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异常控制局的高层干部。
另外，在陈局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他叫高亚成，是研究所的负责人之一，大家都尊称他为高教授。
“人都到齐了？”陈局环视一圈，神色无比凝重，“先汇报一下目前的情况吧。”
在众人集合赶来的这段时间内，总局已经将所有情报整合到了一起，并做成了一份全新的分析报告。
两名工作人员站在投影左侧，与陈局目光确认后，他们打开仪器，一只形似章鱼的漆黑怪物出现在投影上。
怪物立于废墟之上，周围一片深黑，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与这只庞大的怪物相比，显得无比渺小。
即使只是一张晦暗的图像，它带来的压迫感仍然十分惊人，让人本能地感到畏惧。
“这是今晚出现在3区的异常，代号‘章鱼’。目前可以确认，它也是成长体，并且已经吞噬了一号，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和进化。”
在场众人对这只异常都不陌生，但“吞噬一号”这个情报还是令他们大吃一惊。
尤其是陈局那边，高层们交头接耳，发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司琼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快速地敲击桌面，表情很不耐烦。
“确定一号已经死了吗？”高教授皱眉问道。
“确定。”工作人员回答，“在场所有人都目睹了它被章鱼吞食的过程，可以肯定那不是幻觉，也不是集体洗脑的结果。”
高教授沉默半晌，接着缓缓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工作人员按动遥控器，投影画面一转，变成一张清晰明亮的人像。
这是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性，黑色长发，身形纤细，瞳孔清浅湿润，整个人透出一种随意通透的独特气质。
周屹看着这幅人像，黑眸微微闪动，放在腿上的手指无声收紧。
“这是‘章鱼’的人类形态，名叫郁理，出身15区，两个半月前入职15区分局，目前的职位是第六特遣队中级外勤人员。”
徐乐睁大眼睛：“是她？”
贺柏微微歪头：“小郁理？”
“外勤人员？还是中级？”坐成一排的高层里有人惊愕出声，“你们第六特遣队是怎么回事，招人的时候连精神力检测都不做吗？！”
周屹神色冷漠，没有任何回应。
“请不要胡乱臆测。”沈静安微微蹙眉，“我们每一次外勤结束都会对所有人员进行系统全面的身体检查，尤其是针对精神力的确认和检测，不会有半分懈怠。”
“那这是什么情况？”那人愤怒地指向投影。
“因为她伪装了自己的精神力，仪器测不出来。”司琼冷冷道，“可以闭嘴了吗？”
那人见怼他的是司琼，忿忿放下手，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作为第一特遣队队长，司琼负责整个中心城的安全，即便是控制局高层，也不敢明着惹她生气。
“根据检测报告显示，‘章鱼’的精神力数值一直稳定在60到70之间，是非能力者的正常数值。”工作人员说，“另外，她的体检报告也很正常，除了偶尔会出现体温偏低的现象，基本没有异常。”
高教授眉头紧锁：“就算是一号也无法伪装到这种程度……”
“是的。”工作人员继续道，“除此之外，她还拥有‘变形’、‘隐身’两种能力，就像章鱼的拟态一样，能够迅速与环境融为一体。”
高层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些能力看似没有攻击性，但实际却非常危险，每一个都让人防不胜防。
难怪它身为成长体却至今没有被发现。
“所以你们都知道小郁理是异常了？”贺柏好奇地看向岑如欣等人，“她是怎么暴露的，你们没有抓住她吗？”
他好像突然来了兴趣，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之前的困倦一扫而光。
“没有。”文森特黑着脸道，“她吞了一号，当场就进化了，你以为那么好抓？”
“不错啊。”贺柏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早知道今晚会遇到她，我就不睡觉了。”
他这番话说的很有歧义，但在座众人都很清楚他的意思。
他不是对郁理感兴趣，而是对“郁理是异常”这件事感兴趣。
周屹瞥了他一眼，目光沉静，没有任何情绪。
“这是15区分局传来的最新照片。”
工作人员按动遥控器，投影再次变化，变成了一张明亮的室内图。
图片上有沙发、电视、茶几，还有一整面落地窗，明显是客厅的布局。
周屹一眼就认出了摆在墙边的猫爬架。
那是他和郁理一起给富贵买的。
“这是‘章鱼’租的房子。15区搜查队进去的时候，房内空无一人，冰箱也被搬空了，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工作人员说着，投影画面再次一转。
“这是搜查队在室内发现的鳞粉、蛛丝、和水渍。”工作人员指着画面上的微小物质，“经检测，这些东西分别来自目前已知的三只异常，也就是它们。”
投影画面转变为三只异常的图像，左边的异常长着一对蝴蝶翅膀，中间是半人半蛛的形态，右边则长了一条光滑粗长的鱼尾。
“果然是这三个。”文森特咬牙切齿。
“应该不止这三个吧？”岑如欣说，“光是今晚出现在3区的异常，就有五个了。”
“是的。”工作人员点头，“除了这三只，还有这几只异常也与‘章鱼’一同出现过。”
