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安,你又不是养不起你媳妇儿,干嘛非要让她去罐头厂干这么粗重的活?
她这双手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手。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不怜香惜玉,怎么把这媳妇儿弄到手的?”
傅淮安回头看了一眼陈安安。
有点诧异,他还真不知道陈安安去罐头厂了。
“李医生,你看能不能给我开一点儿自己回去能上的药?这伤口不严重,我自己回去上就行。”
目前来说,陈安安不想再体验一回骆驼之旅。
毕竟这骆驼又不是他们家的。
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下一次再想过来,还得去队上找傅淮安。
“行吧,那我就给你开点儿药,不过你回去要注意一点儿,伤口不能湿水。
这两天还是尽量不要干什么重活儿,你那个罐头厂我估计你还是拉倒吧。”
李医生一边说一边真的给她开好药水,两个人拿着单子出去交了钱,拿了药水儿准备离开。
看到傅淮安领着自己朝骆驼走去,陈安安有点儿着急。
看伤是一回事,另外一件事主要是自己需要找到一个帮自己做这个机器的师傅。
这个才是大事。
“傅,傅淮安你等一等,你先站住。”
傅淮安瞬间站住脚,陈安安因为走得急,根本没想到前面的人说站就站住。
一头撞在了傅淮安的后背上。
这人的后背不光宽阔,而且非常结实,她撞上去感觉自己的额头都在痛。
陈安安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眼角已经微微泛红。
从来不知道有人的肩背会如此坚硬。
傅淮安也没想到有人直接撞在自己的背上。
光是听到额头撞在他背上咚的发出的那个声音就知道很疼。
一想陈安安那个娇气包的模样,估计这会儿又该流眼泪了。
急忙回身,果然看到陈安安眼角已经泛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傅淮安都想叹气。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陈安安揉了揉额头,眼圈的眼泪好不容易散了,听到这男人如此直男的一句话。
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哪怕就是自己撞上去的。
可是你好歹安慰一句,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不由的摇了摇头,在心里对于原主哭着喊着要离婚回城的这个做法,突然之间就理解了。
遇上这么一个男人,一点儿都不懂得婉转体贴,怪不得原主会看不上傅怀安,不是因为长相,是因为这性格使然。
“是,是我撞上了你,不过你干嘛走那么快呀?
如果我不喊你,我必须跑着才能追上你,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陈安安观察着傅淮安的神色,果然傅淮安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神略微有些迷茫。
然后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双眼睛打亮她的腿,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腿。
似乎到了这会儿才有了一些了然。
这么明显的比较让陈安安瞬间就是一肚子气,合着这个男人还真是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组合起来的?
能活到这么大,没被打死还真的是万幸。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身高的问题。”
得,陈安安的怒气更大了。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不要一张嘴就把别人往死里怼。
我的身高用不着你指指点点。
我的意思是告诉你无论什么样的身高,你也得顾虑到别人的感受,哪怕是和你一样的身高,难不成你就能走起来活像是跑马拉松一样?”
没想到傅怀安听了这话居然真的沉思起来。
显然是把这话听进去了,而且在思考。
陈安安叹了一口气,遇上这么一个男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看来这个婚一定得离。
别说原主,就她自己也受不了这么一个男人。
陈安安更喜欢那种温文尔雅,体贴入微,细心周到,温柔的男人。
最好是戴一副眼镜,颇有点儿斯文败类的气质。
显然面前的傅淮安和自己心目中的标准相差甚远,简直是南辕北辙。
傅淮安非常郑重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以后我会改的。”
陈安安摆了摆手,
“不用改,不用改,我只是给你指出来你说话时候的问题,你想不想改都跟我没关系。
也不用特意为了我改。
如果你觉得你这种方式和别人相处起来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
“不过我把你叫住,主要是想问你,我刚才交给你的那张图纸。
就是想在这里找人帮我做出来,咱们能不能去找师傅帮我做?”
陈安安直接提醒他自己来的目的。
傅怀安从兜里掏出那张图纸。
“这个东西不用在这儿做,这里太远,到时候往回拿也不方便,回去我帮你做。”
傅怀安的话让陈安安大为吃惊。
“你会做吗?你能看懂这张图纸?”
“这张图纸我能看懂。而且并不是一个特别难的东西,回去我找工具做,今天晚上就给你做好。”
陈安安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笑容,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傅队长看起来冷冰冰的,倒是个十项全能。
有木工活儿的手艺是绝对没有想到的。
“真没想到傅淮安你居然这么能干,连木工活儿你也会做。”
说话里那一丝钦佩的语气,让傅淮安不由的侧目。
这个女人对着自己一向是拿鼻孔看人,第一次居然会佩服自己。
陈安安被他打量的目光看的有点儿不自在。
突然之间心中暗自揣测,是不是她现在的表现和原主差别很大?
