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春日似晚星—— by岑姜
岑姜  发于:2024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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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屿:“……”
“喝醉了。”
贺星苒贴在他锁骨处嗅了嗅,并没有什么酒味,将信将疑道:“醉了就应该乖乖睡觉。”
靳屿干脆直接装晕,睡眼惺忪地说:“吃完就睡。”
“……”
完全把她的路给堵死。
贺星苒没有办法,只好舀一口酸奶喂给他。
对面的徐敏行:“……”
看到放在一侧的手机屏幕从微信通话变成聊天框,靳屿满意地扬了扬眉。
一垂眼,看到贺星苒有些撅着的嘴,宜喜宜嗔的眉眼,还有被他分开双腿架住的姿势,忽然感觉酒劲儿上来了,喉咙干涩。
声音也跟着哑了点儿,有些得寸进尺地说:“还想尝一口,带草莓的。”
“……”
不太好的头都已经起了,贺星苒现在再拒绝就有些奇怪。
她抿了抿嘴,又给靳屿舀了一勺。
“今晚玩得开心么?”她垂着眼问。
“不开心,”靳屿吃得囫囵,皱眉道,“祁颂年有病。”
贺星苒:?
居然是祁颂年回国了?
她豁然愣住,舀着酸奶的手停顿在这里。
靳屿倒是不慌不忙,把她手举起来,手动喂自己。
“……”
贺星苒轻声道:“她回国了?”
靳屿“嗯”了声:“我也是到了才知道。”
见他这么坦荡,贺星苒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祁颂年没有什么好关心的,靳屿并不在乎,抬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这个草莓怎么不甜?”
“啊?”贺星苒说,“不会吧,我尝都很甜呢。”
对于此时的贺星苒,他逐渐升起猎人围猎的趣味,痞坏地牵了牵嘴角,慢悠悠道:“你再尝一颗。”
贺星苒捧起酸奶碗,挑了颗草莓,仔细品尝,语气疑惑:“确实很甜啊。”
“是么?”靳屿一用力,将人拦腰抱起,搁在琉璃台上。
骤然变成平视的角度。
贺星苒望着那双桃花眼,仿佛看到了十几岁的他们,微微失神,等反应过来时,靳屿已经捧起她的脸。
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的。
“让我尝尝。”他说。
贺星苒还有些懵,听他的话,要举起酸奶碗。
下一刻,靳屿轻轻俯身,吻在她的嘴唇。
“让我尝尝,是不是很甜。”
贺星苒:“……”

贺星苒懵了一瞬, 双手一颤,酸奶碗抵在靳屿的腹部。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从她手中一把将碗夺走,撂在了一旁。
贺星苒:“?”
没有给她抗议的时间, 靳屿这人, 在调情上是一把好手, 先是轻轻地撵着她的唇瓣亲吻,缓慢温柔, 舔舐下她嘴角残留的酸奶,替换上晶莹的水渍,略显涩情。
贺星苒被他品尝一般的动作搞得头晕目眩。
靳屿在情爱一事上向来算不上多温柔,他有欲望, 喜欢索取,也希望自己给的,也都是贺星苒想要的。
良久,他将人松开,看到贺星苒还是那副在状况之外的表情,嗤笑了声:“呼吸了。”
“……”
贺星苒回过神, 脸上又羞又红,抬手去打他。
可是她被亲得浑身没有力气,揍人的动作落在靳屿眼里,就跟撒娇似的没有半分威胁。
靳屿不紧不慢地将她的手别到身后。
“我就是尝尝,”他稍稍弯下头,平视着贺星苒的视线, 语调慵懒地说, “你的草莓确实比我的甜。”
贺星苒:“?”
“从人家嘴里夺食,你比福瑞还狗。”贺星苒不悦地推了推他。
靳屿反而更来劲儿, 将她抱得更紧一些,贺星苒还要挣扎,下一秒,靳屿使坏似的,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
贺星苒本能地呜咽一声,皱着眉头抗拒,想要骂人了。
靳屿却先她一步替她骂了:“想说我是狗?”
