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局长眉头不由皱紧,刚要说话,顾平安已经看到他了。
她忙推开金乐阳,跑过来:“您来了,我们中队已经把所有该结的案子都结了,只接您的大案子,您放心吧。”
她一边说一边跟汪局长使眼色,汪局长嘴角抽了抽,瞬间明白顾平安在做戏。
可哪怕是做戏,她这态度也不太像话,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好拆台,干脆一言不发地被顾平安请进了她的办公室里。
金乐阳看出了汪局身上的领导派头,本来想过去告状,可一看顾平安狗腿子的把人领进了她的办公室,还说把案子结了,是为了办那位领导安排的大案,他心里就一紧,原来是这样!
他大为震惊,人皮案不叫大案?什么样的案子才叫大案?
庞达见汪局来了,也吓了一跳,看顾平安顺利应付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他又催促金乐阳,“赶紧走吧,还磨蹭什么?难道还想让你爸妈敲锣打鼓来接你吗?”
金乐阳冷着脸推开他,“我要见你们顾队长,你跟她说,我要跟她道歉,是我不对,我有事瞒着他。”
庞达见顾队的激将法成功了,心里不由窃喜起来,居然这样也行,到底还是个没进社会的孩子啊,就这么被哄住了。
顾平安办公室里,汪局低声训斥道:“我说小顾,你可真会玩啊,你这是三十六计里哪一计啊?”
顾平安笑嘻嘻地道:“欲擒故纵啊!汪局,您放心,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汪局没好气地说:“才八十?就敢这么玩?我还以为百分百呢!我看你玩脱了怎么办?”
顾平安笑道:“本来百分之八十,您来跟我打了个配合,立马就百分百了。”
汪局气笑了,“谁跟你配合了!以后说话注意点,传出去影响不好。”
顾平安忙答应下来,又解释道:“汪局,我平常也不这样,这不是有点急嘛,四件人皮制品可是四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需要排查的太多,有点浪费时间。我才兵行险着,再说也不险,那孩子不会走的,他害怕被灭口。第一次我们放他回去跟他说了会盯着他,他一回家再没出过家门。而且他还要跟我打赌,就如果他帮我找到真凶,就让我道歉。然后他一直强调要我道歉,我怀疑他是想激我认真查案,找到真正的凶手,哪想到我现在跟他说要结案了,他果真急了,一直骂我们不配当警察。”
汪局正要了解详细案情,庞达来敲门,“顾队,金乐阳要跟你道歉,他说人皮案的凶手可能不只孙勇一个人,他知道一些事,想跟你说。”
顾平安忙跟汪局长说:“您看,他真被哄住了,多亏了您的助攻。”
汪局见立竿见影,也不由笑了,他跟顾平安摆手道:“那你就先去忙吧!不过这种小手段偶尔使使就行了,千万不要有依赖心理。”
顾平安忙郑重保证,“您放心吧。”这种手段也只有特定的人和特定的时机才能用。
金乐阳再次坐到审讯室里,不再嬉皮笑脸了,见顾平安进来,他眼神中虽然还有几分不服气,但看顾平安很不耐烦的样子,他语气不由诚恳了些。
“顾队,谢谢你能抽出时间来见我,我向你道歉,之前是我不好,一直逼着你跟我道歉,可能你对我印象不太好。我这人虽然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我听说孙哥死了,也很害怕。”
顾平安打量着他,不由调侃道:“哟,原来你会好好说话啊,又开始叫孙哥了,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孙勇吗?金乐阳,假面太多,容易人格分裂,我劝你别再跟我们动心眼,我们真的很忙的,案子查过就丢一边了,哪怕没个结论也可能成为悬案。你要想让我们查,就好好配合,别再撒谎!”
金乐阳又忍不住撇撇嘴,他们不是人民警察吗?怎么好像是在替他查案?他真挺气的,可又不敢再得罪顾平安,生怕她又去忙那个大官交代的‘大案’。
顾平安不管什么案子都会一查到底,不过在金乐阳面前她故意装出不耐烦,想赶紧应付一下结案的样子,金乐阳果然老实多了。
“我没跟孙勇学过吹笛子,但他教过我做笛子,是骨笛,就是骨头做的笛子。”
顾平安皱眉:“人骨做的吗?”
