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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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丫点头,等到夜里,赵星河睡着后,她又偷偷爬起来摸到她爹书房,眨巴着大眼盯着他看。赵凛知道她这模样肯定是有事,他放下书:“说吧,今日和你小姑神秘兮兮的,要干嘛?”
赵宝丫先拍马屁:“阿爹,你真聪明。”她很认真的问:“爬山那天你能不能不要喊马叔叔和钱叔叔呀?”
赵凛挑眉:“为何?”
赵宝丫长睫轻颤,凑到近前,小小声道:“小姑喜欢春喜叔叔,玉姨说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赵凛诧异:“谁同你说的?”他与这两人相熟多年怎么没发现。
也不怪他没发现,他在感情一事上超乎寻常的迟钝。当初宝丫她娘就嫌弃他木讷,村里的姑娘还是走南闯北碰见的女人朝他示好,他压根看不见。
赵宝丫:“去乡试的时候,小姑每日都给春喜叔叔卧鸡蛋吃,还一看见他就脸红。玉姨问小姑,小姑自己也说了。”
“不是,阿爹是问你谁告诉你什么是‘喜欢’的?”赵凛现在最关心的是,谁在教他闺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他眼里,他家丫丫一直还是小孩儿,怎么就知道‘女人喜欢男人’这事了?
赵宝丫如实回答:“是幼薇姐姐,幼薇姐姐说,她哥哥有喜欢的姑娘了。”
吴老秀才家的孙女也才十岁吧,她那两个哥哥也就十五六,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他十五六的时候还在到处搬砖呢。
赵凛不悦:“你少听她说这些东西,你还小,最重要的是快快长大。”
赵宝丫点头:“我知道的,哎呀,阿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在她看来,小姑喜欢春喜叔叔,就像她喜欢红烧肉、油焖大虾、龙须肉一样,当然要买到手啊。
她拉着她爹的手撒娇,赵凛无奈:“好好好,不喊他们两个就是。”
赵宝丫高兴了,乖乖的跑去睡觉。
赵小姑为了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咬着牙穿了耳洞。赵宝丫起初也想穿的,但是看到玉姨用一根长长的银针从她小姑耳朵上穿过。她小姑耳朵又红又肿还冒血珠子时,着实把她吓到了。
穿耳洞还是算了吧,她一辈子都不戴耳环都行!
穿完耳洞的赵小姑开始学着行走坐立,开始改掉村里的方言学着苏玉娘说官话。她本就不甚聪明,学东西又慢,只是两日的功夫,成效甚微。官话是官话,总觉得怪怪的。
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第三日,苏玉娘一早起来给赵小姑打扮,嘱咐她好几遍千万别怯场。赵凛看到娉娉袅袅走来的小妹时,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一行人上了马车,赵宝丫终于把她们的计划告诉春生和赵星河了。半个时辰后,五人准时等在青山书院的后山——青城山的山脚下。
等了一会儿,一辆马车终于姗姗来迟来迟。人一下车,赵宝丫和赵小姑就傻眼了。那马车里不仅有赵春喜叔叔,还有钱叔叔和马叔叔。
钱大有一下马车就笑了起来:“清之兄,真不够意思,还是我方才在城门口碰到子晨兄才知道你们来爬山了。来爬山怎么不叫我和承平兄?”
马承平附和:“就是,幸好我正巧来送粮。”
赵凛很是镇定:“你们不是重阳那日刚爬过了?当时谁抱怨说手脚酸痛难当,再也不来了?”
钱大有讪讪:“当时不是太难受瞎说的吗?你来我们肯定来的。瞧瞧,宝丫看见我们多开心。”
赵宝丫:“……”钱叔叔眼瘸了,她哪里开心了?
她眼里明明是嫌弃好吧!
来都来了,能怎么办?
一起爬呗。
八人沿着蜿蜒的青山阶梯往山上爬,沿路有不少红枫野菊,走禽鸟雀。钱大有和马承平这会儿倒是会附庸风雅,跟着赵春喜念两句酸诗。赵凛态度如常,附和说笑。
赵宝丫、赵小姑、何春生、赵星河四人落后他们四人两步,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目光时不时就落在赵春喜身上。
爬到半山腰,出现一个岔路口,一边是红枫林,一边是松柏路。赵凛止住步子,提议道:“不如我们分两队,看看谁先到山顶观瀑亭?”
