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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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纠结的小表情逗得陈慧茹失笑,伸手很自然的弹了一下她脑门。赵宝丫捂住额头,瞪大眼看着她:小蜜儿的娘亲对她太熟稔了吧!
回家后,赵凛听说她是去了云亭侯府果然没再追问什么。赵宝丫主动提起今日惹到苏家的事,赵凛道:“你这几日莫要出来了,苏家人寻不了侯府的麻烦,恐怕会来找我们家的麻烦。”
赵宝丫盯着他看,眼神有些奇怪。
赵凛狐疑:“怎么了?”
赵宝丫小声道:“慧姨和阿爹说了同样的话,她和阿爹好像。”
赵凛挑眉:“怎么像了?”
赵宝丫挠挠头:“就是感觉像,和阿爹一样的护短……”
“是吗?”赵凛笑笑,“往后你在街上碰到了她们可以打招呼,莫要再去云亭侯府了。云亭侯是个小心眼的,有什么事陈慧茹不一定护得住你。”
赵宝丫乖乖点头,之后几日要不在家里玩,要么在后门和霍无岐他们玩一会儿。她本来想问霍家和云亭侯的过节,但又觉得这样不好,于是也就没开口问。
苏少夫人那日在云亭侯府吃了亏,回去就找自家夫君哭诉。苏侍郎提点她:“侯府动不了,你还动不了赵家吗?那赵凛刚被罚了,必定是叫圣上不喜的,他在京都又无后台,苏府拿捏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苏少夫人觉得夫君说得对,那日是侯府、霍府和赵家的那个丫头一起欺负她女儿。霍府的镇国老将军还没死,不宜动手,侯府有陈家和皇后撑着也不宜动,只有赵家这小丫头打便打了。
赵府是皇帝罚的闭门思过,她也不好硬闯进去讨说法。于是她日日派人盯着赵府,就等着赵宝丫出门。
哪想她压根不出来。
又过了两日,赵凛闭门思过结束。苏少夫人心想,这总该出来了吧。然而依旧没有,守了个把月,苏少夫人耐心都快耗尽了。才听说赵家那两个孩子日日是从后门出的,然后翻墙从霍家再出去的。
苏少夫人把守门的几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又加派了人手守住赵府后门和霍府前后门。秋菊快开尽时终于听到下人来报赵家的两个孩子和霍家小子去西郊马场跑马了。
她冷笑连连,带着十几个家丁和自家小女儿赶往西郊马场堵人。一行人出门没多久,云亭侯府负责盯梢的小厮立马跑了回去告知乳娘。乳娘急匆匆跑到主屋,覆在陈慧茹耳边耳语:“夫人,不好了,苏少夫人带着一群人往西郊马场去了,赵府的姑娘和公子同霍小公子也在西郊。”
陈慧茹眸色微压,放下茶碗起身朝对面的人微微屈膝:“皇后娘娘,臣妇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皇后云纪禾拧眉:“本宫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家和万事兴,本宫哥哥这么多年已经对你不错了,不该闹的别扭别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陈慧茹轻扯唇角:“皇后娘娘,这话您不该来和我说,应该同后宫中的美人多说说。”
“你……”皇后有些气恼,压低声音训斥:“那情况能一样吗?本宫大哥能生!”
陈慧茹急着走,也不想再争辩,遂点头:“臣妇知晓,臣妇确实有急事,皇后娘娘不若等等,等臣妇回来再继续说说?”
