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琮霁见殷酥酥体格细弱,扶费疑舟扶得有些费劲,便很绅士地上前几?步,提议说:“大嫂,你走前面,大哥我?来扶吧。”
其实费疑舟脚下?的步子还算稳,但殷酥酥被他囫囵个儿扣在怀里,鼻子口腔满脑袋都充盈着他身上的冷香和酒气?,熏得晕乎乎。一听费琮霁要来帮忙换班,当即双手赞成。
“嗯好。”殷酥酥没拒绝,忙颠颠地点了点头。
征得大嫂的同意,费琮霁当即伸手握住自家大哥的手臂,准备把人往自己肩上托。
不料,他这?厢近了费疑舟的身,刚有动作,双手却被自己亲爱的大哥给不动声色地拂了开。
费琮霁:“?”
只见亲爱的大哥一把将小嫂子揽了回去,顺带趁大嫂不注意,淡淡瞥了自己一眼。那?眼神清明寡淡,分明在凉凉地说:【是不是显着你了,给自己加什么戏?】
费琮霁:“……”
芝兰玉树的五少爷深深沉默了,无言以对,只能?很乖觉地站到一边。用眼神分外?真诚地回复兄长:【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真没故意想成为?你和嫂子Play的一环。】
费疑舟淡定地收回视线,两?只胳膊收更拢,把怀里的小姑娘搂得紧紧的。
被熊抱到快要喘不过?气?的殷酥酥,对这?兄弟二人的眼神来往毫无所觉。她只以为?费疑舟是醉得更厉害了,所以才会这?么的霸道?蛮横不讲理,心里不由焦急起来。
暗道?得快点把他弄回家。
主要是不知道?这?位大公子的酒品如何?,万一要是在大街上干出点出格事,她敢打赌,明天一则“费氏太子爷当街耍酒疯”的消息就会刷爆网络,引爆热搜。
到时候,不仅是股市会大受震荡,费家上下?会颜面扫地,她和费疑舟的隐婚关系也会大白于天下?,后果之可怕,难以想象。
如是一琢磨,殷酥酥是半秒钟也不敢耽搁了,连忙卯足了劲儿往费疑舟腰上一抱,将他半拖半拽地推进了清影车。
砰,车门关闭。
待上车落座,大公子便重新合上了眼,高大身躯慵懒地靠向座椅靠背,指尖轻捏太阳穴,眉眼淡漠,闭目养神。
殷酥酥则将车窗落下?半截,探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往窗外?看,对送行的五公子笑着招手,说:“琮霁你快回去吧,今晚的饭菜很好吃,谢谢款待,下?次有机会再约饭,我?请!”
看着姑娘澄明清澈的双眸,费琮霁先生毕竟医者仁心,他无端便生出了几?丝恻隐。于是迟疑片刻,试探着说:“嫂子,其实我?大哥他可能?……”
“你大哥你就别担心了。”殷酥酥以为?他是担心费疑舟,很真诚地道?,“看他这?状态应该只是酒精上头,不至于要去医院,晚上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而且就算你不放心我?,总放心慎叔他们,家里一大堆人呢。”
费琮霁蹙眉:“其实我?是想说……”
“真的没事!”殷酥酥说着,还给五公子抛了个“我?这?人特靠谱”的正气?眼神,“再见。”
“……好吧,再见,你们慢走。”
随着费琮霁的最后一声“再见”,劳斯莱斯后座车窗重新升起,引擎发动,纯黑色的清影静谧地绝尘而去。
五少爷长身玉立地站原地,满脸深沉地目送。
本来看这?小姑娘性格温吞又有点呆萌,想暗示她,他家大哥的酒量向来是“白的一斤半,红的随便灌”,今晚三杯就倒,必定有诈。
想让殷酥酥多长个心眼儿的。
这?么一只心思简单的无害羊崽子,哪里是老谋深算老狐狸的对手。
费殷两?人于后排落座,驾驶室里的陈志生闻到车厢内弥漫着的清淡酒气?,又扫了眼中央后视镜,并未作声。
忽地,殷酥酥开口,语带关切道?:“阿生,麻烦你把车窗降下?一点,费疑舟喝多了,透透气?他会好受一点。”
闻听此言,陈志生同志英俊冷厉的面容一滞,眼神里明显浮现出了一丝茫然。似不确定,他又往中央后视镜里瞄了眼。
只见他的老板闭着眼,养着神,脸色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醉色酡红都寻不见,唯有那?只轻摁着太阳穴的修长右手,显露出丁点好像确实头晕的样子。
陈志生拧了下?眉,一边依照殷酥酥所言,将副驾驶这?侧的车窗落下?稍许通风,一边随口问:“费先生喝了多少?”
