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纪念日—— by零砚
零砚  发于:202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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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珊踩着高跟鞋推开休息室的门,抬眼就见小祖宗阴着一张好看的脸,她轻咳了两声,扬起一个妩媚又讨好的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节目,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录完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对不对?”
他这次录制的节目是一档热门音综,赛程从海选到导师选人组成战队,再历经一轮轮的淘汰赛,现在已经到了不同战队之间的选手pk。
而他这次作为其中一位导师的助阵嘉宾来到现场,不知道是对这些学员的能力不满意,还是对上一场的淘汰有微词,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录制一暂停更是转身就回了后台休息室。
“笑一笑嘛,宝贝,你就当是过来走个形式,再说他们的实力其实也都大差不差的,真正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不公都不堪一击,你说是吧?就和你一样,k哥说当年见你的第一面,他就知道如果签下你他以前那种拆东墙补西墙欠一屁股烂账的狗屎人生很快就会过去了。”
“少拍我马屁。”裴明晏不悦地挑了挑眉。
何珊:“真的,这怎么能是拍马屁呢,k哥都跟我说过不止一次了,只要你在他身边一天,他就能够荣华富贵一天。”
“我是他的摇钱树吗?”
眼瞅着小祖宗更不悦了,何珊:“哪里的话,财神爷,财神爷好嘛,不光是他的,也是我的,我们可真得过去了,不然又被有些人钻着空子造谣耍大牌。”
裴明晏起身,何珊赶紧跟上,不忘嘱托。
“记得待会儿点评女学员的时候千万要委婉,现在网络上男女对立这么严重,不知道多少博主专门盯着这方面的流量,到时候就算你的初衷是对歌不对人,但只要言辞稍微犀利点都很容易被放大,扣上不尊重女性的帽子。”
裴明晏向来不管什么狗屁的帽子:“她们来这个舞台不就是需要更专业,客观的意见吗?”
再说男女都一样,为什么默认女人比男人更脆弱,工重号梦白推文台区别对待才是对她们真正的不尊重。
“如果只是想听虚伪毫无意义的话,何必要辛苦走到现在。”
何珊知道他轴:“只是让你收着点,有些太直白的意见你可以私下和人家说嘛。”
“?我为什么要私下说,我老婆不让我私下随便和别的女人说话。”
“......”
得了吧,你老婆私下压根就懒得管你。
何珊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拉住他衣摆:“晏宝——”
“......”
裴明晏撇开她的手,“别学k哥叫我,恶心死了,我会看情况的,反正肯定不会说脏话,语气也会尽量好点。”
何珊:“还有微笑,记得要微笑,太严肃容易让人误解,微笑让人如沐春风明白吗?还有你不能白瞎这张脸,笑起来这么好看还不迷死——”
“行了,”裴明晏强忍着最后的耐心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我知道了,啰嗦。”
节目顺利地录制结束,何珊松了口气,去一旁给k哥回完电话,准备往休息室走。
助理小俞一脸惊慌地从后台跑出来:“珊姐,你看到裴哥了吗?”
“没有,他不是和你先回休息室了吗?”
“一开始我们是一起回休息室,但裴哥说他想喝水,要热水,我就出去给他倒,回去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是新调到裴明晏身边的助理,工作才两三个月,年纪又小,一旦有不在预期的事就紧张得如同惊弓之鸟。
何珊:“先别急,打电话给阿辉问问他是不是先去车上等了。”
“好,好。”她捧着保温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正好,王辉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接起,没说两句,何珊见她脸色唰地白了:“怎么了?阿辉怎么说?”
“辉哥说他还没去车上,他车钥匙,找...找不到了,问我们有没有看见?”
她支支吾吾小声说着,何珊的目光越来越沉。
“珊,珊姐?”
“你让他看看车是不是也不在了,”何珊咬了咬牙,“天杀的裴明晏,电话给我!”