钱大有摇着折扇:“这提议甚好,我要同清之兄一队,承平兄,你同子晨兄一起吧。”
马承平立刻摇头:“那不成,我是定要和清之兄一起的。”
眼看两人要争论起来,赵宝丫挤到两人中间,叉腰道:“不许吵架,我来分。阿爹、马叔叔、钱叔叔。我、小姑、春生哥哥、星河哥哥,春喜叔叔一起。”
钱大有困惑:“为何你们五人,我们只有三人?”
赵宝丫理所当然的说:“我们三个小孩子只能算一个大人啊,一边三个很公平。”
钱大有看看矮墩墩的赵宝丫,又看看半大的何春生和赵星河:宝丫可以忽略不计,这两个小子姑且算一个吧。
勉强公平。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他笑嘻嘻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分开走。”
马承平和钱大有率先往左边去了,赵宝丫朝她爹眨眨眼,推着赵小姑往右边走。赵星河立刻伸手去推赵春喜:“春喜叔叔,我们快点,一定要赢他们。”
赵春喜其实更爱慢慢逛上去,但孩子积极性高,他总不好意思扫兴,也加快了步子。赵小姑提着裙摆努力追上他的步伐,有点嫌弃起钗群的繁琐。走了不远,她脚踝开始发酸,赵春喜回头看她,她又立马挺直背脊,亦步亦趋的跟着。
半个时辰后,五人到达山顶的观瀑亭。观瀑亭前面是建好的围栏,围栏对面是高耸的山脊和一处不深的峡谷。山脊上倒挂着一条白玉带,水柱自上而下直冲谷里,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耳边,激起的水雾被太阳光折射出炫目的彩虹。
这场面壮观极了。
怪不得她阿爹说后山的风景好。
三个孩子望着那彩虹集体失神,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这景色好。还是赵春喜突然出声他们才回过神来。
“穿天透地不辞劳,到底方知出处高(注1)”
“这后山不管来多少次都很甚美,无怪乎老师把书院建在这。”
赵小姑终于爬了上来,扶住亭子的石柱不住的喘气。她欣赏不来那些诗啊词啊,只想说,累死姑奶奶了!
赵春喜回头看她,见她气喘如牛、脸色朝红。含笑问:“你无事吧?”
赵小姑立马站直身体,双腿并拢,双手交叠做淑女状:“无,无事。”
赵宝丫呀了一声,两人吓了一跳,齐齐朝她看去。她朝山下看了看,担忧道:“我阿爹他们怎么还没上来呀?小姑,你和春喜叔叔在这里等等,我们几个沿着这边下去看看。”说完就拉着赵星河和何春生往左边的小路下山。
“哎,你们别乱跑。”赵春喜制止:“你爹他们会上来的,山上危险别乱跑!翠香,你喊喊他们。”
赵小姑支吾道:“没,没关系,大哥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了,能碰上的。”
赵春喜一想也是,要不是这帮孩子拉着他们跑,清之他们肯定先到。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赵凛他们才走没多久,马承平和钱大有就连摔了三次,脚都崴肿了。坐在一棵大松树下完全动不了。罪魁祸首赵凛还在‘惺惺作态’的问:“要不要紧?哎,定是你们上次爬山手脚酸痛还没好利索,你们应当在家好好休息的。”
钱大有感动坏了:“果然,清之不叫我们是有道理的。我们两人太不中用的,还连累你不能好好爬山看风景。”
马承平也甚是愧疚:“要不你先上去吧,陪着孩子们好好玩。我和大有在这等等,待会你们下山从这边下?”
负责看人的赵凛:“不用,我就在这陪着你们,等你好一些再上山。”
两个人感动的啊,就差喊赵凛爹了。
赵凛摸摸鼻子往山顶看:也不知上面是什么情形了?
什么情形?尴尬、奇奇怪怪的情形。
哎,赵宝丫也不知道怎么说。三个人趴在离观瀑亭不远的矮草丛里偷看,都半天了,赵小姑一句话也不说,就光盯着赵春喜叔叔的后脑勺看。人家看过来,还立马转过头。
不是来告知对方心意的吗,照这么下去只怕之前的规矩、官话都白学了,耳洞也白打了。
赵宝丫急啊,赵星河小声说:“要不我们上去推一把吧?”
何春生:“不行,我们过去小姑会更不好意思。”
赵宝丫:“那怎么办呀?”
