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兼职判官—— by第九杯茶 完結+番外
第九杯茶  发于:2023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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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坏鬼被抽得哭爹叫娘,也不见阴差停下手来,最后只得求饶,吴大人这才出声制止。
有了这顿规矩,坏鬼倒是收敛了许多。
再问他问题时也就一一作答,不敢有片刻迟延。
坏鬼叫罗颂恒,死于 M 国流行的瘟疫。
两年前,罗颂恒在美丽岛煽动民众闹事,导致多人受伤,还有几名普通名众,无辜生亡。这一事件当时闹得很大,国内、国际社会皆有关注。
事件发生之后,罗颂恒逃到了 M 国。
但是,这个姓罗的并没有就此偃旗息鼓。
在 M 国,罗颂恒依旧上窜下跳,纠结一帮反叛者,想要远端制造美丽岛混乱,想把他自己曾经的家乡变成人间地狱。
现在,他自己倒是入了地狱。
老天爷,总是长眼的。
一条条罪状审下来,居然有二三十条,也算是江以沫做判官以来之最。
难怪,要三位判官同审。
“罗颂恒,你可还有话说?”老判官最后问了一句。
“我不服!我是 M 国人,死了不该入阴司,我申请引渡!”
罗颂恒如今虽是没了气焰,但总还是想再挣扎一下的。
“引渡?东岳阴司可从来就没有什么引渡一说。你是哪国人,不重要。你生在华夏,入的自然是华夏的轮回。M 国的上帝可帮不了你。来,把你的罪名看清楚了,一共二十三条。”
黄大人说着,亲自拿了那判书到罗颂恒面前,“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阴司地府跟人间的刑法不同。人间是可以数罪并罚,最终不过就是一死。但在阴司,每一条罪状都会单独执行一次刑法。二十三条,你就慢慢享受,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罗颂恒自然不认,但罚恶司是什么地方,哪有他不认就完事的道理。
两个阴差上前又给他立了一回规矩,他也就彻底老实了。
阴差正欲让罗颂恒按上手印,却被江以沫给阻止。
“莫大人,难道还想怜悯这坏东西?”黄大人的口气不太好,一个萌新,什么都不懂,居然敢在最后横插一杠子。
“黄大人误会。我刚刚看了一眼那判书,似乎还少了几条。”
江以沫这样一说,老判官吴大人也慌了,赶紧上前抢过判书。
“莫大人,这坏东西确实大恶,罪名不少,但咱们罚恶司秉公办事,不放过一条罪状,但也不会随便冤枉。你说少了几条罪名,你最好能说明白,不然就是有意耽误我跟吴大人的时间。”
江以沫朝两位判官拱手,然后才道:“我记得美丽岛事件有几位无辜去世的,他们到了阴司地府之后,难道没有状告这坏东西吗?”
黄大人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她的意思,立马让阴差查找无辜死亡几人的档案。
果不其然,那几位到了阴司之后,都在判官面前告了罗颂恒一状,以求将来此人到了阴司,能够被重判。
两位元判官看了资料之后,差点没吓出冷汗来。
老板可是发了话的,要是此鬼漏了一条罪状,他们就得同罪。
于是,这一罪状加上,那就是二十七条
罗颂恒已经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十三条变成了二十七条。
当他的掌印按下,三位判官的名字也落上,这个判决即刻生效。
江以沫收起那判书,脸上露出一个狰狞而恐怖的笑容,那是罗颂恒最深刻的印象。

罗颂恒的案子审结,阴差把罗颂恒给带走,连带判书一起,送往十八层地狱。
“不忠,不孝,不悌,不信,无礼,无义,无廉,无耻,八样都占尽了,这样的人也是少见!”
三位判官从罚恶司出来,吴大人似乎有些感慨。
“还是如今的人没什么精神信仰,只信仰钱财,自然也就会出这样的坏鬼。”黄大人道。
江以沫没说话。
关于这罗颂恒的事,两年前的新闻她就看了很多。
这人后来逃到 M 国,网上好多人都咒他不得好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网友的那些咒骂起了作用,才这么快就让人看到了坏人的下场。
“黄大人说得也有道理。所以啊,前几天老板开会的时候还说,找个机会,派判官到人间去宣讲一下咱们阴司的刑法。人要知道害怕,才会少做恶事。他们以为,死了就完了。死了,才是真正的开始。”
去人间宣讲阴司地府的刑法?
