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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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凛避无可避双手稳稳夹住了他劈来的刀, 刀身在他两掌之间不断震颤, 有血珠自刀身滑落……双方暗暗较劲, 一时僵持不下。
赵宝丫暗暗焦急,恰在此时, 那只波斯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用那柔软的白猫不断蹭着她的小腿, 喵喵叫个不停。她立刻从袖带里掏出一只小鱼干喂到它嘴里,揉揉猫头, 小声急切的嘱咐两句。
波斯猫突然发狂般的朝肖鹤白冲去, 蓝白猫想凑热闹,被赵宝丫揪住尾巴一把拽了回去。
波斯猫精准无误的沿着他裤脚一路攀爬, 然后啪嗒一声直接扒在了他脸上……
肖鹤白猝不及防,单手就往脸上抓去,赵凛丝毫不恋战,一个回旋踢, 踢开身后准备偷袭的禁军,三两步跃上了围墙, 爬上了屋顶,遁逃而去。
十几个禁军立马往外追,肖鹤白抓住波斯猫就要往下砸。就在要松手的一瞬间终于认出了这事太妃的爱宠,忍了又忍还是把它放了。
波斯猫像个王者,不仅没跑,还竖着尾巴,仰着毛茸茸的脑袋,冲他龇牙咧嘴,凶唧唧的叫唤。
肖鹤白翻了个白眼,不搭理这畜生,飞身就要去追赵凛。隐在黑暗里的何春生突然大喊道:“太妃!太妃没事吧?”
这么大动静,太妃一点动静也无,莫非遭遇了不测?
管家惊恐,立刻带着婢女往太妃寝殿冲。
肖鹤白停顿了一息,一咬牙还是转身往太妃的寝殿去了。
一众人进去,只见太妃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白玉地板上,听见呼喊声也一动不动。众人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测,老管家扑通跪在地下哭了起来:“太妃啊……”
肖鹤白急跨几步进去:他方才靠近太妃寝殿,听见里面有陌生的脚步声,再结合最近城中的抢劫案,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迎面就看到一个床被子朝他砸来,他本能的挥手打开,然后和冲出来的黑衣人打了起来,最后打了出去……
瞧见地上的太妃才恍然:方才黑衣人丢过来的被子里还裹着太妃呢?
“太妃。”他蹲下身,伸手去探太妃的呼吸。
跟进来的何春生先开了口:“太妃无碍,只是睡着了。”
老管家的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他:“什么?睡着了?”
肖鹤白手搭在太妃的脖颈动脉处:确实是睡着了!
但太妃有头疾,一向睡得不好,今日如何睡得这样安稳?
寝殿里有人打闹,把她抛下床了都没醒来?
这模样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被人下了迷药。他狐疑的看向何春生和赵宝丫,问:“你们二人为何在这?”
老管家赶紧解释:“肖总管,何小大夫是来给太妃治头疾的,午后施了针、用了药,太妃头疾缓解了许多……”
肖鹤白摆手,止住他的话,肃声道:“无关人等先下去正厅等候问话,来两个人把太妃抬到床上去,再请外头的大夫来看看。”
老管家迅速带着人出去了,等人一走,肖鹤白走到床后,摁开密室的机关检查了一番。没有翻动的痕迹,没有少东西,机关也并未触动。
那黑衣人难道才刚摸进来?
他陷入沉思……
另一边,何春生和赵宝丫并肩走在最后面,走到走廊拐角处时很有默契的拐弯往西边的厢房去。眼看差几步就能溜了,前头的老管家突然回头喊住他们二人:“何小公子,赵姑娘,还麻烦你们一起去正厅等肖总管的问话。”
赵宝丫隐在袖子里的手捏紧,何春生握住她的手,镇定道:“管家伯伯,我明日还要给太妃施针,睡太晚恐不好,还是不用去吧?”
