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都穿了—— by流云南
流云南  发于:2024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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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璋对急诊门诊了如指掌,拍了拍北风的肩膀:“抱着饼儿,跟我来。”
急诊检验窗口,就在一楼的儿科诊疗中心旁边,打开窗口的检验士看到北风和孩子,脸上露出了和丁娇一样的表情,这异样的割裂感和困惑,总有身处梦中的错觉。
魏璋见过旅贲军队正和队副抽血的惨样儿,望着饼儿不禁有些担心,嘱咐北风:“你把孩子抱住,别让他乱动。”
北风把饼儿放在膝头,握着他两条小胳膊。
饼儿发热发得难受,但确实乖巧,看着消毒扎针抽血,全程一动不动,结束的时候,还向检验士甜甜地笑。
检验士下意识表扬:“真乖,勇敢的小男子汉。”
魏璋同步翻译,北风和饼儿都听懂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一口白牙。
检验士绝不承认自己被萌到了。
血常规要等半小时才能出报告,魏璋带着北风和饼儿回到急诊内科诊室,与儿科医生丁娇一起等。
耳温枪又测了一次,饼儿已经热到40度。
丁娇开了退热针:“先退热再说。”
意料之中,抽血没哭的饼儿小朋友,屁股挨针的时候哭了个惊天动地。
魏璋领教过饼儿的哭功,让北风赶紧哄,一门之隔的抢救大厅全是尊贵的危重病人,再吵下去可怎么得了?
平日在奴仆房,都是妻子南风带孩子,北风只偶尔陪玩,哄孩子实在不行,越哄哭得越大声。
丁娇实在看不下去,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绿色小恐龙的笔,放到饼儿的手里。
饼儿的嚎哭声像被摁了急停键,小手晃着恐龙笔,然后又咧嘴笑,脸上还挂着眼泪。
北风和魏璋都怔住了,这位医仙怎么这么厉害?
丁娇有些不明白,因为第一次见北风和魏璋,不好意思多问,转而小声问文浩:“他家怎么会用黑人当仆人?”
文浩想了想才回答:“这可能就是金老上课讲的昆仑奴。”
魏璋听懂了,笑着回答:“没错,他们是昆仑奴,我用两只常胜蟋蟀换来的,北风专门给我跑腿送信,南风做清洁打扫。”
“你们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送新罗婢上山。”
丁娇和文洁更不明白:“新罗婢是……一种钱币?”
魏璋想了想,解释道,新罗婢就是从新罗来大郢的貌美肤白的婢女,可以做掸床清扫整理衣物等事情。
丁娇和文浩,不约而同地想到“万恶的封建社会贵族阶级”和“奴隶贸易的血泪”,脸上的神情没控制得很好。
魏璋不是很明白医仙们的变脸,但直觉能感到他们的不满是因为北风和饼儿,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半小时到了,魏璋去取了血常规报告。
丁娇一眼扫过去:“不是细菌感染,血相与连续三天的高热不符,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大。现在对症处理,发高热就退热,再观察两天看看。”
北风和魏璋一起望着离开诊室的丁娇,看向文浩:“不治?”
文浩解释:“不是不治,是等他发作。”
魏璋还是不明白。
文浩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话,解释病毒感染的特殊性,只要不合并细菌感染,或者有其他症状,一般不用药。
魏璋知道医仙们不骗人,也相信他们的医术,向北风解释注意观察。
北风似懂非懂地点头,自家主人肯定不会错。
五分钟后,丁娇拿来了小儿退热滴剂(对乙酰氨基酚混悬液),交给文浩医生:“他们肯定不会用,你教一下,辛苦了。”
“别客气。”文浩欣然同意,当着魏璋的面拆了包装,拿出小药瓶拧开盖子,按饼儿的体重算出服药量,用滴管吸取。
魏璋看傻了,本以为这么长时间的摸索,飞来医馆已经没什么可以让自己惊讶,但这吸了粉红色药剂的滴管散发着香甜的果味儿,这是药?这真的是药?
飞来医馆的药为什么都这么有意思?
文浩伸手在魏璋面前晃了晃:“记住了吗?”
魏璋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来,先点头然后摇头。
文浩把滴管挤空、拧好瓶盖:“你来一遍。”
魏璋把瓶盖拧得咯咯响,就是拧不下来,最后恼羞成怒用力拔,瓶盖纹丝不动。
北风和饼儿看得一楞一楞的,郎君为何要与小瓶子较劲?
