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和霍总小心后面。”苏副处长提醒了一句。
江以沫要把霍一宁拉到中间位置,自己断后,但霍一宁不肯。两个人为此还推让了一番,都是为了对方着想。
“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在墨迹!”苏副处长看不得,回头低嚷了一句。
江以沫正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袭了过来,她拽了一把霍一宁,就跟老鹰护小鸡一般,把他护在自己身后,长鞭迅速在手,楼道中瞬间响起鞭子声。
那声音清脆,伴随鞭子声而来的像是哭喊,又像是愤怒的嚎叫。原本才被鞭子抽开的黑团,迅速集结,如同一头猛兽张着大口,要把他们给吞噬掉。
江以沫拿鞭子的手微微紧了些,她能感觉到这黑团的力量很强大,而脑子里突然响起两个声音,“别怕,有我在!”
一个是器灵,另一个,像是霍一宁。
她来不及多想,鞭子就挥了出去,长鞭在黑团里纠缠,拉扯着她的身子不断晃动。
苏副处长这会儿也没有闲着,前面袭来的坏东西跟着他手中的那支香晃动,像是被迷了心神一般,但又片刻大意不得。他这香是苏家祖传,专门用来收鬼的。一般的鬼闻到这个,大都像是被摄魂一样,会跟着这香的味道走。但持续时间有限,而且还得是在鬼未被惊扰的情况之下。像江以沫对付后面来的那些鬼一般抽了鞭子,这香对那些鬼就没有用了。
霍一宁站在中间,若是普通人,现在这情况,鬼哭狼嚎的,怕是早就吓腿软,或者直接吓死过去也有可能。但他是霍一宁,还真没有被这点东西给吓着。
他静静看着江以沫,那长鞭在她手中挥舞自如,但却始终把他护在身后。小小的身板,总是在危急时候替他撑起一块安全地带。
他的沫沫,永远都是最好的。
“你有怨,去阴司跟判官说去,留在人间不走,还搞出这么多的么蛾子,也别怪我今天让你魂飞魄散。”
江以沫在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交手时,似乎能听到他们的心声,所以这会正骂骂咧咧。只是,如今是肉身,打起架来真不如判官时得心应手。一方面是没办法飘起来,可以有更多发挥的空间和角度,另一方面,作为活人,她还真没有打过架,这也是头一回。
连抽了好几鞭子,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没能占到便宜,还被抽打得哀嚎连连,所以很快就后退逃走。江以沫不敢大意,确认那东西确实跑了,这才回头,“宁宁,别怕啊!”
霍一宁拉住她的手,“有沫沫在,我不怕。”
前面忙活的苏副处长听了一耳朵,心想,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能不能别在这里撒狗粮,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年轻人啊......
江以沫看了一眼苏副处长,那些被他手中的香迷得像喝醉了一般的黑影,渐渐地开始不怎么动弹,他便拿出一个袋子,把那香往袋子里挥了挥,黑影也就很听话地飘进了袋子里。
很快,苏副处长系上了袋子口,此时江以沫才看到,那袋子上绣满了经文,就跟他那件官袍一样。
“现在只是开胃菜,走吧,去闯下一关。”苏副长子那把袋子系在腰间,虽是不太好看,但大约是跑不掉的。
再往楼上走,一个满身是血的鬼突然就窜了出来,就那样直直地站在楼梯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那一家五口中的父亲。”苏副处长说,“最先死的也是他。”
关于那一家五口的死,江以沫以前看着报导。据说是这一家五口在社区里搭建了房子,早年是替单位职工看车棚的,后来在车棚边搭了房子居住。因为是单位的福利房,大家也都没有管,单位也没有管,他们一家也就此住了很多年。
后来这一片拆迁,其他的房子都按产权该怎么赔就怎么赔,但他们一家的房子属于违法搭建,不在赔偿范围之内,就此发生分歧。
当初,挖掘开进来要拆他家的房子,他便拦在那挖掘机前面,说要拆他的房子,就从他身上碾过去。
那挖掘机司机也不知道是当时得了强迁的命令,还是被什么坏东西附了身,还真就开了挖掘机碾下过去。可能,司机当时以为那人会躲会。但并没有,于是那人的命就这样葬送在了车轮之下。
其实,当时人也未死。在场的人员也吓着了,当即让那司机停车。本来就在旁边闹的家人见此情况,自然是要去拼命的。一家大小冲过去打人的打人,哭闹的哭闹,那司机见伤了人,大约也是给吓慌了,想从车里下来,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挖掘机那高高举起的铲斗突然落下,敲在了准备拆的房子上。房子顷刻间就倒塌,让原本围在旁边的一家四口瞬间被埋在砖墙之下。等后来把人扒出来时,一家五口都没了气。
“怨念由他而起,小心些!”苏副处长提醒道。
话音刚落,那浑身是血的鬼便笑了起来,张着血盆大口,像是随时能把面前的一切都给吞下。
江以沫见过不少坏鬼,但入了阴司的坏鬼,大都被阴差修理过,不会这么张狂。
“你们来到我的地盘,都得死,都得死。”那男鬼恶狠狠地盯着他们,门牙掉了两颗,一张嘴,就像是无底洞一样,黑黢黢的。
江以沫就见不得鬼在她面前这般倡狂,好歹她还是阴司判官,上前一步道:“我来!”
