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by东边小耳朵
东边小耳朵  发于:2024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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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一匹骏马奔驰而来,坐在骏马上的人,穿着寻常官差的衣裳,但生的人高马大,额宽皮亮,剑眉星目,精神奕奕,一看就是个好手。
他注意到崔舒若几人,于是勒住缰绳,大声问道:“在下锦州捕快齐平永,敢问几位前面发生何事?”
回答他的是钟宣节,钟宣节虽无意掺和里头的事,但也不至于隐瞒过路的英雄好汉,便道:“前头是驿站,遭了响马。”
骏马上的高大男人立刻义愤填膺,冷哼一声,“大胆响马,敢扰公家地界。诸位先行,我齐平永且去探探,告辞!”
听到男人自保名字,崔舒若脑子灵光一现,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齐国公耳熟了。
因为在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提到过大齐开国皇帝之所以定国号为齐,正是因为他在晋朝时深受皇恩,被封为齐国公。
也就是说,受困的是将来的皇帝!
而现在冲去救人的齐永平正是将来的开国十三将之一,来日还会因为太宗夜不能寐,日夜镇守殿门,最后传成民间的门神。
崔舒若知道,摆在自己眼前的或许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时目光熠熠,已然有了决定,只见她咬牙道:“回去!”

崔舒若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回去。”
李三娘当即惊呼,“你疯啦?明眼看着就知道响马占上风,你还回去,回去寻死不是?我告诉你,我是想去幽州,可不是陪你寻死去的。
要去你去,我不去。”
钟宣节比李三娘要冷静许多,他眼如黑漆,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崔舒若,“崔娘子如此说,可是有何缘由?”
崔舒若容貌偏柔弱,本是最容易激起他人同情心,放下戒备的,但她顶着柔弱如小白花,仿佛被风一吹就能散了的病弱样貌,神色却大义凛然,似乎随时能为大义牺牲。
“钟宣节,我思来想去,此时不能抛下齐国公一家独自逃走。眼瞧他人落难,却只顾自己的性命,连施以援手都不愿,即便苟且偷生活下来,他日想起无辜的齐国公家眷,夜寐之际,便不会冷汗津津,突而惊醒吗?
而此事若为他人所知,此生脊梁难直!
即便你我几人今日立约,死死瞒住此事,假作从未来过,可背负愧疚与秘密,他日真能活的安心吗?”
崔舒若最厉害的地方,不在于她的巧言令色,而在于她说的话有蛊惑力,真实到她自己都信以为真,想要调动其他人的情绪更是易如反掌。
他们会不自觉地被崔舒若带走着。
何况崔舒若说的本就是实话呢?
在这个时代,信义无双,如若在危急之时把人抛下独自逃走,难免有小人品行之嫌。
钟宣节抿了抿唇,他显然是被崔舒若说动了。在军中,战前潜逃,从来都是大罪。
崔舒若知道自己能否顺利回驿站,还要看钟宣节的抉择,他现在已经动摇了,崔舒若最后加一剂药。
“宣节若是怕了,我可一人独自回去,不牵连诸位!”崔舒若朝着几人盈盈一拜,动作间透着决绝与悲凉。
崔舒若的最后一击卓有成效,钟宣节皱起的眉头已经能夹死苍蝇了。
他怒声道:“大丈夫何惧生死,崔娘子是小觑我钟无恙了!”
他拔出佩刀,刀锋直指上天,厉声道:“诸位兄弟,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我等岂能见死不救,随我回驿站,即便击不退马贼,也要救出齐国公家眷!”
“救人!救人!”
“誓为杀贼耳!”
“杀贼!杀贼!”
虽然只有七八人,但热血沸腾,振聋发聩。
马车里,雁容也小心翼翼,却语气坚定的说,“婢子愿随娘子!”
崔舒若执起她的手,相望而笑,“多谢,我必定会护住你的。”
随着崔舒若的话说完,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醒音。
【叮,忠心值+5】
【恭喜亲亲,岳雁容目前对您的忠心值为75点!】
大势所迫,所有人都下了决心,李三娘能怎么办,她只好不情不愿的说:“去便去吧,只是一定要护好我。”
她昂着下巴,骄傲如斯,“否则我耶耶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三娘说的凶巴巴,可她外强中干的样子却无端显得可爱,说到底也只是个有些骄纵任性的小姑娘。
崔舒若点头,“好,一定护住你!”
李三娘别别扭扭的转头。
【叮,好感值+10】
【恭喜亲亲,李娇儿目前对您的好感值为40点!】
李娇儿?
