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主上的习惯,他越感兴趣越看得上的东西,就会用越大的笼子。
如今还专门给这只猫腾了个座空殿出来,这只小妖果真不同凡响。
带回来后也不像过去那样驯服,而是就这么在这儿看着,猫妖睡了几天他就看了几天,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怎么跟那个将猫封做公主的人皇一个德行。
“主上。”凌乌低声道,“皇宫里已经人仰马翻了,都在找这只猫,或许不多时消息就会传到昊陵界主那里去。”
上次可就是昊陵界主亲自来将猫带走的。
宣阙眸色沉了沉:“让你去查他去了哪,查出来了?”
凌乌摇头:“他出了皇城就不见踪影了,九元界那边似乎也没回去。”
那他会去哪里?
在宣阙的记忆中昊陵从来都不会参与这些事,或许又跟过去一样闭关了?
这些狼狈为奸的东西,留在皇宫就可以,留在白崇岛就不行?
陆怀朝能给的自己哪里给不起了?
“罢了。”宣阙眉间涌出一丝无可奈何的不耐,“待她睡醒再说。”
扶诺这一觉睡得尤其长,实在是最近的行程排得太慢,她的作息都快赶上正常人了,可如今的她还是需要很多睡眠的。
但条件实在太差,睡得不太舒服。
等她再一次醒来,又是好几天后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之前吃胖的那部分这会儿又瘪了回去。
“睡够了?”
回过头对上宣阙的视线,扶诺理直气壮摇头:“还不太够,但你这里条件太差了,上次来还有床,这次连床都没有。”
她嫌弃道:“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老板。”
居然还敢嫌弃。
宣阙正要说什么,却又察觉到她话里的歧义:“老板?”
扶诺坐下来:“你把我抓来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摆脱控制么?”
果然,陆怀朝什么都跟她说了。
宣阙最看不上这些人自以为是的那种清高和坦率。
扶诺点评:“做为一个挖墙脚的,实话实说你这种做法真的很没品。”
宣阙呵了声:“本座做事由得你来教?”
“你就说你需不需要我吧。”
“……”
很好,得寸进尺就是这么用的。
“那你跟本座说说,想要什么?”
“放我出去。”扶诺没有先说条件,“我饿了,不想在屎盆子里吃饭。”
宣阙牙又痒痒了:“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又是绝育又是屎!”
“那魔主大人倒是想一个不粗俗的……”扶诺话音一顿,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绝育?”
“……”
但扶诺何其聪明,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难怪自己的脚一烫这神经病就出现了!
难怪那只猫不吃东西还那么聪明!
“觉得你更没品了怎么办?”她啧啧两声,“还骗小孩。”
“噢,十八岁的小孩?”宣阙阴阳怪气,“还是两岁的猫猫公主。”
扶诺悔不当初,一拍脑袋:“早知道那天就把你按在那里把你噶了。”
“你是不是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宣阙俯身揪住她的耳朵,“现在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猜这次昊陵还能不能发现你在这儿?”
扶诺懒得跟他去纠结这些不重要的问题,自己来这里应该也有好几天了,按照人界和九元界的速度不可能还没发现自己不见了,想必是宣阙做了什么让那些人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带到了魔界。
而且之前大师兄教过传音符在这里也没用,看来还是要先把局势稳一稳:“冒这么大的险把我带来你也不是为了跟我顶嘴吧。”
她仰起脑袋:“你要是开的条件可以,那我也不是不可以留下来。”
年纪不大,倒是很会谈判。
宣阙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扶诺怎么都钻不出来的金玉笼,他只将手伸进来就将她给抓了出去。
“本座带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纸醉金迷。”宣阙异常自信,“陆怀朝给你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东西。”
“胡说八道,什么纸醉金迷!”扶诺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不是那么肤浅的猫!”
