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
殷酥酥吹了口手臂上的泡泡,很快反应过?来什么,眨眨眼,敲字问他:【饭局难道很无聊?】
费疑舟答:【有点。】
殷酥酥:【2333】
费疑舟看着新消息中显示的这串数字,扬了下眉峰:【2333是什么意思。】
屏幕那一端,殷酥酥将那个男人回过?来的疑问句收入眼底,目瞪口呆,只?觉得?格外的喜感好?玩。她笑得?更开心了,一个人抱着手机在浴缸里哈哈哈笑出声?,敲字:【就?是“啊哈哈哈”的意思。告诉你?我在笑。】
费疑舟:【明白了。】
殷酥酥:【看你?这么无聊,一定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吃的什么?要不拍照发?我一起吐槽?】
费疑舟嘴角微勾,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微信聊天也是件令人喜悦的事。他指尖微移,打开手机后置摄像头,点击拍照键。取景随意,发?送过?去。
殷酥酥点开照片大图,定睛一瞧:又是水晶蟹,又是大波龙,不由馋得?口水直流。有点羡慕嫉妒恨地回复:【看起来非常不错啊,没有槽点。无聊的话就?吃东西吧。】
由她疑问在前,费疑舟也便?很自然地回问:【你?呢,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殷酥酥躺在浴缸里,两?条细白的长腿随意踢动,飞溅起点点水花。
看见屏幕上这行?字,她脸蛋倏忽一热,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顿了好?几秒才回他:【我在泡热水澡。】
“……”
岂不是不着寸缕。
思及此,费疑舟眸色微沉,喉头无端端有些发?紧。
京城的秋天已有寒意。宴会厅内开着暖气,原本温度适宜的暖气流,在这一秒却炙得?他生出几分燥热。
费疑舟轻轻滚了下喉,右手抬高,不着痕迹的将领带略微扯松。
她现在是光着身子?泡在水里。像只?光溜溜的鱼,在陪他闲聊,帮他打发?这意兴阑珊的无趣时光。
心情大放晴就?在这短暂的几秒之间。费疑舟眉眼平静,继而便?漫不经心地回复了一行?字:2333
手机那边的殷酥酥,整个人都?呆了。回复他:?
费疑舟:【我在笑。】
殷酥酥:【……???】
费疑舟:【聊得?挺愉快。】
城市这边的樟树巷公寓。
浴缸里的殷酥酥瞪着手机屏,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这是干什么事了,让金主爸爸这么开心?
夜空彼端的宴会厅内。
给殷酥酥回复完一句“稍后我联系你?”之后,费疑舟才终于熄灭屏幕,将手机收起。
他端起桌上的碧螺春轻抿了口,脸色不咸不淡,看不出喜怒情绪。
郑董在边儿上谨慎揣测着,冲费疑舟殷切地笑:【费总,您忙完了,那咱们继续聊方案?】
轻轻一声?“砰”,费疑舟把茶杯放回桌上,目光都?未抬,漠然开口:“郑董,津海省的三个项目,许多城建企业都?在争取,给出的方案也都?没有太大差别。贵司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陪我吃饭背书,不如多花一点时间,关注一下施工安全问题。】
话音落地,在场南枫集团的一众高层皆是脸色骤变。
郑董事长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感谢盛情款待。”
费疑舟没有给这些人争辩解释的时间,绅士而冷漠地撂下这句话后,从容优雅地起身离去。
可郑董见他要走?,当即慌了神。
为拿下费氏在津海的三个项目,他们蓝枫几乎下了血本,怎么甘心空手而回?
