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是很想霍老先生吗?”第一题来得温柔。
“是!”霍一宁瞬间答道。
“宁宁,你是真不想要我老板给的条件吗?”她又问。
霍一宁秒答:“是!”
“宁宁,你真当我是你朋友吗?”她再问。
霍一宁再答:“是!”
“宁宁,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丑?”莫愁这个问题就有点......
霍一宁片刻迟疑都没有,“是!”
哎,虽然是事实,但答案还是有点扎心。
“宁宁,虽然你觉得我很丑,但你也很喜欢我,是吗?”莫愁虽然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不要脸,但现在还要什么脸呢,说不定就死在梦里了。
“是!”霍一宁依旧秒答。
莫愁在听到答案之后,突然回身,砍杀了围在霍一宁身边的怪物,还没等霍一宁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霍一宁就看到那张丑脸凑了过来,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有点凉,但好像特别软。
他的脑子瞬间短路,但看到有怪物扑向莫愁,他却本能是抬起手来,想要为她挡去危险。
刹那间,他们都觉得身子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吸力抽走。
片刻之后,霍一宁终于醒了过来,强喘着粗气,看到坐在床边的莫愁。
“大人,你......”他一把抓住了莫愁的手臂,莫愁这会儿正低头看自己的腿,刚刚在水里被怪物抓了一下,当时只觉得疼,现在再看,几道血痕,正流血呢。
“醒啦?你要再不醒,我们恐怕得死在里边。”
莫愁此时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血痕,二人都挂了彩,这场噩梦可真不好玩。
“你找点药上上,别发炎了。”莫愁说着要起身。
“大人,”霍一宁紧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我得去把做法阴你的人给揪住。现在去,还来得及。你乖乖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莫愁说着就要往外飘,霍一宁却不肯放手,“大人,做法的人我自己会查,你的腿上还在流血。我不知道我这里的药对你有没有用,不然,我叫柳道长过来......”
霍一宁说着回头就要拿手机,莫愁却反手拽住了他,“宁宁,你看得见我流血?”
霍一宁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之前是看不到莫愁的,刚从梦境里出来,他反倒把这个忘了。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真看得到?”莫愁像是不相信,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却一把抓住了莫愁的手。
“真看得到?怎么可能?你以前都看不到我的,怎么突然就看得到了?这是有什么关卡被我打通了吗?还是你那手表......”
莫愁抓起他的手来,那手表看起来真的也很普通,但之前在梦镜里就像镭射剑一样,却很厉害。
“是因为这表吗?”莫愁问。
霍一宁摇摇头,“我一直戴着这块表,应该不是。不过,在今天之前,我确实不知道这手表还能变成镭射剑......”
“那......”莫愁看着霍一宁的脸,突然间想起来,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她亲了霍一宁。
“那个......宁宁,我觉得有件事我得解释一下。我真不是想占你便宜,就是吧......你看,你也不怕鬼,也不怕那些怪物,要让你醒来,也不容易。就问了你一些问题,你好像......还挺喜欢我的......所以,我想,亲你一下,你肯定能懵,没准儿是个机会,就......”
莫愁越说越说不下去,感觉自己耍了流氓,还在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骗了人家的真心,又借机亲了人家,这会儿还想把关系给撇干净。
霍一宁看着她,没说话。莫愁就觉得都不说话,这可有点尴尬。于是,她又说:“我是不是特别聪明?那么危险的情况之下,还能想到办法?”
但说了之后,她发现更尴尬了。
是,她想找补一下,但这话好像找补不起来,只得呵呵两声。
最让她郁闷的是,霍一宁现在能看到她。要是像以前一样只听得到声音,看不到她,那多好。
她就可以彻底没脸没皮,反正了没人看到。
完了,他都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就亲一下而已,又没做别的,一个大男人不会这么计较吧?
不过,飘出来之后,她的想法立马就不在占便宜这件事上边。居然有人敢做法要霍一宁的命,她要不把人这给揪出来,她还配做罚恶司的判官吗。
路过城隍庙的时候,看到三鬼坐在一棵大树下打扑克。
江以沫赶紧飘了过去,三鬼玩得正在兴头上,特别是二鬼,眼看着这把斗地主就要赢了,手里捏着一对王炸,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但是,莫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斗地主呢?”
