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干燥的手掌流连在她肩头,滑下时,商明宝稍稍抬起了上半身。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的理智成份如灰。
在脊心与床垫的缝隙间,他的手抵进去,摸索到那一竖排铰扣时,心脏与小腹一同发紧。
他轻而易举地解开了。
心脏的酸胀感逼迫到了呼吸,向斐然贴着她耳畔,屏息,沉声固执地问:“告诉我,清不清醒?”
商明宝浑身都烧着了,两条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与肩膀,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向斐然吮她耳垂:“给我一个做这些事的身份。”
商明宝颤抖着,呵出一口带香气的叹息,无比清醒地说:“男朋友,我还小,你、你不能太乱来……”
向斐然怀疑自己幻听,心脏咚的一震,指腹却毫不迟疑地撩下了她的吊带与裙身。
第37章
昏昧的室内, 浓重的喘息声蓦地停了,轻轻颤抖的一息后,又骤然泄了气, 随着低头的动作而灼热地喷薄在商明宝的肩头。
向斐然还是及时刹车住了。
对视线下方起伏的曲线闭目不见, 克制地只将吻印在了商明宝的锁骨上。作为代偿,他揉她腰肢、抚她大腿的力道凶狠而前所未有。
珍珠色的细褶长裙有着相当的份量,自商明宝腿边滑落,迤逦在床畔。她的腿曲着,足尖紧绷地抵着床垫, 小腿和膝盖冷得像冰,而在他掌心下的大腿却火热战栗。
终于, 在他手掌滑过膝盖、并最终握住她足弓的刹那, 商明宝狠狠地抖了一下。
那种滚烫让她觉得舒服极了。
“怎么脚这么冷?”向斐然流连在她肩窝的吻若有似无, 声音很低,随气息一起输送到她耳畔。
“在街上走了很久, ”商明宝意识混乱不清地回答他,“从家里出来,计程车很少……”
她焦急的少女心事都在这混乱的语句里, 但向斐然听懂了,重又压下来。
商明宝“唔”地一声, 喘着气,说不出话了。
她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脖子这么敏感, 一被他贴住就痒得要命, 身体被抽了芯剃了骨,整个人都酥麻地软了下来。
想躲开, 可是没力气,反倒偏过脸, 让出修长的颈侧,双手抱着他的脑袋,分不清是要推开他,还是拥紧他。
最终是她泄出的呜咽声让向斐然停了下来。
“难受?”他观察她的神色。虽然问得很理智,但眸中理智显然已经所剩无几,被浓重的欲色掩盖。
商明宝摇头又点头,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声音就不是自己的。
向斐然眸色暗了一分:“舒服?”
他垂下的目光像在观察什么有趣的实验样本,充满了冷然的掌控感。
商明宝立刻摇头——坚决、迅猛、怕得要命地摇头,眼眸里水光潋滟。
她不能承认舒服,否则事情会一路朝着脱轨的方向发展下去。
向斐然哼笑一息,也不拆穿她显而易见的撒谎,手的力道从她颌骨处稍稍松懈,拇指抚了抚她略肿的唇角:“那不亲了。”
商明宝:“……”
她面无表情,但每个五官都在说着“气鼓鼓”三个字。向斐然吮她唇一下:“再亲要出事了。”
胸衣是他亲手解的,这会儿又亲手将肩带勾回了她肩上,连带着将裙子也捋了回去。停顿一息,他撑着胳膊从她身上离开:“我去洗个澡。”
刚刚的意乱情迷双方都有份,他的T恤也被商明宝揉了起来,卷在腰腹间。随着起身的动作,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商明宝手掌贴着他前臂,思路混乱:“为什么去洗澡?”
向斐然被她摸得屏息:“你说呢?”
