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纪念日—— by零砚
零砚  发于:202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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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肚子的疑问,走近两步,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你怎么出来——”
话没说完,蹲着的男人突然起身,她甚至没看清他表情,就被箍进了一个窒息的怀抱。
很用力,用力到她怀疑他是不是想把自己按进身体里。
背部和肩胛骨都在隐隐发疼,但也是因为抱这么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在发颤。
手中的外套悄然落地,她双手环上他的背,轻轻抚摸着:“裴明晏,你...怎么了?”
“让我抱抱。”
他这不正抱着吗?而且穿得这么单薄就跑出来,林姝都能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冰凉。
“你先松手,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她艰难地挤出呼吸。
“别动,让我抱抱。”他喑哑地重复,声音听着麻木又痛苦。
林姝怕碰到他伤口,不敢使蛮力推开他。
可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他似乎一点也听不到。
身后,仓促的脚步声响起。
“林姝,你没事啊。”
是k哥的声音,“没事就太好了,这小子打不通你电话,以为你出事了,衣服也不穿就跑出病房说要开车去找你,我拖都拖不回去。”
所以他以为手术室里的是自己?
林姝好像明白他的反常了:“裴明晏,我没事,我好好的呢,你先松开手,好不好?我们得回病房,不然你会感冒的。”
k哥:“对对对,赶紧回去,你那刀口都裂开了,得处理。”
刀口裂开?
林姝心一下提起来:“裴明晏!”他闷声抱得更紧,脑袋埋在她颈间,用力地呼吸着。
k哥看得无奈:“李医生,不行,你给他扎一针,扎晕了弄回去得了。”
但林姝显然舍不得让他再受痛,小心翼翼试图掰开腰间的手。
奈何掰不开,生气又心疼:“裴明晏,你抱得我疼死了。”
颈间滚烫的呼吸似乎滞了滞。
他松开桎梏。
病房里,温暖如春。
可裴明晏的唇色依旧苍白,医生拿着手术剪娴熟地拆开他小腹上的纱布,裴明晏捂住她的眼。
医生被他的举动逗得冷不丁笑了声:“之前疯疯癫癫地跑出去,现在知道害怕,不让人看了?”
他抿紧唇,自知理亏不说话。
林姝拿下他的手,偏要看,不止要看,还起身走到他够不着的地方,聚精会神地盯着看。
只不过看的是自己,受虐的也是自己。
狰狞的伤口都还没有结痂,往外渗着血,甚至能看清缝合线下颜色鲜嫩的肉,拆下的纱布血迹斑驳。
她眼眶忍不住泛红。
“哎,干什么!”裴明晏似乎想站起来,被医生按着肩膀,呵斥了一声。
看他眸光紧紧盯着一旁的姑娘,医生算是明白了:“大小姐,你还是坐过来吧,不然他老实不了。”
林姝乖乖坐到他身边,双手轻轻覆上他经络分明的手背,被反扣,紧握住。
动作蛮横又霸道,神情却战战兢兢的,似乎生怕下一秒她就不见了。
医生看得忍不住调侃:“怎么说也是个大明星,情绪这么不稳定,大小姐,这种情绪不稳定的男人可要好好考虑。”
她“嗯”了声。
握着她的手用力收拢,捏了下她手心。
很快,医生换完药,带上门离开。
裴明晏关掉电视,安静中,他低下头,就那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眼眶是红的,唇上血色很淡,还翘着一点干燥的死皮,比昨天刚从手术室推出来还狼狈得多。
林姝想起身去给他倒水,又被一把箍住肩搂住:“你刚换完药,别乱——”
“你也觉得我疯疯癫癫的是吗?”他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声音比起之前的生硬,多了几分委屈。
林姝愕然。
片刻的沉默,他声音更难过:“你嫌弃我了。”
“没有!”
