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抗拒地磨蹭着,裴怀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那给你换个男护士来?”
“不要。”
“......”
真想揍他一顿,把人揍晕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裴怀霁深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耐心,对小护士微笑问:“家属来可以吗?我是医生。”以前规培科室轮转的时候这活也干过不少。
小护士自然也是认识他的,东大附医神经外科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东大医学系副教授,白衣计划评选出的杰出青年医生......各种闪闪发光的头衔。除此之外,主要长得还非常帅,“神外一枝花”的美名都传到她们医院了,俘获了不少她们医院的女医护。
她也是其中之一,面对男神的微笑,她点点头,小心翼翼理好医疗台面上的东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鞠了个躬,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
“行了,别在那装可怜,”裴怀霁拍了下裴明晏的脑袋,“撒手。”
裴明晏恍若未闻。
“你把人都抱难受了,看不出来吗?”
他立马松开手,裴怀霁拿起医疗台面上的一次性备皮包,将人往卫生间拉。
“不是,我也不要你来。”裴明晏伸手扣着门框。
裴怀霁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没了:“这不要,那不要,你想干嘛?你自己来吗?”
裴明晏不答,只抬眸看向林姝。
裴怀霁现在算是知道了,这臭小子宁死不从的,哪是害羞,根本是想趁机占人家便宜。
“别犯浑!”裴怀霁教训地拍他脑袋。
他也不躲,生生挨了一下,扣在门上的手用力得青筋凸起,骨节隐隐泛白。
林姝:“大哥,我...我来吧。”
“你?”
“别废话,她都说她来。”裴明晏生怕她反悔,扯回自己的领子,迫不及待地把人往外推。
裴怀霁:“你会吗?剃完之后要用里面的医用酒精消毒——”
砰一声,门关上,还落了锁。
两人走进卫生间,他又锁上卫生间的门,两道锁,锁得空气似乎都密闭凝固起来。
林姝低着头拿出备皮包里的东西,整齐摆在台面上,是叫他自己脱,还是帮他脱啊?
虽说这几天,两人也做过一些亲密的事,尤其是晚上,亲着亲着,他的手还会不老实地摸进自己衣服里。
可现在是大白天,明亮的光线会放大羞耻感,再加上两人又四目相对,她忍不住地紧张。
“你——”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备皮刀片,裴明晏已经解开了病号服的扣子。冷白的肌理不是特别肌肉贲张的那种,可腹肌,人鱼线该有的都有。
林姝承认这是一具非常有诱惑力的男人躯体。
她咽了咽口水,眼神不敢乱瞟,打湿他要没入裤腰下的毛发后,将裤子往下轻轻拉了拉,拉到耻骨,他直接踩了踩脚跟,一把脱下,病号服也不再是松松垮垮地敞着,一并都脱下。
林姝感觉心跳好像重重地跳了一下,震惊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衔着浅淡笑意的黑眸,又急颤着眼睫,低下,可惜晚了一步,下巴被男人的手轻轻捏住。
被迫地四目相对。
“怎么,还不好意思?”他漫不经心地喟叹了一声,“你不都摸过好几次了吗?”
“我...我哪有!”
“林老师,做人不能这样耍赖,吃完之后抹干净嘴巴就当自己没吃吗?”他拖长着慵懒的腔调,又似有几分语重心长,“你这样当老师可不行啊,不实事求是,会教坏学生。”
她又不教学生这些露骨的东西。
不对,她本来就没有,虽然自己是有过心猿意马的念头,但淫.乱之恶,是论迹不论心的。
裴明晏看她生气地蹙起秀眉:“失忆了?你每天睡觉手总爱往我衣服里钻。”
“你胡说八道。”
“真的,我有证据的。”他说着,拿起洗手台上的手机,点开相册,举到她面前。
是一小段视频,视频里,她窝在男人怀里睡得正酣,但手却不老实地在他身上胡乱摸了摸,最后摸进他腰间的衣摆里。
“你偷拍我?”