工装裤面料没有太多弹性,绷得他发疼。
他手掌在她眼睛上盖住:“闭眼。”
商明宝听话地闭眼,床垫随着他起身的发力而下陷轻晃。过了会儿,向斐然脱掉T恤扔她脸上:“别跑。”
商明宝鼻尖被他身体的气味盈满,把衣服扒拉下来时,脸比他刚刚解她搭扣时还红。
过了会儿,客厅里响起他拉开登山包、取出衣物的窸窣动静。
花洒声响了好一阵子。
体内的燥热实在难忍,向斐然冲了许久,才将那股欲望强压了下去。
也想过要不要干脆先纾解了算了,免得后面又起兴。但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如此没出息。
再出来时,向斐然换上了宽松的运动裤。目光在室内逡巡一圈,在阳台上找到了商明宝的背影。
天寒地冻的,她身上只披了件大衣,正在打电话。
苏菲问她在哪里,她说还在廖雨诺这儿,今晚上在她那里留宿。苏菲虽然不太喜欢廖雨诺,但她毕竟是商明宝的管家,而非监护人,何况廖小姐除了放浪形骸了些,也不能算是个坏朋友,因此苏菲便只叮嘱了两句,要商明宝注意玩的尺度。
商明宝应了一声,要苏菲记得提醒家政工人们拆礼物。
挂了电话,她冻得受不住,回到屋子里,跟裸着上半身的向斐然撞上。
房间里还是只有圣诞树亮着灯,光线半明半暗,商明宝视线匆忙,脸色绯红。向斐然也咳嗽一声,捡起T恤套上。
气氛一时间十分微妙,仿佛刚刚在床上的喘息失控亲吻抚摸都是假的。
商明宝拉上阳台门,没话找话:“苏、苏菲给我打电话……”
向斐然“嗯”了一声,走近她,“说什么?”
他一步步靠得很近,商明宝渐渐被他逼在身体和墙角间,闻着他身体的味道,晕晕乎乎的,脸也不敢仰起:“说我什么时候回家……”
向斐然低下头,呼吸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耳廓,沙哑地问:“然后呢?”
“然后……”
商明宝又说不出话了,修长的颈落入向斐然的掌控。
“回去吗?”他问。
商明宝轻轻仰靠到玻璃门上,不回答,与他接起吻来。吻了一阵,捏在掌心的手机嗡地震动。
是来电,一阵一阵的烦人。她实在忽视不了,从向斐然的吻下躲开,吞咽两下喘匀了气,看了眼来电显示。
怎么是伍柏延?
向斐然也看到了,语气很淡地问:“刚刚跟他在一起?”
商明宝头皮一紧:“没有刚刚……就是聚会上……”
“接。”
商明宝瞪他一眼,嘟囔着:“不要。”
向斐然一手撑在玻璃上,掌心的热度在上面烘出潮气:“他会一直找你,直到找到你。”
商明宝左右为难一阵,选择了右滑接起。
她把手机在耳廓上压得很紧,好像唯恐有什么声音泄漏出来。耳骨灼灼泛疼。
但没用,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向斐然将伍柏延的声音语气听得字字清晰。
伍柏延问:“上床了吗?”
商明宝:“嗯。”
“礼物拆了吗?”
礼物……?商明宝绞尽脑汁想着。好像依稀有这件事?她不太记得了,因为从月桂叶冠冕摔在地上的那时候起,她就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对外界的一切回应都不过是身体依据程序下意识做出的。
伍柏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丢到哪里去了?这可真没处找起了。
伍柏延见她沉默,拧着眉头问:“还没拆?为什么不拆?”
商明宝硬着头皮:“拆了拆了拆了。”
伍柏延松了口气,温声问:“喜欢吗?”
向斐然听着他温柔语气,脸上神情纹丝不变,只是低下头来,鼻尖若有似无地蹭着商明宝的脸颊。
老天,这是什么酷刑……商明宝脸色涨红,都结巴了:“喜喜喜喜欢……喜欢的喜欢的。”
伍柏延正在跟人玩牌,听她羞涩磕绊,会错了意,也跟着有点紧张了,连筹码都多扔了两条:“喜欢就好,我挑了很久,可以配你很多礼服。”
商明宝努力想着该如何接腔,左耳听到向斐然冷冷地问:“不舍得挂?”
