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统天下—— by山月栀
山月栀  发于:202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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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傲云确认都死透了,“放心,只要拿下梨县,该给的功劳不会少你们。”
张傲云并不知道确切的山匪人数,她也不能确保所有的山匪都在城墙附近被炸死了。
邓尔嘿嘿一笑,“咱们轻轻松松,没费什么事就拿下了!”
张傲云敲了敲她的头,“还没费什么事,你知道这个一扔就炸的蒺藜火球废了多少钱,多少人力吗?”
梨县是拿下了,那么接下来。
张傲云有些不情愿的拿出一直在她背包里的充电型小型话筒。
全小田平时都是怎么喊的来着。
随后张傲云一脸别扭的打开了话筒开关,尝试着开口。
她真的不想和老百姓交流,她真的就不擅长这个啊,救命。
全小田为什么不来!外交部不管这个还要管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来执行这个喊话环节。
“那个.梨县的百姓赶紧出来,我们是.我们是.”是了个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张傲云干脆眼睛一闭,“再不出来我们挨家挨户进去把你们弄出来了!”
邓尔谷珍王霞飞还有一众士兵们诧异的看着张傲云。
救命,方才还说谁要欺负百姓就军法处置,怎么部长自己说要挨家挨户的强行把人弄出来了,此时此刻不应该语气温和一点吗。
怎么部长说的好像是你们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杀人了!
话音刚落,就瞧着躲在屋子里的人出来了一个人,两个,三个,四个.
第一个出来的人比较有自知之明,当场就下跪加磕头,“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我们会交粮食的!求求你们了!”
于是张傲云的面前瞬间跪了一众百姓,他们磕头,哀嚎,强忍眼泪。
张傲云拿着小型话筒,表情更加扭曲,面部狠狠的抽动了几下。
谁能告诉她,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办啊?她应该怎么说才能安抚这群百姓的情绪?

很显然, 梨县的百姓并不相信张傲云一行人是个好人。
当全小田拿着话筒,看着梨县的百姓们跪成一团又是哭又是跪地磕头的时候。
她诧异的转头,“你们杀百姓了?这个也可以理解, 毕竟有一些百姓不配合, 是要杀鸡儆猴的, 但是是不是杀的太多了啊,这百姓怎么看到我和看到鬼一样躲?咱们是来解放他们的不是来迫害他们的, 张部长,你下次注意点啊!”
张傲云极其不情愿的从齿缝里漏出来几个字, “一个百姓都没杀。”
全小田咂舌,“那他们怎么怕成这样?”
一旁的邓尔小心翼翼的举起手,“那个,张部长拿话筒说了几句话,可能语气稍微有那么点点没有您那么温柔, 这些百姓误解了部长的意思。”
噗嗤,全小田笑出声。
“行,我明白了,我来安抚。”
全小田一脸痛心疾首,“可能大家会诧异,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这就不得不提我们的主家,楚娘娘,楚娘娘是天上来的神仙,她怜爱众生,自然见不得咱们梨县百姓过的这么惨, 梨县自古以产好梨而闻名,不该如此凄惨, 县令昏庸懦弱,就连两百山匪都能占领梨县,不该如此啊!梨县不该如此!”
底下的人情绪放松了许多,开始试着和全小田对话,“我听我阿翁说过,以前梨县的梨还曾是贡品!梨县以前很出名的!”
“以前的皇帝都夸梨县的梨甜啊。”
“要不是后面的皇帝突然不爱吃梨了,咱们梨县也不至于。”
百姓们虽然依旧又哭又跪,但是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毕竟刚才那个短发娘子很凶,而且表情看起来超级可怕,感觉多看她一眼被她砍头了。
而这个短发娘子态度就亲和了许多,还主动替他们抱不平,让他们说这些年过的多惨。
底下乌泱泱的哭成一片。
这下他们相信这群人都是好人了!
张傲云在不远处仔细的观察,她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情绪是如何转变的。
学不来真的学不来,她放弃了。
全小田见众人哭的差不多了,她又拿起话筒大声的说,“现在楚娘娘给你们机会,让你们签卖身契,让你们只要做活计就能吃饱,你们感恩不感恩!”