贺星苒:“……”
除了狗还有谁咬人呢。
“还有更狗的呢。”靳屿稍稍扬眉,深邃的眉眼在昏聩的光线下愈发夺目浪荡。
贺星苒看着这张俊脸,愣了两秒钟,下一刻,靳屿的吻铺天盖地而下。
贺星苒连忙往后退了退,举起旁边的酸奶碗:“你……你想吃的话,都给你好了。”
说着,把酸奶碗往他面前一推,见靳屿不接,麻利地放在一边,然后飞快地跳下流理台,往房间跑。
靳屿鹰抓兔子似的,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在她要关门之前,淡定地伸出手臂,别开半开不开的门缝。
然后,顺利地挤了进去。
“……”
贺星苒欲哭无泪。
这人是不是喝点儿酒就要乱性啊?!
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
她捂着胸口步步后退,直到退到抵着窗,退无可退,哭了似的说:“你你你……你不可以胡来,靳屿。”
喊了大名,还是否定句。
但这声音落在靳屿的耳朵里,总是有些娇滴滴的。
靳屿低低地笑了声:“什么胡来?”
贺星苒咬着嘴唇:“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靳屿一摊手:“抱歉,我不知道。”
“……”
在这儿装纯情小处男呢,贺星苒咬了咬牙,破釜沉舟似的说:“我今天来姨妈了。”
前台词是不可以那个。
谁能想到,靳屿却更有兴致了。
眉毛一扬,朝她逼近了两步:“那正好。”
贺星苒:“……”
靳屿的声音被酒精浸泡得低哑浪荡:“那就麻烦大小姐动一动价值五百万的手。”
贺星苒:“……”
似乎又想到什么,靳屿淡淡补充:“哦,不对,现在是价值一千万的手了。”
贺星苒:“……”
她一直对那种事情兴趣不大,肯和靳屿多尝试,一方面是因为靳屿喜欢,最重要的原因是,靳屿总能在自己配合她的同时,让她得到同等甚至更多的愉快。
如果是单方面动用她价值一千万的手,贺星苒是不愿意的。
因为她不会从中得到愉快。
看靳屿步步紧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随便说说。
她后背贴着墙壁,咬着嘴唇,手指攥着窗帘,指节发白。
靳屿瞧着她这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想要捉弄她的情绪抵达巅峰,但到底是于心不忍。
别真给她搞哭了,搞哭了半夜睡不舒服,第二天头疼。
他叹了口气,稍稍正色道:“开玩笑呢。”
说完,他转身进了卫生间:“我先洗澡。”
危险警报解除,贺星苒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捂着胸口在卧室坐了一会儿。
听着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整个人都愣在了沙发上,一道并不合时宜的微信通话铃声响起,手机还在厨房,平板上的微信通话声令人心悸。
是姜子格打了群聊电话。
贺星苒和孟茜茜并不扫兴,全都第一时间加入通话。
“格子,你怎么了?”孟茜茜问。
姜子格是开门见山的性格,径直道:“季航回临宜了。”
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有种奇怪的落寞。
这个名字曾经和姜子格、和靳屿都捆绑在一起,贺星苒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过。
她微微发愣:“啊?”
姜子格自顾自地说:“这个月月初就回去了,升职,去临宜开辟分公司。”
贺星苒和孟茜茜都沉默,说不出来“恭喜”二字。
季航就是靳屿宿舍那个没通过考核、没有成为飞行员的室友。
和靳屿一眼都是临宜市人。
学生时代和姜子格恋爱过,分手过,后来俩人又都在杭市工作,从来没复合,但一直藕断丝连。
贺星苒和孟茜茜都明白,在强大的工作压力下,姜子格在杭市并没有朋友,季航会是她多大的生活慰藉。
沉默半晌,姜子格不是需要人安慰的个性,缓缓道:“他回临宜也好,就当是回家了。”
贺星苒说:“你想家了吗?”
“想,”姜子格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不想回。”
两人还想再安慰些什么,她已经很快收敛情绪:“我还在加班,就是有点难受,跟你们说一下,下个月我也离职了,可能也会去临宜。”
姜子格向来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不会具体地为某一个人过多停留。
挂了电话之后,很快又投入工作。
被姜子格一打扰,贺星苒短暂地忘记了和靳屿之间的矛盾。
靳屿洗完澡,很是规矩地穿了居家服。
贺星苒看他在忙上忙下收拾东西准备上床,觉得有必要为了姜子格的幸福着想,试探着询问:“季航回来了?”