首先,她不觉得人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情绪稳定,人之所以是人,是有喜怒哀乐,情绪泛滥的一面,否则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有什么区别。再者,打不通电话找不到人的滋味她也尝过。
那种感觉真的能一把焚烧光人的理智,逼得人胡思乱想,逼得人发疯,若是还能保持镇定,只能说对方对自己而言没那么重要。
只有面对不在乎的事物,人才可以跳脱情绪,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冷漠。
“我没有嫌弃你,”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酸酸的,“我只是担心你,你才做过手术就乱跑——”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他知道她是个成年人了,能自己应对很多事,可在他心里,她还是很脆弱,一联系不上就悲观地联想到各种危险的场面,她是不是出意外了,甚至还想过她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总之,一定是遇上了凶险的情况才无法接他电话。
林姝伸手轻轻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的,过来的路上我被追尾了,打了120,后来手机就落在救护车——”
话没说完,他松开她,目光如鹰锐利地盯着她,自头发丝往下一寸寸地打量。
“我没事,我后面的人...受了伤,120是帮她打的。”她温声解释。
但他似乎不放心,紧拧着眉:“给我检查一下。”
“?”林姝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伸手撩开了她衣摆,比她肌肤粗糙的掌心从她光滑的小腹上往上抚,指腹抚过的肌肤忍不住战栗。
“裴明晏!”
“转过去。”他把她毛衣连同内衣往上推到肩膀处,声音认真,不容置喙。
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检查她有没有受外伤。
林姝配合地转过身,声音隐隐轻颤:“好了吧,和你说了我没受伤——”
话音刚落,下一秒,温热的呼吸刮过她背脊,他的唇贴了下来,摩挲着不够,还伸出微烫的舌尖抿了抿,勾带出一点缠绵的湿意。
林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裴明晏,你别——”
“亲亲。”
“......”亲什么亲,把温絮弄来医院,她感觉自己今晚已经很累了,而且他伤口才刚包扎过。
不宜亲密。
“你别闹。”她手绕到背后,扯下自己的衣摆,转过身,坐直,“我有点困了。”
说好了等他手术平安出来,自己想听什么她都会说,还有给他的粥呢。
好不容易有个无人打扰的除夕夜。
裴明晏想把人圈在怀里,好好地甜蜜温存,可看她的小脸是真的难掩疲惫。
他没法不心疼妥协:“那就睡吧。”
“嗯。”温絮那里有k哥,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作为老板照顾一下员工也理所应当。
林姝揉了揉干涩的眼,站起,被他握住手腕:“睡床上。”
“可是你——”
“不睡床上,等你睡着,我还是会把你抱回床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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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一下就躲起来?◎
林姝拗不过他, 只得乖乖脱掉毛衣躺到床上,扯过被角,规矩地贴着床边只占了一小块地, 像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猫。
裴明晏失笑地拍了拍她肩膀:“睡过来一点。”
“不要。”
“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可我睡着万一不小心碰到你伤口——”
“不会。”裴明晏握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胳膊穿过她后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就这么睡。”
他的怀抱很暖和, 还有淡淡好闻的气息,林姝感觉自己像是躺进了最舒适温暖的小窝,安心地阖上眼。
半夜,湿沥沥的雨夹雪停了,转下起了悄然无声的大雪。雪花犹如撕碎的纸片, 被狂风卷得漫天飞舞。
k哥回到病房,裴明晏正一脸紧张地扶起林姝的肩膀。
“怎么了?”他问。
“她好像发烧了。”
“发烧了你叫医生过来啊, ”k哥看他作势想抱起林姝,忙走过去帮忙按下床铃。
值班的医生护士很快过来。
量了体温,38.3°, 低烧,护士去取了药,告诉他们吃了药之后物理降温,等烧退了就没事。
于是, 他刚操劳完回来, 又要在这小祖宗歹毒的目光下,一遍遍地去卫生间换湿毛巾。
“我真的几年都没过过这么累的年了。”k哥感慨着, “难忘今宵, 这次还真是难忘今宵。”
裴明晏无暇搭理他, 冲好药, 揽着她的肩的手轻轻抚了抚她脸颊:“林姝?醒一醒。”
小姑娘靠在他怀里, 眉心轻轻蹙着,脸颊烧得微红,迷糊地睁了一下眼,又嘟囔着闭上。
药送到唇边也不张口。
k哥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就想笑:“你喂她啊,怎么笨得和头驴一样。”
他眸光闪过一丝不确定,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她脸颊,柔软的脸颊被捏得凹陷,朱唇轻启。
“哎,我去,用嘴喂啊,”k哥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这么喂她也喝不进去,我服了,裴明晏你当初怎么能娶到老婆的?”
