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着一副不错的皮囊,却满脸邪魅的笑容。
“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小妹妹啊?”口音有点别扭,但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他抱着胳膊,背后靠着山石壁,站姿肆意,眼神夹杂几分放荡,让齐糖很是不喜。
齐糖挑眉,脸上表情比他还玩味,“你又是谁?”
男人对她的反应有点意外,收敛半分笑意,站直身子朝着她走了两步,歪着头笑道,“小妹妹胆子倒是挺大的。”
齐糖点头,毫不谦虚,“还行吧,对了,问你个事,我四师叔荀仲甫呢,刚刚跟丢了,找半天没找着。”
男人转头左右看了看,仍旧是笑着,摊摊手表情有几分无辜,“我们这里没有叫荀仲甫的人。”
齐糖一噎,觉得眼前这男人很不正经,应当是问不出什么名堂。
她抬脚准备绕过男人继续往前走,男人身子一晃,又挡在她面前。
这一下,彻底将她的耐心耗尽,齐糖抬腿,就朝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踢去,毫不留情。
男人一惊,随即反应很快的险险避开,愕然的看着齐糖。
“我只是跟你闲聊几句,你却如此心狠,想让我断子绝孙。”
齐糖嗤笑,“我没有功夫跟你闲聊,你要么告诉我荀仲甫在哪里,要么让开路,滚。”
本来大半夜被弄醒,她就烦得很。
一路跟着荀仲甫过来,七弯八拐的,又把人折腾的够呛。
这个狗男人还在自己面前叽叽歪歪,她又不是他妈,还得惯着他。
当然是看不惯,就直接上手揍呗。
其实主要还是齐糖的外表跟性格,存在比较强烈的反差。
那精致的眉眼,小巧圆润的脸庞,男人瞧上第一眼,还以为这个小姑娘性子温柔,惹急了也只会娇娇的骂两句。
却没想到,一言不合,直接断男人命根。
他凝视着齐糖片刻,突然轻笑一声,脸色又正经两分,“我叫温如玉,请问姑娘芳名?”
就在齐糖即将开口之际,他又补充道,“若是姑娘肯告知在下芳名,我便带姑娘去找我师父。”
齐糖这才再次正眼看着男人,也就是温如玉,“旬仲甫是你师父?”
温如玉点头,“正是。”
人的气质一变,看着都顺眼多了。、
齐糖淡淡道,“齐糖。”
温如玉低声跟着念了一遍,“齐糖,冰盘荐琥珀,何似糖霜美。好名字?”
呦呦呦,还怪有文化的。
齐糖无语的瞥了温如玉一眼,“带我去找你师父。”
温如玉啧了一声,背着手,姿态悠闲,“师父正在忙,不若我带你在我们这里到处逛逛?”
听到前一句,齐糖话到嘴边的拒绝,在听到后一句,在舌尖转了个圈,咽了下去。
点头,“好,那就劳烦你了。”
她的态度,很显然愉悦到了温如玉,他勾唇一笑,倒真有几分如玉公子的风度翩翩。
齐糖转头,眼神若有似无的朝后看了一眼,状似不经意开口道,“刚刚进来时,湖边那些黑色的花很特别,叫什么名字?”
温如玉听到这话,下意识也朝着她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黑色的花?”
他微微皱着眉,言语中带着担心,“那花毒性很强,你没碰吧?”
对于他这自来熟的态度,齐糖心中疑虑更深,旬仲甫身边,会有这么单纯的人吗?
若是真有,那挺奇葩的。
若是装的,那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摇头,“没碰。”
温如玉松了口气,“我不知道那叫什么,是大师兄外出时带回来的,说是种在湖边当一道景,黑漆漆的,有啥好看的。”
说着,他还撇撇嘴,好像真的挺嫌弃的。
既然对方不了解,齐糖也没必要纠缠,回到正题上,“那就不说那个了,你带我四处逛逛吧!”
