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纪念日—— by零砚
零砚  发于:202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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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笃定,又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她那么一个温柔坚强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前男友劈腿就自杀!而且她当时怀孕了,她最喜欢小孩了!”
“她还和我说过,等她生了宝宝,以后我也可以做姐姐了。”这段回忆太自伤,时隔多年,她眼里依然掩不住痛苦。
林姝:“那你怀疑是?”
“叶泊松,还有孟婵,不用怀疑,一定是他们。当年叶泊松被姐姐发现劈腿,他一直死缠烂打,企图挽回姐姐。”
“如果想挽回的话,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他是男的,男人就是恶心的东西,你以为他表面上低声下气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他只是不甘心。”
有可能心里还会记恨这个女人真狠心,“一而再再而三不给他面子,他就露出真面目气急败坏了。正好他当时和孟家的小女儿不清不楚,想攀上孟家这个高枝,一狠心,他就把姐姐当投名状交出去了。”
温絮觉得她大概很难理解这种肮脏的人性:“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到福利院的吗?是被我爸丢到水库准备溺死,但命大被人救了送到福利院的。当年我们村被溺死的女婴不止我一个,等到下一胎发现还是个女婴,他们就会骂那个女婴是水鬼托生。”
“没有...人管的吗?”
“没有,穷乡僻壤大家根本没有法律意识,而且那时候大家生的又多,早夭的孩子时常有,死了一两个女婴也不会有人在意。”
林姝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理着乱如麻的思绪:“那你和孟鑫...找上他——”
“没错,是我故意找上他的。这几年,我一直想方设法地想为姐姐报仇。”
她无力地叹了口气,“但现实中的报仇根本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简单,光是走到这些人身边,我就已经搭上一切精疲力尽。一开始我也不想选孟鑫的,他就是个废物。可孟家其他人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我根本接触不到。叶泊松也是,大概是做了亏心事的人都格外谨慎,我进公司只见过他一面。”
“那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孟鑫只在喝多或者玩嗨了的时候会和我聊起孟家的一些事,但大多都是关于他大姐夫如何有能力的,他犯了事也可以罩着他。再不然就是孟婵以前才是真的坏,如何如何霸凌别人,反正没有一件和我姐姐相关的,他大概真的不知情。”
她伸手掩了掩脸颊,声音疲惫又不甘心:“我和姐姐的那些通话也没有录音,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文心梅去世是十年前了,她当时应该也才十四五岁吧。
而且谁能事先预料意外的发生。
林姝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不用太苛责你自己,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吗?”
温絮摇摇头,其实她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林姝的身份,但报仇是她自己的事,她没必要把一个好人拖进这场延续了十年不休不止的仇恨。
“是希望有一天如果我不在了,还有个人记得我叫文韫,而不是温絮。”
文韫代表着她最快乐的时光,而温絮,是她为复仇迈出的第一步。
失去了文心梅,她这一生就如柳絮一般漂泊,无亲无朋,无家可归。
“这个秘密只告诉你。”
林姝错愕:“为什么会选我?”算上这次,她们才只有三面之缘。
“因为你笑起来,”温絮坐近她,指尖轻轻戳起她一边唇角,“这样,和我姐姐一样,特别像天使。”
回到病房,林姝有些闷闷不乐,或者是说打不起精神。裴明晏也发现了。
监督着她吃完早饭喝过药后,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捏了下她的脸:“怎么了?焉了吧唧的。”
密长微卷的眼睫轻垂,她不吱声。
裴明晏又使坏在她脸蛋上咬了一口,她“嗷”了一声,抬头瞪他:“你干嘛?”
“这么凶?”