“感恩!我愿意,我现在就想签卖身契!”
全小田继续循循善诱,“但是群众里面有隐藏的坏人,那200多个山匪定然是没有死透的!他们一定还有好几个残党,隐藏在你们之中,如果你们不积极主动的把他们揪出来,那么楚娘娘就不会管你们。”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女人尖叫道,“他!他是跟着山匪头子罗大一起来的!我记得他!”
全小田一个眼神,立刻就有士兵去把那个山匪给拖出来。
全小田笑着指着刚刚的那个女人,“刚刚的那位娘子很勇敢,我想后面咱们岳县的人也会给她一些奖励,所以,还有吗?”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人被揪了出来。
全小田转头一个眼神,这些人立刻就被拖到了远处,有个男的甚至吓尿了,发出令人厌烦的尖叫和哀嚎声。
全小田这才满意的点头,“你们看到了,粥在煮了,等会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喝一碗,只有在楚娘娘治下的百姓才能每个人都喝粥,其他地方的百姓过的什么日子,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
底下的百姓一阵欢呼,谁给他们饭,谁就是他们的主子。
全小田这边热热闹闹的给百姓们洗脑。
胡似七带着医馆的人来查看伤员病情时,发现受伤的只有一个人。
而且受伤的部位很奇怪,他的腿扭伤了。
好像还是自己扭的。
胡似七一边替那个士兵擦药,一边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个受伤的士兵。
旁边的士兵看出了胡似七的疑惑,忙替他回答道,“他就是为了跑快点去抢功劳,结果把脚给扭了!”
把脚扭了的人一脸羞愧,“我.我就是跑的太着急了!”
全小田安抚完百姓,关了话筒对着张傲云说道,“我这不是忙吗,所以就来的晚了点,你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啊,我只是让你把百姓们都叫出来而已!”
张傲云面无表情的转过头,“要是有下次,如果你不在你们外交部也得派个人过来随行。”
“好好好,一定派人一定派人不让咱们的张大将军亲自出面。”
“唉,别生气啊,晚上我去找楚娘娘要小蛋糕给你吃.有奶油的那个。”
比楚旋更快想要知道蒺藜火球效果如何的人此刻正捧着魔芋爽疯狂进食。
林以南快步走进楚旋的办公室,“楚娘娘,军情报来了。”
施嫦连忙凑过脑袋去瞧,“和我预期的差不多,落地顺利炸开,就是威力似乎太小了一点。”
楚旋把信中的内容快速看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火药的量加的太大,就怕还没投出去就自炸了,为了咱们自己人的安全。”
楚旋拿出一张纸写回信,一边安慰施嫦,“在人人都用冷兵器互砍的时代,我们有这样杀伤力的武器,已经是碾压级的了不起了。”
施嫦忍不住和那日看的纪录片里的东西做比较,“在武器方面的研究一定不能落后,不行,你再找几本书给我研究研究,再给我找点视频资料看看。”
从咸鱼到卷王,只需要一部纪录片。
楚旋认真的写完回信,觉得这次的字比之前进步了不少,她就不信了还有人看不懂。
全小田去了岳县,杜月桂就担负起了对岳县百姓宣传的工作。
她的嗓子都干冒烟了,“梨县打下来了!接下来要修路,对,要把整个岳县和梨县打通,变成一个大县,什么!这位阿翁不要激动,名字肯定不变啊,还是叫岳县,还是叫岳县!修路和伐木的想要参加的自愿报名!每天多得20钱!”
在梨县百姓还没有喝上热腾腾的粥时,岳县的百姓就开始拔草,伐木,准备将岳梨两县连在一起了。
杜月桂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东侧的城墙一直都留着一个大口,是这个原因。
她知道岳县离梨县不远,两个县城又都不大,但是两个县城打通了以后,面积还是非常大的,难怪之前楚娘娘下文件下了那么多东西要修建。
当时她还疑惑,岳县的地方都不够用了,再修修在哪里呢?
这样也就不用全部的厂都挤在东南西北四条街了!