云皇后好不容易出一趟宫,也不想回去面对黑脸的老皇帝,挥挥手让她快去快回。
陈慧茹匆匆去了,云皇后朝身旁的方嬷嬷使使眼色,方嬷嬷立刻远远的跟了出去。
三方人马都在行动,而赵宝丫几人在马场毫无所觉,骑着马儿撒了欢的跑。霍无岐骑术十分了得,在马背上闪转腾挪、侧挂倒吊,活像杂技表演。赵星河很兴奋,同样骑着马跟在他身后奔跑,赵宝丫只敢骑着温顺的小马在外围慢悠悠的逛。
肖楚和姜子安一左一右跟在她身边说话,只觉得赵家这个妹妹真乖啊,笑起来又甜,说话也有趣。
赵星河跑了一圈回来,看见两人围着宝丫妹妹转,勒住马绳把姜子安挤了出去,道:“你们不去跑马?霍大哥喊你们过去呢。”
姜子安和肖楚连连摆手:“不去不去,我们同霍哥跑得多,难得和宝丫妹妹说话。”
赵星河可不管这么多,硬是把两人拉走了,赵宝丫一个人骑着马看着他们四人来回追逐。等跑得累了,她跳下马坐到马场外的长条木凳上休息。
秋日天高云淡、草木半卷枯黄,风一吹飒飒地响。
马场外来了一队人马,朝这边靠近。赵宝丫侧头去看,看到一身火红色骑马装的苏静秋和她身后的苏少夫人时,眼眸闪了闪,起身就想走。
苏府的婢女先一步走过去拦住她的去路,苏静秋甩着马鞭靠近,态度倨傲:“往哪跑,那日欺负我不是很厉害?”
赵宝丫后退两步,后背抵住马场的围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然后毫无预兆的扭头大喊:“星河哥哥!”
声音远远的在跑马场回荡,跑远的赵星河突然回头,看到一群人围在马场的入口处时顿觉不好。调转马头就往回跑,霍无岐几个人也察觉不对,调转马头跟着他跑。
苏少夫人扬起嘴角,示意身边的人动手。两个粗壮的婆子立马一左一右的上前,马厩里的马儿突然集体嘶鸣,用力想挣脱马厩。负责看马的下人惊慌一瞬,立马跑过去训马。
只是分神的功夫,赵宝丫弯腰从两个婆子腋下钻了过去,往她们身后跑。苏少夫人拧眉:“快抓住她,教训一顿给三姑娘出气。”
然而,两个婆子追出去两步立马又后退:“夫,夫人,云亭侯夫人来了!”
苏少夫人对上陈慧茹时眼里全是惊愕:“你怎么来了?”
陈慧茹把赵宝丫挡到身后,眉目冷冽:“我怎么不能来?我不来你打算带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吗?不觉得羞耻?”
马儿嘶鸣,马蹄声止。赵星河几人跑到近前齐齐翻身下马,站到赵宝丫身边敌视苏少夫人。
苏少夫人压根没把这三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只盯着陈慧茹:“陈慧茹今日不是在云亭侯府,你最好别管这事。教训完赵家这丫头,我们两家的事就算了,否则没完!”
陈慧茹不动如山:“宝丫喊我一声姨,只要我在就不可能让你动她。且你趁早歇了报复的心思不然要你好看。”
苏少夫人冷笑,朝陈慧茹身后屈膝:“臣妇恭迎贵妃娘娘。”
云亭侯府的人齐齐回头,就看到一身正红宫装的苏贵妃在宫人的搀扶下往这边来。
陈慧茹目光闪了闪,把赵宝丫护在身后退到一边避让。苏贵妃慢悠悠独步到她面前,态度轻蔑:“云夫人,听闻你前段时日打了本宫的嫂嫂,还让人把她丢出了云亭侯府?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负苏家的人?”
赵宝丫探出头偷偷打量面前的贵妃:长得雍容华贵,盛似牡丹,手里抱着一只袖珍狐狸小狗,低眉敛目,咄咄逼人。
原来霍无岐说的狐狸狗是被她买去了?
面对苏贵妃的喝问,陈慧茹丝毫不慌,屈膝行礼:“贵妃娘娘,非臣妇欺负苏家人。是苏姑娘先欺负臣妇女儿,苏少夫人又带着人打上云亭侯府,臣妇无奈才动的手。”
苏贵妃:“无奈才动的手?你无奈当场甩了本宫嫂嫂两大发两巴掌?本宫也打你两巴掌,不冤枉吧?”
苏贵妃抬手要打,陈慧如突然屈膝朝她身后喊:“臣妇恭迎皇后娘娘!”