“谁让你咬我,还有胡子,扎人。”她没什么底气地控诉。
裴明晏摸了摸自己下巴,好像是冒出点胡茬,不过他昨天才刮过的,才一天不到。
“要不你帮我刮一下?”他指腹温柔地抚着被自己咬过的那一块脸蛋。
林姝:“不要,你自己又不是没手。”
啧,说话怎么这么冲呢。
看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很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裴明晏:“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温絮又说什么话威胁你了,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她。”
这么大的事压在心里,林姝是挺想找人倾诉的,但对方说过了,这是秘密。
秘密就是要守口如瓶的,这样才不辜负对方的信任。
而且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证据无从追溯,文心梅到底是不是自杀,仅凭受害者家属的一面之词也无法定夺。万一她真的死于自杀,只是自杀前受了刺激无人知晓呢,毕竟现在情侣或夫妻吵着吵着都有突然气不过跳楼的,情绪是很难控制,也是一瞬间的事。
裴明晏又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知道了之后肯定心怀不平,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就不好了。
他上次揍孟鑫,手心留的疤还没消呢。
“没有,她没有威胁我,就聊了些感谢我的话。”
裴明晏:“林老师,这样可不对啊,夫妻间不能藏着事。”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
“?”裴明晏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
她挣开怀抱,钻进被子里,裹着被子背过身,闷声嘀咕:“挽回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昨晚深夜跑急诊,头晕呕吐,今天躺了很久才起来写、
没有雌竞,姝姝宝贝是一个内心温暖的人,而温絮:老娘最讨厌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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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过后, 陆陆续续有人来病房探望。
最开始来的是裴怀霁,说裴敏今年没回家过年,大概还是因为上次自己在医院对他动手一事耿耿于怀, 劝自己找个机会和他道歉。
裴明晏懒得搭理,他不回便不回吧, 又不是三岁小孩, 回个家还要人哄着。
况且,他可没有裴怀霁那么讲究父子伦理。
在他看来,裴敏就是一个妥妥的社会蛀虫,整天上啃老下啃小,游手好闲, 从始至终没有尽到过一丁点做父亲的责任,他自然也给不了一丁点为人子的尊重和孝道。
裴怀霁还想劝说什么, 被他一句“大哥你愚孝别拉上我”给噎得哑口无言。
最后又把话题转到他动完手术要好好休养,不要仗着自己是病人就无法无天做一些出格的事,说着还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林姝。
小姑娘先是诧异, 很快反应过来心虚地提了提自己衣领。
其实两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顶多就是亲亲抱抱,只不过她这两天格外乖,乖得他心痒, 没忍住就亲得狠了点。
裴明晏看她脸越来越红, 害羞得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赶紧把裴怀霁赶出了病房。
关上门, 林姝钻进了卫生间。
裴明晏推门进去, 看她脱了外套, 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 指尖苦恼地戳着脖子上的红痕。
裴明晏还真怕她把自己给戳疼了, 扣住她的手,拢进掌心:“干嘛呢,虐待自己啊?”
“你弄的。”她小声控诉。
裴明晏点点头,这千真万确是自己的手笔,抵赖不得,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你虐待我。”她沮丧地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林老师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裴明晏勾起她下巴,“我亲的时候,是不是问过你?你是不是点头了?”