长鞭随她的声音而起,飞出去就系住了鬼的脖子,就像是无常勾魂一样,拽着就要来个摔打一番。但是,江以沫突然发现自己拽不动,那鬼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在地上,根本撼动不了。
一时间,有点尴尬。
“就凭你?”那男鬼突然抓住了长鞭,用力一扯,江以沫反倒被长鞭带着摔到了墙上。
好在是落下来时,霍一宁抱住了她,不然这一撞一摔,她这副身子怕是骨头都要断了。
“沫沫,没事吧?”霍一宁担心地问。
“没,没事。就......大,大意了......”
江以沫觉得挺丢脸的。从前,以判官的模样在霍一宁面前,哪一次不是英雄得很,这回是大活人,心头怕就不说了,还让那鬼给这么修理,脸上哪里挂得住。
本来器灵就说,人家霍总喜欢的是奶凶奶凶的判官莫愁,不是她这个大活人。想到刚才丢的脸,一时无地自容不说,心头那股怒火也慢慢点燃。
霍一宁把她放下来,揽在自己身边,她现在身上疼,心里更憋着一股劲儿,怎么都得把刚才丢的脸找回来才行。
“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这男鬼很是厉害,有人在他身上下了东西。”器灵的声音响起。
此时,那男鬼一步步正往楼梯上下来,苏副处长从腰间的皮带上抽出一把剑来,那剑在夜色里闪着寒光,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便挥舞着剑朝那男鬼扑去。
霍一宁揽着江以沫退了几步,却发现,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四个鬼。其中一个还是孩子,大概五六岁。
江以沫下意识地伸手把霍一宁护在身后,四个鬼直愣愣地看着他俩,嘴里统一发出声音来,“我们好惨啊,还我们的命来.....你们都该死,都得死......”
他们的动作倒是慢一些,但却一步步靠近,江以沫两手握着长鞭,左右挥动,天然地给身后的霍一宁形成了一个保护网。
“你们惨,去阴司说理去,留在这人间作恶,他日入了阴司,也有你们的罪受的。”江以沫作为判官,还是想再劝劝。
但是,这些鬼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特别是那个小鬼,突然就跳了起来,双手伸向江以沫的脖子,下一秒似乎就像把她给掐死。
长鞭反应迅速,猛地抽了那小鬼一鞭子,就听得孩童哭喊之声,而旁边的三个鬼在听到哭声之后,突然动作变快,一起扑了上来。
以一敌四,江以沫是完全的分身乏术。
她现在别说是顾霍一宁,自己都顾不上。不过,霍一宁这会也不不需要她顾,他正挥动着手腕,那腕表顿时便有镭射剑闪出,每在空中划过一道,便如同闪电。这场景倒是跟那回在梦里一般。
年轻女鬼惊叫了一声,因为她被那镭射剑给劈到,眼看着自己的手臂掉在了地上,血就那样流出来。年轻男鬼见自己老婆的手臂被砍掉,但是低吼了一声,下一秒就让人大跌眼镜,他突然捡起那掉在地上的手臂,啃了起来。
这一幕还真有点恐怖。
一嘴的血,再加上女鬼的惨叫连连,男鬼的邪恶笑容,在一句‘去死吧’的呐喊里,男鬼扑向了霍一宁。
江以沫见状,想踹开纠缠她的老女鬼和小鬼,却无法脱身,霍一宁那边手中的镭射剑朝着扑过来的男鬼劈过去。第一下,让男鬼给躲开了。楼梯的空间并不大,不太好发挥。霍一宁借那男鬼躲避之机,便往楼下去,也引得男鬼和断了手臂的女鬼去追。