“我就知道你会赖账,不止一次啊,之前在淮城的时候,你也是,睡着睡着就爬到我的被窝里,还一定要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我拿开,你又伸进来。”他声音淡淡的,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时有发生的事。
铁证当前,林姝无可辩驳:“我睡着了又没意识,大不了以后你别和我一起睡,哦,不对,我们离婚了,本来就不能一起睡,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各回各家了。”
“别啊,”裴明晏只是想逗逗她,可没想把人推远,他梦寐以求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就要到头了?
不能够,绝对不能够!
他弯腰亲了下她委屈耷拉着的眼尾:“生气了?我错了,别——”
“站好,别乱动!”
她手里还拿着刀片呢,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凑上来。
林姝真的生气了,一巴掌拍在他小腹上,感觉手心下的肌理瞬间紧绷起来。
不能想入非非,你现在是一个专业人士。
她试图摒除那些乱七八糟的感官,在心里边给自己洗脑,边默念着社会核心主义价值观,闷着头,飞快给他处理完。
洗干净刀片,她将所有东西装回一次性包里,长长松了口气,准备出去。
男人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
他刚提上裤子,套上病号服,扣子还没系,林姝穿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那股热气。
“裴明晏,你——”她试图掰开腰间的手,但下一秒,就被箍得更紧,男人的下巴压在她颈窝里,滚烫的吐息灼得那一块肌肤烧起来。
“我好难受,林老师。”声音被灼热的呼吸烘得有些喑哑。
林姝知道他说的“难受”是什么意思。
刚才,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底下的小裴明晏总是不甘寂寞地抬头,甚至有两次还戳到了她手心。
她抬头瞪他,他也没了之前云淡风轻戏弄人的姿态,狼狈得额角都出了一层汗。
可自己有什么办法。
“你,忍一下,忍一下它...应该就好了。”
“好不了。”
他尝试过,没用,完全没用!
裴明晏自认为也不是自制力差的人,尤其是在这种男女之事上,已经灭人欲很多年了。可当她手碰上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都在痒,血液在急速升温。
“好不了,”喉咙里干得像被火烧枯了,只剩下干巴巴的灰,磨得吞咽的喉结又涩又疼,“你不帮我的话,到了手术台上,也是硬的。”
“你,你自己——”
“林老师,”他用力吮了下她发烫的耳垂,握着她的手心,轻轻捏着,“帮帮我。”
大概他就是自己年少种下的蛊吧。
蛊毒发作,她就会理智全失,被他牵引。
不知道多久之后,门外传来裴怀霁的声音。
“别理他。”炙热的喘息在她耳边提醒,他忘了他还捂着自己的唇,她微弱的声音全闷在他掌心里。
“好了没有?”
“嗯。”他嘴上应着,行动却全然不是如此。
等她终于可以大口呼吸进新鲜空气,裴明晏从背后拥着她站在洗手台前,握着她的手,白花花的泡沫抹过她手心,手背,每一根手指,又从指缝中被温水冲下。
大概也知道累到她了,还弄疼了她的手。
裴明晏有一下没一下讨好地轻啄着她脸颊。
林姝被亲得痒痒的:“你别亲了。”
“好。”
冲干净手,他又抽纸,轻轻地帮她擦干:“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还是有点酸。”
“我说心情,有没有不那么紧张了?”
好吧,是她想歪了。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紧张?
“从早上起,就一直垮着个小脸,也没怎么吃东西,下午给你洗的草莓和车厘子,也只敷衍地吃了两颗。”这是她冬天最爱吃的水果了。
裴明晏掰过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有什么想和我聊聊的吗?”
“没有。”她固执地摇头,“等你出来了再说。”
“行吧,”裴明晏也不勉强他,摘下自己脖子上的戒指,是他们的婚戒,放到她手心里,“先帮我保管,等出来了再还给我。”
“好。”
大概是被他这么一闹,林姝貌似真的没那么紧张了,站在手术室外,握着他交给自己的戒指,胸口也没了一开始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只不过麻醉药效还没过,他没醒,林姝的戒指暂时也没还。
第二天上午,林姝得赶回裴家老宅过除夕。裴明晏还不能下地,看她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待会儿k哥会过来陪我,你就放心。”
“他不用在家吃年夜饭吗?”