崔舒若很快反应过来,李娇儿应当就是李三娘的闺名了。
没想到她嘴上不承认,一副不喜欢她勉为其难的样子,心思却单纯不坏。
崔舒若莞尔一笑,心里渐渐坚定,对后面要面对的一切没有那么怕了。
她预先知道历史,今晚齐国公一家都会被救下,而响马也不是真正的响马,是现如今的晋朝太子派出的禁卫假扮,他们不会随意奸淫掳掠,目的很清晰,是杀人灭口。
自己有乌鸦嘴的技能在,一定能护住其他人,还能为将来搏一搏富贵。
想到先前驾骏马疾驰而去,救下齐国公的齐平永,他将来会因为救命之恩,而被三朝皇帝善待,恩赏厚爱,崔舒若的一颗心立刻热血沸腾起来。
她也可以的!
心怀着如此心念,一直到钟宣节驾车从后门进了驿站。
前面已是杀声阵阵,一进来就能嗅到血腥味。
李三娘本是娇闺弱质的小娘子,哪见过这阵仗,还是崔舒若扶住她,才没叫她跌坐在地。
听着前头厮杀声不绝于耳,几人正商议着应该如何应对,救听见女眷们的惊呼声。
他们赶紧绕进去,就见到不知何时后院潜入了一部分响马,杀了护住女眷的几个护卫,正对着女眷大开杀戒。
而崔舒若傍晚见过的贵夫人将七八岁的稚儿紧紧抱在怀里,婢女们则护在夫人左右。
钟宣节几人已在和响马相搏,杀得难舍难分,崔舒若却瞧见贵夫人身后有一个响马悄悄靠近,举起了刀。
她大步向前,冲到贵夫人面前,把贵夫人往身后一拽,刚好响马的刀落下,惊慌下,贵夫人才瞧清身后的情形。
贵夫人来不及对崔舒若道谢,那响马的刀锋又利落的朝两人袭来,崔舒若忙道:“你刀挥得这样急,崴脚后必会砍在脖颈之上!”
【叮,功德值-10】
【目前剩余功德值293点!】
崔舒若的话音落下,就见那响马踩到散落在地上的筷子,脚一崴,刀脱了手,从半空落下,直接将他人首分离。
女眷足不出户,哪见过这等阵仗,惊呼一声,吓得不轻。
崔舒若却扶住贵妇人的手臂,将她和她怀里的小郎君紧紧护在怀里。可怜崔舒若看起来才不过十三四岁,娇弱年轻的小娘子,却能有这样的勇气,惹得夫人兵荒马乱的情形下,也不由得频频望向她。
当真是好一位有胆识的小娘子。
“夫人,响马既能绕到后院,恐怕是有备而来,不若您先随我离去,也免得再遇上响马突袭。”崔舒若面含担忧道。
贵夫人略一思索,还是推拒了崔舒若,“多谢小娘子好意,可我夫君在前头,我不能独自一人逃命。方才蒙小娘子大恩,救下我及幼子性命,若能脱困,他日必结草衔环报小娘子之恩。”
贵夫人看了眼尚还懵懂的幼子,被他黑白分明的双眼盯得心软,一咬牙含泪将他推向崔舒若,“我独舍不得幼子性命,他年幼无知,不该留此丧命,还请小娘子带他离去,将他送回并州刺史府。府中尚留有我二子,即便我身死,他们得知实情也必定会厚谢小娘子大恩。
求小娘子可怜竖子年幼!”
崔舒若来不及犹豫,贵夫人死活不肯走,她记得历史上的大齐开国皇帝的皇后并非原配,也许,眼前的夫人真的会葬身于此,可她却不能罔顾钟宣节和李三娘等人的性命于不顾。
她只好点头答应。
就在生离死别之际,外头的动静倏然一变,似乎是响马溃散?
眼见有转机,崔舒若急道:“响马乌合之众,许不止于此,夫人且再等等!”
果然,到了最后齐平永绕路从响马后方杀来,他神勇无比,一对黄金锏舞的虎虎生威,一锏便将一个贼人打下马,口吐鲜血。
这些响马本就是禁卫军假扮,想着杀人灭口,心虚得很,偏有气势旺盛齐平永在,东风压倒西风,士气一去,方寸大乱。
齐平永独独一人在后方杀贼,丝毫不惧,反而愈发畅快,他朗声道:“兀那小贼,竟敢杀人越货,吃你公爷一锏。
哈哈哈哈,今日都休得跑!”