温如玉点点头,“好。”
一边走,他又回头,似刚想起齐糖话里的深意,“糖糖,你刚刚说我师父是你四师叔,唔,什么四师叔?”
听到他的称呼,齐糖脸色又是一沉,“不准叫我糖糖。”
温如玉撇嘴,“那叫你,小糖,行了吧?”
齐糖抿唇,“就叫我齐糖不行吗?”
温如玉摇头,“不行,那样太生分了。”
齐糖再次抿唇,不做声。
“那就叫你小糖,小糖,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叫我师父四师叔?”
齐糖捏了捏拳头,算了,看在这人还有用的份上,先忍下。
温如玉见齐糖没再反驳,笑着又重复一遍,“小糖?”
“我师父是你师父的师兄,所以我才叫他四师叔,对了,温如玉,你有几个师兄弟?”
温如玉不满,“小糖,你叫的太生分了。”
齐糖:……
“小玉。”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我排行老四,还有一个小师妹。”
emmm……
齐糖沉默一瞬,倒是和当初傅闻声他们在神医谷时的配置一样。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闲聊。
让齐糖比较意外的是,温如玉是真的尽职尽责的带着她了解这里,只要齐糖多看两眼的地方,他都会告诉她,那里是干什么的。
一圈转下来,齐糖心中反而奇异的平静下来。
旬仲甫真是有本事啊,这么多年的经营,倒是把眼前这个山谷,打造成了另一个神医谷。
药田,制药室,仓库,住所等等,俨然自给自足的一方小世界。
外面的人除非把整座山一点点夷为平地,不然根本不知道山中隐藏着这么一处地方。
倘若齐糖曾亲自到过神医谷,就会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就是按照神医谷布置的。
只是刻意模仿,比原本就存在的底蕴,总给人感觉差点什么。
最让齐糖烦躁的是,山谷中空空荡荡的,除了她和温如玉,似乎再无旁人。
这样一来,她都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旬仲甫的老巢?
要不然,他手底下那些邪恶势力,又都藏在哪里了呢?
“这里面,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吗?”两人站在一间木屋前,齐糖眺望着远处问道。
温如玉站在她的身边,不理解的回答道,“不是还有你吗?”
齐糖:“除了我。”
温如玉:“师父他们在后面的山谷里,他平时都不让我过去,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自己待在这边。”
后面还有一处山谷?
齐糖侧头的瞬间,掩饰掉自己眼底的亮光,若无其事问道,“为什么不让你过去啊?”
温如玉摇头,“我不知道,从我有记忆起,只知道师父他们经常不在,但我知道他们离我不远,呐,就是那个山洞里面有一道门,通向山后面的山谷。”
说着,他手指着两人视线范围之内的一个拱形山洞。
那个形状上,有很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
齐糖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看来旬仲甫那部分势力,就在山谷背面,刚好,一网打尽。
她收敛住所有想法,看向温如玉,满脸疲惫,“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我累了。”
不是借口,是真的累。
在山谷中逛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此时已经天光大亮。
温如玉见齐糖脸上疲惫不似作假,一拍脑门有点懊恼道,“那你不嫌弃的话,就在我的房间休息,可以吗?”
齐糖又有点无奈,觉得温如玉要是没有装傻的话,真是单纯的可怕。
旬仲甫那样心肠浸满毒液的人,是怎么培养出这样一只小白羊的?
她提醒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没有客房吗?”
温如玉想了想,“我这里没有客房,要不然你去小师妹那里休息,她每年在山谷里的时间才几天。”
齐糖点头,“可以。”
他们住的地方不远,高低错落,小师妹的住处,刚好就在温如玉斜上方,走路大概七八分钟。
进了房间以后,齐糖确定温如玉说的是真话,厚厚一层灰,看得出是真的很久没住人了。
温如玉有点赧然,搓搓手,刚想说要不还是回他那边去休息吧,话到嘴边又想起齐糖说的男女有别,觉得再这样说,显得自己太轻浮。
他没吭声,齐糖自然不会多话,她本也不会真在房间里休息,而是要关门进空间。
转而对温如玉道,“你知道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吗?”
