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 by弱水千流
弱水千流  发于:202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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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蔬果?沙拉端上了桌,送到殷酥酥面前。
她拿起刀叉,叉起一块火龙果?送进?嘴里,缓慢地咀嚼。冷不防,对餐桌对面的人开口,轻声道:“谢谢你。”
费疑舟:“谢我给了你一份沙拉?”
“不是。”殷酥酥直视着?他沉静的眸,很淡地笑了笑,由衷道,“谢谢这么好?的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阿凝。”
晚餐进?行到后程时,何建勤给费疑舟打来了一通电话,告知?德国那边的分部出现了一些?紧急状况,需要召开紧急视频会议。
费疑舟平静地应下,饭后便?回到书房开他的会。殷酥酥识趣,不打扰金主爸爸办公,独自?回主卧看剧本找状态,为明天要拍的几场戏做准备。
看了一个来钟头,觉得差不多了,便?合上剧本,身?子往床上软软一躺,望着?天花板发呆。
今天提前收工,便?忽然?感觉到,豪门阔太的生活其实也有点无聊。
她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实在无聊,突发奇想,便?点进?了微信聊天对话框的某个雪景头像。
殷酥酥手指敲击屏幕,编辑信息:【会大概还要开多久?】
摁下发送键。
没一会儿,叮的声,英俊多金大帅比的回复来了。
费疑舟:【在听人背书,不知?道还要听多久。】
殷酥酥眼里沁出笑色,从这简短的两句话里已经听出此刻的大总裁无聊透顶,弯唇笑,敲字回他:【刚才听何生找你找得急,还以为很严重。】
书房内,费疑舟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新?消息,不露声色地挑了下眉。
严重的部分倒是有,不过在会议上半程已经结束,非洲这边是新?公司,出点纰漏是情?理之中?。他的处事原则里,解决问题比追责骂人重要,责任到人,履行承担,该调岗调岗,该革职革职,没有必要整场会抓着?一件事不放。
会议后半程的这些?自?我检讨,费疑舟内心?深处来说,只觉得一帮高层形式主义。听不了一点,却又不得不听。
他漫不经心?又键入文字,回复:【你也无聊?】
一墙之隔的主卧,殷酥酥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抿抿唇,慎重地回复:【有点。】
-【那就过来。】
过去……找他吗?
大约是此刻的夜色太温柔,风轻轻拂动满园发黄的绿植,发出的沙沙声能?迷乱人心?智。
殷酥酥心?口猛地跳了两下,脸微热,在熄灭手机屏后,她身?体就像有了自?主意识,下了床,趿拉上家居鞋,开了门,经过一段不长的走廊,来到了书房的两扇沉雕木门前。
门没有关紧,留着?一道缝,像预谋已久,在等着?她来。
她无端端感到紧张,心?口噗通噗通,脸蛋也红扑扑的。伸手握住门把,悄无声息地推开来,探入半个身?子。
古怪的是,费疑舟分明在开视频会议,屋里却黑漆漆一片,没开灯。
连窗帘都拉得很严,今夜月光那样清明,却遗憾地泄不进?来分毫。
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殷酥酥狐疑,什么都看不清楚,正想掏出手机给费疑舟发消息,腰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搂紧,她始料未及,被那股力道带着?踉跄了半步,被直接抵在了门后。
两道身?躯重叠,房门被冲撞,受不住这股力,猛关紧,发出轻轻一声“砰”。
殷酥酥愕然?地睁大眼,嘴巴被男人的手捂住,心?跳如雷,发不出半点声音。
下一秒,电脑扩音器内便?传出一名男士的嗓音,以英文关切地询问:“费先生,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吗?”
“没事。”费疑舟淡淡地说。
紧接着?,他便?低头,唇贴紧殷酥酥已经红透的耳垂,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低声提醒:“我只关了摄像头。嘘,乖宝贝,稍微忍着?点,别出声。”

京城北二环三段, 拿地单价常年都在六位数以上,但即使如?此,开发商们看重这?块地界绝佳的地理优势, 常年来?, 依旧又是走关系又是找后?门,想尽各种疏通各路门道,只为拍下一块地。
然而,就是在此寸土寸金的背景下,北二环一带却坐落着一栋超大型的医疗康养综合体, 占地面积极广,这?就是被誉为中国第一私立医院的费氏医院。
费氏私立医院门诊大楼七层,普通外科办公室。
一对样貌出挑气质出众的年轻夫妇站在走廊上。其中,丈夫推着一架手推式轮椅, 上面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老人的年纪在八十?岁以上, 身?形略微佝偻, 头?上戴着驱寒保暖用的手织毛线帽, 正?闭着眼?睛小?憩。
妻子取下随身?挎着的保温水壶, 拧开盖子, 倒出热水, 细心地呼了?几口气, 确定温度不过烫后?才弯下腰,柔声唤道:“奶奶, 奶奶?”
