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珠映玉—— by雾矢翊
雾矢翊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关灯
护眼

层层帐幔放下来,床里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迷离。
褚映玉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醉了,很快脑袋就昏昏沉沉的,没办法再思考其他……
三更半夜,一条结实有力、线条精悍的手臂撩开帐幔,接着是披着寝衣的男人下床。
褚映玉又累又困,窝在柔软的被褥里,只觉得浑身难受得厉害。
察觉到那人离开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虽然身体难受得厉害,但实在太困,在陆玄愔下床不久,她就沉沉地睡去。
直到感觉有人在摆弄她的身体,褚映玉勉强睁开眼,就着从帐幔缝隙渗进来的灯光,看清楚床边的人时,她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陆玄愔用温水绞了一条帕子,正在给她擦洗身体。
他并未叫人进来伺候,也不喜旁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选择自己亲自动手。
发现这事时,褚映玉瞬间清醒得不得了,下意识地往后缩,“殿下,我、我自己来……”
她有些羞耻地说,声音软绵绵的,略带几分沙哑。
陆玄愔避开她的手,将缩在被窝里的人拉过来。
“别动。”
他没理她的拒绝,强势地帮她清理身体,做事一丝不苟,仿佛没有丝毫的邪念。要不是褚映玉刚被他折腾得身体都要散架,还以为他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褚映玉恨不得将自己埋进被窝里,不去看,也不去想。
时间变得很难熬,却仍要清醒地去感觉。
直到他终于为她清理完后,她总算松口气,赶紧将自己缩进被窝里,滚到最里面,贴着床而睡。
陆玄愔将自己随意地清理了下,然后回到床。
躺下来后,他探臂将缩
在角落里的人拉过来,搂到怀里,低头蹭了蹭她柔嫩的颈项,然后怜惜地亲吻她。
褚映玉已经很困了,被他闹得不敢睡,小声地说:“殿下,明儿还要进宫,您别……”
“嗯,知道。”他一边说,一边亲她。
褚映玉觉得他的话不太可信,先前她又哭又叫的,也没见他停。
明明上辈子刚成亲时的陆玄愔克己复礼,凛然不可侵,后来圆房后,他大多数时也是极为克制的,直到第三年时,他终于放纵了一些,但也没像今晚这么过分的。
难不成两辈子,替嫁和不替嫁的差别这么大吗?
褚映玉迷迷糊糊地想着,实在是困得不行,他还在闹,终于生出了些脾气。
“我要睡了!”
她用力地强调,大胆地伸手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整个人往被窝里缩,努力地避开他的亲近。
陆玄愔被她的举动弄笑,觉得分外可爱。
这样恼怒的她,比那种守礼、恭敬的鲜活,也让他极为喜爱,甚至希望她能一直如此。
他不希望她怕他、敬他,受不了她对他的冷淡和漠视,希望她如梦里那般,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陆玄愔没有再闹她,将她揽到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睡罢。”
褚映玉已经很困,见他不再闹,放松了身体,很快意识就进入梦乡。
陆玄愔却有些睡不着,搂着心心念念的姑娘,身体虽然还未满足,精神却陷入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
他终于将她娶回来了。
怀里的人是如此的真实,她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像桂花的气息,皮肤是温暖的,并非梦境,永远无法触及,清醒时梦就散了。
这个想法令他激动,也让他情难自禁,忍不住过分了些。
陆玄愔想要怜惜她的,可当她含着泪看他,又想要欺负她,让她在他身下掉眼泪,再一一吻去她的泪……
她骂他过分。
他并不在意,她骂他,好过疏远他、冷淡他,甚至视他如无物。
真好呢!
陆玄愔想起这次掀开盖头时,她明媚漂亮的容貌,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不再是梦境里的惊惶害怕。

天色未亮,褚映玉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醒来时,她满头大汗,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哪知却动弹不得。
她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下意识地要推开那禁锢她的手臂,嘴里发现痛苦的声音。
“映玉!”
