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夺娇—— by辣椒小七
辣椒小七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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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初语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流泪,半晌,方摇着头?道?:“长姐,我说了我不要的,我说了的!”
霍初宁擦着她眼角的泪,道?:“长姐不怪你,不怪你……”
陛下看着她们三人,只?觉心中烦腻得紧,便看向陆庭之,道?:“庭之,你说,可查出?什么了?”
陆庭之道?:“回陛下,方才在关霍二姑娘的柴房中,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将一颗珠子递给高潜。
高潜呈到陛下面前,低声道?:“陛下,这东西瞧着倒像是瓦剌特有的饰品。”
陛下一把?将那饰品扔在淳妃脚边,道?:“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淳妃哆哆嗦嗦地捧起那珠子,道?:“这……这……”
话还没说完,赛班就?大步冲了进来,道?:“这东西是我的!姐姐什么都不知?道?,陛下别怪她。”
淳妃方才还能勉强稳住的情绪顿时崩溃了,哭着护在他身前,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赛班看向霍初宁,她却并?没有看他,仿佛他只?是空气一般。
赛班忍不住道?:“陛下,此事的确是我做的,可是,是宁贵妃让我这么做的!”
“什么?”皇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也都齐齐看向霍初宁,连梁少衡的眼中也带了一抹不忍的探究。
霍初宁款款抬眸,道?:“赛班王子,你若要脱罪也该聪明些,你以为你将此事赖在本宫身上,陛下便会信你吗?”
霍初语犹豫着放开了紧紧攥着霍初宁的手,霍秉文站在一旁,左右为难,道?:“这……”
霍初宁捂着胸口,道?:“本宫与你素无接触,本宫让你做什么,你便会做什么?再者说,初语是本宫的妹妹,本宫怎么会害她?”
赛班跪下来,道?:“陛下,我之所以会听宁贵妃的话,是因为……是因为……”
霍初宁冷声道?:“是因为什么?王子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陛下面前,说错了话,是要杀头?的!到时候,连淳妃也要受你连累!”
淳妃痛苦地捂着肚子,道?:“陛下,赛班他不懂事,可他心思单纯,绝不会做坏事的。陛下,他定是被人教唆的……”
霍初宁道?:“淳妃说的人是本宫吗?他不会做坏事?他都敢欺侮初语,这也是本宫教唆的?”
“长姐!你别说了,别说了……”霍初语哭着,捂紧了自己的身子,她低着头?,只?不住地说着:“别说了……”
霍初宁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道?:“陛下,赛班欺负了臣妾的妹妹,要严惩啊!”
赛班恨道?:“宁贵妃,明明是你……”
陛下怒道?:“还不住口!你已?然犯下大错,若再胡乱攀扯嫔妃,便是你姐姐也保不住你!”
皇后道?:“陛下,此事还有待商榷……”
“来人啊!”陛下打断了她。
淳妃扑到陛下脚边,道?:“陛下,赛班这孩子不懂事,还请陛下饶过他这一次……”
霍初宁道?:“他不懂事?我妹妹呢?陛下饶了他,我妹妹怎么办?”
菱歌站在皇后身边,冷眼看着霍初宁,只?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她素来不喜欢霍初语,怎么可能为了她据理力争到如此地步?
霍初宁咄咄逼人地看着淳妃,道?:“淳妃,我对你这样好,连陛下钦赐的红珊瑚手串都肯送给你,却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你……”
“啊!”话音未落,淳妃便痛苦地倒了下去。
霍初宁大惊失色,紧紧靠在陛下身边,道?:“陛下,臣妾害怕……”
陛下却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她的手,一把?抱起淳妃,道?:“你怎么了?”
淳妃捂着肚子,道?:“陛下,臣妾肚子好痛。”
“来人啊!”陛下冲着高潜道?:“快去请太医!”
高潜道?了声“是”,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赛班赶忙跪到淳妃身边,道?:“姐姐,你别生气……”
淳妃苦笑道?:“傻孩子,我是要生了,不是气的。”
话还没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皇后扶着菱歌的手站起身来,道?:“快把?她抬到床上去!”