舟车劳顿,老太太明显乏得厉害,孙女一连呼喊了?四五声, 她才迟迟地睁开双眼?,抬头?望向孙女娇娆明艳的小?脸, 面上漾开和?蔼的笑:“怎么了?念念?”
“没什么,让你喝点水而已。”妻子微笑着,将手里盛着热水的杯盖送到老人唇边,道,“可能会有点烫,你慢慢喝。”
老太太点头?,就着孙女的手小?口小?口喝起来?。
伺候老人喝完水,妻子将杯盖重新拧紧,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微蹙眉头?道:“奶奶看病的事实在太麻烦阿生了?,耽误人家这?么长时间,又是帮忙领路又是帮忙跑腿,还给介绍好大夫,之后?咱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闻言,厉腾英俊的面容浮起一丝浅笑,伸手拢住妻子的肩,柔声说:“阿生是我战友,出生入死的哥们儿,关系铁着呢。”
“再铁也得一码归一码。”阮念初瞪大眼?,手指用力戳了?下丈夫的胸口,说,“这?位首长同志,请你听?话,明天抽空请你家小?生生吃个饭,最好再准备个红包什么的。”
这?话引得厉腾笑,他看着阮念初,眼?神里慢慢的柔情与宠溺,道:“阿生转业之后?自己单干,忙得很,今天能抽空出来?都是请的假,哪儿来?的闲工夫陪咱们吃饭。至于红包,你觉得他会收?”
阮念初闻言,细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顿时失落地肩膀一垮,讷讷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家白帮咱们这?么大忙。”
厉腾捏了?捏她的脸蛋,说:“以后?等阿生结婚,我们随礼的份子钱给多准备些。这?样既不会让双方尴尬,也不怕他不收。”
“咦!”阮念初大眼?一亮,登时竖起大拇指,敬佩道,“要不怎么说您是首长,统筹全局眼?界高远!还是厉首长您想得周到,这?办法好,给您点赞。”
厉腾扬眉,宠溺地笑:“看你这?孩子气的样。三个娃的妈妈了?,还跟个小?丫头?似的。”
一对小?年轻笑着闹着,轮椅上的老太太听?得高兴,也乐乐呵呵地笑,一家子和?谐又温馨。
不多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内走出来?。
厉腾听?见动静侧过头?,立即迈开长腿迎上前,招呼道:“阿生,费医生。”
“厉哥。”陈志生朝当?年的队长笑了?下,紧接着便抬手一比,道,“你直接跟费医生聊吧。”
厉腾目光落到费琮霁身?上,眉宇间的神色略微凝重几分?,问:“费医生,请问我家奶奶这?情况,究竟是?”
费琮霁身?着纤尘不染的白大褂,口罩挡去半张面容。他看着眼?前的英俊男人,知道这?位是云城军区的指挥大校,平静道:“厉首长,今天下午我给你家老人安排了?各项检查,报告出来?以后?,也跟骨科那边的同事交流过,你奶奶目前走路困难的原因,确实就和?云城军区医院诊断的结果差不多,是腰椎重度滑脱导致。”
厉腾闻声,眉心微拧,又道:“那费医生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针对腰椎滑脱的患者,我们一般的治疗手段有两个,要么保守康复治疗,要么就是手术。”费琮霁回答。
厉腾点点头?,说:“军医院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云城那边儿的大夫也说了?,奶奶滑脱严重,康复疗法对她效果不会太好,她年龄又大了?,不建议动手术,怕承担不了?手术风险。”
费琮霁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毕竟老人已经八十?几岁了?,常见的手术风险就有麻醉意外,麻药过敏,或者出现心跳呼吸骤停之类的危险状况。老实说,很少?有外科医生敢冒这?么大风险给你家长辈做手术。”
听?见这?话,厉腾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闭眼?轻摁眉心,思考着什么。
陈志生看了?眼?自家队长,又看了?眼?不远处轮椅上的老奶奶,心生不忍,朝费琮霁道:“费医生,你在国际上颇负盛名,在外科领域也有话语权,你给句准话吧,奶奶这?情况还能不能治?”