三鬼同时抬起头来,就见莫愁站在他们身边,三鬼吓得把牌都扔了,撒腿就要跑,却被莫愁的长鞭给捞了回来。
如今,三鬼被捆在一起,结结实实的,只是个个身子发抖,好像莫愁下一秒就要吃了他们似的。
“我说你们几个,我又不吃鬼,抖成这样给谁看?”她有些不解。
“大......大人,你是不吃鬼,你打......打鬼......”三鬼接了一句。
“嘿,我打的都是坏鬼。怎么地,你们几个活着的时候都干了恶事?所以才这么怕我?”莫愁说着把她那张丑脸给凑了过去,三鬼下意识地往后倒,结果一起倒在了地上。
莫愁扯了一下长鞭,把他们三个拉了起来。大鬼似乎见多识广一点,颤抖着道:“莫......莫大人,那个,我们活着的时候没干过坏事,真的。真没干过坏事。死了......也没做过恶鬼,要不然,城隍爷也不要我们他这里落脚。”
莫愁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但又问:“那你们看到我,跑什么?”
三鬼嘴快,“怕你把我们抓去阴司。我们......我们还不想去阴司,去轮回......”
江以沫笑了一声,“你以为现在轮回那么容易?再说了,抓鬼那是无常的活儿,我像那么闲吗?还抢无常的活干?”
三鬼面面相觑,好像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那......大人找我们......啥事?”二鬼问道。
“是有个事想让你们打听。看你们这样子,在益都应该也做了多年的孤魂野鬼,对益都各处应该都很熟悉吧?”
三鬼同时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莫愁。
“你们替我查一查,今天晚上,谁在做法。查到之后,晚上八点,在这里等我,我来听信。”
三鬼相互看了看,一说到做法,就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能做法的人,对他们来说,可能还不太安全。所以,这件事,搞不好危险系数有点大。万一被打得魂飞魄散,那就不划算了。
但是,看这位莫大人的意思,他们哪里敢拒绝。于是,一脸为难。
“莫大人......这个,不是我们不想帮忙,这些能做法的大师都很厉害,我们这些野鬼,平时看到他们都得躲远点,怕是还没靠近,就......”大鬼赶紧婉拒。
二鬼和三鬼也频频点头。
“我又不是让你们去找这大师,只是让你们打听,今天晚上有谁在做法。这个,对你们来说不难。你们不知道,肯定有其他野鬼知道。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吃食、银钱都不会少。”
三鬼一听,有吃的,还有钱,立马眼睛发亮,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大人放心,我们肯定给大人打听清楚。”
莫愁点点头,“行吧,那我就先走了。晚上来听你们的信。”
莫愁这才放开三鬼,顺着南城根街飘走了。
她这一走,三鬼便讨论上了。
三鬼:你们说,这莫大人突然要找今晚做法的人,是不是阴司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啊?
二鬼:我看不像。真要阴司出了大事,保证满大街的无常,你看这风平浪静的,不像是阴司有事。
大鬼:不是阴司有事,那就是做法的人要倒楣了。
二鬼、三鬼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大鬼又道:“咱们打听归打听,但别给自己找麻烦,千万别说是替莫大人办事。这些吃阴阳饭的人,要知道被咱们给出卖了,要找咱们的麻烦,那可就太容易了。”
二鬼、三鬼又点点头。
莫愁回到自己家,看了看腿上的血痕,还流着血呢。但作为阴魂受了伤,该怎么处理,她还真不知道,毕竟只做了三年判官的她,经历还是太少,只得带着伤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魂魄进了身体之后,她整个人也就醒了过来。扯开裤腿一看,腿上的血痕还在。
她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了点云南白药,往上抹的时候,就像火烧一般的疼,弄得她一头的汗,最后还找了块纱布给包上,希望能赶紧好起来。
柳道长凌晨接到霍一宁的电话,天未亮之前,就赶到了霍一宁家,已经给霍一宁处理了伤口。
“柳道长,莫大人也受伤了,你这个药,她能用吗?”
