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 by堇色蝉
堇色蝉  发于:2023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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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很远,来到城北偏僻的旧宅里,穿过废弃的后花园,她被带进一间房中。
踏进房门的那一刻,瞧见身着月白的男人,顿时眼睛放光。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沈晏一定在扬州,他真的来见她了。
看到是熟悉的人,沈晏也很惊讶。
前世相伴七年你没觉得情意深厚到无可替代,她与他后宫里那些女子没什么两样,不过是遇见的时间早晚而已。
睡过了那么多女人,体会过不一样的柔情和甜蜜,如今再看旧人,远没有前世初见似的新鲜了。
甚至有些枯燥的乏味。
发现女子脸上露出故友重逢般的欣喜,一点也不像是见了生人,沈晏心有疑惑,但还是平稳情绪,语气轻柔地问。
“我听说你一直在打听我的消息,不知姑娘是从哪里得知了在下的名姓,可否告知在下?”
又听到他的声音,柳依依仿佛回到了于他还是夫妻的时候,她还是荣耀无比的皇后,那是她无比怀念的好日子。
她捏细了嗓音,娇柔道:“不是从别处,是,是我自己知道的。”
闻声,屋中的暗卫呵斥:“我们主子一路微服到此,你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女,怎会靠自己知道我们主子的姓名,还不从实招来。”
沈晏随意抬手拦了一下,扮了个好脸色,“别吓着这位姑娘了。”
瞧见他在人前护着自己,柳依依更是心动,激动的说:“是,是梦里,我夜里梦到公子如天神下凡,救我于水火,我这才日夜寻找,只盼着公子一见。”
越说越娇羞,双手叠在身前,声音都小了下去。
“哦?”沈晏眼底添了一抹寒意,脸上仍旧带着笑,皮笑肉不笑,“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倒也头一回听说做梦能梦见这么具体的事。”
他站起身,踱步到她跟前,“不如跟我说说,你还梦到什么了?”
柳依依仰头看着他,仿佛被他的雄威笼罩,自己像只娇柔可人的小鸟,终于等到了可以让她依附的强大的男人。
她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沈晏会意,吩咐左右的人,“你们先下去吧,我跟这位姑娘单独聊聊。”
暗卫出门去,房门刚关上,柳依依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我与公子是天定姻缘,公子若娶了我,此生便能逢凶化吉,事事顺遂。”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沈晏又是惊讶又是好笑,面上却仍要维持他的君子风度,微笑着问:“一个梦而已,你就想让我娶你?”
听到他的调侃,柳依依如沐春风,笑着低头,像情人打趣一般回话,“小女子不敢,只是仰慕公子天人之威,若能常伴公子左右,小女子便此生无憾。”
看着她主动的模样,沈晏满心怀疑。
前世的柳依依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她只是为了与柳云溪的姐妹之情才上京探望,刚开始连看都不敢看他,后来彼此有了心思,她也迟迟不肯接受,生怕被柳云溪知道他移情别恋,会伤了姐姐的心。
他就是喜欢她的娇羞推拒,纵有万分顾虑,也还是在他的攻势下屈服,起先般么不情愿,后来不也还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没有女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面对如今上赶着贴上来的女子,沈晏心底偷笑自己魅力依旧,却也觉得这个女子的喜欢廉价的很,并不让他动容。
居高临下的审视她,“你家里人呢,你愿意没名没分的跟着我,他们也不管吗?”
“家中事杂又乱,我只是个弱女子,拗不过爹娘,救不了偌大一个家。”柳依依柔弱道,“公子不知道,小女子那没用的父亲败光了家业,如今怕是正在盘算着把我嫁给谁,多收些聘礼才能保住他的吃穿用度。”
沈晏安静的听着,随意感叹,“如此倒真是难为了你。”
听到他开口安慰,柳依依顿时觉得他应该对自己有几分喜欢了。
屈身行礼,细着嗓子又问:“感念公子体恤,公子可愿让依依陪着您吗?”
她怎么那么着急?
沈晏心中略有不满,后退两步坐回凳子上,冷静着问:“你说我留下你便可事事顺遂,不如现在就说一说,我接下来会碰到什么事?”
