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库亚盯着那黑褐色的痕迹,她仿佛看见自己狼狈地离开这里时的模样。
带着某个早就设计好的谎言,心安理得地离开牢笼,最后累晕在圣西尔的后山......
伊塔库亚不愿再想,她跟着脚印的指引,来到一处地毯前。
看不出颜色的波斯地毯被整个掀开,一道暗门出现在伊塔库亚的眼前。
她打开暗门,顺着楼梯走下去,来到伊安庄园的地下室。
这里没有一丝光源,空气之中掺杂着奇怪的味道。
伊塔库亚在黑暗中精准无误地点燃照明的烛台,这个地下室的样貌终于浮现。
这是个大约五十平方米的密闭空间,一侧是倒塌的废墟,只能隐隐看出有些类似于医疗器械的东西。
另一侧则更有生活气息,在角落里放着一张单人床垫,上面有几件成年人的T恤,旁边是整齐地摞在一起的书,都是和魔咒或是魔药有关的。另一个角落则是用来洗漱的区域。
从地下室的最中间的地下,延伸出一条长长的锁链,长度刚刚好控制在可以在地下室自由活动却无法离开的距离内。
伊塔库亚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她快要难以呼吸了。
在她脚边不远处,有一具白色骸骨,胸口肋骨上挂着一把尖利的菜刀。
那便是赛安西娅·伊安。
在此之前,她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她住在整个郡最好的房子里,在当地的贵族学校念书。她有数不尽的漂亮裙子和珠宝,无论她想要什么,都会得到父母的满足。
她的父母总是告诉她:“赛安西娅,我们的公主,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赛安西娅觉得她的父母是这世上最好的父母。
虽然父亲总是经常出差不在家,可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来各种各样的礼物。
她的母亲,伊安夫人,更是全天下最温柔和气的女人。她从来不会责骂赛安西娅一句,总是会纵容着赛安西娅的一切要求。
然而这一切都在十一岁的时候不同了。
最开始,赛安西娅在发现自己可以控制物体的时候吓坏了。
不过很快,伊安夫人就向她解释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魔法世界。
“我的宝贝,我的小公主赛安西娅,原谅妈妈一直没有告诉你。”伊安夫人把赛安西娅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一直没有魔力的迹象,我和你爸爸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生你的时候难产,导致你是个哑炮。”
“所以我们才没有告诉你。”
赛安西娅对这个勉强接受,她很快就为另一件事情而苦恼——她要去遥远的美洲去上学。
“为什么?英国没有教魔法的学校吗?整个欧洲都没有吗?我一点也不想去那里。”
“我的小公主,爸爸只是希望你可以去最好的魔法学校,我的女儿当然要配最好的东西不是吗?”伊安先生安抚她。
赛安西娅在美国的伊尔弗莫尼度过了一年还算愉快的学习时光。
然而一切在赛安西娅在某个报纸的报道栏目上看到自己爸爸的脸时发生巨变。
赛安西娅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还有旁边的名字:劳埃德·格拉基。
劳埃德·格拉基?
自己爸爸的名字难道不是劳埃德·伊安吗?
赛安西娅不解地继续看,旁边的报道上赫然写着:
劳埃德·格拉基,英国格拉基家族的现任家主,其妻子是特拉弗斯家族现任家族的亲妹妹,安妮·特拉弗斯。两人共同养育了三个孩子,长子今年已经成年,最小的儿子在三个月前出生........
赛安西娅觉得自己快看不懂这些文字了。
她带着这份报纸找到母亲,而后得到了一个她简直不敢相信的答案。
她,赛安西娅,只是一个私生女。
而自己的爸爸,也不是因为出差才经常不回家。或许对于他来说,来到伊安庄园才是所谓的“出差”。
“所以你们就是怕我发现,才把我送到美国去的是吗?”赛安西娅气恼地把梳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扔下去。
“赛安西娅,你要明白,爸爸他真的很爱我们。”伊安夫人辩解。
“可我是个私生女,你要别人怎么想我?”