江以沫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
且不说有没有判官愿意去,就算有判官愿意,有人敢来听吗?
他们听得见吗?
就算能听见,也不怕被员警当成宣扬封建迷信给抓了。
江以沫摇摇头,没说话。
“今天得亏莫大人细心,这要真少了四条,咱们仨,那可就倒楣了。”吴大人朝江以沫拱手。
黄大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拱手道:“莫大人心细如发,难得!”
江以沫忙拱手还礼,“二位大人是前辈,我初来,经验不足,以后还得二位大人多指教,让我少犯错误。”
江以沫也跟着假客气。
“莫大人谦虚了,您可是出身不凡,一般判官也比不得,您怎么会犯错。以后还得莫大人多关照。“
吴大人几百年的判官,说起话来很有一套。
不过,黄大人大概是不喜欢这一套的,临走时倒是说了一句:“出身再好,还得自己能耐。”
“莫大人,不要与黄大人计较,他呀,心不坏,就是性子比较直。”
吴大人还做起了烂好鬼。
人间也好,阴司地府也罢,其实也没什么不同。有鬼优秀,有鬼摸鱼,也就有鬼不会处理鬼际关系。
江以沫办完了案子出来,看见七殿门口站了个鬼。
再一瞧,这个鬼还有几分眼熟。
这不是黑无常来索曲老爷子时带的那个帅鬼吗?
江以沫走过去,问了一句执勤的阴差,“他是怎么回事?”
阴差答道:“回莫大人,这鬼……不是,这人……”
“到底是人是鬼?”江以沫见他前后不搭。
“他是秦九索回来的,但查验身份的时候发现,他是生魂。秦九好像是拿错鬼,这会儿正在里边挨训呢。”
生魂来了阴司地府,走过了黄泉路,要想回去,那就得走还阳道。不过,也有倒楣的,在阴司地府停留的时间太长,还不了阳,也就成了一笔烂帐,只能等到转世投胎,来世再找补回来。
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这样死的,无法避免。
江以沫走到那生魂面前,生魂看着远方,一脸茫然。
“喂,你叫什么?”江以沫问道。
“不能说。”生魂也没回头看她,只答了三个字。
“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就回不去了。”
嘿,这还是个明白人。
还知道说了就回不去,看样子懂得不少。
“我现在要出去,捎你一段?”江以沫又说。
生魂这才回过头来看她,“不麻烦了。”
嘿,人家还不领情。
“我说你……”江以沫见他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有点心虚。虽然她这张脸经过了丑化,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生魂的眼睛看着有些不同,就像是真的能看穿她那张皮一样。
“什么?”他问。
“你既然知道说了名字,你就回不去,那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待久了,也会回不去?”
生魂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江以沫有些好奇,也跟着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表,居然在阴司地府还能正常走动。
江以沫记得,自己最初入地府做判官的时候,也戴过一块表,但一入阴司地府,表就停了,直到她回了人间,表才会继续走动。
她正好奇这表呢,就听得那生魂说道:“会有阴差送我!”
江以沫心想,我这是好心,还热脸贴了冷屁股,便又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生魂打量了她一眼,答道:“知道,罚恶司判官。”
“既然知道我是罚恶司判官,我说送你一程,你为何不愿意与我同行?”江以沫好奇起来。
“你……太丑!”
居然说她太丑?
还当着她的面,这也太不想活了吧?
江以沫的脸都气得扭曲了。
虽然这张脸只是皮而已,并不是她真正的长相,但是,被人当面这样说,她很难保持淡定。
她笑了笑,那张丑脸越发难看,因为没有人家高,她只得飘起来伸手拍了拍生魂的肩膀,“年轻人,我很记仇的。你,小心,多保重!”