温如玉摇头,“不知道,见到你之前,我才见了他一面,他说给我带回来一个师妹,让我好好招待,就走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大半夜还在外面晃荡不睡觉啊!
第180章 丧尽天良
齐糖觉得,温如玉知道的估计也就这些了,不然以旬仲甫的性子,怎么可能放心让他领着自己乱逛?
她索性懒得再废话,让温如玉跟她一起简单的把屋子里的灰尘打扫了一下,铺上柜子里的干净被子,请他走人。
温如玉走的时候还有点恋恋不舍,嘱咐道,“有事就喊我,我一直在下面。”
齐糖挥手,“快走吧!”
等人离开,她才关好门,闪身进了空间,先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整理自己的药品。
昨天晚上驱虫粉消耗了大半,另外担心寨子里的人会受伤,金疮药,止血药,养元丹等,她提前拿出来不少备用。
空间里药材的储备还有不少,就是需要花时间把它们配置成可以直接使用的药丸和药粉。
齐糖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多,可以先休息几个小时,再起来弄。
她来到卧室,刚定好闹钟准备躺下,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齐糖闭了下眼,无奈起身换上之前的外衣,出来打开房门。
外面站着一脸关切笑容的温如玉,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小糖,吃点东西再睡吧。”
齐糖挑挑眉,接过托盘,“谢谢,东西先放我这里吧,晚点我下去找你的时候带下去。”
温如玉点头,“嗯嗯,好,那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离开,还冲着没回房间的齐糖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进去。
这一回,他是真的消停了。
虽然温如玉表现出来的性格很纯良,但作为旬仲甫的徒弟,齐糖并不能信任他。
她看着桌子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清水面,沉默的收进空间倒在垃圾桶里,再把空碗重新放回托盘上。
片刻后,她才闪身进了空间,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睡了四个小时,齐糖被闹钟叫醒,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才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白菜馅儿的水饺。
吃完以后,开始专心制药。
差不多忙到下午五点,她才收手,看了眼时间,准备出去找温如玉。
话说回来,他安静了一天,挺好。
与此同时,山中某处悬崖上。
一身军装的岳纪明站在悬崖边朝下看了一眼,眸中寒色浸染,“糖糖留下的记号,到这里就没有了。”
他右边,是难得一身黑色工衣,气场冷峻的顾墨怀。
左边,则是脸色尚且平静,但眸中感情及其复杂的傅闻声。
而他们身后,是由林泽带领的一众手下,再往后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急速朝着这边赶来的一批军人。
顾墨怀和岳纪明对视一眼,岳纪明先开口道,“二叔,我先下去看看。”
刚刚他们已经处理了两个躲在树上的黑衣人,齐糖的记号也只到这里,不出所料,下面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多耽误时间。
特别是齐糖现在情况不明,他们心中的担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来越难以压制。
顾墨怀点头,示意林泽跟岳纪明一起下去,还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两个人相互之间也能也有个照应。
这边,齐糖到温如玉所在的木屋时,他正在做晚饭。
见齐糖来找他,惊喜道,“小糖,你睡醒了,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我还准备做好饭给你送上去呢!”
齐糖眼神随意的瞥了眼锅里,看着已经焦糊的炒黄瓜,暗道一声失策,不该下来的。
这要是硬留她吃饭,她吃是不吃?
她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回答道,“我包里有点干粮,睡醒以后感觉饿就吃了点,现在不饿,你自己吃吧!”
温如玉脸上挂上失望的表情,“小糖,我还想跟你一起吃饭呢!我总是一个人吃饭,难得有你来陪我。”
齐糖心很硬,“但是我真的吃不下了,你想我撑坏肚子吗?”
“好吧!”