不由得有些警惕,她以后得注意,不能太脱离原主的人设。
免得被傅淮安看出端倪。
结果就看着傅怀安走向前面的供销社。
陈安安刚想说什么,可是想了想,自己兜里没有钱,还是把嘴闭上了。
有些闷闷不乐的走回到骆驼跟前,其实这骆驼栓的木桩子就在供销社跟前。
不到一会儿功夫,傅怀安走着出来,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了几包挂面,还有罐头,槽子糕什么的。
远远的就看到陈安安站在骆驼跟前,这会儿居然已经不害怕骆驼,还会逗弄骆驼。
显然这一路上的相处让骆驼对于这个女人也没有那么排斥。
傅怀安眼神里也多了一分刮目相看。
其实他和自己媳妇儿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几天。
一共连救人加上结婚也就三天的时间。
大多数都是通过陈安给他写信提要求片面的了解到自己这个媳妇儿的人品。
在他印象里,陈安安就是一个作天作地娇里娇气,好吃懒做的大小姐。
还得加上刁蛮任性,而且高高在上。
那种骨子里的傲气,让陈安安根本就看不上自己这个丈夫。
每一次和他说话的时候活像是公主出巡,而他就像是公主手底下那个伺候人的小太监一样。
这也是傅怀安对于陈安安特别不耐烦的一个缘故。
可是现在见到的这个陈安安鲜活起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写信的那个陈安安那么恶劣。
虽然也是那么娇里娇气,但是好歹态度上面还是挺尊重人的。
“陈安安跟我去一下卫生队,我刚才忘了,这些东西给李医生留下。”
傅怀安想起刚才自己大步流星把人扔在后面,陈安安对于自己的指责。
决定缓和一下态度,看看两个人有没有继续做夫妻的可能。
离婚毕竟不是一个好名声,如果陈安安可以相处,他愿意做出让步。
而且陈安安刚才说的对,如果两个人真的是夫妻的话,他刚才那个做法的确是让人觉得有点儿过于自私。
哪怕是对待其他人,他也不能这么做,他决定用这种方式缓和关系。
自己所认识的朋友,他愿意介绍给陈安安认识。
他已经把态度摆出来,而是陈安安接受不接受则是陈安安的事情。
陈安安抬头。
“啊,给李医生送去?”
她正在心里吐槽,刚才自己还觉得有点感动这个傅怀安人还真不错,大概是也想到家里可能没有东西了,所以特意买了这些东西。
还觉得这个男人还是挺细心体贴的。
结果没成想刚才的这句话立刻让她破功。
合着她感动了半天,结果人家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给她买的。
“对啊,走吧!”
傅怀安觉得陈安安看他的眼神儿似乎有些不一样,不由的奇怪到底那眼神里包含的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有些不太明白,怎么有些失望,好像还有一些埋怨。
埋怨什么?
不过陈安安一向喜欢埋怨他,似乎没有不埋怨的时候。
埋怨就埋怨吧!
不差这一回。
陈安安郁闷的答应了一声,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陈安安在心里给自己开解,他们俩不是真正的夫妻两个人,夫妻关系这么诡异,怎么可能要求傅淮安对自己这个妻子有一份责任和担当。
说不准傅淮安和那位李医生才是真正的一对儿,说不准原本的原主陈安安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人。
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傅淮安对她没有过多的关心和照顾,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自己一个独立自强的自主女性,凭什么觉得傅淮安应该体贴照顾自己。
都已经找了工作,自己准备赚钱养活自己,为啥还想着不劳而获?
这个思想可要不得。
两人又一前一后回到了卫生所。
还没等傅怀安把手里的东西送进去,就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一群人冲了进来,把两人挤到了一边。
“大夫大夫,快救人!”
陈安安这会儿已经被挤到了墙角,身前挡着的是傅淮安那高大的背影。
她从傅淮安的背后探出头去,想要看看出什么事儿,这是一种职业敏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只看到一群人抬进来两个大汉,准确的说是身穿制服的同志。
这两人一人胸口应该是受伤,血流不止。
鲜血已经把胸前的衣服熨染的颜色深沉。
另外一个是腹部受伤。
两人目前都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很明显失血过多。
才两个人,出现在这里的那些人应该都是一起进行训练的。
光从衣服的款式上能够看出来都是一样的。
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李医生,这会儿神情凝重。
急忙来到两人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儿?”