她按了下遥控器，投影画面上又多了四只异常。
这四只异常和刚才那三只相比更接近人形。除了第一只是长着玫瑰头颅和荆棘藤蔓的怪物，第二只周身环绕着许多蜈蚣一样的活物，剩下两只看起来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
被蜈蚣环绕的那只异常还跟贺柏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贺桐也在她那里啊，怪不得上次没杀她……”贺柏若有所思地看着投影，眼中闪烁兴奋的光。
“等等。”一直保持安静的徐乐突然出声。
工作人员疑惑地看向她。
徐乐：“麻烦你把图像往回调一下。”
工作人员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将投影图像往回调。
“对，就是这张。”徐乐盯着图像，表情很认真，“把人鱼的脸放大，再把它的下半张脸和头发都遮起来。”
在她的指挥下，人鱼异常的脸被遮挡得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一双冰冷的银色眼瞳。
“原来是他……”徐乐恍然大悟，“我之前在巨隆动物园见过他，当时他还是人形，而且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被郁理裹得严严实实地带走了。”
周屹目光锐利地看了过来：“什么时候？”
“就是你去调查的第二天早上。”徐乐想了想，“当时郁理说是她的朋友，我也就没多问。”
周屹沉默下来。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一起逛动物园的朋友，从一开始，她就是冲着这只异常去的。
岑如欣：“这几个我都认识……但最后那个金色瞳孔的男人是什么异常？”
“应该是放出巨大蛇影的那只异常吧。”沈静安轻声道，“今晚除了这几个，就只有他没有露面了。而且你们看他脸上的黑色印记，应该是蛇鳞。”
众人闻言，又仔细看了看投影上的男人，越看越觉得他像一条冰冷的蛇。
“如果真的是他，那郁……章鱼就更难对付了。”岑如欣头疼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的危险等级也很高，起码在A级以上。”
文森特冷笑：“这里哪只异常的危险等级低了？”
岑如欣：“你什么语气？”
文森特：“……我这是陈述事实。”
“行了行了，先别管这些了。”陈局烦躁地挥挥手，“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些异常和‘章鱼’究竟是什么关系？”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这个……”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
这些异常平时都隐藏得很好，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是跟着“章鱼”出来的，其他有关它们的活动记录都很少。
“应该还是和我们上次猜测的一样，是上下级关系。”沈静安说，“也可能不是上下级，但可以确定，这七只异常都听从‘章鱼’的指令。”
控制局的高层们听了这番话，脸色纷纷变得更加严峻。
这群异常，无论哪只单拎出来都很棘手，现在竟然还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
这简直比曾经的一号还要危险。
“也就是说，‘章鱼’是它们的首领？”高教授提问。
“可以这么说。”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高教授又问：“那‘章鱼’目前表现出来的污染性如何？”
“很恐怖。”工作人员如实回答，“所有看到它的普通人都会受到强烈的精神污染，部分精神力较弱的能力者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徐乐惊讶道：“连能力者也会被影响？”
“是的。”
一般来说，异常只会对普通人类造成污染，因为普通人类的精神力极其低弱，很容易就会被影响。
但能力者不同。
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哪只异常能强大到影响能力者的精神力。
而“章鱼”做到了。
更可怕的是，它还会继续成长，继续进化。
难以想象，如果放任它继续扩大组织、填充自己，未来会对世界产生怎样的影响。
“必须尽快抓住它，不能让它再成长下去了。”陈局语气凝重地说，“另外，这次必须严密封锁所有信息，绝不能让异常的存在泄露出去……”
“来不及了。”贺柏举起手机，摇晃了两下，“消息已经在网上传疯了。”
陈局大惊失色：“什么？”
众人闻言，纷纷拿出手机，打开新闻和论坛。
正如贺柏所说，几乎整个网络都被“怪物”的相关信息轰炸了。
不知是谁将“章鱼”升入夜空的景象拍了下来，发到网上，引起大量讨论和转发，还有不少人将蛇影和大楼崩塌的照片也发了出来，短短半小时，便在网上造成了空前激烈的关注和恐慌。
“看来今晚的动静太大了。”高教授缓缓说道。
虽然控制局及时封锁了襄江路，但蛇影和章鱼的存在太过瞩目，再加上整条路上将近大半的高楼都在战斗中坍塌了，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引起3区市民的注意。
好在照片不具备污染性，否则全世界的人类都会在今夜沦陷。
“怎么样，还能处理吗？”高教授询问陈局。