这下,江以沫更着急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苏副处长,此刻也腾不出手来,一把揪住了想咬她的老女鬼,又急又怒之下,直接就把老女鬼的头给揪了下来。
老女鬼头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小鬼见状,跳过来抱住她的腿就咬了一口。江以沫这回大意了,只觉得有些疼,一脚踢出去,那小鬼也滚下了楼梯。
“你怎么样?”器灵问道。
“小伤。”
江以沫赶紧下楼去寻霍一宁,但此刻,霍一宁却不知去了何处,连那对夫妻鬼也失了踪迹。
江以沫心里急,却并没有错过脚下传来的声音,那只被她揪下来的头,正滚过来,看那架式还想咬她一口。
手中的长鞭迅速变成了判官笔,她一脚踩住那颗头,判官笔就在那张老脸上写了一个‘杀’,片刻之后,那颗头颅就在惨叫中炸裂。
苏副处长回头看了一眼楼梯下面,暗叫了一声‘不好’,就听得楼里突然响起了鬼哭之声,那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仿佛要把他们都给吞噬了。
第93章 鬼街(4)
苏副处长对付这老男鬼暂时还不算吃力,虽然说这老男鬼被下了东西,不太好对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现在,不一样了。
众鬼哀嚎,像是要让整栋房子都响响彻一般。
苏副处长退下楼来,与江以沫碰头,“怎么回事?打飞了谁的魂魄?”
他们来之前,苏副长处就说过,收这里的鬼要特别小心,不能让他们魂飞魄散,得让他们臣服。不然,会有异想不到的连锁反应。这也是当初调查处与这一家人没有谈好条件,但也没有再管的原由。
强行驱逐或者是打散他们的魂魄,只会让怨气更深。这块地,乃极阴之地,是早年宁城的风水眼。
在古代,人们为了城池的安全,会在城中设风水眼。通常来说,北方城池的风水眼在东北角,而南方城池的风水眼则在西南角。
现在来看,这鬼街是在宁城的西北方向,那是因为如今的宁城中心与古代宁城的中心不同。所以,看起来这鬼脚在西北角,事实上,它于老宁城来说,依旧是西南角。
风水眼本身没有什么可怕的,但从前风水眼是以活人祭祀,所以这块地便是极阴之地。
那一家五口会死在这里,便是因为家里最先死的那个男人可能与曾经用来祭祀的人八字类似。再加上暴力强迁,两相加持,这才起了横祸。
所以,原则上不能打散这五个鬼的魂魄,不然连动风水眼的极阴之气,可能无法收拾。
显然,江以沫刚才杀疯了,也不知道是忘了这一点,还是因为见霍一宁不见了,方寸大乱。
江以沫此刻也感觉到麻烦大了,但要后悔也来不及。
她现在只想找到霍一宁,鬼也好,人也好,遇鬼诛鬼,遇人杀人......
“大人!”苏副处长叫了一声。
江以沫回过神来,“苏副处长,宁宁不见了。我得去找宁宁,他一个人不安全。这边交给你......”
江以沫说完就要走,不断涌来的群鬼却没给她这样的机会。
哭喊声在耳边响起来,像是要把她的耳膜都给震碎一般。她紧握着长鞭,轻笑道:“有本事都冲我来,是我灭了她的魂魄,想报复,想咬我,都来试试看。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配做判官......”
