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济部的队伍里女人少的可怜。
大骊对女子推崇文静娴淑, 温柔大方, 至于民间的女人就更不用提了,她们也许学过怎么做饭, 怎么伺候公婆,怎么收敛自己的脾气, 甚至学过如何让自己变得更美,但是她们绝对没有学过怎么样做生意。
以至于做生意这门行当一直被男人牢牢掌握,很多女人从未接触过,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自然而然的就不会报。
阙之桃和阙英卓阙语堂出生在商户之家, 家中背靠谢灼的父亲谢琦,在江南虽比不得扬州那些知名富商,但也是吃穿不愁,所用所食,皆是金贵之物。
阙之桃从小就学执掌中馈,管家理事,家中两个兄长要饱读诗书,又要学习经商之道。
若是将来落榜,也不至于家中生意无人接手。
但是她的两个兄长显然没有什么天赋,算账要算错,看原料看不懂, 什么季节该卖什么,脑中毫无商机。
阙之桃却很是聪慧, 她看原料一看一个准,春卖什么料子,夏卖什么料子,她很清楚,有时候也会出些点子,比如抬高价格再找个由头说便宜多少,看似降价,实则抬价。
她的阿耶总是望着她摇头,“可惜你是个女儿身,否则我何需担心后继无人啊!”
但是她的智慧光环还未持续多久,阙家败落也不过短短数月之间。
像她这样的娘子有多少呢?不说像她这样家中有生意的娘子,就说有机会接触到店面,铺子的娘子有多少呢?阙之桃扒着手指数了数。
她的表姐谢灼,但谢灼已去了妇联做主任,还有一个谢灼说很眼熟,从前疑似贵女的张部长。
可是她们大概都是官家娘子,学的是如何做当家主母,如何执掌中馈,不似她,从小就接触生意,也清楚门道。
算来算去,整个岳县竟只有她一个会做生意的娘子。
阙之桃的目光又落在妇联的排队的队伍上。
是她们!从扬州救回来的娘子们在排队。
她们有的面色坦然,有的颇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也有的好奇四处张望。
阙之桃数了数人数,竟一个不少的都来了。
霍珍朝后头说着话,“来都来了,这么扭捏干嘛,你瞧报名的人不是挺多的吗。”
阙之桃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走向经济部的报名处。
虽然只是远远的望了一她们一眼,甚至一个对视都没有,但是她仿佛感觉到了一种无形而又奇妙的存在,把她们捆绑在了一起。
妇联不缺她一个,但是经济部是真的很需要她。
谁说男人才能做生意,女人就是贤内助,她偏要去试试,女人也可以开铺子,女人也可以做生意,而且做的比男人好。
阙之桃走到经济部的队伍末尾,站定。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望着她摇头,可惜她是女儿身了。
岳县除了年龄不够的青少年和年纪已经大到没有精力的人以外。
大部分的人都报名了此次小吏选拔,说白了这就是明摆着往上爬的机会,而且公平公开公正透明。
杜月桂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她一直想要往上进入管理层,并且她也听到不少消息,说是要离扩张领土的日子,不远了。
那时候楚娘娘治下的百姓若是更多,那她再想进入管理层,难度就加大了。
所以能在岳县升到管理层是最好的。
杜小草最近下学回来以后知道自己的阿娘在专心备考,所以她乖巧的自己洗衣服,也给阿娘洗衣服。
杜小草在院子里忙碌的迈动她那小短腿,噔噔噔的跑来跑去,洗完衣服又将地扫了一遍。
咚咚咚,有人敲门。
“练兵队巡查。”
杜小草长高了一些,不用踮起脚就能开门。
“王娘子,我阿娘在屋子里,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杜小草抬起头看着王霞飞,惊讶于她的头发又变短了。
但不得不说又高又健壮的王霞飞就算除去练兵队这层身份,也断然没有人敢招惹她。
王霞飞点了点头,转头继续巡逻。
这是练兵队的巡逻政策,24小时都有人在各街道巡逻,还会随机敲门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或者有听到隔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这是让岳县居民很有安全感的一件事。
尤其是女人和小孩。
许多被楚旋买回来的女人都带着孩子,她们刚开始十分的害怕,后来知道了巡逻政策后,也安心了住了下来。