文浩无奈地摇头,再次示范拧盖子,提醒魏璋先用力一压然后再拧,瓶盖和瓶颈就分开了。
魏璋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个简单的拧盖子居然有这样的巧思,追着文浩问为什么?
文浩忽然一念起:“来,张嘴。”
魏璋越来越不明白了,但还是张大了嘴:“啊!”
文浩眼急手快滴了一小点药剂到魏璋的舌头上:“味道怎么样?”
魏璋的表情十分梦幻,这药……比大郢所有的糖都好吃,还有水果香味,属实太过分了!为什么他小时候生病总被捏着鼻子灌药?!为什么大郢没有这样的药?!
文浩又问:“孩子会不会一直想吃?”
魏璋猛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可以全喝掉。”
文浩哼了一声:“这是童锁盖,防止孩子打开后偷喝。”
魏璋不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继续点头,似乎仿佛有可能……那是必定要偷吃的。
文浩催促:“记住饼儿吃多少了吗?这是药,是药三分毒,一定要记住。”
魏璋拿着滴管记住刻度,然后小心地吸出需要的药量,给文浩确认以后,再挤回药瓶里,默默决定,有可能的话,他要一直留在飞来医馆。
文浩教魏璋清洗滴管,然后收好。
魏璋指着电子挂钟和滴管上的刻度:“教我这个。”
“你不认识阿拉伯数字?”文浩有些意外,“我以为金老早就教你了。”
魏璋摇头:“赶紧的。”
文浩教完阿拉伯数字又教了读法,并和大郢语的数字联系起来,顺利教会魏璋使用耳温枪和读数,不禁感慨,就算突然把魏璋丢到现代,他一定可以过得如鱼得水。
正在这时,北风小声说话:“主人,饼儿又热了……”
这么快?
文浩赶紧探头过去,取了耳温枪一量,果然又是39.6,告诉魏璋:“以后这个数值超过38.5就要给他滴这个药。但一天不超过三次。”
魏璋按文浩教的,用滴管量取退热药,挤进饼儿嘴里。
饼儿咂巴咂巴了嘴,忽然就笑了,不停向魏璋笑,伸着手表示还要吃。
魏璋清洗滴管后收好,用药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吧,毕竟饼儿长大以后也是要在魏府做事的,当然,如果他要自谋生路也可以。
饼儿没能要到甜甜的药,也没哭闹,连续三天的高热把体力都消耗干净,靠在北风怀里睡着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北风等到饼儿再次退热后,父子二人倚着墙也睡了。
魏璋努力睁了睁眼睛,看向精神抖擞的文浩,非常羡慕他每天都能下班,不像自己整天当牛做马,事情一桩接一桩。
文浩推了推魏璋:“你看,疹子起来了。”
魏璋一楞,看到饼儿额头和圆脸上起了片片红点,颈项上也有。
正在这时,文浩手边的对讲机响了:“文医生,我是丁娇,饼儿怎么样了?”
“丁医生,饼儿一小时前吃了一次退热药,现在头面部和颈部有小片状红点,颜色略深。”
“收到,马上就来。”
十分钟后,丁娇走进急诊内科诊室,围着饼儿看了又看:“这是幼儿急疹,没有传染性,疹出热退,不会再发热了,不要抓,注意饮食和保暖。”
魏璋摇醒北风,把丁娇的话转述一遍。
北风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表示感谢。
丁娇微笑,向他们示意要感谢文浩:“感谢陪着你们的文医生吧。”说完就干脆地走了。
北风又向文浩恭敬地行了礼:“感谢医仙。”
文浩敏捷地避开,告诉魏璋:“既然没有传染性,就让他们先在这里休息,明天记得给他们领吃食,等疹子消退以后再下山。”说完,推门进了抢救大厅。
“有劳。”魏璋目送文浩离开,转身告诉北风。
喜不自胜的北风抱着饼儿开心得笑,儿子退热,也没变得痴傻,真是太好了。

第62章 第七项任务
与此同时, 半山腰的崔家铁骑按布阵法巡逻,发现他们在同一条山路转坡道时,腰间挂的腰刀、高举的陌刀(长杆大刀)、弯刀、枪和以及背着的角弓, 全都掉落在地。
第一次发生时, 铁骑们被吓了一跳, 甚至因为动静太大,惊动一群林间鸟。起初以为是钩带断了,或者陌刀没握紧,可仔细看时却发现兵器各部件都完好无损。
铁骑们把各种兵器握得结实, 又一次上坡,“哗啦啦”又一阵响动,兵器第二次掉落,但身上的铠甲还在。
大家面面相觑, 这……
实用派的铁骑们把兵器绑在手上背上……再次催马上坡,兵器第三次掉落, 他们望着落空的绑条,这……
崔家铁骑巡逻两天一夜,为何突然发生这种异相?
