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下热吻—— by宋许七 完結+番外
宋许七  发于:2023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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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秒,我“呼啦”掀开被窝,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疯了似地冲出宿舍。
悦悦和其?他室友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大跳,在后面追着喊我停下?。
但我停不下?来。
太像了,真的太像他了。
那天风很大,我跑得那么快,心脏扑扑通通仿佛随时要跳出喉咙。
我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了,头发乱得不成?样子,旁边不断有人向我投来打量的目光。
但我顾不上考虑别的问题,理智已经濒临失控。
终于赶到校门口,凝神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每一个?驻足的行人脸上,仔细辨认,生怕错过。
可?是没有他,我找过了,哪里都没有他。
悦悦最先追上来,撑住我陡然矮下?的身子。
炙热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本?来这一年,我已经很少想起他了。
原来,让愈合的伤口功亏一篑,只需一条普通的红绳,一个?相似的背影,单单这些就足以让我痛彻心扉。
想念,控制不住的想念。
那会儿恨不得立刻飞去美国见他一面,什?么都不用说,只见他一面就好了。
可?什?么是现?实呢?
现?实就是,我想见他,等到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任自己任性?一次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拿不出机票钱。
我当时的存款只够飞一趟美国。
此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第四年,我成?功拿到保研资格,导师是付立军教授。
毕业前夕,悦悦与谈了五年的对象和平分手?,她提的。
我们陪她在ktv唱歌,她点了一首梁静茹的《会呼吸的痛》。
唱到最后,女?孩低低的声音仿佛诉说:“我发誓不再说谎了,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的,我的微笑都假了,灵魂像漂浮着,你在就好了。”
我听着听着,毫无征兆地,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
我望着她:“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
然而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我像被子弹击中一样,陡然愣在原地。
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我扪心自问。
想到这里,心好像被针刺了一样又开始疼了。
悦悦听完我的问题,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她说:“五年的时间足够了,足够让我心甘情愿放手?,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这五年里,我们明知不合适却仍旧坚持,这五年,我们不断试错,反覆调整,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分开没有别的原因,谁都没有错。只是这五年里,我们两人之间所有的爱恋与激情,都在磨合中消弭殆尽了,到了这种地步,再坚持下?去没有意义?。”
悦悦不舍这段感情,但依旧清醒理智地做出了选择。
说到底,我和她骨子里是同样的人,都是绝对的目标导向者。
为什?么不坚持?
因为害怕。
害怕结果?不好,害怕过程徒劳。
但悦悦比我勇敢,她坚持了五年,所以面对这个?结局,只遗憾,不后悔。
那么我呢,后悔吗?
我以为眼泪早在四年前就流光了,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抱头痛哭,把另外两个?朋友吓得够呛,第二?天被狠狠骂了一顿,发誓再也不让我们碰酒。
第五年,宁宁来清华找我玩,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她和江天乐正式在一起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这么多年,终于走到了一起,我真心替他们感到高兴,脑海里想了很多祝福的话,到头来反反覆覆说的只有两个?字:真好。
真好,真好。
我喃喃念着。
羡慕吗?
似乎有点儿。
第六年,我忙科研,偶尔想他。
这一年,遇同门师兄追求,他条件很好,五官端正,有礼貌,有教养。
坚持三个?月无果?,他苦涩地问,为什?么不愿意和他试一试。
我平静回答:“因为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心没腾干净,便不应该冒然接受另一个?人。
任何?人,都不应该成?为帮助自己忘记前任的替代品。
第七年,我提前毕业,感谢付教授引荐,顺利入职国家?天文台。
没过多久,付教授说南京那边缺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问我愿不愿意调过去。
我没犹豫,说不想。
付教授问:“为什?么。”
冠冕堂皇的话在嘴里绕了好几圈,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因为想留在北京。”
这个?答案让一向健谈的教授难得愣了下?,但时间不长,随后摆摆手?示意我回去。
我好像还在幻想,兴许哪一天,街头人头攒动,幸运的话,我还能隔着人群,再远远看他一眼。
人有时候真的很矛盾,想见他,又怕见他。
不是说,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吗。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痛的地方依旧在痛,不仅没有减轻,而且隐隐有加重的趋势。
七年了。
还要多久,我才能忘记你呢?
