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 by堇色蝉
堇色蝉  发于:2023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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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算是伤的比较轻的,这才有余力赶过来求助。
大致了解了能动用的人数,柳云溪点点头,“咱们先过去吧。”
走到大门外与箬竹和墨影汇合,坐上家中最小的马车,前往城北。
马车在宽敞的路上停下,里头巷子蜿蜒曲折又狭窄,下车步行了好一会儿才到那处无人的空院。
从小门进入园子,借着乌云后微弱的月光模糊的打量着此地,好似是个富人家的后花园,如今空置着,地上的杂草在秋日的寒霜中冻死了不少。
她看到的是被打扫过的现场,光线昏暗,看不见遗留的血渍,却能嗅到空气中散不去的血腥味。
园子里生着几株树,还未彻底枯萎,树干上却有几道深深的抓痕,木刺和着鲜血从树干上流下来,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那指印的大小,和她牵过数次的手一模一样。
少女深长地呼吸着,心疼的发抖。
沈玉衡不是个会自//虐的人,她希望他能珍惜自己,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如今是承受了怎样无法忍受的痛苦,才靠刺痛自己来换得清醒。
或许情况比这更糟,那药会让他变得如何面目全非,她不敢再想下去。
努力维持冷静,说道:“玉衡离开不像是被逼,或许他是有意躲藏。”
“即便是被药性折磨,他也更有可能去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家中府上,城中心的诗园、醉仙楼的后街、城郊河东岸有一处我的私宅,还有在这附近无人的能藏身的地方,都派人去找一找。”
墨影领命,“是。”
受伤的密探也出去向其他的密探传话。
尽管他们是沈玉衡的手下,对自己的主子却没有太多的了解,想要在偌大的扬州城里找到沈玉衡,就只能求柳云溪。
两人离去,少女站在枯败的草地上,借着微光看地上有几滩暗红的血迹,更加心生不安。
扭头看向身侧,箬竹竟然还在。
“你不去找他吗?”
箬竹低头:“小姐孤身在外不安全,主上交给我们的命令是无时无刻都要确保小姐安全。”
柳云溪会意,没有再问。
身边有人保护,她也不想站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往院外去,也想帮着在附近找一找。
还未到院门,就见半场的门从外头被推开,走进三人来。
看到来人,箬竹忙挡在她面前。
沈晏空着两只手径直绕了过,箬竹转身想要拦住他,却被他随身的两个暗卫给缠住。
穆山用极低的声音说:“我家主子只是想和柳姑娘说说话,你要在这动手,我们倒没什么好顾忌的,万一伤了柳姑娘,你跟你家主人也不好交代吧。”
一打三,想要全身而退很难,重要的不是他能不能退,而是不能让小姐受伤。
箬竹再三思量,没有动手。
柳云溪见箬竹没动作,大概也明白他带着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样反抗都是吃亏的,或许一时的和平,更能保住两人的命。
看着走来自己面前沈晏,柳云溪心有恨意,又不能给他看出自己的心绪,也是为了避嫌,刻意偏过脸,退后两步。
被框定在他眼中的少女不安的后退,细微的动作在他心里便是疏离、抗拒。
享受过少女整整三年的温柔相待,习惯了她宽慰的微笑和无微不至的关心,如今看到她对自己这样的反应,心中的落差不可谓不巨大。
沈晏本就在这附近没有离开,原计划着等沈玉衡回来,没想到先来的是柳云溪。
是个不小的惊喜。
他微笑着说:“柳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种偏远的地方,身边还带着个男人?”
“我未婚夫失踪了,我带人来寻他。”柳云溪说着,找到自己的立场,缓缓转过脸来看向他,“这地方是偏远,连住的近的人都不一定会过来看一眼,晏公子为什么会在这儿,难不成是与我未婚夫失踪的事有关系吗?”
那张好看的唇,温柔的声音,说出口的却是他很不喜欢的话。
许是有黑夜的遮蔽,男人不再维持面上的笑意,眼神冷冷的问:“一口一个未婚夫,你们感情很好吗?”
