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用眼神示意乔越西赶紧走开,然而已经迟了。
周屹循声望去。
乔越西也看到了他。
周屹看他的目光没什么情绪, 但他却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完了完了完了……周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就在乔越西全身僵硬的时候,周屹忽然淡淡出声:“老大?”
郁理:“……”
这家伙倒是很会抓重点。
眼看着乔越西是躲不过去了,郁理只好迅速调整状态, 然后镇定地朝乔越西招招手。
乔越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在她身旁站定。
郁理介绍道:“他是我朋友,来找我玩的。”
乔越西连连点头:“对, 我跟老大是好朋友, 从小玩到大的。”
郁理:“……”
能不能不要乱加设定?
周屹冷淡地看着他,眼神恢复了平日的凌厉,目光接近审视。
因为只是出来扔个垃圾, 所以乔越西并没有特意换衣服,穿得还是宽松的短袖长裤,头发也有点乱,有种在自家楼下闲逛的随意感。
乔越西感觉自己冷汗都快下来了。
虽然他没被控制局抓到过,但名义上毕竟是个已死之人。如果周屹真的能看出什么端倪,那他就完蛋了。
乔越西顶着周屹的目光, 紧张得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郁理察觉到了他的紧张。
她状似随意地摸了摸富贵, 又捋了把猫尾巴,富贵被她摸得很是舒服,仰头嗲嗲地叫了一声。
“喵——”
周屹眼睫一动,垂眸看向它。
郁理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想让你摸摸。”
周屹又看了她一眼, 然后伸出手, 在富贵的小脑袋上轻轻抚摸。
乔越西见状, 偷偷松了一口气。
还好注意力转移了。
他正要找个借口先上楼, 周屹忽然又开口了。
“是上次和你一起去动物园的那个朋友吗?”
动物园?
郁理思考半秒,旋即意识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上次在巨隆动物园, 她就是用这个说法骗的他。
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这个记性属实是太好了点……
郁理略一思索,本想否认,但转念一想,这个关系也成立。
因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所以能请她去动物园,也能跑到她家来找她玩……
合理,很合理。
郁理没有斟酌太久,很快便点头回答:“对,就是他。”
周屹不说话了。
之前在动物园,她说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女性朋友,没想到对方是个男性。
郁理侧头看了乔越西一眼,继续道:“上次在动物园,他不是吃坏肚子了嘛,后来也没怎么玩。刚好我这两天也没事,为了弥补他,就喊他来我家玩了。”
乔越西虽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也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圆身份。
于是他故作自然地抬起手,一把揽住郁理的肩膀,然后对周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终于搬家了,我刚好过来看看。”
郁理很想把他的手拍开,但碍于自己还抱着富贵,腾不开手,只好任由他大咧咧地揽着自己。
周屹看着这一幕,心情不是很好。
理智告诉他,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种程度的接触很正常。
但心理上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舒服什么。
乔越西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对了,这位是……”
他假装不认识周屹,一脸好奇地询问郁理。
郁理淡定地说:“我的领导。”
“原来是领导啊。”乔越西闻言,顿时尴尬地笑了一下,并向周屹伸出一只手:“领导好。”
还真别说,他进入状态后,演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有种狐朋狗友特有的欠揍感。
周屹看了他一眼,冷淡地伸出手。
乔越西不敢跟他握太久。好在周屹似乎也不想跟他握手,只是短暂地意思一下便松开了,快得不超过一秒。
乔越西再次暗暗松气。
郁理在一旁提醒他:“你还不上楼吗?”
“哦……上上上。”乔越西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那你们继续聊,我先上去了?”
郁理:“快滚。”
乔越西朝两人挥挥手,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接着便忙不迭地转身进楼。
随着脚步声逐渐消失,楼下很快又只剩下郁理和周屹两人。
还有像小马达一样呼噜不停的富贵。
郁理一边撸猫,一边给乔越西的行为打补丁:“他这个人情商比较低……你不要在意。”
周屹看着她:“他今晚住这儿?”
“对啊。”郁理点点头,“这附近没有宾馆,而且我家房间很多,没必要住在外面。”
周屹又不说话了。
不仅一起逛动物园,还直接住在一起……的确是关系亲密的好朋友。
“周队,你今天没休息吗?”郁理奇怪地问。
他穿的是工作制服,说明他今天也去控制局上班了,而且很可能刚下班不久。
周屹回过神:“没有。”
“为什么不休息?”郁理眨了下眼,“你工作已经超过一周了吧,而且在17区还通宵调查了,这样都不能休息吗?”