“不会的,我的宝贝。”伊安夫人走过去抱住赛安西娅“不会有人知道的,格拉基家族本来就不常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况且你远在美国。”
“那我要一辈子在美国吗?我长大了之后怎么办?”赛安西娅哭道“我要一辈子以伊安的姓氏生活吗?我为什么就不能是赛安西娅·格拉基呢?”
伊安夫人语塞,她只能轻声哄着自己的女儿。
“赛安西娅,格拉基的名字不是什么好事,一旦你承认了格拉基的名字,就要永远侍奉它。”
“它?”赛安西娅不解地问。
伊安夫人自觉说错了话,可赛安西娅哪里能放过这个破绽,她抓着母亲的手边哭边撒娇。
伊安夫人被磨得没法子,只好告诉自己的女儿邪神格拉基的事情。
可令伊安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赛安西娅非但没有被邪神的故事吓退,反而在心底升起一个几近疯狂的想法。
她要获得力量,获得格拉基的力量,来向父亲证明,她和母亲才该是父亲的最优选,而不是什么安妮·特拉弗斯。
大约是真的继承到了父亲的血统。
赛安西娅靠着在美国的学习,渐渐了解了有关邪神的一切,她偷偷自学了格拉基的家族秘法,甚至激发了比他的爸爸更完美的天赋。
她不需要借助《格拉基启示录》的力量,仅凭自己的忠诚信仰就可以短暂地召唤出格拉基的虚影。
赛安西娅很兴奋,她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她都已经想好了,等到毕业之后,她就给爸爸一个惊喜,然后她会带着妈妈光明正大地走进格拉基的庄园。
但这场美梦在赛安西娅十八岁时破灭了。
格拉基家族被毁了,他的爸爸,那个始终宠溺她,给她买礼物的爸爸,死在了那个叫做伏地魔的人的手下。
而她的妈妈,也间接因为伏地魔而死。
赛安西娅在一瞬间失去了双亲,从此她只剩她自己了。
不会再有人叫她“我的宝贝”。
也不会再有人给她带礼物。
她没有家了。
可赛安西娅连悲伤的权力都没有,母亲的死前给她留下了讯息,要她躲在美国别回来。
她甚至不能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赛安西娅抱着自己在房间枯坐三日,一股疯狂的恨意从心底滋生,这股恨意就如同烧山大火,将她的灵魂炙烤得变形。
她要变强,她要获得力量,她复仇。
赛安西娅看着手里的紫色水晶手链,那是他父亲提前邮寄给她的十八岁成人礼,然而送礼物的人在礼物还没送到之前就被杀害了。
赛安西娅把嘴巴咬的流血,她默默下定决心:
她要得到邪神的力量。
从此,赛安西娅自己办理了休学,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寻找神明的痕迹,而她最终在加拿大东部的某个森林的常年积雪中挖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那是几个扭曲的人体,他们被冻成一团血肉模糊的冰坨。
在最深处,有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神秘物质,表面闪烁着黑紫色的光芒,就像是还有生命力一样。
赛安西娅本想只带回来那块黑色的东西,可当她试图取出来时,她差点被莫名的风绞杀。
那东西和包裹它的死尸形成了某种相互制约的关系。
1979年末,赛安西娅带着那东西回了英国。
她为了追寻邪神的消息,已经有将近五年混迹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她已经不复从前的美丽了。
她皮肤蜡黄,犹如一个干瘪的橘子,头发像枯草一样。
赛安西娅从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小姐变成一个浑身恶臭的疯婆子。
她的眼睛里浸染着癫狂的神情,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研究,赛安西娅已经不满足于获得邪神的怜悯了。
她要造出一个邪神,一个为她所用的邪神,即使只有旧日神们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力量也足够用了。
为此,她需要一个格拉基的新生儿。
唯有崇拜者的血脉才能天生地对旧日神的力量有亲和力,才可以最大限度地承载这种强横的力量。
唯有新生的生命才可能任她摆布。
而赛安西娅又恰好是格拉基唯一仅存的血脉。
那是在一个舞会上。
赛安西娅本来只是想混进来打探消息,她远离英国太久了,需要尽可能地掌握信息。
她伪装成某个美国贵族家的小姐,用格拉基的家族秘法让自己维持在十八岁的模样,以赛安西娅·伊安的名字和其他纯血小姐们聊天。
赛安西娅原本只是在和某个即将嫁人的纯血小姐闲聊,却看见一个一身黑袍,头发有些油腻的高个子男人走进来。
他的鼻子偏大,周身的气场冰冷,与整个繁荣的舞会格格不入。
他面色冷淡地走进舞会,独自坐在角落,不和任何人交流,仿佛只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谁?”赛安西娅问。
“西弗勒斯·斯内普,只是个混血,如果不是被那位大人看重,凭他的出身根本不配出现在这里。”对方似乎很是不屑。
赛安西娅低头饮下杯里的红酒,红色的酒液和她唇上的鲜红颜色混合,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指。
她的指尖也涂着血红的指甲。
赛安西娅侧眸打量斯内普。
食死徒?还是那个人看重的手下?