靳屿挑了挑眉,反问:“你怎么知道?”
贺星苒也没瞒着:“格子说的。”
“你们会在一起讨论男朋友?”靳屿一边上床一边随口问,他对贺星苒的室友都印象深刻。
“偶尔吧,”贺星苒觉得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毕竟分手的时候,孟茜茜都给他打电话骂他一通了,“你们呢?”
“我们不,”靳屿关灯,黑暗里,有几分玩味地说出下半句,“我们是直男,没有男朋友。”
贺星苒:“……”
回旋镖再次扎在自己身上。
想到刚见面,为了堵住他的口,说了自己“没有女朋友”的话。
抖什么机灵!
黑夜里,贺星苒无语躺平,就听听到靳屿缓慢地回答声:“我们男生在一起不太聊。”
不过也有意外,乔景琛就很爱八卦他的事。
“哦。”贺星苒看上去兴致缺缺。
黑夜逐渐蔓延上来,倦意逐渐来袭,两人渐渐没了声音。
半晌,贺星苒轻轻开口,犹豫不定地问:“阿屿?”
靳屿在迷迷糊糊里回答:“嗯?”
再次沉默,沉默到靳屿这次短暂的对话只是一场梦,然后听到她在问:“你觉得格子和季航还有可能吗?”
“很难说,”即便是很困倦,他还是耐心地回答贺星苒地问题,“没有当初的心境,也就没当初的感觉了。”
物是人非,覆水难收。
贺星苒咬了咬嘴唇,想到前两天两人以缓慢回温的关系,又想到祁颂年。
想到他和祁颂年是不欢而散的。
她鼓起勇气问:“那你呢?”
“……”
黑暗里,靳屿豁然睁开眼睛:“我没变。”
黑夜令两人的视线并不清晰,以至于并没有发现对方眼里的情绪。
翌日,靳屿很难得起了大早,给阳台上的花浇水,刚好看到大学同学群里的电话。
距离贺星苒起床的时间还有一段,他点开外放,听室友们发言。
黄钧泽声音很高亢:“屿哥,我现在就在临宜呢,明天的排班飞走,出来喝酒啊!”
靳屿提前给福瑞的狗饭放到外面解冻:“今天?”
黄钧泽:“对啊,今天不是周六么,季航也放假。”
靳屿犹豫了下:“今天恐怕不行。”
他现在是在等贺星苒的认错呢。
昨天先问季航,然后问他。
不就想要和自己和好么。
“怎么了?”黄钧泽提问。
靳屿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给绿萝浇水,笑骂道:“关你什么事儿?”
黄钧泽说:“你俩互帮互助而已,你语气荡漾个什么劲儿!”
话音刚落,已经点进通话但没有发言的季航猛然插嘴,咬牙切齿地说:“你听他放屁?!”
“就靳屿,跟贺星苒互帮互助?不是你是不是结婚之后智商下降了,这鬼话你也信。”
黄钧泽听季航这么一说,心想他是知道内情的人,连忙问:“啊?到底是怎么情况。”
季航哼了一声:“互帮互助个屁!你离得远你是不知道,贺星苒之前那个未婚夫我认识,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有点脑子呢。”
“他那个前女友一直在闹,但是找不到他,靳屿让我帮帮这姑娘。”
黄钧泽打趣道:“呦呵,我屿哥成菩萨了。”
靳屿骂他:“滚蛋。”
季航继续说:“他计划了大半夜月怎么让那女的找到路维家里,又让我做局,把那女的找上门的消息传出来……”
“我忙前忙后半个月,结果现在这狗东西忘恩负义,天天在家陪老婆,老子这次回来请他出来喝酒都没空。”
听他这么抱怨,靳屿做了个不耐烦掏耳朵的动作:“你话太密了季航。”
季航:“你还不让人说了?”
“行行行,爱说就说。”
靳屿不搭理他,浇完花,一转身,手里的水壶却有一瞬间拿不稳。
贺星苒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贺星苒:“……”
靳屿:“……”

第36章
电话对面, 季航好不容易抓到靳屿的把柄,完全不知道靳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吐槽的声音也是一声大过一声。
“……”
靳屿缓缓收回和贺星苒对上的视线,低头, 无情地挂断电话。
群里立马出现一片哀嚎。
季航:【靳屿!!!你无情无义】
黄钧泽:【我知道你很激动, 但你先别激动, 跟我具体讲讲怎么回事】
电话结束,两人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贺星苒刚刚睡醒, 身上的针织开衫露出半边肩膀,头发乱蓬蓬的,惺忪的睡眼在他的注视下才缓缓清明,旋即又陷入另一种迷茫。
我都听到了什么?