“训练的时候误伤了。”
“大夫,您快点儿动手吧,不然的话!”
旁边的几个人神情略微紧张,谁都能看出来两人现在情况非常不好。
“他们两人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而且还需要止血并且做手术把伤口缝合。”
“大夫,那你赶紧做呀!”
李医生看了一眼冲着她嚷嚷的那人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做,这里不具备手术条件。
我先给他们做止血处理,你们还是赶紧把他们送到市里的医院,别耽误功夫了。”
李医生开始动手做止血处理。
可是很明显能够感觉到血流并没有停止。
“不行,这个伤口就伤在动脉上,不光血管儿粗大,而且我现在根本止不住血。”
李医生急的面色惨白。
这种情况之下,她已经采取了紧急止血措施,可是显然这个人的情况有些与众不同。
反倒是另外一个在按压止血之后已经能够看到血流情况已经缓和。
“李大夫,你快救救他吧,如果止不住血,这怎么往市里医院送啊?这里去市里医院至少还有两百多里路。”
李大夫这会儿也是有些六神无主。
如果失血过多,5~10分钟之内就会引起休克昏厥。
严重的情况之下,用不了十分钟,人可能就没了。
可是这种止不住血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不是我不想救,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血现在就是止不住。你们也看到了。我已经这么努力的按压,可是血流就是不止。”
就在这时,陈安安一把就推开了,挡着自己的男人直接走了出来。
“这个人很可能是有凝血因子障碍。你这样给他止不住血的,你这里有输血设备吧?
赶紧给他们验血,准备输血。止血的事情交给我。”
陈安安走了上来。
表情非常平静,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但是这一系列的安排,让有些手忙脚乱的李医生忽然之间就镇定下来。
“有输血设备。”
他们这是卫生队,肯定没有血浆,也不可能有血库。
所以所有的输血都得靠现场人员自动献血。
李医生急忙冲到隔壁的屋子里打开药箱,寻找输血的工具。
陈安安来到那人跟前,用手试探他的伤口血依然在汹涌澎湃。
看这个样子,靠按压止血肯定不行。
凝血因子障碍的病人,一旦遇到出血就会有生命危险,最重要的是这位受伤还恰恰是伤在了血管粗大的动脉上。
陈安安本能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间。
摸了个空,突然才想起来针灸的那个包儿没有随身带着。
“李医生,有针灸的银针吗?”
李大夫在隔壁屋里喊道。
“有有有。”
傅怀安撩开帘子,进了隔壁屋,很快拿了一盒银针出来。
陈安安拿到银针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欣喜。
李大夫的这个银针显然比陈安安原本那个银针质地要好得多。
“拿点儿酒精。”
陈安安看都不看一眼傅淮安,已经打开了针灸包。
同时飞快的把自己手上包着的纱布拆开。
纱布严重妨碍自己操作。
傅淮安又顺手去把酒精拿过来。
看着陈安安把银针用酒精棉球进行消毒擦拭之后,直接命令旁边的两个同志。
“你们按住他,我要给他消毒,针灸给他止血。”
两人急忙上前。
陈安安消毒之后把银针扎了进去。
13根银针扎完,果然血流渐渐止住了。
“血止住了。”
“老天爷,血真的止住了。”
李大夫拿着输血工具走了出来,看到血止住了。
脸色一下子缓和过来,甚至带了一些钦佩的神色。
“你们赶紧去,再找几个人过来验血。”
李大夫对着屋里的几个男人说道,众人一听这话,立刻有人跑了出去。
眼看着两个人的血止住了。
李大夫也松了一口气。
“你们赶紧准备车,给他们两个输上血之后,你们就赶紧往市立医院送,他们的这种情况必须到市里的医院去做手术。”
旁边的几个同志看了一眼陈安安,他们不知道陈安安是干啥的。
可是刚才人家这一手针灸的确是把他们震在当场。
“李大夫,这位同志我们看着医术挺高的,是不是这位同志能帮着给治疗一下?”
这小心翼翼的语气,显然是怕得罪了李大夫,毕竟卫生队这里只有这么一位大夫。
“你们不用指望我,我这是针灸,他们这伤口伤的很严重,必须去做外科手术,这个靠针灸是治不了的。”
陈安安淡定的对他们说道。
几人终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你们一定要记好,到市里医院要提醒大夫这位同志有可能有凝血因子障碍的疾病,如果大夫不清楚的情况之下。
贸然做手术会因为失血过多会出危险。”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和医学手段,遇到这种情况的确是有点儿棘手。
如果不提前告知的话,恐怕这个病人还真的要一命呜呼。
很快输完了血,两个人被抬上了卡车一行人迅速离开,赶往市医院。
李大夫一边收拾一边笑着说道,
“小陈啊,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本事。
你这银针的技术我看着倒是很厉害,我都没有你这种手段。
你这是跟谁学的?