三人蹲在那,一条菜花蛇扬起脑袋好奇的盯着他们看。赵星河吓了一跳,又不敢动,伸出手戳戳赵宝丫。赵宝丫顺着他视线往草丛里看,险些没吓死,还是何春生一把捂住她嘴,小声道:“别喊,这是菜花蛇,吃鼠蚁的,无毒。”
赵宝丫颤巍巍掰开他的手,和那条菜花蛇大眼瞪小眼几秒后,伸出手指指赵小姑那边:“蛇蛇,过去,爬到小姑脚边去。”
菜花蛇嘶嘶两声,七拐八扭的往亭子里面爬去。
赵星河看着这一幕:“宝丫妹妹,它好像听得懂你说话啊?”
何春生:“你没发现很多小动物都很亲宝丫妹妹吗?”
赵星河朝他翻白眼:“你又发现了?”
“嘘!你们别说话。”赵宝丫专心致志的盯着亭子里面看。
菜花蛇爬到赵小姑脚底下,赵春喜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冰凉凉的一坨。他不认识蛇,眸子里闪过惊悚,朝赵小姑道:“你别动。”
赵小姑不聪明也不蠢,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头往下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赵春喜安抚她:“你别动,我找根树枝把蛇挑开。”
赵小姑从小就怕蛇,从前村西的一个老头就是被蛇咬死的。她总觉得自己要完了,要是再不开口,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就在赵春喜捡起树枝转过身时,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喊:“春喜哥,你先别动。”
赵春喜僵住不动,她感受到脚下冰凉触感的蠕动,咬咬牙,从袖带里掏出一只荷包递了过去。面色涨红,磕磕巴巴道:“俺,我,我心悦你……”那荷包上花开并蒂的图案在阳光下栩栩如生,向来都是女子表达心意的定情之物。
是她跟着玉娘姐姐绣了好久才绣好的。
收了荷包就代表同样心悦对方,不收……
赵小姑手抖,一半是被蛇吓的,一半是紧张。
赵春喜眼眸微睁,手上的棍子都吓掉了,棍子正好砸在那蛇的七寸上。要是能尖叫,菜花蛇只怕嚎得比人都大声,呲溜一声窜没了影子。
徒留赵小姑和赵春喜两个人尴尬的互看。
赵春喜想起往日对方看见他就局促、脸红、低头走开的情形。原来对方不是惧怕他,是喜欢他?
他从来没想过赵小姑会喜欢他,整个人都处在相当茫然的状态,自然也不可能接那荷包。
见他迟迟没接,赵小姑眼里的光彩一点一点暗了下去。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还是挺难过的。
为了不让对方尴尬,她连忙道:“俺,我,俺只是告知你,你不用喜欢我的。”她现在已经语言混乱了,“我走了,你们继续,继续爬山吧。”说着她慌不择路往左边的路跑了。
速度快得连赵宝丫都没追上,如一阵风似的刮过刚休息好的马承平和钱大有身边,直奔山脚下去了。
马承平连连避让,等反应过来,惊魂未定的问赵凛:“刚刚,那个是你小妹?”
赵凛:“大概是吧。”看样子是没成。
马承平:“什么叫大概是?”
很快,三个孩子也追了下来,钱大有拉住最后的何春生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何春生看看他拐着的脚,掏了一瓶跌打药粉递到他手里,然后继续往山下赶。两人摸不着头脑,好在他们很快瞧见了慢步下来的赵春喜。
钱大有连忙问:“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往下跑?”
赵春喜:“方才在观瀑亭瞧见了一条蛇,吓到了。”
“有蛇?”钱大有惊悚,扭头拉住赵凛急切的催促:“快走快走,看来今日不宜爬山!”他最怕蛇了。
马承平腿脚就吓利索了,抬腿就往下跑。
赵凛落在后面,小声道:“抱歉,起先是真的约你来爬山的。”
赵春喜摇头:“无事,不用道歉。倒是我,清之兄替我向翠香道个歉吧,功名未成,不可成家。”
赵凛拍拍他的肩:“走,既然来了,我请你吃酒。”
四人下山,赵府的马车已经不在了。马承平嘀咕道:“这群孩子这么害怕,连山脚下都不敢呆了?”