苏贵妃和苏少夫人嗤笑:“你少来这套,皇后事务繁忙,哪有空出现在这?”
云亭侯府的人纷纷行礼,赵宝丫几个小的也惊慌一瞬,学着陈慧茹的模样屈膝行礼。苏府的人这才察觉不好,一回头,果然看见高坐在凤辇上的云皇后。
好家伙,搁在这叫地主呢,来不赢都出大。
有云皇后和苏贵妃在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陈慧茹护着宝丫默默后退两步,把战场让给这二人。
赵宝丫还没看过天下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干架,攀着陈慧茹的手,眸子里都是看戏的兴奋。

第94章 94
云皇后扫一眼苏贵妃正红的宫装, 脸就沉了下来,居高临下的喝问:“苏氏,谁准许你穿正红衣裳?你不知宫中规矩, 中宫皇后才可以穿正红?”
苏贵妃抚了抚鬓边的发,笑容含蓄:“这料子是皇上赐给臣妾的, 皇上说臣妾可以穿……”
“荒唐!”云皇后胸口起伏, 一国之君怎么能如此坏规矩?这简直是赤裸裸打她的脸。
苏贵妃掩唇:“皇后娘娘这是在说皇上荒唐?哎呀, 这话臣妾要是回去告知皇上,皇上又该训斥姐姐了。”她看似在说笑, 但显然没少干这种事。
云皇后恼怒:“苏贵妃, 本宫念你膝下有皇子, 凡是不想同你太计较, 但妃始终是妃,不要拿皇上来压本宫。”
苏贵妃怀里的狐狸犬突然冲着云皇后犬吠起来, 两只爪子用力扒拉,把狗仗人势表现得淋漓尽致。云皇后脸黑, 如今对方手里的一条狗都敢凶她堂堂皇后了。
“狐珠子别吼。”苏贵妃边顺着狗毛,边笑道:“哎呀, 皇后娘娘别和个畜生计较, 狐珠子以为您在欺负臣妾呢。”
这只狐狸狗毛发雪白,眼珠子蓝汪汪的, 体型娇小可爱,凶人的时候也是嗷嗷的奶狗音,根本起不到威慑的作用。
但云皇后就是觉得被羞辱了。
“来人啊,把这只冲本宫叫唤的狗打死去!”
皇后身边的侍卫上前, 苏贵妃沉下脸喝道:“谁敢,打狗还得看主人!今日谁敢动本宫的狗, 本宫回去就让皇上杖毙他!”
苏贵妃在宫中最是得宠,大业唯一的皇子又出在她肚子里,一时间还真没有人敢动。
云皇后咬牙,从凤辇上下来,踱步到苏贵妃面前。那狐狸狗立马怂了,把狗脑袋窝进苏贵妃的怀里,呜呜呜的叫唤。
云皇后和苏贵妃对峙着,那狗就把狗脑袋钻到苏贵妃腰侧,探头往后看。瞧见赵宝丫时,湛蓝的眼珠子眨巴眨,发出兴奋的呜呜声,刨着狗爪子想往她这里跑。
霍无岐看稀奇似的撞撞赵星河:“那狗眼睛和你挺像的。”
赵星河一手拐撞了回去,狠狠剐他一眼,霍无岐捂着肚子讪讪。
狐珠子挣扎得太厉害,苏贵妃险些抓不住它,对峙的档口输人不能输阵。她用力拧了把狗背上的肉,狐珠子吃痛,终于不敢大动了,呜呜呜的控诉起来,两只蓝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赵宝丫看。
赵宝丫吸口气,伸手拽拽陈慧茹,程慧茹瞧她一眼,很有默契的弯下腰。她凑到陈慧茹耳边压低声音小声道:“慧姨,苏贵妃不是苏家人。”
陈慧茹眼眸闪了闪,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又看向苏贵妃。苏家一直只有一个嫡女,原本是打算送嫡女进宫的,但苏家嫡女远嫁后,突然又冒出个庶女也就是现在的苏贵妃。苏家人高傲,但无一不是清透高华的长相,苏贵妃却长得穠丽妖媚。既不像苏尚书半分,也不像府里的姨娘,形式做派也透着股市井小民的刁钻蛮横。
她不清楚宝丫为何突然说这句话,但如果苏贵妃不是苏家人,那苏家便是欺君。
皇后应该很高兴才对。
她嘘了声,示意赵宝丫先不要说话。赵宝丫乖乖不说了,继续盯着皇后和苏贵妃看。
云皇后不想在外头太过难堪,深吸一口气,道:“苏贵妃还是快些回去的好,本宫出来时小皇子发了热……”
苏贵妃娇俏的脸瞬间发白,也顾不得和他人置气了,赶紧吩咐宫人起驾回宫。徒留苏少夫人一人面对皇后和陈慧茹二人。
苏少夫人暗暗咬牙:什么破贵妃,一点都不靠谱。
她讪讪一笑,朝着云皇后屈膝行礼。云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也不喊她起来,淡淡开口敲打:“苏少夫人,不过是孩子间的一点小摩擦,大人不依不饶的就难看了。今日你请贵妃来出头,万一小皇子在宫中无人看顾出了事,算你的吗?”