郑董忙慌慌地也跟着起身,追了过?去。然而,就?在他情急之下想要伸手直接拦下费疑舟时,一道笔挺板正的身影却挡在了他面前。
郑董一愣。
眼前这人面容冷厉,眼神寒烈迫人,浑身上下透出一种不容浸犯的冷肃与威胁,教人望而生畏。
郑董被吓得?不轻,步子?也随之停下。
“阿生。”何建勤温和地出声?提醒。
陈志生这才冷着脸垂下手臂,又瞄了郑董事长一眼,继而便?也和费疑舟一起出去了。
郑董望向何建勤,顿时像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不解地追问:“何总,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不是都?聊的好?好?的么?费总怎么忽然就?……”
话音未落,一份文件便?轻飘飘递到了他眼前。
郑董一头雾水,从何助理手中将文件接过?。
何建勤淡淡地看着他,笑容疏冷,“郑董,蓝枫集团近五年?来出过?整整八起安全事故,据我所知,其中四起事故的赔偿金,至今没有如数打到出事家庭的账上。”
“……”郑董听了这些话,脸色唰的惨白一片。他嘴唇蠕动着,似乎还想要找借口加以争辩,却不知还能?说什么。
何建勤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说:“贵司不了解费氏,也不了解费总。”
郑董面露疑惑。
何建勤:“贵司将算盘打到了咱们老爷子?头上,说动费总来赴宴。只?可惜,纸没能?包住火。老爷子?的面子?费总给了,至于合作,应该不可能?了。”
费疑舟赴宴的地点在城西。从宴会厅出来,陈志生提前将劳斯莱斯清影开至贵宾梯门前,接他亲爱的老板跟何生二人上车。
汽车引擎发?动,驶上大路没几分钟,静谧无声?的车厢内,便?响起一道嗓音,漫不经意地随口问:“阿生,你?有没有自己的照片?”
闻听此言,正在驾车的陈志生明显滞了下,他不明所以,又不好?表露出来显得?自己很好?奇,顿了一秒方回答:“您是问我手机上有没有自己的照片?”
“嗯。”
“没有。”陈志生摇头,开着车如实回答,“我不怎么拍照。”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又不是姑娘家,拍照的机会太少了。
费疑舟听完静默了会儿,吩咐:“前方靠边停一下车。”
陈志生没有多问,须臾,靠边将车停下。
车停稳,费疑舟端坐于后排,指骨如玉的手捏着手机,面上的神色隐隐显出了几分犹豫迟疑之态,貌似有些纠结,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几秒后,还是解语小花何生看出其中端倪,思索着,非常善解人意地问道:“是不是殷小姐要您做什么事?”
费疑舟闻声?,撩起眼皮凉凉看了何建勤一眼,没有说话。
何助理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必定很八卦,却也自信拿得?准,大老板此刻心情不错,不会因为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跟自己生气。便?又很不嫌事大地问:“跟阿生有关吗?”
费疑舟安静须臾,抬手很轻地捏了下眉心,“殷小姐要给阿生介绍女朋友,问我能?不能?偷拍一张阿生的照片发?给她。”
何建勤:“……”
陈志生:“……”
人活久了果然什么都?能?见到。
两?人着实是惊呆了。
任谁能?想到,那个叫殷酥酥的小姑娘会如此胆大包天,向亲爱的老板提出这么无厘头又奇葩的要求。
作为事件的主人公,陈志生自知不能?置身事外。
毕竟是枪林弹雨里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镇定下来,扶正因巨大震惊而微微脱垂的下颌,思考片刻,深沉地说:“找女朋友什么的我倒是不着急,不过?殷小姐要照片,也不是不能?给。爸那儿应该有我的照片,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发?过?来。”
“不必这么麻烦。”费疑舟轻描淡写否决了这个提议,接着,又很冷静地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拍一张。”
陈志生:“。”
费疑舟:“我拍照技术还可以。”
陈志生默,心想我倒不是怀疑你?的拍照技术,我是有点惊讶你?这么听话。然后才点点头,回答:“好?的。”
再然后,就?看见亲爱的老板手指操作两?下,举高手机、打开后置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费疑舟看着手机屏里的帅气人脸,须臾,很平静地抬了下眼皮:“阿生,你?笑一下。”
陈志生:?
“你?不笑的时候就?像九十年?代的黑手.党。”费疑舟说,“需不需要我给你?喊‘茄子?’?”