柳依依:“公子是从京城来的吧,应当要在年底之前赶回京去,我说的对吗?”
“不错。”沈晏抬起胳膊撑在桌上,挑了下眉,“然后呢?”
柳依依微微一笑,低下脸,“之后的事,等公子带我回了京,我自然会一件一件的把即将会发生的事提前告知于您,让您不会再有任何烦忧。”
听到这里,沈晏心中有了定数。
原来她也是重生的。
既然重生,那当时应该是死在叛军刀下了,都死过一回的人,重生回来,竟然还愿意往他身边来。
她竟然这么爱他?
沈晏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看见他笑了,柳依依也跟着笑,“公子见笑了。”
虽然她没什么大用,但看在她对他情深不寿的份儿上,将她带在身边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柳云溪不识抬举,那他就偏要宠爱她的妹妹,叫她知道,能被他看上的女人有多幸运,有亲妹妹做比较,她才知道后悔,才会主动往他身边来。
沈晏微笑着,“正如你说的,过段时日我就要回京,你就留在我身边,到时和我一起回去吧。”
闻言,柳依依喜不自胜。
忙抬手遮住嘴,压下了笑意,行礼谢恩,“多谢公子垂怜。”
上午的时候,柳云溪醒了一次,眼皮累的打颤,两腿又酸又软,只敢屈身侧躺着,腿弯都打不直。
嘴巴干干的咂巴了两下,难受得“嗯”了两声,便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黄昏时分,身上汗湿的黏腻感不再,身体似乎被清洗过,能够感受到泡过温水后的舒展放松,尽管身上还是酸酸痛痛的,但比起上午已经舒坦了许多。
她睁开眼睛发了会儿呆,吞口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嘴巴润润的,喉咙因为沙哑的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是被喂过水,谁伺候她的?
侧过脸看向床外,才发现是躺在家中的床上,难怪回笼觉睡得那么踏实。
“唔嗯……”
她从床上坐起,动作扯到身体,尤其是肩上的咬痕,咬得格外深,疼得她顿了一下,维持坐姿不敢乱动。
坐了没一会儿,外头响起推门声,脚步声逐渐靠近,房门也被推开了。
她想着该是采晴,转头去看,映入眼帘的却是身着暗红的少年。
他手上端着飘着热气的汤,进到屋里,与她对视的瞬间,动作迟缓了一下,俯身将热汤放在桌上,再站直时,脸颊染上绯红。
瞧见他的反应,柳云溪还有些懵。
回过神来,身上或大或小的隐痛都在帮她唤醒昨日后半夜到今天上午,直到她昏过去之前的凌乱不堪的回忆。
他们……是夫妻了……
少女眨眨眼睛,脸颊升起热度,羞得她不知开口说什么,只能扭过脸来,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青的手腕。
竟然连这儿都留印子了,那别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她都不敢想。
还好秋冬衣裳厚起来,都能遮住。
一片安静中,脚步声走到床前来。
少年坐在床沿上,拉过她的手,小心的替她揉着青紫的腕子,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娘子,我煮了鸡汤,等放凉些,你喝了暖暖身子吧。”
听到少年生疏又自然的唤她“娘子”,柳云溪又惊又羞,侧着脸不敢看他。
思索了一会儿,赶忙叮嘱:“你这两天别往我房里来了。”
闻言,少年好像心虚一样,忙要证明自己别无他念,“你好好休息,我晚上还是睡在书房。”
“嗯。”柳云溪应了声,还是不敢与他对视。
身体也好像被石头碾过一般,只是坐一会儿腰都发酸,她不好有大动作,便任他揉自己的手腕。
偷偷撇一眼少年低着脸专注的神情,眼角眉梢不见往日的青涩羞怯,仿佛一夜之间有了男人的担当,连手上的动作都轻重得体,丝毫没有捏痛她。
心中不禁感慨,若是昨夜也这样体贴就好了。

◎柔情蜜意◎
一下午精神并不充沛, 喝了热乎乎的鸡汤,身上也还是懒懒的不想动弹, 到院子里坐了一会,晚上又躺回床上,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夜里做了不少梦,乱七八糟的根本分辨不清,一直到后半夜才消停下来,无梦安睡。
如同往常一样,今日也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晴天。
第一缕阳光照进院里,瓦片上的白霜在阳光的照耀中逐渐褪去白色,慢慢融化, 变成透明的水色。