四人只能挤一辆马车往城东去,车夫往赵家去,赵小姑掀开车帘子吩咐:“去何记。”
车夫转了个方向,很快到了何记。一到何记,赵小姑拿起抹布就开始擦桌子、摆凳子、洗菜、剥蒜、传菜……
赵宝丫几个就站在柜台边上,看她像陀螺一样,不知疲倦的忙前忙后,进进出出。
酒楼的伙计都以为她疯了。
赵星河淡蓝的眼眸里满是困惑:“宝丫妹妹,小姑没事吧?”
赵宝丫扭头看向柜台里面的苏玉娘:“玉姨,我小姑没事吧?”
苏玉娘:“没事,她这是转移注意力,你们去玩吧。”
春生和星河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赵宝丫不放心她小姑,时刻跟着。等到何记打烊,赵小姑无事可做,终于停了下来,坐到大堂发呆。
赵宝丫从后厨端了一大碗酱鸭出来,推到她面前。赵小姑愣了愣,疑惑问:“做什么?”
赵宝丫:“小姑不是最喜欢吃酱鸭吗?我难过的时候吃喜欢吃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
赵小姑看着那盘鸭子:“我好像也没那么难过……”
赵宝丫:“……那小姑回来一直干活,还坐在这发呆?”
赵小姑:“俺在想怎么样挣更多的钱……他们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那金子里面肯定也有俊俏的公子,俺努力干活,挣好多好多的钱!”
她早知道对方不太可能喜欢自己,没有太大的期望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呃……”赵宝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酱鸭还吃不吃?”
赵小姑:“不吃,玉娘姐姐说古人都过午不食,俺要变窈窕要变好看,要变更好!”
赵宝丫眸子瞪大:“小姑,你变了。”
赵小姑:“哪里变了?”
赵宝丫挠头:“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变了。”
赵小姑笑了起来,一扫先前的阴霾:大哥、宝丫、玉姐姐……所有人都在变好,她总不能越活越回去。

第83章 83
赵小姑说到做到, 每日除了抽时间和苏玉娘学习打扮、官话、算账外,其余时间都铺在酒楼里。酒楼的业绩蒸蒸日上,苏玉娘挣的银两早就够还宝丫的, 还存下了不少家当。
赵宝丫和赵小姑也挣得盆满钵满。
就在两人计划着要不要再开分店时,秦正卿找到赵凛, 询问他要不要提前跟着他家的商队去京都参加春闱。
赵宝丫趴在窗户口看见她爹点头, 她有点懵:阿爹不是说中了举就去县学当教俞吗?怎么又要去参加春闱了?
当天夜里, 她又做了那个许久没做的梦。梦里,她爹在朝堂上千夫所指, 被皇帝下令五马分尸!
殷红的血流了满地, 一直渗透到她的脚下。赵宝丫被吓醒, 大冬天的出了一声冷汗。她爹就是在京都出的事, 原本她让阿爹弃戎投笔就是想让他远离那个结局,如果她爹去参加春闱, 事情不是拐来拐去又拐回去了吗?
她爹要是去了京都会不会死啊?
赵宝丫越想越心悸,整个人焦虑得不行, 大半夜的跑到她爹的屋子把人摇醒,问:“阿爹, 你能不能不要去参加春闱啊?”
原本还困顿的赵凛瞬间清醒, 眸子微睁,困惑问:“丫丫, 阿爹一直想问你,你为何这么不想阿爹往上考?”提出让他读书的人是闺女,但闺女似乎只想让他考个秀才。
他有些闹不懂闺女的想法了。
黑暗里,他看不清赵宝丫的神色, 只听她小声道:“我就是担心爹太辛苦了。”
赵凛:“这不是实话,阿爹要听实话。”
床头的小姑娘默了默, 赵凛不疾不徐的催促她:“丫丫,你在阿爹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宝丫扯住他衣袖的手都在颤,几息后,终于坦白:“阿爹,三岁那年你和林茂伯伯去押镖,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死了,你和林茂伯伯去从军了,你当了将军,后来又当了什么摄政王。你开始变坏,被很多人骂,最后被人害死了!”她越说越害怕,声音都开始抖:“我害怕,我怕你又去京都,怕你还会死!”
赵凛想起当年林茂提出要去从军,闺女那要吃人的眼神,原来从那时起,小姑娘就在担心他。
“所以,你劝爹读书,又不想爹高中当官?”
赵宝丫点头:她委实没想到,阿爹脑袋突然开窍了,一路过了院试、乡试!
眼看着又拐回死路上去了,叫她如何心安。
黑暗里,赵凛笑了起来。赵宝丫不明所以:“阿爹笑什么?”