殷酥酥从置物箱里取出一张湿巾纸,折叠起来,口中回答:“四?杯红酒。”
陈志生微怔,又问:“英雄杯吗。”
“正常高脚杯。”殷酥酥用二十六岁的脸叹出一口六十二岁的气?,用湿巾替身旁那?位擦拭起额头脸颊,小声嘀咕着吐槽,“以你家老板这?种菜鸡酒量,四?个英雄杯,他这?会儿估计已经趟进医院了。”
话音刚落,闭目养神的大公子冷不防掀开了眼帘,侧目看她,淡淡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睡着了。”
殷酥酥朝他眨了眨眼睛:“没有啊。”
费疑舟:?
费疑舟又很冷静地问:“那?你为?什么敢当面吐槽我?。”
“你反正也喝醉了,明天一早醒过?来,八成也什么都记不住。”殷酥酥显然不怕已经喝醉的他,理所当然地说,“这?叫‘断片’。像你这?种酒量这?么菜的人,肯定很少经历,不懂也正常。”
“……”费疑舟无语,盯着她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没再说话。
听着后排传来的一系列言论,陈志生同志用他超敏锐的洞察力快速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势,秒悟。
他一时间表情复杂,不知怎么评价,食指漫不经心敲了下?方向盘,又扬了下?眉峰,决定也和老板一样,做个安静的智者。
于是乎,在费疑舟和陈志生微妙的沉默中,劳斯莱斯清影一路飞驰,往位于京城南部?新区的费宅而去。
“鹿鸣”私房菜餐厅的三层休息室,窗帘拉得紧紧的,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男人女人一番折腾。
可惜,锦娱的老总肖良才毕竟不年轻了,五十来岁的老男人,身体素质与精力都十分有限,加上野事的刺激,十分钟不到他便缴械投降。
完事儿,秦媛额头脸颊都还覆着一层薄汗和不太正常的红晕,平复了会儿呼吸,垂下?卷在腰上的裙摆,起身站到一旁。
肖良才浑身舒坦得不行,瘫在沙发上抽事后烟,眼神下?流地在秦媛身上打量。
觉得格外?扬眉吐气?。
这?个女人,模样好身材好技术好,还是国民度一流的三金影后,难怪能?在赵世?高身边荣宠不衰这?么些年。
肖良才贪得无厌,还在盘算着下?一次,于是慢悠悠掸了下?烟灰,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个地址递给秦媛,说:“你那?件事儿不好办,今晚时间仓促,咱们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明天晚上八点钟,你到这?个地址来找我?,咱们再好好聊聊。”
说完,他无视秦媛震惊愤怒的眼神,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中,起身整理服饰,准备开门离去。
“肖良才!”秦媛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捉住他的衣袖,压低嗓子斥道?,“你说话不算话,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肖良才见她翻脸,也懒得装了,伸手嫌弃地在她臂上一拨,讥讽道?,“秦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我?给你送表送包,你照单全收,转头却连一顿饭都不愿意跟我?吃,嫌弃我?‘年纪大,挺个啤酒肚膀大腰圆’,说看见我?就犯恶心。哼,现在不嫌我?恶心了,上赶着爬我?的床?”