“这么说,他很厉害喽?”
“确实吧。”对方说“我得承认,他在魔药和黑魔法上都有很强的天赋,听说他好像还自己创造了很多魔咒。”
赛安西娅兴奋地笑,她就像一个发现猎物的毒蝎子。
斯内普实在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这场舞会的主办方是卢修斯而对方又再三邀请他,他才不会踏进这地方一步。
他宁愿把时间放在研究黑魔法上。
其实斯内普的心里十分烦躁,他几天前刚刚把听到的预言转告给黑魔王大人,这个预言并不明确,隆巴顿夫人和莉莉的孩子看起来都符合这个条件。
斯内普向黑魔王请求,请他放过莉莉。后者虽然暂时同意了,但斯内普明白,这位大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能够威胁她的存在存活于世的。
他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真到到了不得已的地步,那他就只能向邓不利多寻求帮助。只是不知道这个颇有心机的最伟大的白巫师会提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不管怎么样,他也要保护住莉莉。
斯内普在舞会上实在无聊,干脆找了个借口离开,去庄园的庭院里透气。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不久,有一位女士也跟着她离开的舞会。
赛安西娅和前面的男人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她明白这个男人的警惕性很高,所以没有贸然接近。
她站在不远处的花坛后,取出随身的匕首划拨自己的手腕。
一串古老而神秘空灵的语言从她的嘴里吐出。
十几秒钟之后,赛安西娅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东西。
它像是一只蛞蝓,全身布满了细长的金属尖刺,头部的位置长有三根触角一样的东西,尾端各有一只眼睛,那眼睛是黄色的,看起来极为恶心。
在它的眼睛下面,是一张厚厚的,长满锯齿的嘴巴。
赛安西娅恭敬地亲吻那东西的一只触角,然后轻声说着附魔语言:
“伟大的主啊,请让那个人暂时沦为受您支配的傀儡。”
那东西听到了赛安西娅的请求,下一刻出现在斯内普身后的位置,用背上的尖刺扎进斯内普的脖子里。
斯内普只觉得后颈一痛,接着便失去意识,浑浑噩噩地垂头站在原地。
赛安西娅走近,他捏起男人的下巴,满意地看着对方无知无觉的眼神。
“带我去你的家。”
赛安西娅吩咐,斯内普眼神空洞,带着赛安西娅用幻影移形回了蜘蛛尾巷。
赛安西娅已经变回了她原本的样子,她靠在窗户上,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后者全身赤##裸,手臂上的食死徒标记暴露在外。
赛安西娅抽出了自己的匕首,抵在男人的喉咙位置。
她的眼神冰冷,她恨不得现在就复仇,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还没有能够对抗伏地魔的力量,如果被黑魔王发现自己看重的手下出事了,那很有可能令赛安西娅暴露。
她不敢赌。
阳光透过窗帘照过来,斯内普右臂上的食死徒印记更加明显。
赛安西娅瞪大双眼,突然诡异地笑了。
她想到一个好主意。
有什么比自己将来被血脉相连的孩子杀死更要有趣呢?