赵凛摸摸她发顶:“就算丫丫做的梦是真的,那丫丫有没有想过,从你阻止阿爹和林茂伯伯去从军开始故事的发展就变了?”
赵宝丫不解:“哪里变了?”
赵凛解释:“我家丫丫还活着啊,而且还会长命百岁!我们遇到了没有遇见的权道长、玉姨、你小姑、春生、星河……这都是变数!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要丫丫在阿爹身边,和他们一直规劝阿爹,阿爹就不会变坏。即便阿爹去了京都也不会是什么摄政王,当了官也是好官,就不会被人害死了。”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赵宝丫歪头想了片刻,迟疑的说:“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我还是担心。”
赵凛:“那你告诉阿爹,害死阿爹的那人叫什么名字?阿爹和他成为好朋友,他肯定就不会害阿爹了。”以后但凡碰见那个人,往死里弄就是了,省得闺女寝食难安。
赵宝丫摇头:“我在梦里没看到正脸,只看到一个背影,高高的,瘦瘦的,指着阿爹的鼻子骂!”
赵凛安抚她:“不怕的,下次丫丫做梦努力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赵宝丫点头:“嗯,下次,下次我一定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赵凛打了个哈切:“天冷,你快去睡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出你师父那辞行呢。”
赵宝丫乖乖的跑回去睡觉,抱着枕头努力想再继续那个梦。然而,她后半夜只梦见吃的,好多好多好吃的。
次日一早醒来,她郁闷极了!
赵凛带着她和赵星河往城隍庙去,到了庙里,权玉真又在翻他那一厘三分地。瞧见他们来,开口就问:“是打算提前去京都了?”
赵凛诧异:“道长如何知晓?”
权玉真:“算着日子要到了。”
“长溪在南,京都在北,从长溪到京都光路程就要一月有余。十一月底出发去京都,越往北走越冷,接近年关时大雪容易封路,赶到京都差不多也就一月左右了。会试在二月,三月放榜,四月参加殿试,殿试之后若是中了,还有一系列繁琐事情。”
“算起来至少要在京都呆四个月。”
赵凛:“道长料事如神。”
他娓娓道来:“其他学子只带书童去的话都是提前包客栈,我要带丫丫去,小妹和星河也要一起。提前去,好租屋子,比住客栈方便些。”
权玉真起身:“那你算错了,春闱的档口,就是提前两个月也难租到屋子。”
赵凛叹气:“那只能多花些银子住客栈了。”
权玉真:“倒是不必,我提前给老友去了信。你到了京都后,拿着我的拜帖去大理寺卿刑大人府上,他会让人带你去租好的屋子。”
赵凛惊讶:“刑大人到大理寺任职了?”从地方上的四品知县直接调任京都正三品大理寺卿,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权玉真看穿他的想法,解释道:“这没什么奇怪的,他本就是京官,曾在内阁任职。”
能入内阁的,都是皇帝看中的,能任大理寺卿也不奇怪。
赵凛问:“道长有什么要带给邢大人的吗?”
权玉真想了想,从后殿拿出一只酒葫芦道:“这是我自己种的葫芦,酒是何记的‘琼枝仙’,你帮我拿去给他吧。”
赵凛接过酒壶,迟疑着又问:“道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权玉真摇头:“一把老骨头,就不折腾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尤其是宝丫,莫要冻着了。”
赵宝丫乖乖点头:“师父放心,我新做了貂毛斗篷,保暖着呢。”帽子、手套、靴子、香炉、绒毯……凡是能保暖的东西,她几乎都带上了。
一个马车是装不下,除了黑雪,赵凛又雇了一辆马车。
出发那日,赵宝丫和赵星河去找何春生告别。三人还是头一次要分开这么长时间,都有些舍不得。赵宝丫软声道:“春生哥哥,你帮我照顾好小黑和猫猫哦,我回来给你带京都的特产。”
何春生塞了一堆瓶瓶罐罐给她:“这里都是一些常用的药,瓶子上都贴了字,你看着点用。”
三个小孩儿在旁边说着话,赵小姑也拉着苏玉娘告别:“玉娘姐姐,我这次去京都会多去各个酒楼走走看看,多学点新的菜色过来。”
苏玉娘笑道:“这主意不错,京都的鸿运楼一定要去,那东家祖上是御厨,很多不错的菜色。”这么多年没回去过,菜品也更新了很多吧。
众人挥手告别。
赵宝丫和赵小姑一辆马车,赵星河只能憋屈的和赵凛同一辆。
到了城门口,秦正卿和书童已经等在那了。这次他们随着秦家的商队走陆路一起进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原本可以走水路更快的,但经历过几年前的水匪事件,赵宝丫有些害怕。
倒是陆坤走水路去了。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月,天越来越冷。接近京都时,已经十二月底,天下起了雪。这一下就是十来天,大雪铺满了去路。雪天路滑,商队放慢了脚步。
秦正卿担忧,询问领队的还有多久才能到京都?