秦媛闻言一震,眉心剧烈颤抖着,眼神里懊悔和愤怒交织,气?得说不出话。
肖良才复又冷嗤一声,说:“秦媛,我?也不妨跟你直说,这?次你冲撞了龙王庙,三年五年是翻不了身了。不过?,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把我?伺候舒服了,我?手上倒也还有一些小资源能?让你有口饭吃。你放心,我?这?人怜香惜玉,不会像赵世?高那?么无情。”
“你自己胆子小不敢惹事就直说。”秦媛怄得胸口疼,忍不住反唇相讥:“我?就不信,中国这?么大,我?还找不出一个能?帮我?也敢帮我?的人。”
“那?你就把自己洗洗干净,继续慢慢找吧。”肖良才见她油盐不进,轻叹了声,说完又像想起什么,慢悠悠从钱夹子里抽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她,“我?也不是白占你便宜的人,刚才的辛苦费,秦影后拿好了。”
秦媛哪里受过?这?种羞辱,暴怒之下?一扬手,将肖良才手里的钞票打落,呼啦啦洒了一地。
肖良才啧啧两?声,耸肩摇了摇头,出去了。
休息室的门开启又关上,待脚步声走远,秦媛终于忍不住,掩面蹲在地上,压抑地痛哭起来。
眼泪鼻涕齐飞,哭了不知多久,模糊之间听见开门声,和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轻轻盈盈。
再然后,一只手轻轻放上了她的左肩,有人轻唤:“媛姐。”
“……”秦媛被吓到,飞快抬手抹了把脸,转头一看。
休息室的窗户没关紧,一缕夜风吹过?来,帘子飘高,月光洒入,照亮她身旁那?个人。瘦瘦小小,肤色稍黯,其貌不扬,是扔在人群里她绝对不会再看第?二眼的长相。
“江琳达?”秦媛皱眉,瞬间又变得暴躁起来。她满腔怨恨无处宣泄,看见这?个出气?筒小助理,当即恶狠狠责骂,“这?几?天你死?哪儿去了?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让我?和东哥找不到人。”
江琳达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忽然轻笑,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媛姐,这?几?天你过?得很痛苦吧?”
“……”秦媛愣住。
“你看。”江琳达拿出手机,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向她展示热搜#秦媛录音#这?个话题的实时讨论广场,“你这?条话题的阅读量已经几?亿了,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议论,在骂你。”
江琳达此刻的神态有些不正常,秦媛有些心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骂道?:“你发神经啊?”
江琳达笑容愈发灿烂,又说:“你知道?吗,最开始我?录那?些对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因为?我?知道?,有赵世?高护着你,你后台太硬了,哈哈哈哈,幸好你真的够蠢,到处惹事不消停,不然我?还没办法借殷酥酥的手整死?你。”
秦媛愕然大惊,瞠目:“你、 你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江琳达癫狂地弯唇,像个压抑到极点后爆发的小丑,忽然一把抓住秦媛的长发,摸出一把明晃晃的铅笔刀,“你对外?一副温善和气?的样子,私底下?烂到发臭,你凭什么戴着虚伪的面具享受那?么多粉丝的拥护。我?只是你的助理,不是你的丫鬟,你凭什么随便对我?呼来喝去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秦媛痛得尖叫一声,看出江琳达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怕她发疯伤害自己,忙颠颠地恐惧道?,“琳达……琳达,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以前我?做错了,我?也得到惩罚了,求你你冷静一点!”
“你怕我?毁你容或者杀了你?”江琳达眼神讥诮,“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为?你这?么个烂人赔上自己,我?没你这?么蠢。”
秦媛满脸都是泪,惊慌点头:“对对对,你明白就好。”
“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江琳达轻声,“退圈之后,记得当个善良的素人,否则你的报应绝对不只是我?。”
晚间不算堵,劳斯莱斯清影从“鹿鸣”驶出,四?十分钟后便抵达南新区的费氏私宅。
殷酥酥扶着费疑舟回三楼主卧。
男人基础体重摆在那?儿,加上又在车里坐了会儿,酒精在神经内充分发酵,他这?会儿再靠在殷酥酥身上时,便像是完全使不上力,浑身大半的体重都压在了她身上。
殷酥酥没办法,只能?整个人都站到他怀里,用自己的体重做支架,艰难扶着他往床的方向走。
几?十米的距离,她走得异常艰难,小小的一张脸蛋憋得通红。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床旁边,殷酥酥松了口气?,刚缓下?力气?准备放人,不料身旁的男人已重重往床上倒去,长臂箍在她细腰上也不松,竟直接带着她也跌落在床。
她就这?样陷落进他胸膛,像一滴奶油落入一口沸腾的锅,瞬间被烧至融化。
费疑舟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手指摸到她尖俏的下?巴,扣紧,低头,灼灼地吻上。
“唔……”殷酥酥皱起眉,双手抵住他,想要把他推开。
男人满嘴满身的葡萄酒气?,一点也不难闻,可熏得她脑子极不清醒。
她心跳混乱极了,被他亲得大眼迷离嘴唇红肿,根本都喘不过?气?。
挣来挣去,半天挣不开,她有点生气?了,干脆鼓足勇气?一横心一跺脚,直接张开嘴,逮着那?只肆虐无度的舌直接咬下?一口。
“……”舌尖袭来丝丝痛感?,费疑舟动作顿住,总算是停下?。
重获新鲜空气?,她立刻变成一只被扔到岸上的小鱼,张开嘴大口呼吸。长发散乱,满脸潮红,晶亮的眸气?呼呼地瞪着他。
费疑舟支着身子,居高临下?俯视怀中身下?的她,看见她被他吻到发肿的唇,眸色更深几?分,以拇指指腹轻缓暧昧地压住,漫不经心地摩。
“醉鬼。”殷酥酥忍不住小声骂他一句,抬手拍开他讨厌磨人的拇指,又去拽他领带,教导主任训诫顽皮的问题学生般,“打起精神来,捉住你所剩无几?的清醒意识,不许发酒疯!”
