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都穿了—— by流云南
流云南  发于:2024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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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样,魏璋也没舍得把小半瓶饮料扔掉,慢慢喝,直到走回留观一室。
梧桐和魏勤看到魏璋手里粉色的瓶子,两眼放光。
魏璋指着自己:“我,我,我可以喝的!”
魏璋这才发现已经喝空了,瓶口向下表示:“没了。”
魏勤差点泪崩:“七叔,你就是故意的!”
上元节灯会突然取消,辛苦准备了大半年的灯笼工匠们只能叹口气,把准备组装的灯笼都收进库房、盖好,等明年吧。
灯会取消了,百姓们当然不能如此无聊地过上元节,于是灯会夜游就改成了白天请客吃饭。
于是,正月十五这天,国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弥漫着吃食的香气,
傍晚时分,东宫宴结束,太子妃和大管家将宾客们送走,东宫落锁。
太子殿下按计划上路,与计划中的便装骑马不同,因为还带着周延和张医师,以及乔装改扮的皇后娘娘,仪仗不得不打起来,这速度严重拖延上山时间。
但是,皇后的身体非常不好,周延和张医师虽然年龄不大、但长期的精神压力和熬夜,让他们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苍老许多,简单来说,真就是一趟求医之旅。
只能求平安到达山下,上山的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然而,虽然太子殿下从出生就习惯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但这几日的变化实在多得令人心惊,在仪仗出行半个时辰后,他就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
东宫六率更早地发现异样,并及时采取行动,可即使这样,一路上总有伴行或尾随的乞丐,不远不近地跟着。
六率不能轻意对乞丐出手,更别说还有其他的老弱妇孺,只能时刻警惕。
就在仪仗离开安福门时,另一边有富户在坊外摆出施粥铺,说是施粥,还有平日不多见的小点心,行人们纷纷赶去领粥拿点心,因为人越聚越多,那些尾随或伴行的都被挤走。
太子殿下心中了然,这是有意为之,这两群相互压制的人群,哪个是敌?哪方是友?一时间,有些头疼。
仪仗离开城门时,刚好是日落前三刻,传来东西市响亮的锣声,意味着夜禁继续。
天色以极快的速度暗沉下来,越来越暗,仪仗增加了火把,把官道照得极亮,就这样行进了半个时辰,两边的山逐渐多起来,开阔的视野也变得狭窄起来。
旅贲军队正忽然高喊:“急速通过这里!”
瞬间,太子仪仗奔跑起来,马车与马匹的速度也提起来,眼看着险路过半,几块巨石从山头滚落,碎成几大块后,不偏不倚地堆在路中间。
“保护太子!”旅贲军队正高喊。
军士们迅速围住马车,仪仗们俯身在马车周围,举起身后的盾牌,按特别的组装筑成左右两道铜墙铁壁,缓缓向前移动。
正在这时,长长的号角声响起。
一支锋利的箭尖刺向盾牌,“叮!”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之后就是雨点般密集的金属碰撞声,箭尖没有刺穿盾牌的硬度,被弹开后掉落在地,铜墙铁壁两旁全是长箭。
没能击破就能继续前进,只要能离开这段险道。
又一个奇怪的号角声。
不知道谁高喊一声:“不好,他们换箭了!”
像要呼应他的说法,更长更粗的箭尖更密集地射向盾牌,有些被弹开,有些扎在盾牌上。
手执盾牌的旅贲军士们,明显感觉到这非比寻常的利箭威力,每个人的手腕都被震得生疼。
号角声又一次改变。
“糟了,是强弩!”
“盾牌挡不住的!快散开,躲到两边去!”
清晰响亮的号令声从上面传来:“交叉射箭!”
东宫六率摆开最强的防御架式,迅速架成人梯,弓箭手改换火箭踩着人梯奔上山坡,高喊:“护送太子殿下上山!”
“誓死保护太子殿下!”

一排强弩箭从天而降!
