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by东边小耳朵
东边小耳朵  发于:2024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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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光是想说?自己可以,并且乐意,他也是即便去死都可以的!
可他没说?完,崔舒若就忍无可忍,她的步子停了下来?,瞪着他,咬牙切齿,“尔头有疾乎?”

第52章
面对?崔舒若忍无可忍的责骂, 赵知光先是一愣,原本兴高采烈的少年神情慢慢萎靡,眼?里的光似乎也渐渐消失。
就在崔舒若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重了, 要不要挽回一二句的时候, 赵知光眼?里波光涌动, 似乎十分感动, “你怎知我近来夜里转辗反侧,白日间总是头疼?”
崔舒若:“?”
她是在关心他吗?
崔舒若听他说的情真?意切, 自己?都快迷糊了。
系统在崔舒若的脑海里看?好戏, 为?了感激崔舒若先前送它两点功德值买小瓜子的‘大方’, 特意在这个时候开口。
【哇哦,原来亲亲您喜欢赵知光?】
【亲亲您嘴上不说,其实关心得很嘞~】
“闭嘴!”这话?崔舒若是脑海和现?实中同时说的。
系统委屈的闭上嘴巴,连心爱的瓜子都不啃了,哼哼唧唧的控诉崔舒若。
【呜呜呜, 亲亲你凶统统……】
现?实中的赵知光怔住, 美如冠玉,白皙到胜过?许多女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愕然。
被崔舒若一吼, 他说话?都不如刚才中气?十足了, 有些弱声弱气?的回答, “哦、哦,我是不是太吵了?”
崔舒若看?着他,决定直来直往, 免得被他继续纠缠,故而不留情面的冷声道:“还请四哥记性莫要太差, 我初来时,你是怎么为?难我的?难不成短短一载就?悉数忘光了?
我知你心中有憾, 又有诸多不如意,但不应该找我。你我之间,到底只是兄妹情谊,不是吗?”
有外人?在,崔舒若不能?将话?讲得太明白,但凭赵知光的聪慧敏锐,应是能?懂得她的意思。她告诫对?方自己?对?他没有任何逾越兄妹之情的情分,而且始终记得一开始的他是什么样的,也清楚他只是想借着自己?获得窦夫人?的关爱,没人?会想做踏脚石。
就?当她自私好了,总之是不会傻到跑窦夫人?面前说自己?当不起厚爱,非要窦夫人?去疼爱真?正应该疼爱的四子。
崔舒若说完,冷眼?瞧着他,脸上找不到半点笑意,“舒若就?此告辞,还望四哥今后谨言慎行。”
在最?后“谨言慎行”四个字上,崔舒若咬字特意重了些。
而后崔舒若就?不再理会他,径直离开。
横竖她该说的已经说完,想要收服的人?也已经收服,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望着崔舒若断然离去的背影,赵知光一刻不离的盯着,甚至轻轻微笑。
在赵知光身旁的随从度量着他往日的脾气?,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郎君,二娘子未免太过?嚣张,还不是仗着自己?郡主的爵位!可她并非国公爷的亲生?女儿,竟然敢同您这么说话?,真?真?是……”
还没有把话?说完,随从就?被一脚踹趴在地上。明明腿骨疼得发麻,可随从却不敢哭喊,因为?四郎君最?厌烦也最?喜爱旁人?凄惨的喊声,会勾起他作弄人?的心思。
随从只好死死忍着,见赵知光看?向他,立马收敛扭曲的表情,像只乞食的狗般讨好的笑着。
见状,赵知光也笑了,愈发深刻荡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心情多么好。可只有熟悉他本性的人?才知道,那?是发怒的前兆。
那?随从在赵知光身边不过?才待了五六年,怎么晓得他心中隐痛,一句话?触怒了赵知光两次。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指出自己?不受爷娘疼爱的事实,至于第二件……
只见赵知光干净的厚底黑靴踩上随从的脸,慢慢的碾着,刚开始还不痛,直到他突然加重力气?,毫无防备下,随从哀嚎一声。
赵知光随意轻笑,分明是个目若朗星的俊俏少年,“你算什么东西,低贱卑微,也敢从你的脏嘴里吐出她的不是?”
