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想想啊,”谢挽幽又想了一会儿:“烟川有家?点心铺也很?有名,但等你带回来,就肯定不像刚出炉那样好吃了。”
封燃昼那边不说话了。
他见过?太多贪婪的人,谢挽幽的愿望相比其他人而言,实在太简单了。
明明只要谢挽幽想,可以问?他要任何的天材地宝。
谢挽幽见封燃昼不说话,奇怪地问?:“怎么了,不行?吗?”
“行?。”封燃昼说:“过?几天就送到?你手里。”
谢挽幽只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转而跟他说起了问?仙大会可能要提前举办的消息:“有关于?拂霜剑的传言,你说会是真的吗?”
封燃昼显然也对拂霜剑有所耳闻,他略一纵身,便跃上了屋顶,迎着落日的余晖坐下,将手随意搭在了膝盖上,扎成一股的银白长发垂落在他的身前,散发着锐利而颇富美感的光泽:“怎么不可能是真的?不除掉神启,修真界必定会陷入混乱——这不就是预言里的浩劫么?”
谢挽幽若有所思地点头:“说的也是。”
“至于?拂霜剑主……”封燃昼顿了顿,说道:“要想解决掉神启和神启所创造的混血,此人的修为?必定要在飞升境界之上,如今的修真界,应当已经没?有这种?强者,也不知为?何,拂霜剑主偏偏在今年出现。”
谢挽幽的心倒是很?大:“到?了今年的问?仙大会,估计就能知道那位高手是谁了。”
问仙大会有可能提前的消息, 让谢挽幽有了一丝紧迫感。
后?背上的伤痊愈后?,谢挽幽便再次开始练剑。
专心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 又过去了风平浪静的六天。
这日清晨, 谢挽幽如往常一样带着谢灼星一起上课, 刚坐下?后?不久,就发现了一丝异常。
按照以往的情?况,上课之前,已经落座的玄沧弟子大多会保持安静,自己做自己的事,不再发出?声音, 可今天不同,相比于往常的寂然无声, 殿内竟是难得的热闹。
谢挽幽听了一耳朵,这才明白原因, 好像是山下?的城镇忽然新开了数家店铺, 大家正在谈论背后?的缘由。
谢挽幽听着听着, 忍不住凑过去问了一句:“新开几家店铺很正常吧,师兄们为何会觉得此事有异呢?”
由于这段时间她?安分守己,不再作妖,修炼也十分认真, 众人对?她?的观感也就有了较大的提升,不再对?她?避之不及,听到她?问问题, 也很乐意为她?解答。
一个?师兄道:“小师妹有所不知?,这些?店铺的本部原本都开在千里之外, 且在当地十分有名,根本不愁客源,就算那些?店铺想开分店,又何至于开到离本部这么远,而且并不繁华的云城?”
谢挽幽听到“千里之外”这个?词,心中便是一动?,试探着问起?那些?店铺都卖些?什么。
说起?这个?,那位师兄眉头一皱,目光中也透露出?几分困惑:“有卖胭脂水粉的,也有卖糕点的,还有卖衣服的——小师妹,你?想想,云城附近的门派几乎都是剑宗,剑修的钱都花在保养剑上了,怎么会去买胭脂水粉和华美?衣裳?而且剑修大多辟谷,点心铺开到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买?”
其他玄沧弟子纷纷应和:“对?啊,这也太奇怪了!”
“会不会是某个?势力?的安插在云城的暗桩?”
“怕不是仙盟干的好事吧,云城中的剑修那么多,他们又缺人炼邪丹,开个?店铺打掩护,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越商议越不放心,纷纷决定明天去云城一趟,探探那些?新开店铺的底。
唯有谢挽幽听着听着,整个?人越缩越小,直至退出?了包围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谢灼星蹲坐在她?手边,见?谢挽幽神色有些?异样?,奇怪地歪头,忍不住凑过去近距离观察娘亲。
谢挽幽一巴掌盖住猫头,胡乱揉了揉。
她?现在的心情?,是真的很震惊。
哪有这么巧的事,什么点心铺和胭脂铺会忽然在玄沧剑宗附近开店,所以谢挽幽思来想去,已经大致确定了——这事是封燃昼干的!
