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失忆后—— by九月篝火
九月篝火  发于:2023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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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寂静,火苗啪啦响,显得动静格外大。
玉熙吃完板栗又喝了一盏茶,肚子稍稍舒服些,她披着头发往后躺,神态慵懒。
“回去的东西备好了吗?”玉熙这会想到,就顺便问了下。
来长华寺吃斋念佛几日,后日该回去了,路上要用的东西得提前备好,就是现在寺里采购不方便,也不知东西备齐了没有?
春花哦了声,点头道:“齐了,后日一早就出发。”
回去又得三四日,这次来长华寺,来回花了半个月。
玉熙打着哈欠阖上眼,有点累了,出来这些日子,其实她早就想回去了。她摆摆手,让她们退下,她要睡会。
冬玲和春花关好门出去,屋内只剩她一人。
玉熙没过一会就睡着,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外头一阵嘈杂,她没在意,以为是侍卫们发出的动静,便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起来才听冬玲讲,是江瑶瑶去后山一直没回来,傅安年带人出去找了。
玉熙听着冬玲说话,情绪没太大的起伏,只觉得江瑶瑶矫情,这么大个人不知道自己回来,要别人大半夜出去找,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玉熙没细想,随口问了句江瑶瑶的情况,听到她没事便哦了声,没再追问,总之不关她的事。
她问过冬玲和德顺,她和江瑶瑶之前的关系如何?
两人的回答一致,都说她们相安无事来往不多,见面就是打个招呼,没有过争执。
不过她想,就算她以前看不惯江瑶瑶大概也不会说出来吧。
现在可不行,她不说出来难受。
在长华寺最后一日,她不用去大殿诵经,便在房内待着,好好休息一下,免得路上颠簸没了精神。
无聊的待了一上午,下午德顺就来报,“公主,大雪封山,明日怕是走不了。”
玉熙伸长脖子看,大雪停了,但是积雪未化,等积雪化了再走,要多等一日。回京倒不急,多等一日也无妨。
她微微颔首,情绪平静,“不打紧,多等一日吧。”
德顺应了声,转身出去,跟底下的侍卫吩咐声,免得手忙脚乱,乱了方寸。
这下玉熙更无聊了,她伸个懒腰,穿好衣裳出门,准备出去走走。冬玲春花跟在身后,怕她出意外。
一出门,寒意侵袭,玉熙打个哆嗦,有点不适应,她拢紧大氅,稍稍暖和点。
后山她不想去,便在寺内走走,长华寺有许多古树,枝繁叶茂,大雪天也能瞧见翠绿,很是赏心悦目。
玉熙吸吸鼻子,往寺庙南边去,结果走到半道遇见傅安年了。
他不知打哪回来,满身的寒气,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烦心事,玉熙一靠近他就觉得冷了几分。
她上下打量,随后眼睛对上他冷淡含笑的眼,问:“听说昨天晚上江瑶瑶没回来,她没事吧?”
傅安年眉头舒展,拍拍两边的袖口,“没事,在房内歇着。”
玉熙双手抱胸,跟看戏似的,打趣道:“她怎么了?听说她哭了。”
“听谁说的?”他问。
昨日找到江瑶瑶的时候,她可没哭。
玉熙撇嘴,难道江瑶瑶哭了他不知道?
“有人看见了。”
傅安年想到江瑶瑶跑出去时,湿润的眼眶,猜到几分,他颤动眼睫,道:“看错了。”
他没有多言,玉熙也不再追问,暗叹:还挺维护她的。
她睨了傅安年一眼,与他擦肩而过,刚走两步,背后又传来男人低沉清润的嗓音。
“公主何时回去?”
