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太懒,但她是福星—— by雪中立鹤
雪中立鹤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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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翱上了车,可是就这么停在路上也不安全,想想还是叫楚杰一起下车,想把车子推到旁边的农田里,免得被后面的车亲嘴儿。
只是这满载的货车,实在是纹丝不动,两人努力了半天,放弃了,上车等待命运的安排。
黑暗中,小荡山的劫匪死活等不到车子过来,有点沉不住气了。
而且远处隐约还有女人哼哼唧唧叫喊的声音。
麻子脸上一黑,料想是他那混账儿子又在做畜生事,只得叹了口气。
可是这声音越听越不对劲,女人居然喘着气说道:“狗子,你不怕你老子知道了生气吗?我可是他的女人,算你的小妈呢。”
“小个屁的妈,婚都没结。”狗子继续快活。
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吹,把这些私密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给了下风口的麻子。
麻子怒了。
要是私底下苟且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多兄弟在,他的脸往哪儿搁?
反正也等不到猎物过来,他索性直接调头,先处理头上的绿帽子。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他只能把责任推在了李琴身上,赶过去二话不说,徒手分开了两人,随后一巴掌糊在了李琴脸上,骂骂咧咧:“臭表子,老子满足不了你吗,你要勾引我儿子!”
狗子可不是什么会负责任会求情的人,见他老子来了,立马撒丫子开溜。
误打误撞,正好撞进了警察还没有完成合围的包围圈。
差点就要打草惊蛇。
这一耽误,所有行动计划只得暂时停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边麻子还在殴打倒霉的女人,附近的乌合之众听到消息,放弃了埋伏,全都过去起哄。
“大哥,这个骚娘们儿本来就是个万人骑的烂货,你别脏了自己的手,把她交给兄弟们吧。”
“是啊大哥,这种到处勾引男人的贱货,就该让她尝尝兄弟们的厉害。”
可怜李琴,原本是为了帮警察拖延时间才嚷嚷起来离间这对父子,没想到自己差点被打死,只得认命地护住脑袋,任由拳打脚踢落在身上,等待死神的降临。
与此同时,附近县城的民兵队队长从热乎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带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
队长是个大胡子,一路骂骂咧咧的:“老王这个蠢货,居然不跟我招呼一声就去围剿麻子他们,真是不怕死的。动作快点,抄家伙,上头下了命令,今晚无论如何要把麻子他们抓捕回来!”
很快,在大湖山驻军的一个连队、民兵队以及被打乱了布局的警察三方努力之下,麻子等人成功被捕。
东方破晓,公鸡打鸣。
在服务站休息了三个多小时,大家伙都迷迷糊糊的,不想起来。
这时一个通讯兵跑了过来,找到楚奇,传达了一下好消息。
楚奇赶紧通知大家起床,准备出发。
大巴摇摇晃晃,重新上路。
却在开进小荡山的时候被劫匪之前撒下的钉子扎破了轮胎。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山谷,裴素素脑袋撞在前座的靠背上,昏死过去。
包里的东西因为强大的惯性,撒出去不少,一张照片飞了出来,晃晃悠悠落在了车窗外的地上。
红日初升,照片上的陈敬戎正在行军礼,眉目冷肃,不苟言笑,天生一副红唇,比那朝阳还惹眼。
正蜷缩在货车上打盹儿的楚杰跟师翱被刹车声吵醒:“糟了,山谷里有人出事了,走,看看去!”