还要多久,我才敢面对你呢?
“彭”的一声,夜空烟花齐放,我望向窗外,又是新的一年。
新年快乐,迟烁。
遥祝,岁岁平安。

初秋, 一场大雨过?后,北京天气转凉。
“据本台新闻报道,近日, 著名?现代天文学专家迟烁教授回国。据悉,迟烁教?授19岁考入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天文物理专业, 27岁获得博士学位, 他关于la型超新星的论文……”
吐字标准的播音腔戛然而止, 姜半夏摘下左耳内的蓝牙耳机,塞进斜挎的小方包。
三十分钟的地?铁路程,这段近两分钟的科技新闻, 她听了一遍又一遍。
走在路上,一阵风吹过?,姜半夏困意散了几分。
“叮咚!”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直往鼻子里钻,呛得她连着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晚上八点, 正是酒吧气氛最?好的时候, 开瓶声交织着欢笑声,形形色色的男女沉溺于酒精和音乐带来的兴奋, 试图让厌倦的神经不?再低迷。
“昭昭, 这边!”
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 她回头, 是韩攸宁。
金色的酒液慢悠悠倒入杯中, 韩攸宁端起酒杯抿一小口,同时眼?珠子往右转,细细打量着旁边的闺蜜, 两秒钟后得出结论:“昭昭,你脸色不?好。”
“熬了一天一夜, 你觉得我这张脸还能见人?”
屋里热乎乎的,姜半夏抬手解开两粒衬衫扣,头顶的橙黄灯光晃着胸前细腻肌肤,不?过?一会儿工夫,周围已经有好几个男人直往她身上瞄。
韩攸宁伸出食指戳她脑袋:“你呀你,好歹化妆遮一下也行啊。”
这么多年?了,韩攸宁一直对自家?闺蜜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颇感无奈。
“累死了,懒得动。”姜半夏恹恹欲睡,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她目前在天文台担任研究员,这份工作并不?需要她天天化妆,时刻保持光鲜亮丽的外?表,因此姜半夏大多数时候都?是素面朝天,偶尔心血来潮才会涂个口红。
当然,以上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在韩攸宁看来,主要原因还是她懒,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人家?皮肤底子好呢!画不?画都?一样。
姜半夏喝口水,搁下杯子道:“你电话里不?是有事?跟我说吗,说完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还有一堆任务等着呢。”
韩攸宁偷偷觑着身边人的表情,话在嘴里烫嘴似的转了好几圈,却不?知道怎么吐出来。
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入姜半夏眼?中,她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回来了。”
闻言,姜半夏手下动作一顿,捏着杯子的指腹微微泛白。
韩攸宁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无需多言,二人心知肚明?。
良久,她轻声念:“我知道。”
“你知道?”韩攸宁瞪大眼?睛。
看着她惊诧的夸张表情,姜半夏弯了弯唇角,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分揶揄:“不?光我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韩攸宁恍然大悟,随即懊恼起来,她和江天乐居然把这一茬忘了!
说的也是,全网新闻,各大媒体接连报道,恐怕昭昭想不?知道也难。
既然开了头,接下来的话也就不?难说出口了:“他前天晚上的飞机,江天乐去机场接他来着。”
她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姜半夏没有出声打断,因为直觉告诉她,韩攸宁话里有话,且重点在后面。
果不?其然,紧接着她听见韩攸宁吞吞吐吐:“他吧…他,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着一个女人,江天乐说长得很漂亮。”
一口气说完,韩攸宁小心翼翼观察姜半夏的反应,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对方只?“噢”了一声,淡淡垂眸:“那恭喜他了。”
而后,韩攸宁在今晚第二次戳了姜半夏脑袋:“拜托,姜小姐,请问您是打算竞选最?佳前女友吗?”