众人听着,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将淳妃抬走了。
陛下焦急地望着淳妃离开去方向,皇后走到他身边,道?:“陛下别担心,女人总有这一遭的。”
陛下点点头?,道?:“知?道?了。”
霍初宁远远地看着他们,眼眸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陛下和皇后一道?相携着去看淳妃了,连带着菱歌、倚霜等人也走了出?去。
霍初语瘫坐在大殿的角落里,静静望着眼前的一切,好像经此一事,她便如同?破布一般,被彻底丢弃遗忘了。
霍秉文顾不得她,只?走到霍初宁面前,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霍初宁淡淡道?:“陛下如今急着等淳妃生孩子,哪里有空管二妹的事?父亲若是有心,还是将二妹带回去吧,免得让陛下心烦。至于?旁的事,总要等淳妃生完了孩子,我再去和陛下提一提了。”
霍秉文道?:“臣方才瞧着陛下的样子,似乎对此事很不耐烦……”
霍初宁冷笑道?:“怎么?父亲不相信本宫?无论如何,不是还有媚奴么?到时候,她也会想?法子帮着本宫的。”
霍秉文摇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希望,娘娘不要因为初语的事触怒了陛下。若实在不然,此事不提也就?罢了。”
霍初宁像是第一次认识霍秉文似的,仔细打量着他,道?:“父亲的话,还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呢。”
霍秉文赔笑道?:“娘娘说得哪里话?臣也是惦念娘娘在宫中的处境罢了。”
霍初宁淡淡道?:“你放心,就?算淳妃生出?个儿子来,也不能把?本宫如何。”
她说着,居高临下地睨着霍初语,道?:“既然父亲也觉得她没用了,便让本宫想?法子,给她找个好去处吧。”
霍秉文道?:“是,是。”
他应着,转过身去走到霍初语身边,半拖半拽地将她带走了。
霍初语挣扎道?:“父亲,定是霍初宁害了我,一定是她指使……”
话还没说完,霍秉文便捂住了她的嘴,道?:“说什么疯话!还不快随我回去!”
他们二人路过霍初宁身边的时候,霍初宁的眼底闪过一丝凉薄的笑来,像是胜利者在审视自己的手下败将。
霍初语被她的目光刺痛,越发用力地挣扎起来,连眼睛都发了红,可到底还是被霍秉文带走了。
做完这些事,霍初宁只?觉心情大好,她整理了心情,见天色将晚,才朝着产房的放心走去。
里面已?然乱作了一团,太医、稳婆、宫女夹杂着淳妃的叫声,直冲着人的天灵盖。
陛下站在不远处,倒是皇后陪在淳妃身侧,温言安慰着她。
霍初宁走到陛下身边,娇声道?:“陛下,臣妾在这里守着淳妃妹妹就?是。陛下累了一日,不若早些回去歇着吧。”
陛下看向她,道?:“你不怪她了?”
霍初宁浅浅一笑,道?:“她为陛下生儿育女,臣妾爱她护她还来不及呢。此事说到底是赛班的不是,陛下将他关起来,狠狠惩处便是了。”
皇后幽幽看着她,道?:“宁贵妃倒是个懂事的。”
宁贵妃道?:“娘娘谬赞了。”
陛下道?:“如此,便依你所言吧。”
宁贵妃道?:“是。”
陛下说着,看向皇后,道?:“这里怕是还有些时候,你身子不好,连午膳都没用,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皇后有些犹豫,陛下又劝了她几句,她才终于?答应了下来。
皇后看向倚霜和菱歌,道?:“你们在这里守着,若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本宫。多晚都使得。”
倚霜和菱歌答应道?:“是。”

陛下和皇后离开了, 只剩下霍初宁坐在?暖阁中,不时差人去问问淳妃的消息。
她歪着身子坐着,不时用些茶点, 好不悠闲。
太子妃杨妍等人先后来过, 都被她?打发走了。
倚霜站在?门外,瞧着她?的样子,颇有些瞧不过眼,道:“淳妃可是在里面生孩子,宁贵妃这样子算什么?陛下当真是被她?迷惑了, 竟相信她会安安分分地守在这里……”
菱歌打断了她?,道:“姑姑若是累了, 便先回坤宁宫去罢, 左右有奴婢在?这里呢。”
倚霜叹了口气, 道:“我也只是心疼淳妃, 动了胎气早产可不是玩的。”
菱歌安慰道:“是啊,左右有张太医在?,定不会出岔子的。”
倚霜道:“你没经过这些,自然不知道生孩子的凶险。我瞧着淳妃流了那?么多血, 只怕……”
她?没再说下去, 只道:“等此?事了了,让司药司的潘司药多照应着淳妃些,用些补气血的药罢。”
菱歌点点头,道:“是。”
正说着, 便见陆庭之走了过来, 他似是刚从乾清宫出来, 身上还隐约带着乾清宫中的龙涎香气。
倚霜见状,便走开了。
菱歌走到陆庭之身前, 道:“你怎么来了?”