“感情不好为何要订婚。”
少女立即反驳,驳斥完又反问他,“晏公子不要岔开话题,我来这儿是为了找人,你来这是为了什么?”
在这样一个无人的深夜,在这个本该无人出现的偏僻地方相遇,应该不能用一句巧合来解释一切。
她要看看,沈晏要怎么解释。
如果心虚怕泄露身份,就早些放她离开。
在少女的注视下,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种高高在上的得意。
他步步逼近,与少女几乎只有半步之遥,在她面前低下头,勾起嘴角,“你心中不是有所察觉了吗?”
旋即放低了声音,语气暧昧道:“还是一定要让我亲口承认,你才会相信?”
靠的距离太近,柳云溪深感不安,后退半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取决于你的那个未婚夫是什么身份。”
柳云溪低了下眼睛,“你也是张家的人?”
“张家?”沈晏知道这是沈玉衡借用秘阁中人的身份,心情立马轻松起来——
还以为他们有多深的感情,结果不还是用的假身份,不也没能把自己的实情和盘托出吗?呵,能跟这样一个人定亲,柳云溪真是个随便的女子。
他顺着少女的话头说,“是啊,我是他的哥哥,这么说来,我与柳小姐也是亲戚了。”
听他话中带着笑意,似乎有着攀扯关系的企图,柳云溪冷着脸怒斥,并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急忙要划分界限。
“世上哪有你这种哥哥,玉衡失踪了,你不着急去找他,反而来我面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着,她生气着扭头。
瞧着她的样子,沈晏莫名无法移开视线,明明自己最讨厌商贾贪图名利富贵的嘴脸,却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偷偷的享受着近乎与她独处的快//感。
她曾经是他的人,那现在也可以是,日后也一定是。
男人挺直了腰,看着她的脸说:“他不是失踪,是逃跑。”
见少女对这话很在意,生气的小脸都扭了回来,便接着说:“家父子女众多,无暇顾及到每一个孩子,我身为为家中还算年长的一个,时常替父教导弟弟,也许他对我又敬又怕,如今瞧着我在这儿,许是怕我责罚才逃走了。”
听着他再寻常不过的话,柳云溪只觉得心底发寒。
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说这些。
“责罚……”她指着留下抓痕的几棵树,质问他,“这些就是你所说的责罚?”
“玉不琢不成器。”沈晏甚至都没转过眼神去看一眼,只盯着她的脸,看面容姣好的少女嗔痴怒骂,就好像从前的喜悦与舒心短暂的回来了一瞬。
那时和她在一起,有过欢喜的时候吗?
要说有过欢喜,他却厌恶极了她借着自己上位的野心,回想内心相处的细节,都只是精心的算计。
要说没有一丝欢喜,他却移不开这一刻的视线,私心想要重新叫她回到自己身边。
他说:“弟弟受难我也心疼,可他不跟家里打一声招呼就偷跑出来,还自作主张要做别人的上门女婿,不仅是背弃了家族荣辱,更是把我教他的担当勇为都忘得一干二净。”
沈玉衡敢抢他的人,就该得到教训。
工具不听话,他自然有办法叫他听话。
听他的歪理,柳云溪只是摇头,“从前我还怀疑过出生在如此富贵的家中,为何要逃离,还愿意没名没分的跟在我身边,如今我才明白,都是你这位好兄长的功劳。”
说罢,她绕过男人,径直往院门走去,擦身而过的瞬间,男人猛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动作强硬,态度却很温和。
“柳小姐,我知道你关心自己的未婚夫,可也别因为他的事而敌视我啊。”
“你放开,我要去找他。”柳云溪不悦地要甩开他。
男人轻哼一声,抓着她的手腕到身前,扯住她的胳膊,大有种将她拿捏在手心,掌控自如的感觉。
“你能去哪儿找,扬州城这么大,估计他现在的神智也还不清醒,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又怎么能找到他。”
“放开。”柳云溪不断的挣扎。
“你若一定要嫁他,我便是你的哥哥,用如此语气对我说话,小姐不觉得失礼吗?”