“我可以看着你吃。”,齐糖说完,心里又默念一句,但是我不吃。
温如玉又高兴起来,“好。”
等他吃完饭,两人又一起去药田浇水,又炮制了不少药材,时间差不多就到了九点多。
齐糖跟温如玉分开,回到住处。
刚推开门,就见旬仲甫坐在会客厅的主位上,看向齐糖的眼神,带着打量。
齐糖想到什么说什么,“怎么,不认识我了?”
旬仲甫哂笑,“我在看你有什么魅力,竟能吸引小玉如此的痴缠你。”
齐糖摆手,一脸无辜,“这话不能瞎说,我有丈夫的。”
旬仲甫恢复刚刚打量的眼神,齐糖又道,“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每天陪着温如玉打发时间吧?”
山中那道门倒是近在眼前,但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能通过的。
她更不想打草惊蛇,影响接下来的行动,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等旬仲甫再次现身。
好在,时间不算长。
旬仲甫收起打量的眼神,站起身,“跟我来。”
若不是回来以后有些突发状况要处理,他也不会把齐糖留在山谷里,给她靠近温如玉的机会。
好在才短短一天,想来也没多深的感情。
齐糖迫不及待的跟上旬仲甫,果然到了之前温如玉给她指过的那道门。
一如她所想,旬仲甫从脖颈上掏出一个三角形的小钥匙,插进锁扣中,来回左右拧了好几遍才把门打开。
这要是让她来开这道门,没有什么能比炸药更好使了。
进门以后,旬仲甫等齐糖跟进来,才转身将门关上。
又是狭窄的山洞通道,再出来时,齐糖一眼便看到一大片空地中央,两三米高的大鼎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火焰上方,挂着五个浑身被火焰裹满的,人。
他们的表情,在火光的照射下,清晰异常,痛苦不堪。
但即使是那样的痛苦,他们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周遭除了柴火燃烧发出的霹雳吧啦声,一切都静悄悄的。
隔得这么远,齐糖的双眼几乎要被那火焰灼伤,不自觉的酸涩难耐,似有什么夺眶而出。
旬仲甫他,丧尽天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第181章 带她进来的真实目的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正在燃烧的五个人,五六分钟以后,旬仲甫语气闲散道,“想救他们吗?”
那平淡的口吻,就好像在说今天想吃什么般简单。
齐糖转头去看她,眼底是倒映进来的火焰,“就算不被火烧,他们应该也活不了吧?”
旬仲甫又笑了,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笑的次数,从前几十年都不曾有这么多过。
“真聪明!”他夸赞道。
但他又想,大概是因为这丫头是傅闻声的徒弟,他才比对别人多几分耐心。
毕竟那是,对他最好的师兄啊!
齐糖鼻尖轻哼,并没有接话。
心里的酸涩的感觉仍在,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更救不了那些人。
即使能让他们不被火烧,旬仲甫也不会允许她给他们治疗。
更别提,以她一己之力,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把他们从火上弄下来。
“还有胆子进去吗?”旬仲甫又问。
齐糖呵呵一笑,“当然,为什么不敢进去?”
她辛辛苦苦跟着过来,不就是为了现在,能打入旬仲甫手中敌对势力的中心。
旬仲甫没再说话,抬脚继续往前走。
齐糖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抬脚跟上他的步伐。
经过大鼎,齐糖还是不经意的看向神情痛苦的几人。
这才发现,他们的眼睛紧紧闭着,眼尾一条长长的血迹,看样子似乎被人,挖空了眼珠。
没等她心惊,视线下移,又看到其中一个男人身上还未烧完的衣服,那军绿色的布料,难不成他们是,军人?
齐糖一个快步冲到和旬仲甫并肩的地方,冷声道,“他们是什么人?”
旬仲甫挑眉,“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不是说普通人就不配引起齐糖的注意,而是如果那些人是军人的话,就说明,旬仲甫在滇省渗透的力量,远比他们以为的还要深。
五个军人被他抓到这里折磨凌辱,实在是胆大包天,公然挑衅。
齐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泄露太多情绪,“将他们放下来,可以吗?”