“对!”金乐阳叹口气,“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人骨。”
顾平安冷冷看着他,“金乐阳,我刚才说过了,你最好别再撒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没空跟你在这儿挤牙膏!”
金乐阳真是怕了她了,“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说不行吗?四张人皮啊,还有人骨头做的笛子,这还不叫大案?你耐心点查清楚肯定会立功的。”
“我这么年轻就当了中队长,你觉得我没立过功?老实告诉你,我不缺这一个案子。”
顾平安自己都觉得说这种话很欠扁,不过她这种作态很有效,现在反而是金乐阳求着她去查案,还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撒谎了!”
◎史老师说他是来谈生意的◎
金乐阳再不敢跟顾平安耍心眼, 他长叹一声:“反正我也没动手,就是当时没有报警而已,我只是个学生, 胆子小,你们也能理解吧。”
顾平安道:“别废话了,从头开始说吧,你怎么认识的这两个人。或者说你跟孙勇、史凯, 三人组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金乐阳说:“史老师是我们学校图书馆的老师, 他这人古古怪怪, 跟谁也不来往, 但看起来很有钱, 看着就跟一般人不一样,学生们都对他很感兴趣,我也不例外。不过我跟他认识是因为我翻墙被他发现了,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没想到他只是瞥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你翻墙是要去哪儿?找孙勇吗?”
“对!”
“所以你先认识的孙勇?怎么认识的?”
金乐阳皱眉道:“我就是看见他在扔死狗, 被剥了皮的死狗,我就上去问怎么回事,他就请我去他家坐坐……”
顾平安一拍桌子:“金乐阳,我浪费时间来帮你查案, 你不但要让我挤牙膏,怎么还遮遮掩掩的?你要搞清楚, 那两个人只有一个死了, 史凯还活着呢,你能保证孙勇没有跟史凯说过你的事?”
金乐阳再次被她吓了一跳, 他确实有所隐瞒, 但没想到顾平安能猜出来, 到此时他所有的傲气和自尊心大受打击,垂头丧气地说:“我也不是故意撒谎,就是我那些事跟案子本身关系也不大。”
“跟案子关系大不大,由我们来判断,你只要说实话就可以了,金乐阳,你这是第几次了,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你再这么耍我玩儿,我们可真就不管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耍你!”
金乐阳忙道:“我说实话还不行吗?是我去扔死狗,被他发现了,他来搭讪我。”
顾平安皱眉:“什么样的死狗?是谁的?”
“是我二姐朋友的,那女的好像是要出差还是干什么,把狗先寄养在我们家了。我一直住校,好不容易回去那么两天,结果发现我床上都是狗毛,我就气坏了把狗给勒死了,本来我想剥皮把肉炖了,气死我二姐!可我发现这太难了,搞得到处都是血,一点皮子也剥不下来,毛也烫不下来。而且我那时候气性也小了点,又担心被我爸妈骂。我就用个袋子把那东西装上,扔到了楼下垃圾桶里。”
顾平安想起葛师傅说孙勇也剥了邻居家的狗皮,马上明白孙勇为什么要找上金乐阳了,估计是变态的惺惺相惜吧。
只听金乐阳道:“我也不知道孙勇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反正我刚把东西扔到垃圾桶里,就听到他说怎么滴了一路血,我吓得回头一看,他就跟在我身后,还问我是不是杀人了。他说他要报警,我赶紧打开袋子给他看,我说我想剥皮吃肉来着,这才搞得到处是血,我当时有些担心他要见我家长,没想到他居然笑了,还说我太笨了。”
他叹口气,抬头悄悄看了顾平安一眼,“他叫我跟他去他家,说要教我怎么剥狗皮!我当时正好无聊,就跟着他过去看看。”
顾平安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在撒谎,“恐怕不是因为无聊吧,他的态度激起了你的好奇心,他说要教你剥狗皮,你应该很兴奋,很想学对吗?”
金乐阳不安地动动脚,“剥狗皮犯法吗?那吃蛇肉的也会剥蛇皮呀,吃猪肉的也会把猪皮单独弄出来,这不一样吗?”