周屹低声解释:“今天得把报告写出来,不然研究所又要催了。”
郁理闻言,顿时露出不满的表情:“什么破研究所,这才过去一天就催,这么能催他们怎么不自己写?”
周屹唇角微牵,浅淡地笑了一下。
“他们倒是想。”
郁理真心觉得研究所那些人有毛病。
但她毕竟只是个外勤人员,不好说太多,于是很快便将话题转移了。
“对了,你都给富贵买了什么?”
她将富贵交给周屹,自己则打开购物袋,翻看里面的东西。
周屹:“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罐头、玩具、猫砂……之类的。”
郁理大概翻了一下,发现这里面的东西远比他说的要多得多。
也不知道这一大堆多少钱。
郁理想了想:“其实这些东西应该我自己买的……要不我下次请你吃饭吧?”
周屹:“不用。”
郁理:“那我买个别的东西回送给你?”
周屹的神色有些无奈:“也不用。”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这人情怎么还?
郁理一时有点犯难。
就在她努力思考的时候,周屹忽然出声。
“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走?”
郁理愣了一下,顿时警觉。
怎么话题又绕到乔越西身上了?他不会是在怀疑乔越西吧?
“说不准。”郁理不动声色地回答,“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反正他没有工作,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周屹闻言,下意识蹙了下眉。
郁理捕捉到了他的情绪:“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周屹语气简短。
郁理有些莫名。
周屹很快又恢复了平淡的神色。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好。”郁理点点头。
她伸出手,正要从周屹怀中接过富贵,富贵突然扭动一下,以一个刁钻的姿势翻了下去。
郁理和周屹的反应都极快,几乎是一瞬间,二人同时伸手接住了富贵。
周屹抓住了富贵,郁理则抓住了他。
郁理手指纤长,肌肤细腻,触感温温凉凉,覆在周屹的手背上,有种难以形容的柔软。
周屹眼睫微颤,立即直起身体。
郁理将富贵从他手里接过,小心仔细地抱起来:“它太皮了,看来以后还得塞包里。”
周屹:“……嗯。”
郁理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提起购物袋。
周屹见状,下意识询问她:“要不要我帮你提上去?”
“不用,我提得动。”郁理不在意地说,“再说楼上还有人呢,要是实在提不动,我会喊他帮忙的,你放心。”
周屹觉得后半句稍微有点多余。
他往后退了退,平静地说:“那你抱紧富贵,小心别再让它跳下来。”
“嗯嗯,我知道。”郁理连连应声,“你也早点回去吧,晚安。”
周屹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郁理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阳台,打开窗户,探头往下看。
周屹已经走了。
乔越西惴惴不安地凑过来:“他不会怀疑我了吧?”
“应该没有。”郁理冷静地说,“他连你叫什么名字都没问,摆明了对你没兴趣。”
乔越西:“……”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两人回到客厅,白夜正在翻看郁理提上来的幼猫用品,神色有些疑惑。
“他今晚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送东西?”
郁理点头:“嗯。”
白夜:“除了送东西,他有没有做别的事?”
郁理:“还撸了会儿猫。”
白夜想了想:“那乔越西离开后,他是什么反应?”
郁理如实道:“也没什么反应,就是问了下他今晚住哪儿,后来又问他什么时候走。”
乔越西一听,顿时慌了:“该不会是想抓我吧?”
白夜没有回答。
他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抬眸看向郁理。
郁理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你又想到什么了?”
白夜看着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什么。”
说完,他便转身上楼了。
郁理:“?”