刚到山谷里,师翱就捡到了一张照片。
作者有话说:

初春的山谷里寒风呼啸。
师翱在货车上盹了几个小时, 其实并没有睡着,这会儿强打着精神过来救人,但他还是很困的。
所以, 当他看到这辆刹停在小水沟里的大巴车,他的第一反应是怀疑司机在打瞌睡。
然而, 就在他一脚踩出去, 准备靠近些破窗救人的时候, 才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司机。
低头一看, 一根钢钉从他皮靴的底部扎穿, 又从指头缝里穿破了鞋面子, 正耀武扬威地反驳他武断的结论。
但凡稍微偏一点,他这脚就废了。
师翱赶紧把脚缩回来, 提醒楚杰:“小心, 有陷阱。”
可惜他喊晚了, 两个犯困的人, 都没注意脚下的路, 楚杰直接被扎破了脚指头, 鲜血直流。
他痛得尖叫一声, 骂了句脏话,随后退回去几步,靠着大树, 脱掉鞋子,自救。
师翱也退了回去, 先把钉子拔了,再把这附近搜查清理一遍, 然后才能救人。
要不然, 一脚一个钉子, 这谁受得了。
只是他的鞋子是皮靴,钉子扎进去就吃死了鞋底子,很难拔出来,无奈,他只好抓起旁边的小石块,把钉子敲出去。
没想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从车里摔出来的,还没有染上山谷里的霜冻。
画面中央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正对着训练场上的五星红旗行礼。
但见他身姿笔挺,宛如一株傲然山巅的松柏,精气神很足。
只是他神色肃穆,不苟言笑,一双鹰眼犀利如炬,给人一种特别凌厉的不可亲近的感觉。
也许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能缓和这种让人生理不适的感觉。
师翱生平最烦这样的人,比如他小叔,比如他大舅。
这个两位都是首长级的大人物,每次一看到他跟师翔,就会耳提面命,苦口婆心,让他们不要混日子,要像他们小妹一样有出息才好。
真是不胜其烦。
所以他毫不怀疑,这个人肯定也是个让人讨厌的说教者。
只是,他本能的厌恶里面,还掺杂着一丝困惑。
因为这个小伙子的嘴巴,几乎跟他和师翔的一模一样。
他跟师翔从小就被机关大院的孩子嘲笑,说他们两个的嘴巴跟女孩子的嘴巴似的,天然的又红又润,总感觉被人嗦过似的。
师翱特别反感这样的说法,可是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好用的化妆品,可以遮挡嘴唇的颜色。
所以他跟师翔只得尽量少开口说话,免得别人总盯着他们的嘴巴。
可是现在,这个小伙子的嘴巴,居然也……
他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不知道。
他捏着照片,下意识往大巴那边走去,连那只扎了钉子的皮靴都没穿,就这么一脚鞋子一脚袜子走了过去。
这次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地上的钉子,等他急匆匆的凑到大巴跟前一看,手写的“月皋县→昶阳城”纸板,瞬间击中了他的神经。
这是月皋县过来的车!
而他的小弟,就是被掉包送去了月皋县!
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手里的这张照片,就是命运给他的提示?
会不会,这就是他的小弟?
很有可能啊!
他跟师翔活到三十二岁,从来没见过第三个人有这样的嘴巴!
更何况,这家伙的眼神跟大舅和二叔都很像。
不像他跟师翔,把小舅那颓废的半吊子做派学了个十成十的像。
大舅为此埋怨过他们很多次:“都说外甥照舅,你们两个混账羔子怎么一点也不像我?”
现在,这个像极了大舅的人来了,照片又是从月皋县的车子附近发现的,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就是他的小弟!
也不知道人在不在车上,要是在车上的话就太好了。
直接来个兄弟相认,相拥而泣。
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这么一来,老爷子望孙成龙的压力就可以彻底甩给小弟一个人了。
大舅也不会再对着他跟师翔唉声叹气了。
二叔也会夸一句,老师家后继有人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结婚了没有,要是结婚了,可以把他媳妇介绍给小姑,让小姑或者姑父给她安排个好工作,一家子都到昶阳城团聚,多好啊。
短短的一瞬间,师翱已经脑补起了美好的未来。
他赶紧调头,一边收拾沿途的钉子,一边准备救人。
至于楚杰,自己都受了伤,不添乱就不错了。
于是师翱一个人来来回回地折腾,先是抓起石头,把只坏了一半的车窗彻底砸开,随后攀爬进去,一个一个往外面运人。
倒是幸运,因为大巴栽进了小水沟里,所以窗户的位置跟地面基本上是平的,而小水沟正处于寒冬和初春交接的枯水期,里面只有薄薄的一点水底子,还都结了冰,所以这群乘客不用承受浸泡在冷水里的痛苦。
师翱按着自己破窗进来的位置,先近后远,尽快施救。
很快,有几个伤得不重的清醒了过来,帮着师翱一起救人。
短短十几分钟,里面四十几个乘客都被搬运了出来,只剩下最后一个死死地抱着一只帆布包,不太好上手背着,最后是师翱把人抱了出来。
把人放平了一看,师翱才注意到这个女人额头上的伤势,可惜他手里没有急救箱,要不然,他可以给这个女人包扎一下。
正叹气,旁边一个女人捂着膀子跌跌撞撞走了过来:“素素,素素你怎么了?”