屋檐下,采晴打着哈欠, 穿上碎花小褂出来打水, 准备了毛巾搭在肩膀上, 算着时间, 候在柳云溪门外。
太阳逐渐升高,没等到小姐醒来,旁边的书房门却打开了。
看着房中走出来的少年,采晴不免回想起昨日下午, 她在院子里等不到小姐便跑到前院去等,不曾想, 小姐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门进来的——
小姐不知是遭了什么罪, 脸色很差, 靠在小公子怀里昏睡, 是给他横抱着回来的。
听说小姐回来, 她急忙赶过去迎接,可小公子身旁身后有好几个陌生的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让人望而却步。箬竹和墨影也在里头,可他们也没有表情,好似和那些男人是一伙的。
她没能靠近小姐,直到小公子把人抱进院子里,她才能凑近些细细观察小姐的情况,尽管小姐身上遮得很严实,她还是看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
小姐脖子上好像被人咬了一口。
牙印很深,甚至还有几个小口子流血结痂了。
采晴不知缘由,为此很是担心,原本想着等小姐醒了问一问发生了什么。
可打从小姐进到卧房里,小公子便在里头守着,不许旁人靠近床榻,就连擦身换衣这样的贴身伺候都不让她们这些丫鬟做,而是亲力亲为——越是这样极力遮掩,越是证明,他一定做了亏心事!
若是旁人,她一定会上去质问,偏偏这是小姐钟情的人,她只能咽下不解,老实等着小姐睡醒。
如今见小公子走过来,她微微紧张,低头问好:“小公子,您起了啊。”
少年看了一眼卧房紧闭的房门,打发她说:“你先下去吧,这些一会我端进去就行了。”
采晴一惊。
若是换他进去,是不是她今天又要一整天见不到小姐了?身为贴身丫鬟,却连小姐如今的情况都不清楚,她怎能放心呢。
委婉拒绝:“伺候小姐洗漱是我们下人的事,怎么能让小公子代劳呢。”
沈玉衡没有心情同一个下人沟通,语气放冷了些,“下去吧。”
是命令的语气,不容争辩。
采晴委屈着咬了下牙,退后两步行了个礼,往后头去了。
房间里,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床帐上,微凉的房间里,榻上探出一只手来,白皙柔软,拨开床帐,露出榻上初醒的面庞。
柳云溪朦胧着深吸了口气,看到照在床上的阳光,神志变得清醒起来。
她眨了眨眼,一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对外头喊了声:“进来吧。”
听到进门脚步声,她并没有多想,直到转过脸看到架子旁收拾东西的人是沈玉衡,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今天也穿了一身红,衣料的颜色与那天她在布庄挑的婚服的料子颜色很相近,像夕阳染红的晚霞,搅了几丝清透的金光,贵气又不显繁重。
她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做了这样一身新衣,但她记得他束发的发带,那条金丝绣花的石榴红色发带,是她前些天送他的。
配这身衣裳,很合适。
少年本就雪白的肌肤,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得气色更佳。
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却不似往日张扬随性,大概是他走来的脚步稳重坚毅,才少了几分少年的稚嫩,多了些沉淀下来的厚重感。
柳云溪微微垂眸,声音淡淡,“怎么是你?”
说话间,少年已经走到了床边。
他站在床边,不自然的摸了下后颈,解释说:“你身上的印记还没消吧,我想着不好给旁人看到,这段时间还是我来近身伺候吧。”
柳云溪不看他,幽怨道:“都说过不让你往我的屋里来了。”
还未大婚就做了那事,叫她怎么好意思面对他呢。
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想起那夜的事,疯狂、炙热又混乱,礼仪廉耻统统被抛到脑后,脸都要烧起来了。
少女低下头,沈玉衡却从她发间露出的耳上瞥见了一丝春色,粉嫩如桃花,片片落入静水,在心湖上泛起涟漪。
他脸颊微红,理直气壮道:“我只是答应晚上不来,让你能好好休息,白天来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
柳云溪咬着唇不应声,理解他的做法,却不开口主动认同。
意会到她默认的态度,少年微微笑了一下,主动坐到她身边,肩膀靠着肩膀,小心问:“还难受吗?”