“她是阴司判官,我这人间的药对她的伤怕是没用。不过,阴司那边应该能处理。只是,她入了你的梦境,这在阴司那边是不被允许的,我怕她不会跟阴司那边说。”
“那怎么办?她伤得不轻。”霍一宁着急道。
“霍先生放心,莫大人是判官,就算不便跟阴司说,她肯定也有自己的门路,要弄点药治伤,不是难事。”
霍一宁这才稍稍安心。让莫愁就那样走了,他现在有点后悔,应该......哎,当时他走神了,想别的去了。
柳道长看了一眼堆在客厅色落里的那些盒子,“你给莫大人烧东西了?”
“对。这不是清明节嘛。”霍一宁说着愣了一下,“柳道长,你怎么知道。”他给莫愁烧东西这事,可没跟任何人说过,也没让任何人看到。
“那里......”柳道长指了指客厅的一角,“好像莫大人不喜欢,都给你送回来了。”
霍一宁看不到那些东西,但柳道长说有,那肯定就不是假话。所以,昨晚她会来自己家里,不是来看他,是来还东西的。
幸好,幸好她来还东西,不然,自己在梦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没准儿,就真的死在梦里。
“柳道长,大人说,我在梦里被怪物围杀,是因为有人做法害我。但我这屋子外面都贴了你给的符,怎么还有东西能进来?”霍一宁不解。
“我给你这些符,只能阻挡恶鬼不侵,但如果有人拿了你的生辰八字做法,这些符是挡不住的。我会去查昨晚到底是谁在做法,又是谁想害你。能做到那种程度的,也不是一般吃阴阳饭的人,应该不难查。”
霍一宁点点头。
折腾了一夜,他也有点困了,脸上尽是疲态。
柳道长见他精神不太好,又道:“被梦中怪物所伤,会消耗你的元气,好好休息两天,伤口可能恢复得有点慢,但别着急,会好的。至于做法之人,我去处理,你就别操心了。这个......”
柳道长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画的符来,“一定贴身戴着,便不会有人再能动你。”
霍一宁送走了柳道长,便回卧室去睡觉。眼睛刚闭上,他便想起莫愁在梦境里亲他那一幕。
感觉现在唇上还留着对方的温度,有点凉凉的,但又感觉软软的.....
清明节,上班的、上学的都放假了,城里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昨天到货的清明菊,今天上午就卖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了几扎在花桶里。
吃过午饭,江以沫带上那几扎菊花去城外的公墓给父母和爷爷扫了墓。
开车往回走的时候,江以沫看到路边的指示牌上有玉皇观的字样,她才想起那位见过的柳道长就在玉皇观。
把车停在路边,顺着指示牌往山上走。
细雨敲打着路边的树叶,发出细细沙沙的声音。她撑着一把黑伞,一步步往山的深处而去。
玉皇观淹没在一片苍翠之中。
江以沫从前并未来过玉皇观,虽然每回都从之前的路口经过,但却没有注意过玉皇观的指示牌。
所以,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神奇,只在你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给父母和爷爷扫墓往回走,她就想到了齐霄和秦九。
秦九的大墓如今文保局的人还在挖着,要去扫墓是不太可能了。齐霄更惨一点,当初也没有捡骨迁葬,甚至连尸骨在哪里,怕是都不知道了。
看到玉皇观的时候,她就想去观里给齐霄供个牌位。至于秦九,等文保局那边挖完了之后,中元文化会看着捡骨安葬,倒是不用担心。
刚刚迈步进玉皇观,柳道长就从一间偏殿里出来,一身道袍,看着倒是有些仙风道骨,比苏锦之前穿的那身背后映有葫芦娃的袍子,倒是正规多了。
柳道长这是第一回见到作为人的江以沫,但只是第一眼,他却觉得这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特别是那双眼睛,有种熟悉的感觉。