他们是沙场驰骋多年、千锤百炼的骑兵,在荒漠石林听过鬼哭, 在戈壁草原见过鬼火,抱过同袍的断肢,砍过无数敌军的首级。
遇到这样的怪事, 第一时间不是害怕,而是在坡道旁的树干上加标记,然后继续尝试。
在不断上下试探中, 崔家铁骑们惊讶地发现,飞来峰半山腰以上的区域, 任何武器都会掉落;仿佛有什么神力保护着。
试到最后,崔家铁骑们讨论出自认为最合理的说法,飞来医馆是医仙们居住的地方,不得携兵器进入也是常理,有仙力保护同样不奇怪。
这样一来,崔家铁骑们巡逻的压力反而减轻了。
与此同时,离医院较近的东宫六率,携带的武器瞬间消失,每个人都不知所措,没了武器,遇到偷袭就是殂上鱼肉了!
第一反应就是找兵器,可不论是向上寻找还是向下寻找,都一无所获,仿佛有无形的手把武器扔去了看不见够不着的地方,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树林里传出奇怪的说话声。
偷袭来了?!
东宫六率是太子私军,保护太子安全责无旁贷,立刻循声找去,意外发现藏在树上的昆仑奴、苏特人、波斯人、天竺人、新罗人、高句丽人……都抱着树干,摸索着袖口和腰际,满脸惊恐。
东宫六率们立刻明白,这些夷人的兵器也不见了。
二话不说,一对一,东宫六率把他们挨个儿揪下树,反拧肩膀摁在粗壮的树干上,怒斥:“太子殿下明令不得上山惊扰,你们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旅贲军队副的手段凌厉,不出一刻钟就问出了他们上山的原因。
他们都是到大郢来的商人,过年是难得的休息玩乐时间,学不了大郢对不对就吟诗作对的风雅,常聚在一起小赌怡情,望着深夜熠熠生辉的飞来峰顶,赌着赌着就赌大了。
能在深夜发光的必定是夜明珠或其他宝石,于是他们相约上山来偷飞来医馆外墙上的宝石,毕竟飞来医馆不是大郢,偷不是大郢的财物,也不犯大郢的律法。
同时约好,偷的块数越多,就预示着年后的生意越好。
前段时间,飞来峰山脚下不是武侯就是国公府的人,总是不断人,终于等到桃庄清净了,他们摸上山伺机动手。
万万没想到,快到山顶的时候,随身的小刀和凿子不见了,在这最让人心慌的时刻,周围又漆黑一片,吓得慌乱又无措,惊呼连连。
东宫六率可不管这些,每个人都拖起来暴揍一顿(吃皮肉之苦),然后赶下山,顺便警告:“如果再敢上山,立刻没收经商所得,逐出大郢。”
这群商人先受了惊吓,然后挨了暴揍,连滚带爬从另一侧下山,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没撞上巡逻的崔家铁骑,再向下的时候,之前不见的小刀凿子又好好地揣在袖口和腰间。
这是怎么回事?
商人们在漆黑的山林里吓得嗷嗷叫,拼了命地逃下山去,可是跑得越快越疼,越疼就跑得越慢,留在山林里的时间就越长。
他们的脑海里掠过无数鬼怪秩事,自我恐吓和脑补达到最高值,飞来峰实在太可怕了,打死都不会上山第二次!
苏特商人大声说:“今日的事情谁都不准往外说。”
“知道……哎哟……”新罗商人没注意脚下,摔得四脚朝天,再连滚带爬起来。
“我,我这周一定去拜景教。”
“我天一亮就去大般若寺捐香油钱。”
“我也去……”
破晓时分的钟鼓声又海浪似的传来,整座医院静悄悄,连抱怨声都没了。
郑院长和金老一贯地早睡早起,在老年病房洗漱吃早饭,又早早地赶到门诊大厅。
空无一人的门诊大楼,寂静的灰蒙之中,电子屏上的红色文字不断变化,直到最后定住:“飞来医馆第六项任务完成106/106,完成率100%。”
郑院长每天无数事情要管要忙,看到“完成率100%”忽然有些卡壳,问金老:“第六……项任务完成后,有什么奖励来着?”