商明宝腿心一哆嗦,努力维持声线的平稳,对伍柏延说:“我有点困了,我们改天再聊。”
伍柏延却对她难得的柔软感到意犹未尽,从牌桌边起身:“再聊会。”
再聊个屁。
商明宝掌心一空——向斐然不客气地抽走手机,摁断通话,继而随手丢到床上。
手机复又震起,但这次没人有空在意。
纷扬的鹅毛大雪飘过曼岛上空,降落在红色铃铛与蝴蝶结的圣诞环上。
商明宝的大衣掉到了地上。
向斐然觉得身体状况有点不妙,自觉地从她身前退开,蹙眉忍耐小腹的发紧,停在商明宝身上的目光好一阵才全部回神。
这次看清了,她这条裙子十分出众,吊带、深V、腰前交叉裹身,侧边开叉,走动间,笔直光洁的长腿若隐若现。
他偏了下下巴:“今天怎么穿这么漂亮。”
虽然他语气很平淡,唇角也微微勾着,但商明宝心底蓦地一慌,迫不及待地解释说:“也没有,只是随便找了条裙子,没有刻意去打扮——”
她未尽的话语被向斐然搂她入怀的动作而打断。
向斐然抱了她一会,亲一亲她头发:“今天是平安夜,穿得漂亮开开心心是应该的。”
商明宝的身体在他怀中柔软下来,将脸枕在他肩头,闭上眼:“那你呢?平安夜,为什么要带着帐篷睡袋出门?”
向斐然静了静:“没办法待在房间里,会胡思乱想。”
“想什么?”
她是明知故问了,脑袋从他肩膀抬起,仰眸,固执地要听他亲口回答。
向斐然垂眼,抚了抚她脸:“想关于你的一切。”
商明宝还是注视着他:“比如呢?”
“比如……我到底哪里不够,让你只能喜欢我两分。”
商明宝轻轻地说:“斐然哥哥,不止两分。”
向斐然勾了勾唇:“三四分也一样。“
“不够吗?”
“以前也许够,现在不够。”
商明宝忽然觉得鼻腔酸涩:“你不觉得你很不公平?你只想跟我玩玩,凭什么要我喜欢你这么多?”
向斐然怔了一下,认真地叫了她一声:“babe,不结婚,不代表我是跟你玩一玩。”
商明宝垂下眼来,要从他怀里走开:“我不想聊这个……你玩吧,玩吧。”
她低头,找着路,语气有些绵绵的,很乖。
决定好了以身赴会,就不必再聊如此沉重的命题,以免扫了彼此的兴。她又不是玩不起,就当错过了这张脸再无分店……
她的手被向斐然拧住了。
“babe,不结婚是我人生理念的一部分,但不代表我是一个给不出真心的人。”向斐然冷静地说。
商明宝始终低着头,眼眶里默声砸下一颗泪:“你自己说的,如果我觉得你还不错,就当尽兴玩一场。”
“那是站在你的角度说的。”
商明宝鼻尖疑惑而轻地“嗯”一声,抬起脸来。
“你要联姻,又对我只有两分喜欢,我还能怎么说?”
“你这个人……”商明宝浆糊一团的脑袋忽然牵出了一根头绪,她踌躇着,“明明没结果,还拉着我玩……就不怕我到时候伤心难过吗?”
“所以我说了,我们之间,你给出两分是刚刚好。”
“你刚刚说不够。”商明宝蹙眉瞪他。
向斐然注视着她,“那是我的贪心,你不需要回应。不论几分,维持在你不要受伤害的界限里。”
商明宝一愕,神情很空白,像是没听懂。
“明宝,我们一定会有分开的那天,”向斐然目光平静清醒地看着她:“那天来的时候,我希望你是因为不再喜欢我了,不再对我感兴趣而分手,或者哪怕你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也可以。”
商明宝的瞳孔里渐渐凝固出一股不敢置信,将手猛地从他手心抽开,转身就走。
她甩开他的动作太坚决了,向斐然胸腔里一沉,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抱得太紧了,无论她怎么挣扎,他的禁锢都纹丝不动。
“我会给你最好的。”他闭了闭眼,冷酷的语气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我会给你最好的……babe,我会把我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商明宝破涕笑了一下:“什么?这样的话,你就不怕我不舍得放下,缠上你?”