他的眸光一冷,像是处理张无用的废纸般,“拖下去,就?说偷盗的贼人?找到了,是他监守自盗。”
赵知光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随从的生?死。
他挪开脚原本干净无尘的鞋底沾染了斑驳血迹,但厚底靴子下被衬托到白得触目惊心。
被拖走的下人?完全没有影响赵知光的情绪,他继续注视着早已没了崔舒若踪影的甬道,神思不属的怔怔道:“原来,她是怪我一开始对?她不好啊。”
突然,他眉眼?俱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无妨,倘若如此,只要我弥补了她,让她不再怪我不久成了……”
他后头的声音小,像是在喃喃自语,而有方才那?随从的先例,也没谁敢触赵知光的眉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发疯了。
在赵知光想着该如何讨好崔舒若,引得她欢喜时,齐国公也在满心欢喜的想要感激自己?的恩公。
比起崔舒若当初救下窦夫人?和五郎君的恩情,齐永平后来的出现?才是真?正救了所有人?,否则那?群东宫手下假扮的响马只怕就?已经将他们全都杀了。
而当初在后院救了窦夫人?和阿宝的崔舒若尚且能?被认为?女儿,享尽荣华富贵,齐国公也多有关照,遑论是齐平永。
以齐国公的脾气?,即便他是想要自己?的半副身家,也能?在思量后欣然同意。
何况齐平永绝非挟恩图报的人?,不管齐国公想给什么,官位、财宝,他大都是婉拒。可越是如此,越是佐证了他品性的高洁,加上那?日驿站前的高超武艺与懂得前后夹击士气?要紧的将领智谋,都叫爱才心切的齐国公愈发动心。
齐国公恨不能?把人?留下,让齐平永成为?自己?座下一员大将。
可毕竟是救命恩人?,还是要缓着来。
故而,齐国公连忙命人?设宴,他要招待自己?的救命恩人?。除了相?谢,也是为?了叫齐平永瞧瞧国公府的富庶,倘若他能?动心,留在并州,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为?了这个念头,这场宴席,齐国公还特意跑回内院,对?窦夫人?好好地交代了一番,万不可怠慢,席面全都上最?好的,还有府里养的歌姬也全都放出来在席上跳舞。
还要请来琵琶大家,到时一首激昂的琵琶弹完了,场上自然就?热闹起来。至于擅长跳胡炫舞,若隐若现?露出雪白美丽的肚皮的胡姬也不能?少,不过?这个得晚些上来,毕竟是家宴,到时崔舒若和赵平娘也在,容易迷乱心智的就?等宴席最?后上来,府里的小娘子们也好早些离开。
金尊玉贵的,不好瞧见腌臜场面。
酒喝多了,难免失态,好在宴席一开始往往是没什么事的。
齐国公神志不免遗憾的想,若是区区美人?真?能?牵扯住齐平永的心就?好了,不管要什么模样的绝色美人?,也不管要多少,他都能?寻来。
然而等到宴席真?的开始以后,齐国公的这个念头彻底破碎了,但也因此叫齐国公愈发喜欢齐平永,不管有没有武艺,能?做到心志坚定,不受外物迷惑,本身就?值得敬佩。
欲成大事者?,皆有此等心智。
这还不是最?令齐国公满意的,一直等到他问齐平永是做什么营生?,结果齐平永说刚丢了公职,如今赋闲在家,齐国公口称惋惜时,鲁丘直冒了出来。
鲁丘直的座次在十分后头,按理家宴是没有他份的,可谁叫他会结识兄弟,齐平永就?是他的结拜大哥,两人?幼时两家又素有交情。这回齐平永能?在半道上来齐国公府,更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故而也就?忝居席位了。
鲁丘直自来熟、胆大嘴皮溜,又擅长吹牛,在道上很混得开,即便是在齐国公府,虽然齐国公骨子里厌烦他的做派,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听他说话?会啼笑皆非,别有意趣。
听见齐国公对?齐平永大加赞颂,鲁丘直便仿佛是在夸自己?一般高兴,还兴致勃勃的替齐平永说出了他藏在谦卑之词后的实际情况。
“齐大哥可不是没了营生?在家中游手好闲的懒汉,您是不知道啊,我齐大哥义薄云天,在黑白两道上都吃得开,在附近一十八郡,即便是南边的州郡,只要是道上的,就?每一个不曾听过?我齐大哥的名号。
倘若走出去,报了我齐大哥的名字,还有人?敢不敬,那?是被道上诸位兄弟群起而攻之的。
国公爷,在并州您是这个!”