“……”陈志生同志无法,只?好?放松了一下面部?肌肉调整好?面部?表情。他眼观鼻鼻观心,最终面朝费疑舟的手机摄像头,弯唇微笑,露出八颗雪白牙齿,拥有了自己毕生最难忘的一张大头照。
边儿上。
何建勤无言地看着这一幕,默默心想我已经不是老板最喜欢的解语花了,老板现在只?带殷小姐跟阿生玩,跟我已经淡了。
呵,喜新厌旧的男人。
几分钟后,樟树巷公寓。
殷酥酥已经泡完澡,正哼着歌,拿吹风机吹头发?。忽然听见手机叮叮一声?,收到新的微信消息。
她眨了眨眼睛,右手继续挥舞吹风机,左手点亮手机屏。
发?信人是费疑舟。
点开来,一张端正俊朗不输任何男星超模的帅哥照片映入殷酥酥的眼帘。
她挑挑眉,单手敲字回复过?去:【收到。】
仅仅三秒钟,对方的回复便?过?来了。
费疑舟:【周天下午5点,记得?穿我送你?的旗袍。】
吹风机嗡嗡的音流近在耳畔,像蜜蜂在她心田间忙碌地采蜜。
殷酥酥心尖轻微一颤,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弯,回了个“好?的”。
稍顿半秒,又回了一句:【那你?也不要忘记,系上我替你?选的领带。】
费疑舟:【好?。】
对于本周末跟随费疑舟回祖宅这件事,殷酥酥其实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抱有什么心理。或是紧张或是忐忑,或是不安或是排斥,更大的可能?性则是种种情绪都?有,交织如麻。
总之,地球自转日?升月落,在她复杂的情绪交替中,周末还是到了。
之前接的网剧已经定完妆开机。周末这天,殷酥酥有两?场戏要拍。
她提前算好?了时间,下午两?点就?能?准时离开片场。
午后微风徐徐,阳光被树木枝叶滤过?,洒下细碎柔软的斑影。
今天殷酥酥状态不错,一点多就?提前收工,抓起墨镜口罩和她的小助理,驱车离去。
路上,许小芙坐在副驾驶席碎碎念:“酥酥姐,今晚你?就?要去见家长了,我好?紧张。”
殷酥酥被这小丫头逗得?噗嗤一声?,斜眼瞥她,“我见家长,你?紧张个什么劲?”
“我替你?紧张呀。”许小芙望着她,眼眸透着清澈的神往,“那可是大家族!你?想想看,能?教养出费疑舟那样人的家庭,肯定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殷酥酥听后心里也是一阵慌,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自己身为姐辈的脸面,没太大反应,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管他呢。收钱办事。就?当多接了一部?人设是豪门长媳的戏。”
“好?淡定。”许小芙立刻满面崇拜:“酥酥姐你?的心态真是太好?了。”
“行?了,别老说我。”殷酥酥被夸得?心虚,干咳了声?岔开话题,转而道:“上回我把陈志生的照片发?给你?看了,你?觉得?行?不行?,合眼缘吗?”
许小芙卡了下壳,回想起那张英俊凛然的脸庞,两?颊微热,诚恳地予以:“长得?确实好?看,很好?看。就?是有点……自带杀气?不太适合我吧。我喜欢那种温柔的白衣少年?,笑起来会发?光那种。”
殷酥酥:“陈志生以前是猎鹰的!我有个朋友不是画家吗,她爹妈都?是军委的,我跟她打听了一下,猎鹰可是全中国最牛的特种部?队之一,和狼牙蛟龙雪鹰利剑齐名,都?是王牌部?队。这些军中大佬当然自带杀气,方圆十里鬼神莫近,多有安全感。”
许小芙额角滑下一滴冷汗,摆手摇头:“算了算了。我害怕他,不要。”
殷酥酥知道缘分这种事勉强不来,权当事件翻篇,没再多提,老地方将许小芙放下车后独自回了樟树巷。
换好?旗袍带上妆。接着便?开始等待费家大公子?的电话。
三点三十分,电话来了。
殷酥酥暗暗定了定神,接起:“喂,你?到了?”
“没有。”费疑舟清冷的嗓音稍滞半秒,又绅士地询问:“迈巴赫出了点问题需要送去维修,你?看是我用其他车直接来接你?,还是你?给我一个其他你?方便?的地址。”
殷酥酥思考两?秒,说:“不然你?直接把你?们祖宅的地址发?我,我直接开车过?去,我们在那附近碰头?”