少女眼神微乱,低声答:“好多了。”
安稳睡了一夜,身上没再觉得痛。
她答的干脆,少年坐在身边听她声音怯怯的,仍旧感到十分内疚。
都说男女欢//好是极乐,可他那样毫不节制的放肆,期间也不知道有多久是神志不清的状态,有好几次叫她吃痛,哪里给她尝到欢愉的滋味,分明只是他单方面的发//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沈玉衡愧疚的道歉,手臂挽住她的手臂,手掌摩挲着她的手心。
柳云溪原本还觉得羞,内心深处也有些怕——若婚后,夜里同床都是那样的,她恐怕承受不来。
听到他声音软软地道歉,那种被迫承受的羞耻感才褪去,意识到,他还是原来的他,那夜的粗鲁,并不是他的本意。
这才松了口气。
“我又没怪你,何必认错。”
听她这样说,沈玉衡更愧疚了,歪头枕在她肩上,声音低沉道:“我是想好好护着你的,可总是让你受伤……我是个很不称职的夫君。”
肩上的重量不沉,她侧过脸来,脸颊轻蹭他蓬松的发顶。
宽慰说:“你年纪小,又被下了药,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控制不住也不是你的错。”
想起药,立马振作精神。
侧过身来扶正了他的身体,眼神关切地问:“你感觉好点了吗,我听密探说那药极其容易上瘾,对身体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你有没有受伤,身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少年神色正常,丝毫看不出他有过有神志失常的时候。
他扶她坐来床边,去里头拿了衣裳来给她穿上。
柳云溪看着他,眼中仍有担忧,伸直了胳膊由他给自己穿衣。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被人下了药,情况那么危险也不告诉我一声,还自己跑去找沈晏,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了事,我连想为你做点事都来不及。”
都说夫妻要共患难同富贵,若是只能同富贵,不要她同患难,她会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没有能力与他分担。
如今只是眼下的难,以后日子还长,几十年的时间,总不能所有的苦难都让他一个人扛。
她要他信任自己,相信她是可以依靠的,无论面对什么。
沈玉衡如何不懂她的心意,正因为懂,才更不舍得让她受苦。
自从母妃去世后,他就好像变成了一粒不起眼的沙子,从没有被人坚定的选择过,没有得到过偏爱、肯定和信任,如同风中飘摇的孤草,只能依靠自己,孤独的活着。
他知道云溪爱他,这份爱很美好,很温暖,长在心里,满溢出来。
在这一刻,爱变得具体。
爱是坚定的选择,是心疼,是想要和你一起分担。
“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他认真的说着,扶她坐到妆台前坐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事都告诉你。”
柳云溪坐好,抬起头去看他,“真的?”
“嗯,有违此誓,不得好……”说着就抬起手来,还未等誓言说完,就被爱人抬手捂住嘴巴。
少女微皱眉头,无奈又心慌,“谁要你发誓了,又来吓我。”
她一席青丝如瀑,发间没有一点珠饰,脸上未施粉黛,纯洁干净,如皎皎明月。
沈玉衡渐渐看得痴了,眯起眼睛从她身侧低下脸去,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娘子……”
听到那熟悉的语调,婉转低吟,柳云溪心底一酥,故作镇定的伸手捏住了他脸颊上的软肉,“别闹了,我才刚起。”
少年的唇在耳边一张一合,唇瓣无意间蹭过白皙的耳垂,红艳的唇色更衬得耳垂珠圆玉润。
“只是亲一下,不做别的。”
浅浅的气音钻进耳朵里,吹的她耳尖发热,半边身子都软了下去。
侧过脸去看他,捏在他脸上的手指也渐渐滑下来,看那张昳丽无双的脸,忘记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柳云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根本拒绝不了他。
微闭上眼睛,唇边凑上来温柔的吐息,轻柔而浅尝辄止的亲吻绵延出深深的爱意。
站在身旁的少年俯下身,一点点压低肩膀,几乎就快要将她搂进怀里。
正要再靠近些,头脑一阵闷痛,激得他没压抑住喉咙的吐息,“嗯”了一声。
柳云溪忙睁开眼睛,紧张问:“怎么了?”