一炷香后,她还是被抱着站在了一座巨大的塔前。
这塔足有十八层那么高,即便是白天都挂着火红的灯笼,四处被红紫色的纱帐围绕着,跟这当初都亮堂堂的白崇岛格格不入,里面传出来朝天的喧闹声,还有很多丝竹管乐。
走到门口,里面的烛火更是一闪一闪,暧昧昏黄,里面数不清的鬼影身形摇曳,满楼被红纱罩着的腹肌和马甲线,将遮未遮,这些魔修似乎都还戴着狰狞面具,仿佛群魔乱舞,自由得让人天灵盖发麻。
扶诺被震得耳膜一跳一跳,爪子也动了动:“不…”
宣阙皱眉:“不喜欢?”
她不是一向言语放肆?这种场合应该很喜欢才对。
“不可思议。”扶诺合上自己的嘴巴,“暗黑趴啊!”
她在宣阙怀中扭动着身子:“放我下去,让我跟他们一起摇摆!!”
“……”宣阙无言片刻,“你不是那么肤浅的喵?”
第33章
扶诺早就被塔中的光怪陆离吸引了注意力, 十八岁的小猫哪里见过这种世面,她过去只在手机上见过这种画面,而这塔中的景象远比手机上的还要刺激。
音乐声没有那么重金属, 更不是什么DL,全都是那些乐器堆积起来的,却更加令人震撼。
见怀中小猫的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宣阙格外得意, 他就说自己这里比陆怀朝那个死气沉沉的皇宫好得多。
“这才哪到哪。”这么说着他抱着小猫走了进去。
进了塔中才发现, 这里面远远比外面看上去要“纸醉金迷”得多, 一股浓烈的酒香几乎都要将人熏醉, 十八层塔中间镂空, 抬头一全是数不清的人坐在红纱之中盯着底下看。
每一层都有男女站在雕花木栏旁跳舞欢歌,有些人甚至或站或坐在雕花栏上, 一手执酒一手执骰子, 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塔内的灯笼烛火并没有外面那么亮,反而更添了几分看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数不清的花瓣从顶上洋洋洒洒落下来,期间也不知是谁玩得嗨了, 一些手帕衣服也往下扔, 似乎没有停歇,这些人不论男男女女在花雨中飘飘起舞。
笑声从四面八方传到耳朵里,这些人只有在极度兴奋的地方才会如此, 甚至连知白都在里面飞来飞去, 一会儿站在暧昧勾搭的两个魔修中间, 一会又去漂亮魔修面前献殷勤。
原来他学的那些增油话术都是从这里学的。
扶诺也看到了一层塔中间大牌匾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究极窟。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主上来了。”
随即花雨越下越大,还有些多出来的丝帕不知道是谁扔下来的。
其中一块直接盖在扶诺的脑袋上, 酒香混杂着花香,只是过于浓烈,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主上这是又驯服了只小猫啊。”那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长得怪可爱的,主上送来跟我们玩一玩呗。”
扶诺头顶的丝帕被人揭开,看到旁边不知从哪里伸出来很多只手。
宣阙勾着那块丝帕扔开,扫了周围一眼:“都老实点。”
那些手顿时都收了回去。
宣阙这才颔首,摸着猫崽的耳朵缓缓道:“这猫只能本座动她。”
“哟。”离得最近的一个戴着厉鬼面具的魔修好奇地凑过来,“什么猫这么特别?”
扶诺看着那腹肌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上面似乎还画着格外有个性的鬼纹,看上去十分刺激。
她心想:我只是摸摸不干别的。
踩皇帝哥哥的时候太紧张了,都不知道是什么jio感。
她偷偷摸摸伸出自己的爪子,奈何爪太短,最后只能尴尬地停在那里。
“啊……”那魔修顿了顿,“这爪子,倒是特别短。”
扶诺伸出去的手瞬间又收了回来揣着,愤愤道:“这个魔修一点礼貌都没有。”
宣阙:“她不喜欢别人说她腿短。”
“……”扶诺幽幽看他一眼,“你觉得你这句话很礼貌吗?”
宣阙愉悦一笑:“彼此。”
想起自己要给他绝育的事情,一报还一报,扶诺不说话了。
“说好了来带我见世面。”她扭过头,“该放我下去了吧?”
她还没摇摆呢。
“不急。”宣阙并没有在第一层停留,而是抱着她上了二楼,二楼与其他地方不同,是唯一一层比较安静的,而且四周都有屏风相隔,像是这究极窟唯一的雅间.