苏副处长也没想到这队友还是个急脾气,现也拉不住,也没法拦,只能打了。
群鬼攻来,江以沫手舞长鞭打得劈里啪啦作响,赫然间发现,群鬼里有一个看着面熟的,她把那鬼给套了过来,拉近了一看,居然是城隍庙的大鬼。
她甩了大鬼一巴掌,大鬼还是呲牙咧嘴的想咬她,抓她。而此时涌过来的群鬼快把她给包围了。
器灵突然现了人身,挥舞着鞭子鞭打那些鬼。
“大鬼!”江以沫又抽了一巴掌,大鬼就像是中邪了一样,除了想疯咬她,没有任何反应。
江以沫一口咬破了之前才刚愈合的手指,血就流了出来。她把血滴在大鬼脸上,大脸瞬间就清醒了。
大鬼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没明白自己怎么到了这里。
“大鬼,看着我。”江以沫叫着。
大鬼这才看向面前的江以沫,他正被一个女人揪着脖子。
“大师,绕了我,我是被人抓来的。我不想做坏事,真的,别收我。”大鬼立马求绕。
器灵这会忙得脚不沾地,回头瞅了一眼江以沫,大喊道:“你跟他废话什么,我要撑不住了,都得完蛋。”
江以沫没有理会,继续揪着大鬼,“他们对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做了什么?”
大鬼这会儿吓得不轻,那些鬼一个个像是要吞噬一切,他怕自己也被吞了。
“大......大师,我......我害怕......”大鬼这会儿牙齿都在打架。
江以沫又抽了他一耳光,大鬼被打得有些疼,可怜巴巴地看着江以沫。
“大鬼,你听清楚。今天要是我出不去,你也得被这些鬼东西给吞了。你的兄弟二鬼、三鬼可还等着你呢。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赶紧说,他们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
器灵这会儿有些火大,都什么时候了,江以沫还在跟一只鬼废话。
苏副长处也回头看了几眼,心头虽有些疑问,但有点顾及不过来。
“好......好像我们身上都被画了符。”大鬼说着,扯起自己的衣袖,那手臂上果然有个像是群蛇缠绕的符号。
那种东西怎么能叫符,顶多是用来指挥这些鬼的记号。有了这记号,众鬼就像是被洗了脑,会听从下记号人的指挥。所以,他们要打散这些鬼,不容易。就算是打散了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就像是死士一样。
苏副处长也听到了大鬼的话,他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回头冲江以沫叫道:“大人,能借你的血一用吗?”
江以沫知道苏副处长的意思,回道:“管够。”
于是,苏副处长迅速退到江以沫身边,抓住江以沫血渍未干的手指,手上一用劲,江以沫手指上的血就又涌了出来。
“帅哥,帮个忙!”江以沫大喊。
器灵与她心意相通,迅速退到他们二人跟前,抵挡众鬼进攻,而大鬼这会儿赶紧也躲到他们身后。
苏副处长用手指沾上江以沫的血,在自己的掌心上画了一个符,然后又在江以沫另一只手的掌心里画了符。
不过片刻功夫,鬼却越来越多,器灵眼看就要挡不住了。
“你们好了没有?”器灵大喊。
苏副处长一声‘退开’,器灵便闪回了江以沫的法器里,群鬼涌来,眼看着要把他们吞噬,但却在触及到他们掌心上的血符之后,通通惨叫连连。
一大片的鬼倒在了地上,如同刚刚激战之后的血腥战场。
“大人,没想到,你的血这么好用。”苏副处长这时候还不忘开句玩笑。
江以沫无语。
她也是想到自己的血能给法器力量,便想试试看,能不能以鲜血叫醒大鬼,没想到,还真行。
此刻,群鬼已被拿下。苏副处长点了香,那些原来躺在地上的鬼,闻香而起,最后都进了他的袋子里。
楼道里终于安静了。
“苏副处长,咱们分头行动,得先找到宁宁。”江以沫心头挂着的只有霍一宁。
“好,我往这边,你往那边。找到了,吆喝一声。”苏副长指了右手边的方向。
江以沫也没应,转头就往相反的方向去。
霍一宁,霍一宁,到底在哪里。
江以沫边在楼道里穿梭,边掏出手机来给霍一宁打电话。
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又掏出阴司那只手机来,快速拨了齐霄的电话,“哥,风水眼怎么破?”
“你去了鬼街?”齐霄惊讶道。
“赶紧说,不然,以后我怕去了不了阴司了。”
齐霄天亮前才把周雪华带回阴司处置,因为停了秘书处的职,他也没什么事,这会儿还在自己那进口楠木棺材里睡大觉呢。
“里边现在什么情况?”齐霄赶紧问道。
“有人操纵了孤魂野鬼在鬼街,现在孤魂野鬼是收拾了。但那一家五口,有四个逃了......”江以沫扫了半层楼,没有看到霍一宁,赶紧往楼下去。
“还有一个呢?你不会给打散了吧?”