为了她?一句话,买下?整个?店铺,再将分店开到玄沧剑宗附近,这事听上去离谱,当放到封燃昼身上,好像又十分合理了……
四周的玄沧弟子正在商讨探查那些?店铺的计划,认为其中必定有某种阴谋,谢挽幽听着,不由有些?心虚。
她?的脑海里很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话:云城惊现数间店铺,玄沧弟子彻夜追查,背后?真相令人暖心……
谢挽幽:“……”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对?师兄们不礼貌了。
虽然可能性极高,但这一切终究都只是谢挽幽的猜测,谢挽幽为确保自己没有自作多情?,下?课后?专门去问了封燃昼:“那些?店铺是你?开过来的?”
封燃昼承认得很是坦然:“是我,惊喜吗?”
果?然是他干的,谢挽幽拂去一块石头上的雪,抱着小白坐下?,神色复杂:“惊喜,很惊喜……你?是怎么想到的?”
“烟川路远,既然你?不能来烟川吃点心,那就干脆把点心铺开到玄沧剑宗那里去。”对?封燃昼来说,买下?一家店,再让他们在玄沧剑宗开分店,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他淡淡道:“买都买了,多买几个?店也无所谓。”
“……”谢挽幽想起?他在魔宫地库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极品灵石,不得不承认,魔尊是有败家的资本的。
封燃昼眯起?灰蓝色的眼眸,对?陷入沉默的谢挽幽面无表情?道:“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做得不妥么?”
“这哪能啊!”谢挽幽对?着他一阵顺毛输出?:“我只是在想,以后?一定要抱紧魔尊大人的大腿,一百年不动?摇!”
封燃昼听着前半段还很受用,听完后?半段,便眉头一皱,不虞地沉下?了眉眼:“只有一百年?”
谢挽幽没想到他居然还跟她?抠起?了字眼,不由有些?好笑,故意拉长声音逗他说:“一百年还不够?那你?想要多少年?”
封燃昼这次却没被她?逗得避开这个?话题,而是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才垂下?眼睫,语调森然道:“在我允许之前,你?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他这话说得实在很像那种控制欲极强的病娇变态,谢挽幽却并不感到怎么害怕,像是看到一只大猫凶狠地朝她?发出?警告的低吼声一样?,纵容地看着他:“这么霸道啊,那如果?我一定要跑呢?”
封燃昼看着她?,忽而勾了一下?唇角,意味深长道:“上次那个?天阶的手铐,我还没用过第二次。”
谢挽幽:“……”
她?心下?不由咯噔一声。
谢挽幽当然没忘记那个?手铐,第一次去魔域的时候,她?就被封燃昼用那只天阶手铐拷住,打包带回了魔宫。
那手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戴上后?就会被锁住浑身灵力?,几乎与凡人无异。
要是真让封燃昼用在她?身上,那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谢挽幽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怀里的幼崽忽然仰起?头,疑惑而好奇地问:“娘亲,什么是手铐呀?”
谢挽幽一滞,还没反应过来回答,封燃昼已经开口:“是一种手部的装饰品。”
谢灼星之前没见?过手铐,也不太理解关于“手铐”的定义,竟真的被封燃昼糊弄了过去,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爪,然后?对?着封燃昼抬起?一只爪爪,期待地眨巴眼睛:“那狐狸叔叔以后?可以给小白也戴一下?手铐吗?”
谢挽幽差点就想捂住崽崽的嘴了。
单纯的幼崽,完全不懂大人的世界有多邪恶!
那边的封燃昼似笑非笑:“小孩子的手太小,戴不住的,更适合你?娘亲戴。”
谢灼星听了,有些?小失望,只能扭头看向谢挽幽:“那等娘亲戴上手铐后?,一定要给小白看一看哦。”
……看什么,看她?表演铁窗泪吗?谢挽幽面色变幻片刻,轻咳一声:“我觉得,我也不太适合戴呢。”
被幼崽一打岔,之前那种越来越不对?劲的危险气氛也就没了。
谢挽幽晃了晃腿,听到封燃昼在那边问:“你?在哪里?”
谢挽幽看了看四周,用很自然的语气说道:“就是你?之前在玄沧剑宗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山头啊,你?带我来过,我记住了。”
“去那里做什么?”封燃昼不太理解:“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谢挽幽按捺不住地翘起?唇角:“比如……你?用来磨过爪子的石头,我带小白过来溜达的时候,凑巧就看到了,你?还在上面刻了一串字,是不是?”
封燃昼目光一动?,语气中多了几分狐疑:“什么字?”