才落座就陆续有魔修走进来,瞧那穿着应该是这里面的侍者,接二连三在桌面上摆上了很多瓜果点心和酒水,整个二楼围着一圈的大桌子,竟然摆得整整齐齐,似乎是想在这儿坐个百八十人,办个酒席。
扶诺吞吞口水,睡了这么多天还没吃东西呢,这不才醒来就被带过来了,一时之间她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但理智还是让她矜持了些:“你不是不吃东西吗?”
“是啊。”宣阙垂眸,唇角带着几分嘲笑,“那你觉得这些是给谁吃的?”
那些侍者送完东西就规规矩矩站在了一边等待主上的传唤,也不像是要来吃东西的样子。
扶诺眨了眨眼:“不会是我吧?”
宣阙没应声。
真的是自己啊!
扶诺盯着着一大桌,无语了几秒:“猪也没这么喂的。”
“你瞧瞧。”宣阙往后一仰,抬起手让她看着这一整层的美食,“比起皇宫里那些如何?”
就算是比上皇宫那也戳戳有余啊!
这一点扶诺还是挺诚实的:“皇帝哥哥一般不吃这么多。”
御膳房都是按照当天陆怀朝的食谱和她的爱好来上菜,也不至于浪费。
“但本座可以每日都给你吃这么多。”宣阙笑道,“现在知道谁好了吗?”
扶诺一言难尽:“……你是觉得浪费很光荣吗?”
“……?”
这是重点?!
宣阙吸了口气:“本座是说本座能给你最好的,没有保留,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不比陆怀朝差。”
他扯了扯唇:“为何他可以,本座就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后面这句话扶诺总感觉他音调低了些,像是被抛弃了的狗狗。
她轻哼:“因为他没骗过我啊。”
“就算要我打工我也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扶诺道,“但是你们要么把我关起来,要么什么都瞒着我,我不喜欢这样。”
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简单得宣阙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盯着猫崽的脑袋:“是因为脑袋小么,怎么能这么天真?”
觉得这世上什么人都会对她坦诚相待,这已经不是天真了,是蠢。
没有心眼,又或者希望别人对她没有心眼。
“像你这样的。”宣阙估略一算,“放你下去你活不过半炷香就会被底下那群吃得骨头都不剩。”
扶诺低头看了一眼,在九元界待得久了她还是能分清楚这种感觉的。
魔修身上的味道跟九元界弟子的味道不同。
若说那些弟子身上的味道恬淡如莲,那么这些魔修的味道就仿佛是让人上/瘾入迷的迷迭香。
说是脸上带着面具,倒不如说那是这些魔修内心最真实放肆的写照,在这里他们永远不会被拘束。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扶诺瞪他一眼,“你们是你们,我是我,你们自己心思深,为什么一定也要我跟着有城府呢。”
宣阙愣了一下,觉得极其有趣:“没有城府被别人吃干抹净呢?”
“没有城府不代表自己蠢。”扶诺白他一眼,“你猜我为什么在你手里活到了现在?难道就是因为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
“难道不是?”
“你可以需要我。”扶诺指指底下的知白,又指指这一整层的食物,“但你也可以让我跟知白一样,单纯当做工具猫,而不是跟皇帝哥哥攀比想要得到我的认同。”
宣阙眸色微深。
这一瞬间他承认扶诺的确说得不错,他有一万种方法让扶诺老老实实留在魔界,过去驯服的那些东西都是如此。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
他挑眉:“就这么给本座了交代了?”
扶诺语调微扬:“或许也没有,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敢在宣阙面前这样说话。
像是交代了自己的软肋,却又像是给自己穿上了盔甲。
宣阙不得不承认这猫崽并不是只会吃吃喝喝睡睡,她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也出奇的没有让自己厌恶。
至少现在他一点都没有生气,相反格外的愉悦,至少现在他觉得,若是以后扶诺化形还愿意与自己一道,那他甚至可以暂时不取她的姓名将卦清卷据为己有。
他很需要一个不讨厌的人或者其他东西待在身边。
片刻后他敛起思绪,看着这一桌的美味佳肴:“怎么不吃?”