鲁丘直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然后继续道:“而在道上,我齐大哥受人?敬重,那?可也是……”
他跟着继续竖起大拇指。
鲁丘直的话?说的直白不雅,也多少有些冒犯,可他聪明,拿捏住了一点,那?就?是齐国公看?中齐平永,听见齐平永的厉害,心里只会愈加欢喜地想把人?留下,压根不会计较他言语上的小小不恭敬。
齐平永变了神色,厉声呵斥,“丘直休得无礼!”
而齐国公则是慈笑的看?着齐平永,很是大气?的摆手,“诶,无妨无妨,倒是恩公,没料到您竟是有这般威望,我先头说的那?些,着实是小看?恩公了,还请恩公莫要怪罪。”
齐平永当即抱拳,谨慎谦卑,“国公爷客气?了,某不过?是一介草莽,当不得您如此。”
齐国公还是继续大笑摆手,口称恩公。
两人?各论各的,谁也没能?说服对?方改称呼或是改心意。
崔舒若和赵平娘依旧是用镂空的黄花梨木屏风隔开小小一角,她们还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宴席上到底有其他人?,不好随意展示面容。
但如今赵平娘的身边多了崔舒若,她不似以往般满腹怨言,反而兴致勃勃的和崔舒若窃窃私语。
横竖旁人?看?她们又看?得不真?切。
“你瞧瞧,阿耶那?副模样,可真?是少见,虽说这位齐侠士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可我总觉得阿耶不止为?此,说不准还打?着把人?招揽道手底下的主意。”
崔舒若笑了笑,“齐侠士武艺不凡,又有谋略,若真?能?招揽到并州 ,也是如虎添翼。”
提起武艺,赵平娘倒是觉得很有好感,她想起绣纺的那?些女子,不由靠崔舒若近些,“你说,绣纺里的到底是女子多些,即便安排护卫,可总不叫人?安心,若是有什么登徒子闯进去,一群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还不是任人?欺辱?
你说,若是改日从女工里选些身体健壮的,我亲自教导她们些适宜女子的粗浅功夫,来日真?有什么不测,也好叫她们能?有自保之力。
否则,数百名女子,可不就?如待宰羔羊任人?责辱?”
赵平娘说的十分有道理,尤其如今胡人?猖獗,虽说她很清楚齐国公一家会是最?后赢家,可她也不清楚将来的并州会否遭遇围攻、甚至屠杀。
因为?赵家的输赢,不代表并州百姓的输赢。
崔舒若觉得可行,可贸然挑选也不大合适,总要先视察一番,然后在细细商议,免得横生?波折。
她点头和赵平娘就?此事聊了聊。
不知不觉宴席过?半,她和赵平娘心照不宣的悄然退下去。
回去以后,赵平娘跟着崔舒若一起回了芳芜院,两个人?画出绣纺的大概布置,开始商讨该如何选人?,选了又该怎么操练,而且还不能?耽误织布,但不给额外的钱粮操练的女工是否会有意见,给多了其他人?呢?
很多问题都值得商榷,不是想要做就?头脑一热立刻拍板做的。
崔舒若和赵平娘院子里的烛火亮到半夜才算熄下,宴席上的男子们却也不似往常一般。
齐国公自己?是不大允许儿子们狎妓或是宿柳眠花的,但偶尔在宴席上,自家里养的歌姬,有些失态确实上流贵族们的常态,他也就?不怎么苛刻。
但这回,他费劲心思就?像招待好的齐平永,却恍若柳下惠,完全不为?所动,即便是露出雪白肚皮的胡姬婀娜倒在齐平永肩边,齐平永也不为?所动。
齐平永甚至客气?的把胡姬的手给扫开了。
而且齐平永还并非因为?身处主人?家就?故意客套,因为?齐国公就?怕他拘谨,还一再劝慰,谁料齐平永神色正气?的退拒了。
说是家中有祖训,若非四十无子,不得纳妾蓄婢。
此言一出,齐国公看?向齐平永的眼?神都亮了。
下首的赵知光坐在席位上,用力的拿着匕首亲自割自己?面前的烤羊肉,那?力道那?神情,仿佛不是在割羊肉,而是在割某人?的血肉。
赵知光想起崔舒若还曾经特意给齐平永送给酱牛肉和酒,心底就?觉得气?愤。
那?不过?是个卑贱的庶民,凭什么能?得到崔舒若的照拂,如今又能?被阿耶赏识。其实,先前并没有任何东西丢失,不过?是他从旁人?口中知道了崔舒若曾因齐平永的到来而贴心的送去过?自己?亲自做出来的美酒,因此嫉妒,又见齐平永从自己?面前而过?,临时起意的诬陷罢了。
连他都没有过?,倘若被崔舒若送的是窦夫人?,甚至是赵巍衡,他尚且不会如此,可凭什么?那?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也能?被崔舒若照拂,他却不可以?