江以沫这话可是满满的威胁,就连在一旁的阴差都想上前劝劝这生魂,惹什么不好,非要去惹判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公报私仇,会受罚。哪怕你是判官!”
嘿,人家一点没受威胁,还给呛上了。
江以沫咬了咬牙,呵呵了两声,又狠狠拍了拍生魂的肩,这才转身离去。
阴差似乎有点看不过眼,过来跟生魂说了一句:“你干嘛得罪莫大人。她可是有后台的,得罪了她,你以后真入了阴司地府,得遭罪了。”
“后台?阴司地府也讲这个吗?”生魂问道。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阴差一脸同情。
在东岳阴司,一直有个传言。
说这罚恶司的莫愁大人是空降来的,好像还是丰都大帝的亲戚。
所以,莫大人入职判官三年来,干的活最少,出勤率也是最低的,这要不是有亲戚关系,哪能得了这样的照顾。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
但好像无论是人间还是地府,聪明人都不是太多。
不过,在阴司地府,知道江以沫是生判官的也就两位。
除了丰都大帝,也就是七殿阎罗泰山王。毕竟,当时来给她传达丰都大帝令的就是泰山王。
江以沫从阴司地府里出来,急忙赶回了曲家。
时间正好八点,她解除了障眼法术,看了看手机。曲天明给她打了几个电话,还有两条资讯。
第一条是这样的:妹子,你去哪儿了,怎么电话也不接,有点事想问问你。
第二条:之前爷爷的长明灯灭了,他们说灯灭了,是爷爷还有心愿未了,你怎么看。
江以沫正想收起手机下车,手机里就有一条推送资讯,看到罗颂恒的名字,她便点进去看了一眼。
罗颂恒在国外因感染疫病去世,网上对于这个恶人那是一片叫好。
都在说,善有善恶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收起手机,江以沫下了车,然后往曲家院子去。
曲天明坐在院子的一角抽烟,院子里的人还未散尽,有两三桌人正在打牌。
江以沫走到曲天明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老曲,没事吧?”
曲天明这才抬起头来,然后灭掉了手中的烟头,赶紧拉了椅子让江以沫坐。
“我在车里睡了一会儿,手机设了震动,没听见。”江以沫稍微解释了一下。
“哦,没事。妹子,那方面的事,你知道得多,爷爷长明灯灭了这事,家里人心里都不太舒服。有人说是爷爷心愿未了,有人说是爷爷对孝子贤孙做的事不满意。明天爷爷就下葬了,你看还有机会弥补吗?”
江以沫自然知道长明灯灭了一事,毕竟,她当时就站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
曲老爷子的长明灯灭了,既不是心愿未了,也不是对孝子贤孙做的事不满意,而是他刚刚落气,油尽灯枯,点在他身下的长明灯,自然也就灭了。
不过,一般来说,都是人死了之后才会点长明灯。
还没有咽气就点长明灯的,极少。所以,这种情况,很多道师先生也不知道。
更何况,到现在怕是都没有人发现,曲老子是长明灯灭的时候才死的。
不过,这话要怎么跟曲天明说呢。
要是曲天明知道,他爷爷之前一直没死,而是灯灭的时候才死,那做孙子的不知道得多内疚。
“你爷爷是位和善的老人,就算你们有什么做得不太好的地方,想来他也不会计较。至于长明灯灭,有时候,也是自然原因。像风大了,或者是灯芯不好,都有可能灭了。如果你们心里实在不舒服的话,那就多烧些爷爷喜欢的东西,这不算什么大事。”
听到江以沫这样说,曲天明稍稍心安了些。
乡下的夜,总是很静。
鸡犬都睡去了,从院子放眼看出去,也没有什么光,仿佛都陷在了黑夜里。
有人说,黑夜就像阴司地府一样,黯淡无光。
其实,阴司地府并不是黑暗的。
阴司地府没有阳光,但也不是黑夜,有点像是阴雨天,天一直灰濛濛的,不亮堂。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别,也无四季一说。
在那里,时间好像是不流动的。
天快亮的时候,江以沫听到隔壁人家的狗一直狂吠不止,十分蹊跷。
她伸了伸懒腰,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没出院子,就见黑无常手里牵着个鬼,再一看,那黑无常有些眼熟,而更眼熟的是他身后那个鬼。

难怪,狗叫得那么厉害。
江以沫心想,这生魂怎么还跟着黑无常,不是说勾魂勾错了,按规矩应该送上还阳道。
生魂没去还阳道也就罢了,这黑无常怎么还又跑回来了。
江以沫本来想退回去,但这个时候退,就有点刻意。
之前黑无常就怀疑她能看到他们,现在跑,那就是实锤了。
江以沫只得硬着头皮,与他们擦肩而过,还得装着什么都没看见,更没有听见。
“你把我放在这里,我便能回去了。”那生魂说道。
“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因为勾错了你的魂,我还被上官罚了半年俸禄。送你去还阳道,你说还阳道寂寞,无人相陪,非得让我送你来这里。我说这位大爷,人家这里死人,把你放这里,你怎么回去?”