玉熙回头看他,脑袋微微侧着,回他:“过两日,等雪化了再走。”
傅安年背着手,神色轻松,“嗯,那便一起,有个照应。”
她动动唇角,暗暗窃喜,她假装思考一下,为难的点头答应。
其实傅安年说的也不错,多个人多个照应,要是遇到危险,还能多个人商量,她没理由拒绝。
“好吧,路上就有劳傅大人了。”
“应该的。”
傅安年拱拱手,大步离去。
玉熙盯着宽阔的背影看,抿唇不解,有些看不透他了。
罢了,不想。
玉熙没了游玩的心思,转头走回去,冬玲怕她无聊,拿出带的话本给她看,又拿了点心和热茶来。
她把大氅脱了,外衫也脱了,窝在软榻上,舒服的倚靠着,别提多惬意。
“怎么不早拿出来?”玉熙问。
冬玲笑着解释:“前几日不是要诵经嘛,奴婢就没拿出来。”
玉熙想想,也是,前几日一直诵经祈福,哪有空看书,有空的时候她都忙着休息和睡觉,冬玲自然没拿出来。
她拿着话本翻翻,是她常看的,她摆摆手,几人退下,留她自个在房内清净。
玉熙一本本看,翻到最后看见个眼生的,没见过,好像不是她常看的。
她拿起来,随手翻了几页,下一刻,她脸红的滴血,差点把手中的话本扔了。
这不是话本,是春宫图。
冬玲这个小丫头,拿的时候也不看看清楚。
玉熙想把冬玲叫过来训一顿,想想又算了,她红着脸盯着手中看,想扔,但又好奇。
经过一番挣扎,玉熙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翻了一页。
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佛祖,原谅我,我就是好奇,只看一眼。”
嗯,第一页是拥抱,还好,能接受,第二页是亲吻,不露骨,表达一下情感,能看。
至于第三页嘛-
玉熙拧眉,怎么是一片空白,莫非书拿错了?
她又翻了几页,哦,有了,但跟前两页是不同的,这后面画的跟前边不一样啊。
后面是一男一女在说话,旁边没字,也不知说些什么?
玉熙觉得没劲,把书一扔,扔到床边上,自个躺下望着头顶发愣。过了半晌,她忽然有了好奇,一下钻进被窝里,正视自己的全身。
外边飞雪漫天,屋内温暖如春,在被窝憋了一身汗,她才探出脑袋来。

大雪停了几日,山下的积雪也已融化,只剩些许残雪,此时山路湿滑,马车也能走。
玉熙一行人在长华寺多待了一日,瞧着山路解封,便收拾行李离开了长华寺。
那日,玉熙在春花的搀扶下走出寺庙大门,马车在山脚下等,走过去有段路。她挪着步子,姿态端庄,身姿妖娆,瞧着就是尊贵无比的。
就是有点奇怪,她戴了帷帽,来时大大方方的,不怕旁人与百姓的目光,怎的回去戴了帷帽?
别说围观的人好奇,就是德顺和冬玲见了,都忍不住睁大眼去看。冬玲站在马车旁,用口型问春花:“怎么回事?”她以为公主脸上起疹子了,正担心着。
春花皱眉摇头,回她:“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出门前公主忽然要戴上帷帽,她不解的问了句,公主没说话,只睁着柔媚的眼看她。春花被她看得心慌,便没多问,老老实实把帷帽拿给她。
想来也奇怪,这两日公主行为有点反常啊,有时坐着发愣,偶尔还会脸红,不知在想什么?
莫非与傅大人有关?随即,这个想法被否定,这两日没看他们有接触,估摸着是因为别的事。
而他们作为伺候公主的奴婢,不好多问,便把疑惑放在心里。
玉熙一出现,他们就往这边看过来,不过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傅安年站在马车旁,拉着缰绳,狭长的眼微微眯着,瞥过来的眼神冷静克制,又充满笑意。
玉熙隔着一层轻纱看他,雾蒙蒙的,瞧不清晰,只觉得那笑碍眼,是困扰她两天,让她不得好好休息的人。
她撇撇嘴角,上了马车,没打算搭理他。
刚上马车,她就听见江瑶瑶轻柔的声音传来,“义兄,你看什么?”
听说那日她哭了,这会见着好好的,大概伤心的事过去了。
傅安年敛眸,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情绪不明,“上车吧,走了。”
他没说其它的,但江瑶瑶知道他在看哪里,那是公主的方向。
回去的路程快了些,虽然路上还是湿哒哒的,但是天气不错,出了会太阳。日光温暖,照着残血,泛着银白的光,甚是刺眼。
玉熙上了马车就把帷帽拿下,等下马车又戴上,没别的原因,纯粹觉得某人碍眼,她不想看见。
一看见他,就想到自己那日做的事情,面颊滚烫,红的不正常,只能戴着帷帽了。
玉熙把手搭在冬玲手背上,提着裙摆下马车,他们没到镇子,中午委屈一下,在路边随意吃点了。
德顺在那边忙着,傅安年和江瑶瑶也在那边,她不得不过去,而且她饿了。
她看了一圈,对德顺道:“你坐过去点。”
德顺迷茫的扫了眼,心领神会,立马往旁边挪挪,给她空个位置出来。
瞧她架势,几人看明白了,合着是傅大人惹怒她了,可傅大人何时惹她的?