黑暗中,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像是要刺穿那痛苦的噩梦,同时将她揽在怀里,拍抚着她颤抖的背。
“映玉,别怕……”
他一边哄着她,一边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就像元宵节那日,她在他怀里惊梦之时,他强势地抵着她的额头,令她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好半晌,褚映玉慢慢地平静下来,身体不再颤抖。
只是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悸之色,睁开的眼睛里有迷茫和惊惶害怕,依然还陷入惊梦之中。
那样的惊惶害怕,几乎刺痛了他的心。
陆玄愔的呼吸微滞,心坎间涌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疼。
虽然听说她每晚都没能好好休息,却远不及亲眼所见让他难受,到底她经历了什么,方才让她如此的痛苦难受,每晚每晚地煎熬着。
陆玄愔已经确定,她定然也如自己那般,梦到了那些“前世”,甚至可能梦到的比他还要多。
若不然,无法解释她为何会如此痛苦。
就算长平侯夫妻俩偏心,对她不好,但那也不至于让她痛苦至此,肯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事。
陆玄愔心里难受之极,只要想到让她如此痛苦的人可能是自己,他就难以承受,甚至不愿意去探究。
他开始不愿意去回忆那些梦。
“殿下……”
她低低地叫着他,伸出手去拥抱他,抱得极紧。
他身上的冷香有一种安抚神经的作用,很好地缓解她陷在梦境中的情绪,也让她以为还是在上辈子之中,只要有他在,其实没人能伤害到她。
褚映玉很清楚地知道,只要陆玄愔在,便能镇住那些蠢蠢欲动的牛鬼蛇神。
可他好久都没回来……
陆玄愔感觉到她的依赖,微微垂下眼,轻轻地应一声。
“映玉,我在。”他这样说。
陆玄愔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直到她彻底地清醒过来。
放松的身体慢慢地变得僵硬,清醒过来后,她发现现在不是上辈子,他们昨天刚成亲,两人这辈子第一次同床共枕,甚至昨晚已经圆房。
天还没亮,她的身体很疲惫,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可她已经没了睡意。
陆玄愔没问她做了什么噩梦,给她擦去额头的冷汗,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睡吧。”
她靠在他怀里,头枕着男人的手臂。
他宽厚的怀抱完全笼罩住她,属于他的气息也将她密密地包裹着,仿佛为她营造一片安全无忧的空间。
褚映玉垂眸,安静又乖巧,呼吸很轻。
帐幔层层掩住,只有些许红烛的光倾泄而入,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噩梦惊醒后,她再也睡不着。
只是那抱着她的男人强势无比,不允许她退离,那宽厚的手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背。
原本她以为会睡不着的,可在他怀里,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在他的安抚下,眼皮渐渐地变得沉重,意识陷入模糊之中。
褚映玉被人叫醒时,发现天色快要亮了。
她的神色困乏,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被男人抱起时,她蜷缩在他怀里,眼底一片青色。
苏媃和寄春等丫鬟端着洗漱用具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脸红,飞快地低下头。
褚映玉脸皮薄,发现她们进来了,人也清醒几分,便撑着他的手起身。
陆玄愔丝毫不在意丫鬟们如何,见她挣扎着要站起,扶着她起来。
双腿踩在地上时,褚映玉脚一软,差点就摔下去。
幸好他一直扶着她,手臂用力,就将她抱起来。
褚映玉:“……”
她有些窘然,飞快地看了一眼那些丫鬟,想让他放自己下来,只是她的力道哪里推得开他。
幸好他也没太为难她,将她抱到屏风后,让她坐下来,然后叫丫鬟过来伺候她更衣。
除了寄春,苏媃等人俱是神色肃然,像是完全没看到两个主子刚才做了什么,一丝不苟地伺候褚映玉洗漱更衣。
今儿要进宫给长辈请安,衣服和妆容都极为讲究,需要的时间也久。
陆玄愔已经穿戴整齐,便坐在那里,望着妆奁前梳妆打扮的人,一双眼睛深邃幽然,一直没有移开。
褚映玉被他看得窘迫,很想让他别看了。
她已经瞄见那些丫鬟暗里偷笑的模样,估计在她们眼里,殿下和皇子妃的感情很好,是她们所乐意看的。
就连寄春也是一副高兴的模样。
褚映玉努力地忽略他,盯着光可鉴人的铜镜里的少女,不禁又想到上辈子替嫁的事。
新婚当晚,他虽然在新房睡了一宿,但两人其实是各睡各的。
他去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过来,两人各盖一床被子,规规矩矩地到天明。
新房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那些伺候的下人。
众人都知道她是替嫁的,对此也不意外,甚至还有些人怜悯她,觉得她不知廉耻地替嫁过来,自然是不得到七皇子的宠爱。
有怜悯的,也有鄙夷的,还有审视的。
后来寄春被送过来,见她时,就拉着她的手哭了。
寄春担心她替嫁会被问罪,也担心七皇子会怨恨她,更担心她以后要怎么办,顶着替嫁的罪名,如何在七皇子府立足?