费琮霁静默几秒,颔首,道:“这?样吧,我先把秦秀珍奶奶收进?医院,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监测她身?体的各项指标,看看是否能达到手术标准。”
厉腾闻声,心头?的一块巨石总算落地,他淡笑,朝费琮霁伸出右手,说:“多谢了?,费医生。”
费琮霁伸手与他交握,也笑,“放心吧厉首长,我会尽最大努力,争取让秦奶奶重新站起来?。”
医生和?患者家属的简短交流会结束,费琮霁回办公室忙去了?,陈志生跟随厉腾回到阮念初所在的走廊长椅旁。
轮椅上的老人看见孙女婿归来?,顿时有些紧张,试探着问:“小?厉,刚才那个医生同志怎么说?”
厉腾蹲下来?,双手握住老人布满褶皱的十?指,宽慰道:“放心吧奶奶,医生同志说您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先住进?来?观察一段时间,要是能成,就把手术给您动了?。”
“真的?”老人欣喜极了?,激动得流出眼?泪,“在云城瞧了?那么多医院都说我没得治,这?个医生同志是我救命恩人呐!”
厉腾抬手拂去老人眼?角的泪,柔声道:“您就好好养着,在这?家医院住下来?,什么都别想。”
“好好好。”老人说着,稍顿,伸手从随身?背的小?布包里掏出一个卡夹,颤着手取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小?厉,这?个你拿着,我刚才都听?念念说了?,这?家医院是个私立,费用应该高得很,你和?念念赚钱不容易。”
厉腾那叫一个哭笑不得,说:“奶奶,你快收好,我能拿你的钱么。”
看着丈夫和?奶奶,阮念初笑着摇了?摇头?,转眸看向身?旁的年轻男人。打量一番,记忆中,空降旅猎鹰特?种部队里最混不吝的刺头?儿少?年经过岁月洗礼,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稳重成熟的英俊青年,眉清目朗,风采不减当?年。
阮念初由衷关心,问:“阿生,你从部队离开以后?的这?些年,过得好吗?”
“谢谢嫂子关心。”陈志生笑容轻淡,“我现在自己单干,给费氏总裁做私人保镖,一切都好。”
阮念初微讶:“费氏?那你薪水肯定你厉哥跟我加起来?都高吧?”
陈志生:“不出意外的话,高非常多。”
阮念初:“……”
阮念初无言,在心里默念道没关系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我们为国家尽忠为人民服务,我们就是光荣。
阮念初收回羡慕的眼?神,又悄然凑近陈志生几分?,压低声:“阿生,你该不会还单着吧?”
陈志生默,用眼?风瞥她,淡淡地说:“几年不见,嫂子你还是这?么漂亮也这?么八卦。”
阮念初干咳:“什么八卦,这?是来?自嫂子的关心。”
许久不见的老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多时,陈志生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微蹙眉,道:“嫂子,费医生那儿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和?厉哥先去把住院手续给奶奶办了?吧。”
“好。”阮念初应声,继而又道,“阿生,你晚上如?果有空的话,让你哥带你去吃个饭。”
陈志生婉拒:“不用了?嫂子,你们是陪秦奶奶来?看病的,就不用管我了?。”
阮念初见状也不好再坚持,只能说,“那之后?我们再抽空聚聚。”
“嗯。”
陈志生今天是请假外出,原本他五点之前就应该赶回片场去接殷酥酥,但中途收到殷酥酥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已经提前收工回了?费宅,他这?边的行程安排才缓下来?。
这?会儿见天色已晚,便跟厉腾阮念初还有秦奶奶道了?个别,准备离去。
经过外科办公室时,听?见里头?传来?交谈声。
是费家五公子在通电话。
“那女孩儿我见过一次,一个小?明星,不太出名。”费琮霁语气平常,听?不出太多情绪,忽而很轻地笑了?下,“谁知道呢。说是地下恋,谈了?两三年,今年刚一公开就直接领证结婚。大哥的心思有多重,二哥你还不知道么,谁摸得准他在想什么。”
“听?说你年底才回来??”