三名盾牌手连盾牌带人被强弩射穿, 当场身亡,鲜血溅在同袍的脸上身上,以及他们拼死护住的马车上。
其他强弩箭射落山坡土块, 射裂岩石, 射进盾牌缺口处、擦着马车射中地面……
马车外, 太子拔剑而立;马车内,周延和张医师护着皇后。
几乎同时,带着火焰的箭尖像烟花一样落进山坡灌木丛里,脆硬的枯枝一触即燃, 火借风势很快蔓延开来,不断传来惨叫声。
旅贲军踩着人梯们向上攀爬,手中刀剑向逃散的伏击者劈砍,杀人或被杀只在须臾, 鲜血染红泥土,蜿蜒滴落。
但是, 东宫六率每个人都清楚,就算这样奋力拼杀,也抵不住第二波强弩;而且,间隔的距离很远, 根本杀不了操纵强弩机的付击者。
如果第二波强弩射来,不仅盾牌阵抵挡不住,太子和皇后的马车就是移动的活靶子。
东宫六率一咬牙, 大喊一声:“目标,强弩车!”
远处的强弩车飞快地调整位置,一波强弩已经架到弦上, 第二波攻击一触击发!
就在这危急时刻,夜空亮起两道火红的信箭, 吸引所有人注意。
几乎同时,地面微微震动,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两队铠甲闪亮的崔家骑兵队奔腾而来,对着伏兵们搭弓射箭。
他们来得太快太突然!
操作强弩的伏兵们悉数中箭而亡,山坡上的伏兵腹背受敌,强弩车无人操作。
不论是临阵脱逃的,还是坚持死战的,抑或是弃械投降的……无一生还。
旅贲军队正高喊:“来者何人?!”
崔家骑兵队队正亮出腰牌,高喊:“太子殿下,请速速通过此隘口,驾!”
太子看清了腰牌,把剑插回剑鞘:“收整仪仗,出发!”
片刻后,规模庞大的仪仗堆在随行牛车上,每个人都把要蹦住嗓子眼的心放回胸膛,把所有的惊惧惶恐抛到脑后。
随行军医工替伤员处理好伤口,重新列队整齐。
张医师给太子和随行医工迅速处理伤员,太子的队伍进程快了许多。
山坡上两列骑兵队扑灭山坡小火后,高举火把伴行,东宫六率按阵分布,把太子皇后的马车完全护住。
两刻钟后,太子一行顺利离开隘口区域,留下一支旅贲军小队收集人证物证。
一个时辰后,已经入睡的桃庄村民们阵阵马蹄声和车轮声惊醒,纷纷站在自家门前张望。
旅贲军把村民堵回屋里,整个桃庄静悄悄。
原地休整一个时辰后,东宫六率分成两队,旅贲军跟随太子连夜上山,药藏局周延也在此行之中;而另一队则在山下保护皇后和张医工,休整一晚再上山。
因此,骑兵队也分成两路。
正在这时,在桃庄暂代叶里正的陶五,大着胆子上前行礼,被旅贲军拦住。
陶五立刻跪倒行礼:“奴是桃庄采药人,知道上山捷径,去过飞来医馆,愿为代路。”
旅贲军队正犹豫时。
陶五再次开口:“桃庄叶里正骑马摔伤,住在飞来医馆,奴暂代叶里正照看桃庄村民。”
队正皱眉:“有何为证?”
陶五想了想,吡出一口牙:“飞来医馆的医仙补的牙,现在吃食可方便了。”
队正立刻想到了自己挨的针,下意识觉得胳膊疼:“你把上下山的捷径告诉我,不用跟随。”
陶五如此这般的讲完。
队正听了皱起眉头,这条路确实要近一些,随即向太子禀报。
“准了,上山!”太子一声令下,马车全都换成了马匹,浩浩荡荡地向山上进发,骑兵队举着火把伴行。
漆黑的山脚下,闪烁的火把渐渐向上,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快。
半个时辰后,太子一行到了半山腰,陶五捷径缩短了三刻钟的行程。
不久,举着火把开路的旅贲军队正看到了密林里特别亮的大圆形,隐约有人影和响动,立刻勒住马缰,厉声质问:“来者何人?”
崔家骑兵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奴魏璋等候太子殿下多日了。”魏璋一身常服,拿着大手电走出来,身后跟着崔家军士和工匠。
太子翻身下马,上下打量魏璋然后皱眉:“似乎清减了。”
“殿下,赶紧上山,大医们真的在等您,”魏璋把太子带到梯索旁,“这是崔家工匠和飞来医馆的工匠们合作建造的,已经试过数次,安全可靠,殿下抓紧即可。”
太子毫不犹豫抓紧竹制扶手,走进竹子与木料拼接而成巨型鸟笼。
魏璋跟进去,关上笼门,高喊:“起!”