那都是被他一步一步哄骗的。
自从上次自己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迁怒到他,还对他说了伤人的话,她心里很愧疚,当晚就找了机会心虚地和他道歉。
他一开始也很宽宏大量,说自己亲一下他,他就不生气了。
她当然照做,当即亲了下他脸颊,结果他又说光亲脸是不行的,她说自己感冒了会传染,他说没关系。她又听话地亲了下他唇角。
但亲完他似乎还不肯适可而止,说不是这么亲的,让她张嘴。
然后属于他的气息就深重地灌了进来。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的,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最后瘫软在他怀里。
而且这男人不是那种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亲完之后,他会在她耳边温柔地哄她,她有什么办法,她就是一个没出息爱听情话的小姑娘。
偏偏他的声音还好听得要命,低沉缱绻,还带着几分情欲未褪的性感,听得她心都酥麻了,哪里还顾得上怪他。
第二天,他如法炮制,她同样掉入圈套。
而且他还变本加厉,亲着亲着,手也不老实地伸了进来。
指腹温柔又细致地一寸寸拂过她光滑的肌肤,最后停在饱满的胸前。
她顿时期期艾艾地就掉下了眼泪。
他一边哄着,一边温柔地去吻她咸湿的眼尾,说自己只是轻轻摸一下。
在这方面,男人都是会撒谎的。
但她没有防备,还傻乎乎地点了点头,最后被他吮得忍不住脚尖绷紧,浑身轻颤,才意识到这男人是个多恶劣的大骗子。
“我......”林姝想反驳,又无言以对。
裴明晏看她愤愤不平的,怕她真的气到自己,气大伤身,气坏了最终心疼的是他。
“不生气了,就算我虐待你,那我现在让你虐待回来行不行?你想咬哪就咬哪,我肯定不躲。”他弯下腰,仰着头,脖子凑近她面前。
明晰的下颚轮廓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锋利的喉结一动一动的。
林姝承认,男色真的也很诱人。
尤其是这种顶级男色。
可现在不是擦枪走火的时候,她要把持住。
林姝别开眼,伸手推开他下巴:“我才不咬,我又不是小狗,再说咬你...才不是什么虐待,你肯定,享受得不行。”
“哎,发现了啊?变聪明了,林老师。”
“......”
“那你让我享受享受。”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索性不遮掩了。
林姝:“不要。”
“那我给你吹吹?”
“什么?”话音刚落,男人拨开她衣领,温热的唇凑近她白皙的锁骨,滚烫的气息拂过她颈间。
林姝被激得战栗了一下:“裴,明晏!”伸手想推开他。
但他显然动作更快,手臂强势箍住她的腰。
唇压向她颈间,衣摆也被轻飘飘地撩起。
“裴明晏。”这下,是真的委屈了。裴明晏掌心毫无阻隔,也察觉到不对劲地停了停。
“你,没穿?”他抬起头,看着她雾蒙蒙的眼。
林姝咬了咬唇,生气,又有些难为情:“还疼。”
“什么?”
“你昨晚咬得太重了,现在还疼,穿内衣更疼。”笨蛋,非要逼她说得这么直白。
林姝真想邦邦给他两拳。
不过看他一脸错愕,估计也是初尝滋味不知轻重的愣头青,好像也不能太过计较。
林姝掰开腰间的手,理了理毛衣,回到病房。
下午,午后的阳光洒进病房。
林姝捧着笔记本,在仔细翻阅着之前和科恩合作项目的新数据以及各项实验参数报告。
其实现在还没到项目复工的时间。
但架不住项目组的研究员大部分都是工作狂,在他们的日历中,大概是不分工作日和节假日的。
有了新想法,测算可行性,拟定实验数据,冲进实验室跑数据......总之在各位劳模的衬托下,林姝都不免有一种自己很懈怠的错觉。
于是为了减轻负罪感,她这几天虽然不能赶去项目中心,其他人发到群里的文件,她还是会一一认真查看的,偶尔也会参与讨论,结合自己的构想给出一些小小的意见。
裴明晏病床上的小桌板成了她临时的小型办公桌。
裴明晏也不敢打扰,只能在旁边安静看着,时不时给她倒杯水,切个水果。
别的不敢说,他这段时间刀工精进不少。
再练一练,他感觉自己都可以去五星级酒店雕花摆盘了。
“林老师,你看我给你削个月亮。”他拿起一个梨。
林姝侧了侧头:“你别切伤自己的手。”
“不会,”他胸有成竹,真给她切成了几瓣月亮的形状,还从中挖出了几颗星星,摆放到碟子里,“吃吧,感冒多吃梨对嗓子好。”
说着,喂了一块到她嘴里,身子也跟着挨过来,凑到她耳边:“还很疼吗?”
“什么?”
他目光向下移:“还很疼的话,衣服脱了,我帮你看看?”