老管家很是为难:“恐怕不行,肖总管让大家等着问话就是大家,少一个人都不行,否则后果……”
赵宝丫张口要说,何春生又抢先道:“那让宝丫妹妹先去睡吧,她一个小姑娘身体弱,半夜带冷飕飕的大厅等候恐会生病。”
廊下昏光的灯笼光映在小姑娘身上,显得她单薄又羸弱。老管家想起自家同样小的孙女,怜惜之情顿起,摆手道:“好吧好吧,赵姑娘回去睡吧,何小公子跟着老奴来。”
何春生要走,赵宝丫拉着他微微摇头,小眉头蹙起。
“听话。”何春生拉开她的手,又轻轻推了推她:“快回去睡,外头冷,容易生病。”
赵宝丫咬咬唇,只得抱着猫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何春生朝管家道了谢,然后跟着一众下人往前厅走。
他也委实没料到肖鹤白今夜会突然赶来,只盼着赵叔叔千万别担心他们又跑来自投罗网。
众人惶恐不安的在大厅等了一刻钟左右,披着大氅踏着夜霜的肖鹤白终于姗姗来迟。一走进门就直接坐到了主座上,立刻有婢女拿了热茶上来。
他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扫了一圈今日在太妃寝殿外的下人,最后目光落在何春生身上。少年一身青色绣翠竹长衫,安静的站在那,不拘谨不抬眼,任由他打量。
他开口问:“赵家那个小姑娘呢?”
低垂着头的何春生眼睫颤了颤,回答:“肖总管,宝丫妹妹自小体寒,受不得寒,先回去睡了。您有任何事问草民便是,草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问你便是?”肖鹤白冷笑,“倒是有担当,那我且问你,今日为何主动来王府?”
何春生:“是太妃娘娘说有空可来王府陪她说说话……”
肖鹤白突然喝道:“说实话!”
何春生隐在袖子里的手捏紧,抬眼和他对视:“肖总管,草民说的是实话。如果说还有别的目的,就是赵府缺粮缺肉快活不下去了,想来讨好太妃,弄些吃食回去。”
肖鹤白还是头一次见人将打秋风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对方还是个半大的少年。
他冷哼:“你倒是打了好盘算,当静王府是冤大头吗?”
何春生摇头:“肖总管,草民并非一味伸手,草民可以治疗太妃的头疾。”
肖鹤白审视的瞧他:“你真有把握把太妃的头疾治好?”
何春生自信点头:“有,只是时间问题。太妃头疾是旧疾,少说一个月,多则半年,必定痊愈。”
肖鹤白盯着他:“这个且不说,你们半夜为何跟去太妃的寝殿?”
何春生沉着解释:“大夫关心自己的病人而已,这毕竟关系到草民明日能不能要到粮。”
这说辞也说得通,这小大夫还有用,不管是不是同党,且先留着吧。
肖鹤白挥手:“你先下去吧,明日一早记得再给太妃施针。”
何春生下去后,他又挨个盘问了府里的下人,一无所获。
很快,追去的十几个禁军匆匆回来禀报,说是黑衣人跑过一条街就不见了人影。肖鹤白又点了一队人马,吩咐人继续搜城:“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凡是双手有割伤的人一律先抓回来。”方才那黑衣人空手接了他的刀,刀身上渗了血,绝对受了伤。
只要发现双手有受伤之人一律严刑拷打,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夜色寂静,原本沉睡着的荆州城突然被几声大喝吵醒,紧接着到处火光冲天。睡着的百姓一个个被从家里拉了出来检查手心,查出有伤口的全被带到了肖鹤白面前,就在他想赶尽杀绝时,匆匆赶来的十二商会主事全都包着两只手赶来了。
还不等黑着脸的肖鹤白喝问,全都扑通跪下哭诉:“肖总管,这帮贼人太嚣张了,半夜潜进屋子冲着我手就是一下。”
有的主事是在青楼、有的主事是在小妾床上、还有的是在酒坊……睡得好好的,冲进来一个影就划拉他手心。
简直是丧尽天良!
云娘子捧着手嘤嘤哭泣:“奴家这手还怎么调香啊!”当时赵凛突然出现在屋子里,让她帮忙去割十二主事的手心时,她也是下了一跳。
随即自己先划破了手心。
肖鹤白沉着脸:贼人狡猾,看来查看手心是不行了。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他挥手让人把瑟瑟发抖的百姓放了,留下被抢的那六家主事询问当夜的具体情况。
等六人一一陈述完后,他坐在太师椅上仔细回忆近日来的诸多事情:是有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故意把他调去剿匪,然后趁着他不在背后偷家,先抢了六个主事的府上,最后又摸进了王府。
那是谁促使他去剿匪的呢,他目光看向还跪着的汤和志,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其余人先下去,汤主事留下来。”
其余十一个主事齐齐应是,垂眉敛目的退了出去。独自承受肖鹤白审视的汤和志手脚发软,后背冒汗,头也不敢抬。
等四周桥无声音,肖鹤白才沉声道:“汤主事,再把你那日是如何被捕,如何逃下山的整个过程再描述一遍。”
汤和志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抖着声又把之前去剿匪那日的事说了一遍。
滴答滴答,肖鹤白的指骨有节奏的敲着木把手:“你说是赵县令告知你密道在哪的?”