法律确实不管,顾平安也不是圣母,可她还是道:“那些从小养殖为了吃肉取皮的我无话可说,可你杀的狗是有主人的,是你二姐的朋友寄养在你家,这能一样吗?还有你刚才为什么宁肯撒谎,也不肯说你把狗勒死剥皮呢?因为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是对是错。”
金乐阳有点不高兴了:“那狗就算寄养在我家,也不该进我的房间,更不该搞得我床上都是毛,反正我没做错,就算我二姐知道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顾平安无奈道:“你放心,我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事把你怎么样。接着说吧,他教会你剥狗皮了,然后呢,是谁提议想剥人皮的?”
“反正不是我,孙勇听说我是高中生,就叫我约高中的女生去他那里玩,说他可以把房间让给我们!”
顾平安不由皱眉:“让给你们是什么意思?让你们在他的房间里做不该做的事吗?”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其实我也挺想试试的,但是我约不出来呀!”
金乐阳此时脸上倒是没什么羞惭之色,他说得十分坦然,似乎还带着些许怨气,好像他约不出来,是因为那些女生有眼无珠。
只听他说:“孙哥发现我是初男,就说要带我去破初,我见他对我真心实意的,就说要跟他拜师。”
顾平安皱眉:“孙勇这三个住所附近的人都说没怎么见过他,大部分人都对他没有印象,你跟他都是晚上见面吗?”
“对呀,我白天逃课的话,老师肯定会通知家长,也只有晚上等着宿舍的人都睡了,我才能偷溜出去。我也不喜欢去那种地方,可晚上只有那里和录像厅开着门!”
他小心看了顾平安一眼:“其实有些录像厅也有这种生意,他们故意放带色的录像,然后给那些站街女拉皮条。”
顾平安把田小凤的画像给他看:“你们见过这个女孩吗?”
金乐阳瞥了一眼,点点头:“她叫蝴蝶,孙哥很喜欢她,不过我不喜欢!她土里土气,普通话都说不好。”
“她后来去哪儿了?是被孙勇带回他家了吗?”
金乐阳嗯了一声:“她……她就是……就是变成人皮了啊。”
顾平安叹口气,田小凤果然已经遇害了。
“她应该不是第一个被害的吧,一共有几个受害人,遇害地点在哪里?”
“我知道的一共四个人,他们已经找好了下一个,就是史老师的妻子。”
顾平安愣住,当时去史凯家,她就觉得这夫妻两个关系不睦,史凯像是一直在忍耐着梁笑香。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心狠,想把妻子杀了,还要做成人皮!
估计他怕离婚会一无所有,把妻子杀了,家产和孩子就都是他的了!
“史凯又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金乐阳脑子飞速运转,编出一套套说辞,但看到顾平安平静又了然的眼神,他叹口气还是说了实话:“他之前发现我翻墙了,但是没管我,后来又发现我想骗女孩出去,他就拦了,还骂了我一顿。当时他以为我要把女孩骗出去开房,说要叫我家长,我跪下来求他,他说下不为例!结果下次我翻墙的时候,他就跟着我去了孙哥家!”
他懊恼道:“我当时还特意看了下值班表,那天不是史老师值班,可不知他怎么就跟去了。当时孙哥在教我怎么磨制皮子,大半夜的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我俩都吓傻了!结果开门一看,是史老师!孙哥本想杀了他灭口,可他打不过史老师,而且史老师说他是来谈生意的!”
“谈生意?他猜出你们在杀人,所以想雇佣你们替他杀人?”
金乐阳忙摆手:“我没杀过人!更没做过人皮的东西,真的!”
顾平安冷笑:“我们已经找到你师傅孙勇的师傅了,按辈分来说,他是你师爷,但我想他绝对不肯承认你,连教过你师傅,他都觉得很丢脸!那位师傅已经确认,人皮坎肩不是孙勇的手艺!那会是谁的?难道是史凯吗?”
金乐阳一听这话脸色大变。
顾平安叹口气:“你是不是觉得孙勇已经死了,所以你可以随便说了?金乐阳,我一再提醒你,不要撒谎,怎么就是不听呢?”
金乐阳慌忙道:“我没撒谎,反正人不是我骗来的,也不是我杀的!我也没办法!你说我已经知道了他们这些事,再想走也来不及了呀!我要敢走,他们肯定敢灭口,所以我只能听他们的话。顾队,我是被他们胁迫了!孙勇好像真的很想收一个徒弟,还想教我皮匠手艺,我其实觉得很没意思,很烦,但是我不敢走。”
他急切道:“顾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顾平安没再追问他是否参与杀人,如果史凯只是花钱买凶的话,那杀人剥皮的事只有孙勇和金乐阳两人,现在孙勇死了,很难确定金乐阳到底有没有动手!