林姝回到酒店,给裴明晏发了一个定位,说自己已经安全到了。
对方一直没回,估摸着是生气了。
从相识到结婚这么多年,林姝觉得自己还是挺了解他的脾气的,在气头上的时候绝对不能去招惹,否则会火上浇油。
她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旁充上电,打算先去洗个澡,等他气消一些再去哄。
林姝收拾着睡衣走进浴室,发现浴室里有浴盐,虽然庄教授和她说参加这次论坛就当出去玩一趟不用有压力,但林姝还是趁着周末好好准备了两天,今天下午又去叶子家补了课,一天脑力劳动下来晚上还赶飞机,即使最近保持锻炼她也有些累了。
泡澡是消除疲劳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林姝给浴缸套上一次性袋,调好水温放满水,舒舒服服地泡完澡,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
是伍成言吗?这么晚了。
她穿好衣服,又在外面套了件酒店的浴袍,快速地擦了擦头发,走到门边。
“师兄,有什么——”
一打开门,对上一双漆黑淬亮的眼,她目光错愕地怔住,后半句话呆愣地卡在喉咙里。
而裴明晏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幕,她大晚上的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满心期待地是给另一个男人开门?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难过,总之,有什么从心口源源不断漫出来的酸胀把理智全淹没了。
他一只手指节发紧地按着门框,用力一把推开门。
林姝本能地退后两步,看着门又被走进来的人砰一声关上,不对,是砸上。
闷重的声响似乎震得地面都抖了抖,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扼着人脖子的紧绷,如果是在漫画里,林姝感觉自己周围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蹦火星子了。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和气氛地小声开口:“你...怎么会过来?”
“过来打扰了你的好事是吗?”
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好事发生吗?
林姝不解,但看着他愈发阴沉的脸色,似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
他不会是误会她和伍成言了吧?
“不是的,裴明晏,我——”
“赶紧先去把你那女鬼一样的头发吹干好吗?看着都碍眼。”裴明晏怕她再站在自己面前说下去,自己真的要被气死了。
林姝“哦”了一声,低着头走进浴室。
他肯定是误会了,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她思考过后基本可以确定了,当时开门时,他听到了自己叫师兄,就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和伍成言约好了晚上来自己房间。
太荒唐了。
她不能放任怀疑在两人之间滋生,林姝三下五除二地随便吹了吹,扔下吹风机。
“裴明晏——”刚走到浴室门边,手腕被他一把握住,又拽回了洗手台前。
很快,温热的风流动在自己的长发和他手指之间。
“我吹干了的。”她小声说。
她是真忘了生病的时候有多难受,裴明晏不搭理她,余光暗暗瞟了眼,拨开她发丝的动作故意重了几分。
她也不吭声了,但白皙秀气的鼻尖似乎泛了红,乌黑的眼睫也丧气地耷拉下。
不是吧,他还一句重话都没说呢,她就先委屈上了。
可是自己刚才关门的动静确实大了点,搞不好吓到她了,还有拽她手时似乎也没有收住力,是不是把她弄疼了?
想到这,他揉着她头发的动作温柔了几分:“我,林姝,我——”
“怎么了?”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没有预想中的泪光,反倒是清澈地倒映着他暴露出一丝窘迫的神情,哄人的话硬生生地咽回去。
他正了正色:“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之前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林姝点了点头:“你现在还很生气吗?”
“怎么,我生气就不说了?”
“嗯,等你消消气再说。”
“......”他生气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吧,再生气不还是站在这给她吹头发。
裴明晏:“说吧,我听着。”
“你可能误会我了,我和我师兄真的是在机场偶遇,还有我之前开门之所以会以为是他是回来的路上他听说我在准备评讲师的课题说可以帮我参考,回来之后我就把我的课题资料发给了他,我以为他是过来给我修改建议的。”
林姝解释完,瞄了眼他依然绷紧的下颚,“你不相信吗?”
裴明晏:“没有,只不过你这个师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是你大学时期的?”
“嗯,也是刘老师的博士生,比我大三岁,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出国了。”
“那他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自己怎么会知道。
林姝思考了一会儿:“可能觉得国内的发展更好吧,所以你还怀疑吗?”