“也可以。”
“好?,那你?直接微信发?我吧。”
电话挂断的下一秒,一条定位地址便?发?送至殷酥酥的手机。
她打开手机地图浏览了下。
这个点儿倒是不堵车,路况畅通。但目的地着实遥远,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从樟树巷开车过?去也要耗时整整五十五分钟。
没敢再耽搁,殷酥酥迅速扯了件外套,往身上一裹,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一路飞驰。
一个小时后,殷酥酥秀气的白色小轿车行?驶至京城南郊。
南郊这地界儿,用“寸土寸金”起鹅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欢迎加入来形容都?浅了。别看它离市中心远,房价却高得?相当离谱,丝毫不逊色内一环。殷酥酥以前看过?一条新闻,内容是说南郊一套豪宅跳楼大甩卖,打了个骨折,售价仅仅5亿。
当时,殷酥酥差点儿一口汽水喷出来。
暗道好?一个“仅仅”。
驶入南郊一带后,殷酥酥脚下的油门儿便?松开了。没有费疑舟领着,她就?算浑身是胆,也万不敢进?费家门。因此,在给金主爸爸发?去一条“我到啦”的消息后,殷小姐便?漫无目的地在附近遛起弯儿来。
边遛弯,边等她的“未婚夫”大佬现身。
日?暮之前的天空绚丽璀璨,天边几团云朵,火烧似的野艳。
小轿车晃晃悠悠,像老爷爷骑着一只?慢乌龟。
南郊是京城最老的富人区,住的全是老钱显贵,风景堪比古典油画。
殷酥酥开着车,小风景一看小秋风一吹,还真挺舒适。
就?在她哼着小曲儿,忍不住想掏出手机拍张风景图当做此次“南郊之行?”的纪念时,路边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半老大爷,穿一件浅色圆领衫,打扮得?很休闲,但光看那道背影所散发?的气质,便?不难猜测他仪表不凡。
此时,那位大爷正低着头左右踱步,似乎正寻找着什么。
殷酥酥打望了会儿,见这大爷一把年?纪。心生恻隐,于是把车驶向路边,停车熄火开门下车,朝大爷走?了过?去。
“大爷。”她走?到半老大爷身后,有礼貌并且热心肠地问:“找东西呢?”
听见这道声?音,大爷身形一顿,下意识回头看了发?声?者一眼。
也正是这一回头,令殷酥酥突的怔住。
刚才远观这位大爷的背影,她其实就?已经猜到大爷相貌不差,可这会儿近距离见了才知道,岂止是不差。
大爷这身材这气质,年?轻时候妥妥的大帅哥。
而且……
怎么感觉还有点似曾相识?
瞧着大爷的脸庞,殷酥酥脑子?里神思百转,发?了几秒钟呆。
那头,大爷目光落在殷酥酥脸上,也是略微一愣。她的脸庞不过?巴掌大,被黑色口罩挡去大半,只?露出一双乌黑分明而又明亮的眼。
大爷皱了下眉,一个劲盯着殷酥酥。片刻后不知为什么,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色,转瞬即消失。
殷酥酥被看得?一阵发?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将口罩又扒高几分,左顾右盼,谨慎地问:“大爷,您认识我?”
这大爷看着也不年?轻了,难道还看过?她拍的无脑小网剧?
这么巧吗。
大爷缓慢地说:“不认识。”
“哦……”那就?好?。
殷酥酥松了口气,笑着抚了下心口,又问:“您什么东西丢了?”
大爷回答:“出来散心走?两?圈,结果弄丢了我前两?天刚买的尾戒。”
“……哦。”殷酥酥心想大爷还挺潮,了然地点点头,“什么样的尾戒?”
“款式简单,一个素圈指环。”
“好?的。”殷酥酥应完就?垂下头,视线仔细搜罗起来,口中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一起找吧。”
半老大爷视线在殷酥酥身上停驻了好?片刻,才迟迟移开。他清了清嗓子?,掩饰什么般,继续寻找失物,头也不抬地说了声?“那就?谢谢你?了”。
于是乎,红彤彤的夕阳映照下,一老一少就?这样勾着脑袋动作统一,闷不作声?地找了一分钟。
突地,大爷没忍住又看了她一眼,再次开口,状似颇为随意地问她,“小姑娘,你?住这附近?”
“不是。”殷酥酥摇头。
大爷语速带着某种耐人寻味的缓:“那你?来这儿找朋友?”
殷酥酥是个实心眼,想着陌生人互不相识,随口回了句:“我过?来见家长。”
“……”大爷好?像没料到她这么实诚,眼神诧异了一秒,然后才恢复了漠然平定。清清嗓子?,继续意味不明地问:“来这里见家长,你?男朋友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
殷酥酥回答:“挺不错的。”何止是不错,是好?得?不能?再好?。
萍水相逢,因殷酥酥的热心肠而结缘的一老一少,就?这么聊上了。
大爷东打听西打听,一会儿问问她和男朋友感情好?不好?啊,一会儿问问她和男朋友交往多久啦,殷酥酥想着这个年?纪的中老年?群体多数比较八卦,倒也没反感,全都?信口开河鬼扯着答了。
和殷酥酥聊了大半会儿,大爷又若有所思地说:“照你?的说法,你?男朋友应该挺不错,在你?眼里都?没有缺点。”
殷酥酥想了想,回答:“唯一不足可能?就?是他年?纪有点大,感觉跟我有代沟。”
大爷:?