齐国公又兼并州刺史,并州临近胡人,且他自幼跟着皇帝姨父上战场,精通排兵布阵之术,眼见有转机,立刻命人大喊,“凡有杀贼一人耳,赏银白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气倏然大振,他再带头杀贼,原本的境况由此逆转。
而杀贼正畅快的齐平永也发觉不对,响马和正经兵丁不管是路数还是兵器都不同,虽说为了假扮响马,这些人都换了服饰、兵器,可吃官家饭的总不一样。齐平永连杀十几人,发现所谓响马穿的靴子竟是厚底官靴,心顿时凉了一半。
他不是一般只懂好勇斗狠的匹夫,否则也不会策马绕路从响马后方杀入,顿时就猜到自己恐怕卷入了权贵纷争。
齐平永不过是前朝将领遗孤,自己都朝不保夕,哪敢掺和。
而齐国公已经带人乘胜追击,将响马杀了个干净。
齐国公骑马追上来,想请恩人留下,齐平永却趁机策马向后奔去。齐国公紧追不舍,直追了许久,也不见齐平永回应,心里就猜到了缘由。
果然,他再一次请恩人留下时,隔着夜风,传来齐平永断断续续的声音,“休再追某,路见不平,不为挟恩!”
但救命恩人不可不谢,齐国公大喊道:“我不追了,但请恩公留下名姓,他日也好供奉恩公的长生牌位!”
这倒是可以,只是趁着齐国公喊话的时候,齐平永骑得更远了,他大声喊了回应。
不知哪里来的狂风,将音给吹散,齐国公只听得一个齐字,又兼他摆手,便看作五。齐国公心中暗自记下,原来恩公是齐五郎。
齐国公骑马慢慢回到驿站的时候,驿站一片狼藉,还有许多受伤跟战死的部曲护卫需要安抚厚赏,等他好不容易能抽开身见一见发妻的时候,崔舒若已经跟幼子玩的正欢了。
这位幼子可不是桀骜狂妄的四子赵知光,而是年仅五岁的五郎,乳名阿宝。
阿宝天生力大无穷,长得也比同龄孩子痴肥高大,平时贪玩悍勇,心智瞧着也不及几个哥哥,但年纪尚幼,也说不准究竟是不是痴傻。
齐国公没料到会多出崔舒若几人,他看向贵夫人,“夫人,这……”
贵夫人娘家姓窦,其阿娘乃是先朝公主,出降豪族窦氏,后来,如今的晋朝皇帝夺取外孙皇位,阿娘恨之欲啖其血肉,奈何手中无权势,便日日在年幼的窦夫人耳边责骂皇帝,告诉她虽为女子,不可忘他们深受前朝皇恩,来日必要报此血仇。
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传进晋朝皇帝耳中,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大笑着下旨将窦夫人嫁与自己的姨甥齐国公。
时人传为美谈,大赞晋朝皇帝的宽厚仁慈。
至于窦夫人和齐国公,两人竟也琴瑟和鸣,且因为窦夫人见识卓绝更胜寻常男子,所以齐国公一贯敬重她。
被丈夫询问,窦夫人脸上既无方经历一场动乱的慌张后怕,也无怨怼之色,她面带笑容,神色平静,“方才有响马潜入后院,险些杀了我与宝儿,幸得崔小娘子相救,还有几位壮士援手,否则夫君恐怕见不到我与宝儿了。”
齐国公大惊失色,不顾外人在场,紧握窦夫人双手,“竟惊险至此,幸而你与宝儿无恙。”
他行事虽有做作图贤名之嫌,但此刻流露出来的担忧关怀并非作假。
“我要好好谢谢这位崔娘子。”
窦夫人并未因齐国公的失礼而有羞色,她靠近齐国公,面含笑,轻声道:“我有认她为女之心。”

第12章
窦夫人做了齐国公二十多年的妻子,最是了解他的秉性,知道他小心多疑,便叹了口气道:“这位崔小娘子也是位可怜人。”
“阿窦何出此言?”齐国公好奇道,他可极少见窦夫人如此怜爱一个人。
窦夫人看向崔舒若,眼里竟含着慈爱的目光,满是怜惜的说,“随州前不久被胡人攻破的事,你应也听说了,崔小娘子就是在那时候和家人走散的。后来幽州的定北王府世子救了她,可惜醒来后竟记不清前事,连家人名姓都想不起来。
我们家平娘和崔小娘子年纪相仿,若是平娘遇见这等事,我连想都不敢想,可见崔小娘子的父母该如何牵肠挂肚、忧愁难眠!