几人不知。
傅安年掰着饼吃,头微微一侧,视线落在玉熙身上,见她吃东西也不把帷帽拿下来,不免心生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生病了?
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嘴里的饼霎时没了滋味,干脆不吃了,放在一边。他喝口热茶,润润喉,迟疑道:“公主可是身子不舒服?”
话一开口,所有人悄咪咪的看过来,神色各异,想一探究竟,又害怕两人眼神,所以偷瞄过来的眼神有点滑稽。
他们的关系整个京城都知道,原先以为两人和离后各不相干,谁承想,他们相处的不错,而且屡屡见面,在长华寺遇见,眼下又一起回京,实在引人遐想。
好奇他们的关系也无可厚非。
玉熙冷哼声,头没动一下,依旧盯着眼前看,“不劳傅大人费心,本宫很好。”
绵软的嗓音,拿着公主的腔调,有点不适应。
傅安年笑着挑眉,明白了,敢情是不想看见他,所以才戴着帷帽。罢了,他也没心情吃,便起身去林子里走走,顺便探探路。
众人看着傅安年离开,寂静无声,呼吸都变轻了。
玉熙瞅着人走了,她赶紧把帷帽拿了,呼吸顺畅了,视线也明亮了,舒服呀。
她忙喝了几杯茶,又吃了饼和点心,在人回来前上了马车上,舒舒服服的半躺着,想睡觉了。
玉熙打哈欠,意识混沌中感觉马车在走,她没睁眼,安心的睡着了。
走到半道上,忽然,马儿仰天嘶鸣,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傅安年摆手,拧眉望着前方,道:“去看看。”
两个侍卫小跑过去看,过了好一会回来,他们喘着气,神色凝重。
“大人,前方有打斗痕迹。”
傅安年下马,跟他猜测的一样,有血腥气,看来不止打斗,还有死人。
他往后看,指关节敲敲马车木板,“公主。”他喊了两声。
玉熙睡得迷迷糊糊,马车一停下她就醒了,这会傅安年过来叫她,她彻底清醒了。
她打开车窗,探出一个脑袋,“怎么了?”
她刚睡醒,又在马车内待了许久,脸颊红润润的,仿佛夏日晚霞,美不胜收。她眨下眼,往前边看,“前面有事?”她问。
傅安年颔首,眸色微凝,叮嘱她:“别下来。”
玉熙有时任性,也不听劝,但在大事面前很有分寸,瞧他这般严肃认真的神态,她就猜到,肯定不是小事。
于是乖巧的点点头,把脑袋缩了回去,“知道了。”
傅安年看她眼,然后吩咐侍卫,“找两个人去附近看看。”
“是。”
侍卫特别听话,傅安年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这不禁让玉熙不满,看着他,嘴里嘀咕一句:“我的侍卫,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男人回头看她眼,没回答她就走了。傅安年去前面看了看,打斗的痕迹明显,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六个人,他们商户打扮,都没了气息,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
傅安年看了眼马车,空的,里面只有一个包袱,银钱都没了。
他扫了圈,又重新查看他们的伤口,面色越来越凝重。
王全蹲在他身边,说话的声音很小,“公子,您怎么看?”
这条路是官道,一直风平浪静,偶有匪徒,但不成气候,像今日这般惨烈的,还是头次。
“六个人,一刀毙命,不是普通的匪徒,都小心点。”
傅安年站起来,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手,他微微低头,对王全道:“拿我的令牌去报官。”
“是。”
他站在原地,漆黑的眸来回扫视周边的山林,若有所思,半晌才回神。
片刻后,去周边查看的侍卫回来,没有发现。
这就更奇怪了。
玉熙坐立不安,刚才她问了侍卫,说前边可能有匪徒,王全已经去报官了。
她探头看了两次,傅安年还没回来,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有一点可以确定,暂时无事发生,不然不会这么安静。
玉熙皱着眉头,胡思乱想,再一次伸出脑袋看,依旧没看见傅安年,但是看见江瑶瑶了。
她从后边的马车上下车,慢慢往前走,至于要去哪里,想也想得到。
“站住。”玉熙喊住她,有几分严肃,“你去哪?”