陆庭之道:“快日落了,我该出宫去了。”
菱歌点点头,道:“今日你也累了一日,早些回去歇着吧。”
陆庭之浅浅一笑,道:“你不留我?”
菱歌道:“淳妃娘娘还未生产,我如何留你呢?”
陆庭之道:“明日。”
“什么?”菱歌抬眸望向?他。
“明日晚些,我来寻你。”他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道:“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菱歌笑着道:“没有。”
陆庭之道:“我倒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呢。”
菱歌微红了脸,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将那?枚玉佩放在?她?的掌心。
菱歌会意,道:“有消息了?”
陆庭之点点头,道:“这里不便多言,明日再说。”
菱歌道:“好。”
她?说着,又?觉不够,便补充道:“我等你。”
陆庭之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才像话。”
他的气息温热,在?触碰到她?耳垂的一霎那?,她?的耳朵便如云霞一般瞬间?红了起来。
陆庭之刚走,只听“砰”的一声,张太医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道:“沈令人!快!快去禀过陛下和皇后娘娘!”
菱歌神色一凛,心跳如同擂鼓,道:“出什么事了?”
张太医摇着头,道:“淳妃,淳妃娘娘怕是不好了!”
“什么!”菱歌再顾不得什么,急急走了出去。
霍初宁在?暖阁内也听见了消息,她?披了件薄衫便走了出来,道:“张太医,你方才说什么?”
张太医恭敬道:“回贵妃娘娘,淳妃娘娘她?血崩了……怕是,怕是……”
霍初宁上前一步,急道:“那?孩子呢?”
张太医道:“孩子也怕是……”
霍初宁脚下有些虚浮,她?向?后退了几?步,还好兜兰上前扶住了她?。
兜兰担忧道:“娘娘,您没事吧?”
霍初宁道:“没事,没事……”
她?勾了勾唇,又?转而?流下泪来,道:“快带本宫进去瞧瞧淳妃。”
张太医忙道:“是。”
霍初宁踏进产房,瞬间?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熏得胃里直犯恶心,她?强忍着,用帕子轻轻捂住口鼻,走到床边。
淳妃的脸白得像纸,半点血色也没有,她?微微睁着眼睛,道:“娘娘……”
霍初宁在?她?床边坐下来,道:“淳妃,你从入宫起便向?着坤宁宫那?位,不肯与本宫交好,到了如今的地步,还与本宫如此?生分,这是为什么呢?”
淳妃没说话,只是唇微微开合着,眼角不住地落下泪来。
霍初宁道:“本宫原本很羡慕你,羡慕你不费气力便得到了陛下的喜欢,羡慕你不必面对后宫中那?些纷争,更羡慕你能有个?孩子。可是现在?,你看看你,本宫还能羡慕你什么呢?不羡慕,也就不会恨了。”
淳妃看向?她?,道:“娘娘,霍二姑娘的事,不是赛班做的,对不对?”
霍初宁道:“当然是他做的,不是他,初语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淳妃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精神顿时便萎靡了下去,道:“我自己的弟弟,我自己最清楚。没有人的教唆,他不会做的。”
霍初宁轻笑道:“怎么?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淳妃妹妹却像临死?前还套出本宫的话,在?陛下面前告本宫的状吗?”