“如?果提前,记得跟我说一声,我要是能抽得出空,一定去机场接你。”
陈志生迈开长腿离去了?。
进?电梯,摁亮下行摁键,忆起费琮霁口中那位“二哥”,他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便是一双狭长微挑的眼?睛,随时散漫流气,典型的上流社会公子哥,但看人看物却又不带任何情感色彩,注视死物般阴沉沉的,深不可测。
虽只是匆匆一眼?,陈志生已对这?位二少?爷印象深刻。费家上下七个兄弟姐妹,唯有这?位,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难言的阴鸷与森寒,教他看不顺眼?。
叫什么来?着?
陈志生面无表情地回想两秒,一个名字浮现出来?。
费清屿。
今天陈志生外出是因私事,所以他没开费疑舟那辆迈巴赫,开的是自己的路虎越野。到地儿时,费氏医院的地下车库显示车位已满,他也不迟疑,方向盘一打直接停在露天停车场。
天色已晚,一楼的门诊大厅已经没什么人,几个身?着制服的中年阿姨拿着扫帚拖把,在打扫卫生。
陈志生走出大楼,下了?台阶后?站到廊檐边,从黑夹克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盒华子,修长食指敲两下,熟练地取出一根,丢嘴里点着。
部队里出来?的都是糙汉子,枪林弹雨刀尖舔血,和?矜贵不染尘埃的富家公子哥儿有本质区别。人家用几万块的定制点烟器,他路边买个一块钱的打火机,凑合着能用三五个月,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羁。
抽了?没两口,忽然,余光里瞥见什么,陈志生被烟熏得眯了?下眼?睛。
昏沉灰暗的夜,门可罗雀的医院大门,一切都显得萧条。故而,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便显得格外醒目。
姑娘穿着件黄色毛衣,宽宽大大,应该是时下流行的Oversize款,衬得底下一双长腿又直又细。她似乎在找人,又似乎很犹豫,拿着手机站在那儿,转着圈东张西望,神色迷惘。
陈志生视线无意识往下扫,注意到那双腿白生生的,膝盖后?方各有一个很浅的腿窝,比她脸蛋上的梨涡更扎眼?。
他抽着烟,隔数米距离打量着她,不明对方来?意,没有出声招呼。
然而下一瞬,令陈志生没想到的是,那姑娘咬着唇瓣捣鼓了?两下手机,紧接着,他兜里的手机就震起来?。
嗡嗡嗡,嗡嗡嗡。
陈志生长腿挪几步,往垃圾桶里掸了?掸烟灰,讲电话接起。直接就是一句:“往后?转。”
医院大门口,许小?芙捏着手机举得高高的,正?心跳打鼓,纠结着要怎么说句不太唐突又自然点的开场白,冷不防听?见这?么三个字,人都懵了?。
下意识就顺着他指令,转身?回头?。
男人身?形挺拔,指尖懒洋洋地夹着一根烟,英俊面容笼在烟雾背后?,看着模糊,分?辨不出是什么表情。
“……”心脏胡乱跳动几下,许小?芙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掌心汗湿,迈着步子往他走过去。
近了?。
陈志生掐着点儿,把烟头?摁灭在垃圾桶顶上的烟灰缸里,侧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找我呢?”他深邃的眼?看向她,淡淡地问。
“哦,是。”许小?芙有点窘迫地点了?下头?。
“有事?”他又问。
“听?酥酥姐说,你今天请假来?医院了?,正?好我下班早,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许小?芙这?会儿心里其实乱糟糟的,今天下午看见他走,她心里奇怪,随口问了?殷酥酥一句,殷老板那时忙着入戏找状态,回答她时草率,多的没提,只说是要去费氏私立医院。
听?见陈志生是请假去医院,许小?芙条件反射便认为是他身?体不适,生了?病要去医院挂号看病。趁着今天酥酥走得早,她收工也早,干脆就顺路过来?找找他,想问问情况。
陈志生看着小?姑娘隐现绯色的颊,淡淡地说:“我来?医院,是陪战友的奶奶看病,不是给我自己。”
许小?芙:“……”
许小?芙意识到自己闹了?个笑话,更加窘迫了?,傻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嘴唇蠕动,硬是怎么都挤不出下文。
陈志生看出她的窘促,很自然地便绕开话题,转而瞟了?眼?她毛衣下方的双腿,下巴微抬,很随意的口吻,没有任何调戏或者揶揄的意味:“这?个天气这?么穿,你不冷?”