来的正是马芸,她是第一批被救出去的,虽然昏迷了一会儿,却很快被山谷里的寒风吹醒了。
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来找裴素素。
当她看到裴素素的样子,瞬间吓傻了。
裴素素的半张脸上全是血迹,幸亏天气冷,额头上的伤口很快冷却凝固,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出多少血。
可是马芸自己摔脱臼了,只得求助于眼前的好心人:“大哥,我带了急救箱的,在座位下面,你能帮我进去拿一下吗?”
师翱痛快应下,他还记得这个女人的座位,赶紧爬进去找。
出来后帮着马芸一起给裴素素清创消毒包扎。
马芸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素素你快醒醒啊,这么冷的天,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毕竟,裴素素之前为了让陈家吃瘪,腿上还有个大伤口,要不然马芸也不会带着急救箱,可是这次裴素素又流了好多血,需要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给她补充体能,要不然,她的体温持续下降,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师翱也懂这里头的危险,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了下来:“快,给她盖上,急救箱借我用用,我去帮其他人。”
马芸赶紧拉住了他:“等等,大哥你会正骨吗?我肩膀脱臼了,帮不了忙还会拖后腿,不如你帮我正个骨,我跟你一起去处理其他的伤号。”
“啊……这个……”师翱会是会的,就是不想对一个女人下那么重的手,毕竟当初他给他小妹正骨的时候,挨了好大的埋怨。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给人正骨了。
可是这个女人满脸写着期待,师翱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好意思拒绝。
犹豫再三,还是回来了:“我下手很重的,你可别怨我。”
“不会,我是学医的,下手不重是正不回来的,我懂的。大哥,你只管做就是了。”马芸笑笑,给了师翱一个鼓励的眼神。
师翱这才下定了决心。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马芸脱臼的肩膀一下就复位了。
其实是不太疼的,而且这个大哥手法娴熟,很懂得使用巧劲儿。
马芸很是感激:“大哥你也是学医的吧?”
“没有,小时候太皮了,经常跟弟弟打架,所以我俩都会一点正骨。”要不然,一旦被爸妈发现了,那就是一顿混合双打。
他跟师翔还是挺机智的,才不会给爸妈那样的机会。
马芸很是意外,原来是这样。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把裴素素抱起来往路对面的大树走去,不想起身的时候,被裴素素怀里的帆布包包带子绊倒,差点摔个狗啃泥。
幸亏师翱扶了一把,他见马芸刚正骨就要卖力气搬人,实在可怜,便干脆把裴素素接了过去:“我来吧,这姑娘虽然不重,但你自己个头不高,抱不动的。”
马芸惭愧地笑笑:“是,我太矮了,只有一米五五。素素高,素素一米六八呢。”
“这个姑娘叫素素?”师翱把昏迷的裴素素放下,顺嘴问了一句。
马芸点点头:“是啊,她叫裴素素,是我最好的姐妹。”
“嗯,走,先去救人,等会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车,搭个顺风车去城里医院进一步治疗。”师翱转身,给伤号包扎去了。
整体而言还是比较乐观的,伤势最重的就是这个裴素素,其他人都醒了,有的是撞晕了,但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有的是脚崴了,或者胳膊脱臼,跟马芸情况差不多。
除此之外,还以三个刮破了手皮,出了一点点血,没什么大碍。
所以真正需要住院的只有这个裴素素。
而原本坐在路边树下捏着脚斯哈斯哈的楚杰,正抱着一个女人,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说着什么。
师翱扫了一眼,但见那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居然跟个小媳妇似的,趴在女人肩膀上撒娇。
经过两人跟前的时候,师翱听了一耳朵,原来是那个女人发现楚杰在抽烟,正在训他。
楚杰不想挨骂,索性拿自己脚上扎了铁钉做文章,正在装可怜。
师翱目瞪口呆,原来不止他老子会跟老妈撒娇,别人家也有这样的。
他把最后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照顾好,便准备回去跟马芸再聊聊,他要打听一下弟弟的事,说不定那个女人认得照片上的人。
没想到转身的时候被这个男人叫住了。
男人问他:“同志,你姓师吧?”