想到这里,褚映玉又看寄春面上遮掩不住的笑意,突然有些释然。
这辈子已经不同了。
她不想重蹈覆辙,不想再让寄春担心,也不想活得那般痛苦压抑,人生那么短,为何
不放过自己呢?
等褚映玉装扮好,下人也准备好早膳。
陆玄愔过来,拉着她的手,带她到外间的八仙桌前坐下,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各样面食点心汤水等都有,甜的咸的,以两人的口味为主。
褚映玉一看,便知道皇子府里的厨子用心了。
陆玄愔给她盛了一碗牛乳羹,然后又夹了一块奶油松瓤卷酥到她碗里。
褚映玉一看他的举动,不免想到被他投喂的几次,突然就觉得肚子好像饱了。
昨晚没睡多少,加上身体实在不舒服,她没多少胃口,便拿着汤勺,慢慢地喝着那碗牛乳羹,并没理会他夹来的点心。
正喝着,突然见一名女官过来,先是给两人行了礼,然后往内室而去。
褚映玉呆呆地看着女官进去,不过会儿她就出来,看到她手里还捧着一个匣子,笑盈盈地朝他们行礼。
看到那匣子时,她的脑袋仿佛轰地炸开,总算知道女官过来干什么,那匣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褚映玉浑身不自在。
上辈子因为替嫁一事兵荒马乱的,并没有女官过来收元帕,都忘记了这事,皇子成亲,会有宫里来的女官收元帕。
她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将脸埋在碗里的模样,让陆玄愔看得有趣。
他朝那女官摆了摆手,让她下去,又给她夹了个藕粉桂花糖糕,她身上有桂花的香气,甜甜的,他觉得她应该喜欢桂花做的点心。
褚映玉心不在焉地夹起那块藕粉桂花糖糕,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继续吃第二口。
等她脸上的热气落下来,她已经将那块藕粉桂花糖糕吃完。
许是她的举动给他错误的印象,让他以为她爱吃,又给她夹了几块。
褚映玉:“……”
“殿下,我饱了。”褚映玉说道,让他别再夹了。
陆玄愔皱眉,“太瘦了。”
褚映玉垂眸,也不去反驳,她觉得自己不瘦就行,不必听他的。
用过早膳,两人便准备进宫。
三月的气温还有些凉,寄春拿来一件崭新的大红牡丹团花披风,欲要为褚映玉披上,就被陆玄愔伸手接过去。
寄春惊讶地看他,想要说什么,又想到苏媃的叮嘱,默默地退下。
陆玄愔为她系好披风后,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按照规矩,作为皇子妃的一般都落后他几步,可他从此至终,都是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皇子府的下人看在眼里,并没有谁多嘴地去提醒,也不敢提醒。
褚映玉的身体还有些不适,走得极慢,他居然也配合着她的速度,慢慢地走着。
她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不禁有些失神。
“怎么?”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以为她不舒服,偏首询问。
褚映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摇了摇头,默默地和他一起走出正院。
出了正院,下人准备了一顶软轿
,褚映玉坐上软轿,被抬着去二门处。
府里已经准备好马车,两人坐上马车,朝宫里而去。
抵达宫门前,马车不能进去,褚映玉改乘宫里的轿撵。
两人先去给元康帝请安。
皇子大婚翌日,进宫后都是先给圣人请安,这也是所有皇子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拜见元康帝。
下了轿撵后,褚映玉看到前面的承乾宫,不免又想到上辈子的事。
那时候她来承乾宫,不是来给长辈请安,而是过来被问罪的,当时她的父母也在,比她更早一步进宫,向圣人请罪。
她一个人孤伶伶的跪在那里,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问责,浑身发抖。
更让她绝望的是,在父母的叙述中,她是一个抢了妹妹婚约的恶毒之人,是她厚颜无耻地上花轿,贪图妹妹的婚事。
“映玉?”