秋芸就是其中一个,她刚刚通过岳县居民的考核,从暂住证换成了卖身契的户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有这么期待能够签到卖身契的一天。
秋芸脸上的死气沉沉渐渐消散,她变得话多且爱笑。
她连忙跑过去打开门,对着王霞飞笑,“王娘子,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
这是秋芸人生中第一次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住一个带了小院子的小屋,她体会到了没有父母,没有男人的舒适感。
时间和空间完全是由她来决定的,她不必看男人的脸色,也不用看父母的眼色。
她在院子的墙角栽种了一些野花,她会把扫帚放在院子的最左边,而她和女儿都吃食堂,她也不必早起起来做饭。
最让她目前担忧的事情就是,她去几家工厂都报了名,录取结果还没有出来。
两个孩子到了强制性上学的年纪,等她找到了工作,府衙就会立刻让她背上一笔贷款,将两个孩子强行送进小学堂。
秋芸没有说不的权利,但是她知道,在岳县想要养得活自己,认识基础的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是必须的,她自己也学了,自然也不想女儿们当个文盲。
秋芸还有个很好奇的对象,就是住在她隔壁的杜娘子。
杜娘子也是一个人带着女儿,不过听说杜娘子是铸币厂的财务,秋芸觉得自己现在虽然认识了两个字,但是任然带着土气,而杜娘子有一种读过书的气质,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秋芸暗自为自己打气,今天一定要和杜娘子搭上话。
杜月桂不知道她隔壁住了一个想和她说话但是又不敢的娘子,她此刻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明天就是考试的日子,她有些紧张。
杜小草似乎是感受到了杜月桂的紧张与烦躁,她的小手轻轻拉着杜月桂的手。
“阿娘会考上的。”
第二天,岳县所有报名的人都带着一副毅然决然赴死的表情奔赴各场地。
楚旋瞧着众人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吐槽,到也不用抱着必死的决心,以后还会再选的。
卷子是拿楚旋空间里的家用小型打印机打的,差点没给这个幼小而又可怜的机器干到冒烟。
楚旋很感激自己当初头脑一热买了一堆A4纸回来,现在派上了超级大的用场,不光这次考试,平时管理层的办公和文件也是用的这样的纸。
杜月桂在密封线外写上自己的姓名,开始答题,前面的选择题,判断题考验的是灵活的逻辑思维。
直到做到后面的解答题大题。
1.请说说你认为大骊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2.请问你觉得做小吏需要做到什么?
3.请说出你现在的工作,每个月的工资花销去向。
杜月桂在第一题犯了难。
说实话,在楚娘娘来到岳县之前,她对大骊就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她连皇帝是谁都不知道,她知道最大的官就是县令。
后来的一些时政消息,那都是她从来视察的管事哪里偷听来的,还有她自己遇到管事打听的,渐渐的,她也东拼西凑对大骊目前的现状有了一个认知。
蝗灾,皇帝昏庸,起义军,各地的节度使把持着军队。
本来只是想着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考题。
她运气也太好了!
杜月桂可不管考场里别人唉声叹气,一张卷子翻来覆去的声音,她拿起细小的炭笔就开始做答。
第一道题最难,第一道题写完以后,后面的就顺手多了。
她翻过卷子,将前面的题再检查了一遍。
自信举手,交卷。
头也不回的在一众考生惊讶羡慕嫉妒的眼光中潇洒的走出了考场。
不得了,这感觉可太棒了,他们全都在为第一道题犯愁的时候,自己已经全部写完走出大门了。
这感觉也太爽了吧?
流匪或山匪占有一两个县, 拒不缴税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节度使们并不会有所动作,因为县实在是太小,现在行军打仗非常的亏, 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 等着互相大战三百回合。
一个杨角打穿了长安他们都没动弹一下, 一两个流匪算什么?