“吃人嘴短。”扶诺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点心,“你先说说我留下来有什么好处?”
“本座不是说了?想要什么拿去就是。”
“什么都可以?”扶诺狐疑:“我还以为你要开出比皇帝哥哥更好的条件呢。”
“自然,一个公主罢了。”宣阙不在意道,“便是这所谓的魔主之位,你想要本座都可让给你坐。”
“?”扶诺惊悚道,“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这有什么。”宣阙见她这么害怕,乐了,“本来也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还做!
扶诺想了想:“权利地位金钱?”
“权利地位不过是让其他人对你俯首称臣罢了。”宣阙嘲讽道,“那些人与本座有何干系?本座不稀罕。”
“至于钱么……”他想了想,“本座似乎也没那么需要,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留放屁。”扶诺环顾四周,“这些什么不要钱?”
马云式发言:我真的很不喜欢钱。
被她骂了这么一下,宣阙脸上笑意更深:“跟你说实话你却不信,怎么说本座不坦诚?”
“钱我还是要的。”扶诺不管他,自己可是还有预想的旅游大业呢,低声说,“在你这里打工,时薪总不能低于皇帝哥哥吧?”
她想过了,这个宣阙不比其他人好说话,若是自己非常果决地拒绝他,他下次还会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绑回来,万事有一有二没有三,谁能保证下一次他不会发疯呢。
还是要先稳一稳。
没想到这么容易,宣阙默了好几秒,忽而笑道:“想要多少都给你。”
“跟皇帝哥哥一样就行。”扶诺舔舔唇,得寸进尺,“只是我还想再要一点东西。”
宣阙眸色幽幽地望着她,要笑不笑:“你说。”
“那个……”扶诺悄悄指了指底下那些在舞池摇摆的男男女女,轻咳一声,“我能摸一摸吗?就轻轻摸一摸,只用爪子。”
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宣阙默了几秒,确认了一遍:“???”
扶诺隔着他的衣服,轻轻戳戳他的肚子:“这个。”
“……”
许久后宣阙歪了下脑袋,匪夷所思地笑出了声:“两个月的小猫,色胆倒是不小。”
扶诺理智气壮:“这会儿猫猫公主又是十八岁了。”
“本座知道了,多少岁是看你现在想做什么是吧?”宣阙捏着她的脸,“还挺有原则,知道十八岁才能看这些东西。”
扶诺摸着鼻子嘟囔:“你知道的,我们山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
在其他地方也难有这种机会了。
如果是在人界那种烟花之地,扶诺是万万不会进去的。
注视她许久,宣阙忽然喊了声:“凌乌。”
底下舞池中原本正在群魔乱舞的魔修全然散去,中间的地面轰的一声陷落,四周的喧闹声顿时更大,像是在欢呼,扶诺心下一紧抓紧看热闹,伸长脖子一看顿时呆了。
原来究极窟不止十八层,还有地下场所呢!
所谓的地下场所更像是一个大型的角斗场,此时角斗场中央缓缓升起一座圆台。
宣阙随便拍拍手,原本喧闹震耳的十八层究极窟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扶诺跟着疑惑地转过头。
“都听好了。”宣阙目光于她对上,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跟她说还是跟所有的魔修说,“本座的猫今日想看些不一样的,衣服都脱了。”
“今晚这台上谁要是让她看满意、摸满意了,只管来找本座拿赏。”
话音才落,四周的尖叫声几乎要将这究极窟掀翻。
有些魔修直接从十八层一跃而下直接跳到了角斗场的看台上,一个个挤着上台,最后有个好不容易挤上去的,豪迈将自己上半身将遮未遮的外衫一把撕开,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先摸我!”
“主上,裤子需要不要脱?”那个魔修看过来,“但是要加钱。”
宣阙看着怀中的猫:“问你呢,要不要脱?”
还没从震惊里回神的扶诺:“???”