“道长,请问你们观里能给故去的人供养牌位吗?”江以沫问道。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柳道长引了江以沫往大殿那边去,江以沫收了伞,跟在后面,那雨珠顺着琉璃瓦片从房上落下来,滴在檐下,溅起小小的水花。
跟着柳道长进了大殿,她才看到大殿里供奉的是玉皇大帝。在他们阴司体系里,是没有玉皇大帝的,毕竟玉皇大帝属于神仙系统。至于是不是真有神仙,这个她也不知道。
就好比几年前你若问她,丰都大帝是不是真的存在,她也会说不知道一样,毕竟那时候她是真不知道。
柳道长请她坐,又拿了一张纸和笔出来,让她把要立牌位的名字写在上面。
柳道长在旁边看着,先见她写了一个齐字,后来又给圈了,重新在上面写着:大燕抗倭大将军司礼监提督太监齐霄之位。
看到这么几个字,柳道长微微皱起了眉。这个齐霄,柳道长知道,最近因为秦九大墓被发掘,网友也说到了与秦九同时代的齐霄。
“姑娘是齐家后人?”柳道长问道。
“算是吧。”
江以沫心想,不说算是,难道说是个路人甲,或者是热心市民,这也有点说不过去。
“知道了。我马上拿牌位来写,姑娘稍坐。”
柳道长去取牌位的时候,江以沫便在大殿里转了转。玉皇大帝像做得很精美,看得出是花了钱,也用了心的。大殿四周还有一些神像,单看长相,肯定是一个都不认识,好在是下边都有名字,有点像是西游记里出来的人物。
江以沫转了一圈,最后在玉皇大帝神像下面看到几个牌位。凑近了一看,还有一个写着秦九的名字。
她突然记起来,霍一宁说过,要在玉皇观暂时给秦九立个牌位供奉,看来真没有食言。
柳道长拿着写好的牌位过来,递给江以沫看,“姑娘看看,这样写可好?”
江以沫看了一眼,连连点头。
“那姑娘就亲自把牌位供奉在大殿里吧。我们这里,每日三次诵经,如果姑娘需要做道场,我也可以安排。”
江以沫看着那牌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还没问供奉一个这样的牌位一年需要多少钱。她可不是什么富裕之人,要是钱太多,想给齐霄多供几年,怕自己吃不消。
“道长,你们这里供奉牌位怎么收费?一年多少钱?道场又多少钱一场?”
江以沫说完,又有点后悔,她问什么道场。难不成,就她那包里的几个子,还想给齐霄做个道场超度?
“姑娘,你要是供奉其他人,当然是要收费的。不过,你供奉的这位不用收费。这位齐大人,虽然是位宦官,但当年带兵力抗倭人,还了沿海百姓生活安乐,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供奉英雄牌位,自然是不需要钱的。我也会每日替这位大人多诵上几遍经文,愿英魂安息,愿山河无恙。至于道场,姑娘看什么时间合适,我这边也可以着手安排。当然,道场也是不用给钱的。”
江以沫没有想到,这位柳道长居然来了个免费到底。
难道,他知道齐霄如今在阴司地府还有点权势?
“道长,立牌位你不收钱,我能理解。但道场,钱肯定还是要给的。至于这道场的时间嘛,这样,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等我确定下来,再跟你联系。”
柳道长从口袋里拿了一张名片递给江以沫。江以沫倒是没有想到,如今道士也有名片,新鲜得很呢。
“姑娘确定时间之后,打上面的电话通知我便是。”
江以沫点点头,然后双手捧着齐霄的牌位,放到了玉皇大帝神像下面。
柳长道即刻在蒲团上打坐,嘴里开始诵读经文。江以沫见他如此专注,也不便打扰,便退出了大殿。
而此时,原本正在睡觉的齐霄突然间惊醒。
自从他的家被毁了之后,他就在阴司找了个住处。阴司的房子可不便宜,买是买不起的,就是租金都很吓人,而且房子也不大,楼上楼下层层叠叠,亦不知道住了多少无家可归的阴魂。
他突然觉得身子有点发烫,耳边好像还有诵经声传来,仔细一听,好像念的是超度亡魂的经文。
难道,有人在超度他?
怎么可能?
他死了几百年了,谁会想来超度他。而且,就算要超度他,那也没道理是现在。至少,也该是他家被毁,尸骨被洒了一地的时候,现在超度他干嘛?
总不会是为了清明节应景?