想至此,赵知光愈发气?愤。
然而无人?会在意他,自然也就?没人?察觉他的不对?。
宴席最?后在赵知光的深深怨念里结束。
齐国公得遇良才,心神激荡,可别提多高兴了,美酒入喉,甚至还命人?取来几壶崔舒若当初折腾来的美酒,亲自给齐平永斟酒,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因而齐国公去窦夫人?院子里的时候,人?高马大、虎虎生?威的武将,走起路来竟也打?晃,脸通红,一双虎目愈发锃亮、炯炯有神。外表看?着像是喝醉了,可人?却更有神,口齿也清楚,就?是举手投足较往常夸张了不少。
窦夫人?命人?端来早就?煮好的醒酒汤,又亲自帮他换衣裳,伺候他洗脸清醒。
一通折腾下来,齐国公出了点汗,酒劲才算过?去了。
只见他摇摇头,直摆手,“人?不服老真?是不行,虽说舒若酿的酒劲大,可才几杯啊,就?叫我醉成这样。唉,老骨头一把,还真?有些受不住酒劲。”
窦夫人?不会责怪丈夫,她只会温婉的照料一切,在‘不经意’间说些能?决定事情关键的话?。
“你啊,阿宝都还小呢,你怎么就?敢称老了。”她刚刚亲自帮齐国公擦了脸,此刻也用泡了花瓣的水细细清洗保养得宜白嫩的双手。
她被婢女用干净的布帛细致擦干水渍,手上也散发淡淡花瓣香气?。
等到婢女都下去了,窦夫人?亲自帮齐国公捏肩,最?后轻轻将头靠在齐国公的肩上,依偎着他。
两人?都不是十几岁的年纪,可如今老夫老妻了,偶尔的温存更显得岁月静好,氛围静谧。
只听窦夫人?轻声细语的道:“我还等着你为?孩子们再挣下一份家业呢。”
窦夫人?没有明讲,可两人?都清楚,赵义方已经位居国公,又肩一州刺史,倘若还想要挣下家业,就?只能?是……
那?个位置了。
这就?是老夫老妻的好处,相?伴二三十年,哪怕赵义方在外没有吐露过?半句,可窦夫人?就?是能?清楚他的念头,适当搔到他心底的痒处。
赵义方虎臂一伸,直接将窦夫人?拥进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烛光摇曳,灯火昏暗。
齐国公突然道:“你说齐平永怎么样?”
“自然甚好,齐侠士还救过?我们。”窦夫人?回答道。
听了窦夫人?的话?,齐国公的情绪明显激动了些,他拊掌道:“你也如此觉得?我与他相?处下来,简直无可挑剔,样样都好,就?连家世也是,他阿耶和祖父几辈,都是前吴的武将,出身也不算差,可惜后来吴国在前朝时被灭,如今家中才没落了。
可论起财帛,我们家是不缺的,大不了就?是多备些。
你说,舒若和他是否相?配?”
原本的窦夫人?都做好了应付他的准备,准备含糊的跟着夸几句,陡然听见齐国公这么说,吓得背后生?冷汗,陡然清醒。但她没露出任何异色,仿佛只是在讨论普通的事。
“齐侠士确实样样都好,两人?还都救过?我们,算是有缘分。”
听见窦夫人?赞同自己?,齐国公满意的点头。
然而窦夫人?的话?锋一转,“可舒若年纪尚小,齐侠士看?着却像是二十许,又有老娘在世,瞧着……”
窦夫人?悄悄抬眼?打?量了齐国公的神色,见他没在意,当即换话?,“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怕让旁人?以为?我们齐国公府为?了招揽贤才,连郡主都能?随意许出去,不免功利谄媚了些。”
这话?总算是叫齐国公皱眉了,他长叹一口气?,“唉,我瞧着齐平永确实什么都好,舒若我是拿她当亲女儿看?待的,她虽有郡主爵位,可世家并不看?重这个。我只怕为?她寻一个世家出身的夫婿,最?后反而过?得不痛快。
叫我看?,宁可女儿低嫁,也舍不得她们受委屈。平娘前头的亲事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今日齐平永说家中祖训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况我观他目不斜视,为?人?清正豪勇,实在是好。”
看?得出来,齐国公确实是万分意动,且不全是为?了拉拢对?方,而是仔细为?崔舒若着想,衡量过?后才生?出的念头。
窦夫人?心里却想起从前齐国公偏宠妾室的种种行为?,时至今日,听见齐国公一番话?,内心不免嘲讽,原来他也清楚没有妾室美婢,嫁出去的女儿才会过?得舒坦,怎不见他约束己?身呢?