陈局摇了摇头：“很难。”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死寂。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高层们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特遣队队长们也默契地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讨论终于结束了。
陈局坐直身体，眉头紧皱，严肃地看着众人。
“向包括中心城和界外区的全部26个区发布最高通缉令。”
“控制局将公开通缉‘章鱼’和它的异常组织，一旦有人发现它们，必须立刻上报，不得延误。”
他声音沉沉：“从今天起，它们已经成为世界公敌。”
散会后, 全息投影消失了，工作人员也先行离开，留下八名特遣队队长坐在会议室里。
“真是可惜啊。”
贺柏伸了个懒腰, 遗憾地发出感慨。
“可惜什么？”文森特神色不悦, “可惜今晚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当然是可惜我不在现场。”贺柏耸肩，“你们都和小郁理交手过好几次了, 我还一次都没有呢。”
“她跟我们以前遇到的异常可不一样。”岑如欣说道。
“就是不一样才有意思啊。”贺柏笑了笑, “虽然我之前就觉得她很特别，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特别……”
他微一沉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忽然打了个响指。
“这么看来，玩具屋和17区那两次调查，她应该也有偷偷搞事吧？”
文森特拧眉：“搞什么事？”
“你是说和那些异常联手对付我们？”岑如欣思索道。
“不一定是对付我们，但肯定暗中做了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事。”贺柏嘴角上扬，脸上仍然笑眯眯的，目光却转移到了周屹脸上, “我记得那两次调查期间，她好像都失踪了一段时间。”
察觉到他的目光, 周屹没有抬眸，只是冷冷道：“你不用试探我。”
“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贺柏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文森特：“什么看法？”
贺柏挑了下眉, 没有明说, 但其他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郁理隶属第六特遣队, 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晋升到中级外勤人员的位置, 作为她的队长兼上司，周屹必定是非常欣赏且信任她的。
昔日欣赏信任的下属突然变成邪恶危险的异常, 一般人都接受不了这种反差极大的转变，即便是周屹也不能例外。
看他今晚的状态就一清二楚了。
周屹保持平静：“我没有看法。”
“没有看法当然最好不过。”贺柏弯了弯眼睛，越过中间的文森特，拍拍周屹的肩膀，“只要你清楚她是异常就行。”
周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贺柏是在提醒他，也是在警戒他。
不要心软，不要迟疑，更不要忘记他们的立场。
岑如欣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贺柏！”
“怎么啦？”贺柏一脸无辜，“我说的有问题吗？”
“是没问题，但你可以闭嘴了。”岑如欣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是谁都像你那么没心没肺。”
贺柏又耸了耸肩，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话是这么说，但以现在的局势，想要抓到她也很难吧？”徐乐适时开口，自然地转移话题，“她连一号都吞噬了，而且身边还有那么多异常……”
“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司琼双手环胸，神色很平淡，“一号忌惮的，她同样会忌惮。”
文森特疑惑道：“一号忌惮什么？”
司琼没有回答，而是侧眸看向坐在一旁的沈静安。
众人顿时恍然。
——时间回溯。
郁理和一号同为成长体异常，这就意味着他们同样会被时间回溯改变自身的成长状态，而这也是最致命的。
“但这么看的话，静安的处境也会变得很危险。”岑如欣露出忧虑的表情。
“没事，我会小心的。”沈静安柔声安抚。
司琼点头：“我也会保护她的。”
文森特狐疑道：“中心城那群老家伙能放你走？”
“有什么不能？”司琼嗤之以鼻，“我又不是他们的保镖。”
有时候“最强”就意味着无所顾忌，她留在中心城是因为这是她的工作职责，并不是她因为她不能离开。
只要她安排好第一特遣队的事务，谁也不能要求她留下。
“你自己能处理就行。”文森特越想越烦躁，忍不住“砰”地锤了下桌面，“妈的，走了个一号又来了只章鱼，这些成长体怎么都这么麻烦？！”
徐乐：“不麻烦的都死了。”
文森特火气上涌，恶狠狠地瞪向她。
“行了行了，说点有用的。”岑如欣打断他们，脸色复又变得严肃，“郁理现在身份暴露，肯定不可能再回控制局了，你们觉得她会去哪里？”
“应该不可能再继续待在15区吧？”沈静安思索道，“15区的外勤人员都见过她，有些说不定对她还很了解。她待在那里，很容易被发现。”
“不止是容易被发现，被抓住的概率也很大。”岑如欣说，“除了你和司琼，剩下能压制她的，也就只有周屹了。”
“啊？”文森特一脸不爽，“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柏眨了下眼：“没有我吗？”