她不听他的鬼话,用另一只手厌恶的锤在他身上,“放开我!”
再次抬起的手也被抓住,身子被扯着往他跟前凑,抬头就看到那张冷着的脸。
“你就那么喜欢他?”语气早已没了方才的悠闲,带了几分气急败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柳云溪使足力气想从他手上抽回手来,可因为力量的差距,她挣扎了半天,也只抽回一只来。
“你不回答我,是心虚吗?”沈晏冷嘲热讽道,“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喜欢他吧,才认识几个月,哪有那么深的感情,他抛弃了家族,又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能给你什么?你凭什么能看上他?”
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少女没有心思去听,手掌摸到腰间。
“晏三,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客气了。”
“难道你是喜欢他那张脸?”
沈晏完全不在意她的反抗,一番无端联想后,继续自说自话。
“也是,他长得的确与我有几分相似,若是因为长相得你垂怜,那倒有几分理解了。”
毕竟前世跟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看中了沈玉衡去,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长得有点像,不然沈玉衡那个废物,怎么能入得了她的眼。
“你在胡说些什么?”柳云溪挣脱开他的桎梏,快步往门前去。
刚跑出去几步,就被男人从身后圈住,猛的抱回他身前。
后背撞在男人的胸膛上,柳云溪大惊,刚才犹豫了一下的手,立即抓住腰间的剑柄。
沈晏闭上眼睛,抱住她的那一刻,占有欲得到了极大满足。
在她耳边深沉道:“柳云溪,他配不上你,你想要荣华富贵,不如选我。”
他不喜欢她,一定不喜欢。
可在这一刻,说这些话,却是被某种情绪怂恿着开了口,说出口,心里便舒畅了许多。
他等着她的回答,等来的却只有手臂传来的刺痛。
因为疼痛,下意识松开了她。
看着手握匕首的少女,她眼中满是厌恶,仿佛他是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
从没有人敢这样看着他。
她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大胆。
沈晏轻笑一声,“柳云溪……”
柳云溪握着匕首对准他,呵斥道:“你我不过见了三两面,我对你以礼相待,你却如此无耻!”
被刺伤的疼痛没有阻止沈晏继续靠近,沾了血的匕首也没能给他丝毫威慑。
“别过来了。”柳云溪警告他。
“我就算过来,你又能怎样?还能杀了我不成?哈哈哈哈,不自量力。”
男人笑了两声,手臂流下来的血染红了一片白衣。继续朝她走近,极为享受将猎物逼入绝境的优越感,
“手上沾了我的血,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摊开手,疑惑不解地问:“柳云溪,他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甚至比他给的还要好,你是商贾出身,不会不喜欢金银财宝吧?”
话音刚落,被他逼着后退的少女不再退后,一步向前,双手握着匕首捅进了他心口。
不给他一丝喘息之机,猛然将匕首拔了出来,随手抛到一旁。
伤口喷出的血液溅到了她脸上,少女面色不改,厌恶道:“混账东西,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说罢,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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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她竟然骂他混账?
怎么可能, 她才不是这样要强凶悍的性子,她明明那么恬静淡雅, 连朵花都舍不得采的人,竟然出口骂他,还给了他一刀。
他的女人从来都是听话懂事,哪有像她一般敢触怒他,甚至对他不屑一顾的。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捂着心口不断涌出血的伤口,男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上头。
他感到自己的手被鲜血浸透,低头看一袭白衣,被血染的不成样子,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他死的时候——
处心积虑夺得了帝位,在处死了沈玉衡后, 没过两年, 他便培植起了新的暗卫首领, 将夺嫡之时所用的招数如法炮制, 陆续除掉了一些心有不臣的人,其中也包括当初那个享誉美名的废太子。
用人如修剪枝桠,去掉他不能用的,不为他用的, 留下他想要的,还算有用的。
可事情总会发生意外,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因,朝中的大臣越发沉默寡言, 问他们几句, 他们也只会说“陛下英明, 尽听陛下吩咐”。
一群本该替他出谋划策、处理国家大事的臣子, 竟一个比一个有奴性,没有济世之才,尽是些无能附和的狗东西。
他独自处理国事,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没过几年便累垮了身子。
登基七年后,当初被杀的废太子的儿子也满了十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官员说他暴行无德,要拥护废太子之子为帝,连一向忠君爱国的顾老将军也倒戈相向,几乎在一夜之间,他便从高高在上的帝王,成了众臣和百姓们口诛笔伐的暴君。
一群心怀不轨的叛臣乱党,为了另立新主,竟然污蔑他是暴君!