汤和志疯狂点头。
肖鹤白又问:“那他是怎么发现的?被绑住了手脚自己挣脱开,然后发现了密道,告知你后,又把自己绑了回去?”
汤和志额头都开始沁汗,舌头开始打结:“属下,属下也不知啊,属下醒来他就说发现了密道。属下当时太害怕了,没注意到他是怎么把绳索绑回去的。”当时下山的机关陷阱都被野兽破坏了,他是一路狂奔在山下找到精兵留下的马才跑回城求救的。
肖鹤白一听说有密道上山,加之又损失了数千精兵以及这么多年的仇怨。当即点兵出发去剿匪,力图这次把匪徒全部绞杀。
哪想到了山脚下,才进了后山的密道就被一群狼围住了。他们不得寸进,生生在山脚下折腾了个把月,粮草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却连响马的正面都没瞧见。接到太妃的传信,他心知中计,立马带着大军折返。
带着大军行进速度太慢,他心急这群贼人再下手,干脆带着几个亲卫和汤和志先骑马赶回了荆州城。
恰巧就撞见贼人进太妃寝殿!
“这未免太过巧合。“肖鹤白冷笑,“双方都打起来了,他赵凛还能被赎回来!”
荆州境内,兵匪一直保持微妙的平衡,自从他赵凛来,这种平衡突然就打破了。也是从他赵凛来,六家主事府上接连被抢,连王府也被贼人关顾。
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肖鹤白招来奉命搜查的副统领询问:“你可有带人去搜赵县令府上?”
副统领摇头:“没有,荆州城所有官员的府上都没搜。”荆州虽然是静王府的地盘,没撕破脸皮前,禁军们也不敢随意搜他们的府邸。
自古以来想搜官员的府邸,都需要皇上的圣旨或是三法司的搜查令。
肖鹤白蹭的站了起来,边走边道:“带上兵马,去赵县令府上。”
“遵命!”副统领立刻挥手,示意众人跟上。
还跪在地上的汤和志赶紧爬了起来,屁颠颠的跟上了。
一人浩浩荡荡的去到东城的县衙,正在打扫县衙牌匾的师爷吓得险些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慌忙稳住身形爬了下来,凑上前行礼:“肖总管……”
肖鹤白一巴掌把他打开,撞开门穿过前院就往后院走。到了后院,入目是袅袅炊烟、满院开出来的地,和一个个竹枝撑起来的大棚。
赵凛其人,正双目紧闭,躺在摇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三两个下人蹲在水井边上择菜,边聊天边看着对面十几个护院嘿呦嘿呦的打木桩。
看见他们冲进来,正在择菜的下人吓得站了起来,喊了声大人。摇椅上的赵凛这才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朝这边看来,然后讶异的问:“肖总管,汤主事,你们不是去剿匪了?”他讶异过后,继而欣喜,“剿匪成功了,你们这是帮本官报仇了?”
没有人回答他,肖鹤白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笼在袖子里的双手看,冷声命令:“把手伸出来!”
赵凛脸上激动之色淡了下来,疑惑的伸手,宽大的两个手掌上都包了白布,看上去像两个白面馒头。
肖鹤白拧眉:“你手怎么伤的?”
赵凛意志消沉:“被十三寨的响马伤的,肖总管那日没注意吗?”
当时赵凛躺在马车内,肖鹤白骑在高头大马上,挑开帘子只看到他带血的双腿,哪里看得到隐在袖子下的双手。
肖鹤白质问:“那也是一个月前了,为何还包扎着?”
赵凛:“伤到骨头了,自然要包久一点。”他朝禁军身后看,顺口问:“下官府上的何小大夫回来了吗,下官今日还要换药呢。”
他坐在摇椅上,整个人矮上肖鹤白一截,面色苍白看上去确实精神不济。
肖鹤白审视的盯着他好一会儿,看不出他任何破绽后,目光开始在院子里打转。然后挥手:“搜!”
一众禁军开始在后宅进进出出,翻箱倒柜。
摇椅上的赵凛咬牙,屈辱的质问:“肖总管,您这是什么意思?下官犯了什么罪,要劳您大驾亲自带兵来府上搜查?”