楚旋现在的举动被他们归为不足挂齿的小虾米。
然而这个不足挂齿的小虾米所治人口已接近上县,百姓早已完成温饱指标, 甚至开始追求起一些精神上的东西。
原因来自于这次的考试的第一道大题,1.请说说你认为大骊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很多人懵了, 他们只知道好像有个农民起义,至于大骊为什么还变成这样,他们那儿知道啊。
关键是那个铸币厂的财务交卷还特别快,于是他们心理压力更大了。
于是交了卷,大部分的人出来一脸哀嚎, 门外全部充斥着同一个问题,“大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这我那儿知道,我这辈子以前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现在是楚娘娘,我能知道就怪了?!”
有人摸了摸脑袋,“写不来总不能空着啊,我就写了因为蝗灾,估计能得一点分吧。”
“唉,谁知道大骊为什么变成这样啊,只能问部长们吧。”
楚旋时刻关注着岳县的舆论和百姓心理变化。
她定的做工时间比较宽裕,留给人休息的时间很充足, 但是这样做就有一点坏处,许多人闲了以后, 有丈夫的女人怀孕的几率就大大增加。
虽然卫霜已经将排卵期的算法传了出去,女人们也都会算,但下班以后太闲是个大问题。
上辈子作为社畜深受加班制度摧残的楚旋是绝不可能把工作长拉到10个小时及其以上的!
于是岳县的图书馆诞生了。
全小田接到任务,火速在会议广场拿着话筒开始宣传。
她装作叹气的样子,“你们这次小吏考试都考的不好吧,第一道大题这么简单,你们怎么就答不会呢?”
底下的答道,“这不能怪我们啊,我们在此之前就是一个文盲,我们哪里懂这些啊。”
“就是就是,再此之前我连字都不认识。”
还有人彩虹屁,“我现在只认楚娘娘,大骊什么的我可不管!”
也有人说公道话,“我们确实不太懂这些,我们也没有渠道去了解啊!”
全小田拍了拍手,“对啊,你们自己都知道是吧!你们没有渠道去了解外面的事情!这次你们考的太差了,楚娘娘看着很是失望,你们自己说,你们对得起吃的楚娘娘的米和肉吗?”
底下的人都羞愧的低头,“原来楚娘娘对我们寄予厚望。”
“我实在是太对不起楚娘娘了,我考的那么差,不光后面第一个大题,前面我考的也很差。”说完还掩面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全小田瞧他那哭的还挺实在,眼泪鼻涕乱飞。
全小田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所以楚娘娘决定开放一所图书馆,让你们有空都去里面借书看,下次小吏考试的答案也许能在里面找到,也让你们开拓眼界。”
李富贵举手,“图书馆是什么呀,全部长?”
全小田点头,“图书馆就是楚娘娘珍藏的一些仙书,你们凭借自己的员工木牌抵押去借阅,暂时只能在图书馆里看,不可以拿回家。”
“我.我能看书了?又是识字又是看书的,我现在当真是个文化人了。”
“楚娘娘的仙书啊,一定要看,里面会不会有成仙的法子。”
“全部长,那个什么图书馆什么能去看书啊。”
宣传完毕,全小田转身打了个哈欠,把小话筒递给她部里刚考进来的杜月桂。
“你去还给楚娘娘,我给你打个条子,门口的人才放你进去。”
这是杜月桂来到外交部工作的第七天,她有些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像在做梦。
录取名单出来时,她是以外交部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去的。
虽然这次录取的人不多,除了妇联一次性录了20多个人以外,其他部门的录取人数都是个位数。
她连忙接过这名为话筒的仙物,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从前做百姓的时候就觉得这东西很神奇,能发出巨大的声音。
现在拿在手里也依旧好奇这黑黑圆圆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杜月桂来到从前的县令府,出示了带有全部长印章的条子,守门的士兵便开门放她进去,并且告诉她楚娘娘的办公室怎么走。
杜月桂紧张的都来不及观看房子里盛开的鲜花,埋头按照士兵的指示一个劲往前走,等会还得让楚娘娘在条子上签字,才算她东西送到了,被楚娘娘接收了。
杜月桂的心脏怦怦跳,她屈指轻轻敲门。
“楚娘娘,我是替全部长来送话筒的。”
杜月桂的声音说的很轻。
过了大约两秒,里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进来吧。”
杜月桂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入,刚想迈过门槛,却惊讶的发现地上没有她的下脚之处。
地上全是书。
楚旋蹲在地上,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说话。“我马上把书理一下。”
杜月桂哪儿敢让楚旋为她腾路,她火速的把话筒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把几本书叠在一起放在一旁,再踏进这间屋子。
楚旋发现自己伸手伸了个寂寞,杜月桂一系列动作实在是太快。
她尴尬的起身,将话筒收回空间,接过杜月桂递过来的条子,在上面签名。
杜月桂接过条子,对着楚旋的签名沉默了两秒,楚娘娘这么写一定有她的用意,是我不能揣测的深意。
对,一定是这样的!楚娘娘写字不可能鬼画符的!