苏少夫人腿肚子打抖,暗暗滴汗:这么大的事她可不担。
云皇后继续道:“你若还想计较,现在本宫看着,你让你闺女和赵家这姑娘当场打一架,如何?”
苏少夫人呐呐:“不该是臣妇女儿和云亭侯府的姑娘打一架吗?”
云皇后嗤笑:“本宫那侄女才三岁,你女儿都六岁了,好意思?”
苏少夫人排腹:赵家那丫头都十岁了,好意思吗?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顶撞的,苏少夫人讪讪笑了两声:“皇后娘娘说笑了,哪里是不依不饶,只是小孩子之间有些误会。今日带静秋来一起玩玩,和解的。”
“是吗?”云皇后抬了抬眼皮,“起来吧,那让你女儿和赵家丫头互相道个歉,这事就了了。”
陈慧茹伸手把赵宝丫拉了出来,赵宝丫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苏静秋鞠了一躬:“静秋妹妹对不起,我不该让狗狗凶你的。”动作干脆利落的仿佛在问好。
苏静秋可没赵宝丫这么能屈能伸,拧着脾气,涨红了脸就是不肯道歉。
苏少夫人咬牙,推了女儿一把,压低声音催促:“快点。”今日不宜硬杠,道完歉早点走人才是正经。
苏静秋无法,别别扭扭的鞠躬:“对不起……”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扭头跑了。
“小孩子,不懂规矩,皇后娘娘别见怪!”苏少夫人尴尬的笑笑。
云皇后摆摆手,苏少夫人立刻朝着女儿追去,苏府一大群人也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等碍事的人终于走了,云皇后示意赵宝丫几个孩子自行去玩。赵宝丫看看陈慧茹,陈慧茹点头,她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赵星河、霍无岐几人往马场去了。
马场重新充满欢笑,云皇后看着一群孩子嘴角也有了点笑。继而又转向陈慧茹道:“今日本宫帮了你这个忙,你也听听本宫的劝,回去就和本宫哥哥服个软。那个妾室你若不喜欢,等她生下儿子,打杀了便是。但本宫还是劝你一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没了这个妾今后也还会有别的妾。与其这样,还不如你自己给夫君挑几个好的。总比遇到像苏贵妃那样不识大体、歹毒刻薄的人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皇后娘娘不能因为自己深处后宫,嫔妃姐妹无数就来劝她大度。她不想和想法完全相左的人辩驳,出声问:“皇后娘娘可还记得臣妇的手帕交、苏家的阿玉?”
云皇后愣了愣:“倒是记得,你提她做什么?”那可是多年前京都有名的貌美才女,与面前这位并称京都双姝。
只可惜,据说嫁了个穷书生。
陈慧茹:“皇后娘娘就不好奇,苏家儿女各个容貌雅致出尘、谈吐不俗,为何独独出了苏贵妃那样见识短浅、狐惑魅上的女子?”