淳妃摇摇头,喘息着道:“臣妾不敢……我从入宫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不是娘娘的对手了。我不敢奢求什么,只盼着娘娘能饶赛班一条命。”
霍初宁眯了眯眼睛,冷笑道:“饶了他?谁饶了本宫呢?”
话还没说完,便见门外的珠帘被掀了开来。
陛下快步走了进来,道:“淳妃,你怎么样?”
霍初宁让出一个?位置来,抽泣道:“太医说,淳妃妹妹怕是……”
陛下握住淳妃的手,痛惜道:“你受苦了……”
淳妃惨白的脸挤出一抹笑来,道:“陛下,臣妾不怕死?,更不后悔嫁给您。臣妾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这个?孩子,怕是不成了……”
陛下宽慰道:“你别?胡思乱想,等你身子养好了,朕和你还会再有孩子的。”
淳妃道:“陛下待臣妾的情,臣妾都明白。可臣妾的身子到底如何,臣妾也很清楚。臣妾只想最后求陛下一件事。”
“你说。”陛下道。
“臣妾想求陛下,饶过赛班,放他回瓦剌去。”淳妃喘着粗气,攥紧了陛下的手。
“这……”陛下有些犹豫。
淳妃看向?霍初宁,道:“宁贵妃姐姐,求你……”
霍初宁哭着道:“妹妹说得哪里话?不过是一件事,就是千件事,本宫也依着妹妹的。”
她?说着,看向?陛下,道:“陛下,赛班之事,臣妾倒有个?法?子。”
陛下道:“说来听听。”
霍初宁道:“赛班玷污了初语,倒不如让他对初语负责,娶了初语。如此?,臣妾父亲那?里也说得过去,淳妃妹妹这里也好交待了。”
陛下看向?淳妃,道:“淳妃,依你看这法?子如何?”
淳妃道:“这样最好,只是要委屈霍二姑娘嫁到瓦剌去了。”
霍初宁看向?陛下,道:“既然妹妹说好,便是好的了。”
陛下道:“如此?,便依着宁贵妃的法?子处置吧。”
他看向?淳妃,正要问她?,却见淳妃已闭上了眼睛,油尽灯枯了。
陛下的眼底难得的有了一抹凄凉之色,他紧紧握着淳妃的手,道:“都出去吧。朕想陪淳妃待一会儿。”
众人应了声“是”,便依次退了出去。
皇后和菱歌站在?门口,正看向?陛下深深地伏下身去,仿佛在?和淳妃做最后的诀别?。
皇后忍不住避过头去,道:“走罢。”
菱歌道了声“是”,便陪着皇后一道走了出去。
两?人站在?院子中,都觉得心底有些寂寂。方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如花朵般凋谢了,再也不会回来。
皇后吸了吸鼻子,道:“真是可怜啊。”
菱歌道:“娘娘节哀。”
皇后道:“本宫没什么,只是觉得心疼。淳妃是个?敦厚老实的,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正说着,便见霍初宁从殿中走了出来,她?走到皇后身边,行礼道:“娘娘。”
皇后淡淡看着她?,道:“宁贵妃今日可如愿了?”
霍初宁道:“娘娘这是何意?臣妾不懂。”
皇后冷声道:“宁贵妃还是好自为之吧,别?以?为自己太聪明,便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霍初宁道:“娘娘这话,臣妾实在?受不住。”
皇后最后看了她?一眼,道:“菱歌,回坤宁宫。”
菱歌道:“是。”
菱歌说着,目光扫过霍初宁的脸。
她?的脸依然美丽,可不知为何,菱歌却觉得她?是那?样陌生。陌生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似的。
入夜,菱歌坐在?湖边,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湖水。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只道:“你来了。”
高潜在?她?身边坐下,道:“陛下心力交瘁,我便侍奉得晚了些。”
菱歌道:“无?妨的。”
高潜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就知道你心里会难受的。”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来,道:“吃点蜜饯吧。”
“哪里来的?”菱歌接过那?油纸包,只觉这油纸包熟悉得很,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高潜微微一顿,笑着道:“我如今好歹也是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弄点蜜饯不难。”
菱歌道:“也是。”
她?将一颗蜜饯含在?口中,才觉得嘴里甜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上次你说的事,还算不算?”