今日若非崔小娘子,我与阿宝已命丧贼人刀下,与其赠予金银珠宝厚谢,倒不如认下她做女儿,如此一来,她便有了家人,不必孤苦无依,你我也好报恩。
况且,我不知道为何,越瞧她越是心生欢喜。
说不准,我们前世便有母女缘分,今生阖该再续!”
窦夫人信奉佛教,对因果转生深信不疑。
齐国公因为发妻与姨母都笃信佛教,他自己也有所涉猎,听见窦夫人这么说,他大感惊奇之下,欣然同意,“如此也好,我膝下数子,唯得平娘一个女儿,现下再多个女儿,也甚为不错。”
夫妻二人达成共识,连齐国公看向崔舒若的目光都慈爱了不少。
“孩子,你过来。”窦夫人都崔舒若招手。
崔舒若松开阿宝肉嘟嘟的胖手,款步走到夫妻二人面前。
她虽然不大识得此时的礼数,可原主自幼养成的仪态如肌肉记忆一般,即便什么都不想,身子自己也能走得极为好看,曼妙端庄。
崔舒若对着二人盈盈一拜,像极了世家大族里养出来的谦逊识礼的小娘子,“见过齐国公。”
她起身后,目不斜视,神情娴静。齐国公原先就因为她救下发妻幼子而生有好感,如今再观她礼数周全,容貌姝丽,走出去完全不会堕了国公之女的名声,心底不由得更加满意。
“好孩子,快起来!要不是你,我夫人和幼子恐怕难逃此劫。你救了她们,今后便是我全家的恩人。”
崔舒若没有因此张狂,她还是沉稳如故,“国公言重了,能救下夫人与小郎君,非我一人之力,若非钟宣节他们遇贼抗衡,只怕我也要葬于贼首。”
齐国公摆了摆手,“誒,他们有功,我亦会厚谢。可却是你挡下了劈向夫人的利刃,此为救命之恩。
方才我与夫人商议一番,你人品贵重,且与我夫妻二人有缘,若不嫌弃,我二人想认你为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崔舒若脸上的神情仿佛对此十分突然,有些意动,可最后却推辞道:“我失了泰半记忆,并不知家世如何,只怕门第不够,有辱国公府的门楣。”
窦夫人实在是喜欢崔舒若,听见她这么说,满脸心疼,“好孩子,不必乱想,以你的人品相貌,必定是幼承庭训,家教从严,何必妄自菲薄。
再者,便是家世差了些又如何,做了我齐国公府的女儿,我看谁敢瞧不起你!”
窦夫人不愧是贵胄出身,虽然语调平和轻柔,最后一句话却说的霸气。
话说到此处,崔舒若再推拒便有些不识好歹了。再说了,她一开始便愿意得很。
所以崔舒若展露笑颜,如拨云见日,霞拔天光,她朝着齐国公夫妇一拜,“女儿见过阿耶、阿娘!”
齐国公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孩子,今日我赵义方又多了一个女儿,起来,快起来!”
而窦夫人则是亲自将崔舒若扶起来,温柔和煦的说,“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言罢,她顺势摘下手上冰种极佳的镯子,套到崔舒若手腕上。
手镯莹光浮现,质地细腻,一看就是极为昂贵、有价无市的珍宝,此刻戴在崔舒若手腕上,愈发衬得她皓腕凝霜雪。
窦夫人看得很满意,她点点头,“我就晓得你戴上此镯定然合适。”
崔舒若想要还回去,“玉镯如此贵重,我不能收……”
可她的动作却被窦夫人按住,“诶,这是我送予你的见面礼,长者赐不可辞。”
崔舒若只好依言戴着,窦夫人继续道:“这镯子是我出嫁时母亲传给我的,传女不传男,共有一对,恰好我今日得了你这个女儿,镯子正好你与平娘各一只。
想来这便是宿世的缘分了。”
窦夫人笑眯眯的,显见时高兴极了,也是真心喜欢崔舒若这个女儿。
一旁的钟宣节和李三娘见证了崔舒若的遭遇,不说钟宣节如何腹诽,李三娘倒是露了些神色,她没想到崔舒若如此好运。
即便她嘴上称李家与齐国公府不定谁家排场大,但她阿耶真见了齐国公,也是要见礼的。况且她家是前朝旧臣,因为地处偏远,加上李家数代人在曲南郡的经营,才叫陛下对他们施以厚恩,甚至能沿用前朝旧制治理曲南郡。
但被宽宥厚赏的前朝旧臣哪比得上陛下亲姨甥来得风光,李家再好,也只能在曲南称王称霸,齐国公府却不管走到哪都被人恭维簇拥。
崔舒若的运气实在不一般。
她简直是一脚越了龙门,从此地位扶摇直上,成了数一数二的贵女。
这也让李三娘有了危机感。
崔舒若之前的身份,即便留在魏成淮身边,也成不了气候,除非她愿意自甘为妾。可身为齐国公之女,与定北王府世子,不是正相配吗?