苏家女儿,就算是冷峻寡恩的苏大公子也是一副清绝容貌,
云皇后狐疑:“你这是何意?”容貌雅致出尘、谈吐不俗并不见得是好人,苏家人出了名的矜娇傲慢,出一个苏贵妃那样的大俗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反倒是那位消失多年的苏家嫡女清透天真的有些可笑。
陈慧茹扯了一下嘴角:“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见有传言,苏家只有一位嫡女,如今宫里的那位并非苏家女。苏少夫人能随意请她来帮自己女儿出气,必定是拿捏了她什么把柄……”
话点到即止。
云皇后是个聪明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狂喜:若苏贵妃不是苏家女,是更低等的身份,比如勾栏院出来。那苏家和苏贵妃就是欺君……”她顾不得再说教陈慧茹,立刻吩咐宫人摆驾回宫。
远远瞧见皇后走了,赵宝丫立马弃了马跑了过来。仰头问:“慧姨,皇后娘娘有没有为难你呀?”
陈慧茹看她:“宝丫为何觉得皇后会为难我?”
赵宝丫很认真的说:“因为她面相一看就很凶啊,连狗狗都怕她,而且她并不喜欢慧姨。”
小孩子五感果然天生敏锐,皇后确实不喜她。哪个小姑子在夫家受尽委屈,猫着腰做人,会喜欢看见嫂子在家说一不二,把自己哥哥拿捏得死死的?
这次云亭侯生了反骨,弄了个小妾庶子出来,她不得高兴死。
这么就眼巴巴的跑来看她笑话。
“她没空为难我。”陈慧茹摸摸她发顶,弯腰看着她认真问:“宝丫从哪里听说苏贵妃不是苏家女儿的,还听说了什么?”
赵宝丫一直记得她爹说过的话,犹犹豫豫抠着自己额角,腮帮子都因为纠结鼓了起来:“我,我算出来的。我师父是道士,我是小道士,会看相卜卦。我还知道苏贵妃是苏家家生子和一个乐人生的,之前一直在乐馆长大……”
陈慧茹像是没听到她后面的话,而是好奇问:“你师父是道士?你爹怎么会让你当小道士?你们从前过得不好吗?”
赵宝丫也不知道怎么说,要是别人这样问,她敷衍几句就过去了。但面对陈慧茹她不想敷衍,于是就把自己被阿奶欺负,阿爹带着她走镖的事说了。
“那个时候我才四岁,大年夜都没地方可去,阿爹就带我去城隍庙了。我们就是在那里遇见师父的,师父他可好了,教阿爹念书,教我画符看相,还给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她说起自己的师父,眼睛都亮了起来,继而又泄气道:“师父不肯和我们来京都,等我有空了,要回去看他的。上次春生哥哥来信就说师父感染了风寒,病没好还老是喝酒……老道士不听话,就要我念叨他!”