装了太子的巨型鸟笼腾空而起,另一侧的鸟笼里载了两个人落下,短短两分钟,魏璋和太子已经到了第二阶的笼梯口。
“殿下,这边请。”魏璋又带着太子走了一段不算费力的斜坡。
一回生,二回熟。
太子不等魏璋说话,打开笼门走进去,等他进来关门,大喊一声:“起!”
另一侧相连的巨型鸟笼落下,太子和魏璋再次升到第三阶笼梯口。
魏璋大笑:“太子殿下,是不是省力很多?”
“魏七郎君给了本王许多惊喜,有劳了,”太子本来就做好了丢半条命到飞来医馆的打算,万万没想到半山腰上竟然有便利的上山笼,“要赏什么尽管说。”
魏璋笑了:“兑现给勉儿的所有承诺。”说完再次打开笼门,带着太子再走一小段山路。
就这样,连坐了十阶大鸟笼,魏璋带着太子走完最后一小段山路,踩在了飞来医馆的马路上,然后向下面挥手:“都上来吧!”
太子环顾四周,只觉得眼睛不够用。
魏璋提醒:“殿下,不要在意四周,您必须尽快见到大医仙。”
太子立刻收拾仪容,挺直腰背,昂首阔步向前走。
魏璋想了想:“殿下,有句话不知……”
“说!”
魏璋看着太子:“在飞来医馆里,医仙们点头微笑就是日常礼仪,哪怕做着像婢女一样工作的,也从不下跪行礼。殿下,您……”
“虽然大医仙们早就说了,在飞来医馆不用跪拜,他们很不习惯。”
太子怔住:“此话怎讲?”
魏璋一咬牙:“飞来医馆的礼数与大郢有很大的不同。不论进入医馆的是谁,医仙们都不会行拜首礼和叉手礼。”反正他很喜欢,就是不知道太子怎么样。
太子想了想:“这……魏七郎君,本王一直不在意虚礼,但是……”
魏璋听了大喜:“殿下不在意可太好了,但是什么?”
太子有些犹豫:“皇后与张医师在山下休整,明日一早也会上山来。”
魏璋捂脸,这可怎么办?
太子负着双手转了一圈:“无妨,到时本王向母后解释。”
“殿下,快请进,”魏璋敲了三下蓝铁皮门,“强哥,太子殿下到了。”
保安队长王强打开门,恭敬地比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指着推车对魏璋说:“韦主任之前说过,让……太子殿下躺在床上进去,郑院长和金老听到消息,正往抢救大厅赶。”
魏璋不由分说把太子摁在推床上:“殿下,躺下,闭上眼睛,什么都别看,先检查最重要。”
太子随遇而安惯了,完全照做,轻轻拍了拍床面,说:“有些舒适。”
魏璋笑着回答:“待太子殿下康复可以买下带回国都城。”
太子没忍住轻笑出声。
魏璋转身看向强哥:“后面还有许多人,旅贲军会把他们都领上来,强哥放行就可以。”
强哥远远地比了个OK的手势,内心有些小激动,第一次见到活的太子殿下,和电视剧很不一样。
魏璋推着太子进入急诊大厅,刚好遇上被吵醒的崔五娘。
“奴崔氏五娘崔婧见过太子殿下。”崔五娘恭敬行礼。
“免礼,”太子闭着眼睛,忽然想到,“是崔老将军家的崔五娘?”
“回殿下正是,”崔五娘起身后回答,“吾儿秦盛,因羊癫风上飞来医馆求医,现下病情有好转。”虽然秦观签了和离书,但按大郢律还要下山走不少程序,所以还是叫秦盛方便些。
“如此甚好。”太子当然知道秦国公的嫡长孙秦盛的事情,每次见他都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听到他在医馆的病情有好转,又稍稍放心一些。
当推车直接进入抢救大厅时,郑院长、金老和韦民主任几乎同时赶到。
中医科安主任直接拉了抢救1床的床帘,摁住要起身行礼的崔盛,示意他不要动。
崔盛非常不安,明知太子殿下来到这里,不上前行礼,那是大不敬;但又不敢违背安主任的意思,左右为难。
韦主任开门见山:“既然太子来了,抓紧时间先把检查做了。”
魏璋早就向韦主任了解过检查项目,向太子详细解释过后:“殿下,请您放心,这些检查,奴侄儿魏勤做过,秦盛做过,旅贲军士和桃庄村民们都做过,不会有任何伤害。”
太子点头:“允。”
“殿下说可以,”魏璋拿出预先准备的眼罩,把太子的眼睛遮住,“你们开始吧。”
太子刚打算偷瞄就被遮得严严实实:“魏璋,你这什么意思?”