短短几秒内, 扶诺十八年的人生价值观受到了不少次冲击,呆在那里很久都没说话。
底下圆台的魔修还躺在那里,手时时刻刻放在自己的裤腰带上, 似乎只要她这里点头,下一瞬那里的所有魔修都会裤衩子满天飞。
扶诺赶紧低头,万一看到什么就不好了。
这时候的宣阙表现出了他不同以往的耐心:“怎么?”
“我……”扶诺吞吞口水,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摸腹肌, 这会儿连眼睛都没敢抬, “没必要, 真没必要。”
宣阙哧哧笑了两声:“本座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
“我只是有色心。”扶诺低着头说, “又不是真的是个变态, 你快叫他们把衣服裤子都穿起来!”
这下宣阙是真被逗笑了,哈哈笑了两声, 拂拂袖让这些魔修安分点。
其实扶诺对于所谓的腹肌马甲线没有那么多的兴趣, 只是过去的十八年里听到很多人都在说年少不知腹肌好,难得有这个机会,她也想看看到底哪里好。
这会儿被宣阙这么一搞她就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行了, 抬头吧。”
扶诺犹犹豫豫地抬头一看,原本围在底下的那些魔修早就散开, 原本的喧闹荒唐好像只是一场闹剧, 整个角斗场变得空无一人。
这些魔修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却依旧探着身子在往下看。
没一会儿角斗场四周突然出现了四道门,每一道门前都被铁栅栏围着, 像是地牢, 里面没有什么灯光, 缺像是有几道人影,看上去昏暗难辨。
“里面有什么?”
宣阙笑着道:“好东西, 说了今日带你来见世面。”
话音才落,四道牢门吱吱呀呀地升起来,里面那些模糊的人影也渐渐显露出来。
扶诺目光微颤。
这些人虽然穿得跟地面十八层以上的魔修差不多,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恶鬼獠牙的面具,比顶上这些更狰狞以及真实,甚至面具上嘴边的那些血都会往下滴,滴落在他们□□的上身,衬得他们身上的暗沉伤口异常渗人。
要是说地面上的这些魔修像是那些鬼屋或者派对上的NPC并没有那么可怕,那底下这几个就是货真价实的阴间生物了,只远远看一眼都会让人心里抖上几抖。
还没等扶诺反应过来,满天花雨再一次落下来,这次落下来的还有无数银票,有些人还把自己没喝完的酒往下倒,之前那些尖叫声比起现在简直就不值一提。
仿佛只有这时魔修们的那张面具才被撕开,疯狂嗜血,恨不得台上的人现在就褪骨血尽。
扶诺被吵得脑仁发疼。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纸醉金迷。
隐约还能听到这些人的声音:“今日我可是把半个身家都压上去了!可不能输!”
坐在这中间的宣阙一身白衣,跟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视线扫过四个走上台的魔修,饶有兴致地问:“你觉得谁会赢?”
汁源由扣抠群,以五二尔期无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扶诺明白了,有钱人好像都很喜欢看别人在底下拼尽全力互相残杀的样子。
她皱着眉没说话,不明白宣阙带自己来看这种比赛的意义是什么。
周围弥漫开来的那些血腥味让她有些反胃,一整层的美食都没什么胃口。
她从储物戒里翻找出小棉花塞住鼻子,阻挡一点这种味道。
瞧见她的动作,宣阙眸中颜色暗了下来,脸上却笑道:“本座还以为你会喜欢。”
“……”
扶诺开始仔细思考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宣阙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误解。
她没答话,宣阙继续道:“本座观察了你许久。”
在人界那些天,虽被控制着不可靠近,但他却视线没离开过这只猫。
宣阙从未在什么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矛盾,抛去那张脸不说她着实是只再普通不过的猫。
没有抱负没有任何腐烂的欲望,连同体内的卦清卷都被她衬得没那么重要了。
但另一方面却又普通得令人惊诧,她成功用她的普通挑战了所有的极端限制,不管是昊陵还是陆怀朝。
说句可笑的,宣阙甚至觉得自己这个魔主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她好像站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高度,初次见面直到现在她什么情绪都有,却唯独没有过害怕。
若是真的在韬光养晦,那只能说她的段位实在高得可怕。
他嘲道:“你不适合待在九元界和人界那种地方。”
“为什么?”