纪春儿是水泥厂的一名工人,她铺路,搬运,都是能耐的一把好手。
林以南去水泥厂考视察过许多次,对她印象很是深刻,甚至把她列入优秀工人的候选代表,所以纪春儿理所应当的拿到了电锯的使用权。
岳县到梨县的路途上树并不多,除了梨县附近的野棉树和几颗树龄比较大的树动不得以外,其他的通通砍掉。
伐下来的木材留做建房的材料,一举两得。
纪春儿早就听说过楚娘娘手上有一把仙器,伐木杀人割锯东西十分好使,只是没想到这把电锯竟能到她的手上。
她小心翼翼的按照林以南对她说的操作方式打开开关。
竟真有这般仙力。
想来这样伐木的时间也会很快,效率简直了。
纪春儿能听到周围有人小声的嘀咕,“为什么楚娘娘偏偏把神器给她使啊,我也想使。”
“就是就是,论力气我也不比她差嘛!”
立刻就有女工上前反驳,“得了吧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铺路能有人家纪娘子细心?也不知道谁年初铺路的时候按了手掌印被扣钱呢。”
“就是就是,还有个连水泥都赶不平,还想使神器呢,你们两搁这做白日梦?”
那两个人被回怼的哑口无言,只得低头默默除草。
纪春儿对别的声音全然不关注,她明白那些人就是酸的!反正楚娘娘只把神器给她使,那些人再怎么酸也没用。
不过电锯这玩意,是真的好使啊,三两下一棵树就锯下来了。
另一边的梨县。
王向蝶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因为她面前真的有一口大锅在煮粥,而且这次打进来的人好像不是山匪,因为山匪没有这么训练有素,也没有这么大发好心。
楚娘娘,那个他们口中的楚娘娘真的怜爱世人吗。
一个月以前,梨县进来了一群山匪,说什么要当第二个杨角,让本就悲惨的他们变得更加的悲惨。
所以在那位短发娘子拿着她没见过的黑黑圆圆的东西说话时,她毫不犹豫的指出了那个山匪余孽。
王向蝶回家拿好了自己的户籍和碗,蹲坐在地上乖巧的等待粥煮好。
米香味儿飘满天。
王向蝶好久没喝过粥了,都是吃豆子充饥。
突然,王向蝶的视线被一阵阴影所笼罩,“这位娘子,方才你第一个举报了山匪余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可以把你的户籍给我一下吗?”
王向蝶抬起头,是一个头发短短的娘子,她身量比自己高很多。
这是王向蝶第一次瞧见这么高的娘子,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好干净,好别致,脸上也好干净,一看就没有饿过肚子。
“我.我叫王向蝶,这是我的户籍。”
王向蝶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
楚娘娘手底下的人都过的这么好的日子吗。
她也要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把肚子吃饱,变得像那群娘子一样,杀人砍人轻轻松松,还很有气势!
王向蝶的卖身契是最先办好的,其他人都一脸羡慕。
若是当时他们勇敢一点,是不是他们也能获得优先的对待了。
粥煮好了,王向蝶直接排在了第一个。
她捧着热乎乎的粥,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喝。
她抬头看着维持秩序的士兵,“自己吃自己的啊,谁要是插队,抢别人吃的,那就赶出去!楚娘娘不需要不听话的人!”
王向蝶安心的喝起了粥,热乎乎的,又很稠,感觉整个人都安心了起来。
她有一种预感,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想要富, 先修路这件事深刻的刻在了楚旋的DNA里。
梨县的所有人在签完了卖身契后,不论老少,都投入到了将两个县合成一个大县的工作中来。
而富有工作经验的拆迁大队熟练的用黑*火*药将梨县的土城墙全部推到时, 梨县的百姓害怕全部都害怕的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五保和李富贵年长了一岁, 长高了些, 两个人喝完一碗岳县推过来的凉茶,撸起裤腿, 卖力干活。
所有的工厂都减少了工作量,将工人们派发到修路和修城墙这件大事中来。
日子到了第二个夏天, 体力的消耗让所有干活的人都汗流浃背。
岳县的工人们穿着短袖和宽松长裤,不管女人男人皆是此穿着。
江海儿和乔云英热的擦额头上的汗,转眼就撇见梨县有一些男人不好好干活盯着女工看。
二人将工具一丢,嚣张跋扈的走过去,双手叉腰怒骂道, “看什么看?再看姑奶奶眼珠子给你挖下来!爱看是吧!你们等着!”