金老拿出老年机一看:
“飞来医馆第六项任务,救治106名病患,将开启飞来医馆自动屏障系统,该系统将自动反弹进入医馆时携带的武器,包括但不限于刀箭等冷兵器、剧毒动物或植物,易爆易燃物品等。”
郑院长环顾四周,整座医院都没变化,有些纳闷:“这奖励是给了还是没给?”
正在这时,旅贲军队正一路狂奔冲进门诊大楼,看到郑院长和金老匆匆行礼,然后又撒腿向急诊大楼跑。
金老拦住他:“何事如此惊慌?”
队正喘得厉害:“郑院长,金老,方才东宫六率和崔家军的兵器都没了,不止兵器,我们平时藏匿在身上偷袭用的毒药也没了。”
郑院长和金老互看一眼,心中了然。
金老劝道:“没有就没有吧,大家都没有,也就没什么安危问题。”最怕的是,一方有而另一方没有。
队正一怔,完全没听进金老的话,向急诊跑去,这事情必须让太子殿下知道,这可是大事!
正在这时,金老的老年机显示收到新短信,点开就看到:““飞来医馆系统恭喜您!第六项任务已完成,飞来医院屏障系统已开启。”
“飞来医馆第七项任务,救治126名病患,将开启飞来医馆无限超市系统,该系统将无限供应品类齐全的生活日用品。”
郑院长看完长舒一口气:“生活用品总算有着落了。”
金老关了手机,调侃道:“你去哪儿找126名病患?”
“……”郑院长还真答不上来,即使算上现在还没完全康复的危重病人和普通病人,顶多二三十个名额,还有一百人,难啊。
金老用力一拍郑院长胳膊:“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之前那么多关也都过来了。大不了……”
郑院长有些诧异:“大不了什么?”
金老无声地笑,寿眉微翘,笑得有点阴森森:“让急诊外科的文浩医生下山去国都城……”
郑院长没忍住:“你能不能别总逮着一只羊薅毛?之前逮着魏璋使劲使唤,现在又盯上我们文浩医生,别总让他当强盗抢病人行不行?”
就是这么凑巧,魏璋和文浩走进门诊大楼想看一眼进度条,还就是这么巧,听得一清二楚,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刹那间,四人八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魏璋热泪盈眶:“郑院长竟然知道魏某的辛苦,好感动……”
文浩没拦住魏璋,自己想溜也不行,很干脆:“郑院长,您是要我去国都城抢病人?”
魏璋感动的眼泪瞬间收回,提醒文浩:“强抢平民是违律的。”文医生这么斯文儒雅的人,怎么会有盗匪之气?
郑院长特别严肃附带着一身正气:“胡说什么?”
金老望着魏璋的黑眼圈,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
郑院长:“现在有了飞来医馆屏障系统,不用再担心安全问题,找个好时机与太子好好商议一下,撤除上山禁令,让国都城百姓可以到飞来医馆治病?”
金老郑重点头:“可以,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好主意。”
魏璋向郑院长微笑点头:“郑院长,大郢国都城有二十万左右的人口,其中还有五千左右是蛮夷,昨晚我家的昆仑奴送孩子上山求医。”
“不知飞来医馆治不治蛮夷?”
“蛮夷?”郑院长楞了一下。
金老解释:“大郢统称外国人蛮夷,其实有细分,比如昆仑奴、新罗婢这些的,是贵族们用来炫耀的心头好,胡姬常见于声色场所,而波斯、新罗、苏特、高句丽人等等细分,通常是来经商的。”
“大郢还有蕃将,蕃臣,招揽人才这方面也做得不错。”
“不得不说,国都城其实是座国际化大都市,外国人非常多。”
郑院长不假思索地肯定:“医院开着就是为了治病救人,不区分蛮夷。但是,语言沟通还是个大问题。”
魏璋毫不在意:“郑院长,金老,请放心,魏某已经从东宫六率、皇后婢女和内侍、崔家军中挑出十二位聪慧又值得信任的人选,作为飞来医馆的译语人。”
“他们中有人会新罗语,波斯语,倭国语……今日一早就会开始学习医馆语。”
“我家有两名昆仑奴,他们会说大郢语,也会说自家话,跟了我五年,也可以信任。”
郑院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魏璋:“接着,多功能教室归你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魏璋手背碰到钥匙连抛几下才接住,激动到破音:“谢郑院长!”