“......不想和你说话了。”
林姝果断抱起自己的电脑,坐到对面的小沙发上。
裴明晏冤枉。
他发誓自己现在真的只是担心她,绝对没有一丁点不轨之心。
可她板着个后脑勺,一个眼神都不愿搭理自己。
他无力又止不住心烦地叹了口气:“不和我说话,那就和你的师兄说呗。”她电脑上那些文献公式之类的,他虽然看不懂,但偶尔打开的聊天群,还是一目了然的。
“反正你们有共同话题,还会互相发红包,多好。”
“......”林姝不知道他还有这么酸不溜秋的一面,发红包的又不止他们俩,群里每个人都发了,自己哪有只进不出的道理,那样显得她太贪小便宜了,以后怎么和大家共事。
再说,之前参与这个项目,他也是支持的,现在又来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林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到。
兀自地念了一会儿,他也安静下来,林姝以为他睡着了,身后传来趿着拖鞋下床的脚步声,林姝抬起头,他推开了阳台门。
他想干嘛?
林姝赶紧合上电脑,大步跟过去,抓住他衣袖,裴明晏脚步顿了一下。
春节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雪。
久违的太阳出来,雪还没化,他任她拽着自己衣袖,捧起一把栏杆上厚厚的雪。
“裴明晏——”
“你不理我,还不许我捏个小林姝陪我吗?”他声音淡淡的,漆黑的长睫轻轻刷下,清俊的眉目被日光笼罩得柔和,又有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林姝心突然就酸得厉害,捏紧拳头,又松开,最后双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靠进他怀里,脸紧紧埋在他胸前。
“有什么可比的?”她咬着牙,声音闷闷的。
裴明晏丢掉手里的雪,手心潮湿,在衣服上擦了擦,环住她纤细的肩膀,声音无奈地安慰:“也是,有什么可比的,捏得再好看也不如真人——”
“我是说他们和你。”
“什么?”
“我师兄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裴明晏,他们都不是你,和你也完全没有可比性,因为我只喜欢你。”
再也憋不住,她声音涌上淡淡的哭腔,被风吹得又有些破碎,但裴明晏还是听清了,听得心脏都突然剧烈鼓动起来。
胸腔里又满又热。
“你再、说一遍?”他舔了舔干燥的唇。
“只喜欢你。”
“谁?”
“我,林姝,只喜欢裴明晏。”她不厌其烦的,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轻但放得缓慢。
抱着她的人好像没了动静。
林姝敲了敲他后背:“先进去,我冷。”裴明晏大梦初醒,“嗯”了一声,赶紧把人拉进病房。
林姝捧着一杯热水坐在小沙发里。
裴明晏靠在扶手旁,低着头,目光分毫不移地落在她身上。
他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再说这事不是心照不宣的吗?
林姝挑起一丝余光,被他捕捉到。
“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
“林老师,”他难得带了几分央求的意思,林姝拒绝不了这样幼稚又可爱的一面,重复了一遍。
“刚才不是这个语气。”
“还要再深情一点。”
“裴明晏!”
“最后一次。”他低下头,凑过来吻了吻她额头,林姝咕哝着咽下气鼓鼓的话,不得不配合,等说完,才发现他录了音。
无语又有些好笑。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干嘛还要录音,当证据吗?”
“不是,就想听。”虽然他是知道她的心意,但听她亲口说出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不然人为什么要创造语言呢。
语言也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而且他等了好久了,说好他手术平安出来就说给他听,结果又撞上温絮的事,然后她就闭口不提了,这种事,他也不愿意追问,否则搞得是他强迫一样。
一直等到今天,听她亲口在自己耳边说,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就好像找到了世界上最珍贵最绝无仅有的宝藏,他感觉自己赢了全世界。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吧。”手机里还在放着她刚刚的录音,他问道。
林姝没耳听地抢过他手机,关掉:“嗯。”
其实在她心里,自己并没有和他闹过什么情绪,一直都是他单方面地闹脾气。
自己只是默默地配合着他的情绪。
包括离婚。
“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复婚。”她捏了捏手心,低下头,小声说。
裴明晏沉默了几秒,舔了舔腮帮,若无其事地“哦”了声:“可以啊,考验我,没关系,想让我怎么追你都行。”
“没有。”虽然这次回去,姚婉也和她说了很多不能轻易复合,要学会考验男人之类的经验之谈。
但她不是一个喜欢试探和考验的人。
对她来说,喜欢和不喜欢都很明确,喜欢便恩爱两不疑,不喜欢就一别两宽各自生欢,何必把有限的人生浪费在试探对方的心意上。
磋磨自己,也磋磨别人。
尤其是裴明晏病了这一场,更让她看清生命美好又残酷,从出生到死亡,无病无灾也不过百年,相爱的时光更是短暂。
过一天,便失去一天。
何其珍贵。
“不用追,我们可以谈恋爱,只不过领证,我想晚一点。”她想覆盖掉不愉快的那天。
“但是谈恋爱我也会对你负责的。”她认真强调。
裴明晏真的被她可爱到,掰开她攥紧的手指,修长的骨节插入她指缝,十指相扣:“这是我的台词吧,林老师,你想谈恋爱我们就谈,你想做什么都行,都听你的。”
“真的吗?”