“殿下,您好奇心比奴还重,等做完检查再摘掉,”魏璋推着床,跟在医护人员身后,“等您检查以后,一切都可以自己看,自己摸索。”
“听起来很不错。”太子安心了。
魏璋眨了眨酸胀的双眼,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红得吓人:“殿下,奴会陪在您身旁,有任何不舒服都可以直说,不用忍,也不用硬撑。”
太子刚点头,就听到哗啦的响声:“现在做什么?”
魏璋解释:“更衣,换上飞来医馆的病员服,检查更便捷。”
等太子殿下换好衣服,就是抽血,因为被遮了眼睛,其他感官反而更敏锐,压脉带扎住胳膊时有点疼,消毒有点凉……甚至于连摁棉球都是新鲜的体验。
“还要去哪儿?”太子感觉到推床的移动,下意识提问。
“殿下,现在送您去做心脏超声,这个魏勤做过,不疼就是有点凉……”魏璋利用教大郢语的机会,打听了每一项检查,门清。
“有点凉的检查?”太子觉得有趣极了,充满期待。
B超室内,主任申磊亲自上阵,掀起太子病号服的手有那么一丢丢微妙的颤抖,挤了一坨医用耦合剂,用B超探测头在心前区来回移动,边检查边感慨:
“活这么久的法洛氏四联症患者,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怪活得久,这么多侧支循环……这手术可怎么做?”
太子被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魏璋,真的有些凉。”
好不容易检查完,魏璋拿着纸替太子擦去耦合剂,边擦边纳闷,这粘乎乎的东西为何看起来这样透明?
韦主任拿着B超单,边走边看,又让魏璋送太子去拍一张全身X光片。
太子被遮了眼睛,既好奇又紧张,魏璋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管是抽血的检验士,还是做心脏超声的B超室主任,或者值班拍片的放射科医生许仁……都激动地搓手手,大郢的太子穿着病号服看起来,呃……就挺病人的。
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医护们更激动了——
活的太子殿下,没做过手术顺利活到三十岁、智力完全没受影响的法洛氏四联症病人,最重要的是活的,活的!
韦民主任拿着一沓检查报告单,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把太子送到心外科病房去,给全科医护们讲法洛氏四联症成年活体病例,实在太罕见了。
太子经过一系列检查回到抢救大厅,直接上了心电监护和血氧仪,又戴了鼻导管,听声音觉得新奇,但因为戴着眼罩没法一探究竟。
太子一天经历太多事情,毫无睡意,还有些遗憾:“周延和张医师也跟来了,周延在山下陪母后。都这么久了,张医师为何还没进飞来医馆?”
韦民看向魏璋:“让太子先休息,其他事情明早再说。”
魏璋转告:“殿下,大医仙让您好好睡一觉,奴去看看张医师在哪儿?”
太子微微点头,医仙的话必须听。
魏璋确定太子睡着以后,才蹑手蹑脚走到郑院长面前,小声说:“一直守护太子殿下的两位医师在来的路上,我出去看一眼。”
这话一出,韦主任和安主任,以及抢救大厅的医护们都竖起了耳朵,见过太子以后,竟然有机会见到大郢的名医?
魏璋又小声说:“实不相瞒,皇后也跟来了,现在飞来峰山下休整,短则三日,长则四五日,就会来到医馆。”
郑院长和金老面面相觑,这……太突然了!
抢救大厅的其他医护们兴奋的搓搓手,哇,这可太刺激了!皇后哎!
将门之后的崔五娘,已经这样华美。皇后得美成什么样儿?衣饰会华丽成什么样儿?
这穿越的日子越来越有意思,比追综艺刷剧还要精彩刺激,好期待!
韦主任摁下对讲机:“心内科主任在不在?法洛氏四联症病人来了,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整体情况偏差,需要内科用药,让他早日达到手术指征。”
闲到发霉的心内科主任立刻不困了:“马上就到!”虽然现在没有“特供饭盒”的需求,但看着各科出门诊的、做手术的,忙得不亦乐乎。
心内科也要在大郢病人和医学发展史上留下一笔!