“别吵!”裴明晏耐心消耗殆尽,“你出去,别看。”
“这有什么的?21世纪了,亲个嘴又不是多新鲜。”k哥没觉得有什么好避讳的,但遭到小祖宗冷冷警告的眼神,还是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
袅袅被风吹开的烟雾中,透过水雾模糊的玻璃往里看,小祖宗掌心小心翼翼地托着她脑袋,低头喂完一口,脸颊贴着她额头,轻轻地摩挲着,像是在安抚。
该说不说,这臭小子还真是纯啊,就和年少时谈恋爱那样,牵个手,接个吻都透着满满的青涩和珍重。
看多了现在物欲横流的爱情,再看这种,美好得让人想落泪。
妈的,不行了。
再看下去,他都想重回青春时代,谈一场只求真心不求其他的纯粹恋爱了。
手指间,烟草慢慢燃尽,最后一点星红被摁灭在栏杆上,他推门进去。
裴明晏已经喂完药,放人躺进被窝里,轻手轻脚地替她捏好被子。
“明晏,”他开口,裴明晏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声音压低,“你说要不要给你接个偶像剧演演,让你进军一下演艺圈?”
裴明晏盯着他,没说话,只不过那双沉寂的黑眸里写满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k哥:“我这不是看你浪费了这张脸吗?还有你刚才给林姝喂药,那...氛围,绝对秒杀现在一大片偶像剧。”
“脑子要是不清醒就去撞墙。”
k哥噎了噎:“哎,我这不是开个玩笑——”
“你觉得好笑吗?”演偶像剧?他所有作品拍mv都没找过女主角。
裴明晏怕吵醒身边的人,不想和他扯:“没事你就去沙发上睡觉。”
“睡不着啊。”过了平时睡觉的点,他脑子现在清醒得很。
“对了,你知道和林姝追尾被送到手术室的是谁吗?”
裴明晏:“谁?”
“你猜猜。”
“......”裴明晏没心情和他玩这种你猜我猜不猜的弱智游戏,害得他担惊受怕,又害得林姝吹风感冒,就算他不说,明天他自己也会去了解情况。
“睡了。”
“别啊,”k哥看他一脸不屑,卖不了关子了,“是温絮。”
“她?”
k哥:“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要不说你俩绯闻传得有声有色的,大年三十都能撞一块进医院,这缘分——”
“滚。”他早住进来了好吧。
况且他才不要和别的女人结缘,他只想和林姝有缘分,长长久久的缘分。
“她大晚上出来瞎溜达什么?”
k哥:“她估计本来也是要上医院的,她流产了。”
“什么?”裴明晏有些震惊。
k哥其实也挺震惊的,他们这个圈子为了名利博出头,攀附权贵,不光彩的关系不少,但作为一场成年人之间的交易,彼此都心照不宣,不会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孩子,妄图用一个孩子就捆住那些豪门子弟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母凭子贵,前提是母亲的家世也不错。
否则,根本就没有跨入高门大院的资格,更别提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家里早就有老婆了。
情人再美再得他心,也只能养在外面。
毕竟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尤其是男人,那种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在这个圈子里早几百年就绝迹了。
而且就算有,也很孬,在家完全没有话语权,家里长辈一施压,立马磕头认错。
他们是爱美人,但美人不止一个,对于常年流连风月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来说,女人就如衣服,腻了换一件新的。孩子更是不重要,只要他想,就会有女人给他生。
只不过生在外面的,叫私生子,一辈子被人诟病上不得台面。
但凡聪明点的,都会选择把好不容易争来的资源用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去给这些男人生孩子。
“听说已经怀了三个多月了,她前两天还在录一个综艺,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怀孕本来就分人,他宣发团队原来有个姐姐,怀孕五个月了都不太显怀,好像是说什么胎位后置。
k哥看他敛着眸沉思着:“不过你也放心,她这个小孩不是追尾撞掉的,是自己吃了药。”
“她疯了?”