毕竟是最隆重的传统节日,除了一些无法抽身的服务业,大部分人都回家和家人团圆了吧。
比如何珊,还有他助理前两天全都回老家了。
“他没老婆没小孩,孤家寡人,在哪吃不都一样?来我这,他今年还不用一个人了。”说的好像是对方占了他便宜。
林姝:“那我等他过来再走。”
“嗯。”
多看一秒是一秒,待会儿看不到真人,只能睹照片,睹视频思人了。
想想这时间就难捱。
能不能再给他打两针麻醉啊,让他可以一觉睡到她回来再醒。
裴明晏默默地叹了声:“过来让我亲一口。”
“......”
作者有话说:
裴小狗独守空房ing
这一章评论有红包~
◎他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去度过思念的时间。◎
“这辈子, 我还是第一次在医院里过大年。”病房里,k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感慨着。
病床上的人靠坐在摇杆摇起的床头, 双手懒懒地抱在胸前,漆黑密长的眼睫轻阖, 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k哥知道他是假寐, 听得到,只是不想搭理自己。
习惯了小祖宗的冷脸他也无所谓,自顾自地继续说:“这个点该吃年夜饭了吧,有没有想吃的?我订点过来。”
苍白的唇轻轻动了下,眼眸还是敛着的, 声音淡漠:“没有。”
k哥“哦”了声:“我忘了你现在很多东西还不能吃,我给自己订, 它这个医院是不是就能点餐?好不好吃,你之前吃过没?”他碎碎念着,裴明晏听得心烦意乱, 眼皮终于不耐烦抬起。
“你能不能别吵?”
“吵吗?我没觉得,过年不就是要热闹一点吗?我刚才还看到你老婆——”不对,已经离婚了,他顿了顿, 改口道, “林姝发的朋友圈,应该是你们家吧?张灯结彩的, 布置得可喜庆了。”
裴明晏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k哥:“真的, 还一屋子的人, 可热闹了。我以前没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年有什么不好, 自在, 事又少。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看到别人逢年过节一家团团圆圆的,又羡慕得很。”
他长叹了口气,裴明晏没空安慰他,拿起手机,点开林姝的朋友圈。
差不多是两个小时前发的。
一组照片,前三张是设计得颇有意境美的玄关台,客餐厅,以及从顶楼眺望下来的全幕远景,确实布置得很喜庆,喜庆中还带了点国潮的风格,估计是姚婉的手笔,她每年除夕都得拍一套大片,等着零点卡点秀到朋友圈。
裴明晏以前还嘲笑过她,干脆在家里给她搭个春晚舞台算了。
她生气地去找裴怀霁告状。
然后他又被裴怀霁语重心长地教育。
今年是嘲笑不了了。
裴明晏默默地继续往后划,后面几张拍的是人,裴宏章,姚婉,裴悦然,还有陈慈也在,唯独没有她自己。
她难道不会自拍一张吗?
期待落空,裴明晏有些沮丧,退出她朋友圈,又想到什么,找到姚婉的头像。
幸好,她没屏蔽自己。
姚婉的朋友圈东西就多了,今天的日期往下看,一连几个小视频,首先是裴悦然穿着新中式的小袄子,作揖奶声奶气地给大家拜年,然后是她自己和玉树临风的老公秀恩爱,接着又是今晚年夜饭的各种食材......他强忍着为数不多的耐心,看到最后一条。
终于,心心念念的人出现了。
和上午离开时不同,视频里的她换了一件柔软修身的毛衣裙,衬得身段玲珑有致,乌黑的长发随意用发簪挽起,低低束在脑后,几缕柔顺的发丝垂落莹白的耳边,整个人的气质温柔又从容。
美,真的很美。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双冷淡的黑眸中折出一丝光亮,只可惜下一秒,一张极度碍眼的脸闯入了镜头。
李司乾,大过年的,他不在自己家当牛做马,跑来他家发什么癫?