他为了大周朝耗费了多少心血,这些人丝毫不敢念他的付出也就罢了,竟然还颠倒是非,谋朝篡位!
“啊,杀人了!”
叛军冲入皇城,拼杀声逐渐靠近勤政殿,伺候在外的太监宫女早已逃之夭夭,在内伺候的也是瑟瑟发抖,不过是碍于天子的威严,终是不敢乱动一下。
“皇上,臣妾好怕。”柳依依扑在他怀里,声音又娇又软,颤抖的声音惹人怜爱心动。
若在平时,沈晏一定会好好疼爱她一番,哄得她开开心心笑出声来。
可现在这样的场合,别说他没有兴致,就是有,在步步逼近的叛军面前,也是痛恨和不解充斥头脑,握紧剑柄,时刻准备着砍下来人的头。
后来便是一片混乱,叛军闯进殿来,太监宫女们四散逃离,连扑在他怀里的柳依依也惊叫着逃跑。
皇后华贵的衣物在后面拖着长长的衣摆,被几个叛军看到了,一脚踩住。
柳依依尖叫着,如避虎狼般脱了那身她最爱的用金丝钩织的皇后吉服,样子滑稽又惊恐。
沈晏陷在混战中,根本无暇顾及一个女子的死活,杀到最后,被众人围在中心,看着他负隅顽抗的模样,就像围观一个笑话。
他才不是笑话,在诸位兄弟中,他赢到了最后,如果不是这些结党营私的叛贼,他绝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他不服输,他不会输。
即使死在叛军刀下,他也没有输。
他重生了。
重来一世,再次登上帝位,他一定要把那些毁了他江山的人,通通凌迟处死。
死前,他身边无一人相随,那个说着最爱他,愿意为他去死的皇后,也不知在乱军剑下逃了多久,有没有活下来。
他似乎并不在意,除了今日一时感触念起旧事,想了这么一下之外,便从来没有想过柳依依的前程。
或许是前世做了七年夫妻,彼此之间各种各样的事都做过无数回,早没了彼此互通心意时的心动欢喜,一年复一年,后宫佳丽数也数不清,她美貌不再,与那些花枝招展的新人相比,再无法让他提起兴趣。
不过是念着夺嫡时的陪伴相守,又因为她实在听话,从来没有惹他生气过,才留在身边,让她安安稳稳的做皇后。
如今重生回来,也没怎么想过她,只是一夜又一夜的,梦到柳云溪。
他有过那么多女人,竟然会梦到一个连嘴都没给他碰过的,矫情又不识抬举的女人。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都已经见到他了,竟然还会选择沈玉衡那个废物。
难怪他不喜欢她。
可就算不喜欢,他也要得到她。
这样的想法前几天就有过,可那时只轻飘飘的玩笑。
在这一刻,按着心上的伤口,得到她征服她的念头就像那把匕首一样,狠狠的钻进了他心里。
她伤他的时候有多大胆多决绝,日后伏在他榻上承宠时就会有多屈辱多娇媚。
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手心。
“呵哈……哈哈哈……”沈晏哼笑一声,像是发觉了什么欢心的事,低笑起来。
身旁上来为他止血的暗卫紧张道:“主子,您不要乱动,刀口刺的太深,恐怕要伤到心肺。”
另一人找出了药奉到他跟前。
他随手拿了药吞下去,吞咽的时候拉扯到身体才感觉到撕扯的疼痛,但在奴才们面前依旧要维持上位者的威严。
故作从容,“一点突发情况就让你急慌了神,要你们有什么用。”
低头看着他们为自己处理伤口,随口调侃,“她没刺到要害……没受过专门的杀人训练,力气又小,就这点本事还敢杀我,该说她是胆子大,还是蠢呢?”