赛安西娅收回匕首,她四处搜寻了一番,从他的书桌上拿走一个笔记本。
这会是将来父子相认的证据,赛安西娅想,当然,会是在她复仇成功后。
赛安西娅回到卧室,斯内普脖子后面的格拉基分身已经趋于透明了。
这代表着斯内普快要醒来了。
赛安西娅附身,唤醒斯内普,后者睁开双眼,眼神依旧空洞。
“你要记住,在昨晚你和一个叫赛安西娅·伊安的女人在一起过。但你潜意识里会将这件事忽略,你不会去怀疑这其中的任何细节,也不会把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
“好。”斯内普机械地回答。
赛安西娅娇笑一声,幻影移形离开了蜘蛛尾巷。
此后,赛安西娅独自一人在伊安庄园生下一个早产儿。
而巫师界在不久后发生了惊人的动荡。
伊塔库亚失踪的第三天,德拉科和斯内普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
伊塔庄园、圣西尔孤儿院、赫敏家附近......
可伊塔库亚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没留下任何痕迹。
斯内普甚至亲自去了格拉基庄园的旧址。他在听到卢平告诉他在课上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就怀疑过伊塔库亚和格拉基的关系。
因为在伊塔库亚的回忆里出现过“薇尔萝·格拉基”这个名字。
虽然斯内普十分确定格拉基家族的人中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但斯内普不想放弃任何线索。
可等他赶到的时候,格拉基庄园还是一片废墟的样子,也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教父,我写信问了父亲,他告诉我一些事情。”斯内普回到霍格沃兹的时候,被德拉科拦下。
那时他正准备杀去邓布利多的校长室,从那个老蜜蜂嘴里撬出伊塔库亚的秘密。
“德拉科,我假设你的脑子没有被芨芨草塞满,分得清轻重缓急。”
德拉科严肃道“教父,是关于伊塔的事情。她的妈妈,其实是格拉基的私生女。”
卢修斯没想到伊塔库亚能干出逃学失踪的事情出来,当即把知道的有关赛安西娅的事情写在信上。
斯内普三两眼看完信里的内容,他脸色很不好。
“所以说,伊塔库亚很有可能去了伊安家的故居?”
德拉科点头。
“只是爸爸也不清楚处格拉基家主用来养情人的地方是哪里,但爸爸敢肯定,那一定在英国境内。”
德拉科和斯内普也曾怀疑过伊塔库亚会不会已经离开英国了。
但有赖于马尔福家族强大的钞能力,他们没有在近三天出境巫师或是出境麻瓜的名单上看到伊塔库亚。
更何况,伪造一份身份文件出国根本不能在三天内完成。
所以他们断定伊塔库亚现在还在英国的某个地方。
斯内普沉思。
越是危急的情况,他越能冷静下来。
格拉基的所有信息都随着伏地魔的那一场大火燃烧殆尽,况且这已经是几十年的事情了,根本无从查找。
一声猫头鹰的啼叫打破了斯内普和德拉科的思考。
两人抬头看去,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猫头鹰,丢给两人一个信封就飞走了。
斯内普打开信封,一条银色的东西从里面掉出来,被德拉科眼疾手快地接住。
德拉科看清那东西的时候愣了一下。
那是德拉科送给伊塔库亚的圣诞礼物,她一直戴在手上。
斯内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打开信纸。
纸上只写着一句话。
“博金-博克欢迎您的光临。”
斯内普当即要通过办公室的壁炉去博金-博客商店,德拉科沉默地跟在他后面。
斯内普看了一眼德拉科,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大一小两位巫师赶到博金-博客商店的时候,博金先生正等待他们已久了。
“欢迎,两位客人。”
“收起你那无聊的客套,我女儿在哪?”斯内普说。
博金先生微笑。
“二十万金加隆,以及五瓶来自魔药大师之手的高级魔药。”
博金先生在看见伊塔库亚伪装的中年男人的那一刻就在心里产生了一些怀疑。
伊塔库亚手腕上的东西,曾经被卢修斯带来他这里鉴定过,所以他很清楚这是马尔福家的贵重物品。
他又想起上次马尔福先生带着他的儿子来光顾他的店铺时曾提到了另一个女孩的名字。
听说那是斯莱特林院长斯内普先生的女儿。
其实博金先生交给伊塔库亚的东西价值并不高,那只是个没人感兴趣的小玩意儿,伊塔库亚当时的资产就足够支付。
但精明的博金先生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他故意要走了那条手链,并找借口从伊塔库亚嘴里骗到一个地址。
接下来的三天里,他果然得到了马尔福家的小少爷还有斯莱特林的院长在找人的消息。
“成交。”
“可以。”
斯内普和德拉科几乎是同时开口。
博金先生再一次为自己的精明在心里鼓掌。
“三天前的上午,有个穿着黑色袍子的巫师,从我这里买走了一样东西。”
“她把这条手链作为抵押。”