“你暂时还说不准，但文森特肯定不行。”岑如欣斩钉截铁，“你们两个的能力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压制她，我也不能，只有周屹可以做到这一点。”
周屹抬起视线，沉默地看向岑如欣。
“噢……”徐乐若有所悟地接下去，“所以她一定会极力避开周队，还有周队管辖的那三个区。”
岑如欣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周屹感到心绪混乱、烦躁、无法控制。
他不确定自己想听到什么，但一定不是这些。
“这么说的话，她会不会躲到界外区，或者是第九特遣队的管辖区？”徐乐敲了下手心，“毕竟她很清楚那边现在的情况，对她而言，那几个区应该是最安全的。”
“嗯……”岑如欣沉吟道，“如果她真的去了那里，那宁嘉就要小心了。”
一直保持安静的宁嘉突然被点名，顿时有些慌乱：“……什么？”
“让你小心一点。”岑如欣担心地看着他，“你不会是累傻了吧？”
宁嘉小声道：“……我还好。”
作为第八特遣队队长，他最近的确很劳累。
杜元洲死后，第九特遣队和界外区都交给他和徐乐分管了。虽然徐乐也很负责，但毕竟没有他离得近，他也不好意思经常麻烦徐乐。因此，在这四个区的事务上，还是他分摊的更多一点。
“总之你多留意。”岑如欣说，“如果发现他们的行踪，一定要及时汇报。”
宁嘉腼腆点头：“我明白。”
“也要立刻告诉我。”
贺柏指了指自己，笑容灿烂。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他们重逢了。”
深夜，万籁俱寂。
按照童晓提供的路线，郁理等人很快到达21区。
虽然她的精神力仍然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但快速进化也让她在水中穿梭的时间再次大幅缩短。对现在的她来说，只要旁边有水，这个能力和瞬移几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抵达目的地后，郁理先将一根触手探出水面，确定附近没有活人走动，才将其他人从水下捞出来。
触手将众人放到岸边，又将打包好的东西也放上去，最后郁理自己爬出水面，将触手收回体内。
乔越西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
他们是从一个宽敞的游泳池里出来的。游泳池周围种了很多绿植，还有躺椅和监控，外面围了一圈严密的高墙，一看就是私人场所。
“是我家。”童晓说，“放心，家里没人。”
乔越西：“……”
这个，好像确实比他家的房子更豪华一点……
富贵还在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航空箱里，年年怕它缺氧，连忙打开外面的保温袋，将富贵从航空箱里抱出来。
郁理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富贵的状态。
小狸花猫看上去精神很好，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此时正转动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地观察四周。
郁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风大，先进屋吧。”童晓说道。
“好。”郁理点头。
十分钟后，一行人跟着童晓来到屋内，用干毛巾擦干身体，然后在沙发前挨个坐下。
和童晓说的一样，这栋房子看上去很新，基本没有居住过的痕迹，但家具上的浮灰却很少，应该是有人定期来打扫。
“这是我爷爷的房子，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控制局一时半会儿查不到这里。”童晓倒了杯冷水递给郁理。
郁理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她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己真的缺水，而是体内的精神力让她感到狂躁。
虽然还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但确实比以往更难以控制。
不会是一号还没死透吧？
郁理心情复杂，又给自己倒了杯冷水。
真冬正在盘问童晓。
“你爷爷也姓童？”
“不，我改过姓。”童晓柔和地说，“我的母亲姓童。”
真冬继续询问：“那你爷爷姓什么？”
童晓：“这个重要吗？”
“当然重要。”真冬冷冷地看着她，“现在你和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但我们对你还一无所知，这不公平。”
童晓平静地说：“我对你们也不了解。”
“真的吗？”真冬冷笑，“我看你对郁理似乎很了解。”
童晓神色不变：“我不是了解郁理，我是了解一号。”
了解一号？
郁理心念一动，抬眸看向她，正要问点什么，捧着手机的乔越西突然大喊一声。
“卧槽，老大你快看！”
郁理瞬间警觉：“看什么？”
“看这个！”乔越西越过茶几，将手机举到郁理面前，“这照片上的是你吗？”
手机屏幕上, 一张黑漆漆的照片映入眼帘。
郁理看到照片上的巨型触手怪，下意识蹙眉：“怎么还有照片？”
这算是侵犯隐私了吧？
“应该是被附近的人拍到了。”乔越西咽了下口水，不确定地问, “老大……这真的是你啊？”
郁理点点头：“不像吗？”
“不是不像……”乔越西的表情很微妙, “是太像了……”