其实他们一帮人原来玩得都挺好的,自己和冯越属于很仗义的孩子王,他们中谁要是受欺负了肯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李司乾则是大家眼中的弟弟,嘴甜,心思单纯。
裴明晏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林姝心怀不轨的。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离婚了,但作为兄弟,他不应该避个嫌吗?
上次在饭桌上还公开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故意膈应自己。
视频里,他也一点都不安分,林姝正在包饺子,他偏挪了张椅子挨在她身旁坐下。
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她唇角轻轻扬起。
“啪”一声,手机扔回床头柜上。
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凌厉的眉心蓦地蹙起。
“怎么了?”一旁嘀咕着自己以后晚年悲惨生活的k哥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胸前的碎屑,走到床边,“刀口疼?”
裴明晏咬了咬牙,忍过那一阵尖锐的疼:“我现在能出院吗?”
k哥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我看你是想出殡了,老实躺着,不然我马上打电话给林姝告状。”
“......”
真的是死死地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裴明晏一肚子火,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比起发泄自己的情绪,他更怕惹林姝生气。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漫长。
到了晚上,k哥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春晚,裴明晏一点兴致都没有,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其实他也不知道她多久会来。
今晚?明天?明天是初一不宜出门,后天,大后天,或许更远。
找不到排解思念的方式,他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去度过思念的时间。
电视里,节目放到了小品。
床头柜上,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摸过,瞥了一眼,拧着的眉心舒展了几分。
老婆:【我现在准备出发来看你,给你带了粥。】
老婆:【小猫托腮jpg】
欣喜之后,他望了眼外面风刀霜剑的天气,不免又担心。
裴明晏:【别来了,今晚要下大雪,很冷。】
老婆:【不用担心,我穿的很厚。】
很快,对面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脚上是厚厚的雪地靴,奶白色的羽绒服长及脚踝,半张小脸都藏在帽子边缘的绒毛里了。
她是为了证明自己,可裴明晏好想亲亲她啊。想把人拢进怀里,拨出她的小下巴,亲亲眼睛,亲亲眉毛,最后再狠狠地亲亲那诱人的唇。
裴明晏:【那你叫大哥送你过来。】
老婆:【大哥要陪大嫂呀,哪有人除夕夜拆散别人夫妻的,我自己开车。】
老婆:【我会很小心的!我要开车,不和你说了。】
那边很固执,估计已经在路上了,裴明晏不敢再发消息打扰她。
裴家老宅到这开车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
她开得慢,可能得一个小时,裴明晏盯着门边安静又心痒难耐地等。
一个小时过去,人没见踪影。
难道大年三十也堵车?或许是停车场上来也需要一点时间,他安慰着自己。
又煎熬地等了半小时,门外依旧悄无声息,裴明晏熬不下去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听筒里,绵长的“嘟”声像一只无形的触手,捏着他的心脏。
响过六十秒,无人接听,他迫使自己保持镇定,又打了一个,两个......全是无人接听。
那一刻,捏着他心脏的触手似乎突然绞紧,将剧烈鼓动着的心脏捏了个粉碎。
夜间,视野不佳,加上又下起了雨夹雪,林姝开着雨刮器,开得格外小心谨慎。
但有时候意外不是人为可以避免的。
她刚驶入郊区汇入市区的岔道,突然,一阵巨大的冲力撞上来,车身猛地晃了一下,她稳住方向盘,踩下刹车,轮胎尖锐地摩擦过地面。
车子停下,她整个人弹回座椅上,一阵头晕目眩。
她手撑着额角,缓过那股犯恶心的晕乎,往后视镜瞄了一眼。
应该是不小心追尾了,后面的车现在也停下,打着双闪,整个右侧的车头被撞得凹陷,估计她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先报警吧,等交警过来认定事故责任。
她拿过中控台上的手机,刚要拨出电话,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车窗。
不知道是手上的饰品还是衣袖扣子,敲在车窗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林姝侧过头,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拍在车窗上的手留下一个被抹乱的红手印,是血!