师翱很是意外:“你认识我?”
“你叔叔是不是叫师霖?”楚奇站了起来,方才他从看到楚杰的那一刻起,就走到了人群的最边缘。
他本就腿脚不便,现在脚踝崴了,所以便坐着休息。
因为离得远,所以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发现眼前这个小伙子特别的有善心,帮人包扎之前,都会说一声:“我尽量轻一点,疼了告诉我。”
这跟他听说的师家出了两个混账羔子严重不符。
可是,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因为这个小伙子跟师霖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除了那双死鱼眼。
所以他得问一声,才能确认有没有把他真正想救的人救下来。
师翱笑着坐下:“对,我叔叔是师霖,看来你是他的部下?脸上怎么了,是爆炸伤吧?”
“嗯,执行任务的时候,车子压上地雷了,是鬼子留下来的,劲儿很大,幸亏我坐在后厢最边上,直接被炸飞了,要不然我已经跟我那些兄弟们一样,成了血淋淋的骨头和碎肉了。”说到这事,楚奇的心情就特别的沉重。
师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把温热的右手搭在他肩上:“那就带着他们的那一份,勇敢的活下去。”
“嗯,带着他们的那一份……”楚奇有些哽咽,战友没了,而自己却还活着,这样的愧疚会一辈子伴随着他,直到入土盖棺,他都于心难安。
师翱拍了拍他的肩膀:“饿了吗,我带了干粮,给你拿点儿。”
“谢谢。”楚奇回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因为跟楚奇搭上话了,而楚奇又是个退伍军人,所以师翱便不去找马芸打听了,而是挎上自己的帆布包,捏着裤兜里的照片,直接找楚奇打听。
他沉住气,先把包里的干粮和保温杯拿出来,等楚奇吃上了喝上了,他才掏出照片:“跟你打听个人,我怀疑这个人是我失散的兄弟,我想问问,你认识他吗?我发现他不在这个车子上,所以我猜,这照片是你带着的吧?他是你战友?”
楚奇正在喝水,炊饼虽好,但是又干又硬,他需要喝点水润润。
没想到师翱忽然问了他一个特别匪夷所思的问题。
差点把他呛着。
他接过照片,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啊,他姓陈,叫陈敬戎,是我们月皋县骄阳公社的人,他家兄弟五个,父母健在,没听说过他是抱养的啊。”楚奇下意识地觉得师翱认错人了。
可是,当他擦完下巴上的水渍,视线落在师翱的嘴巴上时,他又不确定了。
他看看照片,再看看师翱。
像,但又不太像。
师翱这双死鱼眼实在是叫人啼笑皆非,而陈敬戎的一双鹰眼,是可以吓哭小孩子的。
可是这两人的嘴巴也太像了吧?
再者,死鱼眼可能不是遗传的问题,而是这个人精神或者生活习惯不好,导致整天没睡醒一样的,所以看着就成了死鱼眼。
也就说,要是眼前的师翱态度严肃一点,不那么吊儿郎当一点,也许看起来会更接近陈敬戎的鹰眼。
毕竟大家都是单眼皮,眼睛轮廓也都是细长细长的,只不过一个眼睑合上,一副随时可能睡觉的样子,一个眼睑撑开,精神抖擞。
加上楚奇来之前在公社广播站见到了陈敬戎的二哥,所以他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比起陈老二,师家的这个更像是小陈的兄弟!