旬仲甫抬头看了吊在半空中的几个人,又回头看齐糖,“你明知道,把他们放下来,他们也活不了。”
齐糖点头,“我知道。”
但今天既然让她碰见了,就当是给他们留一个全尸吧。
他们都是为祖国牺牲生命的伟大英雄,实在不该有这么凄惨的下场。
旬仲甫又想笑,但这次,是觉得有点可笑,他眼神别有深意的在齐糖和那几个人中间扫了一次,“给我一个理由。”
齐糖眨了眨眼睛,逼退眼中的酸涩,她不敢想,同为身负使命的军人,要是那上面其中之一是岳纪明,她该如何承受。
“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从头到尾,她都不信旬仲甫带她回来,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想收她做徒弟,绝对还有别的原因。
只是让她来猜,她一时也不敢肯定具体是什么。
旬仲甫到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为什么总能跟齐糖多说两句,这丫头每次说话,都能说到点子上,实在让人身心愉悦。
“只要你自愿做我的实验品,我不仅放了他们,还放了另外几个和他们一样的人,怎么样?”
对于这个回答,齐糖有点意外。
她本以为,旬仲甫带她回来,无非是先以她为诱饵,引傅闻声过来,两人清算以前的恩仇。
再或者,觉得她蛊术尚且不错,可以用岳纪明的性命相要挟,让自己为他所用。
甚至从温如玉出现以后,她还猜测旬仲甫把自己留在山谷里,是为了陪他。
总之,不管哪种,她都没考虑过,对方是想要让她成为实验品。
什么实验品?她有什么实验价值?
难不成知道她是穿越重生的,又带着空间,想把她切片研究?
齐糖想到这个可能,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疑虑,转瞬便被那是不可能的想法替代掉。
她使用空间一向小心,旬仲甫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穿越者呢?
难不成对方,也是个穿越者?
齐糖看了眼旬仲甫,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问道,“什么实验品?”
旬仲甫不置可否,“你确定要继续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说着话,他看了眼挂在上面,已经都做不出表情的几人,很显然,人差不多没命了。
思考本也只有几秒钟,齐糖闻言,没再耽误工夫,爽快应道,“好,就如你所言,放了他们吧!”
总之,她跟旬仲甫最终是逃不过一场较量的,能救几个人,算是额外的收获。
旬仲甫见齐糖果然如他所料选择妥协,心中讥笑她可笑的软弱心肠的同时,又觉得无趣,做好人有什么意思?
当初他在神医谷刻苦的学习医术,又是谷主天赋最高的亲传弟子。
比不上本就按照谷主之位培养的大师兄也便罢了,凭什么最后谷主位置传给傅闻声,却不传给他?
要是他做了神医谷的谷主,一定会带领着神医谷重现昔日辉煌,成为无数达官权贵趋之若鹜的地方。
可惜啊,终究是神医谷不配拥有他这么优秀的谷主。
想到这,旬仲甫的眼神暗了暗,划过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恨意。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早已不会被那些人,那些事牵动情绪,却不知,往往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终生都会成为心中无法磨灭的印记。
见旬仲甫不知怎的陷入沉思,齐糖清了清嗓子提醒。
旬仲甫回过神来,很是遵守约定的挥挥手,眨眼的功夫,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黑衣人,动作麻利的将几人从高悬处放下来。
五具尸体焦黑的尸体平躺在地面,齐糖眼神一一扫过去,他们的面容已经看不大清了。
她心中默念,“英雄们,再等等,马上就有人来接你们回家了。”
随即,她转头看向旬仲甫问道,“其他人呢?”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若是活着的人能因为她的到来保住性命,那么,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事情似乎比齐糖以为的还要顺利,旬仲甫抬脚朝着一间木屋走去,等他走到门前,木屋毫无征兆的从里打开。
齐糖赶紧跟上去,走到门前,就看到里面靠墙蜷缩着三个男人,他们的身形和之前挂在火上燃烧的几人及其相似。
只不过,他们身上残破的布料,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你答应我的,放过他们。”
在进去之前,齐糖看着旬仲甫,郑重强调。
旬仲甫无所谓的点点头,“只要他们出得去,我这里不养闲人。”
说着,转身朝着建在中间最大的那间房子走去,远远传来一句,“给你一刻钟。”
齐糖用极其厌恶的眼神凝视他的背影片刻,抬脚进了房间,转身将门重新关上。
等她走进来才发现,屋里并不止有那三个人,另外几边,她数了一下,还有六个人。