其实大骊初期,女子着装很是开放,但是随着大骊的日渐衰败,着装也逐渐保守。
像这样麻料短袖和宽松裤子根本露不了什么,大不了就是一个胳膊。
比起盛世大骊那会儿,大巫见小巫。
至于在岳县,这样的穿着已是很常见,尤其是夏天干活的时候,若是不穿这短袖,能活生生的把人热死。
而为了让岳县的娘子们夏日穿短袖而不受到冒犯,全小田和练兵队做了很多工作, 杀了好些人,
比如现在。
江海儿看了那几个男人一眼, 转头就朝着万云娘走去。
万云娘和杜月桂一样考上了小吏,她考的是民生部。
江海儿说,“有几个男的不好好干活,就知道盯着我们看。”
万云娘跟着江海儿走了过去,那几个男人没想到岳县的娘子脾气这般大,只是看了几眼,他们又没做什么。
一般的娘子不是都还羞愤的走开吗,岳县的娘子怎么一点也不害臊呢?
万云娘又问了在一旁做工的几个女工,证明了这几个男人确实是盯着她们看了好一会。
她叫了几个练兵队的人过来,“你们几个,不用做活了。”
那几个男人愣住,“不用做活了.这是何意?”
万云娘冷冷的笑,“连自己的眼睛都管不住的奴隶,楚娘娘不需要,这么简单的活你们都忍不住把眼睛往女人上瞟,若是现在不管不顾,以后谁知道你们能做出什么事来?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你们可以滚了。”
这几个男人这才知道大难临头。
他们跪下来扯万云娘的裤脚,哭的眼泪鼻涕乱飞,“不是,万吏事,我们真的是没见过这样的衣裳,才多看了两眼,绝对没有那种下流的意思,绝对没有!”
乔云英翻了个白眼,“好奇和恶心我还是分得清的。”
梨县的百姓都在一旁紧张的观望,看这几个男人到底会不会真的被赶出去。
下一秒,练兵队的娘子们拖着他们出去了,哀求声传在每一个做活的人耳朵里。
梨县的百姓吓的更加乖顺,眼睛除了自己的活计不敢看别的地方,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万云娘又趁机说道,“你们一个个的,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活计身上!要是被我再发现有人骚扰女同志!全部赶出去,你们要是不想过好日子,可以试试。”
五保和李富贵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当初这套夏季工作服刚实行的时候,岳县的风暴可更加猛烈。
和五保一起工作的有好几个梨县周围村子的庄稼汉,其实周围的村子已经只有很少很少的人了,就和当初岳县的人一样,他们先被征过来修路,后头就回去种地。
楚旋对于种地的人都是有补贴的,而且他们种出来的东西,食堂会收购。
算下来一个月挣的也不会比工人少。
他们小心翼翼的问,“若是这路和城墙都修好了,还会每天都有粥喝吗?”
五保认真的扯杂草,“会啊,只要你做了活,就能够去食堂吃饭。”
那几个人一脸疑惑,“敢问何为食堂?”