她说着,伸手把酒杯从姜半夏掌中解救出来,“杯子都?快被你捏碎了,好好的拿它?撒什么气啊。”
“没有生气。”姜半夏缩回胳膊嗫嚅道。
这话是真的,她的确没有生气,更何况,她有什么理由生气?
八年?前或许有,八年?后,她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见她有些失神,韩攸宁暗自叹气,“算啦算啦。”她搂过?闺蜜的肩膀,语气故作欢快:“咱们俩好不?容易见一面,不?提男人!”
“要不?要来杯酒?”她提议。
俗话说,杯酒解千愁。
姜半夏眨巴下眼?,随即推开白水,一拍桌子:“喝!”
韩攸宁笑:“咱俩一醉方休!”
她刚说完,手机便不?合时宜地?响了,是医院的来电。担心有突发情况,她把菜单推给姜半夏。“你先点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姜半夏颔首,扫了眼?菜单,龙舌兰,朗姆酒,白兰地?,伏特加……
怎么全都?是烈酒?
她平时工作忙,鲜少来酒吧,对酒的种类也不?太熟悉,于是继续往下看,打算找个低度酒。
手指抚着菜单下滑,忽然眼?前一亮,女人翘起唇角,抬头:“你好,来一杯长岛冰茶。”
服务员很快把调好的鸡尾酒端过?来,礼貌道:“请慢用。”
酒吧迷离的灯光为长岛冰茶蒙上了一层迷人的光晕,杯口点缀着一小片柠檬,看起来很不?错。
姜半夏试探着小啜一口,入口绵软,喉间是轻盈的甜酸,尝着有点像冰红茶的口感。
她估摸着就是简单的冰茶,于是放心大胆地?上路,一口气闷下去大半杯。
见状,吧台的调酒小哥瞥她一眼?,眸子里面有些许震惊和佩服。
这姑娘看着挺文静秀气的,想不?到竟是个能喝的主儿。
然而事?实证明?,他看走眼?了。
一刻钟后,原本还端坐着的女人已经趴到吧台上去了。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滴答的时钟,目光呆滞。
奇怪,怎么分不?清时针秒针了呢?
姜半夏揉揉眼?,使劲聚焦,然而视线依旧模糊。
可能是进脏东西?了吧。
这般想着,姜半夏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直起身子,谁料脚刚落地?。
霍!差点给人拜了个早年?。
勉强稳住身体,姜半夏晃晃悠悠往洗手间走几步,细直的两条长腿仿佛踩在棉花床上,整个人轻飘飘的。
中途不?小心撞到一个大肚子男人,浑身酒气,她匆匆道了声“抱歉”,一秒钟都?没敢停留,绕过?他迅速跑开了。
你别说,饶是她醉的不?轻,警惕心倒是丝毫没有松懈。
与此同时,酒吧另一头围着一桌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的十分火热,坐在C位的正是这场接风宴的主角,男人相貌极佳,修长的手指摩擦杯身,酒液随着小幅度的晃动而摇曳,性感又勾人。
“嘿,看什么呢?”方逸航凑过?来。
“没什么。”迟烁仰头干了杯酒,喉结上下滚动,充满诱人的张力。
杯底与桌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再抬眼?时,视野内多了一抹娇小的身影,来人白衬衫搭配微喇裤,眼?尾泛红,像是被谁欺负过?。
她就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与他隔着一桌距离,沉沉对视。
他看见了,方逸航自然也瞧见了这位“不?速之客”,心里正在犯嘀咕。
这姑娘打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嘀咕归嘀咕,他是个自来熟,属于跟谁都?能侃两句的那种,这会儿见其他人都?不?说话,方逸航主动问:“美女,你找谁啊?”
“你说什么?”姜半夏抠抠耳朵。
“我说——”方逸航抬高?声音:“你找谁啊?”
姜半夏偏了偏头,好像是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方逸航也不?着急,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迟烁懒散倚向沙发。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指着陷在沙发里的男人,眼?神迷离,口齿却是清晰。
“我找他。”
旁人闻言心生疑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们吃不?准迟烁的心思,故而谁也不?敢主动搭话。
倒是方逸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疑惑道:“你认识她?”