想到这里,李三娘撅起的嘴都快能挂油壶了。
崔舒若也听见脑海里传来的系统机械音。
【叮,好感值-5】
【叮,好感值-10】
【叮,好感值-10】
【李娇儿目前对您的好感值为15点!】
崔舒若聪慧机敏,通过系统好感度锐减的提醒 ,就猜出李三娘在想什么了。其实她的想法完全多余,看起来她现在和魏成淮身份相配,实际上却彻底没有了可能。
只要上位者不是傻子,就不会让本就盛宠且在军中有威望的近臣和边地手握重兵的前朝臣子联姻。除非他不想做皇帝了。
但那又怎么样,不管是魏成淮也好,李三娘也罢,她想要的只是能在乱世安身立命,要活下去,且要活的好!
投奔了齐国公府的阵营,就意味着她已经赢了一半。
崔舒若唇边浮起淡淡笑意。
认女儿算是已经成了,接下来就是善后,处理方才一战留下来的麻烦事。受伤的护卫要给他们治伤,已经死了的要安葬遗体,厚赏他们的家人,还有钟宣节,这可是有品级的武官,虽说官位低,但轻重要拿捏好。
可谓是忙得一团糟。
崔舒若因为认了窦夫人做母亲,便细心体贴的留在窦夫人身边,帮她一起善后。
像窦夫人的幼子阿宝,年纪小却没人能哄得住他,他只怕阿耶,只听三哥和阿娘的话。经历过这场动乱后,又多了一个崔舒若,他们仿佛天生的姐弟,阿宝很黏崔舒若,对她言听计从。
在婢女们哄不住阿宝的时候,崔舒若就会带着他玩,哄他睡觉,叫窦夫人能轻松些。
一晚上下来,窦夫人对崔舒若这个新认下的女儿,已经是喜欢的不能再喜欢了!
偏偏,分歧出现了。
齐国公带着家眷是要回并州的,可钟宣节要带着崔舒若回幽州,这是魏成淮的吩咐,他不能不遵守。
但齐国公和窦夫人这边却觉得不妥,之前崔舒若去幽州,是因为她找不到家人,记忆也丢失大半,可现在她有了自己这么一门显贵父母,自然会帮她寻找家人,也会善待她,叫她有家可去。
那还去幽州做什么?
崔舒若可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娘子,和定北王府的世子纠缠太多,将来说出去怎么好听?
奈何齐国公虽势大,可钟宣节有世子的命令,死活不肯让步,加上人家昨日刚帮了自己,哪好翻脸太快。
最后选择权落在崔舒若的头上。
究竟是去幽州,还是并州?

崔舒若自己也很犹豫,应该去幽州,还是并州?
她是先答应了魏成淮的,本该先去幽州,至少有个交代。
可关于胡人围攻洛阳,她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历史书上寥寥一笔,且因为这段历史太过惨痛,连营销号都懒得瞎编,她真要是去了幽州,很容易露陷。
如果,定北王是个疑心重的人,自己的处境或许会很危险。
她不知道定北王的为人,也不晓得其中政治厉害关系,说不准定北王对天下大乱喜闻乐见,他也曾是前朝降将,现在又手握重兵,谁敢说他没有问鼎天下的心。
那么带来这个消息的她,就不能活在世上,否则便是留有把柄。
崔舒若不敢赌。
而且……
她想到齐国公将来也没有做几年的皇帝,后来他的第三子赵巍衡,也就是齐太宗才是安安稳稳做了几十年皇帝,开创盛世的人。如果她长远待在这里,能得齐太宗庇护,才是真正的没有后患。
经过一番利弊分析,崔舒若已经做出了抉择。
她双手叠抱在腰前,朝着钟宣节微微欠身,行礼谢他,“多谢宣节一路护送,烦请宣节替我带一封信给魏世子。”
她这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齐国公夫妻满脸欣慰,李三娘和阿宝都控制不住笑容灿烂,一旁昨日刚被齐国公用鞭子抽的四郎赵知光则一副无所谓、神游天外的表情。
钟宣节面色虽为难,但并没有其他神色,因为胡人攻洛阳一事事关重大,所以魏成淮压根就没和他说,只叮嘱务必护送崔舒若安全到幽州。
他只以为世子对崔舒若有男女之情。
所以现在崔舒若认了新的父母,身份尊贵,再把人带回幽州做什么,岂不是处境尴尬?