她先得弄清楚这四名死者都是什么原因被害的。
“看你表现吧,先说说第一个被你们杀的人!”
金乐阳苦笑:“你还是不相信我,什么叫被我们杀的?是被孙勇杀的啊!第一个是个站街女,他一开始不是想让我骗学校的女生出去吗?我说太难了,然后他带我去了新福街,结果跟人发生了冲突,他还价来着,那女的男朋友让他没钱就滚远点。”
顾平安愣住:“等等,你说那女的是站街女,她揽客的时候,她男朋友还在旁边?”
金乐阳嫌弃地看她一眼:“你这警察是怎么当的?还真是少见多怪,骗女朋友出来卖的小白脸多着呢!”
顾平安没跟他计较,接着问:“这女孩有男朋友跟着,你们是怎么把她骗来的?”
金乐阳含糊道:“这种男的,有钱就行啊,第二天孙哥戴着口罩又去了,上去就甩给他一百块钱,那男的乐呵呵让他把人带走了。”
顾平安看他这样子,不由道:“如果两人起过冲突,戴个口罩就能遮掩住?恐怕不是他去骗的吧,你年纪小,拿着一百块钱过去,他们才会毫无戒心地让那女孩跟你走,你帮着孙勇把人骗来的对吗?”
“没有!”金乐阳马上否认,他激动道,“我一开始就是跟着看个热闹,孙哥也怕我不会说话,再把那人得罪了,怎么可能让我去!人就是他骗回来的,他这人就是特别执拗,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得干成了。反正那女孩被他糟蹋了,又被他杀了,后来我发现他屋里有人皮和人骨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平安不由道:“说他没钱的是这女孩的男朋友,可你们还是把这女孩骗来杀了,还真是欺软怕硬。”
金乐阳恼火起来:“我的天哪,我说了多少遍,我没参与杀人骗人,我只是发现他屋里有人皮!”
顾平安冷冷看着他,“那他在哪里杀的人?三间出租屋里都没发现血迹!连狗血都没发现!他还有另一处住所吗?”
“没有!他有很大的塑料布,直接铺在客厅,墙上也挂起塑料布,用完就直接扔了。他跟我说哪怕洗得再干净,警察也能检查出来,所以要铺上这些东西!”
顾平安不由笑道:“这些塑料布都是你帮着他铺的吧?”
金乐阳忙摆手:“没有,我是后来听他说的,他不是把我当徒弟了吗?”
他再次强调:“反正我没杀过人更没剥过皮,只是帮着他做过骨笛子。”
顾平安知道他还在撒谎,显然他参与了,以金乐阳当场剥蛇皮的利索劲,大概实践过不止一次。
像孙勇这种变态要收徒弟,肯定是发现对方身上有跟他一样的特质了,两人臭味相投,孙勇肯定会把他剥人皮的变态爱好教给金乐阳。
“接着说,第二个受害者又是谁?史凯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们的?”
金乐阳叹口气,琢磨着该怎么才能把自己洗清白:“就是第一个女孩被杀后,我没杀人,但孙哥要教我做人皮灯笼,我有点好奇,正弄着,史老师就来了,他说他要请孙勇帮他杀人,要杀的人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知道在哪里工作。”
顾平安愣住:“第二个是巩小燕?”
“没错,是叫小燕,在一个小面馆里工作!”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杀巩小燕?”
“史老师说小燕欠了他很多钱,不肯还,还说她骗了他的感情,我听着也觉得小燕死有余辜!”
顾平安皱眉,不管小燕男朋友还是她的老板,对她评价都很高,难道说史凯不仅要杀了她,还要给她泼脏水?
◎还买走了一截子人皮◎
金乐阳说自己从没见过小燕, “这些我都是听孙哥说的,史老师跟孙哥一见面就打起来了。我在中间劝架,史老师又说明了他的来意, 孙哥先让他回去,然后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跟他说了史老师的情况,还有学校里的一些传言。然后他自己去查了下,发现史老师家很有钱, 就答应帮他的忙, 具体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顾平安凉凉看着他, 很确定他一直在撒谎, 他什么事情都知道, 肯定全都参与了,但他不停重复他没杀人。
“第三位死者呢?谁下得单?”