他问的是迟烁,姜半夏却摆摆手,回答得十分肯定:“不?认识。”
迟烁捏着手指骨节,神色平静,看不?出波澜。
然而下一秒——
姜半夏笑得纯良:“帅哥,请问你一晚收费是多少啊?”
手指骨节发出一声脆响,惊得在座众人同时抖三抖。
韩攸宁接完电话回来就发现姜半夏不?见了,等她火急火燎找过?来的时候,好巧不?巧,恰好听到这句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把姜半夏打包,连夜送出地?球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补救,就见她突然扭头看向自己:“宁宁,这位帅哥是不?是你承诺给我点的男模呀?”
顺着她的话,迟烁视线轻轻一瞟。
韩攸宁:“!!!”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哈哈哈哈,”方逸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胳膊环过?迟烁肩头,拍了拍,嗓音含笑:“我说帅哥,既然美女都?张口了,你就开个价呗,别让人家?久等啊!”
迟烁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西?瓜,刺耳的笑声瞬间消失在风中。
“唔!”方逸航差点没被迟烁突如其来的“宠爱”给噎死,眼?珠子在长相十分养眼?的两人之间骨碌碌的来回转。
此时此刻,一位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的“醉鬼”继续作死:“帅哥,你长得特别像,像…嗯……”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反应有些迟慢。
殊不?知,这短暂停顿的空当吊足了一众吃瓜群众的胃口。
其他人望着她,目光殷切。
终于对上号了,姜半夏一拍脑门:“像我前男友!”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有的吃惊,有的不?屑。
姜半夏还没说完,她觉得这事?很神奇:“你的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嘴巴,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方逸航咽了口唾沫,看向迟烁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哀伤。
什么嘛,原来是个替身啊。
女人湿漉漉的目光盯着迟烁,缓缓道出心中的疑惑:“可是,你为什么只?看着我不?说话呀,是不?是价钱不?满意?我可以多加钱的!”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骗他,姜半夏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小方包。
迟烁慢条斯理地?理着衬衫袖子,缓缓起身,眼?中情绪淡淡。
方逸航见状,识相的默默远离“战场”。
姜半夏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气氛的变化,自顾自的指着迟烁,张口就是命令的口吻。
“我加一万,你给小爷笑一个!”
“噗!”方逸航解决完西?瓜,又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酒喷出来,他连忙抽了张纸巾擦嘴。
我的天,这姑娘火力也忒猛了!
迟烁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笑意未达眼?底,落在旁人眼?里,怎么看都?像是杀人前的磨刀。
“姑奶奶,快别说了。”情急之下,韩攸宁伸手捂住姜半夏嘴巴,防止她再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被手动禁言的姜半夏“呜呜呜”的发不?出声音,她喝醉了,想不?到力气奇大,抬手使劲把那层束缚扒拉下来,说:“宁宁,他还蛮听话的哎。”
让他笑就笑。
“啊对对对,”韩攸宁欲哭无泪,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咱们快走吧。”
再不?走,观音菩萨也保不?了你!
姜半夏甩开她,经过?刚才一番试探,她觉得加钱管用,于是得寸进尺:“我加两万,你过?来亲姐姐一下。”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方逸航疯狂拍着大腿,他今晚都?快笑岔气了,好不?容易缓过?来,张嘴就是调侃:“哟,迟公子,这到底是‘爷’还是‘姐姐’啊?”
迟烁没说话,一记眼?神成?功让方逸航消音,他摸了摸鼻子,讪讪想,估摸着八成?是个祖宗。
“你不?愿意主动啊?”见对面的男人始终没有动作,姜半夏莫名?委屈,使劲忍下去后,好声好气的同他商量:“那…我过?去亲你好不?好?”