虽然对白夜的行为有些不解,但今晚总归是有惊无险,她决定去泡个冷水澡放松一下。
冷水已经准备好了,郁理进入浴缸,将触手全部放出来。
在17区和山羊人战斗的时候,因为吃下了小丑的心脏,所以她在水中移动的能力也得到了加强。
不得不说,这个能力非常实用,尤其是在下雨天。
现在她想看看这个能力有没有继续加强,最远又能横跨多少距离。
郁理闭上眼睛,先将自己的身躯融入环境,再将触手完全浸入水中,无声地向四面八方探索而去。
周围都是居民楼,虽然没有下雨,但用到水的地方还是很多。
郁理感觉自己的触手都快探索到小区外面了。
要知道这个小区的占地面积可不小,照这个距离,她以后上下班都不用打车了,直接自己游过去就行。
省钱不说,还能多睡半小时。
可惜,这样会被发现。
探索完触手的移动距离,郁理将触手一根根收回来。
忽然,她想起对门那个邻居。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接连遇到两个怪物邻居,但对门那家伙昨晚盯着行李箱的时间实在有点长。
那个眼神,就算没发现什么,估计也会对他们有所怀疑。
毕竟这栋楼曾经发生过凶杀案,对方会怀疑他们也情有可原。
以防万一,还是观察一下。
郁理选了一根较细的触手,浸入水底,很快,触手便抵达对门的水域。
好像也是浴室,水温很低,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郁理用触手仔细感知了下,忽然明白这种熟悉从何而来。
——是血腥味。
对门的浴室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是邻居受伤了,还是……
郁理心念微动,正要深入感知,触手突然一痛,紧接着便被绳索一样的东西紧紧勒住。
又细又韧,上面遍布细密的尖刺。
她听到邻居缓慢而略微兴奋的声音。
“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郁理想了一下, 决定先把触手收回来。
她控制触手往回拽, 对方似乎看出她的意图,顿时将触手勒得更紧。
“不出来是吧?”邻居的声音在浴室里回荡,不紧不慢, 仿佛近在咫尺,“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
郁理能够明显感觉到那些尖刺正在慢慢嵌入触手,与此同时,一种和血腥味完全不同的淡淡幽香弥漫开来。
郁理无法形容这种香味。
很像自然的花香,但又比花香多了一丝隐秘的湿气。
是对方的能力吗?
郁理本能地感到不妙, 她当机立断,立刻强行收回触手。
对方也察觉到触手的动作, 立马又在触手上面多绕了几道。
更多尖刺扎进触手,郁理没有犹豫,将触手猛地一扯。
只听“哗”一声,伴随着激荡的水声, 触手瞬间从水中弹了出来。
这一声动静不小, 因为触手回弹的力道太大, 不仅将浴缸里的水都冲了出来, 还狠狠砸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除了已经睡着的俞浮,楼下几只都听到了动静, 纷纷赶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姐姐,你没事吧!”
“难道是进化了?”
二人一蛛站在门外,郁理一边从浴缸里起身,一边安抚他们。
“没事,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白夜语气平静:“什么意外?”
“怎么说呢……”郁理穿好睡衣,走出浴室,无奈地撩了下湿发,“和邻居发生了点小摩擦。”
乔越西:“啊?”
在自家浴室是怎么和邻居发生摩擦的……难不成她还跑到人家家里去了?
乔越西和年年两脸茫然。白夜目光微移,投向她腰后的那十几根触手,忽然出声。
“那就是你说的摩擦?”
乔越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有一根触手正在往下滴黏液,触手前半截有很多被划破的痕迹,密密麻麻,像被仙人掌扎了一样。
郁理点点头:“我本来也就是想过去观察一下,没想到被她抓了个正着。”
乔越西惊异道:“你没有隐形吗?”
“隐了。”郁理说,“她的反应很快。”
在隐形的状态下还能被对方发现……
乔越西与白夜对视一眼。
白夜:“看来这位邻居也不是普通人啊。”
乔越西一脸警觉:“难道她也是异常?”
“也可能是异能者。”郁理走下楼,“不过她只看到了我的触手,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
乔越西连忙跟上:“要不我现在去试探一下?”
“不行。”白夜冷静分析,“你现在去试探,她一定会有所怀疑。”
郁理点头:“先不要打草惊蛇,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几人来到楼下,年年将到处跑酷的富贵抱起来,乔越西则来到防盗门前,耳朵贴在门上,聚精会神地聆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年年忍不住小声询问:“西西哥哥,你听到什么了吗?”
乔越西:“……什么都没听到。”
“可能在忙别的事吧。”郁理平静地说,“我之前在她家里闻到血腥味了。”
此话一出,乔越西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她该不会是变态杀人狂吧?”
郁理斜睨他一眼:“你还会怕变态杀人狂?”
乔越西:“……”
确实,在她这种深海大怪物面前,什么变态杀人狂都是小儿科。
“不一定是杀人,也可能是她自己的血。”白夜轻声道,“不过,如果真的是她在杀人,那之前发生的凶杀案……”
他没有说完,但大家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之前的凶杀案真的出自对门之手,那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在案发期间还能那么淡定了。
乔越西挠了挠头:“如果她真的是在杀人,那你突然出现,不就相当于撞上凶杀现场了吗?”
郁理:“差不多,虽然我什么都没看到。”
触手虽然能感知能很多信息,但却独独不能“看见”。
因为触手没有眼睛。
年年紧张道:“那她会不会杀了姐姐灭口?”