“嗯。”
林姝:“那你现在去床上躺着休息。”
“......连你身边都不能待——”
“你待在这我没法专心工作,”林姝打断他,“你自己刚刚答应的,都听我的。”
早知道话就不说那么满了。
裴明晏摸了摸鼻尖,生无可恋地回到床边,只不过躺是不可能躺的,他要坐着看她。
而她也是真专注得一下午连头都没回。
日暮西垂,才终于伸了个懒腰,起身,裴明晏朝她张开手臂。
林姝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双手揽上他脖子,避开他伤口,靠向他肩膀。
“裴明晏。”
“嗯?”
她懒洋洋地闭了会儿眼,又睁开:“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去干嘛?”
“见一个长辈。”
“谁?”
“我爷爷原来的一个朋友,正好他今年春节也在东临,就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其实是她主动约的对方。
为的是温絮的事,虽然她说过不需要自己帮忙,可她一个人势单力薄,这一条路再走几十年恐怕也依旧是一片漆黑。
再者,若是文心梅当年的死真有隐情。
只有死者家属需要真相吗?大众也需要真相。
郭云良怎么说曾经也是省高院的一把手,人脉,资历,经验,无论哪方面都可以给她参考和帮助。
“我陪你一起去。”裴明晏扯过自己的外套。
“不行,你身上有伤,还不能出去。”
“你一个人——”
“我会早点回来的,”林姝怕他问着问着起疑,飞快亲了亲他下巴,“你乖乖在这等我。”
作者有话说:
裴明晏:又乖?我真是小狗?
是高干,只不过高干是女鹅,嘿嘿~感谢在2024-01-01 23:48:26~2024-01-03 03:2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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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抵达郭云良家中, 正好是晚饭点。
饭桌上,除了郭云良,他妻子赵茵, 女儿赵怀玉,还有一位衣着正式气度温和的青年。很面生, 不是赵怀洲。
郭云良和她爷爷林文年当年算是忘年交, 比她父亲大不几岁,加上他成婚晚,一儿一女,赵怀洲比林姝大两岁,怀玉比林姝小两岁, 林姝自小都是认识的。
“郭伯伯,这位是?”说是许久未见, 但并未有什么隔阂,林姝直接开口问。
郭云良给她添着碗筷:“这不是听说你最近和裴家那小子闹掰了吗?郭伯伯重新给你介绍一个。”
“?”可自己来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
“郭伯伯,我——”
“怎么, 看不上啊?怀洲你原来看不上就算了,这位小周可是很不错的,长得一表人才,工作上也是年轻有为, 肯定比裴家土匪窝里的好。”
“......”好端端的怎么就成土匪了。
林姝摸了摸鼻尖, 赵怀玉也揶揄地跟腔:“姝姐,周哥很好的, 人品好, 脾气好, 政法大学毕业的, 现在年纪轻轻就是三级检察官了哦, 以后肯定有机会往最高检走。”
额...是很好。年纪轻轻仕途就一片明朗。
只不过这和自己的感情没关系,她只能祝他未来仕途坦荡,早日戴红顶。
林姝觉得他们都奇奇怪怪的:“郭伯伯,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而且我和明晏...已经和好了。”
“什么?又和好了!”