对了,你刚才说的凝血因子障碍,这是啥病啊?”
“凝血因子障碍就像你听到的一样,凝血因子是每个人身体里拥有的一种因子。
受伤的时候会自动让血液凝固,可是有的人会天生在这方面有缺陷,流血就会不止。”
陈安安把银针消毒放回到针灸包里。
这个银针比起陈安安的银针显然是要好的多,陈安安略微有些不舍。
不过还是把针灸包送还给李大夫。
“我第一次听说。小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医学知识,你是学医的还是你是医生?”
李大夫有些好奇,对于眼前的这个陈安安钦佩之余,本能的感觉到陈安安的医学知识比自己高一个台阶儿。
起码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凝血因子障碍的疾病。
刚才止不住血的时候,连她也吓坏了。
“我们家家传都是大夫,多少懂一点。”
陈安安看了一眼傅怀安。
傅淮安突然一下反应过来,急忙把手里的网兜儿递给李医生。
“这些你留着吃吧,我们俩这就回了,别走呀。
都这么晚了还回什么回呀?留在我这儿吃饭吧。”
李大夫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留下的是陈安安。
傅怀安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不行,我们俩还有事情啊,再不赶回去就晚了。”
“好吧好吧,你这个人还是那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真是让人受不了小陈儿啊,下一次有时间的话再来找我玩儿。
我还可以找你请教一点儿医学方面的知识。”
李大夫显然对于陈安安非常有好感。
仅仅凭借刚才那么一出,已经认定陈安安在医学方面造诣很高。
“李大夫,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安安急忙告辞自己,今天的确还有事儿,还等着傅淮安回去帮自己做机器呢。
傅淮安带着陈安安来到了骆驼跟前,垂下的眸子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还和刚才一样。
双手握住了陈安安的腰,陈安安根本来不及反应,啊的一声,人就已经上了驼背。
好在这双大手很稳。
又结实又有力,让陈安安不由的有些钦佩这个男人的力量爆发。
“坐好,我们回家。”
陈安安有些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合作社那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买。
主要是兜里没钱,她可不好意思开口问傅淮安要钱,没有理由让人家养着自己。
回到了他们家小院儿跟前,傅怀安把陈安安扶下骆驼。
“你先回去吧,我去把骆驼送了,立刻就回来。”
陈安安答应一声就直接进了院子。
傅怀安牵着骆驼送到了队里,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罐头加工厂的工人们下班儿。
跟在一群女工身后,听到他们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在说什么。
“那个陈安安今天下午请假了吧?
我就说她细皮嫩肉的,就不像是能干了这个活儿的。”
“保不齐明天就不来了,就她娇气的很,削个苹果皮手都能削破了,而且立马就请假。”
“一看这就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和咱们村里人一样,粗手粗脚,一点儿都不怕疼。”
“不就是娇气呗。”
“你说她明明是傅队长的媳妇儿,干啥跑的罐头厂来受这个罪呀?”
“你没听说呀?
她要和傅队长离婚,哪好意思还花傅队长的钱啊。”
“就她这样的,还是趁早离了吧!
不然的话,傅队长那么好的人,摊上这么一个媳妇儿还真是倒霉。
干啥啥不行,你没听说做饭都能把房子点了。”
“这个小陈还真能折腾,我听说他前一段时间祸害了不少人。蒸了那么多的馒头,把人家差点儿都送进医院。”
“我估摸着明天也不一定来。”
“咳咳!”
傅淮安不由的咳嗽了两声,这些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媳妇儿的坏话,显然是不知道他就跟在后面。
可是他总不能一直慢悠悠的走在后面,专门听别人的墙角说自己媳妇坏话。
果然他的咳嗽声引来了这帮大老娘们儿的注意。
回头一看到是傅队长,所有人立刻脸上一白。
“你们大家慢慢走,我先回去了。”
傅怀安急忙快步穿过这群人。
陈安安手上这会儿虽然不是猪蹄儿,但是依然包了两层纱布。
就这双手去煮挂面,陈安安有点儿蹙眉,不洗手觉得吃什么都不放心。
就在犹豫的档口,就听到院子门响。
这个院子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一进门儿本能的就把院门栓上了。
这会儿听到敲门声才醒悟过来,大概是傅淮安。
果不其然,一开门是傅淮安。
傅淮安看了一眼陈安安,再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果然和刚才罐头厂的那些女工们所说的一模一样。
陈安安就不是在罐头厂干活儿的料。
想起陈安安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再想一想罐头厂女工说的话。
这才明白过来,陈安安居然到罐头厂去当临时工了。
“陈安安,你很缺钱吗?我不是让小吴给你留了钱和粮票?”