陆玄愔发现她的变得苍白,担忧地唤了一声。
褚映玉回过神,深吸了口气,勉强地压住那些不好的记忆,告诉自己,这辈子是不同的,命运已经改变,这些不会再发生。
既然不会再发生,她何须再害怕?
对上他担忧的神色,褚映玉笑了笑,说道:“殿下,咱们进去罢。”
陆玄愔不知道她怎么了,不禁想到,是不是梦境里的“前世”,她在承乾宫遇到什么,才会让她如此。
他心里几多思量,却因在宫里,不好做什么,只能借着袖子的遮掩,握了握她的手以作安抚。
元康帝已在承乾宫等他们。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元康帝虽然仍是不太满意褚映玉的出身,对她本人却没有任何意见的,甚至觉得长平侯府那样的地方,能养出这样的姑娘,可见她是个争气的,没有受长平侯府的恶习影响。
褚映玉和陆玄愔一起下跪,给元康帝请安、敬茶。
元康帝喝了儿媳妇敬的茶后,叮嘱他们几句,便打发他们去慈宁宫给太后、皇后请安。
直到走出乾清宫,褚映玉紧绷的身体缓缓地放松下来。
她看着厚重的宫墙上方的天空。
今日是个好天气,三月的春光明媚,春花绽放,有几枝红杏从宫墙那边探出头,带来盎然的春意。
“映玉?”
陆玄愔又叫了她一声。
褚映玉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停下来,而他也没有催她,站在那里等她。
这是大不敬。
褚映玉赶紧敛去那些情绪,打叠起精神。
她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殿下,我们走罢。”
陆玄愔垂眸看她温婉柔顺的模样,她今日的打扮很隆重,毕竟是新妇第一天进宫请安,疲惫的面容被妆容覆盖,显得极为精神,连眼底的青色都被掩遮得干干净净。
“累了?”他低声问。
褚映玉摇了摇头,又点头,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说:“是有些累。”
如果是上辈子,她肯定不会说这种类似于示弱的话,只会温温柔柔地笑着,似乎什么都无法打倒她,她什么都能承受。
这辈子她决定换个活法,决定好好地活着。
如此,少不得要和他打好关系,让两人的夫妻感情更牢固,将来就算他有了别的想法,也不能动摇她的地位。

两人来到慈宁宫时,便见宫门前已有宫娥等在那里引颈张望。
见两人到来,她们松了口气,赶紧过来,给两人行礼请安,说道:“七殿下,皇子妃娘娘,你们可算来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各宫的娘娘都已经来了,正等着你们呢。”
陆玄愔听后,淡淡地应一声表示知道。
他转头看向褚映玉,想起先前在承乾宫前她苍白的脸色,低声问道:“怕吗?”
褚映玉抬头看他,这种蕴着温情的话,于她而言是十分陌生的,特别是问的人是陆玄愔时。
上辈子,两人因为替嫁成为夫妻,大概是开头不好,以至于夫妻三年,两人之间的夫妻情份非常淡,他冷淡疏离,而她也恪守本份,从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甚至最后,她已经习惯他的冷硬强势,并不对他怀抱有什么希望。
然而这辈子,从她在靖国公府的假山阁楼见到他起,一切就不一样了。
两人成为名声言顺的未婚妻,有了一个被世人认可的名份。
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反常,甚至也越来越温和,会在她惊梦时安慰她,会在风雪之中护送她回家……
种种想法只在瞬息之间,褚映玉朝他笑了笑,轻声说:“不怕的。”
看到她脸上的笑,陆玄愔眸色微软,不再说什么,两人一起进慈宁宫。
慈宁宫里的人非常多。
除了太后、皇后和后宫的高份位嫔妃外,还有数位皇子、皇子妃,以及尚未出嫁的几个公主,就连那些皇孙、皇孙女等都在。
众人齐聚一堂,格外热闹。