他站了起来,看了眼那边昏睡的裴素素:“你去问她,她是小陈的媳妇,她可能知道点什么。对了,预料到你和楚杰会出事的也是她,坚持要找你叔叔求助的也是她。没想到她居然昏迷了。”
“什么?她是这个军人的媳妇?”师翱傻眼了,哎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太好了。
因为在他看来,一个男人的媳妇,肯定比他的战友更亲近些嘛。
楚奇点点头:“是,两人结婚快一年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劫匪的,总之,你和楚杰没事就好。”
“劫匪?”师翱有点听不明白,“没有劫匪啊,我和楚杰晚上在车里盹了几个小时,什么也没发生。”
那不对啊,劫匪手里有枪,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不可能没有动静啊。
除非有别的事情发生了,那群劫匪没有注意到自己成了瓮中之鳖,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抓了。
但是也说不定,也许是裴素素的消息有误。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是欠了师霖一个天大的人情。
想到这里,楚奇打算到了省城给师霖打个电话问问。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裴素素送去医院救治。
他看了眼裴素素,发现袁朵朵跟楚杰分开了,正蹲在裴素素跟前掉眼泪。
楚奇催促了一声:“你快去救人,小陈的事她应该最清楚。”
师翱点头,赶紧拿着照片去找裴素素,走了几步又想起来这照片可能是楚奇的,出于礼貌,他还是要问一声再把照片留下。
楚奇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是她带着的,你没见她死死地攥着怀里的包吗?那里头有小陈的遗物。”
“遗物?”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彻底把师翱劈傻了。
疑似找到了弟弟的惊喜,瞬间被失去弟弟的惊吓所取代。
他怔怔的看着照片上的小伙子,忽然鼻子一酸。
幸亏山谷里风大,把他的眼泪吹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折回楚奇身边。
跟楚奇的所有对话,他都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
很快,他抓到了重点:“你说的这个小陈,是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一起被地雷炸了,然后才牺牲的?找到尸骸了吗?确定他真的死透了吗?”
“对,一起执行任务,一起被炸了。没找到他的尸体,现场全部是一块一块的肢体残骸,分不清谁是谁的。对不起……不过我这次过来,在车上听小裴说,她认识一个叫戚康的首长,说是要拿小陈的遗物给他,带着狼狗再去长白山搜救一次。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还有希望。你也知道,东北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当时的爆炸地点又在悬崖边上,要是小陈滚下去了,正好被积雪埋住了,是有可能被搜救队错过的。不过我后来去找过几次,没找到。总之,不排除这个可能。”楚奇尽可能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至于任务是什么,这个他不能说,那是机密。
哪怕他退伍了,也要坚守一个军人的底线。
师翱短暂的失望过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最关键的是,他认识戚康!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他赶紧抱了抱楚奇:“兄弟,谢谢你,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去看看小裴。”
师翱边走边琢磨,实在不行,生一堆火,把他的摩托车推过来,让油箱回回暖。
总之,他得赶紧想办法把裴素素送去城里。
倒是奇怪,昨晚这车子点不着火,这会儿却发出欢快的轰鸣声,不等他烤火,油箱自己就苏醒过来了。
师翱直接把车开过来,可是他要避嫌,不能让裴素素坐在前面,那样不成了他这个疑似大伯哥抱着弟媳妇了?
哪怕小陈真的牺牲了,这样也不合适。
可要是让裴素素坐在后座,昏迷中的她摔下车怎么办?