就像韦主任说的,病人一到,立刻联合会诊,很快,麻醉科、中心药房、心内科……等科室主管全部到位,坐在抢救大厅的走廊候诊椅上,传递各项检查报告。
从来没有一次联合会诊如此着急,同时也没有哪一次在走廊上开会。
魏璋离开抢救大厅,到门卫把小小的蓝铁皮门打开,只见大马路上,整齐站立着东宫六率、太子洗马以及背着各种各样礼物的仆从,惟独不见张医师。
“张医师呢?”
旅贲军队副赶紧出来禀报:“魏七郎君,张医师他……畏高……还在半山腰,崔家军士和工匠们还没想好如何把他送上来。”
“畏高?”魏璋只觉得站在“鸟笼”里上上下下实在舒服,怎么也想不到为何会有人畏高?
“魏七郎君,张医师走进竹笼里可以,竹笼一上升他就双腿发软几乎晕厥,试了三次实在没法子……”队副也很为难,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魏璋让队副带人把礼物送进去,独自拿着手电下山去了,然后就见到抱紧大树不撒手的张医师,就……看起来真的很害怕。
张医师看到魏璋稍稍松一口气:“魏七郎,好久不见。”
魏璋考虑片刻,才开口:“张医师,遮住眼睛跟奴上去;装成重病人绑上去;或者干脆把你打晕送上去……选一个。”
魏璋很尊敬张医师和周延,特别真诚:“飞来医馆的医仙们等着见您。”
“为何?”张医师更惊讶了。
“飞来医馆的韦医仙说,如果没有你们,太子殿下活不过八岁。”
张医师惊愕地松开抱紧大树的双手:“这……”
魏璋郑重其事地问:“张医师,三个法子,选哪个?”
张医师被飞来医馆的医仙们如此肯定,内心激动不已,认真思考决定把眼睛遮起来,虽然麻烦,但不至于有失体统。
两刻钟后,张医师汗涔涔地踩在飞来医馆的马路上,被周遭的一切震惊了,这里可比上元节灯会的巨轮和巨树好看太多了,紧接着又担心起来:
“魏七郎,太子殿下有没有激动得难受?”
魏璋笑着回答:“奴把殿下的眼睛遮起来,现在殿下已经做完检查睡了。”
张医师捋着花白大胡须,安心地点头:“这样甚好。”
魏璋领着张医师经过门卫,和强哥打了招呼,穿过停车场走进急诊大厅。
张医师的眼睛根本看不过来,但到底是出入永乐宫的医师,暗自惊叹之余,表面还算镇定,直到走进抢救大厅的等候区。
韦主任正和其他主任讨论病情,眼角余光瞥到什么,下意识扭头。
魏璋立刻介绍:“这位就是大郢国都城太医署最擅长小儿科的张医师,太子殿下自出生以来,就是他用心调理至今,还有一位医师很快就会上山来。”
韦主任和其他主任齐刷刷地站起来,向张医师点头微笑,同时用大郢语问“吃了吗?”
张医师听到魏璋的转述,满腔的紧张和不安瞬间消散,放松后立刻问:“太子殿下检查得怎么样?”
韦主任从身后掏出一个彩色的心脏模型,然后把B超单摆在候诊椅上,在魏璋的翻译下,先讲述了心脏各部分的解剖名称,以及身体血流的方向(正常情况)。
魏璋这段时间已经向韦主任和金老,双向学习了不少医学用语,但心脏的专用术语特别多,向张医师讲述得磕磕绊绊。
不过结果还不错,张医师听懂了。
韦主任和被张医师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所折服,又拿出一个法洛氏四联症(简称法四)的心脏模型,继续讲解先天性心脏畸形疾病,法洛氏四联症的特征:室间隔缺损、肺动脉狭窄、主动脉骑跨和右心室肥厚。
魏璋翻译得更加艰难,张医师听得同样费劲,幸亏两人都异常认真。
张医师拿着正常和法四的心脏模型,不断比较再不断提问,不由地潸然泪下,太子殿下自出生以来过得太辛苦了。
韦主任和其他人望着突然流泪的张医师,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魏璋。
魏璋笑不出来,太子殿下的心疾竟然这么严重,这该如何是好?还能如何治疗?