“没办法啊,她这种选秀出来的本来花期就短,总不可能还花个一年半载去生孩子吧,她这已经算是及时止损了,还不算太笨。”
k哥理所当然地说着,但裴明晏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就好像生命是很轻贱的东西,随随便便就可以舍弃。
“对了,你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小孩吗?”
“......我怎么会知道,反正不是我的。”他只会让林姝怀宝宝,当然,愿不愿怀选择权在她,毕竟生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她又细胳膊细腿的,到时候挺个大肚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裴明晏指腹轻轻蹭了蹭她发烫的小脸,俯身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k哥简直没眼看:“我和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逮着机会就去蹭人家,没脸没皮。
裴明晏将她额头上的毛巾换了一面,抬头:“你说。”
“我怀疑她的小孩是叶泊松的。”
裴明晏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他,k哥继续说:“你想啊,她没实力又没背景,叶泊松为什么要把人签进来,后续还给她砸资源,他是喜欢做慈善的人吗?无非就是那点关系。”
“应该不是,”裴明晏思索了一会儿,简言讲起上次在包厢撞见她和孟家私生子的事。
k哥:“所以她不是叶泊松的人,是叶泊松小舅子的人?”
“也不一定——”
“有这么大八卦,你怎么不早说!”
“......”他平时就不是喜欢散布八卦的人,更不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而且有些东西传着传着就会变味,比如自己刚才只是说看到两人在同个包厢,k哥听着就变成了他俩有一腿。
“这么说也合理,捧小舅子的人,终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谁不知道他当初是攀了孟家的高枝,否则还是个任人拿捏的小白脸。”说到这,k哥有些不服气,“听说他当初为了攀高枝还把初恋给抛弃了。”
“文心梅?”
“你也知道啊?”
这都是圈内老瓜了,不过没有证据,只有各种捕风捉影的流言,大家也只是当做闲暇之余的谈资,不敢议论到正主面前。
“文心梅当年的死也挺蹊跷的,搞不好就和他有关。”
裴明晏:“他可是你的合伙人。”
“那也不影响我们见面客客气气的。”他们这些人,背后哪个不是两面三刀的。
“真的,有次我路过他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他和他老婆在吵文心梅的事。”只不过隔着道门,具体说什么没听清,他也忘记录音回去好好分析了,后面里面争吵声就停了。
本来想借机攥着点他的把柄也落空了。
“孟家虽然没有名正言顺的儿子,但除了老二,其他两个女儿也不是好惹的,背地里谁没干过几件龌龊事。温絮攀上孟家,其实也不是个好去处,”他摸了摸下巴,难得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而且刚才在手术室外,医生想联系她家人,结果发现她一个家人的紧急联系方式都没有。”
“美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是金枝玉叶,生在寻常人家可能就是飘零的浮萍,水往哪冲,就得往哪走,身不由己啊。”他说着,瞟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
裴明晏丢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他又讪讪收回目光。
裴明晏:“她现在一个人在病房?”
k哥:“嗯,不过晚上会有护士定点查房。”
“你还是过去看着她吧。”
“为什么?”
裴明晏:“员工就是家人,不是你说的吗?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提供家人的情感关怀?”
“......”那不是平时给大家画饼时打的感情牌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k哥沉默了几秒,带上门出去。
次日清晨,林姝醒来时,外面已经一片白雪皑皑。
头还有些昏沉,鼻子也塞住了,她揉着眼睛,张着嘴呼吸了一口,一个吻掠过她脸颊。
微微凉,就像化开的雪水“啪嗒”一下滴入她心间,心跳都缓滞了一拍。
回过神来,丝丝的甜蜜涌上来,填满心脏。
她扯高被子,露在外面的发顶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揉了揉:“干嘛呢,亲一下就躲起来?”