费疑舟被她吹胡子瞪眼的凶猛模样逗笑,心情大好,忽而便垂眸轻笑出声。
不过?这?倒是给了殷酥酥逃脱的空间。
她趁他笑得开心,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脑袋,撞他胸上!
费疑舟这?厢毫无防备,让她一个猛子偷袭,怕她前额撞疼,下?意识伸出双手护住她的头,高大的身躯顺势便侧躺下?来。
殷酥酥借势挣脱开,红着脸从床上滚下?去,然后站到床边手一指,仗着他醉酒不清醒,壮着胆子趾高气?昂地使唤:“你,脑袋睡到枕头上,乖乖躺好。”
费家大公子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凶巴巴地命令,微愣,几?秒未做出反应。
然后就看见这?小姑娘弯腰,手掌绕过?他领带三圈,勾紧了用力一提,“快点儿啊,别逼我?扇你。”
费疑舟:“……”
这?直白又霸气?的威胁,成功令太子爷静默。几?秒后,他很配合地在床上挪了挪,后脑勺枕上了枕头。
“这?还差不多嘛。”殷酥酥满意了,弯起唇角扑扑手,继续吩咐,“不许乱动啊,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洗个脸。”
说完,她也没管躺在床上的金主老公是何?表情,自顾自就转身进了洗手间。
两?分钟后,一盆热腾腾的水盛装完毕,殷酥酥又找了条赶紧毛巾扔进去,然后连水带盆一并端出去,放到了床边的床头柜上。
“我?以前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跟着梁姐去参加饭局了。”
殷酥酥觉得醉酒后的大少爷很听话,又有点可爱,她心理上也放松了很多,边拧干毛巾替他擦脸,边小小声地碎碎念,“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很苦,走到哪儿都是最底层,每次饭局,我?们都要不停地敬酒喝酒,敬酒喝酒。”
费疑舟躺在床上凝视着她,不言不语,安静聆听。
“最开始的时候,梁姐喝一杯,我?喝一杯,可是后来她发现我?酒量不太行,梁姐就不让我?喝了,对外?编了个理由,说‘她家艺人酒精过?敏’,然后自己硬着头皮喝双份。”回忆起当年的心酸,殷酥酥不禁感?慨万千,“有一次梁姐喝多了,也是像你这?种情况差不多,我?把她扶回家,让她躺在床上,也是像这?样,拿热毛巾给她擦脸擦身体。你都不知道?她多好笑,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还记得保护我?,跳起来一把把我?搂怀里,吼着不许人占我?便宜。”
“当时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非亲非故,还能?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幸运。”
殷酥酥说着,忽然抿嘴浅笑,倾身贴近费疑舟些许,促狭道?:“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费疑舟很轻地抬了眉,略感?疑惑。
小姑娘直视着他的眸,语调变得格外?认真:“你是我?长这?么大照顾的第?二个喝醉的人。你和梁姐一样,同样的非亲非故,同样的对我?很好。”
闻言,费疑舟眸色蓦地深沉下?去。
须臾,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白皙微红的脸庞,轻声说:“当年你受那?些苦,是我?不好。来迟了。”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也随之凝滞。
殷酥酥心口猛一震,旋即便飞快移开视线,嘴里嘟囔着小声吐槽:“切,喝多了都满嘴甜言蜜语。就会说些好听话来哄我?。”
费疑舟听见她暗搓搓的可爱吐槽,莞尔,没有再言声。
替他擦完脸颊,然后是手掌,脖子,锁骨。
殷酥酥仔细替他擦拭着,做完一切,正准备收工撤退,没成想,腕间竟一紧,被一只估计分明的手给捏住。
“……”她不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床上的费疑舟。
费疑舟:“身上你还没有擦。”
殷酥酥:“……?”