这些该是我听到的吗?
我什么都听到了, 那我是不是要问两句?毕竟都是和自己有关的话题。
那到底要问什么……
贺星苒纠结了一阵,思绪回笼,对上靳屿略显严肃的脸,张了张嘴:“你继续聊,我再睡会儿。”
“……”
话出口,她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贺星苒啊贺星苒, 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套路人的是靳屿,被抓到的是靳屿,你在这里欲言又止个什么劲儿!!!
好在靳屿比较有出息。
他抬手,在贺星苒面前晃了晃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眉毛轻轻一抬,淡淡道:“我们聊完了。”
贺星苒:“……哦。”
靳屿继续一字一顿道:“该我们聊了。”
贺星苒:“……”
“那就聊吧。”
靳屿问她:“你听到了多少?”
天气有点冷, 贺星苒感觉自己的衣衫单薄了些, 吸了吸鼻子闷闷道:“怎么还给自己画考试范围呢?”
“……”
贺星苒:“是不是我听到了多少,你就准备给我多少的答案?”
靳屿:“……”
没想到这姑娘还这么有手腕, 不过既然都听到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靳屿反而更放松一些,上前两步,捏着她的腰给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出来怎么不穿鞋?”
贺星苒双腿盘在沙发上,往后缩了缩脚,小声说道:“忘了。”
靳屿“啧”了一声,扔给她一个抱枕让她把脚盖住。
“季航说得都是真的吗?”贺星苒干脆蜷腿,双臂环膝坐着好,看着他的眼睛,仔细问道。
靳屿在她对面落座,茶几上摆着一盆蝴蝶兰,贺星苒养它时并不用心,直到靳屿长久住在这座房子里,这盆兰花才缓缓盛开。
贺星苒总觉得,靳屿有将一切事物赋予生命力的魔力。
“不全是真的。”沉吟片刻,靳屿说。
贺星苒愣了一下,问道:“那哪里是假的?”
靳屿手指搭在大腿上轻轻地敲着,姿态闲适:“不是筹划半个月。”
“哦……”
她居然长出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的性格是有很大问题的,比如她宁可被人讨厌,也不想被人太过珍视、喜欢。
这份喜欢和珍视更为沉重,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值得,承担不起。
她怕自己会让别人失望。
“我就知道季航是瞎说的,你哪儿计划了这么久……”她挽起嘴角笑笑,内心莫名还有些失望。
“我的意思是,”靳屿对上她的眼睛,斩钉截铁道,“不止筹划了半个月。”
他对她的筹谋更深远一些。
“……”
贺星苒被他这样直白和坦诚的交代吓了一跳,生理反应让她不停地吞咽口水。
她将下巴抵在枕头上,可怜又无助地看着那盆兰花,好久完全吸收这个消息,小心翼翼地继续问:“为什么?”
靳屿给两人倒了杯温水:“其实路维还挺有危机意识,阿谭年纪小,被他骗得团团转。”
贺星苒:“……”
也不知道靳屿是没看懂她的表情,还是故意为之,又道:“那个宴会管理也很严,打通各个关节也要时间。”
贺星苒:“……”
靳屿甚至有些投入地说:“嗯,找准时间给陆路维打电话也需要练习。”
贺星苒:“……”
她并没有问把一个前女友塞进豪门宴会,并且还让现女友发现一共分几步的问题!