黑无常自是不解。
“跟着她,就能回去!”
生魂指了指刚刚与他们擦肩的江以沫的背影。
“她?”
黑无常也认出来,刚刚过去的女孩是谁,但他这会儿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已经罚了半年的俸禄,他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可不想再惹麻烦。
“你确定?”黑无常有些怀疑。
“你没看到,她身上闪着光吗?跟着她走,就能回去。”
江以沫就站在离他们两米远的距离,一鬼一生魂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敢回头而已。
“哪有什么光?我可没看见。”秦九歪着头左看右看,也没有见到所谓的光。
“你是鬼,肯定看不见。”
黑无常抬手就想给这生魂一鞭子,但没敢真下手,“你这不是屁话吗?”
一鬼一生魂吵吵了几句,也就没了下文。
其实,这话本来就是个坑,生魂此刻也是鬼,只是秦九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天亮之后,曲家开始了下葬前的仪式。
正式封棺是特别紧要的一环。
此时,棺材盖会被挪开一个小口,能勉强看到逝者的脸。孝子贤孙会人手一支香,围着棺材转圈,一一瞻仰逝者遗容。
曲天明和父母还会伸手进棺材里,用钱纸给曲老爷子垫一垫。
比如说枕头歪了,又或是手臂摆放不正,都会用钱纸垫一下。不过,这就是个意思,用以表达孝心的一种方式。说白了,就是做给活人看的。
江以沫站在门口看着,而站在她身边的还有生魂和黑无常秦九。
一人一鬼一生魂,好在是别人都看不见。
不然,真的惊悚。
曲老爷子下葬,江以沫也没吃午饭,藉口说店里的花要蔫了,得尽快回去看看。
曲天明也没有留,毕竟别的东西能放,鲜花那东西是没法放太久的。
江以沫在益都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生意不好不坏,也就是解决个温饱,发财是指不上的。
好在是自己做小老板,时间倒是自由一些。
江以沫此刻倒真不是心疼那点花,只是身边跟着黑无常和生魂,她在这里真待不下去。
特别是邻居的狗,一直冲着她叫,叫得大家都看她,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刚刚钻进车里,她还没发动车子,就从镜子里看到了后面并排而坐的秦九和生魂。
她是招了什么阴风吗?
这二位非得一直跟着她。
那生魂说她身上有光,那是什么东西?
她怎么不知道。
秦九与江以沫在室内镜里对上眼,他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前倾,那张狰狞不堪的脸就凑到了江以沫边上。
“我怀疑,你看得见我。”秦九说。
江以沫假装没听见,开始发动车子。但是打火好几下,都没打燃,她便骂了一句:“见鬼了,这车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不燃了。”
秦九觉得江以沫是在骂他,便凑在她耳边道:“我说美女,你礼貌吗?你的车坏了,是因为你没有保养,干嘛让鬼背锅。再说了,你以为老子愿意搭你的顺风车,还不是因为这位大爷不想走还阳道,非说跟着你,就能还阳。老子才勉为其难。你这什么破车,老子还不稀罕坐呢。”
秦九的话,江以沫可是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但这会儿,她是拿阴差没办法。等下次去阴司地府,得好好会一会这位黑无常,好像是叫秦九。
江以沫这样想着,又打了几下火,好不容易车子才打燃了。
江以沫吐了口气,突然一踩油门,车子就飙了出去,害得坐在后排的秦九直接撞到了座椅上,整张脸都撞得有点变形。
“嘿,你这女人,故意害老子……”
秦九抬手就要打,但被旁边的生魂给抓住了手,“消停点,吵死人了!”