肖鹤白似是压根没听到他的话,继续盯着禁军翻找:连抢了六家那么多财物,总得找地方藏吧。县令府上就这么大,他不信搜不出点什么!
正在西边角落里翻找的副统领突然朝着这边大喊:“肖总管,这边发现了一个新挖的地窖!”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坐在摇椅上的赵凛捏紧扶手,紧张的想站起来。肖鹤白看了他一眼,唇角翘起,冷笑:“地窖?赵大人藏什么需要新挖一个地窖?”
赵凛急声道:“地窖里什么也没有,就是些杂物。”
原本还在打木桩的十九个护院齐齐跑了过去,站在地窖上面做防卫姿态。
这番紧张的举动,更让肖鹤白生疑。
他高声道:“胆敢阻拦者就地格杀!”
“挖开!”

十九个护院看了赵凛一眼, 见赵凛小幅度的摆了摆手,才一股脑的散了。
几个禁卫军上前,三两下就把盖在地窖上的泥土挖开。副统领走过去打开地窖入口的木板, 先带着几个士兵往下走。
没一会儿就面有菜色的上来了,支支吾吾不太敢说。
肖鹤白阴沉着脸喝道:“看到什么就说!”
副统领这才高声回:“肖总管, 里面是一地窖的白菜萝卜, 还有大蒜生姜之类的。”
肖鹤白愕然:“……”
继而看向赵凛, 质问:“你挖地窖就只是放这些?”
赵凛摊手:“不然呢,下官俸禄又没几两, 荆州城的商户又好像特别针对我府上。再不自己种点菜, 囤点吃的, 只怕冬日就快饿死了。肖总管来, 是想把这些食物也全抢走吗?”
明明是想要他命的肖鹤白:谁稀罕你家白菜!
他死沉死沉着脸,偏生还有个不长眼的小兵, 拿着两颗白菜上来给他看。肖鹤白手起刀落,小兵手上的白菜咔嚓一声断成了两节。
他把刀丢开, 蹲下身,整只手如铁钳一样覆上赵凛左腿, 冷声质问:“这腿真的废了?”
昨晚上那黑衣人的身形和赵凛十分相似, 只不过一个是站着的,一个是坐着的。
若是赵凛腿没有断……
赵凛眸子微眯, 时刻提防他突然用力。就在他感觉得膝盖骨上的十指在微微用力时,天空突然一声刺耳的号角响。
肖鹤白蹭的站了起来,扭头往灰白天空的北方看去。副统领大惊:“是城门口传来的号角,有敌人来犯?”
同一时间, 有骑兵跳下马,一路冲到了赵府后院。看到肖鹤白就大喊:“肖统领不好了, 您带出去的三千精兵被十三寨的响马偷袭,围困在了城外一里的乱石岗,等待救援。”
肖鹤白委实没想到十三寨的那群响马这样不要脸,他在山下守了一个月都不出来。他一走,就偷袭了他的军队。
他冷声问:“十三寨才一千兵马,如何能偷袭荆州三千守备军?”
骑兵满面尘土,咬着牙道:“大军快接近荆州城时都又累又少吃食,夜里轮值休息就放松了守备。哪想那群响马带着狼群袭击了我军……”
肖鹤白也顾不上赵凛,立刻吩咐:“再集结一队人马,准备驱狼的火把,前去救援!”他大踏步往外走,等快走出内院时,招手把汤和志喊了过去。耳语吩咐道:“试试他的腿是不是真断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汤和志阴恻恻的笑了,转身走到赵凛面前,想学着肖鹤白刚刚的动作去捏赵凛的腿。下一秒就被赵凛大手死死的捏住手腕手骨。
“疼疼疼!”他龇牙咧嘴,大喊:“你松开!”
赵凛松手,他后退数步,忍住腕骨的剧痛。看看拿着锅铲吹胡子瞪眼的陶御厨,又看看围拢过来的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护院。忍了忍,陪笑道:“赵大人,也是汤某去晚了,才害你遭了毒手。汤某甚是愧疚,不若你明日去汤某府上,汤某请荆州城最好的大夫给您瞧瞧?”
他的想法很简单:县衙全是赵凛的人,想碰他的腿根本不可能,肖总管又没给他留几个兵。不若把他骗到汤府,然后伺机查看他的腿……”
赵凛还没开口,后院入口先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不用了,赵叔叔的腿是我在看,荆州城的大夫医术不一定有我的好。”
他扭头看去,看见何春生和赵宝丫,身后还有王府的老管家和几个下人。
赵宝丫三两步跑到她爹身边蹲下,担忧的问:“阿爹,你没事吧?我方才瞧见好多兵从县衙离开。”
赵凛摇头:“阿爹没事,你们昨晚上在王府还好吗?”