当两人走进来,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两人身上。
准确地说,大多数的视线都落到褚映玉这新妇身上,毕竟很多人都没见过她,想看看七皇子妃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太后这般喜欢,不顾长平侯府发生的丑闻,硬是将她指给七皇子。
陆玄愔和褚映玉上前,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又和其他人见礼。
太后看起来很高兴,见到他们就说:“你们可算是来啦,哀家从昨儿开始就盼着了,可算是将你们盼过来。”
说话间,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宫人端来茶水,让新妇敬茶。
褚映玉恭敬地给太后和皇后敬了茶。
两人喝过她敬的茶,并给了见面礼,太后给的是一套攒珠累丝赤金头面,皇后给的是一套镶南珠的头面。
这两份见面礼都非常大手笔,从中也可以看出太后和皇后对褚映玉的喜欢。
众人看到这一幕,目光微闪。
特别是那几位皇子妃,回忆当年她们嫁过来时,太后给的见面礼,可没这么贵重,心里难免有些想法。
褚映玉腼腆地接过,柔顺而恭敬地站在陆玄愔身边。
太后笑呵呵的,指着他们说:“皇后,你瞧他们多登对啊,哀家的眼光果然不错,小七和映玉很相配。”
皇后苍白的脸满是笑容,显然对儿媳妇也是极满意的,“母后说得是,您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有皇后附和,太后越发的高兴,拉着褚映玉说话,问她昨儿累不累,休息得好不好,小七有没有欺负她。
“要是小七敢欺负你,你尽管进宫来找哀家,哀家帮你罚他!”
太后一副绝对会站在褚映玉这边的表情,就算是疼爱的嫡孙,她也照罚不误。
听到这话,殿内众人都愣了下。
他们再次看了看褚映玉,虽然容貌确实极美,柔顺温婉,仪态极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但也没哪里特别的讨人喜欢啊。怎地太后居然如此喜欢她,见面就问她昨儿大婚累不累,还说七皇子若是欺负她,会帮着她之类的。
要知道,其他皇子妃都没这个待遇。
虽说太后确实是个极为慈祥的长辈,对皇子妃们也很和善,但并没有像对褚映玉这般。当年她们大婚后来慈宁宫请安,太后可没有拉着她们问累不累之类的,更不可能说这种被欺负了就站自己这边的话。
太后咋能这么偏心呢?
难道因为褚映玉是七皇子妃的缘故?嫡出的孙媳妇是不一样的?还是因为褚映玉是庆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之故?
不管是哪个原因,在场的几位皇子妃心里都酸溜溜的。
这时,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看来七皇子妃是真的合了您老人家的眼缘了,臣妾还没见您对哪个皇子妃这般喜爱呢。”
褚映玉抬头望过去,发现说话的是林贵妃。
后宫里,皇后之下有两位贵妃,分别是林贵妃、姜贵妃。这两位贵妃在皇后避居珅宁宫养身体时,由她们协助打理后宫,在太后、圣人面前是极为得脸的。
林贵妃的年纪已经不小,纵使保养得宜,还是能从脸上看出岁月的痕迹。不过到了她这年纪,也不靠什么宠爱过日子,她有儿子,更看重的是手中的权力和实在的利益。
听到林贵妃的话,太后点头笑道:“哀家和小七媳妇确实投缘,当年哀家第一眼看她时,就觉得她像庆阳。”
那些皇子妃闻言,暗暗撇嘴,虽然羡慕,但谁让她们没一个像庆阳大长公主那样的外祖母呢。
这七皇子妃确实好命,褚惜玉做出那样的丑事,连累褚家姑娘的名声也不好,然而却没影响到她,因太后的喜爱,硬是让圣人为她和七皇子赐婚,顺顺利利地嫁入皇家。
听说发嫁妆那日,七皇子妃的嫁妆之丰厚,至今仍有人津津乐道。
作女人的,还是皇家的儿媳妇,哪个不羡慕?