生魂的手劲还挺大,秦九被捏得有点疼,知道这位爷惹不起,只得忍着。
临出七殿的时候,上官反复叮嘱,一路上得把这位大爷照顾好了,安全把人给送去还阳。
若是事情再办不好,他的阴差生涯大概也就结束了。
秦九也很好奇,这位大爷到底什么身份,能让他的上官这般厚待。
这不,一路上也没机会问,这会儿坐在车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秦九就想打听打听。
“我说大爷,您……跟我们老板认识?”
生魂瞥了秦九一眼,“我看起来很老吗?”
秦九被他这一反问,摸了摸鼻子,“您不是跟咱们老板有关系嘛,大爷不是大爷,是大爷!”
秦九的话差点把正在开车的江以沫给逗笑。
生魂默默地看着秦九,仿佛在说,你是在跟我搞笑,还是欺负我听不懂汉语?
秦九抓耳挠腮,朝生魂比了个大拇指,“你牛 B!”
生魂回过头来,正好在室内镜里对上江以沫的眼睛,他的嘴角微扯,江以沫赶紧收回眼神。
怎么这么衰呢?
这样也能对上眼?
他笑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她也发现我能看见?
江以沫下意识地抓紧了方向盘,但又一想,我紧张个屁呀,我是判官。
一个黑无常,一个生魂,我怕他俩作甚?
秦九自然不知道江以沫此刻的心理变化,他现在,对生魂更感兴趣。
勾错了魂,他是自认倒楣,该罚就罚。但这位,到底什么来头,他好歹得打听打听啊,这也是他非要送生魂回去的理由。
当然,也是生魂不愿意去还阳道,不然,他也没这机会。
秦九正想再问点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秦九,你死哪儿去了?”
手机一接起来,就是上官的吼骂,秦九似乎才想起来,上官交代他送了生魂去还阳道,还有别的事吩咐,哪知道,他跟着来转了一大圈,这时间也不知道消耗几何。
“老大,马上……我马上来!”
秦九挂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生魂,“你确定,跟着她就能回去?”
生魂点点头。
秦九又飘到副驾上,把江以沫仔细看了看,他现在也不敢确定这丫头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他们。
就是吧,一般能见鬼或者阴差的人,没这么好定力。
他觉得可能是那老婆子胡说,但最后还是把手拿到江以沫眼前晃了晃。
还别说,坐在后排的生魂还真替江以沫担了心。
这可是在高速路上,他是真怕江以沫突然来个急刹车,或者是下意识地去打掉那只手。若是这样,她就很难再装下去了。
幸好,江以沫扛住了。
“我说大爷,我还有公事,就不送您回去了,您可别走丢了,回头这账还得算我头上。”秦九回头说道。
生魂点了点头。
秦九说话就飘出了车子。
江以沫在心里松了口气,心想着,那个闹腾的黑无常总算是走了,但后面还坐着个生魂。
得,这口气还不能松完,还得稍稍再紧着点。
可是,这时候,后面的生魂说话了。
“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们!”
就这么一句,仿佛在江以沫背上扎了针,她觉得自己有点动弹不得的感觉。
几个意思,黑无常走了,这生魂又来?