赵宝丫点头:“好,太妃娘娘送了我们家好多肉,还让管家伯伯亲自送我们回来呢。”
赵凛朝走近的老管家道谢,老管家压根正眼都没瞧他,示意下人把东西放下。然后他朝何春生道:“何小公子,十日后,王府再派马车来接您。”说着也没搭理汤主事,带着人匆匆走了。
对老管家来说,太妃和肖总管看重的人,他才愿意给两分脸面。至于这个赵县令,打了他家远在京都的王爷,显然是不被待见的。
汤和志自然也听说了何春生在给太妃治头疾的事,这个当口也不想和他为难。于是笑道:“有何小公子给赵大人治腿,汤某也就放心了。只是心中还是有愧,不如这样吧,明日我做东,请赵大人去汤府吃酒。赵姑娘不是最喜吃吗,我命厨子给她做蟹酿橙、荔枝白腰子、鸳鸯炸肚、五珍脍……还有很多好吃的。”
看赵家缺米少肉的,打秋风都打到王府去了,这些应该足够赵宝丫流口水了吧?
赵宝丫确实听得双眼发亮,但她也知道什么是鸿门宴。正想淬汤和志两口,赵凛拉住了她手,笑道:“汤主事请客自然要去的,正好这些日子缺油水,还烦请汤主事把刚刚报的菜肴全做齐了,明日一定到。”
何春生和宝丫疑惑的看着他,没说话。等汤和志笑眯眯的走了,赵宝丫才急问:“阿爹,你知道他不怀好意,怎么还答应去?”
赵凛让陶御厨和其余几个下人散了,然后把两人带到了书房,解释道:“我昨晚在太妃的密室里查看了一番十二家的账本。其余十家都正常,唯有汤家和城西管玉器的段家账目有点不正常,这两家都有大笔的进项。这两家都有作坊,金矿很可能被运到这两家熔炼了。”
“明日他请客,我正好绊住他,让其余人去抢汤家的染织作坊。”他以为是请君入瓮,实在是自掘坟墓。
汤家的作坊就在汤府不远处的一处大宅院里,他之前从外头路过,瞧见里面热火朝天的忙碌。有没有可能表面是染织作坊,其实是个熔金作坊。
赵宝丫一听是要整姓汤的,顿时眉开眼笑:“好啊,好啊,明日我也要去,要把汤府吃穷了!再把他们家抢了,把好东西全分给城里的百姓。”
她在荆州城呆了这些时日,时常见到百姓日日都出去劳作却连粟米都吃不起。静王府和十二商会的人却整日美酒佳肴,尸位素餐。
“阿爹,你除了手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赵凛摇头:“昨夜要不是那姓肖的手上有刀,你爹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他昨夜试过对方的功夫,确实厉害。
不过,终究是年过半百,老了!
但若是他手中有刀,必能斩下对方的头颅!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何春生突然问:“赵叔叔,那肖鹤白去找吕叔叔麻烦了,吕叔叔他们不会有事吧?”
赵凛:“只要他们不恋战就无事。”
他先前和吕勇商量的对策是偷袭对方后等肖鹤白去了就跑,有狼群掩护,在城外很容易跑得掉的。等肖鹤白他们不追了,又回过头来偷袭,偷袭完接着跑……反复吊着他们就行。
肖鹤白此人英勇,同时也骄狂自负,越是被人反复挑衅偷家越会激起他骨子里的战意。
“丫丫,让鹰隼时刻注意你吕叔叔他们的情况,有不对劲及时告知我。”
赵宝丫点头,又道:“我待会和春生哥哥把地窖里的菜搬出去,让百姓来县衙门口排队领取。”
赵凛:“让县衙那几个衙役和师爷看着点,别出什么乱子。春生,你出去时把院子了那群护院叫进来。”
何春生点头,同赵宝丫一起出去了。那十九个护院听说赵凛找他们就知道来活了,高兴得像过年一样。
县衙门口领到各种蔬菜的百姓也很高兴,对着赵宝丫和春生两人又是谢又是拜的。对赵凛这个县令好感倍增,无比真诚的祈祷他腿能快点好,能长长久久的在这当县令。
有些小病小痛的百姓,何春生顺手就看了,碰上实在困难,没有钱抓药的。他也会包好药材,让衙役偷偷给对方送过去。
师爷和衙役几人起初做好事还有点不习惯,这些日子久了,总是收到百姓的感谢和善意。潜移默化也觉得自己该是个好人了,走在路上看到摔倒的孩童也愿意去扶一把。
回到院子里看到赵凛的双腿难免又有些难受:哎,他们大人这么倒霉。
师爷主动提出明日要陪赵凛去汤府,举手发誓说:“卑职一定誓死保护大人,有毒卑职先试,有刀帮大人挡住。”
赵凛挑眉瞧他:“不是想去尝尝汤府的好菜吧?”试毒不就是要先吃菜吗?