殷酥酥呆住,人都傻了。下?一瞬,被费疑舟单手一勾抱入了怀。
男人眸色深不见底,带着某种无法克制的情动。天知道?,被她柔软的指尖偶尔轻拭,于他而言是何?种难以自拔的酷刑。
他低眸注视着她,大掌执了她的右手徐徐往下?,覆在了他腰间的皮带上,薄唇贴近她耳侧,嗓音哑得可怕:“宝贝,帮我?个忙。”
殷酥酥智力?正常, 当然听得懂他这充满暗示的动作和话语是什么意思。
她脸顿时红了个底朝天?,下意识将手往回?缩,慌乱地压低声线:“你这人怎么回事。喝多了就好好休息, 闭上眼睛睡觉, 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费疑舟嗓音喑哑:“反正我喝多了,第二天?会‘断片’,什么都不?记得。这是你的原话。”
“……”殷酥酥欲哭无泪,头回?深刻地认识到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是你不?记得,不?是我。我又没有喝醉。”她卡壳好几秒才挤出回?答, 决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你醉得连走路都不?稳,确定还能做这种事?”
费疑舟闻言轻哂, 反问:“你这是看不?起我的身体素质?”
殷酥酥被呛到, 生怕这位太子?爷为了证明自己而要硬来?, 吓得赶紧摆手:“不?是。我绝对没有看不?起或者质疑你能力?的意思。”
她慌里慌张的模样格外鲜活灵巧, 尤其?双颊两抹绯色, 像焰火, 直烧到费疑舟心底。他被她楚楚动人的妩媚模样引得食指发痒, 微侧首, 薄唇印在她滚烫的颊上,道?:“我说过, 在你心甘情?愿之前绝不?强迫。”
殷酥酥听完微怔,不?解地蹙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费疑舟嗓音低低的,哑得蛊惑又性.感?, 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极短暂的几秒钟光景,殷酥酥整个人骤然从头发丝燃到了脚指头, 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费劲地将这些信息消化吸收。
她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脸红如火,窘迫地问:“反正都是……你自己。你背着我解决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我在这里,当着我的面?”
殷酥酥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她想,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公子?该不?会有什么怪毛病,喜欢被看着吗?
费疑舟眼神?愈发地幽沉,直视着她平静道?:“我要亲你。”
殷酥酥:“……”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亲哪里。但是此时的殷酥酥已经没勇气再吱声了。
在男人直白的目光洗礼下,她全身皮肤都灼灼的,无端感?到口舌干燥。不?是想喝水的那种渴,而是另一种来?自于心灵或者灵魂的渴,难以表述。
良久,殷酥酥做了个深呼吸,抿抿唇问他:“必须这样吗?”
费疑舟不?言语,眼睛直勾勾锁住她视线,眼睛里欲色深重。五指收拢,执拗地不?肯放开,肢体动作已经表露出他的答案。
殷酥酥挣不?开逃不?掉,明白今晚注定难逃一劫。便自觉地做出让步,清了清嗓子?,嘟囔着道?:“好吧,可以。不?过我先强调,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睡在你旁边,什么都不?用做。”
“我当然会遵守承诺。”他循循善诱,耐心极佳,低哑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垂钻进她的大脑,一点一滴蚕食着她的理智和防线,指侧也轻抚着她柔美?的轮廓曲线,沿眉角一路下移,滑到了唇畔。
然后,两根指尖优雅微翘,慢条斯理撬开她的唇门与?齿关?,探入。
殷酥酥头又开始晕沉了。
好奇怪的感?觉。
他动作那样轻柔,暧昧,像猫把玩自己最中意的毛球。
费疑舟清溪般的眼瞳已经沉如浓夜。他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细心记忆着她沾雾的眼眸,越发绯红的双颊,因为轻微缺氧而隐隐翕动的鼻翼,还有不?自觉地蹙眉。
指尖与?嘴巴的嬉戏游戏,进行了大约五分?钟。
殷酥酥在费疑舟怀里,嘴巴被封堵,说不?出话,只能红着脸发出唔唔的声音,用困惑又不?解地眼神?瞪着他。
终于,在她忍不?住想咬他一口之前,让人心乱的手没了踪影。