已经过去太久,封燃昼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曾在那充满仇恨的岁月里做过什么小事了,特别是谢挽幽的表情?有几分不怀好意,让他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谢挽幽编出?来唬他的话。
谢挽幽一字一顿地拉长声音,帮他恢复记忆:“师兄又来找我,烦。”
说完,谢挽幽忍不住笑他:“你?好可爱啊!”
“……”
在谢挽幽的笑声里,封燃昼总算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刻下?这行字的缘由。
那是他刚被玄天祖师收为弟子没多久,雪下?得很大,其他师兄担心他一个?人在山中会被饿死或者?冻死,因此总要时不时上山找他。
他那时对?所有人都抱着戒心,并不愿意靠近人类,他们一来,他就会在山上到处找地方躲避,可师兄们一旦寻不到他,就会开始各种担心,竟是宁可掘地三尺,把整座山都翻找一遍,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等找着他以后?,那些?师兄还以为他在跟他们玩什么游戏,甚至会为成功找到他而乐得不行。
……谁能懂那种无论躲在哪,都会被抓出?来被迫社交的烦闷。
大概是某日他烦得不行,才会在磨完爪子后?,百无聊赖地刻下?这么一行字。
听完封燃昼沉着脸说完的这段往事后?,谢挽幽笑得更欢了,同时也回过味来——这不就是猫猫初到新家,还在适应环境的阶段,好不容易找到安全地方躲好了,结果?被不懂养猫的主人从各种旮旯角落里强行抱出?来亲近的真实写照吗……
谢挽幽越想,就越觉得好笑,封燃昼被她?笑得心烦,作势要结束通讯。
谢挽幽赶紧出?声阻止:“不多说一会儿话吗?”
封燃昼眉眼沉沉,不太愉悦:“你?笑得这么开心,怕是顾不上跟我说话。”
“生气了?”谢挽幽换了一个?坐姿,语气随意道:“其实我听到你?说送我东西?,是指把店开过来,心里还有点遗憾。”
封燃昼:“遗憾?”
“是啊,”谢挽幽笑了一下?,压低声音:“毕竟比起?别的东西?,来给我送礼物的你?,才是最大的礼物。”
她?说到这里,挑眉道:“本来还想趁机亲一亲你?的,但你?既然不来,还是下?次再说吧。”
那边的封燃昼反常地沉默了,谢挽幽有些?疑惑,一般她?说这种直白的话,封燃昼要么会让她?反省,要么会教训她?,可这次,他怎么没什么反应?
谢挽幽观察了一会儿封燃昼,想从他的神色从看出?什么,封燃昼表情?还算正常,淡淡说了一句“还有事,先不说了”便切断了通讯。
谢挽幽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什么意思?
谢挽幽心中纳闷,还有一点生气——任谁被不明不白地冷落,都会感到生气的。
谢挽幽揉了揉崽崽软乎乎的小肚子,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谢挽幽心中有气,到了晚上时才消去了一些?,照例打坐结束后?,她?跟往常一样?睡下?。
只是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一阵带着寒意的风扑到她?的脸上,然后?顺着被子的缝隙,灌入了她?的被窝里。
谢挽幽被冷醒了,一边回想着睡前是否关好了窗户,一边慢吞吞地掀起?眼皮。
只是还未等她?完全睁开眼,唇上便多了一道炽热的温度,接下?来,便是堪称凶狠的啃咬。
谢挽幽被吓了一跳,睁开眼便看到封燃昼立在她?床边,正在俯身亲吻她?,黑暗里,他的瞳孔里折射着一点绿光,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只野兽。
若不是唇上的触感太过真实,谢挽幽几乎要怀疑这是一场梦。
身旁熟睡的谢灼星忽然哼唧了一声,大概是被下?陷的床榻惊扰到了,谢挽幽听到后?,胡乱地将手抵在封燃昼的肩上,想要推开他,询问他怎么会突然回来,可封燃昼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将她?亲得晕头转向喘不上气后?,从床上将她?整个?抄起?,抱去了隔壁空着的偏房。
那里放着一张软榻,谢挽幽就被封燃昼按在这张软榻上继续亲吻。
他吻得又凶又急,且握住了她?的腰,不准她?轻易逃开,谢挽幽有被他这个?亲法吓到,发出?了几声求饶似的喉音,封燃昼垂眸看她?一眼,以为她?冷,便张开背后?的羽翼,将身下?的谢挽幽整个?包裹住。
寒意和夜风都被他的羽翼遮挡在外,封燃昼为她?圈出?的一方小天地内,温暖如春。
谢挽幽感觉整个?人的温度都在升高,她?清晰地闻到了封燃昼身上的残留的一丝血腥味,混杂着烈火燃烧后?留下?的硝烟味,这些?属于封燃昼的味道如他本人一样?,强势而又霸道地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谢挽幽脑袋跟浆糊一样?,身体也开始发软,下?意识伸出?手,胡乱地想抓住什么,可最终被她?抓住的,只有几根炽热柔软的黑色羽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谢挽幽感觉自己差点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封燃昼才将她?松开了一些?,但唇瓣还贴着她?的下?巴,不紧不慢地轻吻。
谢挽幽喘了一会儿气,抿了抿唇:“……你?怎么回来了?”