师爷讪讪:“大人这话说的,哪能啊!”
赵凛轻笑:“那好吧,你明日一起去。”
师爷脸都笑歪了,次日一早就守在县衙门口等。然而,等到日上中天也不见赵凛人影。他为了这顿早饭就特意没吃,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舔着脸往后宅去,才见赵凛准备出门。
他询问怎么还不出发,赵凛哦了声,道:“忘记同你说了,我们吃了晚宴,现在就出发。”
师爷:“……”
他娘的,是晚宴你不早说!
好在赵宝丫还是好孩子,路上递给了他一个大南瓜饼。
他边吃边道:“这饼子好吃,小小姐人真好。”
赵宝丫掀开车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头,笑道:“林伯伯吃两口垫一下就好了,待会汤伯伯会给我们准备好多好吃的,我怕你肚子放不下。”
师爷边咬饼眸子边乱转,试探的问:“小小姐怎么喊汤主事伯伯,你同他很熟吗?”
赵宝丫点头:“熟呀,汤伯伯好多年前去我老家长溪做生意就夸我聪明可爱,还问我缺不缺爹呢。后来日日去我小姑家开的酒楼吃饭,每次都点好多菜,和玉姨搭话,送了玉姨好多东西。哦,对了,玉姨就是春生哥哥的娘。汤伯伯离开长溪我们还去送行了呢,我阿爹还给他在酒楼践行,很是不舍啊。”
小姑娘似是怕他不信,又扭头问:“春生哥哥,你说是不是,汤伯伯当初还想给你当爹呢。”
何春生脸黑:“他想的美,日日去何记讨好我娘。”
坐在他对面的赵凛笑道:“其实汤大哥人不错,当初离开很是不舍。”
师爷默默又咬了口饼,接着问:“那汤主事在王府上元节宴会上还为难大人?”
赵凛诧异:“上元节宴会那日你都没去,怎么知道他为难本官了?”
师爷瞬间惊慌,连忙道:“卑职自然是听人说的,卑职在其他县衙也是有朋友的,他们那日就去了。”
赵凛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而是道:“本官得罪了静亲王,太妃和肖总管要羞辱本官。汤大哥与本官相熟,自然要做做样子的。后来我们被同时掳上十三寨,他就同本官道歉了。本官也体谅他的难处,说好了在人前只装不熟。本官腿断这事也不能怪他,我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肖总管不会派兵营救本官的。”
“今夜还要借着肖总管的名头才能好好聚聚。”
“原来是这样啊。”师爷似是吃了口大瓜:“也难为汤主事了。”
赵凛叹了口气:“本官可是把你当自己人了才同你说这些的,莫要出去乱说,今后少不了你好处。”
师爷连连点头,心眼却转了一百零八个。
申时末,马车到了汤府。
汤和志特别热情的来门口迎了,乐呵呵道:“我还以为赵大人不来了,正打算派人去瞧瞧呢。”
何春生推着轮椅上前,赵凛拱手笑道:“哪能不来,你我相识多年,汤大哥请客,下刀子都得来。”
汤和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总觉得赵凛太过熟络。虽浑身恶寒,但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他顺口喊:“赵老弟这话中听,快快快,快请进。”
师爷一直注意两人的互动,只觉得这两人确实分外熟稔,大哥老弟的都喊上了。
汤和志把几人请了进去,带到正厅。正厅里摆着个大圆桌,桌上各式各样的美食,还有不少在陆陆续续的上。
他特意把东边首位让给赵凛,自己坐了下首,又招呼赵宝丫和何春生坐下。略过师爷,让婢女快些上酒和花酿。
师爷有些尴尬,还是赵凛开了口让他坐下。林师爷看向汤和志,汤和志对此没有意义,只道:“赵老弟让你坐就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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