“同时,为了联络方便,她还留下了一个地址。”
“卡德兰特郡鸢尾巷6号。”
卡德兰特郡鸢尾巷六号。
斯内普和德拉科站在破旧不堪的伊安庄园前。
“教父,这里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
两人面前的伊安庄园破旧不堪,庭院的植被疯长,整个建筑都透着一股鬼屋的既视感。
但斯内普没有错过大门的把手上新印上去的痕迹。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地进了门。
“伊塔,伊塔库亚。”德拉科喊着伊塔库亚的名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建筑里传来回音。
没有人或东西回应他。
斯内普则显得更加冷静老练,他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地上的痕迹,顺着它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暗门。
“德拉科。”
斯内普示意。
两个人顺着楼梯走下去的时候,被浓厚的药剂味道呛得周皱眉。
“伊塔库亚!”
德拉科见到地下室中央的那人时当即出声,这三天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伊塔库亚!你是不是疯了!”
“你居然敢骗我!”
“你在干什么?你有没有事?”
伊塔库亚跪坐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在她面前是正冒着热气的坩埚。在她的周围,药材和各种书籍杂乱地放着,右手边则是一本翻开的笔记本。
她头发散乱,眼下的乌黑明显,嘴唇干裂,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休息了。
伊塔库亚听见德拉科的声音,并没有表现出震惊,只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的面前的那锅药剂里。
德拉科想把伊塔库亚拉起来,却被斯内普按住。
斯内普捡起来伊塔库亚手边的笔记,简短地翻阅。
笔记里记载着几个魔咒和两个药剂配方。
斯内普简单扫过就明白这都是和修复灵魂、唤醒沉睡之人有些关系。
是伊塔库亚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前四个已经被主人重重地划掉,只剩下最后一个药剂配方。
灵魂修复药剂。
是他最近两年研究出来的一个药剂配方,因为还在完善阶段所以没有公开过,应该是伊塔库亚趁他不在看了他的东西发现的。
那是一个能让灵魂受损的人缓慢恢复的药剂。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伊塔库亚的坩埚,她那一份药剂简直是灾难,药剂的难度超越了她的水平上限,魔力输出也不稳定,就连搅拌的次数也多了两圈。
这大概是斯内普见过的,伊塔库亚做出来最差劲的药剂。
如果放在平时,斯内普一定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伊塔库亚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你还有心思好奇这些?你居然敢一句话不说地就告辞,你知道我和教父找了你多久吗?”德拉科冷哼。
“博金-博客。”斯内普罕见地没有发脾气,他简短地回答了伊塔库亚的问题。
她应该再小心一点的,而不是被对那根手链的不舍冲昏了头。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面前的药剂突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伊塔库亚愣了一下,不知所措。
“你是想做一锅毒药毒死自己?”斯内普冷哼,他对着伊塔库亚的坩埚使用了清理一新,接着把手边的东西变成一张大桌子。
斯内普拿走了伊塔库亚的坩埚,连眼神都不想分给伊塔库亚一个,对着德拉科冷冷吩咐“德拉科,过来帮你的老教父处理药材。”
“可是,教父.....”德拉科犹豫。
“快点。”
斯内普亲自出手,炼制的效率和质量自然高了不少。
两个小时之后,一份新鲜出炉的药剂被放在瓶子里。
从始至终,伊塔库亚一直抱臂站在角落,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伊塔库亚走过去,拿起瓶子就想喝,被德拉科手忙脚乱地拦下。
“你疯了,这是还在完善的药剂。”
德拉科虽然很相信教父,可他不敢让伊塔库亚做小白鼠。
“别拦他,德拉科。”斯内普冷笑“她也不是第一次喝了。”
斯内普当然能闻得出来,这屋子里残存的味道中是不知道多少次炼制魔药后的产物。
他猜伊塔库亚早就试完了所有的办法,只是还不愿意承认某件事,所以在不断地重复炼制最后的灵魂修复药剂。
这只巨怪还真是胆子大得很,没有完善的药剂都敢当饭吃!