江瑶瑶一脸担忧的望着前方,想法不言而喻,“我去看看。”
她就知道。
玉熙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会武功,还是会断案?好好在马车上待着,别去添乱。”
江瑶瑶张唇,准备出言辩驳,尚未开口,又听玉熙道:“万一歹徒真的来了,还得顾及你,跑都不好跑,快回去。”
“我…”
玉熙烦她,瞪着眼看她,面色严肃,江瑶瑶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愣,立马转身回去,不敢再往前一步。
她往那边看了眼,又看看玉熙,低头走路。
玉熙叹气,江瑶瑶真会找事,没看见事情不同寻常嘛,凑上去干嘛?净添乱。
过了许久,玉熙等得不耐烦时,傅安年他们回来了,毫发无损。
她眼一亮,忙招手,问:“如何?能走了吗?”
傅安年点头,回她:“官府的人来了,交给他们处理,我们走。”
他说的急切,立即启程,本来是在前面镇子歇脚,但不知怎的,傅安年居然说连夜回京,玉熙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连着两日赶路,她都快散架了,连埋怨傅安年的力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她想着,这下总能好好休息了,结果她刚下马车,就被宋明胤请到了宫里,顺便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出宫了。
玉熙在景华宫发脾气,气得全身颤抖。
“怎么回事?宋明胤人呢?”
冬玲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公主别急,陛下这会在议事,等会过来。”
行,等就等,她倒要看看怎么个解释?
刚回京城就被关在宫里,不让她出去,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她可是公主啊。
真是憋屈。
早知道她就不进宫了,还是宫外自由。
“陛下跟谁议事?”冷静下来,玉熙终于想起问这事了。
冬玲看她,忐忑不安的回她:“是傅大人,他进宫了。”

第18章 018
玉熙许久没回宫,此时坐在景华宫内稍稍不适应,她瞪着眼扫了圈,本就心情不佳,看了眼满屋的宫女侍卫,更不舒服。
她抬手一挥,命人退下,殿内只剩冬玲几个人,她才得以喘气。
春花赶忙给她倒杯茶,让她润润喉,缓下烦躁的情绪。也难怪公主生气,终于回到京城,陛下派人来接公主进宫,以为是许久没见,陛下想念她了。欢欢喜喜的进宫,却被告知不准出宫,换做是别人也是不高兴的,更何况是尊贵高傲的长公主。
几人在一旁安慰,玉熙也喝了一盏茶,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索今日发生的事情。
一回来就被接进宫里,傅安年也进宫了,按理说他该回府,可他没有,定然是有重要的事禀报,什么事?
莫非跟前两日遇到的匪徒有关?可这关她什么事?
玉熙往旁边靠,手拖着下巴,明亮的眼里满是茫然,她咬着唇,时不时摇头叹息,很是烦恼。忽然,她有了个猜测,不会是傅安年在宋明胤跟前说她什么了,所以宋明胤才这样的吧。
越想越有可能,等宋明胤来了,她一定要问清楚。
玉熙往外看,不见人影,估摸着一时半会来不了。于是她去里间睡会,等人来了,再进来叫她。
冬玲和春花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可算松口气,她们真怕公主一直闹,现在情绪稳定下来,她们便放心了。
冬日的晚上来的快,没一会就暮色沉沉,景华宫内亮起了灯火,摇曳在廊下,宫人们进进出出,相当忙碌。
玉熙睡一觉起来,宋明胤已经在殿内等着了,她伸个懒腰,脸颊绯红,侧脸有个显眼的印子,慵懒妩媚。
她拢紧衣裳,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瞪他,带着怒气问:“为什么不让我出宫?”