郑院长实在怕魏璋身体吃不消,提醒:“每天两小时教学比较合适。”
魏璋拿着钥匙乐得合不拢嘴,边走边回头:“我们大郢的学习不分昼夜。”
文浩无语,要不要溜得这么快?
天光大亮,医院病区传出欢呼声,“飞来医馆屏障系统”启用,让大家的安全感有了极大的提升,同时对第七项任务完成进度非常关心,这无限超市系统实在太吸引人了。
另外,自穿越以来,有相当一部分人从“我出钱治病,医护必须服务好我”到“目前这样离开医院就会冻死饿死”,医患关系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当然也有“理不直气很壮”“欺软怕硬没底线”“占便宜没够”的,但各病区巡逻的保安以及警务人才可不是吃素的,几次修理下来,个个服服贴贴,夹着尾巴做人。
不然只要郑院长一句“你们出院吧”,等待他们的就是饥寒交迫到活活饿死冻死。
人都会权衡利弊,这种情况下,只要会算计的,都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妇产科那对“重男轻女”刻薄产妇的母子俩,穿越以后把小时候欠的教训在成年后,连本带利地挨完了。
“受气包”产妇也在同病房产妇和家属的鼓励下,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保证自己和女儿不被欺负。
婆婆每天对产妇低眉顺眼,丈夫再也摆不出“老子辛苦养活全家”的架子,不然只病房里的家属就够他们吃一壶的。
所以,现在医院外环境安全,内环境稳定,人心凝聚,为医院出力的想法比比皆是。
各科室主任和护士长都被围住,不论是康复的病人还是病人家属,争先恐后地要出一分心力,可眼下不能出医院,很多人才都施展不开。
主任和护士长盛情难却,又把各种人才重新登记,郑院长得了一份比以前厚两倍的人才/特长登记表。
郑院长默默地把口袋里的老表格扔进办公室抽屉里,叹了一口气,开始熟悉新表,今日份新烦恼,医院人才太多怎么办?
按医院的日期算,刚好是周一,抢救大厅迎来了首次全院大查房。
抢救1床崔盛的床边,中医科安主任、神经内科主任带着科室的医护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评估保肾保肝和基础支持联合治疗方案的效果。
抢3床太子的床边,心外伤韦主任和夏主任,心内科傅主任带着医护们,重新检查了太子的各项身体指标,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一星期后就可以手术。
抢救5床的张医师和抢救7床的周延,内分泌科主任和医护们,根据24小时的血压和血糖监测,确诊Ⅱ型糖尿病和高血压二级,开医嘱到药房取口服药。
抢10床的皇后,经过中医科的辅助治疗以后,在妇产科医护们的面前,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自己下床、绕着抢救大床走了一圈,再回到床上,轻松自如,三十年的病痛已成昨日。
崔五娘走到门诊三楼的眼科诊室,里面有位大郢老翁正恭恭敬敬地向女医生罗娟行拜首礼,口中喃喃不止:“谢女医仙治眼之恩。”
崔五娘坐到远处的候诊椅上,忽然想起,这老翁是秦国公收罗送上飞来医馆的瞽者。
来的当日就做了手术,当时他双眼蒙着纱布,坐在门诊一楼药房前的候诊椅上,紧张地把手指皮都抠破了。
老翁谢礼完毕,恭敬地退出眼科诊室,没有任何磕碰,眼神清明充满喜悦,伛偻多日的身板突然挺直,仪态端正地走远了,与那晚判若两人。
崔五娘有一瞬的惊讶,总觉得老翁远去的背影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正在这是,眼科罗医生笑着说:“现在已经看得这么远了?”
崔五娘这时才意识到,视线已经跟随老翁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以前五步以外就一片模糊,有多久没看得这样清楚了?