封燃昼轻抚着她?的腰,咬了她?的下?巴一口,哑声轻笑道:“不是你?想要这种礼物的吗?”
谢挽幽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封燃昼说的,是自己白天说她?想要的真正礼物是封燃昼的事……
因为这么一件事,所以才千里迢迢飞回来“送礼”吗?
谢挽幽想着想着,笑了起?来,抬起?手抚摸他俊美?的侧脸,贴着他的耳畔说:“谢谢,我很满意。”
封燃昼眸光微暗,压下?她?的手腕,一口咬上了她?的脖颈。
谢挽幽猝不及防,闷哼了一声,想动?,手却被按得更紧。
封燃昼是真的跟猫很像,莫名其妙地咬了她?以后?,又舔了舔,然后?往下?,咬住她?里衣的领口,往旁边扯开,继续往下?亲吻。
封燃昼的羽翼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谢挽幽看不清楚他做这种事的时候是什么神色。
黑暗中,感官似乎也被放大了很多倍。
谢挽幽呼吸微微急促,忍不住开口:“封燃昼……”
封燃昼终于松开她?的两只手腕,转而摩挲她?的下?唇:“你?今天说的那些?话,让我很想惩罚你?。”
谢挽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一百年,”封燃昼语气不虞:“你?嘴上这么说,心里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
这可真的是无理取闹了,谢挽幽只不过是在现代?待了太久,一时半会忘记修真界的人可以活成百上千年罢了。
谢挽幽哭笑不得:“是个?误会,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封燃昼却像是打定主意要惩罚她?,并不听她?狡辩:“一百年之后?,你?还想去找谁?”
谢挽幽正要回答,忽然低哼一声:“你?别……咬。”
封燃昼冷冷问:“是你?那个?师兄,还是合欢宗那只狗?”
谢挽幽十分羞耻:“不是……怎么会……”
好端端的,他忽然吃什么醋啊。
谢挽幽觉得再这样?下?去,事情?会往不太妙的方向发展,便悄悄撑着身下?的软榻,往后?挪了挪,然而她?刚一动?,就被封燃昼发现了意图,掐着腰拖了回去:“别动?。”
谢挽幽没听他的话,仍然往后?挪:“我有点困……我要睡觉了。”
封燃昼似乎笑了一声,语气很可怕:“礼物送上门,不拆就想走?”
随着他话音落下?,谢挽幽感到封燃昼抓住她?两只手腕拉高,然后?“咔嚓”两声,她?的手腕上就多了一丝似曾相识的凉意。
全身灵力?被封的谢挽幽:“……”
她?扯了两下?手腕,拉不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固定在这张软榻上了,心中不免开始打鼓:“……你?想干嘛?”
封燃昼在她?耳畔很阴森地笑:“惩罚你?。”
谢挽幽:“……”
什么一百年不一百年的,我看你?就是想找个?借口惩罚我吧!
封燃昼修长的手指在她?腰上摩挲片刻,往下?。
谢挽幽两只手都动?不了,对?他所谓的“惩罚”,根本无法反抗,求饶几次无果?,最后?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封燃昼还要在她?耳边说一些?很邪恶的话,谢挽幽几乎听不下?去,咬着嘴唇装死。
礼物很好,就是很费人。
它做了一个梦。
刚开始, 梦里的情?景十分美好,它变得很大很大,比狐狸叔叔还大——大到可以轻易弄乱狐狸叔叔的毛。
它快乐极了,本想揉乱狐狸叔叔的毛给娘亲看, 结果不知哪里吹来一股冷风, 把狐狸叔叔又吹得大了一圈。
变大了一圈的狐狸叔叔把娘亲叼走?了, 然后越变越大,越变越大……最后把它挤进了角落里。
谢灼星被挤得吱哇大叫,最后四?肢猛地一弹动?,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它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墙壁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被狐狸叔叔挤成一张猫饼的事只是一场梦, 不由?松了一口气。
意识到?这件事后,它打了个哈欠, 本想翻个身,贴着香香软软的娘亲继续睡觉, 但它一翻……却?莫名其妙地翻不过来。
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它。
谢灼星:“?”