宋明胤把玩玉珠串,闻言笑笑,把珠串往手心一甩,握住了,“皇姐想多了不是,纯粹是临近年关,想让你在宫中多住几日,等年后再回公主府。”
这个理由倒也恰当,但玉熙不怎么信。
住宫中可以,但为何限制她的自由,她又不是后妃,出宫一趟还得报备。
玉熙撇撇嘴,卷密的长睫颤动,说:“行啊,别限制我的自由就成,我明天要出宫。”
宋明胤神态如常,语气宠溺的回她:“可以,让侍卫跟着。”
说来说去,还是派人跟着她,盯着她,多难受。
玉熙转转眼珠子,很是不满,她直接问:“是不是傅安年说什么了?”
他跟傅安年待了一下午,肯定说了许多话,不知傅安年有没有说她的坏话?
宋明胤没否认,“傅大人也是为皇姐的安全着想。”
看吧,果然是傅安年说的。
玉熙想想就生气,要不是现在天晚,她立马就去找傅安年算账,问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现在找不着他没关系,他总要上朝的。
宋明胤瞅瞅外边的天,接着说:“回来的事傅大人说了,为了安全着想,皇姐最近别乱跑,免得出了事。”
玉熙启唇,正想辩解两句,接着又听宋明胤开口:“年后过不久,表哥外放回来,皇姐也多个人陪伴。”
表哥赵云洲比玉熙长三岁,自小一起长大,赵云洲母亲正是容华贵妃的亲妹妹,是玉熙的亲姨母。赵云洲外放五年即将回来,姨母也会随他一同归来。
玉熙自失忆后便一直忙着,都快忘了这茬了,此刻宋明胤说起,只觉惊喜。
忙问:“还有几个月?”
赵云洲和玉熙感情最好,小时候常黏在一起,后来赵云洲入朝为官,玉熙也嫁了人,这才联系少了。
不过感情一直很好,听见他要回来,玉熙有些迫不及待了。
宋明胤玩着珠串,道:“五个月。”
也就是年后了。
五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玉熙是能等的。
她摆摆手,今晚的心情总算好了点,“行吧。”
宋明胤最后提醒她一句:“皇姐可得保重身体,别等表哥回来了,又受伤了。”
玉熙知道是为她好,刚才的埋怨也随之烟消云散,连连点头,“放心吧,我惜命。”
宋明胤待了一会就走了,景华宫恢复安静,玉熙中午没用膳,现在饿得很,人一走就吩咐德顺传膳。加上近日她一直吃素,现在馋得很,想饱饱的吃一顿。
德顺有眼色,早知她馋了许久,所以端上来的都是她爱吃的,摆了满满一桌子。怕她吃的多,腻了,又泡了一壶茶在旁边,用完膳就能喝。
玉熙相当满意,赞赏的看了德顺一眼,想着新年给他一个大大的赏赐,不枉他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玉熙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才堪堪放下碗筷,然后在殿内走了一会消消食。因着下午睡了许久,晚上便没了睡意。
她趴在床上看话本,两只脚翘起来,把被褥拱的高高的,像座小山丘。
屋内的炭火足,就算不盖被子也不觉得冷,玉熙把被子往下拉拉,露出半个肩膀,更舒坦了。
她看得认真,被里面的爱情感动的抽泣,可是看完一本,她忽然想起自己在长华寺做的事来。玉熙埋头看胸前,轻咬红唇,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来。
她那儿是粉嫩嫩的颜色,跟书上说的一样,所以…
想到这,玉熙把话本一扔,拉过被子钻进去,没脸见人了。
冬玲进来以为她睡着了,便把烛熄了几盏,只留床边的一盏。
昏暗的光线,连墙边都照不亮。
玉熙把被子拉下,出来透透气,她看看紧闭的房门,又把脸转过来,望着橘黄的头顶发愣。
翌日,艳阳高照,玉熙没睡醒就派人去宫门口守着,务必把傅安年带过来,她要找他算账。
等她睡醒一看,人没来。
她睁着困倦的眼看德顺,“人呢?”