向斐然心脏的发沉牵动他的呼吸:“不会,别发傻,我给的东西在你人生里不值一提,明白吗。”
商明宝不再问了。不再问如果你给出的是百分百的真心、最好的真心,那等结束的那天,你要怎么办呢?她决定不问,因为这个问题太傻了,这句话只是男人都会说的花言巧语,那么不新鲜、那么拙劣,她不能为此感动、先为他心疼上了,那样就上了他的当了。就让他。就让他。就让他撒这么动听的谎,不拆穿他。
人总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人总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向斐然,不会不穿盔甲地走进这场大雨里。
商明宝在他怀里松弛地待了一会儿,半笑了一下,说:“斐然哥哥,其实是你太较真了。如果不把这种人生大事放到现在讲,我们也就是随便谈个恋爱而已,也许很快就发现合不来。你这样,反而弄得很沉重呢。”
向斐然也跟着笑了一下,由着她在怀里转过身来面对他。他看着她,抬了抬唇角,不说话。
“可能两个月都谈不到。”商明宝故作轻松地吸了一口气。
“嗯。”
“而且哥大和纽大这么远,你又这么忙,像异地恋。”
“不会,我会经常来找你。”
商明宝都没有发现,从一开始,因为联姻和家世悬殊而踌躇不前的是她,得知不婚主义后忍不住去求证的也是她,因为他不婚主义而望而却步的,仍然是她——
从最初就想到婚姻一事,为此患得患失,为此未雨绸缪的,从来都只有她。
是她先想到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这个念头,是深埋在意识沙丘下的微弱的根——她的下意识将它埋得严严实实,像根系藏在沙丘深处储存水份。都是自保。
商明宝合腰静抱了他一会,仰起脸,故意做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那你还是少喜欢我一点吧,我怕到时候分手了,你受不了呢。”
向斐然笑了笑,干脆地说:“好。”
“但是……我觉得你不会。就像这两天,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你是个……”她寻找措辞,找到了——“冷心冷面的人。”
她拿手指点点他胸口,控诉他,“到时候分手了,你找哪个山里一待就好了。”
向斐然失笑,眸光是如此温柔地望了她一阵:“嗯,我也觉得。”
商明宝与他对视,语气轻下来:“如果我今天没给你打电话的话……”
她后半句没说,微微偏过脸,将那些千转百回的心思、难以厘清的思绪,都干脆地融化在彼此的唇舌间。
被失控吻住的人,又觉得胸闷气短了,脑袋里有一股缺氧般的晕眩感。
商明宝被向斐然主导与引导,乖巧地将舌尖让渡给他,又被托抱而起。她露在裙外的双腿夹着他的腰,将身心的全副重量托付给他的臂膀和托着她两片臀的掌心。
她早就觉得不对劲,被放到沙发上时,心口发堵鼻音发软地问出口:“谁教你的?”
向斐然单膝跪在沙发上,抵在她腿间,两手撑在她脸侧,问:“什么?”
“接吻,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做,‘别的乱七八糟的’?”他看着商明宝的眼睛,手绕到了她身后,灵活的手指有力而娴熟地一捻:“比如,这个?”
她的柔软被从束缚中释放了出来,却反而觉得难以呼吸。
沙发边比床上亮,因为有圣诞树的光。商明宝这次将他眼眸里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身体深处颤抖起来,有热潮涌动。
她勾下他的脖子,落入他带有薄茧的掌心。
耳边清晰地响起了他喉结的吞咽声。
“好软。”他微微叹息着,认真地说。
电话铃声响起时,屋内交缠的水声过了数秒才停下。
向斐然此时此刻起不了身,忍了片刻,只能选择将商明宝的脸摁在怀里,一手去捞手机。
商明宝心跳激烈,手臂被他的动作蹭到。
坚硬的。
她瞳孔扩了一下,一动不敢动。
这个……这个东西……可以这么硬的么?
来电显示是方随宁。
向斐然深呼吸一口,接起表妹电话。
方随宁语气欢快地要命:“圣诞快乐,斐然哥哥!”
向斐然冷静得不正常:“圣诞快乐。”
商明宝现在糟糕极了,衣衫凌乱得要命,胸前的曲线只靠要掉不掉的裙子衣片半遮着,锁骨上的红色印记很可疑。一听方随宁的声音,不顾一切地要逃开。
怎么逃?恨不得手脚并用地逃。
可是又逃不走,被向斐然眼疾手快地禁锢住,青筋浮起的臂膀捞着她的腰,将她固定回了自己大马金刀的腿前。
她央求地看着向斐然。
向斐然一掌抚着她脸,指腹安抚性地摸了摸,嘘了一声。
冷静,同时充满对她的怜爱。
方随宁在那头叽里哇啦:“你干嘛啊,语气这么冷淡,不高兴?”
向斐然指腹抹过商明宝唇边溢出的水光,那是被他吻出的津液。
继而意味深长地回答了方随宁这个问题:“高兴。”
非常高兴。
且尽兴。
“高兴什么?”方随宁单纯而怀疑地问:“难道……今天有谁跟你表白,你脱单了?”