“一着急,没管住自己。”江以沫虽然有些后悔,但这会儿也没有后悔药卖了。
“你知道鬼街怎么来的,就应该明白那一家五口谁都不能少。跟你说了多少回,凡事不可冲动......”
“哥,你现在骂我不是时候。赶紧说,有没有办法,没有我就挂了。”
江以沫心急如焚,找不到霍一宁,她都快要疯了。
“让人祭祀。三牲即可。”齐霄道。
“我现在手机打不出去,哥,你去找苏锦,让她想办法。我和宁宁、苏副处长都在里边。要是今晚出不来,你就让苏锦给我们超度吧。”
说完江以沫就挂了电话。
齐霄哪里还敢睡,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就从坟头里飘出来,然后去找苏锦。
此时,老房子里的胡伟正骂骂咧咧。
他倒没想到,自己操纵的那么多孤魂野鬼,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本来他觉得,那些鬼怎么也能扛上一阵,现在看来是低估了这三人的能力。
“师父,现在怎么办?”守在旁边的徒弟问了一句。
“慌什么。这才刚刚开始。”胡伟拿了黄纸过来,便用朱砂在纸上画着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让徒弟把那些黄纸贴到楼梯口。
随后便在屋子里摆上的祭坛前开始作法,手中挥舞着一把蛇形的木剑,跟个跳大神的一样,嘴里还念念有词,但听不清楚念的是什么。
烛火摇曳,在他点燃一把纸钱扔向空中之后,那烛火劈里啪啦地响了几下。
听得他一声‘去吧’,仿佛是有东西飞出了屋子。
此时,还在寻找霍一宁的江以沫恨不得拆了这楼,也全然顾不得被那小鬼咬过的腿已经有些疼了。
当她下了两层楼梯之后,突然听得一声女人惨叫。
她快步往那女人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而去。之前霍一宁是被那对夫妻鬼给追着走的,这声音听着像那掉了的手臂的女鬼。
她走了没几步,就在楼道上拾了件东西,这是柳道长给霍一宁的符。柳道长说过,带着这符便能保霍一宁平安。
看到这符,江以沫的心也就被揪得更紧,脚步也就越发快了些。
但是,心头一直有个疑问,之前在楼梯上霍一宁的镭射剑劈掉那女鬼的手臂,到底是巧合呢,还是霍一宁看得见。
按说,带着柳道长给的符,霍一宁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就连她以判官模样出现,霍一宁也看不到。但......
脑子里也来及不想这些,因为又一声惨叫传来,比之前的更为惨烈。
她快步来到声音传出的屋子前,推开破旧的木门,吱呀声在黑夜里响起,特别的诡异。
屋子里,破破烂烂的家具还在,皎洁的月光透过只剩下窗框的窗户照进来,洒在屋子里。
一个男人蹲在地上,背对着她。
是霍一宁。
“宁宁!”她叫了一声。
蹲在地上的男人缓缓回过头来,月光照着半张脸,嘴上似乎沾了什么东西,光线不好,也看不清楚。
江以沫心头顿时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嘴上黑乎乎的东西是血渍。
再看那地上,男人蹲着的地方还剩下半条腿,看那裤子应该是刚才那个掉了手的女鬼的。
这个画面特别诡异,就好像这个男人刚刚吃了女鬼的半副身子,如今只剩下一条腿还没来得及吃,嘴边还带着血。
江以沫想起刚才男鬼吃女鬼手臂的模样,顿时有点反胃。
“宁......宁!”她有些不确定地叫道。
男人站了起来,然后朝她走来,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待男人走近了,她才看清楚,确实是霍一宁,嘴上黑乎乎的东西好像真的是血,而且......他一咧嘴笑,牙齿上的血渍就流了下来。
江以沫捏紧了拳头,难道,她的宁宁被男鬼附身了?
“沫沫!”霍一宁叫着她,现在江以沫的神情就跟普通人见鬼一般。
霍一宁下意识地擦了一下嘴,这才低头看到手背上的血渍,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沫沫,牙.....牙掉了......”他突然张开嘴,让江以沫看。
牙掉了?