“我跟着穿搭博主?学的,这?叫下.半身?消失法穿搭。”许小?芙脸更红,小?声答他话,“而且我背上贴了?暖宝宝,不冷。”
陈志生闻言,眉峰高高一抬,算是长见识了?。
不算熟悉的两个人,这?关系,再怎么往深了?说,也不过是才刚共事几天的“同事”。寒暄完,彼此之间便没了?话。
许小?芙齿尖扣住下唇瓣,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无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话,正?愁眉不展,对面的高大男人很怜香惜玉地出声了?。
陈志生:“你吃晚饭没有?”
“……还没。”她轻声答。
“正?好我也没有,一起吃。”陈志生语气寡淡,说完便领着小?姑娘往自己的路虎走。
上车之前,她礼貌地停顿,探出一颗脑袋,纤细的食指隔着空气戳了?戳副驾驶席座位,询问:“方便坐这?里吗?”
“随便坐。”陈志生说。
她便点点头?,压下心头?若有似无的小?雀跃,乖乖地飞快上车,并且自觉给自己扣好安全带。
环视一圈,发现这?台车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饰,都像他这?个人,有种硬朗又散漫的味道。
和?之前坐过的那台迈巴赫完全不一样。那台车装了?车载香氛,每个细节都值得考究,精细到极致,他的车却很清爽,没有任何可以称作“香”的气味,但是一点也不难闻,只让人觉得阳光。
许小?芙转动眼?珠,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着,像只误闯进?奇异森林的小?松鼠。
这?时,陈志生发动了?引擎,随口问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吃饭。”
“我平时吃晚饭都比较晚。”许小?芙说,“个人习惯问题。”
陈志生懒懒地笑,“这?貌似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她微窘,低声很有决心地回答:“我也知道不是好习惯,已经在慢慢改正?了?。”
陈志生觉得这?姑娘挺乖,神色柔和?几分?,随口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许小?芙摇头?。
陈志生:“那就我定。选个离你家近的地儿,吃完顺道把你捎上楼。”
许小?芙没想到他会这?么为她考虑,愣了?下,赶紧道:“不用不用,你随便找个地方,吃完我自己坐公交或者打车回家就可以。”
“大家都是同事。”他语调随性,侧过眸,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而且你是前辈,偶尔压榨一下后?辈也是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
许小?芙:“……”
许小?芙悲伤地掩面,暗道这?人也真够记仇的,那晚她鬼使神差说的什么“前辈”言论,他居然记到了?现在,还刻意翻出来?挖苦她……
许小?芙思量再三,没辙,只好道:“好吧,那就听?你的。我家的地址是……”
“我知道。”他目光直视着前方路况,很平静地打断她,“上次送过你一次,已经记住了?。”
许小?芙莫名一阵心慌,抿抿唇,脸发热,好半晌才挤出一个“哦”字。
南新费宅的书房,视频会议开了?两个钟头?。
费疑舟挂断视频时,殷酥酥整个人已完全软了?身?子,双眸润着一层雾气,长发汗湿,两颊红润,几乎是软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呼吸。
费疑舟低眸注视着她,眼?瞳深处欲海涛天。
她这?副样子,怎么描述?实在娇弱得可怜,像个被玩坏的玻璃娃娃,稍稍一碰就会碎。但她越是娇,越是柔弱,越是可怜,却越是令他止不住地想狠狠欺负。
终究还是怜惜心态占据上风,他低头?啄了?啄她已经红肿的唇,又吻去她眼?角点点的泪斑,将她整个人从桌上抱起,搂贴入怀。
殷酥酥抽泣着,两手捉着他的西服袖子,头?深埋进?他颈窝,根本没勇气再抬起。
那些,她过去连想都无法想象的事,连回忆起来?就教人颠颠发颤的事,被他酣畅淋漓施展了?个遍。
殷酥酥恨不得想死。
她太后?悔了?。
今天晚上发什么神经要在他开会的时候跑来?找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她在被深舐时,几乎把自己的手指咬出血,硬是不敢出半点声,只能任由玫瑰色的焰火在脑海中一朵接一朵地炸裂。
想到这?里,殷酥酥又羞赧又委屈,不知怎么就矫情得要命,抽泣声越来?越大,哭得停不下来?。
费疑舟见她眼?泪止不住地流,再是八风不动,心也跟着乱。他亲吻她的脸颊,柔声哄道:“好了?,乖。不哭了?。”
她大颗地垂泪,任他搂着哄好久,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最后?终究还是他认输,叹了?口气道歉:“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犯,你别哭。”
听?见他认错,殷酥酥心情稍微舒坦了?点,抬起泪眼?望他,很不爽地嘀咕道:“你真的知道错了??你反省一下自己错在哪里。”
费疑舟答她:“不该把你摁在办公桌上吃你。”
殷酥酥:“……”
他盯着她的眼?睛,继续平静地自觉认罪:“不该忍不住,在你腿上咬出齿痕。”
“够了?!”她脸红得要失去知觉,惊慌抬手捂住他最会使坏的嘴,小?声嗔道,“你在乱说什么,谁让你说这?些?”