怀疑肯定是有的,但不是对她,而是对她那个突然出现的师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殷勤大多时候可不仅仅是好心那么简单,他是男人,他最清楚,男人在感情中向来比女人自私卑鄙得多。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可以是单纯的仰慕,欣赏,甚至无私地付出爱,但男人不行,男人是天生的征服者,对喜欢的女人,首先想到的是占有。
“裴明晏。”注意到他的走神,林姝叫了一声。
他淡淡“嗯”了一声:“没怀疑。”
“不是,我是想说吹好了吗?感觉有点热。”
浴室里之前洗过澡的热气还没散,她又在睡衣外面穿了件睡袍,现在还一直吹着热风,脸都烫得要出汗了。
裴明晏低头看了眼她绯红的脸颊,指尖穿过她发丝,不着痕迹地抚了抚:“好了。”
“你手机响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裴明晏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林姝:“不接吗?”
“嗯,应该没什么事。”
“等下,我手机好像也响了。”她急急忙忙地就要跑出去。
裴明晏揪住她睡袍衣领:“好好走路,滑倒了我可不会送你去医院。”
“哦。”
“......”
“喂,k哥,”林姝拔掉充电线,接起电话,“我刚刚在洗澡,没听到。”
“裴明晏么?他是在我这。”
“不是,没有回去,我也在广市,要让他接电话吗?”林姝说着,把手机递给了跟出来的男人。
裴明晏心里是一百万个不愿意接,但还是得给老婆面子,他接过电话,听着那边和唐僧念经一样喋喋不休往他耳朵里倒的话,又嫌弃地将手机拿远:“你等我回去再说吧,行行行,随便你。”
他挂断电话。
林姝:“你过来没和你助理她们说啊?”
“怎么,你也要教训我吗?”
“没有,就是你单独出来还是得和她们说一下,不然她们肯定会担心的,”林姝划了划手机屏幕,“k哥往我这都打了13个未接电话了,还有消息,你现在要回去吗?还是等司机过来接你......”
她温声说着,旁边的床垫突然往下陷了陷,裴明晏懒洋洋地坐到她身边,轻啧了两声:“林老师,我发现你还真是——”
他欲言又止。
林姝:“什么?”
“不解风情,我给你订了酒店,你不住就算了,大不了我过来,反正就是被经纪人臭骂一顿,反正就是从中午录到晚上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我就赶过来,只要能见到你就行,但是你呢,又是数落我,又是赶我走。”他大概是真的疲惫,声音懒倦又有气无力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还听出了一股颓废的自嘲。
自己有这么可恶吗?
林姝有点懵了,盯着他半眯起的眼睛看了几秒,伸手贴上他额头。
微凉柔软的触感激得他瞳孔一下放大。
裴明晏直起腰:“你干嘛?”
“我摸摸你有没有发烧?”
“......”裴明晏深深吐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拿开,“林姝,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林姝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嗯,你说你没吃晚饭。”她指了下对面桌上的两桶泡面。
裴明晏:“所以你就打算让我吃泡面?”
不愿意么?
好像是不太健康,热量还超标。
林姝思索着:“那我打电话给前台问问现在还能不能送餐。”
“不吃,你订的这家酒店一看菜品就不行。”
“那点外卖?”
“送到估计都冷了。”
出门在外条件有限,他又太挑剔,林姝苦恼地皱了皱眉。
裴明晏忍着笑,也不继续为难她:“我听说这附近有个夜市,好吃的东西很多,要不我们出去——”
话没说完,林姝赶紧摇了摇头。
裴明晏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放心吧,我戴着帽子和口罩不会被认出来,再说夜市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反而更不容易被注意。”
裴明晏见她还在迟疑:“不去的话也没事,大不了就是饿一晚上,反正林老师也不会心疼。”
她心疼的。
林姝:“我没说不去。”
“那你快去换衣服。”
“好。”
林姝很快换完衣服从浴室出来,裴明晏也整装待发,虽说脸都快全遮住了,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还是不太放心:“你要不要再戴个墨镜?”