金乐阳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下单是什么意思,“还是史老师!他……他想杀当初害他的女学生。”
“那个女学生叫孟新会,史老师差点把她眼睛弄瞎,居然还想着杀了她?他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我也不清楚啊, 都是孙哥跟我说的。”
顾平安笑了笑:“好,那孙勇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也没细说,就是把孟新会骗出来,要一起去旅游, 结果就是到郊外转了一圈,半夜就弄到他房间里……”
顾平安不由皱眉:“这几名受害者都是在西松小区遇害的吗?他要杀人要剥人皮, 甚至还要分尸, 这么大动静,周围的人都听不到?那可是楼房, 随便哪个房间音量过大, 整栋楼都可能听到。”
金乐阳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反正我每次去都是在西松小区他的房间里,可能他已经把人打晕或者迷晕了吧。反正孙哥接了史老师两千块钱,就帮他把孟新会给杀了!”
“第四个呢?又是什么情况?”
“第四个就是你们让我看的那个站街女啊,是孙哥自己找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那姑娘,可能他对站街女又爱又恨吧。”
“也就是说你们一共杀了四名女性,第一个和第四个是孙勇选的人,第二个和第三个是史凯选的人?”
“没错!史凯还打算让孙哥杀了他媳妇!但孙哥知道他家有钱,这次要价很高,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孙哥就死了……”
顾平安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你不是还问我有没有查过孙勇死亡的房间,有没有查过柜子里,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显然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知道他是被谁杀的对吗?”
金乐阳像是要哭不哭的样子,叹气道:“我不敢说啊,你对我印象不好!我真怕说出来,你再把我定为帮凶,我是真不敢杀人!但我看到史老师杀人,也不敢报警,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流浪狗。我怕我万一惹他不高兴,他也会把我杀了的!”
“放心,是不是帮凶,不是由我来定。现在你和史凯都在审讯室里,你还怕什么?”
金乐阳低声道:“我那天去找孙哥,他不在西松小区,我就去了他另一处住处,一进门就听见他们在吵架,史老师很生气,说孙哥太没用,怎么就把东西给弄丢了,要是找不回来,大家都得玩完。孙哥说就算被偷了,那小偷也不敢把东西交给警方,我就问他们丢了什么东西,孙哥才说装着巩小燕人皮的盒子被人偷了。”
顾平安道:“其他人皮不是都放在他出事的那间出租屋吗?当时孙勇为什么要把巩小燕的盒子放到西松小区?还摆在桌子上?”
“我也不清楚啊,他没跟我说。他只说盒子丢了,我当时吓了一跳,心里又隐隐觉得痛快。”
金乐阳说着叹口气:“我知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也不信,但我真觉得他们干这些事太变态了,但我已经上了船,也不敢轻易说下船啊!结果史老师特别生气,还说孙哥一无是处,只会勒索他,连一个盒子都看不好。反正说着说着,两人就打起来了,我想劝架,可根本没人听我的,孙哥一直打不过史老师,被他按在脸盆里,一开始还挣扎,后来就不动了,我差点吓尿了。我问史老师,孙哥是不是死了,他觉得我很碍眼就让我赶紧滚。”
他说着说着真哭了,擦着眼泪道:“虽然我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变态,但我跟他们在一块,很放松,总比在学校里上课好玩,我也真心把他们两个当我的忘年交,哪想到史老师居然把孙哥给杀了!我回家后没敢再去那边,后来见你们在西松小区找孙哥,这才想着把这事捅出去!一是给孙哥报仇,二是我自己害怕啊!”
他抬头看着顾平安,眼神十分真诚:“你是不知道,当时史老师的样子太吓人了,跟魔鬼一样,我在旁边一直劝,他不肯听,就是要把孙哥弄死!他让我滚的时候,还跟我说别学孙哥,我当时真吓惨了,窝在家里都不敢出门,生怕他也跑来找我,要把我杀了灭口!”