在场的女人都是极有眼色的,听太后夸褚映玉这七皇子妃,她们也纷纷捧场。
那些皇子们不好明着夸,便都笑着说太后眼光好。
太后越发的高兴,她拉着褚映玉,又看看陆玄愔,笑道:“哀家以前一直盼着小七成亲,现在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日后啊,哀家就等着你们给哀家生一个大胖曾孙啦。”
闻言,殿内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褚映玉低下头,一副害羞的样子,连陆玄愔也难得红了耳根。
看到新婚的夫妻俩羞涩的模样,太后更是笑得不行,连皇后都掩着嘴笑起来。
接着陆玄愔带着褚映玉和那些年长的皇子、皇子妃见礼。
圣人共有十一个皇子,排行第三的先太子已逝,二皇子和四皇子因当年先太子的事被废,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皇子,包括陆玄愔在内,只有八个皇子。
首先是皇长子安王和安王妃。
安王的身形壮硕,有些微胖,下颌留着胡须,脸上带着笑,笑眯眯地说:“七弟妹好。”
安王妃同样是个富态的,笑盈盈地和褚映玉说话,很是亲和。
接着是五皇子平王、平王妃。
平王是林贵妃所出,高大魁梧,容貌英武,和圣人长得很像;平王妃则是个容貌清秀的女人,身形瘦削,安静内敛,存在感很低。
褚映玉看到平王时,不禁记起年前在客栈里,他被陆玄愔气得暴怒的样子。
当然,那时候也是平王先挑衅的,也不怪陆玄愔落他面子。
此时平王的笑容爽朗,叫她七弟妹时,丝毫看不出他在客栈时暴怒的模样。
六皇子宁王是姜贵妃所出,性情风流,宁王妃则是个容貌明艳的女子。
在褚映玉面前,宁王很正经地叫了一声七弟妹。
宁王妃则是亲热地拉着褚映玉说话。
至于八皇子后面的几个皇子,都是尚未成婚的,他们恭恭敬敬地朝褚映玉唤一声七皇嫂。
褚映玉在陆玄愔的带领下,将殿内的人都认了个遍。
其实上辈子她都见过了,也认识了,这辈子不过是重新认识一遍。
这些人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面上都是笑盈盈的,在太后和皇后面前,对褚映玉这新妇很是和气。
等褚映玉认完人后,太后看了看殿里的人,突然道:“咦,怎不见明惠?”
到了太后这年纪,不说孙子孙女,甚至曾孙子曾孙女都不少,孩子太多了,她也不可能一个个关心过去,只是明惠郡主作为圣人第一个孙女,太后对她的印象比较深,算是曾孙辈中最熟悉的一个,平时也多有疼爱。
安王妃的脸色微微一僵,很快就恢复自然,说道:“回皇祖母,明惠前些天感染了风寒,今儿还未好,孙媳妇便没让她进宫。”
“生病啦?”太后关心地问,“严不严重?”
“不严重的,太医已经去看过了,只是近日天气反复无常,她年轻贪玩,去郊外踏青时吹了些风,回来便病倒了,养个几日就能好全。”
太后听罢,总算放下心,叮嘱她要让明惠好好地养病,等好了再进宫。
安王妃笑着应下。
殿内其他人听到“明惠郡主生病”这事时,神色一顿,若有似无地看向坐在那里的褚映玉。
年前在安王别庄发生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哪里
不知道明惠郡主和七皇子妃之间的恩怨。
只怕这生病是假,不愿意过来给褚映玉这七皇婶请安是真。
明惠郡主以前仗着圣人宠爱,很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不说褚映玉,这京城里她得罪的人可不少。
如今褚映玉成为她的长辈,明惠郡主只怕心里呕都要呕死。
再看安王妃,依然是那副笑模样,想起刚才她和和气气地朝褚映玉叫七弟妹,让人不禁感叹一声好涵养。
明惠郡主和七皇子妃之间的恩怨情仇可不少,亏得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和她说笑。
太后问了一句明惠郡主外,就没再说什么。
她并不知道明惠郡主和褚映玉之间的恩怨,主要是她年纪大了,众人也不会不识趣地拿那些不好的事到她面前说,万一害得太后累着,便是罪过。
众人又坐了会儿,太后便有些累了,让他们都散了。
褚映玉和陆玄愔扶着皇后起身离开。
如今虽是三月份,天气开始转暖,但皇后的身体不好,吹不得风,不能轻易出门,今儿若不是儿子、儿媳妇婚后进宫请安,要给长辈敬茶,只怕她都不会露这个面。
两人跟着皇后一起去了坤宁宫。
路上,褚映玉一直打量皇后的脸色,担心她的身体负荷不住。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