乔越西:“很有可能……”
“既然她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这段时间应该会想尽办法地找你。”白夜看着郁理,“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郁理朝玄关方向看了一眼:“先观察看看吧。”
她对那阵花香有点在意。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次日,郁理继续在家休息。
出于担心,年年又在她床边守了一夜,仍是无事发生。
郁理起床时已经是中午了,一下楼,乔越西便拿着刚洗好的苹果凑过来。
“对门还真沉得住气。”他将苹果递给郁理,“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出过门,也不知道在家捣鼓什么呢。”
郁理:“可能在忙着吃人。”
乔越西:“……”
他想象了下那个画面,顿时有些反胃。
郁理来到客厅,年年已经回房睡觉了,富贵正在埋头吃罐头,白夜开着电脑,正在查看新闻。
郁理在他身旁坐下:“在看什么?”
“关于凶杀案的报道。”白夜说道。
郁理啃了一口苹果:“就是之前发生在这栋楼的那起凶杀案?”
白夜点头:“这起凶杀案一共死了四个人,都是这栋楼里的住户,而且都是男性。”
“都是男的?”乔越西瞬间不淡定了。
郁理:“除了性别,这些人还有其他共同点吗?”
“没有了。”白夜滑动鼠标,“两个未婚,两个已婚,楼里其他住户对他们的评价都还不错,平时基本没有发生过冲突,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郁理:“那凶手呢?”
白夜:“也是这栋楼里的住户。”他顿了顿,补充道,“男性,有精神病史。”
乔越西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精神病杀人……”
郁理思考几秒:“所以这些人都是被突然发疯的精神病人杀死的?”
白夜笑了一下:“新闻是这么写的。”
郁理:“那这个精神病是怎么杀死他们的?”
“说是用绳子勒死的。”白夜一边看着新闻上的附图,一边用手比划,“大概这么粗吧……”
这时,玄关处响起敲门声。
“外卖到了!”
乔越西先环顾一周,确认年年和俞浮没有在客厅,才大步走过去,凑近猫眼——
一名身着背心短裤的漂亮女性映入眼帘。
乔越西一愣,连忙对郁理招手。
“老大,怎么办?”他压着嗓子问道,“是对门那个人!”
白夜和郁理对视一眼。
大白天的就找过来了……看来对方的确很在意昨晚的意外入侵。
考虑到乔越西现在是个伤员,郁理直接走过去,像赶小鸡一样朝他挥挥手。
“你们两个别碍事,我来。”
她示意乔越西回沙发坐好,然后伸出手,将防盗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女孩看见她,晃了晃手里的奶茶:“嗨。”
她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衣着随意,神色也是不冷不热的,完全没有昨晚那种危险的感觉。
郁理平和地说:“你好。”
女孩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昨晚用水了吗?”
“用了。”郁理点头,“怎么了?”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问题。”女孩皱了皱眉,“我昨晚又在水里喝到沐浴露的味道了,你们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味?”
郁理看着她,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这位邻居昨晚都抓住她的触手了,自然能想明白,为什么上次会在水里喝到沐浴露的味道。
但她还是选择了上门询问——很显然,她是在试探。
“我们没有发现异味。”郁理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难道只有我家的供水出了问题?”女孩奇怪道,“我可以进你家看看吗?”
郁理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们不太喜欢让不熟的人进屋……”
女孩闻言,也没有生气,而是抬手往身后一指。
“那你来我家,帮我看看一下我家的水有没有问题,可以吗?”
这个就不太好拒绝了。
毕竟人家是请她过去,而且又是邻居,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的话,反倒显得她心虚。
“可以。”郁理没有犹豫太久,“我跟室友说一声。”
邻居:“好。”
郁理回到客厅,白夜跟她交换个视线。
郁理语气随意地说:“邻居找我帮个小忙,我去她家转一圈,你们记得把菜洗了。”
这其实是一句暗示。提醒他们洗菜,并不是真的让他们洗菜,而是示意他们放好水,方便郁理来回移动。
乔越西立即点头:“记得记得,你去吧。”
“嗯。”
郁理应了一声,转身走出门外。
邻居正在楼道等候,见到郁理过来,她招招手,将自家的门打开。
“我叫真冬,你呢?”