“代沟?”大爷看着她,像是分外好?奇:“具体是哪些代沟?”
殷酥酥扒拉着路边的草丛,很自然地便?直言道:“他好?多网络用语都?不懂,连‘2333’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情绪过?于稳定,缺乏一点点青春的活力和朝气。”
大爷脸上流露出一丝迷茫,心想:2333?那是个什么东西。
顿了下,很客观地回她:“可能?你?男朋友平时工作比较忙,不怎么上网冲浪。”
“也许吧。”殷酥酥摊手。
两?人就?这样边找东西边东南西北地瞎扯。
不多时。
背后蓦然传来一道嗓音,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惊讶同疑惑,尾音微扬,似不确定,唤了一声?:“酥酥?你?为什么在这里。”
殷酥酥闻声?回过?头,看见劳斯莱斯清影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她的小轿车前方,费疑舟就?站在车旁,修身玉立,安静看着她,清沉沉的眸染着丝不甚明显的困顿。
殷酥酥看见他,眼眸一亮,脸上也随之漾开抹甜甜的浅笑,扑扑手起身走?过?去,笑着说:“这个大爷在这里找东西,我看他一个人忙活半天,怕他把腰闪了,过?来搭把手帮个忙。”
殷酥酥说这话时,注意力完全在费疑舟身上。
因此她丝毫未察觉,跟在费疑舟身后的何建勤与陈志生,二者脸上的表情是多么复杂难辨精彩绝伦。
“知道了。”费疑舟的脸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牵起殷酥酥的手,目光随之便?掠过?姑娘纤细的身影,平静望向她后方位置。
殷酥酥见状,也跟着转头看,笑嘻嘻而又热络地介绍:“大爷,瞧,这就?是我男朋友。”
说话同时,顺便?给大爷递了个眼色:看我没吹牛吧。
话音落地,大爷和费疑舟都?安静地对视着彼此,一时间,谁都?没做声?。
“……”这下换殷酥酥茫然了。她侧目看了眼找尾戒的大爷,又扭头看回身旁的费疑舟,发?觉不对劲,手指轻拽他冷凉的西装袖口,低声?问:“怎么了?你?和这个叔叔认识?”
“嗯。”费疑舟侧颜一如既往的清定淡然。他答完殷酥酥的问句,之后便?看着尾戒大爷,十分温雅地问:“您是等平叔开车过?来接您,还是现在坐我的车一同回去,爸爸?”
殷酥酥:“……”
“…………@#¥%”
殷酥酥人都?傻了。
她金主爸爸刚才喊这大爷什么来着?
爸爸?!!
看着不远处那位丰神俊朗身量优越的中老年男士, 殷酥酥只觉头晕目眩两眼发黑,差点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她欲哭无泪地捂住了脸。
太蠢了?。太蠢了?。
难怪会觉得这个大爷的长相似曾相识,费疑舟的眉眼与他有?三分相像, 身形轮廓也十分近似, 不似曾相识才?有?鬼了?!
她刚才?跟这个大爷聊了些什么来着?
嫌弃费疑舟不上?网不冲浪,不知道2333是什么意思。
内涵费疑舟年纪太大?,情绪过于稳定,没有?青春的活力与朝气?。
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居然在费氏太上?皇面前吐槽他老人家的亲儿子!