费疑舟:“我没有乱说,我只是在深刻反省。”
殷酥酥被噎到失语,禁不住抬手狠狠在他领带上揪了?把,借以泄愤。
“不生气了?。”他手扶着她的腰,与她紧紧贴合,唇在她鼻尖上轻触,力道柔和?,仿佛天下最细腻耐心的爱匠,“为了?补偿你,表达我最诚挚的歉意,明天带你去购物。好不好?”
殷酥酥不太在乎地垂睫,哼唧着说:“购物买什么?高奢珠宝高定礼服,还是喜马拉雅鳄鱼皮?不要忘记,我现在也很有钱。”
换言之,普通的礼物,如?今根本入不了?她法眼?。
费疑舟轻笑出声,耐心颇佳地说:“那你想干什么,说给我听?。只要我能做到,都不遗余力满足你。”
“再说吧。”她哭得鼻塞,声音听?上去嗡嗡浓浓,平添娇娆的媚态,“等我想好了?再狠宰你一笔。”
正?说着话,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费疑舟一手揽住他,一手拿起手机滑开接听?键,淡漠道:“喂。”
“……”殷酥酥树袋熊般分?着腿,趴坐男人怀里,眨了?眨哭湿的眼?睛,没几秒,忽然生出几丝携带报复的玩心。
听?筒里是费琮霁的声音,恭谦有礼地说:“大哥,阿生今天带他朋友来?了?,已经把老太太收治入院,后?续再有情况,我会再跟你说。”
“嗯。”费疑舟应得随意,说,“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说什么麻烦。”费琮霁笑了?下,突然又想起什么,说,“对了?大哥,刚才二哥给我打过电话,说他原计划年底回国,但是有可能会提前。”
费疑舟:“嗯……嘶。”
电话另一端,五公子听?见自家大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愣了?下,不甚确定地出声试探:“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费疑舟轻轻滚了?下喉,稳住声线,眼?帘落低,看向怀里那只调皮捣蛋的猫,眼?神沉得发黯,带一丝警示意味。
费琮霁没起疑心,很快便继续说费清屿要提前归国的事。
殷酥酥眯起眼?,见费疑舟还能没事人似的通电话,不爽了?,下一秒便又张开嘴,再一次精准无误,咬在了?他性.感起伏的喉结上。
费疑舟:“……”

殷酥酥恶意使?坏, 牙齿在费疑舟喉结上轻轻嗑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饱经折磨, 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的滋味。
费疑舟瞳色黯得危险, 单手扣住她的腰,没?一会儿便对电话那头的费琮霁三?言两?语交代?完,挂断电话。
嘟嘟盲音传来。
费氏私立医院,刚把白大褂脱下的费琮霁举着手机,眼神流露出一丝困惑, 心想:大哥向来行事稳重不急不躁,这么仓促地?挂断他?电话,是要赶着干什么去?
五公子自然无法想象,此刻南新费宅的书房内是何种景象。
殷酥酥像只宣泄怒火的小兽, 正咬得兴起, 下巴被裹住, 抬高。
费疑舟垂着眼帘看她, 她脸蛋小巧, 下颔尖俏, 刚好能嵌入他?虎口, 被他?的指掌包裹。他?低头贴近她, 也在她鼻尖上不轻不重地?咬了口,意在惩罚。
等来她吃痛的低呼, 方才?哑声问:“你是不是不长记性,非要考验我的定力??”
殷酥酥听出他?声线里隐藏欲念的沙哑,被吓到, 瞬间就老实了。趴他?怀里一动不敢再动,整个人乖得像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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