“郁理。”郁理回答。
真冬:“我喜欢你的名字。”
“我也喜欢。”郁理笑了一下。
真冬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门,往里走去。
郁理跟着走进去。
和她家上下打通的大空间不同,真冬家里只有一层,而且东西极多,从玄关一直堆到客厅,一眼望去非常拥挤。
郁理发现她家有很多绿植。
“你喜欢种花?”郁理问道。
“谈不上喜欢。”真冬将手里的奶茶放到一边,“就是觉得比小猫小狗好养一点。”
郁理好奇地四处张望。
除了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这个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一份式的,包括客厅桌上的茶杯、浴室里的洗漱用具,甚至连玄关的拖鞋都只有一双。
这位邻居应该是独居,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借宿。
“你先坐吧。”
真冬招呼郁理坐下,自己走进卧室,提着一只水壶走了出来。
她从桌上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些水进去,然后将玻璃杯递给郁理。
“你闻闻,这水的味道正常吗?”
郁理接过水杯,微微低头,仔细嗅了嗅。
“好像挺正常的。”
真冬:“那你喝一口?”
郁理抬眸看她。
“怎么了?”真冬眨眼。
这个人……简直比贺柏还要没有边界感。
郁理委婉地说:“这是你的杯子,我喝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这杯子我洗过了,是干净的。”真冬说,“而且我平时也不用这个杯子,你随便喝,吐在里面都行。”
郁理:“……”
她这么不在意,反而让她有点在意了。
不会在水里放了什么东西吧?
郁理低头抿了一口,确定这水没有任何异味和其他不对劲的口感,才装模作样地咽下去。
“怎么样?”真冬盯着她,“有奇怪的味道吗?”
郁理:“没有。”
真冬:“怎么会这样……”
她又提起水壶,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放下了。
郁理:“有味道吗?”
“没有。”真冬摇头,起身说道,“我们再去浴室看看。”
郁理没有拒绝,抽了一张纸巾,跟着真冬走进浴室。
她将之前抿的那一口水吐到了纸巾上。
浴室里光线昏暗,真冬打开灯,郁理发现这里也有一盆绿植。
绿植散发着天然的草木香,将整个浴室装点得很清新。
但郁理还是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血腥味极淡,掩盖在清新的草木香之中,就算是嗅觉灵敏的动物也无法察觉。
郁理神色平静,仿佛没有嗅到这缕气味,跟着真冬在水池前站定。
真冬打开水龙头,接了一小盆水。
“你闻闻这个。”
郁理低头嗅了嗅。
“也很正常,和我家的水没区别。”
真冬叹了口气。
“真是奇了怪了,昨晚明明能闻到味道,今天又没了。”
郁理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昨晚也是浴室的水有问题?”
“嗯。”真冬将盆里的水倒进水池,“昨晚我在刷牙,明显闻到水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郁理:“也是沐浴露味吗?”
“不全是。”真冬看向她,“好像还有一点血腥味。”
郁理闻言,顿时睁大眼,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水里怎么会有血腥味?你是不是想多了……”
真冬紧盯着她:“你家里真的没有吗?”
郁理想了想,确定地说:“没有。”
真冬深深叹了口气。
“好吧。”她走出浴室,回到客厅,拿出一盒饼干,“不管怎么说,还是很谢谢你。”
她将饼干递给郁理:“这个饼干很好吃,要尝尝吗?”
郁理看了一眼。
是一盒全新的饼干,没有拆封过,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谢谢。”她伸手接过饼干。
然而下一秒,真冬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真冬的手和她一样纤细修长,指骨漂亮分明,甲床是健康的粉红色,此时正因为指腹用力而微微泛白。
郁理看着这只手,微微抬眸,对上真冬的目光。
真冬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平心而论,一般人被真冬这样盯着,就算骨头没酥,脑子也得迷糊一半。
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
和郁理那种柔和无害的长相不同,真冬的美貌具有非常强的冲击性。即使不化妆,不穿漂亮衣服,她在人群中也是最显眼的那个,因为她的五官和身形没有任何死角,美得非常张扬,自带夺目光芒。
这样的美人,平时只要施舍一个冷淡的眼神,就能轻松迷倒一大群人。
而她此时却紧紧扣住郁理的手腕,眼神无比专注、无比热烈。
郁理保持冷静:“你这是给我吃,还是不给我吃?”
“给你吃。”真冬看着她,身上散发出迷胧的幽香,“但是,我要先看清你……”
郁理立刻分辨出这股香气。
和昨晚的花香一模一样!
她目光微动,手腕利落地往下一翻,瞬间甩开真冬。
然而真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或者说,她注意到了,但这已经不足以让她惊讶。
她的手仍然停在空中,指尖有淡淡湿气,身上的幽香很快弥漫至整个客厅。
“看不清。”真冬似乎在自言自语,她微微眯眼,看向郁理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我果然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