不是躲。
“回味一下。”她声音闷在被子里,还带着鼻音,有种撒娇的错觉。
裴明晏顿时心软软。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可爱呢?
“不用回味,我让你好好亲。”他扯下她的被子,林姝发现自己好像玩脱了,誓死捍卫,最后不得不翻了个身,坐起来。
他的外套披到自己肩上。
林姝揪着衣领,打了个喷嚏:“裴明晏,我头好晕。”
“你半夜发烧了。”
“我这么不争气的吗?”她神色沮丧。
裴明晏心疼又好笑,揉了揉她脑袋:“你是今天才知道吗?以前进过多少次医院了。”
欸,其实也不能怪她。
昨晚室外温度那么低,她裹着块毯子在风雪中顶了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重新打起精神:“温絮呢,她还好吗?”
一醒来就忙着关心别人,裴明晏知道情由所原,但还是有点酸:“没大事,就是要好好休养,k哥在那陪着她。”
“我过去看看她。”
她脚丫伸出被子,纤细的脚踝被裴明晏按住,“感冒了,别乱跑,待会儿叫护士过来再测一次体温。”
“可是我感觉已经不烧了,”只是浑身有些无力,她见他态度坚决,又扶着他的肩膀,跪坐起来,额头轻轻贴了下他的额头,“真的不烧了,裴明晏。”
裴明晏不喜欢看别人撒娇,做作。
但她这娇撒到自己心里。
他压着翘起的唇角,捏了下她脸颊:“知道了,我陪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发现正好是52章哎,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提前祝大家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也许愿我们裴小狗和姝姝宝贝被更多人喜欢,这一章评论有红包,感谢大家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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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温絮病房时, 电视里正重播着昨晚的春节联欢晚会。
k哥坐在病床旁,一边端着碗,一边吃着香蕉, 温絮拿着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从碗里舀着稀烂的粥。
若不是知情, 外人看了, 恐怕都会以为是爸爸在照顾女儿。
见两人进来,温絮放下手里的勺子。
k哥挪回看电视的目光:“不喝了?”
裴明晏:“你照顾人就应该喂她喝,哪有只端碗的?”
谁让他之前总挤兑自己的,抓到一丝机会,裴明晏都要膈应他。
k哥显然也被膈应到了, 翻了个白眼。
温絮:“喝不下了,谢谢。”
k哥端着碗走开, 林姝抽回被男人握着的手,走到病床前,撑着下巴安静地打量着她:“你还好吗?”
“嗯。”她苍白的唇轻轻翕动了一下, 声音还很虚弱,“昨晚谢谢你。”
林姝:“不用谢,换做其他人也会这样的。”
“是吗?”