无奈之下,师翱只好招呼了马芸一声:“嘿,小马,要不你跟我一起吧,你坐在最后面扶着点小裴,我送你们去医院。”
马芸没意见啊,只是担心这样坐不下。
毕竟这个好心的男人块头太大了。
师翱看了看马芸娇小的身段儿,心说要不让她坐中间,小裴坐最前面,这样他就避免了跟疑似弟媳妇的女人搂搂抱抱。
只是这样的话,迎面吹来的冷风全都要灌到小裴身上了,小裴的身体会雪上加霜。
最终师翱只好让马芸去找了捆绳子,他和裴素素一起保持坐着的姿势,随后让马芸把他们两个捆在了一起。
这样就没事了。
马芸觉得这个法子最好,可是要把好姐妹交给一个陌生男人,她还是有点担心的,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问师翱要了地址:“万一你把我家素素拐跑了,我好去找你。”
楚奇见她这么不放心,赶紧过来解释了一下:“放心吧,我知道他家在哪儿,小裴交给他没事的。”
马芸这才松开手,目送着车子远去。
她有些哀怨地蹲在路边,等车。总之,她也要去,姑娘家住院,还是姑娘家照顾更方便。
楚奇这次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安慰了一句:“真的没事,而且,说不定他们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马芸听不懂。
楚奇也不好透露太多,毕竟事情还没有定论。
他跟马芸一起在路边蹲着:“饿了吗。我这还有点干粮,给。”
马芸笑了:“我看楚奇大哥你真的挺好的,反正小陈牺牲了,素素一个人怪寂寞的,你要不要考虑——”
结果马芸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奇冷着脸打断了:“不考虑,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下不为例!”
楚奇一脸的凶样,吓得马芸脖子一缩,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可能要到明天上午九点,也可能半夜,我尽量早点

◎爸,妈,那个女人好可怕啊,一睁开眼就问我要钱◎
裴素素醒来的时候, 脑子还是酥酥麻麻的。
这次她倒是没有做梦,而是整个意识陷入了混沌,直到额头上传来清凉又火辣辣的触感, 她才嘶的一声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是雪白的墙壁,涌入鼻腔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耳边传来医疗器械碰撞的声音, 一个白大褂正在旁边忙碌, 手里拿着线剪, 看样子是要给她换药。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哑了, 她揉了揉嗓子问道:“同志,我这是在哪里啊?”
“昶阳城军医院。”护士长瞿佳的声音冷冰冰的, 似乎带着一点不耐烦。
裴素素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她了, 直言问道:“我不认识你, 但是你对我好像有点意见?”
“没错, 这几天来看你的人太多了, 每个都要教我做事, 好像我会故意给你苦头吃似的, 很烦的好吗,我的卫校又不是白上的。”瞿佳翻了个白眼,她真的很烦, 可是她敢怒不敢言,毕竟那是师家。
所以她只能把怒火发泄在裴素素身上。
裴素素听不明白:“很多人来看我?我爸妈哥嫂赶过来了?”
“啊?你没开玩笑吧?你管师家的人叫爸妈, 叫哥嫂?你不是姓裴嘛,能不能不要乱认亲戚?而且据我说知, 师家只有一个小女儿, 叫师栩, 人家可是个大人物。师栩的两个哥哥也都没有结婚呢,哪来的媳妇给你当嫂子?你怕不是真的撞坏了脑子,白日做梦呢吧?”瞿佳不屑地撇撇嘴。
眼前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穿得很普通不说,被师翱送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帆布包。
她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扒开,原来里面只是几件旧衣服,一只军用水壶。
可见这是个穷女人,连这点不值钱的东西都要当个宝。
对于这样的人,她是不必给什么好脸色的,她也不怕这个伤号找她算账,她可是护士长,除了师家的人能让她礼让三分,还没有别的人能让她伏低做小。
于是她手上的动作便重了些,拆开昨天的敷料时,甚至都没有剪开边缘而是直接撕开的。
痛得裴素素倒吸一口冷气,直接搡开了她:“干什么,有你这么乱来的吗?”
“那你自己来吧,我很忙,不奉陪了。”瞿佳把东西全部放回器械车里,就这么扬长而去。
裴素素想骂人,可是那护士跑得快,她正疼着呢,没力气去追。
她忍着痛,自己换药。
现在她最需要搞清楚的是,是谁送她来的,医药费给了没有。
她可不想欠人的人情。
正忙着,马芸提着热乎的早饭来了,她看到裴素素自己在换药,赶紧扑上来帮忙:“哎呀,你不要自己瞎捣鼓,我来我来。”
“芸芸,我想死你了。刚刚那个护士好凶啊,你看,她把我伤口扯裂了,都出血了。”裴素素看到亲人了,立马告状撒娇一条龙。
马芸赶紧过来给她吹吹:“疯了吧那个女人,整天甩脸子给谁看呢,你别急,等会我就去找他们领导反应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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