暗卫们紧张又小心地解开衣物,擦拭血迹,沉默中,一人开口道:“主子,天下女子多得数不清,像她那般不识趣的,主子何必挂牵,既然有心伤人,不如早早除了她。”
闻言,沈晏挑了下眉,“哦?看来你很有想法。”
暗卫低着脸,神情专注的包扎着伤口,嘴上恭敬道:“不敢,但六皇子背叛主子,那女子又是六皇子的未婚妻,主子若杀了她,岂不是能出了一口恶气,更能叫六皇子痛不欲生啊。”
沈晏豢养的暗卫人数虽算不上多,但暗卫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脏事,想要近身往上爬,就要抓住机会揣摩主子的心思。
跟在沈晏身边久了,暗卫们也都知道他一向待六皇子不善,才敢在此时开口说这些来迎合主子。
暗卫说的诚恳,落在沈晏耳中并不很中听。
他冷声道:“叫沈玉衡痛不欲生有很多方法,他如今已经被蚀骨销魂散折磨的心智疯癫,等药性淡去,不出三日,他就会来找我,等到那时,他照样要做我手底下的一条狗。”
本是想杀了他的,无奈他拼死抵抗,今日一见又折损了不少暗卫进去。
如今要杀他,只怕仍不容易。
沈晏权衡利弊,自己还要谋划不久之后夺嫡之事,不能把全部的力量都用在清理叛徒上,才用了私藏已久的蚀骨销魂散。
沈玉衡不是隐藏身份、远离皇室吗,那就帮他遂了这个心愿,告诉世人六皇子已死,从今往后,他只能做自己身边最低贱的一条狗。
“是,主子英明。”暗卫附和。
沈晏收拢了心意,垂着眼睛问:“你刚才还说要杀了柳云溪?”
主子主动和他搭话,暗卫受宠若惊,继续说:“奴才不敢,只是看待女子对您如此不敬,主子何等热情,她竟弃之如敝履,真是不识抬举。”
闻言,男人审视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下来,“我待她很热情?她对我弃之如敝履?”
他哪里待她热情了?
这些狗东西随便看两眼就敢胡扯。
读懂男人语气中的不善,暗卫忙松了手,跪到地上,“奴才说错话了,奴才该死。”
沈晏几乎要动怒,可是稍微生气一下,心口上的伤便疼的厉害,无奈只得收敛了怒气,扮作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念在你是初犯,且先不追究了。下次再在我面前胡乱嚼舌根,我便拔了你的舌头。”
暗卫紧张的磕头,谢恩道:“谢主子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处理好伤口后,随意换了身外衣,仍要继续等在附近,守株待兔。
过了半个时辰,外头传来响动。
院门被推开,又走来一人。
几人神经紧绷,直到看清来人也是暗卫,才放松下来。
沈晏轻吐了口气,“什么事?”
暗卫上前来回话,“主子带人离开后,奴才们守在客栈附近,发现了有人蓄意在窥探。”
“是沈玉衡的人?”
“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听到是个女子,沈晏并不关心,随意道:“三更半夜独自跑出来,能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奴才在暗地里偷听,听她对客栈掌柜询问的,是……”
“还不快说。”
“是您的大名,她问沈晏住在那间房。”暗卫说着,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一行人来到扬州,一路上都未暴露过真实姓名,为什么一个扬州普通人家的女子会知道当朝三皇子的大名?还敢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
沈晏也察觉到此事暗含危机,“她人现在在哪?”
“已经从客栈离开了。”
他眯起眼睛,严肃道:“一次或许是巧合,拨两个人去盯紧她,下次再见到她打听我的消息,就把她给我抓过来。”
“是。”
沈晏皱起眉,心想如果方才没有见过柳云溪,他还能怀疑此刻在打听消息的是她——若是她就好了。
可明显不是她。
不是她的话,是谁都无所谓了。
偏远的民坊中道路年久失修,十间宅院也未必有两间亮着,柳云溪同箬竹一起在附近找了好久,一个时辰过去,不知跑了多远,仍旧找不到他一丝踪迹。
若是沈玉衡有意要躲,即便是她来找,也找不到,是不是就说明,他有意避开她,并不想让她见到自己。
她对沈玉衡而言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被下药了不跟她说,一个人面对就能解决问题吗?