“大晚上戴墨镜不是更引人注意吗?”
有道理。
“放心吧,认不出来。”裴明晏怕她反悔,直接抽出了房卡,拉开门。
深夜的电梯里没有人,林姝暗暗庆幸。
然而刚走出一楼电梯间,她的幸运破碎。
几米开外,伍成言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手里拿着一个纸杯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这么巧师妹,又遇见了。”他闲庭信步地走到林姝面前,停下脚步。
林姝扯出一个微笑:“师兄这是刚从超市回来吗?”
“没有,隔壁便利店,睡不着,下楼溜达溜达,顺便买杯咖啡。”
“那更睡不着了。”她故作轻松开着玩笑,心里则在拼命祈祷。
拜托,别注意到他,别注意到他。
但显然这个祈祷是不可能实现的,裴明晏这么大个人,存在感又强,往那一站,只要眼不瞎都很难忽视。
伍成言:“这位是?”
林姝生怕骄傲的小少爷下一秒就自报家门,赶紧抢过话:“他是我朋友,裴...裴来福。”
作者有话说:
小狗生气怎么办?不用管,他会自己把自己哄好
裴明晏:..............

◎这时候知道向他求饶了。◎
来福是曾经裴宏章为她领养的一条退役军犬的名字,是条马犬,在一次搜救行动中右前腿的髋关节受过伤,但“马疯子”的天性不可磨灭,还是精力充沛,战斗力也极强。
裴明晏第一次回家就差点被它扑倒了。
也是那次,林姝才知道他从小被狗咬过,所以对狗狗有阴影。
她本来是想胡编一个名字的,结果脑子里一下就蹦出来福了,而且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了。
林姝有点不敢去看裴明晏现在的表情。
伍成言:“你朋友这名字还挺喜庆的。”
“......”
拜托你别再说了。
林姝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头顶的空气都要擦出火星子了,但她又怕裴明晏当场翻脸戳穿自己,垂在裤腿边的手不动声色地绕到他背后,轻轻扯了扯他衣角。
这时候知道向他求饶了。
裴明晏余光瞟着她有些亲昵的小动作,不自觉弯了弯唇:“喜庆不好吗?中国人最讲求吉利,难不成师兄你的名字里有那种一看就命里带衰的字?”
漫不经心开玩笑的语气,但细听,又有几分故意的戏谑。
林姝捏了把冷汗,赶紧打圆场:“没有,师兄的名字寓意也很好,成功的成,桃李不言的言。”
“伍成言,林姝的师兄,”伍成言接过她的话,伸出手,裴明晏垂眸扫了一眼,没回握。
伍成言也不在意,依然温和地笑了笑:“对了,你们这么晚是要去哪?”
林姝:“就附近的夜市,听说很热闹。”
“是吗?”伍成言晃了晃手里的纸杯,“要不然一起去吧,听你一说我感觉我也饿了。”
饿你个鬼啊,我就不信你那么大个塑料袋里没一口吃的。
裴明晏真想骂这个死缠烂打的师兄一顿,但在老婆面前怎么说也得保持一点风度:“那个夜市,其实也没那么近——”
“没事,正好吃饱回来可以散步消消食,”他说着,目光抛向林姝,“不方便吗,师妹?是打扰到你们俩——”
“没有,我们,朋友,”林姝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为难地看向裴明晏。
裴明晏压了压帽檐,重重吐了口气:“不打扰,走吧。”
广市的夜生活丰富,已经将近十二点,夜市依旧是灯火辉煌,来往的人熙熙攘攘,夹杂着欢声笑语和摊贩各种口音的叫卖声,恍惚间,像是回到小时候跟着父母逛集市交流会,有种森罗万象又抚愈人心的烟火气。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身边两个似乎气场不合的男人。
其实他们也并没有吵架,甚至连话都没有搭上一句,但就是这样,林姝才觉得别扭。刚才,她买一份狼牙土豆,正要付钱,身边两个人同时拿起手机异口同声地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也懵了一下,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圈,报了个数字,意思是谁付都行。
但两人似乎谁都不愿意退让。
如果目光有实质,林姝感觉他们都要在对方身上戳出筛子了,她赶紧掏出自己的钱包,抽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推开两人的手:“我自己付吧。”
裴明晏:“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带现金出门?”