领队的冒着风雪给他们送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安抚道:“大公子放心,一月中旬肯定能到的,绝对不会耽误您春闱。”
路上不少同样赶考的马车经过,赵宝丫抱着手炉往外看,到处白茫茫的一片雪,连呼吸都冒着白雾。
赵小姑担心她冻着,连忙把车帘子放下:“北边的天怎么这样冷?”她拿过脚边的铁杵翻动地上的小火炉:“幸好商队带了碳,不然得冻死。宝丫,你脚冷不冷?冷的话,脱了鞋子放到小姑怀里来。”
赵宝丫摇头:“不冷的,我有鹿皮靴,袜子里面有加了绒的。”
又行了十来日,终于在雪停初霁时到达京都。
来赶考的学子很多,还未到城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赵凛跟在商队后面,交了路引,查看一番后进了城。
秦家考虑到秦正卿将来有可能在京都为官,早早的置办了宅地的。秦正卿询问赵凛是否要一起过去。赵凛摇头:“不了,我们已经租了屋子。”
赵家的家底,秦正卿是知道的,不可能在进京之前就租好了屋子。那只有可能还是因为先前保媒的事和他疏远呢。
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我就住在南城西祠胡同,清之兄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两人自城门口分道扬镳后,赵家的车夫一路问到了大理寺卿,邢大人的府上。
会试在即,京都不少重要官员的府门前都有学子前来拜见,攀附。邢大人府上自然不能免俗。
赵凛他们的时候,邢府门前已经聚了两三个书生,还有一人被管家直接赶了出来。恼怒骂道:“不好好读书,整日钻营旁门左道做甚?都回去吧,我们大人不见课。”
众人迟迟不肯散,眼看赵凛走了过来,眼神里都是不屑:“又来了一个攀附的,迟早也会被打出来。”
管家刚想回府关门,又听见身后有人喊,转身想发怒,就被赵凛高大的压迫感给镇住了。狐疑的打量他:“你哪位啊?”
赵凛掏出权玉真给的拜贴,管家接过翻开看了两眼,态度立马变了。老脸笑的像朵菊花:“哎呀,赵公子您总算来了。大人还在都察院办案,吩咐老奴您若是来了,先带去宅子里休息。”
赵凛拱手:“那麻烦老伯了。 ”
管家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老奴亲自带您去。”说着命家仆看好大门,亲自给赵凛领路。
几个书生都惊讶:“这是哪家的赵公子?劳烦大理寺卿府上的管家如此优待?”
几人面面相觑。
管家一路把赵凛带到了北城一座宅邸,殷切道:“赵公子,京都人多,仓皇之下也只能找这么一处宅子了。”
“有住处已经很不错了。”他又从马车里拿出那壶酒递了过去:“这是故人让赵某转交给邢大人的,劳烦管家转交一下了。”
会试在即,他自然不好亲自去拜访。
管家点头,提着酒壶径自去了。
宅子确实不大,只有三间屋子,一个灶房,院子也只有长溪县的一半大。但天子脚下,寸土寸金,春闱的档口,能找到这么一处干净的宅院已经不错了。
屋子显然已经派人打扫收拾过的,被子、家具一应俱全。
一家人坐下来后,开始把行李归置。几人都默契的让赵宝丫坐在一边休息。赵宝要很想帮忙一起收拾,但奈何她身子骨不争气。马车颠了一路,浑身就像散了架,抬抬手指都费力。
赵小姑先铺好床,让她乖乖躺在床上。拿了汤婆子和手炉给她暖。边收拾房间边道:“待会儿收拾完你和星河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去玩冰,化雪天冷。我同你爹去买些菜和米粮来。”
赵宝丫拥着被子懒懒的靠在床头,一张好看的笑脸病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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