“进来,我们重测视力,”罗医生打开视力表的灯箱,“这边的字从上到下逐渐变小,你告诉我山字开口方向就可以,先测左眼。”
崔五娘拿着勺状物遮住右眼,随着罗医生的指示,不断回答上下左右,一直数到倒数第二排,完全正确。
“现在测右眼,把左眼遮起来。”罗医生笑得温柔。
崔五娘又照着要求测了右眼,结果还是一样,可以完全看清倒数第二排,既高兴又有些微妙的不满,为何不能全看清呢?
想到这里又有些自嘲,想不到自己也有不知足的时候。
罗医生在简易病历写下复查结果:“裸眼视力左眼5.2 右眼5.2,视力已完全恢复。”然后交给崔五娘,内心愉悦。
挺好,大郢的两位病人都恢复得不错,没有给眼科丢脸。
崔五娘向罗医生恭敬地行礼,打心里感激,又觉得行礼不足以表达,想了想,问:“请问,罗医生,你喜欢吃什么?”
罗医生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崔五娘的眼神清明又蓄满笑意,回忆着抢救大厅医仙们的日常调侃:“罗医生,我请你吃饭?”
罗医生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又想起郑院长说的,要适当接受病人的感激;第二反应是崔五娘的学习能力怎么这么强?
崔五娘有些失望。
罗医生立刻改口:“好呀。”
崔五娘的脸色立刻阴转晴:“不知道罗医仙平日喜欢吃什么?”
“烤肉,哦不,就是那个……”罗医生在心里咆哮,这回答超纲了呀,金老准备的教材里可没有美食的部分。
崔五娘反复琢磨后,问:“喜欢吃肉?”
罗医生连连点头:“是。”其实最近的三餐已经好到令人不敢想象的程度,但仍挡不住吃货对未知美食的向往,会不会很好吃呢?
崔五娘点头示意,翩然而去,直奔医院门外。
罗医生在“这样不太好吧?”和“好想知道崔五娘会做什么肉?”的两个念头间反复横跳,最后还是坐在眼科诊室里,盛情难却嘛。
半个时辰后,崔五娘端着一个全部蒙住的木板,走进飞来医馆的大门,所到之处都弥漫着一种特殊的草本香气和肉香,就这样一路端到了门诊三楼。
引得前台和导诊服务忍不住探头望,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
片刻以后,罗医生傻傻的望着崔五娘搁在诊台上的“神秘物体”,啊这……
崔五娘逐层掀开,香味层层分明,逐渐递增,介绍道:
“崔家人半生都在荒漠与草原上,最常吃的就是兽肉,因为吃得多,总能攒出一些做法,这道是崔家烤鹿腿,罗医生尝尝?”
罗医生最喜欢吃的就是烤肉,却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吃到烤鹿腿,妥妥的大惊喜,同时努力抑制不断分泌的唾液。
崔五娘带着歉意解释:“原来可以直接在山上猎鹿的,新鲜的鹿肉才最吃。但因为现在崔家军的武器都没了,连把小刀都没有,就无法猎鹿,就算猎到也无法分割。”
“所以,这是用崔家军的军粮鹿腿,撒了茱萸胡椒等香料,慢烤而成,是崔家自己的菜色,尝尝?”
罗医生望着偌大的鹿腿,想了想:“多谢崔五娘,我想带回科室与同事分享。”毕竟一个人扛着这么大条腿啃,实在有些奇怪。
崔五娘对罗医生的印象更好了,心里能装着别人,女仁医就是如此,随即回答:“罗医仙慢用,若是大家觉得对胃口,还可以做其他崔家菜。”
“多谢。”罗医生难免有些感动。
崔五娘脚步轻快地离去。
罗医生站在三楼的围栏边,望着崔五娘离开门诊大楼,然后灵机一动,拢着双手问:“谁能提供一把割鹿刀?”
“噗……”从一楼到三楼,各科人员都听乐了。
同样位于三楼的骨科门诊里,传出骨科医生的回答:“各种器械一应具全,别说割鹿,大象也能大卸八块!”
罗医生继续喊话:“现烤大鹿腿,先到先得。”
今天出门诊的科室并不多,大家都走向眼科诊室,骨科医生拿着各种手术刀去了,
“哇,这就是烤鹿腿啊?香味有些奇怪。”
“闻起来挺香的,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罗医生先偿,骨科医生第二,其他人随意。”
一块又一块鹿肉从鹿腿骨切下,被医护们机智又卫生地分吃了,一口肉下去,个个都露出惊艳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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