陈慧茹轻笑:“宝丫能遇见这么好的师父真好。”
“我也这么觉得呢。”赵宝丫很是骄傲,“还有小姑、玉姨、春生哥哥、马叔叔、钱叔叔……他们都很好很好的。”
一阵寒风乍起,陈慧茹下意识的往她面前挡了挡:“好了,快些喊你哥哥回去吧,天冷,你体寒莫要着凉了。”
赵宝丫惊讶:“慧姨怎么知道我体寒?”她似乎没提过。
陈慧茹很自然的接话:“小蜜儿也体寒,我一瞧你就看出来了。”
赵宝丫了悟:“对哦,那小蜜儿有吃药丸吗?我从小就吃调理的药丸,春生哥哥的师父齐大夫开的。慧姨要是需要,我可以回去问问阿爹方子。”
陈慧茹摇头:“不用,我生蜜儿前就知道自己体寒,已经调理过了。蜜儿只是微微有点寒,吃错了东西容易拉肚子而已。”
“是药三分毒,总是吃药不好。你回去同你爹说,世间有暖玉,可驱逐寒凉之气。一块在皇帝那,一块在静亲王手里。”
赵宝丫点头答应下来,可回去她并没有把这话告诉她爹。以她爹的性子,要是知道这两块玉的下落,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她不是三岁小孩了,要从皇帝和王爷手里得到那么珍贵的东西肯定会付出更多。说不定她爹会因此走上和梦里一样的结局,她现在很好。
而且春生哥哥说过,他将来医术一定会很厉害,会治好她的。
她相信春生哥哥。
今日这事,虽然皇后娘娘出面了。赵宝丫还是担心苏少夫人会继续找她麻烦,干脆窝在家里不出去了。
还以为要在家里继续窝两三个月的赵宝丫,三天后就听闻苏家出事了。
起因是,宫里新进了一批乐人,皇后娘娘发现其中一名琵琶女和苏贵妃长得极为相似。细细审问下才知道苏贵妃并不是苏家女,而是那乐人和苏家的家生子所生。苏贵妃是贱民所生,进宫前也是贱籍,还曾委身于人。
皇帝因为吃了‘剩饭’震怒,直接将苏贵妃打入了冷宫,病弱的小皇子交由皇后抚养。苏家人欺君,原本是杀头的大罪,皇帝却只把苏尚书踢出了内阁,迟迟没有发落。
苏家人惶恐不安,苏少夫人自顾不暇实在没空搭理赵宝丫。
徐阁老一派频频上奏,要皇帝按照欺君之罪砍了苏尚书。然而,皇帝秘密召见过苏尚书后,只是暂停了他尚书一职,罚俸一年,没收了苏家名下两处玉矿。
黄金有价,玉无价……两出玉矿比十万两多得多了。
御史台的几个老家伙觉得皇帝委实荒唐,朝臣不管犯了什么错都可拿钱来抵罪。那今后岂不是人人有恃无恐,朝廷上下岂不是一团乱?
他们愤愤不平,当朝死谏。然而老皇帝压根不吃他们这套,让侍卫把撞晕的言官抬了出去。又道:“朕也不是什么罪责都会免的,比如说谋逆和贪污。”
众人不由的想起天禧二十二年的冯首辅,被如今的徐阁老检举贪污赈灾银子。
老皇帝确实毫不犹豫的削他的官,赐毒酒弄死了。
所以皇位和钱财才是老皇帝的底线?
赵宝丫了解这点后,觉得老皇帝对她爹真算是大方了。赵凛却不以为意:“要想刀快,自然要磨刀。”
老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苏贵妃和皇后因为他女儿吵起来了。回去才事发的,拿了苏家的玉矿还很‘大方’的送了他三块上好的玉料。
可惜没有一块是暖玉。
他回家问过闺女后才知道苏贵妃的事是宝丫告诉陈慧如,陈慧茹捅给皇后的。
这事不仅老皇帝知道了和赵凛有关,一直关注赵家的陆尚书也知道了。
陆尚书因为悔过书的事一直记恨赵凛,先前去找花尚书和工部李尚书想搞赵凛。没想到花尚书一口拒绝了,李尚书模棱两可、犹犹豫豫的,不同意也不反对。
他恼火,就派人一直盯着赵家。
这会儿苏家事发,比他们家还惨。他立刻找到赋闲在家的苏尚书,道:“这次虽然是皇后出的手,但你可知苏贵妃事发的前几日因为赵修撰女儿的事和皇后吵起来了?李家、花家、陆家接连出事都和这个赵修撰有关,你家出事多半也是因为他的关系。”
“这个赵凛是个麻烦,留在京都就没好事。不若我们几个联手把他赶出京都?”
苏尚书压根不知道自家儿媳妇那点破事,你怀疑的态度看着陆尚书:“老夫记得你去找过花、李两家,他们没同意你?”
陆尚书郁闷:“别提了,老花在赵家丢了大脸,居然一口回绝了老夫。老李还念着赵修撰替他说的两句好话,他也不想想谁害的他。”
苏尚书押了口茶:“以陆家的实力要把一个小小的修撰赶出京都不是很容易吗?还需要我们四家联手?”