“就是专门吃饭的东西,等两个县打通了,你们也可以去食堂吃饭了,总之,再楚娘娘手底下听话好好的干,饿不了你们肚子。”
回答完了庄稼汉的话,五保和李富贵两个人开始闲聊,“总感觉最近胡医助讲勤洗手,讲的好频繁啊,而且昨天做活的时候都是有吏事盯着咱们洗手的。”
李富贵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昨天听着杜吏事和全部长说话,说是现在的梨县和岳县不进人了,那表情还很严肃。”
五保和李富贵两个小少男脑瓜子有限,思考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最后两个人放弃了,“楚娘娘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楚旋这么做确实是有她的用意。
现在是大骊217年的四月,再过三个月,到了最炎热的七月时,整个中原地区会爆发一场瘟疫,这场瘟疫以流感为主,在医疗条件底下的古代,这场瘟疫夺走了许多人的性命。
其中除了最底层的百姓,还有上层官员。
就连江南节度使和宋儇都未能逃过,但是他们二人只是得病,作为游戏剧情的重要推进人物,最后并未死亡。
现在的宣传勤洗手,不喝生水,也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七月做准备。
至少她的领地不可以有人得病,否则这场瘟疫将无人可以抑制,能够传染的疫病是有多么可怕,楚旋是明白的。
卫霜升了民生部长,虽有手下吏事,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呆在医馆,因此她的大弟子胡似七便在医馆坐镇。
医馆前段时间又招收了一批医学生,此刻胡似七正在对他们进行教导。
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胡似七洗了手,用楚旋给的84消毒液喷洒了医馆的每一个角落。
胡似七整理了一下她的短发,背着一个麻布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阙英卓和阙语堂刚忙完繁琐的户籍整理工作,正瞧就碰着胡似七回家。
胡似七算得上他们半个救命恩人。
两个人恭敬的对胡似七点头打招呼。
“胡医助好。”
七月会有瘟疫一事,已经在县衙内传开了,整个岳县都要做好卫生消毒工作。
阙英卓难得有单独和医馆的人说话的机会,他忍不住问,“七月那场瘟疫,是什么类型?”
胡似七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回答,“大概是流行感冒之类的,就是风寒。”
阙英卓叹气,“那许多百姓都要因此死去了,先是蝗灾,如今好不容易过去了,后又有瘟疫,为何就不能让他们好好的活着呢?”
胡似七看向天上的星星,“楚娘娘就是为此来的吧,为了让我们活着。”
不喝生水,每日勤洗手,勤洗澡,注意个人防护卫生,继吃了吗,学了吗,报名了吗,岳县百姓们的又一新见面语。
百姓们见面就会问一句,“洗手了吗?”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每天喝水的次数也变得多了,即使是这样,也不敢有人去喝没有烧开过的生水。
现在这样的日子,没有人想去白白送死。
而赶在疫病之前,经过百姓们加班加点的工作,岳县和梨县终于打通了,变成了一个大县。
梨县被正式取消,成为了岳县的一部分。
楚旋站在城墙之上,闷热的晚风吹乱她的短发,城墙之下是百姓们井然有序的下班时刻,因得天气太过于炎热,他们都会选择去花一个钱,去医馆里买一碗凉茶解暑。
王向蝶这几个月可算是完完全全的融入进来,她算着明天开始就要去各个厂报名。
若是实在是没有厂要的人,就去村子帮着农户种地,种地的人大部分年纪都比较大,无法胜任工厂的工作。
王向蝶的房子在原来的梨县,现在的城南,走过来买凉茶要走上好一会。
她想着若是成功进了哪个工厂,每日可得早早的起床,否则就得迟到了。
王向蝶付了钱,拿起冰冰凉凉的凉茶一饮而尽,凉茶带了丝丝甘甜的味道,她很喜欢,每日下工都要来买一碗吃。
医馆里的人多了起来,卖凉茶这种简单的工作已经不再由胡似七负责,而是由新来的医学生。
新来的医学生有些昏昏欲睡,但是还是打起精神对每一个买凉茶的人说,“勤洗手,多通风,水烧开,才能喝,重清洁,要洗澡。”
楚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转身走到下城墙的楼梯。
能治这瘟疫的药,她要拿来和那些藩镇们交换些什么呢。
得好好的想想。
远在千里之前的高羡和司马池同时打了个喷嚏。
高羡:“阿秋。”
“阿郎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的婢女问。
高羡摆手,“无事。”但感觉好像被人惦记上了,这种感觉怪怪的。
司马池,“阿秋!”
奴仆,“可要将冰拿走.”
司马池眉头一皱,“给我彻查!这府里一定有人想要谋害我!”