既然是搭顺风车,就要有搭顺风车的态度,聊什么闲篇,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生魂见她没反应,又接着道:“这不是我第一次成为生魂,应该也不是最后一次。不过,是第一次遇到能看见我的活人。按说,我应该去走还阳道,但还阳道上实在太寂寞,走很久,也不会遇见一个……”
生魂想了想,可能是在考虑到底是该说人还是鬼。
“谢谢你捎我一程。只是可惜,等我还阳了,就不会记得你。不然,咱们可以做朋友。”生魂又继续道。
江以沫倒是听说过,生魂还阳,是不会记得作为生魂所经历的事。
大约会像是做了一场比较乱的梦,而且还是一些碎片,很难去拼凑。
而且,做过生魂的人,也不知道那些碎片不是梦。
江以沫抬头看了一眼镜子,生魂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嘴角还有一抹浅浅的笑。
还别说,他笑起来还挺好看。当然,如果没好大黑眼圈,脸色惨白,应该更养眼。
江以沫大概是被那好看的笑脸给迷了心,居然问了一句:“我的身上,真的有光?”

“鬼话你也能信?”生魂一脸坏笑。
江以沫在心头呵呵,经常跟坏鬼打交道,居然还让这个生魂给耍了。
这要不是在高速路上,她顿时就踩刹车了,然后再把这东西按着狂揍一顿,不管是生魂还是鬼,都让他以后做人做鬼都长点记性。
她是谁?
她可是罚恶司判官,有脾气的。
“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吃阴阳饭的,既能看到阴差,还半点不害怕,看来阴差和鬼你都没有少见。在我之前,见过生魂吗?”
生魂似乎没觉得把人耍了,反而很有兴趣地聊起了天。
江以沫不回答。
刚刚秦九与生魂的对话,她也都有听到。这个生魂好像还有点来头,就秦九那一口一个大爷的叫,以及之前在七殿门外那副傲娇劲儿,连判官都不放眼里,就不能是一般人。
什么样的生魂可以来阴司窜门?
还会嫌还阳道寂寞?
到底是走过多少回还阳道,这才能生出寂寞这种想法来?
难不成,这是把阴司地府当成什么旅游景点,没事就来游一圈?
这样的人,她反正还没听说过。就算不是亲戚,那肯定也跟阴司有些渊源。
“哟,生气了?我说你身上有光,不过是为了打发阴差,那秦九实在太烦人。我说我自己能回去,他偏要跟着。谁让你不只偷听还偏信。这就生气,那你可有点小气。”
江以沫就当作没听见,只是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想在下一个路口把这生魂给甩出去。
既然这么有本事,把他扔在哪里,他应该都能回去的。
“你叫什么?”生魂又问。
江以沫不答。
“女孩子这么小气,小心嫁不出去。”
江以沫皱了眉,她本来以为秦九够嘴碎,但这生魂似乎也没有好多少。
之前说她太丑,现在说她小气嫁不出去,真是白长那么好看,都让一张破嘴给毁了。
“先生,你嘴这么毒,小心娶不上媳妇。”
生魂一听,哈哈大笑,“你嫁不出去,我娶不上媳妇,你说咱俩算不算绝配?我看你长得也还凑合,就是穷酸了些。不过,没关系。我有钱。你要跟了我,至少先给你换辆车。你这破车早该扔进报废场,亏你还敢开着上高速,胆子真是不小。”
“跟你?”江以沫轻哼了一声,在室内镜里与生魂对视了一眼,那家伙正笑着,眉眼弯弯,要是眼圈不那么黑,是真好看,如今这般,倒是有点影响观感。
“我怕年纪轻轻就守寡。”江以沫说。
“既然老婆这么舍不得我死,那我保证不死在你前边,绝不让你做寡妇,可好?”
江以沫无语。
这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这嘴,是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这要不是在高速上,她绝对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调戏罚恶司判官是什么下场。
眼看着前面就到了一个大的出口,像这种地方,几条道路相汇,就跟大街上的十字路口差不多,是生死交汇处,江以沫也没打算再留这位大爷。
她突然开了窗,说了一句:“好走,不送!”
那生魂还没明白过来,就感觉阴风乍起,身子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一声渐行渐远的声音传来:老婆,你给我等着!
江以沫微微一笑:老公,我等着呢,你尽管放马过来!
她一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赶紧收起判官笔,刚刚那阵怪风,便是她借着判官笔的法力而成。
回程的路还很远,但没了阴差和生魂跟着,她倒是觉得心情大好。
南城根街,位于旧城区。
旧的老城墙还有一段依稀可见,江以沫就在这条街上开了家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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