但窦夫人?是个聪明人?,她如今没有质问的资格,便会默默咽下所有,只是愈发柔声,“妾身知道您的心思,您是顶顶好的阿耶,也是并州百姓敬畏拥戴的刺史,妾身都清楚。”
齐国公果然感动,再一次将窦夫人?拥住。
而将头靠在齐国公胸膛中的窦夫人?,在他看?不见的视角里冷笑。
谁说舒若血脉不显了?
她是武帝的亲孙女,皇族血脉,怎能?嫁给前吴的将领之子。在窦夫人?眼?里,自己?舅氏的唯一血脉身份尊贵。虽然博陵崔氏行径令人?厌恶,可也带给了崔舒若一般的世家血脉,别说是齐平永,就?是窦夫人?自己?的儿子,她也觉得配不上崔舒若。
她一定要给崔舒若最?好的一切,如此方能?对?得起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还有过?去舅氏对?她窦家的深恩。
还不知道这一切的齐国公,只能?是被蒙在鼓里,被老妻忽悠。
可齐国公说到底也是聪明人?,窦夫人?虽然劝了,但他心里还是对?自己?绝妙的主意十分满意,想要撮合一二。
因此,当崔舒若说是准备去城外绣纺视察时,齐国公当即请齐平永陪着去。
他用的借口也十分好,只说是如今天下大乱,匪徒流窜,齐平永素有威名,倘若能?有他跟着一块去,定然不会有意外。
二则城外山清水秀,齐平永一道出去,还能?见见并州的山水。
齐国公的理由得当,再说了,崔舒若每回出去,婢女仆从加上护卫,浩浩荡荡的一堆人?,她又是坐在马车里,护送最?多是在外头骑着高头大马,压根不会有什么影响。
齐平永是什么人?,能?被道上的兄弟夸赞义薄云天的,护送郡主出行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而赵知光听说了,也说要跟着去,因为?自己?可是崔舒若的四哥,既然外头不安全,陪着一起出城,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就?如同齐国公用的正当借口一般,赵知光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随着崔舒若一起出城的人?愈发多了。
崔舒若听着下人?传来的话?,心里不免好笑,知道的以为?她是出城,不知道的说不定以为?她是出征,还要带上两员大将护法。
虽然崔舒若的心情复杂,但窦夫人?听说了赵知光主动请缨倒是十分高兴。
她本就?不喜齐国公做媒的心思,更不愿崔舒若和人?家相?处,现?在多了个赵知光,窦夫人?虽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可赵知光做事没个头尾,最?爱搅局,有他在,怕是齐国公的如意算盘要落空。
顾忌齐国公,窦夫人?不好赏下什么珠宝,就?命婢女从她的小厨房端一碟点心过?去给赵知光。
等到赵知光回屋子里的时候,就?发觉屋里摆的糕点有那?么一盘是生?面孔。
他当即黑了脸,踹翻案几,大怒道:“灶上的人?是不长眼?吗?竟已不拿我当回事了!”
伺候他的下人?吓得跪了满地,还是一个自幼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心翼翼道:“郎君,那?碟板栗糕是夫人?命人?送来的。”
赵知光怒容犹在,可情绪却平静了,显得有些不正常。
“哦,你个瘟奴怎不早说,都下去吧。”
他似乎不生?气?了,把下人?都赶走,自己?蹲下身去,捡起一块掉落的板栗糕吃了起来。赵知光吃着,神情慢慢柔和、喜悦,兴奋的神情就?像是从没吃过?糖的小儿突然得了一大块麦芽糖一般。
有走得慢一些的下人?,余光瞥见了,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但没等他愣神,就?被一开始开口说话?的随从拉走。
等到出去以后,不可置信的下人?脱口而出,“郎君不是最?讨厌板栗糕的味道吗,怎么会?再说了,想吃便不能?叫厨房的人?再做一盘吗?”