“你不像是会被那些规则束缚住的人。”
九元界界规?还是说人界的法制。
“那也不是。”扶诺否认,“晨钟一响我还是会按时起来晨修的,上课也认真听讲。”
闻言宣阙低笑一声,心道就是如此,她就是如同那些弟子一样普通,他悠悠道:“但若是那些弟子此时此刻在这里,他们会痛斥本座没有人性,更不会心平气和与本座聊天。”
扶诺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就好比以前小说里那些主角都会被穿越的主角吸引,觉得主角的思想自由平等,特别不一样。
但她却没有这种想法:“世人千千万万,跟我一样的人太多了,你们不知道而已。”
人家只是时代背景原因,又不是傻子,什么好什么坏分不清吗?
她塞着鼻子:“就好比我的确不喜欢这种东西。”
“那为何方才不说?”
扶诺斜他一眼:“我算什么东西,我喜不喜欢重要吗?”
她没有要取评判或是阻止别人做什么的想法,更不会天真到要去改变魔界的这些规则,退一万步来说,自己只是给宣阙打工的,这关自己什么事呢。
这世上总会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她或许在法则之外,却不想去成为法则。
她何德何能,真以为自己很重要,可以左右别人的决定?
宣阙若有所思:“像别人一样,要死要活想要将这些人救出来。”
扶诺沉默几秒,忽的将脑袋伸出去:“来,你握住我的脖子。”
虽然不理解,但宣阙还是做了。
“你觉得你用多少力气能将我的脖子拧断。”
“……”
扶诺又将身子缩了回去:“凡事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愣了几秒后宣阙忽的抵着唇笑了,眼中的沉色也慢慢散开。
这小东西真的很聪明,短短几句话既说了自己不喜欢这种场合,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想有一点扶诺还是说错了,或许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人会跟她有些相似,但星星点点加起来她也只有独一个。
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扶诺再次强调:“我也贪生怕死,没那么清高,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见过世面。”
都是为了活命罢了。
宣阙嗯了一声,到底奇怪与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就像他从来不会去关心她的卦清卷如何而来,为何这么多年后又会多出一只妖,为何这只妖还表现得不像普通还没化形的妖那样心智不全迟钝愚笨。
对他来说这么多年过来,遇到什么事都无所谓也不重要,开心就行。
瞥见不情不愿坐在那里的小猫,宣阙心中微动,忽而道:“本座没有强迫谁。”
扶诺诧异回头。
“要不要命都是他们自愿的。”宣阙道,“本座没那么多闲情逸致花时间在这些人身上。”
能得到他的皆是扶诺有些想不到,心道要是当初你多长嘴跟女主解释一下,说不准你们CP粉还会更多一些呢。
但其实他说得也是。
在原文中宣阙只要出现,不是在绑女主就是在绑女主的路上,与其他人的交集几乎为零。
看文的时候扶诺还想这魔主也奇怪,好像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样,整天那么闲围着女主转。
剧情中他也带过女主来看这种角斗,只是那会儿女主全程都在与他纠缠想要逃走,更是厌恶宣阙这种视别人生命如同草芥的做法,那场比赛的结果自然也没人在意。
宣阙算是那些男配中最让读者纠结的人物。
他的热度高都是来自于争议,有些人喜欢他的那股疯劲,觉得疯批股刺激;但另一些人却又觉得这种人不适合跟女主在一起,难以掌控,这种人在现实世界是要敬而远之的。
“在想什么?”
被拉回思绪,扶诺摇摇头。
这时底下的比赛也正式开始了,听着周围的欢呼声扶诺即便是不感兴趣也忍不住低头看下去。
只见那被放出来的四人像是早就有了目标,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地冲向其中一个体型较瘦一些的人,那人似乎早已准备,但耐不住刚开始每个人不管是体力还是身体都十分完整,顿时被摔到地上,着实挨了好几一顿打,扶诺心跟着一紧。
“场上没有裁判?”
“没有。”宣阙看得也很入神,“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