韩攸宁背过身去不忍直视, 都到了这份上,她还能做什么?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底为好朋友默哀了。
是你自己非要往火坑里跳, 醒了可别?怨我没拽你啊。
轻松脱离了她的束缚,姜半夏行动方便不少?, 她一步一步, 缓慢地朝迟烁迈去, 在他面前站定,掀眸对视,双手搭上男人宽肩, 稍微一转,勾住他白皙的脖颈。
预备接吻的动作熟练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迟烁低眼瞅她,颈上细软的手, 凉凉的。
此情?此景,方逸航瞧着瞧着, 终于咂嘛出?点不一样的意思。
奇怪, 这厮居然没反抗?
不过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方逸航这边只是微讶, 韩攸宁则直接看?呆了, 表情?一愣一愣的。
久别?重逢, 上来就调戏强吻。
姐妹, 你牛!还是你牛!
姜半夏仰头, 红润的嘴唇嘟了起来,凭直觉去寻找记忆里那双柔软的唇瓣。
迟烁任她攀着一动不动,眼神丝毫没有旖旎的氛围, 似乎只是在试探她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
姜半夏踮脚,两人间?隔被压缩成极近的距离, 也因?为这个动作,她身上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迟烁眉心微拢。
近一点,再近一点……
眼看?着就要吻上他唇角的时候,迟烁忽然偏头避开,下一刻,胳膊推离两人过近的间?距。
女人的香吻,落在空中。
方逸航在一旁看?得频频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迟烁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难道他当真坐怀不乱?佩服佩服!
小?妹妹,不是你魅力不够大,这座冰山就不是正常男人!
就在气氛尴尬不已的时候,有人推了推怀里的女伴,低声戏谑:“去,帮帮你迟烁哥哥。”
姜半夏没能如愿以?偿亲到他,被当众拒绝后,双瞳登时蓄满了委屈,她秀眉微蹙,仿佛正在思考下一步行动。
还没想出?结果,突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迎面袭来,脸上蓦地一凉,姜半夏只觉自己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一瞬清醒。
大家伙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
天气转凉,冰冷的水把她浇得半天说不出?话,韩攸宁最先反应过来,大步冲过去,第一反应是先检查她的耳朵有没有进?水,然后问她:“昭昭,你没事吧?”
姜半夏没有出?声,她鼻腔灌进?了水,这会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期间?还打了个酒嗝。
韩攸宁转身,望着方才泼水的女人,气呼呼质问:“你谁啊,凭什么泼她!”
女人浓妆艳抹,闻言耸了耸肩。
她背后有人撑腰,瞧姜半夏衣着朴素,也不像是有钱的主儿?,于是底气十足道:“我帮她清醒清醒。”
语气理所当然,面上毫无?愧色,韩攸宁气得不行。
迟烁没理会她们,上下扫一眼略显狼狈的女人,晶莹的水滴顺着她苍白的脸蛋儿?,精致的下颌线,修长?的颈项…缓缓没入衣内,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丝质衬衣浸了水,内里的黑色吊带若隐若现。
迟烁移开目光,忽然觉得有些烦闷,于是抬手扯了下领口。
这边动静不小?,方才那杯水引来不少?人关注,他们看?过去,女人眉目清秀,杏眸覆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水雾,更显妩媚,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着就特别?想欺负。
吧台旁边有几个醉醺醺的男人朝姜半夏吹口哨,没多久,猥琐的视线被一道挺拔身影严实挡住。
方逸航见状轻轻佻了下眉梢。
“醒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响起,不似少?年时的圆润清冷,男人声线磁沉。
姜半夏闻声抬头,对上那人漆黑冷冽的眸子,心脏猛的颤了一下。
她禁不住踉跄着退后两步,不过一秒,潮红的脸蛋儿?“唰”的透成一张白纸。
迟烁?!
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狠狠掐了下手背的肉,感受到真切的疼痛,才意识到不是梦。
女人的小?动作尽数落入迟烁眼中,他勾唇冷笑,看?来确实醒了。
不光醒了,姜半夏这会儿?头不晕了,气不喘了,连大脑也不宕机了呢!
还没来得及遗忘的社?死画面在脑中来回重播。
她,居然,调戏了迟烁!!!