七月即将到来, 天气越发的炎热了起来。
上班的时间也被楚旋提到早上五点,上午做完就休息,下午不做活。
而这样图书馆就早上排队的人就更多了, 古代缺乏娱乐活动, 底层人民更是如此, 而图书馆就是现在岳县唯一的娱乐。
别说岳县本地人,就连现在城北(原梨县)的人都听说, 楚娘娘有一座图书馆,里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仙书, 仙书里有各种各样的惟妙惟肖的图画,仙书有各种各样的,听说还有人进了一趟图书馆,出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
城北的人现在正在识字,等他们识完字, 早上排队的人就更多了。
虽然图书馆占据了一些人的休息时间,岳县还是难以避免新生儿的降生。
有两个女工怀孕了。
胡似七只从这两个女工的脸上只看出了懊恼和纠结,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关于女工怀孕这个事情,楚旋早就颁布了条例,除女性非婚生子以外,父母双方同休产假四个月,每个月发放100钱的生育补贴,而女性非婚生子一个人可以拿双份生育补贴。
胡似七做完检查,收好东西,“是怀孕了。”
其中一个女工一脸懊恼,“那天晚上我就不该同意!”
随后她满脸的纠结, 孩子留还是不留。
很显然,怀孕必然让她在工作中做不了一些重活, 她的工资肯定会直线下降。
到她怀孕生产休产假时,虽说每个月能有100个钱,但是她的郎君也要休产假,这样让经济情况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胡似七一边写着资料,一边抬头提醒她,“楚娘娘可不允许溺毙女婴,孩子留不留,你们自己想清楚。”
那两个女工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她们扯着笑容,“现在女孩也可以做工,挣的钱不比男孩少,胡医助,我们没有那么想。”
胡似七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写资料。
两个女工坐在医馆里好一会,最后收拾好东西走了。
胡似七明白这是决定把孩子留下了。
这是楚娘娘占领岳县后,第一次有女工怀孕,其实按理来说是很不应该的。
但胡似七知道为什么。
这些女人开始的身体太差了,差到根本无法受孕,也就是楚娘娘来了以后,她们开始吃的好了,身体变得强壮了,这才有人怀孕。
不过,不管她们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婴被杀死了,只要是在岳县,任何一个女婴都可以安全降生。
这就够了。
胡似七听着吵闹的蝉鸣,她在想。
七月要来了。
谁也不知道这场疫病的来源是何处,只知道自从七月开始,各道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因为发热咳嗽腹泻,最后不治而亡的百姓,奴仆。
藩镇和两个所谓的皇帝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直到因为疫病死亡的人越来越多,那趋势就仿佛蝗虫过境,一个州接着一个州。
这下上位者们才算是慌了神,封锁州县,不允许各地人口出入。
总之和政策就是没有一丁点和百姓相关的,丝毫没有考虑这些得了病的生命能不能医好。
他们不关心百姓得疫病死了多少人,他们只关心疫病会不会传染到自己身上。
在汉州的正在宋儇听田令说着得病之人的症状,田令刚说完,他就吓的哇哇大叫。
“高热,咳嗽,腹泻,最后不治而亡。还会传染人!现在疫病到哪里了,不会往汉州来了吧!”
田令安抚着宋儇,“陛下不必惊慌,汉州已封锁各县,不允许接受病民和流民!”
宋儇丝毫没有作为皇帝的自觉,他自私,蠢笨,昏庸,贪生怕死。百姓的命对于他来说不是命,他只大叫,“我不要得疫病!”
各地藩镇都意识到了严重性,并且封锁了州县不说,更有残忍一些的,一把火将村子烧了也是有的。
里面有没有没得病的百姓,有没有能够治好的可能性,他们通通不管。
而病区的百姓能怎么办呢,他们又要往哪里去呢?只能在原地等死吗?
茂州的官道上行驶着一辆精致的马车,精致的程度与破破烂烂的官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若是仔细观看,就能发现驾驶马车的人面色发红,马车里更是时不时的传来阵阵咳嗽声。
马车里传来幼童稚嫩的声音,“阿娘喝水。”
“咳咳,阿悦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我和你阿耶!”
驾驶马车的人是曾经大骊的中书令郑由,后因上书反对田令而被贬为青州刺史。
虽然被贬,但他也因祸得福,逃过了杨角血洗长安,在疫病还未开始时,他又成功递了辞呈,打算带着妻儿归隐山林,远离乱世纷争。
但是一路上却不知怎么他和妻子都染上了疫病,只有女儿郑悦没有染病。
在昏迷之前,他有满腔不甘,不甘就这样丢下妻儿,不甘盛世大骊就此衰败,不甘田令祸乱朝纲,迷惑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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