林姝郑重点点头:“本来也没什么矛盾。”
“没矛盾怎么会离婚?”郭云良唏嘘,“裴家那二小子会哄人吗?小时候就看着皮实欠打的。”
会,可会了,边哄边把她搂在怀里亲亲,亲着亲着就开始缠绵地叫她老婆。
她说自己现在不是,他就使坏地咬她耳尖。
一想到某人,心里的甜蜜就大爆炸。
林姝试图压了压自己的唇角,但还是压不住,跑出一丝笑意:“他现在挺好的。”
“是吗?”郭云良还想说什么,赵茵端着最后一锅鸡汤从厨房出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拿小辈寻开心?”说完,她摘下围裙,在林姝身旁坐下,“别理你郭伯伯,他开玩笑的,叫小周过来也不是想给你介绍对象,这不听说你遇到难题了吗?小周正好是检察院的,或许能帮得上忙。”
原来是这样。
林姝没想到他到这把年纪了还有爱耍人的一面,对面的青年也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刚才郭老师踩着我的脚不让我说话。”
郭云良:“......”
“周哲鹏,哲理的哲,鹏飞的鹏。”
“你好,林姝,双木林,静姝的姝。”
“你说的文心梅的那个案子,我这两天研究了一下,基本没有翻案的可能。”他说话非常讲究语调缓和,条理清晰而不带攻击力,听着让人很舒服,“一是这个案件当时取证清晰,排除了一切刑事作案的可能,二来案件过去太久,没有新的证据,不符合冤假错案上诉重审的条件。”
林姝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但这个案件还是有一个很明显的疑点。”
“什么?”
“文心梅当时是收养了一个小女孩的,如果她要自杀的话,理应会把财产留一份给这个小女孩,但她没有写遗书或者立任何遗嘱,导致最后财产都被她父亲拿走了。而这个父亲和她可以说是毫无父女情谊。”
文心梅早年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成名后,这位父亲曾一度还登报抹黑过自己的女儿,控诉其不赡养自己。
而文心梅也因此陷入过舆论的漩涡,最后不得不揭开童年的伤疤,说自己对父亲无情并非因为不孝顺,而是幼时父亲好赌还时常家暴母亲和自己。
母亲好不容易与其离婚后,双方便断清了关系。
在她心里,是十分排斥,甚至仇视这个父亲的。
周哲鹏:“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但这并不能作为证据,国内这么多年自杀者生前的行为侧写中,并不是所有自杀的人都会很冷静地留下遗书遗嘱。她当时怀着孕,情绪低落,单纯想寻求逃避和解脱也完全可以理解。而且若是照你的怀疑,她父亲向坤作为她死后的最大得益方嫌疑最大,而不是叶泊松和孟家。”
“但当时她是在国外,警方后来联系过向坤,他一个连家都没有的赌鬼,根本去不了国外。”
所有的线索都天衣无缝,包括她死前的博客,都透露出意志消沉。
可就是这些拼凑出的结果,看似非常合理。
但林姝总觉得有哪里很不对。
郭云良看她皱眉深思着:“小姝啊,其实他说得没错,这个案子除非有人自首或者是死者跳出来说话,否则很难再有改变了。而且孟家,孟家这些年也不简单。”
“是因为蔡自安吗?”蔡自安,孟家的大女婿,现在是东临的市委副书记。
郭云良:“是啊,不光是他,蔡自安的小舅子现在也调到东临来了,税政那边的吧,孟家确实原来只是个小制药厂,但经不住有钱之后就会开门路。”
这些人情世故林姝其实都懂,有钱了之后便想有权,人心的欲望是无尽的深渊,而深渊里,这些人的利益都是互相瓜葛着的,蔡自安,孟家,还有以他们发散开的各方面人脉,关系盘根错节。
想要拔起一株烂果子,必定会牵扯到旁边一片烂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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