谢灼星疑惑了, 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它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以往它跟娘亲睡觉,大多会贴在?娘亲身边,可今天醒来,它怎么会滚到?靠近墙壁的床内侧?
谢灼星满头?小问号,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不服输地继续尝试,终于让它在?狭小的角落里转过身, 看到?了抵住它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个穿着薄薄的丝质黑衣的人,那?人正背对?着它侧卧, 一头?银发顺滑如水地铺在?枕头?上,宽肩窄腰的身型几乎挡住了从窗外透进来的所有的光线。
谢灼星趴在?阴影里,努力仰起头?,用爪爪擦了擦眼睛,茫然地盯着那?个略显宽阔的后背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娘亲睡觉之前,有穿黑色的衣服吗?
而且,娘亲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跟狐狸叔叔一样?的银色,还变得这么高大?
谢灼星刚醒来,还有点迷糊,小脑瓜没转过弯,思考了一会儿崽生,然后决定?去正面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娘亲。
它四?爪并用,沿着那?人的脊背哼哧哼哧地攀爬,很快就爬到?了此人的肩上。
谢灼星踩着硬邦邦的紧实肌肉,努力探头?,想要看清这个人的面容。
还没等它看清,那?个被它一直打扰的人已?经不悦地转过了头?,声音低哑地问它:“怎么了?”
谢灼星看清他的脸,顿时目瞪口呆。
这个人根本不是娘亲——而是讨厌的狐狸叔叔!
狐狸叔叔怎么会突然回来,还光明正大地睡在?娘亲的床上?
封燃昼很早就察觉到?幼崽醒了,本想看看它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等它好不容易攀上他的身体,看到?自己脸的下一秒,幼崽便忽然炸起浑身的毛,条件反射般往后一弹,整只幼崽都被吓飞了出去。
封燃昼:“……”
果然,又是这样?。
谢挽幽被幼崽跌进被子里的动?静惊动?,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嗓音有点哑:“怎么了?”
封燃昼手臂还环着她的腰,是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他低下头?,用鼻尖蹭过谢挽幽的脖颈,没打算理会幼崽:“没事,继续睡吧。”
谢挽幽含糊地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闭着眼睛往旁边摸了摸:“小白呢?”
“小白在?这里!”惊吓过度的谢灼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踩着被子飞快地钻进了谢挽幽的被窝里,然后探出一颗猫头?,满眼警惕地看了旁边的封燃昼一会儿,小声询问谢挽幽:“娘亲,狐狸叔叔怎么会睡在?我们的床上呀?”
谢挽幽闭着眼亲亲它的猫猫头?,回答得有些?含糊:“狐狸叔叔他……昨晚回来得很迟,没地方睡觉,所以娘亲才让他跟我们一起睡的。”
其实是昨晚封燃昼闹得太?过分了,等到?被抱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无力阻止封燃昼的任何行为,只能放任他跟自己和小白挤在?一张床上……
身为罪魁祸首,封燃昼毫无心虚之色:“对?,就是你娘亲说的这样?,小白不会生气吧?”
谢灼星确实有点生气,一醒来发现自己被狐狸叔叔挤到?了角落里,原本能跟它贴贴的娘亲也?被狐狸叔叔霸占了,哪个崽崽能接受啊。
谢灼星气鼓鼓地盯着他,小鼻子嗅了嗅,狐疑道:“可是,狐狸叔叔你身上为什么都是娘亲的味道?”
封燃昼拉起被子嗅了嗅,不在?意道:“不知道,可能是盖了你娘亲的被子的原因吧。”
谢灼星认真?劝说:“狐狸叔叔你别抱着娘亲了,这样?睡觉很不舒服的。”
封燃昼摩挲着谢挽幽的腰,漫不经心道:“我觉得很舒服,你问问你娘亲,她舒不舒服。”
谢灼星马上看向谢挽幽。
谢挽幽默默捂住脸,背过了身,还在?被子下踹了封燃昼一脚。
谢灼星:“?”