意识到他可能是想让自己问下去。
而贺星苒实在被他搞得十分好奇,轻声问道:“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话音落下,靳屿好整以暇扬了扬眉。
他再也没有拿跟路维有过节这样的原因搪塞她,视线也跟着落到那盆兰花上,似乎也在思考着。
半晌,重新抬眼,目光徐徐落在贺星苒的脸上,语气里有酝酿好的坚定:“只因为你。”
那双黑色的双眸里仿佛燃烧着火海,明明是贺星苒想问的,可得到答案,好像被他的热烈烧灼。
靳屿当真严肃下来,语调缓慢而声音沙哑:“如果你这辈子注定要结婚,如果我这辈子注定无法一个人走下去,那就不如就我们再试一试吧。”
阴沉沉的清晨,阳光在乌云背后屡次挣扎,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一角,两人的身体逐渐被光芒填满,彼此神情在光芒下也分外清晰。
“而且,”靳屿顿了顿,嗓子里似乎含着一把粗糙的砂砾,“上次恋爱,我意犹未尽。”
明明从前那么美好,却换来那样戛然而止的结果。
分手的时候,靳屿有一段时间确实浸淫在悲痛里。
那种先是麻木、很久之后悲伤如湿毯子将人沉重而冰冷地包裹的痛觉,是在十五岁父亲去世后的,唯一一次。
而逐渐从悲伤里抽身,又花了很多很多时间,直到他执飞的航班遇到梅雨季滞留在机场无法起飞,通过驾驶舱看向窗外,停机坪上起了一片雨雾,茫然了跑道的指示和界限。
靳屿猛然发觉,原来他们分手的时间已经比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那一刻,因为痛苦而短暂隐藏的对贺星苒的爱意,再次爆发。
他话像是一枚炸弹投进她的脑海,分手后的许多个瞬间,贺星苒都会看着眼前的风景,脑海里闪过一些曾经和靳屿在一起的画面。
贺星苒以为自己不配得到原谅,颤抖着嗓音发问:“你不恨我吗?”
“不恨。”他哑着声音说,“我现在只庆幸,分手那会儿有徐敏行陪着你。”
贺星苒眼眶发热。
本来还准备矜持一些,等待她来认错。
可是到了这个份儿上,靳屿觉得自己主动一点,也没什么朝前忽地探了探身子,那双漆黑的双眸里有着虔诚:“所以,我们再试一试,好么?”
贺星苒想点头,却又迟疑:“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么?”
靳屿眨了眨眼睛,思考片刻。
是夫妻的意思就是以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并且比恋爱更亲密。
思及此处,他勾了勾唇角,笑着点头:“嗯。”
贺星苒抿了抿嘴唇:“……”
隐约,她想听到靳屿回答其他的答案。
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贺星苒始终觉得,夫妻和男女朋友是不同的。
夫妻总是更现实一些,像贺泽刚和江澜,搭伙过日子,互相有算计。
不过夫妻也很好,至亲至疏。
保持距离,才能长久。
她轻轻道:“那我们现在……你还满意吗?”
“还挺满意的,”靳屿点了点头,“如果你再努力一下,我就更满意了。”
贺星苒昨天可是暗示他,想要和自己和好了。
这姑娘这么多年,终于决定主动一次,靳屿翘首以盼。
贺星苒和他对这句话的理解就大相径庭,更别指望她现在能明白靳屿的意思,疑惑地问:“什么?”
靳屿放松地往后靠了靠,扬了扬眉:“你都明白的。”
贺星苒思考了半天,懵懵然道:“哦……”
难不成他是想上.床?
她对那件事兴趣缺缺,有就享受,没有也不想要。
但是如果是生个宝宝,那也不错。
她在这个世界上的跟所有人的关系貌似都太单薄,有个宝宝,她就多了一个爱自己的人。
贺星苒如此天真且自私地思考着。
而靳屿瞧她拧眉思索,还以为是在思索如何开口。
他漫不经心地喝了两口温水,静静等待着。
而在对面,贺星苒始终没继续说话。
前路还长,何必急于一时,靳屿叹了口气,收掉茶几上的水杯,探身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让她回神。
“先别想了,大小姐,”靳屿细心询问,“早上想吃什么?”