“什么?”德拉科茫然地问。
伊塔库亚回给德拉科一个放心的表情,把瓶子里的药剂一饮而尽。
磅礴的魔力瞬间流进伊塔库亚全身,伊塔库亚只觉得自己被放在清凉的泉水中,顺畅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松开紧缩的眉。
伊塔库亚闭眼等了十几分钟。
她祈祷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
斯内普就站在一边等着,德拉科也察觉出伊塔库亚的不对劲,皱眉注视着她。
“这药剂会在喝下去的瞬间生效,你等得再久也不会有变化。”
斯内普终于忍不住开口。
伊塔库亚低着头沉默不语。
“特里劳尼的预言有时候很准。”
伊塔库亚的身体开始颤抖。
斯内普明白伊塔库亚接下来会经历什么,他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可他必须狠下心来帮伊塔库亚接受这件事情,而不是放任她自欺欺人。
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
“你从博金-博客商店里带走的那个东西,还没用吧?”斯内普低声说。
伊塔库亚快要站不住了,好在德拉科及时扶着她。
她不敢打开从博金-博客商店里得到的黑匣子,因为那样她就只能承认那个人的死亡。
即使她理智上很清楚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她宁愿把自己困在这间地下室里重复炼药。
“打开吧。”斯内普说,他的语气中也带上了悲伤,用飞来咒把那个黑匣子交给伊塔库亚。
“不要怕,我和德拉科会一直在这里。”
伊塔库亚捏着黑匣子,哭着摇头。
斯内普没有催她,只是沉默地等着她想明白。
德拉科觉得怀里的伊塔库亚颤抖的更厉害了,她几乎拿不住手里的东西。
可年轻的马尔福少爷下意识觉得,教父做的事情才是正确的,即使这会让伊塔库亚很痛苦。
德拉科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紧紧地抱住伊塔库亚。
伊塔库亚哭得不能自已,但最终还是打开了那黑匣子。
黑色的匣子辅一被打开,烟灰色的气体立刻从里面奔涌而出,它们弥漫在整个空间,让这小小地下室烟雾缭绕。
片刻后,烟雾形成了黑白的影像,诡异而又和谐地覆盖了周围得环境。
原本一片废墟得地方成了一个小小的手术台,旁边的架子上摆着各种医疗器械。
在最角落的位置,一有个巨大的黑色轮廓,它整体都隐藏在黑雾里,叫人看不清楚。
再仔细一看,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半透明影子,而产生它的罪魁祸首,就是虚影中心悬浮在空中的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物质。
那黑色的东西被割开一个口子,正十分缓慢地滴落着黑紫色的液体,被下方的容器接着。
德拉科正想好好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赛安西娅的身影就匆匆从他的身后穿过他的身体。
赛安西娅怀里抱着一个孱弱的婴儿,不过六七个月大。
她把昏睡中的婴儿放到手术台上,从角落的容器里谨慎地取出一点黑紫色的液体。
她把这液体经过稀释后打进了婴儿的血管里。
台上的婴儿开始哭闹不止,那东西进入婴儿身体里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各处就亮起紫色的诡异光芒。
婴儿的周身吹起猛烈的大风,她脸蛋烧的通红。
而赛安西娅却没有理会孩子的哭闹,她反而露出兴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