齐霄这下可睡不着了。身上越来越烫不说,这超渡的经文声越来越大,足可见,给他超度的道士很是厉害,也足够虔诚,不然经文的声音不会递达阴司。
齐霄赶紧给老板打了电话,突然有人超渡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难道说,是他该走了,所以才会被超度?
可是,他还不想走。
“你说有人在超度你?”泰山王听到这话,也觉得很意外。
“嗯。虽然我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毕竟我都死了几百年了,谁还能想着来超度我。但,我现在浑身很烫,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有人在道观里给我立了牌位供奉,然后有道行高深的道士正在诵经超度。”
齐霄说着吐了口气,他现在巴不得把衣服脱个精光,实在太热了。
“你别着急,我查问看看。”
泰山王说着挂了电话,齐霄这会热得不行,巴不得找个深潭把自己泡在里边,可能会好受一点。
江以沫刚刚下山,才钻进车里,就接到了泰山王的电话。
“老板,过节好啊!”江以沫也不知道泰山王要不要过节,但拍个马屁总不为过吧。
“好个屁。是你干的吧?”泰山王问道。
“什么?”
“你在道观里给齐霄立了牌位,让道士念经超渡他了?”
江以沫很诧异,“老板,你在我手机里装了跟踪器吗?你怎么知道,我才刚从玉皇观里出来。”
“我说你怎么那么多事。人家让你超渡了吗?要你立牌位了吗?你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大活人,还是怎么着啊?”
被老板这一通数落,原来做好事不留名也会被骂呀。
“老板,不能给齐霄立牌位吗?”江以沫觉得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当然不能。我看你最近跟齐霄关系不错,他对你也挺好,怎么个意思,他对你好,你就把他送走啊?”
江以沫真有点傻眼了,“怎么会送走齐霄?那个秦九的牌位也供在观里,也念经,怎么就没事,齐霄怎么就送走了?”
“秦九跟齐霄能一样吗?齐霄作为判官受过阴司最严厉的刑罚,你给他立牌位,让道士念经超渡他,那他就只剩下魂飞魄散这一条路。你这业务不精,做事能不能先问问可不可以做。赶紧的,去把牌位给我撤了,经也别念了。齐霄要让你给整没了,你也别想活......”
泰山王气匆匆地挂了电话,江以沫赶紧下车,也不管下不下雨了,光着头就往山上的玉皇观跑。
一口气跑到玉皇观,柳道长还跟那里打坐诵经呢。
江以沫先去抓了那牌位下来,然后喘着粗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停......道长......别念......”
柳道长也诧异,站起身来,见她头发都湿了,胡乱地贴在脸上。
“姑娘,怎么啦?”柳道长问。
“道长,这牌位我不立了。今天......麻烦你了......”
江以沫气都喘不过来,双手紧紧地抱着齐霄的牌位,像是怕被谁抢走一般。
“姑娘,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不立了吗?”
“道长,这个......不能说。今天真的麻烦你,也谢谢你了。”江以沫朝他鞠了一躬,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腿却一瘸一拐的。
柳道长赶紧追了出去,“姑娘,你腿受伤了?”
“没......没事,就是刮破点皮,没什么大碍。”她说着往外走。刚刚一口气跑上来,真没顾得上腿疼。但这会,她觉得腿上好像在流血,因为能感觉到有液体流出来。
还没走几步,江以沫就摔倒了,手中的牌位也摔在地上。她正要去捡,柳道长便替她捡了起来,然后伸手扶她。
“姑娘,你还是到厢房去歇息,一会我替你看看腿上的伤。”
江以沫这会只觉得腿很疼,被人扶着走路都有点困难,想要拖着这条腿下山,怕是痴人说梦。
柳道长把人扶到了厢房,然后又去拿了些治外伤的药出来。江以沫把牌位放在一边,这才轻轻撩起裤腿,原来缠着纱布的地方已经出血,而那血的颜色看着还不太对劲,黑红黑红的,微微还带着点恶臭。
总不会,就这么半天,她的腿就烂了吧?