本来她浑身触手的样子就已经很可怕了，现在还变得这么大……难以想象站在她面前会是怎样的光景,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 乔越西仿佛又回忆起了对深海怪物的恐惧。
乔越西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在郁理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变化。
她正在仔细查看这条帖子。
这张抓拍她的照片显然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后面又有人陆续发出抓拍蛇影和酒店坍塌的照片, 短短半小时内便达到数以万计的回复，同时还不断有新的讨论出现，速度快到论坛几度崩溃。
帖子初始的标题是《我天，这特么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内容就是这张照片，照片很黑也很糊, 连焦距都没调，看得出来发帖人拍照时的状态应该极度震惊, 而且距离也很远，起码隔了两条街。
运气不错。郁理心想。
如果再近一点，说不定就被一号拍死了。
由于照片太过荒谬，这个帖子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但又因为发帖时间是晚上, 无聊的人还挺多, 所以也有不少人都回复了这条帖子。
2L:照片氛围不错, 不过P得太糊了, 有点缺乏真实感。
3L：楼上懂啥，就是要糊糊的才有真实感, 尤其这个画面又糊又抖，压迫感这不就来了吗？
4L：是有压迫感，但不合理啊。距离这么远，按理说怪物都没有发现你，你手抖什么？
5L：靠，我这是真照片，刚拍的，就在襄江路这边，你们没人看到吗？！
6L：楼主出现了。襄江路我知道，是不是3区的那个襄江路？那条路繁华得很，不可能像照片上这么荒凉，鉴定P图无疑。
7L：我真没P啊啊啊啊，谁P谁吃屎好吧！！
8L：那就是画的。楼主这技术可以啊，画的跟真的一样
9L：草，也不是画的，我不会画画！！！这真的是真的，不信我拍视频给你们看！！！
10L：连视频都做好了？来来来，发出来我们鉴定一下
11L：坐等视频
12L：楼主快点啊，我待会儿还要睡觉呢
网友们似乎对视频很感兴趣，纷纷在这条回复下面留言，还有人表示闲着也是闲着，决定给楼主的照片鉴定一下。
很快，楼主发上来一段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二十几秒，画面很抖，仿佛拍视频的人正处于一种恐惧不安的状态。
和照片不同，视频中的怪物看起来更加庞大，黑暗中的瞳孔缓慢转动，压迫感有如实质，透过视频传递出来，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楼主还在视频中压低嗓音说话。
“你们看，它真的是真的，那些触须还在动，就像……砰！”
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发出一声突兀的脆响，接着画面一转，变成一片漆黑。
然而视频并没有就此结束，将视频声音放到最大，仍然能听到楼主急促吸气的声音。
从急促到断断续续，混合着若隐若现的风声，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感。
164L：说真的，这个视频的水平比刚才那张照片还高，代入感真是绝了
165L：我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166L：有没有大神说一下，这个视频是怎么做的，这画面也太逼真了吧？
167L：我回来了。刚才那张照片我已经鉴定过了，不是P的，是真的照片……
168L：我草？？？
169L：视频可能也是真的，我就住3区，我刚才打听过了，襄江路今晚的确被紧急封锁了……
170L：我的天？！会不会是在拍电影？！
171L：应该不是拍电影。这是我朋友不久前发给我的照片，她现在也联系不上了……
这条回复的附图同样是一张拍摄夜空的照片。
照片中巨大的黑色蛇影遮盖夜幕，蜿蜒扭曲，仿佛随时都会倾倒下来，将地面上的人群尽数吞噬。
172L：怪不得今晚商场突然关门，还把我们所有人都赶回家了！
173L：其实我之前也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外面哪里在修路……
174L：所以真的有怪物出现在3区？！
175L：官方能不能出来辟个谣？这要是真的那也太恐怖了吧！
176L：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楼主已经很久没有回复了……
帖子到这里，相信楼主的人越来越多，之后又有不少住在3区的网友现身说法，很快便在全网疯狂扩散，并引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
郁理看到无数讨论帖被删除，转眼又出现了数不清的新帖子，内容全是围绕“3区怪物”这个话题，多得根本删不完。
看来控制局那边已经控不住了。
郁理放下手机：“还好没有拍到我的脸。”
“他们拍不到。”童晓柔声道，“普通人类只要看到你，都会被污染，等你恢复人形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意识了。”
郁理：“他们会死吗？”
“应该不会。”童晓说，“他们受到的污染不足以致死，更何况那么多特遣队队长在场，他们是不会让污染加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