商明宝用力果决地摇头,目光惊恐。
不不不,她完全没做好面对方随宁的准备!虽然她们已经三年没见,可是她一直把方随宁当真心朋友!跟她哥滚到一起这件事,容后再报!容后再报!!!
向斐然勾了勾唇,掌心掂住她沉甸甸的柔软,慢条斯理:“没有。”
“我就说……”方随宁快走回宿舍楼了,在门口站着:“我想假期里约商明宝一起玩,去法拉盛吃火锅,你真的不来吗?”
向斐然低瞥商明宝一眼:“还不到时候。”
方随宁谈兴还没尽。应该是因为今天跟男朋友过得很愉快,所以她喋喋不休东拉西扯。向斐然耐心耗尽,将手机轻轻放到茶几,开上免提,接着,将修长有力的指节插入商明宝的发间,在她耳边问:“要我亲哪里?”
商明宝隔着T恤咬上他肩膀,像是泄愤,又像是忍住自己的声音。
向斐然低笑一息:“咬用力点。”
他也没有乱亲,哪里敢。可是商明宝如此敏感,没碰就软成一团了——
还是碰了点的,实话实说。
毕竟现在指腹就捻着。
方随宁的分享终于到了末尾,向斐然耐心十足地直等到她讲出结束语,才重又拿回手机,声线平稳地说:“随宁,自己玩去。”
方随宁:“……”
挂掉电话。怪怪的?她看看通话记录,我草,向斐然个狗东西,什么时候跟她打过长达十分钟的电话了?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圣诞老人驾着麋鹿马车降临,圣诞的雪飘过窗格。
向斐然将手机关机,放到一侧,亲着商明宝的唇角问:“要不要不隔着衣服咬?”
其实不过是自讨苦吃。
冷水澡的滋味,谁洗谁知道。
屋内热得吓人。
向斐然说着, 勾着商明宝的指,带着她往下,低声哄骗在她耳边:“帮我脱了。”
他简直淡定熟练得让人生气。
商明宝指尖发颤, 将他黑色T恤的下摆撩起。没怎么用力, 也不需要她怎么用力,向斐然便盯着她的双眼,继而视线下移,看着她嫣红微肿的唇珠,自己亲手脱了。
肩膀处, 果然被她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向斐然带着她的指轻抚上去,鼻尖与她的若有似无蹭着:“咬这么狠, 怎么补偿?”
没了衣料的阻碍, 他年轻身体中的某些令人面红耳赤的东西, 随着呼吸和喘息从每一寸皮肤中升温出来。
商明宝根本不敢看他,虽然以前也撞见过几眼, 可是……可是那不一样!
她垂着眼睫,目光慌乱,轻声磕绊地说:“斐、斐然哥哥, 我要回去了……我们家有门禁……”
但她的腿与他的腿是交错的,他单膝跪着的那只腿, 就抵在她光洁的双腿之间。因此向斐然连拦都没拦一下,只是将手在她脸侧的沙发上撑住:“不是说不回去?”
商明宝噘起唇, 委屈愤懑又无可奈何地瞪着他:“都说了不能乱来……”她嘟嘟囔囔。
“不能‘太’乱来, ”向斐然淡然的声线重音明确。
“……”
他更近地欺身,呼吸轻薄在她耳侧, 意味深长地问:“什么叫‘太’?”
“……”
随着他的动作,商明宝吞咽了一下。
掌心间的皮肤触手生滑, 沉如凝脂。向斐然慢条斯理地抚弄,阴影下的眼神深邃,问:“这样算吗?”
商明宝回答不了,齿尖细细地磨着嘴唇内侧,望向他的眼眸潮红,透着一股羞涩的为难。
她难以启齿的语句,她的眼神通通帮她说了。
向斐然读懂了,眸色更暗,吻上她颈侧,流连往下,经锁骨,未停。
要吮上前,他停了一停,潮热气息与他冷静的语气形成强烈反差。
“这样呢?”