江以沫这会儿有点慌了。
柳道长看到那黑红色的血,便觉得这伤不简单,不是什么寻常抓伤,应该是被阴物所伤。
他拿了把剪刀,剪开缠着的纱布,轻轻地把包裹着的纱布取下来,这才看到几道抓痕在腿上又深又刺眼。
那抓痕已经化脓,流出一些黑红色的液体出来,而且伤口已经肿了,红通通的,看着有些骇人。
江以沫看到自己的腿,也吓了一跳。难怪她觉得很疼,没想到伤口已经这样了。她明明已经上药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姑娘,你这伤怎么来的?”柳道长看到抓痕的时候,就想起了霍一宁手臂上的伤,只不过霍一宁的抓伤没有红肿化脓,看起来没这个吓人。
霍一宁说莫愁判官伤在了腿上,如今伤的地方也对上,伤痕也完全一样,难道她就是莫愁?
柳道长还真没听说过有活人判官,他只知道有活人无常。
难怪之前老黄说,那位莫愁大人在益都出现。如果是活人判官,这一切都能解释了。
“被我家猫给抓的。”江以沫说道。
“姑娘,你家的猫可没这么厉害。不是我吓你,这你伤是被阴物所伤,所以寻常的外伤药,对伤口没有用处,如果不好好处理,你这条腿可就要废了。”
江以沫一听这话,便有点慌神,“道长可有办法?”
“姑娘可信我?”柳道长问。
江以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柳道长倒也不意外,她既然是判官莫愁,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谁,相信他是必然的。
“姑娘稍等,我去拿把刀子,你这些腐烂的肉都要割掉,可能会有点疼,你一会得忍着点。你这种伤,麻药是没什么作用的。”
柳道长说完就去屋里拿刀,江以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伤,她都不忍心看第二眼,太触目惊心。长这么大,还真没出过这种事。
不一会儿,柳道长拿了一把银刀和一瓶药出来,顺手递给江以沫一块毛巾,示意她一会儿咬着。江以沫有点犹豫,她长这么大,没动过手术,这回还是不用麻药的,也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
她在犹豫到底要不咬毛巾的时候,柳道长把银刀在烛火上烤了烤,然后道:“姑娘,你还是把毛巾咬上,我怕一会儿你会咬了自己的舌头。”
江以沫只得把毛巾塞进嘴里咬着,柳道长也没打个招呼,直接就下了刀。一刀下去,江以沫直接就想跳起来,但此刻她的判官笔变成长鞭飞了出来,把江以沫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椅子上,让她无法动弹。
柳道长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看来那长鞭颇有灵性。
“姑娘,你忍着点,我会很快把伤口清理干净。”柳道长说着,便低头接着干活。
三道抓痕溃烂下的腐肉在银刀所达之处,都发出滋滋的声音,还有些像是烤肉的味道四散出来。
江以沫疼得眼睛都鼓了起来,要不是被长鞭捆着,动弹不得,这会儿怕是早就坐不住了。她的嘴里发出些痛苦的低吟,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头上滑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弄死那个做法之人。
十来分钟之后,柳道长才把腐肉清理干净,然后洒上自己配制的药粉。
那药粉洒上之后,有些凉凉的感觉,并不像她之前自己抹云南白药那般刺痛。
这时候,长鞭自动松开,飞回她的衣袖里,她这才扯下嘴里的毛巾强喘了两口气。
“麻烦......麻烦柳道长了。”
“莫大人客气!”
柳道长拿了纱布替她包扎伤口。听到‘莫大人’仨字,江以沫拍了一下额头,“宁宁也知道吗?”
柳道长笑了笑,除了那个奶凶奶凶的判官大人,大概是没人会把霍一宁这样一个大男人叫宁宁。
“霍先生应该不知道。凌晨的时候,我去替霍先生处理过伤口,他说你的腿也受伤了,十分担心。我若不是看到你腿上的伤口跟霍先生手臂上的一模一样,自然猜不到,赫赫有名的罚恶司判官莫大人,会是你这么个小姑娘。”
柳道长说话的功夫,已经包扎好了伤口。
“大人,这我药虽然好,你这几天,怕是身子会很虚。这种阴物所伤,会耗元气,大人怕是要好好养几天才行。”
江以沫看了一眼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想站起来,发现腿一用力,那伤口就疼得她怀疑人生,只得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