楚旋拿了瓶酸奶给她,顺便寒暄着聊天,“你这次成绩考的很好,第一道大题答的很不错。”
杜月桂本来还在想楚娘娘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但马上又想到条子上写了。
她点点头,“本来是我自己平时问部长们学到的,没想到真的考。”
杜月桂的眼睛被楚旋手上那本精美包装封皮书所吸引,封皮的色彩绚丽夺目,勾勒出她从未见过的图案。
楚旋瞧她盯的直勾勾的,就把书递到她面前。
“看看?”
杜月桂紧张的话都说不明白了,“可.可以吗?”
杜月桂忐忑的接过这本楚旋本来打算放回去的童话书。
她翻开第一页,被精致的彩色图画所吸引,有图又有文字,很快就吸引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古代人。
里头的故事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海底生活着一群漂亮的人鱼。
她兴致勃勃的看下去。
只是越看她的表情就充满了别扭感,直到完整的看完了这个故事,她合上包装精美的封皮书。
她小心翼翼的问,“楚娘娘,我可以发表意见吗?”
楚旋点头。
杜月桂大着胆子说了起来,“我觉得这个故事里的人鱼的想法,有一些问题,她似乎为这位所谓的王子奉献了一切,失去了歌声,忍受着尖刀的痛苦,最后还化成了泡沫,这一切,有意义吗?”
杜月桂其实说的很委婉了,作为一个经历过饥荒,蝗灾,又被夫君一家抛弃的女人,杜月桂完全理解不到这个故事不说,她甚至一度在内心发出不少疑问。
为了一个人放弃声音,为了拥有双腿,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最后还化成泡沫,她是不是傻啊。
楚旋收起童话书,“所以我才打算把这本书收回去,不放在图书馆里,只不过刚才看你对这本书很感兴趣。”
这番话说的杜月桂怪不好意思的,“看来外表精致漂亮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好的。”
阙语堂和阙英卓在小吏考试中成功上岸,对本来就熟读诗书的他们来说,最后的大题不算难。
岳县图书馆今日开放,只允许限量的人去看书。
因为场地有限的原因,容纳的人数有限,所以现在暂定的是每天限量。
阙英卓早早的就起来,天都还没亮,他不信自己排不到这个限量。
那可是楚娘娘的仙书!他得第一个看!
然而他实在低估了岳县百姓对于仙书这件事的热情,等他到的时候,图书馆门口已经排了长队。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身高只到他腰的小朋友用稚嫩的声音催促着她的小伙伴,“我都说了四点钟就要起来,你们看,都这么多人了。”
还有年纪较大,“没想到我这一把年纪也能看上书了。”
也有人反驳他,“这位大兄,都说了限量,你今天可不一定看的上呢。”
“现在才几点钟,我就来排队了,我看不到?我这年纪也不想考什么小吏了,我就想看看书是什么样子,还有楚娘娘的仙书又是什么样子。”
“谁不是呢。”
又等了许久,阙英卓昏昏欲睡,才等到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来开门。
他很成功的排到了限量,午休或下午下工就可以来看书。
阙英卓拿着那图书馆入门凭证别提心里有多欢喜。
同事,“阙郎君.这份文件这里是这样写的吗?”
阙英卓:“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可以第一批进图书馆看仙书啊?”
同事:?