少年揉了揉太阳穴,摇摇头,“没事,就是刚刚头痛了一下。”
“是因为药性吗?”
“嗯,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再被它控制了。”
看他笃定的眼神,柳云溪却很怀疑,听沈晏的说法,他应当是撑不过三天就会因为上瘾而极度难受。
头痛的劲儿缓过去后,沈玉衡站直身体,看向窗外。
“我十岁时,贴身伺候的亲信被杀,后来被拨来我身边伺候的人,经常往我的饭食里下药,后来有次替沈晏办事,身上划了个长长的口子,他给我服了止痛的药……”
开了头,上的多,用的药也多。用药多了,不止痛感会麻木,五感反应也会迟钝,只有时刻绷紧神经才能保持清醒。
长久下来,身体变得极度疲惫。
那些药多是慢性药,没有蚀骨销魂散那般药性凶猛,用的久了也不觉得药效有多厉害了,
柳云溪听着他平静的诉说,拧起眉头,这才明白为何初见他时,他身子会那么孱弱。
说罢旧时,少年回过脸来,微笑着说:“我从前心智不坚定,才任他摆布,如今有你为我定心,他想用这药来控制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着他坚毅的眼神,柳云溪轻轻呼气,张开手臂抱住他。
突然被抱住,少年有一瞬的错愕,回过神来看到她领口中露出来的牙印,轻轻往上头吹了口气。
“是不是还会疼?”
“一点点。”柳云溪低笑一声,“你疼我也疼,就当我们一起分担了。”
她说的随意轻快,沈玉衡也觉得开心,陷在她的怀抱中,胸中的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
入夜,废弃的宅院中里外都有暗卫在明里暗里巡守,脚步声极轻,毫不费力的融入黑夜的寂静中。
沈晏坐在屋里,忍着身上的疼痛,饮下了一大碗苦涩的汤药。
心口的伤虽然没扎到要害,可实实在在的是刺破了血肉,甚至戳到了骨头上,无论是呼吸还是吃饭喝水都会牵扯到伤处,无时无刻不在疼。
他疼的厉害却不能表露出来,在一众暗卫的面前要时刻表现出尽在掌握的强大,时刻叮嘱自己绝不能示弱。
咬咬牙,沉着声音问暗卫,“沈玉衡那里还没动静吗?”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按理说药性已经散干净了,他应该会痛苦的忍受不了,跑到他面前求饶认输,求一瓶蚀骨销魂散才对。
为什么还没过来……
暗卫正要把桌上的药碗端下去,听到他问,便俯身答话:“只知道他们昨天下午回了柳府,如今还没出来过,柳府周围有密探暗中盯防,奴才们不敢贸然靠近,因此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况。”
没有得到消息,沈晏愤怒的踹了他一脚,把暗卫踢翻在地,“滚!”
托盘和药碗摔在地上,暗卫连滚带爬的出去。
伺候在身旁的暗卫见状,眼神犹豫着开口:“主子,容奴才说句不该说的……”
不得他允许就擅自开口?
沈晏转头看过去,那暗卫似乎知道自己做事不合规矩,心虚的低着眼,也还要继续说。
“六皇子看上去不好对付,如今咱们带来扬州的人手已经折损了近八成,真的有必要再和他耗下去吗?”
“你想让我半途而废?”沈晏抬高了下巴,冷声质问。
暗卫忙解释:“不,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六皇子既然逃到这里隐姓埋名,还跟商贾人家的女子不清不楚,大概是没有夺嫡的心思,既然对咱们构不成威胁,不如放他一马。”
听到这里,沈晏冷笑一声,“放他一马?他背叛了我,我还得放过他?”