这不是有备无患吗?就比如说这种危机时刻。
林姝干笑着“嗯”了一声。
伍成言倒是没觉得有多奇怪:“师妹,前面有卖铁板豆腐的,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最爱吃这个了吧,还有臭豆腐,烤豆皮,油炸豆腐干,以前我们师门聚餐的时候,你汪师兄都怀疑你是豆腐精转世你还记得吗?”
她喜欢吃豆腐?
不是吧,那她怎么从来不吃自己豆腐。
还有汪师兄又是谁?她是沙僧吗,莫名其妙蹦出一个又一个师兄!
裴明晏回过神,伍成言已经带着她往前走了。
这男人还真是没有一点分寸,裴明晏避开来往的人群,快步跟上去,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前,他想到什么又停下。
等摊主搓完糖葫芦,林姝那边也已经买完吃的走出排队的人群,她探着脑袋,目光在过往的人中左顾右看的,似乎是在找他?
裴明晏压低帽檐,绕开她视线走到她身后,伸手拍了下她脑袋。
林姝显然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清是他后才暗暗松了口气:“你刚刚去哪里了?”
裴明晏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串糖葫芦。
“给我的?”
“嗯。”
林姝小心翼翼地接过,但没有吃,裴明晏刚想问她是不是不喜欢。
伍成言:“晚上吃糖分太高的东西会加速肌肤衰老,还会影响其他微量元素的吸收,长期这样容易造成骨质疏松。”
不是的!
虽然科学上确实是这样没错,但她没吃绝对不是因为嫌弃,而是她舍不得吃,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买糖葫芦,怎么说也得回去拍个百来十张的照片留作纪念。
他现在肯定觉得自己扫兴了。
如果有表情包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林姝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有几十个猫猫头在流泪了。
“裴,咳,”她悄悄瞄了一眼裴明晏的脸色,“其实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啊,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我也挺喜欢的。”
她说完,揭开糖葫芦上的糯米纸,咬了一口。
呜,好酸好硬~
但这是裴明晏买的,不可以吐掉,林姝嚼了两下囫囵咽下去。
某人停在她脸上的眸光似乎深浓了几分,不过戴着帽子口罩,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破绽。
“那个你要不要也买点吃的?”她思忖着转移话题,而且自己本来也是为了陪他来吃东西的,结果走了半天,他还饿着肚子,反倒是自己买了一堆。
裴明晏:“嗯,想吃小馄饨,你去给我买吗?”
没记错的话,刚才过来就路过一家,林姝立马点了点头:“那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的。”
“小心看路,不要着急。”
他叮嘱完,林姝已经往回走,伍成言不紧不慢地也要跟上去,裴明晏错身撞了下他肩膀。
两人沉默着盯着对方,几秒后,走到一旁人少不阻碍通行的角落。
“说吧,来福兄有什么想和我私下交流的?”
谁要和你称兄道弟。
裴明晏真的一秒都忍不了了:“既然你这么问,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不是什么裴来福,也不是林姝的朋友,我是她老公。”
“嗯,”伍成言点了点头,“所以呢?”
裴明晏:“你不信?”
这么淡定的反应,他肯定以为自己在说笑。
结婚证又没带在身上,裴明晏心里暗骂了一句,手伸进卫衣领口,一把扯断了脖子上细细的一条链子,摘下挂在上面的铂金戒指,戴进无名指,炫耀似的转了转:“我和林姝的婚戒,你应该见过她手上的那个——”
“裴先生,我说过我并没有怀疑。”伍成言打断他,依旧是冷静的声音,“我也认得出你是谁。”
裴明晏:“那你不趁着现在赶紧拍照录音。”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装傻充愣。
裴明晏冷笑了一声:“你说呢,裴明晏已婚的证据,你随便卖给哪家狗仔都能让你发一大笔横财,还是说你觉得刚才没录上不完整,没事,我可以配合你重录一遍。”
“那我直接发给你的工作室,是不是能拿到更多?”