阙英卓终于等到了午休的时间,午休的时间人不算多,大部分的人都想等着晚上下工来慢慢看。
图书馆不算大,简简单单的几个书架,长排桌椅,上面贴着保持安静的标签。
阙英卓在书架上挑花了眼,这样包装精致的书,他可别说看了,听都没听说过。
这材质摸起来就和大骊的纸不一样。
最后他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一看标题,《川菜:麻与辣的结合》
阙英卓轻手轻脚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翻开第一页,他的瞳孔就开始地震了。
这这这这竟然有图,而且这图有颜色不说,还和他肉眼所见的菜品几乎一模一样。
不愧是仙书!
“朕要何时才能杀回长安?”宋儇的公鸭嗓嘎嘎叫, 喊的整个宫殿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幸嘉玉作为这个游戏的被攻略担当,此刻依然拿着一杯酒,表情淡然。
田令在一旁耐心的劝诫“陛下不可操之过急。”
这就是大骊逃亡三兄弟F3的日常。
一个小的负责每日嚎叫, 一个大的负责面无表情不说话, 一个老的负责耐心劝导。
宋儇往床上一躺, “高节度使可有送信前来?”
田令擦了擦额头的汗,“并无。”
田令又开口说着, “说来,当初高节度使拒婚金堂公主。”
宋儇蠢到没听出来这是田令的挑拨, 他回忆了一下尚且年幼的他对金堂公主的印象,“皇姐为人刻薄,高节度使拒婚也是理所应当!”
田令抓耳挠腮,他眼看着高羡时不时来信,内容皆是简短明了, 让他挑不出错处来。
宋儇甚至都都长了些脑子,每日愿意看一刻钟的书,不打马球,不斗鹅了。
这对田令和幸嘉玉是极大的威胁,他们可不愿意在f3里再添一个凑成F4,偏偏节度使的来信他们无法拒绝。
出了行宫,田令收起在宋儇面前的一副慈爱的样子,而且阴沉着个脸,“幸太师,高羡最近和圣人关系太密切了。”
幸嘉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他疑惑的转过头, “有吗?他不就写几封信吗?”
田令气的跳脚,“你的脑子当真是空空如也, 一点东西也没有!白瞎了你这张好皮囊。”
幸嘉玉更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陛下现在还很听我们的话,我也不知道你在着急什么。”
田令气到翻白眼,起初他也被幸嘉玉的外表和他冷漠的表情骗到过,他下意识的以为幸嘉玉深藏不露。
后面才发现他就是单纯的蠢,不爱说话是因为他脑袋空空不知道说什么,表情冷漠是他有时候根本听不懂他们的高端对话。
“田枢密使,有河北道来的驿信。”
田令在门口直接劫下了高羡的信,他拆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转身又回到行宫。
宋儇看完信,表情轻松了许多,“高节度使果然为我,为大骊着想,他提议我们多用胡人,如沙陀族,处月族。”
田令之所以把信拿给宋儇看,就是因为他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他又不蠢,自然知道各地节度使不愿出手相助打的是什么心思,若是换个人做皇帝,他可没有这待遇。
最好的办法就是宋儇能凭借汉州的部队就能打回长安,那么权力依旧牢牢掌握在他和宋儇手里。
汉州的部队实力他也是清楚的,而自己那个大哥陈晋,说白了就是一个卖烧饼的,让他去打仗。
田令想想都头疼。
高羡这一方法解决了田令的疑惑。
沙陀族和处月族在大骊鼎盛时期被打的屁滚尿流,让他们心服口服且害怕的滚回了草原,成为了大骊的属臣。
他们也签订了条约,除非大骊正统皇帝应召,不踏入大骊国土。
田令不得不承认,草原上的沙坨人和处月人或许比汉州的士兵更有用。
他们只认大骊正统皇帝的玉玺。
大骊的正统皇帝不就在他面前吗。
宋儇光复大骊计划终于靠着高羡有了百分之1的进度,楚旋是计划着将岳县隔壁的梨县收入囊中了。
因得岳县只准进,不许出的缘故,再加上古代信息传播不便,岳县有个神仙楚娘娘这一消息就没有传出去过。
楚旋对梨县早已觊觎已久,因为梨县的周围有许许多多野棉树,虽然不知道棉花为什么会长在对它来说自然条件不算好的梨县周围,但是既然被楚旋发现了,那就不能放过。
现在的棉花尚未被投入到纺织中,棉被棉衣棉布棉线全都没有。
梨县在一个月前,被一伙山匪占据了,靠着狠劲在梨县作威作福。
施嫦熬的掉了头发搞出的蒺藜火球加强版,正运在板车上,被练兵队的人拉着往梨县走。
冯桦坐在蒺藜火球的板车上,嗓子都冒烟了,“大家都听明白蒺藜火球的安全操作规程了吗?”