殷酥酥刚松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平复呼吸,他唇又紧随其?后地压下,没有任何前奏或者预示,一来?,便是窒感?的热吻。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尽管他们已经唇舌交流好几次,殷酥酥还是有些无法承受男人在这种时候的需索。
无论平日?里如何端方如玉,谦谦君子?,他的吻总是强硬又霸道?。
带着几分?,或许是他掩藏得滴水不?漏的,骨子?里的恶劣破坏欲。
沾着葡萄酒味的唇舌,柔软微冷,勾着她,卷着她,仿佛要把她的魂魄吸出去,和他融为一体。
到底吻了多久,殷酥酥事后回?忆,早已经记不?清了。
只知道?费疑舟亲到半程,便以上臂托住她后背,温柔将她放下去,让她整个人被柔软清香的被窝包裹住。
他深深地吻她,不?止亲吻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的耳廓脖颈,也在尝试着虔吻她牢固封闭的心和灵魂。
唇上吻着,其?他动作倒也不?停。
越是临近边缘,思绪便也随之飘远,依稀恍惚之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多年前的阴雨天?。
他在车里,不?经意间一个转眸,看见十七岁少女身上洁白的纱裙。彼时刚是他随祖父到兰夏的第四天?,对这座城市无感?,只觉此处沙尘漫天?天?气灰蒙,确实是个艰苦之地。
她脸上化着与?青涩五官不?相符的舞台妆,乌黑长发挽在脑后,身上的白色纱裙也是演出服,被她笼在洗得发旧的校服外套里。
那时满目的萧瑟昏沉,格格不?入的一抹白,无端便令费疑舟想起紫禁城不?染纤尘的雪。
那时只是匆匆一眼,他怎么能想到,身穿白纱的少女,会成为缠绕他九年的执念。
而今,是他该庆幸。
九年前被他放飞的小夜莺,兜兜转转,还是飞回?到了他身边……
沉沉的声线,嘶哑不?成调,像断了的大提琴弦。
最恪守克制的人,短暂释放了灵魂,紧绷的弦获得纾解与?缓和。
费疑舟埋首在她肩窝颈窝,她身上清新又诱人的甜香,和被他热吻而发出的呜鸣声,像落入陷阱的小兽,种种种种,都险些令费疑舟出现第二度的失控。
好在理智及时回?归,他在事态完全超出预期前选择了终止。
遵照着自己的诺言,克制地终止。
“……”殷酥酥浓密的眼睫是湿的,完全被泪水给浸透。倒不?是厌恶他,也不?是像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被这种混乱的场景给吓到。
纯粹,就是被窒息感?给憋的。
意识到这磨人的一切终于迎来?尾声,殷酥酥脸色酡红,睁着水汽溟濛的眼看他,紧咬唇瓣,简直说不?出话。
余光无意识乱飞,触及一处,顿时被吓到似的收回?,惊魂未定,干脆直接捂住眼。
心中默念:罪过罪过,非礼勿视。
费疑舟缓了几秒,呼吸已然平复过来?,埋头在她眉心处落下一个吻,柔声低语地致歉:“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裙子?。”
殷酥酥无言,心想这种时候还能如此绅士,如此重视细节,也只有费家这位大公子?能做到了。
“……没关?系,酒后冲动很难控制住,我理解你。”她尽量成熟世故,不?显露出自己没见识的青涩一面,调用起所?有演技,将眼前事处理成寻常事,“等下我去洗个澡就好。”
费疑舟低眸注视着她,眼瞳中的欲色半减不?消,静两秒,又问:“你需不?需要我帮你?”
因为经验为零,这档事完全是殷酥酥的盲区,方方是茫然,面面皆短板。她没有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便木怔怔地问:“你帮我什么?”
闻言,费疑舟视线扫过,眸色蓦地一深。
刚才吻她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了她的秘密,浸染如潮,在浅色的一方世界里弥出了深色。
喉结无意识地轻微滚动一下。
然后,他才又重新看回?她的眼,非常平缓而冷静地说:“方式有很多,都可以帮你。”
殷酥酥:“……”
这下子?,就算是个智障二百五,也听出他在说什么了。
轰的一下,仿佛有一把无形的火,直接将殷酥酥从头到尾地点燃。
她意识到自己被他探知了什么,羞窘到差点儿原地裂开,一分?钟一秒钟也不?敢再与?他共处一室,索性撂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便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
咔的声,反锁住房门,背靠着门板急促出气。
一低头,瞥见裙子?上沾着的诡异痕迹,殷酥酥顿时被烫到似的脸更红,三下五除二,飞快脱掉裙子?丢到脏衣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