在认清楚这个事实后,姜半夏两条腿立刻软了,力气一散差点跌在地上,幸亏韩攸宁眼疾手快搀住她。
怎么办怎么办?
装醉吧。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可是怎么装?
要不逃跑吧?
呜——可她跑得了么!
酒吧喧嚣的背景音乐落在姜半夏耳朵里,顷刻间?幻化为葬礼上鸣放的哀乐。
姜半夏啊姜半夏,闲的没事喝什么酒啊!你还年轻,今晚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这位小?姐——”
催命符般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姜半夏果断选择相信古人的智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说时迟那时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只觉一阵风过,眼前的人一溜湮没了踪影。
等韩攸宁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后,姜半夏早窜到了酒吧门口,她赶忙小?跑着追过去。
迟烁坐回沙发,扯了下薄唇,好半晌才从鼻尖挤出?一声冷哼。
见势不好,撒腿就跑的习惯倒是一点儿?没变。
姜半夏速度满分?,动作满分?,只可惜,没把握好方向?。
“咚!”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听在耳里,不由跟着倒吸一口冷气。
方逸航啧啧点评:“这一下可撞得不轻啊。”
他边说边斜睨迟烁,后者整个人隐在暗处,灯光昏暗,带着他的神色也变得晦暗不明,方逸航忍不住询问:“哎,你们两个究竟什么关系?”
迟烁没应,方逸航也没指望他回答,自言自语地推理分?析:“她刚才好像说你长?得像他前男友……”说到这里,他福至心灵:“我靠,你们不会是——”
“不认识。”迟烁截断话头,声音顿时冰了一个度。
“切!”方逸航满脸写着不相信:“不认识,人家能上来就调戏你?不认识,你能傻站在那里任她调戏?你当是骗两岁小?孩呢!”
“可能是她,”迟烁轻轻晃着酒杯,话说一半。
“是什么?”方逸航顺着他的意思往下问。
“见色起意。”他不紧不慢抛出?四个字。
方逸航:“……我擦!”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噎了半天,又认认真真打量迟烁一眼,最后挠挠头,勉强承认:好吧,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干邑白兰地缓缓流入矮脚酒杯,酒瓶和玻璃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迟烁仰头一饮而尽,眼底一片冰潭。
姜半夏,别?来无?恙?
一分?钟后,方逸航挂断电话对他说:“江望飞机晚点,今儿?赶不过来了,十一倒是在北京,刚才打电话说临时有事,今晚也不过来了。”
迟烁微哂,看?破不说破:“他俩在这方面倒是默契的很,怎么着,还僵着呐?”
“那可不,两个都是能作的主儿?,谁也不让谁,这么多年硬是一回都不碰面!”方逸航说着起身,“估摸着念念应该快到了,我出?去接她一下。”
迟烁按住他:“我去吧。”
酒吧外,街道喧腾,彻夜灯火通明。
韩攸宁第三次戳姜半夏脑袋:“大姐,我就出?去接个电话的工夫,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醉成这副人畜不分?的样子?
姜半夏揉着额头的鼓包:“我没有点烈酒啊,就点了杯长?岛冰茶。”
“长?岛冰茶?”韩攸宁总算知道姜半夏说的不常来酒吧真没骗她,听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知不知道长?岛冰茶的暗语是失身?”
“失身?”姜半夏哪还顾得上这些,无?语望天:“干脆让我失忆得了!”
韩攸宁瞧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兀自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放轻松啦,刚刚迟烁不也没怎样你嘛。对了,朱老师联系你了吧?”
提起这事,姜半夏“嗯”了一声。
韩攸宁:“我和江天乐打算明天一早回去,趁这次机会和老师好好聚聚。你呢,还是不想回去?”
“我…”姜半夏纠结。
韩攸宁打断她:“昭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迟烁刚回北京,最近应该挺忙的。”
言外之意是,他不一定有空回去。
“我再考虑一下吧。”姜半夏说。
韩攸宁也不想逼她太紧:“成,你好好考虑。我待会还要回趟医院,你自己能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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