所以刚才钟宣节虽不肯退让,实则多少心虚,只不过面上未曾表露而已。
崔舒若一做出决定,他就只好犹豫犹豫再犹豫,然后一脸难为情的同意。
崔舒若说自己想要单独写信,便独自一人在屏风内的案几上握笔。
她爷爷是历史学家,始终认为繁体字才能写出书法韵味,所以给崔舒若开蒙的时候,教的全是繁体字,当时只是教着玩的,谁料到真能用上。自己一手毛笔字也许在古人看来普通,在现代可是被老师夸过字迹秀丽清雅的。
所以崔舒若只需要绞尽脑汁,用自己还记得的字,尽量简短工整的写出自己知道的细枝末节。
到时,魏成淮和定北王会怎么做,就全看他们自己的了,她已经尽了力。
将信交给钟宣节后,两边便没有了什么瓜葛,崔舒若唯独留下了雁容。钟宣节也没什么异议,横竖雁容本就是世子同意专门照顾崔舒若的,再说了,别院里一个卑贱的婢女而已,不值得费神。
临别前,李三娘对崔舒若笑的很开心,崔舒若听着系统不断传来的好感提示。
【叮,好感+20】
【叮,好感+10】
【叮,好感+1】
【恭喜亲亲,李娇儿目前对您的好感值为46点!】
崔舒若只觉得心情复杂,李三娘被她家里人护的太好了,就因为自己不会跟她抢魏成淮,她就这么开心,甚至因此喜欢自己。
如果……
将来李三娘知道她和魏成淮没有可能,还给家里人带了麻烦,不知她该作何感想。到那时候,她还承受得住吗?
想到这里,崔舒若觉得自己应该给将来的李三娘一点提示,毕竟李三娘是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握住李三娘的手,紧盯着她,“天无绝人之路,若事情出乎你的预料,牢记着初衷。”
崔舒若说的奇怪,李三娘听得迷迷糊糊,而崔舒若在她想开口问的时候,猛然抱住她,看似依依不舍,实际上塞给了她一个荷包。
崔舒若还在李三娘耳边小声说,“遇到险境再打开。”
李三娘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了。
而齐国公这边重新收整好行李,带着剩下仍旧很多数量的奴仆离开驿站。
路上,崔舒若想起荷包里的东西,也许那能为李三娘争取到机会。
她做到了能做的所有,至此心安。
齐国公那边也做出决定,准备改走水路,陆路危机四伏,谁知晓太子还会不会派人杀他这个表兄,而漕帮的吴帮主和他是至交好友,任何人想在水路上越过漕帮杀人,那真是难如登天。
有齐国公的面子,很快一家人就坐上了大船,他们行囊和婢仆多,便分做了两船,一前一后,沿途还有吴帮主嘱咐过的人照应。
崔舒若因为深得窦夫人喜爱,分到的舱房极好,又大又明亮。
在船上能分到光线明亮的屋子可不容易,只有主人家才有这般待遇。
不仅如此,窦夫人还把自己身边的贴身婢女给了一个给崔舒若,另还有八个婢女。窦夫人还特意同她解释,路上人手不够多,所以只能委屈崔舒若,等到回并州了,再仔细挑选伺候她的婢女。
她的衣食用度都会和亲生女儿平娘一样。
但赵平娘却不同于一般的勋贵之女,她被圣上封为郡主,怎么尊贵都是理所当然。
而且作为齐国公兼并州刺史之女,她还是并州贵女之首。所以伺候赵平娘的婢女,不算粗使丫头,足有三十几人,贴身的一等婢女就有八个,而且各有所长。
崔舒若听窦夫人解释完,才算是大开眼界。
窦夫人怕崔舒若压不住阵,也怕底下人轻视她,才特意把自己身边调料好的贴身婢女送给她。
原本崔舒若以为窦夫人送给自己的贴身婢女说不定会和雁容有矛盾,毕竟身边那么多婢女,总有权力大小,两人还不是同一座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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