那?个拉走下人?的随从却一脸高深莫测,叹息道:“你不懂的,得亏糕点是夫人?命人?送来的了,否则你我今日都逃不过?一顿打?。”
而赵知光珍惜的吃完一块后,又将其余的板栗糕都捡进盘子里,即便是碎块也不放过?。
他心情似乎很好,嘴角的弧度便没有停过?,还喃喃自语道:“我就?晓得,阿娘是疼爱我的。只要我和舒若好,阿娘爱屋及乌,也会爱我!”
他说着,脸上的笑愈发灿烂。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丝毫不嫌弃的把又一块板栗糕塞进嘴里,他笑吟吟的,眯着眼?,仿佛坚信般,重复道:“阿娘是疼爱我的!”
也许是因为?窦夫人?的糕点激励了赵知光,以至于他第二日早早就?起来了,马车还在套绳索的时候,他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在府外。
崔舒若头戴幂篱,被婢女们簇拥着出来的时候,赵知光犹如花蝴蝶一般,兴致冲冲地走向崔舒若,同她打?招呼。
崔舒若冷漠颔首,而后毫不拖泥带水的上马车,一气?呵成,连多说句话?的功夫都不留给赵知光。
但赵知光完全不觉得失落,他整个人?昂首挺胸,唇边的笑就?没停下来过?,让人?险险怀疑这还是那?个阴郁的齐国公府四郎君吗?
怕不是鬼上身了?
这份兴奋,即便是在齐平永出来以后,还是隐隐可见。
只有在面对?齐平永的时候,赵知光才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等到了城外的时候,视野更开阔,有什么矛盾也更容易显现?出来。
譬如赵知光挑衅地看?了齐平永一眼?,开始和人?家比骑术,两人?在城外的土路上一路狂奔,引得尘土四溅,崔舒若更不敢掀开帘子。
崔舒若无奈摇头,经过?昨日,她多少能?猜出些齐国公的想法。
平心而论,齐平永确实好,相?貌堂堂、性情豪放公正,又没有什么宿柳眠花的嗜好,将来还不会纳妾。崔舒若自己?是不在意所谓的血统的,故而他怎么看?都很好。
她不喜欢。
婚嫁不是给猪配对?,样样齐全相?符就?可以。
再说……
猜度出齐国公的心思后,崔舒若莫名想起自己?曾经收过?的荷包,里头藏着的纸条,墨迹如新。
像是春日里弹出的第一缕琴音,叫人?分辨不出,悄然不觉。
崔舒若放下思绪时,前头的两个人?已经比试过?骑术。在齐平永有意放水的情况下,还是胜过?了赵知光一截。
赵知光犹不服气?,非要再比一场射箭。
就?比在到绣纺致歉,谁射中的猎物最?多!
齐平永本是不愿意的,毕竟这片林子并非荒芜的深山老林,有时会有行人?经过?,倘若一个不慎,极易误伤旁人?。
赵知光本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性子,哪会因为?他的劝说而收敛?
最?后齐平永还是和赵知光比试射箭,但却换了比试的法子,从比试到绣纺为?止,谁的猎物打?到最?多,变作谁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打?到三个猎物。
齐平永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只当是陪少年人?戏耍一番,到时快些射中三只猎物也就?是了。
然而林间视线有碍,随着齐平永打?到第二只猎物后,赵知光终于开始着急了,也顾不得等看?清猎物的模样,瞧见响动就?一箭射过?去。
越是情急越容易出错,还真?叫齐平永说中了。
等到赵知光的随从去捡猎物时,发现?是一个被箭射中的平民青年男子,血流得满肩膀都是,人?也昏厥过?去了。
看?着事情闹成这样,崔舒若不得不出现?主持大局。
她先是制止了闹剧继续,命人?将带着的金疮药取出来,帮着为?被误伤的平民止血。
然后她冷漠的提出让赵知光再继续比下去就?请他回府,再向齐平永客气?的致歉。最?后一行人?赶着到了绣纺,绣纺因为?人?多,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故而府里请了位郎中坐镇,不算多厉害,可能?治些小伤小病的也就?是了。
等到崔舒若带着人?到了,头一件事就?是找间空屋子把人?放下,又让郎中帮着处理伤口。
好在位置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只要多修养修养,不会有性命之忧。
崔舒若听了也就?放心许多。
她开始巡视绣纺,除了要看?看?有没有某些分管的人?欺负女工们之外,也是为?了知道上次她改良过?后的织布机,比起过?去会否方便些?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好好的,可突然旁边就?喧闹起来。
女工们都是上工的点,基本上都在织布,除了穿梭子织布的声音,不该有其他动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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