商明宝低下脸,咽口水的声音很明显。
被温暖湿润的触感包围时,一声不可自控的“嗯”声,从她酸软的鼻腔里哼出。她手边没有别的东西可抓,只能攀住他的肩,十指连心,没有力气。
商明宝将眼睛闭了起来。
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上,框着窗外午夜的浓黑,喘息声沉重暧昧,商明宝的脖颈深深地往后仰着折着,自灯光下泛出蚌壳般的流光。她被欺得太狠,身体完全陷进沙发靠背里,两个脚跟用力且难耐地抵实了坐垫,蝴蝶骨带着手臂往后折着,像是要借力向后逃,但又逃不掉,只是被更不客气地压了下去。
她根本不算坐在沙发上了,随着向斐然的得寸进尺口舌逞凶,她的背一寸一寸地往上挪,将冰凉的皮沙发磨得滚烫。
终于,她脊背的上部彻底悬空了出去,连带着脖子也毫无依托地折了下去,舒展在靠背垫上的手臂被向斐然根骨分明的手掌掐紧了——她整个人,都成了一朵被深深采着蜜的花,予取予求,柱头泛着水光。
商明宝慌得要命,只觉得心口发堵,胸腔里的跳动激烈得让她既陌生又熟悉,整颗心脏像是要随着向斐然的添弄从吟哦里挤出来,又被她自己的吞咽咽回。
商明宝终于害怕地哭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推向斐然的脸、向斐然的肩膀——
“斐然哥哥……斐然哥哥……”她声音像沙甜的瓤,不像是她自己的了,带着哭腔求他:“不要,好难受……室上速……室上速……”
她气喘得像是室上速复发。
听到这个词,向斐然果然停了下来,气息犹沉重着,目光却已清醒了,抚着她的脸:“是不是心脏难受?”
商明宝摇头又点头,“嗯”了一声,无助而依赖地看了向斐然数秒,“还有……”
她面红耳赤细如蚊蚋:“肚子……”
肚子被抵得好酸好软。
没等向斐然反应过来,商明宝蓦地扑回到他怀里,圈着他脖子失声痛哭。
她太害怕了,射频消融本来就不是百分百管用,多的是做完几年后又复发的。此时此刻她心悸、气喘、心率紊乱,胸口发堵,手足发软,呼吸凝滞,跟病发时一模一样。
虽然……虽然病发时是绝对的痛苦,现在却达不到痛苦的地步,只是觉得难受,而难受之外,似乎还有哪里的潮水推着她、涌着她。
向斐然掌心压着她后脑勺,吞咽一下,从喉间滚出安抚沉着的话语:“我抱你去平躺?”
商明宝埋在他颈窝里,迟疑地摇了摇头,小小声地说:“好像……好像好了。”
向斐然怔了一怔:“这么快?你确定?”
他觉得还是要让她佩戴一段时间的随身式心率检测仪,好捕捉她二十四小时的心电图。
商明宝又感受了一会,确定地点了点头。她的心脏复位了,心跳迟缓下来,可是血管里流淌的酥麻却迟迟没有消散,逐渐演变成另一种难受。
她难以启齿,身体往他怀里蹭,耳朵烧着了,说:“你……你亲亲我。”
向斐然呼吸一停,撩开她耳边长发,依她言去亲她。他这次亲得没有那么多侵略性,与她温柔认真地唇舌交融。
吻了一阵,向斐然垂阖眼睫下的目光泛起了暗色波澜。
灰色运动裤的膝盖处发潮,深色水渍明显。
“babe。”
他眯了眯眼,屈膝的膝盖往后挪开一寸,沉哑镇定地说:
“你把我的裤子弄湿了。”
公寓里再度响起了花洒声。
商明宝拿着莲蓬头,根本站不住,腿软地蹲下身,把自己自闭成了花洒热雨下的一朵蘑菇。
好难堪。直到洗完澡了,她脸上还是红扑扑的。或者说更红了。
她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命令向斐然滚到阳台上去。
向斐然一句废话没有,套上T恤拉拢窗帘,干脆地滚了出去。
实在忍得有点反人类了,他按下火机,点了一支烟,深深地抿了一口。
雪很大,天寒地冻的,但他体内热血难凉。抽着抽着,鬼使神差地,他翻过手腕,目光陌生地看了看自己夹烟的右手。
这只手刚刚碰了什么?
他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就觉得腹部燥热难挡。
商明宝擦干身体,轻手轻脚地出来,在自己房子里也像做贼。在衣柜里翻找一阵,找出那天见他时的粉色睡衣。
向斐然正好在外面抽完了一支烟,进来时,商明宝正在浴室里吹头发。
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身影时,商明宝刚白下来的脸又噌地红了,目光找不到着落,不敢看他,也不敢看自己。
向斐然勾了勾唇,从她手里接管了吹风机,一手勾起她的一缕丝发,淡定地帮她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