张医师用袖子抹了一下脸,带着歉意解释:“对不住,失态了。”
魏璋翻译以后,大家都摇头,不会,不会。
张医师近乎本能地提出最关心的问题:“既然病根已经明了,各位医仙打算用什么方法治疗太子殿下?”
韦主任毫不犹豫地回答:“手术矫正先天畸形。”
魏璋及时转达,张医师不明白:“手术?”

第57章 这就是手术 ?
韦主任正要解释, 反而看向魏璋:“手术解释起来需要更多时间,你确定他的身体吃得消?”
魏璋一时没反应过来。
韦主任向着抢救大厅里面招呼一声:“安主任,大郢良医来了, 你俩要不要互相把个脉?”
安主任刚给崔盛把完脉, 边改医嘱边听乐了:“韦主任, 你就这么想看古今中医对决?”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韦主任嘿嘿:“倒也没有,就是这位良医看着不太健康。”
张医师一个字没听懂,不安地注视着魏璋。
魏璋听懂了:“张医师,请暂且歇息。”
张医师一颗心都在太子殿下身上:“魏七郎, 都什么时候了还歇息?”
安主任风度翩翩地走出抢救大厅,一眼就知道大郢良医是谁,同时也看出来确实不太健康,不, 确切地说,很不健康。
安主任看向魏璋:“他惊惧过度, 你随便找个理由,让他在好好睡上半晚,再这么熬下去,明天又要多一位重病人。”$1??
魏璋很无奈, 小声说:“安主任,张医师是出了名的不听劝,忙到兴头上不眠不休是常有的事, 要不,还是把秦观的睡觉药给他用?”这样比较快。
重病人就在眼前,什么劝说安抚都是浪费时间。
安主任扫了魏璋一眼:“他多少岁?有官职吗?”
魏璋想了想:“张医师今年五十五, 是太医署医师,官职远没有秦观高, 更比不了崔五娘的阿耶。”
“安主任,这种完全不听劝的,还是给他来一针秦侍郎的睡觉药吧,立竿见影。”
“不要出馊主意,”安主任难得不满,“他五十五看起来像七十岁,你告诉他,太子殿下已经睡了,我们要忙着商议他的治疗,让他先睡留观室,明早再详说。”
镇静剂也不是随什么人都能用的,更何况这还是一位值得尊敬、身体不太好的良医。
魏璋只能如实转告张医师。
张医师抚着额头,有些不好意思,飞来医馆处处如同白昼,害他以为是白天,乖乖跟着魏璋去了空置的留观室,一路都在追问:“魏七郎,手术是什么?”
魏璋对这种倔老头毫无办法,毕竟连太子殿下都对张医师尊敬有嘉,为了让他尽快休息,就把他带到留观一室。
张医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太子殿下和手术上,对医院的奢华视而不见,进了留观室就盯着熟睡的魏勤:“这里怎么有大郢病人?”
魏璋走到病床旁,掀了薄被又扒拉魏勤的衣服,露出对称的贯穿缝合疤痕:“张医师,这就是手术。”
张医师望着整齐的缝线和对穿的伤口,楞了足足五秒:“这是什么伤?”
“一箭贯穿,”魏璋生怕张医师震惊过度厥过去,“治疗时我被拦在外面,不清楚详情。”
为了病人可以好好休息,留观室只开了地灯,魏勤睡得迷迷糊糊,先觉得腰间一凉,接着听到说话声,睁眼就看到床边站着两个人,吓得差点蹦起来:“谁?啊!!!”
可怜的魏勤扯到伤口了,疼得呲牙咧嘴。
魏璋赶紧打开床头灯安抚:“这位是太医署张医师,特地来看你的伤。”
魏勤急忙拉好衣服掖紧被子:“见过张医师。”在记仇小本本上必须再加一笔,七叔半夜三更带人看伤,吓得伤口疼。
张医师先是怔住,接着是惊讶,之后是释然:“一箭贯穿,还能如此有活力,医术着实高超。”
魏璋继续劝说:“张医师,请听飞来医馆大医仙的话,立刻歇息,明日一早还有许多事要了解,都与太子殿下的病病情有关。”
张医师望着魏勤感慨良多,虽然有满腹疑问和困惑,还是点了点头。
魏璋把张医师送到留观七室,讲了居住注意事项,又带他体验了盥洗室,确定都安排妥当,又招来一名魏家家仆照看,这才放心地离开。
破晓时分,一阵又一阵钟鼓声从山下传来,飞来医馆的大家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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