她攥紧手机,立马发动车子。
但下一秒,又一脚刹车“呲”一声停下。那个人满手是血是不是受了重伤?
她现在这么走掉,到时候会不会被认定是肇事逃逸?
而且她怎么觉得那个人好像很眼熟呢。
林姝降下一点车窗,又往后仔细看了一眼,呼啸的风雨中,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卷曲的长发被凛冽的风吹开,露出大半的面容。
温,温絮?!
看清人后,林姝赶紧下车跑回去,抬头看灰色的雪花随着雨落地就融化,湿透了她单薄的大衣,林姝蹲下,扶起她肩膀,触碰到她比这风雪还要寒凉的脸颊,掌心捂了下她的脸。
“你怎么了?”
问出这话,林姝立马又觉得自己真蠢,她现在肯定难受得没法回答。
打120,马上打!
她迫使自己冷静掏出手机,但袖子被她拉了一下,她吃力地睁开眼,嘴唇轻颤着。
林姝其实大概能猜到她的态度,刚才不想让她报警,现在也不想去医院。
是怕会被人拍到吗?
可她身下的血液似乎还在涌出。
林姝:“放心,我送你去私立医院,不会被人发现的。”
匆匆打完电话,头顶的雪似乎更大了。
她们不能在这路边等,她的脸都冻紫了,得把人弄到车上去才行。
可架起她的手臂试了试,林姝没办法把人抱起。
除夕夜,大家都在家享受佳肴美酒,阖家团圆,这条路上一时也没有车经过。
她想了想,摘下脖子上厚厚的围巾,围到她脸上,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胡乱地先拉上拉链,最后自己跑到车里拿了一把伞和毛毯。
她裹紧毛毯,一只手扶着她肩膀,支撑着她别倒下,另一只手用力攥着伞柄。
哆啦A梦的小伞顶着猎猎寒风,努力地遮蔽着两个人。
救护车很快到来,鸣笛声穿过万家灯火,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
急诊手术室外亮如白昼。
林姝其实大概猜到她是什么情况,但听到医生说的时候心还是颤了一下。
“胎儿已经14周了。”
“她自己乱吃药,以为可以靠吃药流掉。”
“现在胎停了,她自己之前也......总之,必须马上引产。”
自己的常识没有出错的话,胎儿三个月左右就会成形,她肚子里不是一个小胚胎,而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小宝宝。
林姝脑子恍恍惚惚的,半天才回过神。
她好像得去缴费。
缴费窗口?不对,她手机呢!
林姝一摸口袋,两手空空。
自己跟着救护车一起过来,她的手机,是不是落在上面了?
作者有话说:
裴明晏:找不到老婆,引爆全世界感谢在2023-12-28 04:25:46~2023-12-29 04:1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JY…… 4瓶;ohmansz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次了。
第一次, 他把她留在学校门口扬长而去,是他的错,所以无论裴宏章怎么罚他, 他都毫无怨言,也是在那个冬夜, 摩托车的轰鸣声响彻凛冽寒风, 他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到自己愿意付出一切来挽回。
第二次是淮城的演唱会,航班落地之后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那股如洪水般窒息的恐慌又涌上胸口,在休息室, 他抢了辉哥的车钥匙就夺门而出,何珊拦住他说他疯了。
他就是疯了, 有关她的事,他容忍不了一点意外,更无法冷静。
这是第三次, 除夕夜,雨夹雪,道路视野不好......再多想一秒,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神经就会爆掉。
他掀开被子, 忍着疼踩到地面。
“怎么了?”看春晚的k哥听见动静, 诧异地回过头,“你要拿什么东西?”