陆尚书憋屈:“你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修撰,哪家也不沾染。老夫可是查出他和大理寺卿邢大人有些渊源,皇帝也明显在偏袒他。我儿那事,皇帝明面上是让他闭门思过,实际上是在护着他。闭门思过出来后不仅没被打压,前几日还升了翰林院侍讲。这才几个月,徐阁老的儿子徐明昌也没这个待遇啊!而且,只要我动手,徐老贼必定是要横插一杠,大作文章的。这事,一家还真办不了。”
“此人不除将来必定是心腹大患。”
陆尚书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但苏家和别的三家不同,他们犯的是欺君大罪。不仅赔了两处玉矿,如今尚书职位也堪忧,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再轻举妄动的。
他只得委婉道:“老夫现在赋闲在家,一时半会也没办法配合你,不若你先去做做老李和花尚书的工作?若他们同意了,老夫必定同意。”
陆尚书很想把手里的茶照着苏老头的脑袋浇下去:他娘的,你掌管户部这么多年,就算赋闲在家,还有二把手你儿子户部侍郎在呢。
搞不搞赵凛不是你一句的话事?
犯得着在这和他打太极!
陆尚书心中不愉,面上还要客客气气告辞。等他一走,苏尚书就把自己儿子喊来,询问苏贵妃和皇后因为赵家女儿闹起来的事。
苏家大公子长泽把妻子和云亭侯府那档子事说了。苏尚书气得破口大骂:“那陶氏脑子发热你也没脑子吗?云亭侯夫人先是吏部陈家嫡女,其次才是云亭侯夫人,同她闹我们家有什么好处?娶妻娶贤,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只注重她颜色,同你妹妹一样的缺心眼。”
“还有那贱籍女子,怎么教都教不聪明。唯一的皇子出在她肚子里,只要谨小慎微,等皇子长大即可。眼皮子浅,偏生要骄纵妄为,同皇后斗什么?老皇帝明摆着不想立世家女为皇后,她只等着当太后就好。如今可好,自己要死,还拉上苏家。”
“说到底就是骨子里的贱胚,不堪大用,若是换成家族教养出来的阿玉定是不一样的!”
“你妹妹当初也是生了个儿子吧?”
真论起来,如今皇后膝下的病弱皇子和他们苏家一点关系也无了。
苏长泽任由父亲训斥,苏少夫人等到他回去,就问公公说了什么。苏长泽把父亲说妻子的话略了过去,捡了骂苏贵妃的话说。
苏少夫人阴阳怪气道:“就算你妹妹进宫了也不堪大用,她呀一心只想着自己。”
苏长泽沉着脸训斥:“少胡说,阿玉是被人骗了。”
苏少夫人撇嘴:“真是被人骗,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幡然醒悟啊。得了家里那么多好处,明知道是要进宫的,还同那穷书生往来……”
苏长泽不想再听她唠叨,转身就走了。
路过花园时,看见一只蓝白猫追着几只老鼠在到处窜,把他刚移植的几棵峨眉春蕙给弄死了。他心中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训斥下人后让他们去逮猫。
下人一脸闷逼:“公,公子,府上没猫!”
“府上怎么没猫?”他话音落,那蓝白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三两步窜到了高墙之上,然后跳了下去。
苏长泽大吼:“还不快去抓猫!”
几个下人抖了抖,立刻从后门跑出去追猫。然而,人哪里有猫跑得快,蓝白猫跳出去一溜烟跑没影了,不到一刻的功夫就从东城跑到了南城,跳上了赵家的围墙,然后跳到了马厩里。从黑雪蹄子下窜过,一下撞到了突然冲出来的小黑。
一猫一狗就在院子里撒了欢的追逐起来。
蓝白猫给小黑追得喵喵乱叫,瞧见从屋子里出来的赵宝丫,喵的一声窜到了她怀里。灰褐色的眼瞳水汪汪的,喵喵喵的控诉。
赵宝丫朝跑过来摇尾巴的小□□:“小黑,不许欺负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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