“......”
气氛陷入一股死气沉沉的焦灼。
伍成言看着他帽檐阴影下愈发阴沉的黑眸:“其实师妹早就和我说过她结婚了,我也并不意外,毕竟她那样容貌,性情,又聪慧,爱慕者自然是很多的,我只是诧异一点。”
裴明晏:“什么?”
“她挑人的眼光远不如她本人优秀。”
裴明晏听得出他话里的贬低嘲讽,换做以前这种明里暗里侮辱人的,他不说一拳过去教他做人,也一句“你撒泡尿看看自己”骂过去了。
但现在,他看着不远处排着队的林姝,又怕闹出点动静让她夹在中间难堪。他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压着火:“你不是她,有什么资格评判?”
“确实,我非鱼,不知鱼是忧是乐,但也有句老话叫‘旁观者清’吧,反正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我不觉得一个需要她时时照顾情绪,迁就退让,又骄傲自大的男人适合做她的伴侣,还有——”
他蹙了蹙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很快,脸上又恢复那种浅淡平和的笑容,“这么多年我没记错的话,师妹她,最讨厌吃冰糖葫芦了。”
作者有话说:
裴小狗:扯头花中

林姝提着小馄饨回来的时候,裴明晏已经走了。
伍成言说他临时有事,林姝也收到了他给自己发的消息,说经纪人和司机来接他了,但她心里还是很不踏实,总觉得是不是在自己走开的那段时间里,他和伍成言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可师兄是个非常随和的人,裴明晏虽说个性有些锋芒但也不会无故与人交恶。
仅凭莫须有的猜测,她没办法质问伍成言,但这夜市肯定是逛不下去了。
回到酒店后,林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还是乱成一团毛线,怎么都睡不着。
思虑再三,她鼓起勇气给裴明晏拨了个电话。
那边接的挺快。
“怎么了?”懒倦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不悦,反而尾音轻轻的,有种难得的温柔。
真的是她想多了么?
林姝:“没事,就是问问你回去了吗?”
“嗯,在车上,快到了。”他说完,发现她那边又不吱声,“怎么,不相信吗?”
不等林姝回答,他挂断电话,紧接着一个视频通话弹了过来。
林姝赶紧理了理自己压乱的头发,接起。
一张好看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裴明晏大概是属于浓颜系的长相,五官相比传统的东方审美要深邃一些,眉骨生得很漂亮。
瞳仁的颜色也比常人要黑,是那种干净透亮的黑,就像围棋搏杀中被抛光浸润过的黑子,眼角眉梢都散发着一股少年独有的锐气,平时看着桀骜,但睡着了......
睡着了就会收起锋芒显得很乖。
林姝指尖隔着屏幕轻轻戳了戳他眉心。
“你笑什么?”
林姝“啊”了一声,察觉到自己可能失态了,赶紧抿了抿唇:“没有。”
那边也没有继续追究,而是调了调角度,镜头一转,那张好看的脸被飞逝而过的城市夜景取代。
“过了前面的三江大桥就快到酒店了,这个是我的司机辉哥,旁边这个脸像苦瓜的大姐就是我经纪人何——”
“裴明晏,你说谁像苦瓜?还有谁是大姐!”穿透力极强的女声劈头盖脸地杀过来。
裴明晏不想在老婆面前和人上演唇枪舌剑:“说错了,是瓜子脸的御姐,美貌与才华兼具的御姐。”
“这还差不多。”何珊哼了一声,转过头来,想看看他屏幕里的人。
裴明晏眼疾手快地将手机往胸口藏了藏,起身坐到了保姆车最后排,又找出耳机戴上。
这回是连声音都藏起来了。
“你现在相信了吧?”他将镜头重新转回自己。
林姝点点头:“其实我没有不相信,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你是因为生气才先走的。”她声音低低的,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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