不等疼痛过去, 裴明晏稳住身子, 往门外走。
k哥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赶紧撇下手里的瓜子跟上去搀住他:“大晚上的你要干嘛啊小祖宗, 躺回床上去, 不然我打电话——”
裴明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把他往旁边推了把,继续往外走。
k哥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病人,但嚣张归嚣张,今天自己作为看护,是势必不会让他随心所欲糟蹋自己身体的。
他大步上前,直接背贴着门板堵住了门。
“让开!”平时玩世不恭的声音里此时压抑着怒气,不是耍耍小脾气的那种,而是动真格。
k哥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啊你,到底有什么事?医生说你这两天——”
“我打不通林姝电话了。”他声音压在喉咙里,沙哑又沉重。
k哥没太明白:“打不通电话可能是在看春晚,和家里人聊天,没听到?”
“她之前说来看我。”
“那,就是在开车不方便接,或者手机静音了,总不可能出——”
裴明晏听不下去后面的猜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推开他肩膀。
k哥没想到他刚做完手术还有这么大劲,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踉跄。
再抬头,人已经出去了。
要命的小祖宗,出了点事他可怎么交代。
k哥揉了把腰,匆匆跟上。
小祖宗步子迈得极大,一直到走廊转角,k哥才跟上,两只手抓住他胳膊。
“你先冷静一下,打不通电话你现在急冲冲地上哪找人去?你先联系下家里吧,再不行你再报警,刚做完手术得先顾好你自己,你看看你—工重号梦白推文台—”
大约是走得太快,扯裂了伤口,他甚至没来得及穿外套,单薄的病号服里沁出一点点暗红的血迹,k哥倒吸了一口凉气:“快快快回去,我去医生过来。”
“车钥匙给我。”他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
“给你个头,你是唔是想赶着去死啊!”
平时顺着他的臭脾气也就算了,现在决不能纵容他,k哥把人把病房里拉。
可这祖宗倔的跟头牛似的,怎么拽都不听使唤,他整日地坐办公室不锻炼,年纪也大了,居然抗衡不了。
正巧,一个推着医疗仪器的护士踩着飞快的小碎步跑过。
“你,对,就你!”他吼道。
那个护士被吼得脚步一顿,着急又茫然地看着两人。
k哥大喘着气:“你过来,帮我把他弄回病房,再叫医生过来,快点!”
“可,可是我现在得去急诊手术室,送过来一个病人——”
“什么病人?”这声是裴明晏吼的。
小护士也不太清楚情况:“好像...好像是车祸送来的。”
最后一点理智算是彻底灰飞烟灭。
裴明晏好像突然感觉不到疼了,也可能是心如刀绞的疼早就盖过了刀口崩裂的疼。
他仿徨地左顾右看了一圈墙上的指示标,推开k哥,脚步踉跄又不要命地往急诊手术室的方向跑。
“哎,哎!你不能进来!哪个病房的病人啊,小邱,送回去。”手术室外,小护士推着仪器到门前,手术室的门开了一瞬,裴明晏倾身往里探,被戴着老花镜的医生往外撵,手术室的门立马又关上。
他靠着墙边缓缓蹲下。
“那个......”小护士其实认得他,现娱乐圈的当红歌手,只不过没想到会在医院撞见,而且脸色苍白,情绪也不太稳定,想象不到的狼狈,所以一开始没缓过神。
现在缓过来,有些不敢和他说话。
“我,我先送您回去吧?”她小声询问。
男人突然抬起头,眼底泛起一丝赤红,直直地盯着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啊?”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里面的手术,小护士也不清楚,自己只是个跑腿的实习护士,大年夜还在这值班也是因为她们科室的前辈请假了,自己不得不被临时拉过来顶岗。
她摇摇头,重复道:“我先送您回病房。”
他无动于衷,只是那双殷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焦灼,又有说不出的绝望。
她不敢上前扶他。
可让他这么待着,等会儿钟医生出来肯定会批评自己的。
没人告诉她做护士更难的是处理病人的情绪。
刚才跟他一起的那个男人也没跟过来,她不知所措地纠结着。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女声。
“裴明晏?”
林姝去失物保管处拿回了手机,又缴完费,顺便在折回的路上进卫生间擦了擦外套上的血迹,以免待会儿手术结束,回病房的时候吓到他。
结果没想到他也在这。
他是什么时候接到消息的?他今天不是还不能下床吗?还有k哥人呢,怎么没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