“当然。”林姝觉得但凡是个正常有同理心的人,遇到一个流产倒在冰天雪地的孕妇, 都会施以援手, 毕竟人对生命都是有敬畏之心的。
否则不会有那么多落水被救,轻生被救的新闻。
比起那些义无反顾, 在警察到来前就赌上性命上去施救的人, 她打个120其实是不足为道的事。
林姝不知道她为何会怀疑这一点:“这个世界上总是好人多。”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坏人更多。”她声音虚弱而平淡, 听不出是认真的, 还是在开玩笑。
林姝想了想, 还是郑重耐心地回答:“可能是恶意比善意更容易传播吧,恶意比善意也更容易让人感知到。”
恶行总是容易引起各个层面的讨论,而很多善行总是默默无闻的。
但终归还是好人多,很多人自己过得也并不如意,但看到别人的艰难还是忍不住落泪,伸出援手或者是送上一份暖心的安慰和鼓励。
至少在这个国家是这样,抛除坚韧和血性,这还是一个骨子里散发着温良气质的民族。
温絮觉得她好天真,但细思之后又觉得没错,只是人的目光太容易拘泥于一句恶语,甚至为之耿耿于怀,留下阴影,而忽略了其他更多温暖的话。
“那你就不怕把我送到医院之后,我碰瓷缠上你。”
“哎,差不多行了啊,别不知好歹。”她没说话,裴明晏愤怒地皱起眉,大步走了过来。
k哥急忙拉住,林姝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不怕,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再说那个路段也有监控。”
善良的同时,她也会保护自己。
温絮:“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不能!”裴明晏想也不想,把他老婆单独留下来,这女人是不是在憋什么坏水啊。
他警惕地盯着她,林姝捏了捏他手指,鼻音绵绵的:“裴明晏,你乖。”
“?”乖什么乖,他又不是小狗。
“不行,我不同意,有什么话你就在这——”话没说完,k哥双手按着他肩膀,将人推了出去。
门砰一声关上。
震响过后,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温絮:“你能帮我拿一下那边的药盒吗?还有笔。”林姝照做,取来放在她摇起的小桌板上。
她拆开药盒,在封口处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
林姝歪着头凑过去看:“文韫,这是——”
“我的本名。”她放下笔,有些疲惫地靠回枕头上。
这个姓氏不常见,林姝下意识地就联想到曾经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歌坛天后。
温絮:“没错,是文心梅给我取的。”
“你们是?”若是说姐妹,年纪差的稍微大了点,母女年纪又太小了,而且文心梅应该没有儿女。
温絮:“我是她领养的,她早年经常资助一些福利院,我第一次见她是六岁那年。”像是尽力去捕捉那些美好的回忆,她眼睫眯了眯。
“她长得很漂亮,穿着很干净的裙子,笑起来很温柔,她不像那些过来作秀的爱心人士,每次都会陪小朋友们聊天,做游戏,给大家发不同的礼物。我当时性格很孤僻,老师小朋友都不喜欢我,做游戏也不让我上场,但她一眼就发现我了,走过来双手搂住我肩膀,夸我像小公主。”
她神色很温柔,唇角轻轻弯着:“我当时觉得她真可笑,小公主会生活在这种地方吗?我是从出生就被抛弃的野孩子,我板着脸推开她,她也不生气,蹲在我面前问我她漂不漂亮,我没法不说实话,木讷地点点头。她让我张嘴,给我吃了一颗水果糖。”
“那应该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糖果了。”
“后来她来的次数多了,慢慢的我们就熟悉了,她会给我带各种礼物,漫画本,随身听,磁带,还有各种女生喜欢的小玩意,但我最喜欢的是随身听,因为可以在里面听到她唱歌的声音。”
“但有一次,我的随身听被同宿舍的小孩抢走了,我很生气,咬她,揪她头发,用拳头砸她脑袋,她哇哇大哭,我被院长罚在走廊上站了一夜。”
“从那天起,其他小朋友都躲着我,好在没多久到了平安夜,她又来了。她给我准备了平安果和圣诞礼物,也注意到我不开心,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我其实是记恨她们,并没有多少委屈,但被她一问眼泪却掉了下来,问她能不能带我走?”
林姝:“她同意了?”
“嗯,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抱什么希望,就算要领养,大家也会领养那些乖巧聪明的,而不是我这种脾气古怪,还会动手打人的。可她思考了一会儿,居然笑着点了点头。”
“后来的那八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她工作繁忙,但也会经常给我打电话,给我分享她工作时的照片,我在新学校也尝试着交到了新朋友。剩下的时间,我就盼着她回来。她回来,我们一起养阳台上的花,一起看电视剧,一起做饭。她厨艺很差,不过我还挺有天赋的。”
“但后来她自杀去世了,是吗?”
林姝也不想打断她幸福的回忆,但幸福消失的节点大概是这场谈话必不可缺的内容。
“不是,她不是自杀的。”她眼神瞬间肃冷下来,全然没了刚才的柔软,“她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这个案件——”
“那都是异国他乡的警察乱办的,不想招惹麻烦,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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