幼崽看不懂,幼崽茫然。
没过多久,谢挽幽就得起身去道场晨练了,她拍拍环在?腰上的胳膊,示意封燃昼松开。
封燃昼睁开眼,嗓音懒洋洋的:“这么早,要去做什么?”
谢挽幽自然而然道:“时辰到?了,我要练剑。”
练剑?封燃昼微微蹙眉,有些?不敢置信,支起半个身子看她,尾音微妙地上扬:“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想着跟我多待一会儿就罢了,还要把我丢下,自己去练剑?”
被他这么一质问,谢挽幽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个提上裤子就走?的负心人:“……可我每天都要练剑啊,做事情?应该持之以恒,不可半途而废。”
封燃昼沉着脸:“不许去。”
来自魔域的野生大老虎,真?的越来越黏人了,谢挽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同他讲道理:“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士之于学,不可一日忘废,一日忘之,则其志荒矣,放僻邪之心胜之矣,我练剑,也?是这个道理。”
封燃昼斜睨她:“什么意思,读书?少,听不懂。”
谢挽幽:“……”
这就有点耍无赖了。
最后谢挽幽足足给他顺了几分钟的毛,封燃昼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她。
谢挽幽下了床,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很快的,回来再陪你。”
封燃昼觉得她像是在?哄家里养的小白脸。
谢挽幽亲完封燃昼,又亲了亲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幼崽。
谢灼星刚睡过去不久,很轻易地就被她亲醒了,看到?谢挽幽在?穿衣服,困倦地问:“娘亲,你要去练剑了吗?”
谢挽幽:“对?呀,没事了,小白可以跟狐狸叔叔继续睡觉。”
封燃昼半倚在?床头?,神色不悦地盯着谢挽幽看了一会儿,忽然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等你拿到?了本命剑,该不会像别的剑修一样?,把我赶走?,然后每晚都跟本命剑一起睡吧?”
谢挽幽刚拎起剑,闻言惊讶地回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虽然是剑修,但也?还没对?剑道痴迷到?这个地步吧……之前用本命剑的时候,我也?只是将剑放在?一旁而已?。”
“真?正的本命剑对?于剑主来说,必定?会有强大的吸引力,你被抢走?的那?把不算。”封燃昼说完,就别过了脸,兀自捏了捏幼崽的后颈,冷哼一声:“要不怎么会有人说剑修的剑,与剑修的妻子无异?”
谢挽幽:“……”
所以,他现在?又吃起一把未曾谋面的本命剑的醋了?
谢挽幽暗暗想,看来封燃昼不仅黏人……还是个醋缸。
谢灼星被不断捏后颈,扰得它无法再次入睡,回头?气鼓鼓地啃了一口烦人的狐狸叔叔。
封燃昼微微蹙眉,报复一般,也?低下头?咬住了幼崽的耳朵。
眼见得父子俩又要打起来,谢挽幽赶紧上前阻止。
她不太?不放心,出门前特意叮嘱他们两个:“我走?后,你们不能吵架,也?不能打架,知道吗?”
封燃昼和谢灼星对?视一眼,各自嫌弃地扭过头?,回答得话却?很统一:“知道了。”
谢挽幽觉得大小老虎看上都还挺乖,不像是会再次打架的样?子,这才放心地出门。
谢挽幽前脚刚出门,后脚封燃昼就一掌按住了幼崽,朝它露出了一个堪称和善的笑:“娘亲走?了,爹爹陪你玩,怎么样??”
谢灼星:“……”不,它不想。
谢挽幽这次出门,除了晨练,主要是为了向渡玄剑尊提一提下山的事,拿到?通行令后,去云城逛一逛。
在?玄沧剑宗封闭式训练太?久了,她的确有点憋得慌。
然而等她跟容渡说起这事,容渡却?不怎么赞同,板着脸道:“你才刚晋升到?元婴,正是该巩固修为的时候,山下又乱,罕见的冰灵根出现,少不得会引起注意。”
容渡将她看得很严,谢挽幽可以理解,毕竟容渡的心魔虽然已?经差不多痊愈,但之前发生的事,足以让容渡产生创伤后应激障碍,只要她一提出离开,容渡就会觉得外界十分不安全,任何人都会伤害到?尚未强大起来的谢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