德顺尴尬笑笑,往一旁挪了两步,回她:“傅大人没搭理我,说公务堆积太多,没空。”
撒谎,骗子。
有那么多公务,哪有时间去长华寺,不是撒谎是什么。
玉熙摆摆手,没怪德顺,她早就该知道,傅安年不会来景华宫的,若不是巧遇,他应该也不会来见她。
思及此,玉熙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写信。
她写了一封信,没想直接给他,而是找人转交,至于找谁转交,玉熙想到了一个人。
早朝刚散,百官三三两两出宫,偶有低头私语,并没看见不远处的墙角后,有人偷偷盯着看。
玉熙看见傅安年大步流星走向宫门,接着,又瞧见林学安出现在眼前。
她眼一撇,德顺立马会意,小跑着过去,把林学安叫住。
林学安拱拱手,余光一撇,看见了玉熙,他扯着唇笑,二话不说跟德顺过来。
他还是嬉皮笑脸的,有点不正经,“见过公主,不知公主找臣有何事?”
玉熙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找你帮忙。”
她拿出一封信,交给他,“帮我把信交给傅安年。”
末了,玉熙补充句:“你亲自给他。”
林学安低头看那封信,又抬头看看她,意味深长的笑了,“公主放心,臣一定办好。”
玉熙就知道他会帮忙,而且他也是最合适的送信人。想到他帮了自己好几次,玉熙便想感谢他,于是问:“你想要什么好处?升官?”
林学安拿着信摇头,“升官有什么意思。”
他上下打量眼玉熙,打趣道:“你这个凤凰,我是攀不上了,但我是个男人,能屈能伸,我可以受点委屈,退而求其次…”
“打住。”玉熙伸手打断他的话,一脸无奈,“我懂了,你快去吧,要有合适的贵女,我会告诉你的。”
林学安笑两声,弯下膝就走了。
玉熙盯着他的背影看,怎么都想不通,他和傅安年怎么会是朋友?
林学安常去傅府,所以他一去,傅府的下人没拦,直接让他进去找傅安年。
傅安年刚换下朝服,换了身玄青色的长衫,清冷儒雅,他坐在书案前,下颌微微一抬,就看见林学安晃悠悠进来。
进门就把一封信放在他桌上,笑道:“受人之托。”
没说是谁。
傅安年把信移开,问:“找我有事?”
林学安连连点头,看了一圈后,特别好奇的凑过来,“你跟公主怎么样?透露透露。”
男人一个眼神看过来,林学安瞬间退了一步,挑着眉梢解释,“我跟李大人他们打赌,赌你跟公主是旧情复燃,还是各自安好。”
“我想赢他们,你也知道,新年到了,我得赢点银子好送礼。”
半真半假,调侃的语气,确实是不正经的林学安。
傅安年眼神凌厉,漆黑的眸越发沉了,“你最近真是闲了。”
特别爱打听他的事。
他的眼看向那封信,似乎知道是谁写的了,除了她,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给他写信。
傅安年瞅着他没正事,便道:“没重要的事就走吧,我忙。”
林学安暗骂活该,就这德性,难怪公主不要他。
“有事,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傅家的耆老来了,约莫是有重要的事。”
话音刚落,就见傅安年神情微变,似有烦躁。

第19章 019
傅家先祖跟随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后代子孙为朝廷效力,功不可没。傅家的百年基业,是一代一代积攒起来的。
到了傅安年这一代,家族庞大,旁支众多,族中杂事也繁多,但人心却是齐的,偶有小打小闹,但不成气候,三两天就解决了。
傅安年父亲离世后,家族的重担就落在他身上,好在他行事谨慎,这些年从未出过差错,族中耆老对他颇为信任,若无要事,他们是不会登门。
想起上一次登门,是他和公主和离的时候,上上次,是父亲离世的时候,至于这一次为何而来?傅安年不知,但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撇下林学安后,傅安年就去了前厅,到底是长辈,不好让他们久等。府中的下人也很有眼色,人一来,立马茶水伺候,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听候他们的吩咐。
傅安年腿长,走路极快,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前厅,到了门口刚好听见几位长辈说话:“一会安年来了,你说。”
“我说就我说,子嗣是大事,年纪到了,该考虑了。”
门外的傅安年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知道他们来此没好事,没想到是为了这事。他跟玉熙和离不过四个月,他们就迫不及待了。
傅安年讥笑,他们急什么呢?若他真无后嗣,从族中过继一个便是,反正这族长的位置总会有人要的。
他理理袖子,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淡定从容的跨过门槛。
“各位叔伯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人一出现,六位长辈一一起身,客套的寒暄几句。而后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的望着傅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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