殷酥酥越想越绝望, 恨不得立刻找根面条自挂东南枝。心想:今天这家长还有?必要去见吗?费老爷子这会儿对她的印象肯定已经非常深刻,无语至极。
相较于内心惶惶不安的殷酥酥,费善清和费疑舟这对父子的反应倒是很统一。二者?眉眼沉静,面容平和, 都看?不出?过多的情绪变化。
仿佛一座安静伟岸的山, 对峙着一域静水深流的湖。
不知过了?多久, 费善清终于神色如常地开口, 说道:“今晚的主?角都到了?, 我继续在外?面转悠岂不是怠慢了?贵客。走吧。”
说完, 老爷子很随意地扑了?扑手, 迈着步子朝清影车走去。
见父亲从身畔经过, 费疑舟微微垂下眸,恭谦有?礼地提议:“您遗失的物品是什么, 我派人过来找。”
“不用了?。”费善卿无甚所?谓地摆了?下手,“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我这人虽然不年轻了?可能和人有?代沟, 但是哪些事,孰轻孰重我还掂得清。”
殷酥酥:“……”费叔叔您是在内涵我吗。
殷酥酥羞愧地掩面。
费善清话?音落地, 恭候于车旁的何助理已伸手拉开车门,低眉垂首,等老爷子上?车。
待费善清于后座落座,何生复又手臂微搡,关上?了?车门。
空气?里响起一阵轻而闷的“砰”。
殷酥酥在边上?尴尬不已,正用脚趾在地上?抠着豪华一室三厅,见老爷子上?了?车,她下意识抬头,往后座方向看?了?一眼,思索两秒,低声对费疑舟说:“一台车坐五个人有?点挤,我就不上?去了?。我开我自己的车跟在你们后面就好。”
费疑舟闻言,面色依然没有?什么起伏。他只是微侧目,淡淡吩咐身旁的何建勤,道:“你陪费董坐这台车。”
殷酥酥就站在费疑舟旁边。听完他的话?,心生不解,微微皱了?下眉,“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你不坐这台车一样??”
费疑舟目光落于她脸上?,语调平静:“你说得对,五人同乘一台车,确实有?点挤。”
殷酥酥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费疑舟说:“所?以我坐你的车。”
殷酥酥:“……”
殷酥酥呛住,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她忍不住又偷偷瞄了?眼劳斯莱斯后座。
纯黑色的车窗完全升起,单面防弹材质,人站在外?面朝车内看?,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
怕老爷子隔窗看?自己,她背脊笔直如临大?敌,脸上?时刻紧绷着一抹端庄淑女的职业微笑。僵着唇,声音压得更小了?:“你还是跟你爸爸坐一辆车吧,坐五个人挤,坐四个人其实还好。”
费疑舟安静地注视着她,回答:“但是坐三个人会更宽敞。”
殷酥酥觉得这位太子爷有?时候缺根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小声:“你不陪你爸爸坐一起,万一他觉得你有?了?媳妇忘了?爹怎么办?他会不喜欢我。”
费疑舟静默两秒,回答:“我父亲是个思想行为都很正常并且成?熟的成?年人。他不会这么幼稚。“
“可是……”殷酥酥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还是有?些犹豫。
这时,感觉到垂在身侧的左手,被一股力量轻柔的包裹。
殷酥酥诧异,考虑到老爷子就在车内,长辈面前不敢过于亲昵,内心不安,条件反射地想把手从费疑舟的掌中抽回。
可男人五指收握,修长似玉的指节,将她手牢牢束缚住。那触感温暖而有?力,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温柔。
费疑舟神色自若,在殷酥酥困惑不解的眼神中,自顾自牵起她,直直便?走到了?清影车后座的车窗前。
殷酥酥呆住,脑门上?升起一个问号。
之后,便?听费疑舟淡淡地说:“我和酥酥一起坐她的车。”
乌漆抹黑的车窗内寂静了?会儿,须臾,传出?一道嗓音,回道:“知道了?。”
殷酥酥人都站到老爷子跟前了?,当然不可能干杵着当哑巴。她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人,于是暗自清了?清嗓子。温和得体地道:“费叔叔,那我们先失陪了?。”
“嗯。”车里的费善清又不显喜怒地应了?声。
引擎发动。
劳斯莱斯清影沿大?路静谧无声驶出?数米,拐进了?一条林荫道。
殷酥酥则带着费疑舟来到了?她的小轿车旁边。
“那个……我先说清楚啊,我这辆车可比不上?你那几台豪车。”一丝窘促不安的情绪,悄悄从心底蔓延开。殷酥酥脸微微的发热,故作?自如地清了?清嗓子,下巴抬起来,道:“不过,你现在就算是嫌弃也没办法。你的车已经开走了?。你只能纡尊降贵坐我的车。”
费疑舟端详着她,看?她小巧的下颌无意识微抬,瞬间便?了?悟了?她的内心的某些情绪。
他没有?多说,嘴角细微地勾了?勾,迈开长腿径自走到了?驾驶室车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