他一意孤行,甚少听旁人的意见,更不会听这些没用的奴才们的话。
暗卫跪在地上,苦苦劝说。
“主子有更高的野望,奴才只是不希望主子把时间和人力都耗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六皇子算什么呢,他从来都是您的手下败将,主子何必盯着一个落败的废物不放,京城中还有太子、和硕公主、四皇子和七皇子他们,无论哪一个都是不不可小觑的劲敌。”
若要他放过沈玉衡,那不可能。
可被人一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不是皇帝,还要更兄弟姐妹夺嫡,才能坐上皇位。
一瞬间有了些动摇。
可一想到自己离去后,沈玉衡会和柳云溪恩爱甜蜜,顿时就生起满腔怒火。
沈玉衡凭什么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如果背叛他的人个个都有好下场,那他手底下这些暗卫难免不会生出异心。
他坚决道:“不解决掉沈玉衡,我誓不罢休。”
“主子……”暗卫抬头看他,眼神中满是失意。
“不要再说了。”沈晏扭过脸去,打发他,“滚出去。”
沈玉衡自然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一定要让柳云溪亲眼看到,她看走眼选了一个怎样懦弱无能的废物。
他可以耐心的等,反正药要折磨的人又不是他。
到了后半夜,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少,院子里极为寂静,连暗卫们行走的声音都变得明显起来。
忽然,一支利箭划破空气射进院子里,精准的射中了一个暗卫的心脏,那暗卫应声倒地,“噗通”一声。
一声起,其他的暗卫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在院墙外守着的暗卫早已被无声无息地抹了脖子,密探隐藏在黑暗中,数不清的利箭在同一时间射进院里,暗卫们想要反击,但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箭来的方向,连一丝反抗都没能有,便死在了箭下。
被赶出房间的暗卫算是除穆山之外,沈晏手下比较得力的人。
走出来,刚关好门,就看到院门打开,行走在黑夜中的少年抬手搭箭,还没等他叫出一声,就被迎面射来的箭刺穿了脖子。
他向后倒去,撞开了房门。
少年将手中的弓往身后一扔,张进接了弓在手中,侧身又射出一箭,射中了往这边赶来的暗卫,动作行云流水。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入目所及之处,所有的暗卫都被杀,没留一个活口。
沈晏震惊的看着,比起密探们行事的果决迅速,他更惊讶于沈玉衡竟然还维持着清醒的头脑!
心里已经开始慌了,脸上也要作出镇定的样子,站起身来,笑脸相迎。
早早扮出胜利者的姿态,“你终于来了,我可是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少年不接他的话,踏过门口的尸体,反客为主。
“让我猜猜,你带了多少暗卫过来,像你这样凡事都留后手的人,不可能把所有的暗卫都带回来,所以……除了这些死人,你还有旁的指望吗?”
说话间已经走到他面前,收在袖中的短剑也利落的抽出来,指着他的脸。
“你想杀我?”沈晏嗤笑一声。
“杀了我,你再也得不到蚀骨销魂散,你就等着变成个疯子吧。”
被药性支配的痛苦仍旧在头脑中挥之不去,那真的是极其难以抗拒的欢愉,不只是身体上的热烫,更是精神上的折磨,只有不断的吃药才能用更高的欢愉掩盖痛苦,但当药性减弱,留下的只有填补不满的虚弱。
但他撑过来了,无论以后如何,眼下他并不渴望那药带来的极致疯魔的失控。
桌上唯一亮着的烛台散发出微微暖光,映照着少年一身红衣,他不笑时,站在黑暗中如同阎王殿的鬼魅,平静而冷冽的眼底投映着眼前的男人。
一个被填不满的欲望蛀成空壳的人。
沈玉衡轻笑一声,“你觉得此刻,我们两个谁更像疯子?”
“少在这儿诡辩。”沈晏不听他的话,自信的从怀中摸出一瓶药放在他眼前引诱,“药就在这里,你就不想再吃一回?”
少年低眸看他手上的药瓶。
反问:“你想用这药换你的命?”
“哈哈。”沈晏笑出声来。
说什么能抵抗得住药性,还不是忍不住,不过是装的不在意罢了。
他从容应和:“未尝不可。”
说着把手上的药瓶往前递了递,沈玉衡瞥了下眼睛,伸手拿过来药来。
看到他接了药,沈晏脸上笑意更深,却不曾料想下一秒,门外走来两个密探,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狠狠的把他摔在了身侧的桌子上。
仰头看着房顶,耳边响起少年的脚步声,他停在他身边,语气悠闲。
“这么喜欢给人下药,你也该尝尝这苦涩的滋味。”
随即,密探分出手来捏住了他的脸,强迫他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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