贺星苒回过神看他。
非工作日的清晨,他运动,遛狗,浇花,做早饭。
十八岁的靳屿和二十六岁的靳屿这个平凡的清晨重合。
那一刻,什么祁颂年的,都不重要。
只要她拥有靳屿,她可以原谅分手那些年的一切。
华灯初上。
十二月,昼短夜长,不到晚上七点的光景,夜色已经沉沉地压下,霓虹的色彩在这份冷寂里愈发鲜明。
贺星苒坐上靳屿的车子时,副驾的座椅加热已经被打开,膝盖处吹着空调暖风,整个人感受不到一丝冷气。
前阵子,天气刚冷,在公司林乔还跟自己抱怨她老公是个榆木脑袋这么冷的天气座椅加热都不知道开,她一上车,就发现靳屿心细如发,早早就开了座椅加热。
这件事还被林乔在办公室里“酸溜溜”地讲了两天。
“终于舍得见季航了?”贺星苒努努嘴,有些打趣地问。
距离上次通话已经半个月了,靳屿无情拒绝季航见面两次,这次不得不居。
靳屿单手握着方向盘,嗤笑一声:“哪儿能呢,他也忙。”
“他在忙什么?”贺星苒替姜子格随口一问。
靳屿淡淡道:“看女主播跳舞。”
贺星苒:“……”
靳屿补充:“还负责招聘女主播。”
贺星苒:“……”
话音落下,靳屿手机也弹出两条消息,是航空局的消息。
【小屿,最近我们收到你的举报有点多,不过你别担心,我们还在一一核实,没做的事绝对不会让你蒙冤。不过叔叔还是提醒你一下,看看最近是不是有得罪了什么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因为一点小失误出错。】
局里负责人跟靳家关系密切,算是靳屿的叔叔。
最近靳屿执飞时总是会收到投诉,民航局那里也有人在举报他作风不端,私生活混乱,当小三,抢别人老婆这类的投诉信如雪花般飘进邮箱。
靳屿最恨无中生有,烦得很。
不过他的所有成绩和职业资格都是正规考试取得的,不怕诬告。
刚巧红路灯,他礼貌回复了消息,就看到副驾上贺星苒也皱着眉,因为紧张,她无意识地咬着手指。
靳屿从她嘴里解救出左手,并且握在掌心,询问道:“怎么了?”
贺星苒犹豫片刻,回答:“祁颂年加我好友。”
她偏头去看靳屿的表情。
“她干嘛?”靳屿惯性地蹙眉,看不出过多情绪。
“她说想找我定制苏绣旗袍,”贺星苒试探地问,“你觉得我该去吗?”
尽管靳屿和祁颂年关系并不好,前阵子还发生了不愉快,但妻子的工作不应该干涉。
红灯转绿,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稳稳发动车子:“你的工作,我不干预。”
贺星苒偏头看他冷硬的侧脸,思考着。
为什么他对祁颂年是这样的态度?两人不欢而散,并且不打算和好了?
她不想见祁颂年,但有些事不是躲避就有用的。
思索片刻,她认真敲下回复:【好】
进了小酒馆。
顺着服务员的指引弯弯绕绕,见到季航的同时,季航已经起身,朝她招了招手,一贯风流的公子哥散发魅力打招呼:“呦,苒苒……”
油嘴滑舌,被贺星苒身后的靳屿一横。
立马收敛了魅力,正经且中气十足道:“苒苒嫂子,好久不见!”
贺星苒:“……”
靳屿:“……”

贺星苒被季航的阵仗吓了一跳, 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靳屿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躲了,笑道:“跟一猴儿你怕什么。”
季航个子高,人瘦, 偏偏动作迅捷, 麻利得过分, 大学时候室友和朋友都戏称他是猴。
可贺星苒现在跟季航的关系说起来有些尴尬,一个室友的前女友, 一个是室友的前男友。
靳屿能说他是猴,但贺星苒可不行。
她勾起嘴角,礼貌打招呼:“好久不见。”
“是你跟我好久不见,”季航说话专门就是拆靳屿台的, “我可总是在靳屿的话里听过你。”
贺星苒:???
靳屿抬腿踹了他一脚:“喝酒还堵不上你的嘴?”
季航“啧”了一声,问贺星苒:“就他这狗脾气,妹妹,你这三番五次的,到底喜欢他什么?”
“我怎么看这狗东西都不如我呢。”
在遥远的学生时代,季航曾经在军训时对贺星苒“见色起意”过, 但知道靳屿早就已经和小仙女“私相授受”后,也就自动退出。
之后他很坦荡,也交女朋友,这件本来有些尴尬的乌龙直接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趣闻。
贺星苒有点娱乐精神,沉吟片刻,扫了靳屿一眼, 轻轻道:“可能我是爱狗人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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