柳云溪感到深深的失落,好像一碗酸苦的药洒在了心里,心上皱皱巴巴的,心慌的厉害。
难道她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起他空洞的心?
也许一时的温柔能给他慰藉,可背对背相互依靠的信心却要倚仗彼此的势均力敌。
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和他一起承担,每次看到少年那双眼睛,她都在心中感慨这瞬间的美好,暗暗发誓,定会和他共进退。却没想到,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一个人去承担,甚至都没有向她透露过半分。
所以,她在他眼中,真的不是一个值得相信和依靠的未婚妻吗?
独自承受着心上的压力,一想到此刻在另一个地方,少年也在独自承受痛苦,心上便痛得更厉害。
今夜的云格外浓厚,冷风吹也吹不开,被遮在云后的月只能隔着云层照下模糊不清的月光。
过了半个时辰,少女的身子都被夜风吹凉,才听到些声响。
回过头,又是一个没见过的密探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小姐,我们找到主上了。”
她忙问:“在哪儿?”
“在城郊的观音庙里,我们是在前往您私宅的路上发现他的。”
她和玉衡只在送李先生去私宅住下的时候走过那条路,难道他是想去私宅躲着,走到半路或许是太难受了,才临时藏进了观音庙里。
想到这里,紧张的问:“他是不是不太好。”
密探沉默着皱眉,她一看就知晓,不再多问,忙催促:“快带我去那儿。”
夜里城门紧闭,马车停在城门前被守城的将士拦了下来,密探前去交涉,很快便开了城门。
在城里时还要控制马车的行进,不能发出太大声响,出了城便再无顾忌,加紧马鞭,飞一般的奔驰。
大路上分出一条小路通往观音庙,车辙后扬起尘土,马车停在庙院前。
柳云溪着急的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院中。
院子里种着一棵菩提树,秋末落叶,只剩得光秃秃的枝桠,暗淡的月光从树梢拂过,落在庙宇前。
树下守着两个密探,墨影和另外几个听召而来的密探守在门窗外。
她从树下走过,看到院中的人员布置,对着门口的墨影问:“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外头?”
墨影低头:“主上神智不太清醒,属下们不敢贸然接近。”
闻言,柳云溪有一瞬的担忧,很快便作出了决定,继续往门前去,伸手就要推开庙门。
他就在里面。
纵然不清醒,她也要去陪着他。
门被推动,嘎吱一声。
墨影提起心来,抬手拦住了她,“小姐,不然还是在外面等一会吧,蚀骨销魂散并不是常见的毒药,药性强劲时会使人暴戾到什么程度,谁都无法拿准,只能等药性减弱后,才能确保安全。”
既是沈玉衡的安全,也是他们的安全,真要进去,万一动起手来,恐怕又要死伤不少。
柳云溪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再多的激动,此刻也要维持清醒。
她清晰的告诉墨影,“你们在外面守着就是,我要进去看看他,他若是真要伤我,我也认了。”
看她的神情和语气都不像是冲动,垂下了手去,替她开了门。
“小姐务必要小心,若有突发情况一定要大声呼救,属下一干人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会护您周全。”
主上待她与待别人不一样。
他们不是没有进去过,只是刚刚进门就被主上打出来了,尝试了三四次,最后只能守在这里等着柳小姐过来,如果是柳小姐,或许主上会为她保持一丝理智。
毕竟主上也不是喝下了药后立刻就发起疯来的,在柳小姐身边时,他尚能克制自己。
进了门去,眼前一片昏暗。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模糊的看到了庙宇正中立着的一座送子观音像,本该供奉在观音像前的香火和供品,此刻却零零散散的摔在地上,散了一地的碎瓷片和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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