江以沫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嘴里血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但是,她觉得这个答案比霍一宁被男鬼附身要好接受多了。
“帅哥,他真是宁宁吗?”江以沫在脑子里问器灵。
此刻的器灵也有点被吓倒。什么牙掉了,没见过牙掉了流那么多血的。
就算真的是牙掉了,那屋子里吃剩下的半条腿是什么?
“是,又好像不是。屋里那半条腿,你想想......”
霍一宁这会挡住了视线,江以沫看不到那半条腿,便问:“宁宁,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牙怎么会掉的?”
她往屋里凑,不管怎么看,现在的霍一宁都很奇怪。
“刚才在前面与那男鬼纠缠,他好生凶狠,若不是我有这个,”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可能就不只是摔掉牙了,估计你来都看不到我了。”
听到这话,江以沫又有点心疼,上前一步摸了摸霍一宁的脸,“我看看,哪里的牙掉了。”
霍一宁则抓住她的手,先看到她手指上的血渍,立马紧张道:“沫沫,你这手怎么啦?那哪个鬼咬的?”
江以沫想说是自己给咬的,还没张嘴,霍一宁抓着她的手指就塞到自己嘴里。她只觉得手指有些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伤口上长出来一样。她想抽出自己的手来,霍一宁却不肯,吸着她的手指就跟宝宝吸奶一样。
“霍一宁......”江以沫大喊了一声。
“我在!”他答道,然后松了开了手。
江以沫此刻的心情特别奇怪,眼前的霍一宁更是怪异,吃手指,那么不讲卫生吗?
不,这也不是不讲卫生的问题,他嘴里还一嘴血,指不定就是刚刚那女鬼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本来是担心上面弄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却发现手指白白净净,就连被她自己咬破的地方都不复存在。
江以沫惊了。
器灵也惊了。
“丫头,这事有点邪门。”器宁道。
江以沫举着那根手指,递到霍一宁面前,“宁宁,这是什么?”
“1!”霍一宁答。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
江以沫的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朝她扑来。她迅速转身,把霍一宁护在自己身后,此时那男鬼已经扑了过来,只是男鬼的头有点奇怪,像是......像是被什么咬几口,差了小半边......
来不及多想的江以沫赶紧应对男鬼的进攻,手中的长鞭在男鬼扑腾到跟前时,就甩了出去,直接就把那男鬼给套住,随即往前一扯,另一只手掌但拍在男色的脑门上。掌心上的血符还在,手掌落下去,就看见男鬼身上突然冒了烟,就像是被烙铁烙了一下。男的迅速挣扎起来,他的力气很大,尽然挣脱了长鞭的束缚。
江以沫手持长鞭挡在霍一宁跟前,但那男鬼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霍一宁,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江以沫没明白怎么回事,正要甩出长鞭,那男鬼就转头疯跑。
穷鬼莫追,反正他也出不了这一片,今晚都会解决。江以沫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她并没有忽略掉刚刚男鬼看向她身后的那一眼。
霍一宁嘴角还有一点血渍没的擦干净,总像是在提醒江以沫,刚刚他确实有可能吃鬼,不是什么掉了牙。
只是霍一宁对上她的目光,倒是坦荡得很,一点没有躲闪不说,反倒是两只眼里都装满了她。好像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都不重要,他也看不见,甚至根本不在意,而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眼神热烈而深情,这让江以沫觉得自己如此怀疑霍一宁,是不对的。
“宁宁,先进屋里,我有话跟你说。”江以沫满心复杂的拽了霍一宁进屋,说是有话说,其实她就是想看看屋里那半条腿,以确定自己的猜测。
但是,邪门了。
等她进屋了,那屋里哪还有半条腿。刚刚霍一宁蹲过的地方只有一条破裤子,半条腿什么的,就跟做梦一样。再看裤子,在月光之像好像是挺像女鬼所穿,但走近就会发现,是条男士裤子,似乎一切都在说明,她眼睛花了,想多了。
“沫沫,怎么了?”霍一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你刚刚为什么蹲在这里?这裤子有什么特别吗?”江以沫问道。
“这个呀,我之前在门口的时候,以为这里躺了个人,所以就进来看。进来才知道,是我眼花了。你刚刚在门口,是不是也觉得看起来像个人?”
霍一宁这话问得江以沫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得道:“我就晃了一眼,见你蹲在这里,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这楼里邪门得很,你又一个人,我着实不放心。宁宁,我刚刚在上面打散了那老女的的魂魄,今天晚上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