底下是一阵齐齐的,“明白了。”
谷珍是上次练兵队选拔进来的,进练兵队以后她每天经受非人的训练,但是实战这是第一次。
祝青寒从扬州骗回来了不少武器,这让他们人人都有一把武器。
可惜的就是没马,不能骑马。
张傲云拿起望远镜,往远处看向梨县的土城墙。
因为一个月前被山匪占了的原因,梨县的土城墙比之前岳县的还要破,门口有几个男人懒懒散散的守着,看样子也不像小吏,估计是一伙的山匪。
又或者是官匪一家,联合起来干掉了县令。
在乱世之中一切皆有可能,山匪靠抢劫为生,同时也在抢劫的过程中不断的壮大队伍,当一伙山贼的人数达到100人,胆子大的就能够去占领一个人口不多的县了。
现在的百姓都饿着,是没有力气抵抗。
张傲云眨了眨眼睛,光从门口那几个吊儿郎当懒懒散散的男人来判断,这次占领梨县的任务应该不难。
或者可以用简单来形容。
张傲云放下望远镜,“平时你们辛苦训练受的苦,受的怨,今天可得好好的让他们感受感受,但是不可以伤及无辜百姓!”
待再走近好些,她拿起楚旋的复合弓,对准城墙守门的的其中一个男人,准确的射出一剑。
城墙内的人已经方寸大乱,慌忙的寻找箭是哪里来的
邓尔嘻笑着操作小型投石机,“听施部长说,这个蒺藜火球丢地上就会爆炸,是不是真的现在就来试试。”
又听砰砰两声,好像石头落地的声音。
随后就是一声巨大的响声,整个城墙瞬间被轰掉了一半。
山匪哪儿见过这阵仗,守城墙的几个当场就被炸的胳膊腿乱飞。
山匪老大差点被这动静吓尿,拿着他不知道在哪儿抢的一把破剑,颤颤巍巍的赶到城墙附近。
张傲云甚至通过望远镜看到他裤子上的尿渍。
梨县的百姓早就吓四处逃窜的躲了起来。
山匪头子又怕又慌,大喊道,“随我出去瞧瞧!到底是何人作祟。”
一两百名的山匪迅速集结在他身后,一群人迈着蚂蚁一样的步伐往前缓慢的行走。
他们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直到投石机再次投过来一个蒺藜火球,因为害怕而报团的山匪发出巨大的哀嚎。
邓尔接过望远镜一瞧,“这这这就死光了?!不会吧!”
罗桦抢过望远镜仔细的看,“明明还有三个,不对四个,七个,足足七个人活着!”
话音刚落,谷珍就快速的往前跑,“还有七个人,赶紧去杀一个立功。”
其他人也一个劲的往前跑,就为了看看谁能拿个人头来领功,那七个人不是人,是活生生的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啊。
邓尔快速跟上,“新兵蛋子们!别光想着立功啊,尊重前辈懂不懂!”
山匪甲和山匪丁一脸茫然的从尸体堆里站起来,他们的耳朵在耳鸣,尖锐的声音充斥在脑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打雷吗?为什么人都死光了。
下一秒,一把长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邓尔会心一笑,“还是我第一!”
紧接着赶来赶来的人三下五除二就将身下的六个人杀了个干净。
谷珍跑到的时候,人都被杀没了。
她忍不住喊道,“你们怎么跑的这么快,不是有七个人活着吗?全杀了?一个都没给我留?我还想得小红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