顾平安道:“史凯已经连着两次买凶|杀人,他最不缺的是钱,这次要杀的是他妻子,他不太可能因为要价高就把孙勇杀了。”
“对,主要是因为孙哥把巩小燕的盒子弄丢了,史老师特别生气!”
顾平安又问了些细节,把顺序打乱了再问一遍,金乐阳说的没什么出入。
出了审讯室,庞达问她:“顾队,您不相信他?我觉得这次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顾平安叹口气:“大部分都是实话吧,至于那一小部分隐藏了多少,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小苗很气愤,“现在史凯恐怕没话说了,他跟孙勇的变态程度真是不相上下!巩小燕只是拒绝了他,不想去他家当保姆,孟新会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肯放过人家?”
顾平安道:“我觉得他最想杀的是他妻子梁笑香,他让孙勇先杀这两位,一是报仇,二是在试孙勇。有一类连环杀手,只有一个固定目标,因为下不了决心对该目标动手,他会先在同类型的人身上练手,也许史凯就是这样,先把跟他有过节的人杀了,最后再让孙勇去杀他妻子。走吧,咱们去问问他。”
史凯听到金乐阳的指控,冷冷一笑:“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孙勇?他有证据吗?他说他看见了,你们就信他?他就是个满口谎话的小骗子。”
顾平安笑道:“这一点我确实认同,金乐阳肯定撒谎了,但他对你的指控也大部分是真的!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们学校值班人员肯定不止一个,你在值班时半夜游荡,从来没人发现过吗,去查一查就清楚了。”
史凯摊摊手:“就算你查到我值班时不在岗位又能证明什么?孙勇已经死了,你们怎么证明是我买凶|杀人,那个面馆的姑娘我有必要杀她吗?人家只是拒绝了我,我怎么可能这么没风度,为了这点小事就花那么多钱,让孙勇去杀人?还有孙勇的死,金乐阳居然说是我把孙勇按在脸盘里?这怎么可能?我就是个文弱书生,金乐阳把孙勇说得那么厉害,又是杀人又是剥皮,你说他怎么可能轻易死在我手里?”
他并没有像金乐阳一样,坚定地说自己没买凶|杀人,他只是说警方没有证据,他也没有动机,而且他神色很淡然,像是在谈一件小事。
庞达看着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就觉得来气,拍桌道:“史凯,有金乐阳的指控,你不可能脱罪,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巩小燕还有孟新会只跟你有关系,如果不是你指使孙勇,他不会选择这两个人!也许你不是为了报仇,只是变态的心理需求,想要把这两个女孩做成人皮灯笼,人皮坐垫!我们顾队已经派人去验DNA了,哪怕做成灯笼的人皮也是有DNA的,懂吗?很快就能确认那几张人皮的身份,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史凯听了他声色俱厉的话,居然笑了:“警察同志,你就算确认了身份又如何呢?孟新会早就毕了业,我跟她好几年不见面了,我干吗要她的人皮,她又不漂亮,皮肤也不好。还有面馆那姑娘,我真的只是看她干活很利索才想让她来家里当保姆!我又不是变态,你说我要人皮灯笼干什么?”
顾平安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笑道:“你这么有把握我们找不到证据?看来是已经把那里清理干净了。”
“哪里?我没干过也没杀孙勇,用不着清理痕迹,我建议你们再查一下金乐阳,变态的是他跟他师傅!我看他翻墙本来想劝他好好学习,还想着给他补课,可他不肯听啊,还有他好像还有点妄想症,总幻想我是他在学校的师傅,孙勇是他在学校外的师傅,还爱说些怪话,说我们两个双剑合璧,所向无敌。我听了十分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我根本不认识孙勇啊!不信的话你们问问我身边的人,我人际关系十分简单。”
顾平安道:“我还以为史老师会敢作敢当,哪想到为了脱罪,居然说金乐阳是精神病?不知道他听到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又突然想起什么!”
史凯还是不急不缓地说:“那就更好了,希望他能想起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总是乱拉扯我!我真没那种爱好!”
顾平安又问他:“听说下一个就是梁笑香了,现在孙勇已经被你杀了,难道你要自己亲自动手吗?”
史凯这次有点生气,“警察同志,我跟我妻子感情很好,请你不要乱说,我就算真的买凶|杀人,也不会对付我妻子啊,她给我生了两个孩子,还赚钱买了大别墅,我不知道有多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