“什么?”高潜看向?她?。
“宁贵妃。”
高潜道:“怎么了?”
菱歌眯了眯眼睛,道:“今日的局,是她?做的吧?”
高潜会意,微微地垂了眸,道:“我没想到她?的心思会这样狠毒,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连她?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菱歌冷笑道:“她?本就不喜欢霍初语,如何会顾惜她?呢?也不知她?想了什么法?子教唆赛班帮她?做这种事,害得淳妃惊惧之下早产而?死?,又?让霍初语名节尽毁,被迫嫁到瓦剌去。凭着霍初语的性子,只怕比杀了她?还难受。”
高潜道:“也许,教唆赛班并不难。”
“唔?”菱歌看向?他。
“美人计。”高潜道。
“美人计?”菱歌眼底微亮,道:“我明白了。”

入夜, 奇华殿。
经历了一整天的纷扰,夜晚的奇华殿显得格外寂静。地板是被水冲刷过的,到处都是湿漉漉, 连空气中都是潮湿的, 好像只要这样,人们?就会忘记,这里白天发生的一切。
那些呻/吟声、哭喊声,那些流淌的血和汗水,没人会记得。
赛班守着空落落的大殿, 一言不发。
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赛班猛地?回?过头来,眼眸一冷, 道:“是你。你害死了我?姐姐, 还有脸来吗?”
霍初宁垂着泪, 道:“此事?非我?所愿。我?知道你不信, 可事?实如此。我?本想着借此事?给你送一门好亲事?,谁知道竟会把淳妹妹害成这样?”
不等她说完,赛班便飞身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壁上, 眼睛血红, 道:“你这蛇蝎女人,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霍初宁抬眸望着他,道:“赛班,我?做这么多, 还不是为了你?你扪心自问, 我?哪里待你不好?”
赛班冷笑一声, 道:“你为了我??让我?娶霍初语,也不过是让我?替你光明正大的处置了她。让我?将她藏在姐姐宫中, 说是旁人不会搜到这里,其?实是为了让我?姐姐替你顶罪,你……”
话音未落,霍初宁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你做什么?”赛班道。
霍初宁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处,道:“我?有了孩子,是你的。”
赛班瞳孔微缩,道:“你又想骗我?!”
霍初宁道:“这些日?子陛下根本没碰过我?,你说说,这孩子是谁的?”
赛班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道:“你真不是故意的?”
霍初宁道:“我?指望着你攻入北京城,指望着做你的皇后,又如何会嫉恨吃醋去害你姐姐?陛下这个老男人,我?早就不想要了,更不会为了他去和旁的女人争什么。反倒是你……”
她的唇抵在他耳边,轻声道:“无论你用什么法子,我?要霍初语死在瓦剌。”
赛班心头微动,喉咙微微滚动,道:“那你呢?”
霍初宁道:“我?会在北京城等着你。我?要……做你的皇后。”
“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打入北京城?”赛班狐疑地?看着她。
“当年瓦剌雄兵就离北京城只一步之遥,那时?,北京城有谢少保,现在可没有了。”霍初宁替他抚平了衣衫上的褶皱,道:“陛下驾崩之日?,便是你攻入北京之时?。”
“你……”
“我?说了,我?会帮你。”霍初宁莞尔一笑。
她笑得明丽妖冶,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于赛班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哪怕连他自己都觉得,眼前的女人无比可怖,可当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对他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直到她翩然离开?,他才略略回?过神来。他望着本职员由蔻蔻群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整理自己腰间的刀,方才,他还向着用它结束她的性命,可是现在,他却想用它为她打出一片天下。
那也是他和他祖祖辈辈的夙愿。
兜兰等着奇华殿外,见霍初宁走出来,赶忙上前迎她,道:“娘娘,您没事?吧?”
霍初宁淡淡道:“不过是个粗人,没什么哄不了的。”
兜兰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却终是没说什么,只道了声“是”。
“怎么了?”霍初宁见她神色不妙。
“娘娘这个月的月信……已推迟了许久了。”兜兰道。
“明日?传个太医……”霍初宁正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眉头不觉蹙起。
兜兰不敢开?口?,只低着头。
霍初宁捂着胸口?,只觉胃里一阵阵地?泛着恶心,道:“该死!”