也就是说,所有人加在一起,有十四个。
足足有十四个为国为民的军人,落在旬仲甫手里,在这如同魔窟的的地方,遭受泽莫。
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爱人,他们的子女,或许以为他们都死了,更或许都在等着他们回去。
齐糖一走进来,就感受到了所有人戒备的目光。
她心中泛着感伤,低声道,“各位同志,我爱人也是一名军人,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说话的时间,她的眼神将整个房间扫视一遍。
整个房间只有靠里侧的上方有一个约莫半米宽的小窗,一束阳光从那里照射进来,在脏乱的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圈。
齐糖不知道的是,正是这束光,是他们在场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
几个呼吸过去,她说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齐糖并不气馁,她从自己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药瓶,还有两包米糕,还有一个装满盐糖水的水壶,当然,这些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将他们放在地上,声音愈发轻柔,“这是补充体力的药丸,还有点吃的喝的,你们分一分。”
为了不让他们拒绝,她又补充道,“你们可以试着相信我,最坏的结果的不过一死,但能活着,能有再次见到家人战友的机会,我希望你们不要放弃。”
再次说完,仍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齐糖心里想着,可能是她在这里,他们不好有所动作。
抬脚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同志,可以帮我们带封信出去吗?”
齐糖驻足,收回要开门的手,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距离光圈最近的一个男人,只是正好隐藏在光圈后的阴暗里,本来低着头的他,正偏头朝她看过来。
齐糖往回走了两步,关切的问道,“什么信?”
男人刚想开口,却先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人颤抖起来,齐糖刚想靠近,给他检查一下身体。
却见他抬起手阻止道,“别,咳咳咳,别,咳咳……”
好一会儿,他慢慢平静几分,才继续道,“同志,别过去,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这具破败的身体里藏着什么恶心的虫子,不要害了你。”
齐糖就知道,在旬仲甫手里,他们是逃不过被蛊虫摧残的命运的。
不过有小金子在,只要不是像绝命蛊那样毒性极强的蛊虫,其他的应该问题不大。
小金子!
对,她有小金子,小金子是蛊王。
齐糖觉得她可能知道,旬仲甫要她做什么实验品了?
以他对蛊虫的热衷,无非就是想要研究如何培养蛊王,以及她为什么能和蛊王形成契约!
呵呵,想得还挺美。
旬仲甫:……
不得不说,真相了。
齐糖不想给说话的人造成负担,并没有坚持靠近他,询问道,“同志,你们被抓到这里多久了?”
那人突然抬头去看窗户,准确地来说,是看那束光,“我不记得了,或许有一年,或许只几个月,他们是最后来的,有七八天吧!”
说着,他指了指就在他对面,靠的比较近的两个人。
算算时间,那就是她还在朗日苗寨跟小金子一起修炼的时候。
她开口回答道,“同志,我会医会蛊,不如让我试试,要是我能救你们,这么长时间你们都熬过来了,最后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说话的男人看着齐糖,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能跟你成为革命伴侣的那位同志,很幸运。”
齐糖也跟着笑,“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什么幸运一说,我衷心的希望,你们能有再次并肩作战的那一天。”
她这话,似乎感染了男人。
他凝神片刻,点头道,“同志,要麻烦你了。”
他们能在这里遇到她,更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齐糖根本没管旬仲甫给她规定的时间,走过去给男人检查身体,身体刚触碰到男人手腕时,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咬着牙,极力的克制住自己想要反抗的冲动。
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眼前人是来救他们的,不能,千万不能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