傅淮安想起了陈安安在村儿里的时候大手大脚的那一幕。
同时又猛然想起来陈安安几次偷偷的给城里那个叫做徐文明的男人寄钱。
傅淮安脸色就更加不好。
“你留的钱花完了。”
说起这件事,陈安安也有点儿心虚,她当然打听过了,傅淮安给自己留的钱其实并不少。
要不是因为经常买挂面,鸡蛋这些东西的话,其实正常人家一个月的开销根本花不了这么多。
人家一大家子三四口人一个月也花这么多,自己一个人也花这么多,就是因为不会做饭,所以才引来的开销增加。
用翠芬嫂子的话就是天生的一个败家娘们儿。
可是她的这番心虚落在傅淮安的眼中就变成了陈安安应该是用这笔钱做了其他用途。
傅淮安脸更加黑了。
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了屋里。
当然人家进的是他那个屋儿,看都没看陈安安那个屋倒是让陈安安松了口气。
要不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傅淮安离开自己的房间。
到底两口子名义上是夫妻,把人家赶出去,这个好像有点儿不厚道。
陈安安看着自己那两只手琢磨,现在肯定不能湿水。
如果不洗手就去做饭的话,这怎么做?
裹着纱布也没办法做饭。
难不成今天晚上没饭吃了?
看了一眼自己轻飘飘的身架子,啥也甭说,这年头绝对没人减肥。
就在犹豫的时候,只看到傅淮安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陈安安站在厨房门口一脸茫然的表情。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进屋去啊。”
“我不是……我不是……”
陈安安还没想一个合理的借口,结果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叫声让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到底现在这家里不是她一个人,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
傅淮安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知道为啥,他的脑海里一下子就闪现出了那一天厨房着火,浓烟滚滚的架势。
傅淮安沉声说道,
“我来做饭。”
陈安安一听这话有点儿傻眼儿,急忙抬头疑惑地问道。
“你会做饭?”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安安立刻意识到不对,他们俩到底是两口子。
傅淮安会不会做饭,自己这个当妻子的难道不知道?
傅淮安挽起袖子说道。
“我会做饭,肯定饿不着你,比你烧了厨房好一点儿。”
陈安安脸色还在照红,不由的有些无语,这个男人得多记仇啊,自己就烧了一次厨房就被他记住了。
还真是小肚鸡肠。
看到傅淮安晚起袖子就要进厨房,急忙拦住。
“哎,哎,哎,你先别走啊,你就这么去做饭啊?”
傅淮安看了看自己那双大手。
“我不这么做,我怎么做?”
略微有些奇怪。
“洗手啊,咱们俩刚从外面回来,你摸了这个,摸了那个全是细菌,你怎么能不洗手呢?
去打一盆水,拿香皂把手洗干净。”
傅淮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没有灰尘,也没有任何脏污。
“不用吧,我的手又不脏。”
“用用用,你别以为那些细菌和灰尘看不见就不脏。
实际上手上有很多,你想想你刚才还帮忙运送伤员什么的,还有骑骆驼,抓着缰绳,那骆驼多少人骑过,那缰绳多少人拿过?
那些可都是细菌,你得洗干净了,不洗干净,病从口入。”
陈安安当然着急了,好歹这位做的饭自己也得吃,为了自己也必须严格要求傅淮安。
这个男人一看就能知道他完全没有洗手的意识。
其实也不怪傅淮安,这会儿的人大多数都没有进门洗手的这个概念。
不光拦住了傅淮安,而且还特意端来脸盆儿。
看着她手上缠着的纱布的模样,傅淮安只好沉着脸,自己接过去脸盆儿。
去缸里打水的时候才发觉缸里已经没水了。
“我先去打水行了,你不要在这里监督了,我一会儿回来一定记得洗手。”
傅淮安拿起扁担挑着铁桶走了出去,心里嘀咕,这个女人毛病还真多,一身的臭毛病。
怪不得家里人个个一说起,陈安安简直是倒不尽的苦水,说不尽的埋怨。
每个人都说陈安安娇气的像是千金大小姐一样,根本养活不起。
以前他不在家,也没有任何感觉,这会儿才能感觉到陈安安的确是和其他人有点儿不一样。
毛病可真够大的。
陈安安没敢进屋,她可不放心傅淮安一个人去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