“娘娘,这……”
霍初宁瞪了她一眼,道:“怕什么?本宫是陛下的妃嫔,就算怀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兜兰小声道:“是。”
霍初宁虽这样说着,心里却七上八下起来,道:“明日?想法子去找找少衡,就说本宫有要紧事?。”
兜兰看了她一眼,道:“是。”
霍初宁道:“你作?甚么这样看本宫?”
兜兰小心道:“奴婢只是担心,若是梁厂公知道此事?,不知会如何……”
霍初宁叹了口?气,道:“他总是向着本宫的。”
兜兰道:“正因?如此,奴婢才……”
她想说心疼他,话到嘴边,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霍初宁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她紧蹙了眉头,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兜兰不敢再?去想,只微红了脸,埋着头跟在她身后走了。
翌日?晌午时?候,陆庭之便出现在了坤宁宫门前。
菱歌顶着日?头出来,她双手叠在额头上,勉强遮住些阳光,道:“今日?日?头毒得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陆庭之道:“既说了要入宫来寻你,便不会变。”
菱歌笑着道:“我?知道,所以一直等着你呢。”
她说着,又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陆庭之点点头,便跟在她身后走去。
不多时?候,菱歌便在一处僻静的宫室前停了下来。
她伸手推开?门,道:“这是高?潜寻的地?方,定期命人来收拾的,外面瞧着虽像荒废的样子,里面也很干净,平素也不会有人来。”
她说着,将他引了进来,又将殿门关上,方道:“还有一事?,早起阿潜来寻我?,说宁贵妃命人去寻梁少衡入宫,似是有要紧的事?。后来,便见梁少衡带着一个人假装是宦官入了永宁殿。东厂的事?阿潜不便去查,也查不出来,所以想请你帮忙……”
话音未落,他便将她抵在了门上,哑然道:“一口?一个‘阿潜’,你叫得倒亲热。”
菱歌迎着他的目光,道:“怎么,你吃醋了?”
“虽说他是宦官,可到底是男人。你说,我?会不会吃醋?”
他说着,眼底深埋的戾气浮出,猛地?将她揽入怀中,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唔……”菱歌眉头一紧,想要推开?他,他却将她拥得更紧,几乎是连分毫的距离都不给她,她只觉他胸膛坚硬,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侵略着她的唇齿,虽是从前常做的事?,可这一次因?着沾染了他的怒气,这吻便霸道了许多,仿佛争夺咫尺之地?似的,让她忍不住喘息颤抖起来。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连手掌心都勒出了一道红痕。
她的身子有些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而他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连带着吻也轻了几分,唇齿柔和得像是风和水,让她沉沦。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深深地?望着她,半晌,他的瞳孔又恢复了一贯的深静。
他缓缓松开?了她,道:“这还差不多。”
菱歌如梦初醒,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陆大人,我?甚么都没做啊。你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会去查。明日?给你消息。”
菱歌“唔”了一声,又道:“我?们?怀疑,霍初宁与赛班之间有些关系。”
“我?们??”他的瞳孔有些深。
菱歌赶忙改口?,道:“我?和高?潜。”
陆庭之这才满意了几分,道:“甚好。”
“对了,承远表哥那里可有甚么消息?”菱歌问道。
陆庭之道:“媚奴并非谢珺。媚奴是谢珺身边的丫鬟,当年谢珺和媚奴一起被卖入凤翔阁,谢珺没有多久便病死了,大约是媚奴仗着自己与谢珺有几分像,又知道些谢家的家事?,才动了心思?去冒充她。此事?凤翔阁中的旧人大多知道,不算甚么秘密。只不过人们?为了自保,都不敢与谢家扯上关系,也不会与旁人提起此事?,这才给了媚奴以假乱真的机会。”
菱歌眯着眼睛道:“如此,就说得通了。”
“你想怎么做?”陆庭之问道。
菱歌道:“她既想沾谢珺身份的好处,便该付出沾了她身份的代价。”
三日?后,便是赛班离开?京城的日?子。
陛下也下了旨意,让霍初语随他一道离开?京城,去做她的王妃。
第三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霍家众人便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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