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也是变相地阻止她不要和萧衡一起去逛街坊吗。
毫无掩饰地摸着?手腕上已带着?的玉镯,原先光秃秃的手腕如今戴上这凤血石玉镯,肌肤盈盈泛着?光,白?皙细腻叫人移不开眼。
萧衍垂眸见到她把?玩着?腕边的玉镯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喜悦,莫名觉得连日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竟这般便知足了,她,求得也不是很多。
无非都是些临安贵女早就拥有的东西。
无端得,肺腑又涌起一股情愫,细细去品,才知这叫心疼。
“若你还想?要些什么?便差人来寻某,如何??”郎君静默起身,身量颀长,鸦青色缂丝直缀衣袍垂落,正巧划过南栖坐于团椅上置于前方?的双膝。
轻柔柔,摩挲而过。
如今这又算什么?呢?表兄表妹之间的情谊吗?
南栖低垂着?看镯子的眸子微微弯着?,像两弯月牙儿,此刻乌黑的瞳仁泛着?潋滟水光看向萧衍,小心翼翼问?道?:“衍哥哥,那是什么?样的东西都可以吗?”
不待半点思?忖,便听得郎君低沉微哑的声音在静谧的花厅内起:“一切皆可。”
晚边送走了萧衍后,南栖也收到了萧衡着?人送到院门边的糕点。
厢房内不大的四?脚檀木桌此刻摆满了糕点,小小巧巧精致的珍馐似是要补全了南栖缺掉糕点的这些年。
她没有忘记萧二公子抛出?的橄榄枝,此刻便可向他要珠宝钗环等物。摸了摸腕边那凤血玉镯,可自?己要的,哪有主动送上门的好。
遂先歇了心思?,将糕点每样都挑了一份留下,余下的院内下人分了吃。
翌日,晚边云霞一块一块布于天空,醉成橙黄色模样。
南栖这处早早得了信,表姨母那得了醉蟹叫她去尝一尝。什么?醉蟹,怕是姨母有事同她说,又怕她身子倦懒不来。
故寻了个由头叫她务必要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稍微梳理了番,南栖与绿墨二人便去了青台阁。
待小丫鬟撩了帘子迎二人进去,尚未转过影壁,便听得里边儿娇俏的笑声,显然是她那姐姐在笑。
往常都是踩着?点来的人今日吃了哪门子酒疯早了一炷香来。
巧儿在厢房门边请南栖进去,绿墨亦跟在后边伺候。
听着?人来,柳氏看了过去,南栖垂首欠身行礼:“南栖见过姨母。”
海棠花样的可人今日着?一身碧蓝色软银轻罗裙,柔和了那过艳的好颜色,低垂的娇靥在灯光摇曳下显得愈发娴静雅致。
柳氏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
栖姐儿自?来是守礼数,知进退的,若非她必须要许给刘老?爷,将她留下谋划着?也未必不能成为一颗好棋子。
巧儿将人扶了起来,亲亲热热道?:“二表姑娘这就是与咱们夫人见外?了,膳食已经摆上桌了,姑娘快快落座吧。”
正中的一盘真是醉蟹,硬硬的壳,瞧着?便张牙舞爪,凶猛的厉害,这东西南栖没吃过。
边上还摆着?小小的斧,锤,叉,镊,勺等物。
柳氏却已让布菜丫鬟上前,替姐妹二人开了蟹,绝口不提相看之事。
用勺舀了勺金黄的蟹膏,入口满嘴留香,佐以醋,味鲜而美。
有了新鲜东西,叶湘怡今日倒是乖觉的很,没有揪着?南栖冷嘲热讽。
饭食过半,有丫鬟上来清了桌子,端来茶盏让主子含漱。
晚膳只用七分饱,是以虽还有许多没吃的,但丫鬟都一一将菜撤了下去。
净手后,巧儿抱着?一捧画轴走了过来。
柳氏命其一一打开,画卷上皆是临安内公子模样,边上还用小字细细写?了身家功名为何?,房内有几人。
南栖见之柳叶眉轻轻蹙起后又放下,忖度着?问?道?:“姨母,你这是在为姐姐寻夫婿吗?”就算是嫁人,也没有妹妹先比姐姐出?嫁的规矩,是以南栖这般问?并无不妥之处。
似是没料到这番情况,叶湘怡的面色不好,暗暗掐紧了手心肉。将目光转向柳氏,她这回学乖了,没有乱说话叫南栖套了消息去。
柳氏收回警告叶湘怡的眼神,眸子一转,已含笑意。
上前拉过南栖的手打起了亲情牌,从幼时与她母亲一道?在府内长大,比亲姐妹还亲的关系再转到南栖如今的境况上来。
“栖姐儿,你娘亲去的早。如今既然来了姨母这,就安心住下,日后也不走了,将二房当?做你半个娘家。年关将近,姨母替你姐妹二人寻了些家世清白?的子弟,过些日子相看相看。”
“若互相对了眼,就从兰陵公府出?嫁,总好过回大同县寻个乡绅嫁了。”
叶湘怡此刻帮着?腔劝道?:“是啊,妹妹,这临安处处好,遍地是绫罗黄金。若你我姐妹二人回了江南,那大同县最高的官位便是咱们爹了。总不能往低处嫁,日后过日子还得掰着?银钱过。”
掰着?银钱过日子,南栖往前这十数年便是这般过下来的。
听得叶湘怡赞同此事,心中总觉得有丝怪异,她不是嚷嚷着?要做二公子夫人的吗。莫非是衍哥哥一直不同她接触过,放弃了?
不对,叶湘怡此人自?大,从不会觉得是她配不上,所有错处皆会从旁人身上找原因。
南栖适时低垂下头,两靥羞红,轻声道?:“南栖不知,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南栖不敢任性妄为。”
这般情态,倒是合乎情理。
柳氏倒也不将人逼的太急,只让巧儿将画轴卷起装入匣子内。
“栖姐儿,湘姐儿放心,姨母今晚便休书一封问?及你们父亲,想?来这般好的事情不会不同意的。”
语罢眸光又落回到装了画轴的匣子上,对着?二人道?:“这画像你二人一人一份带了回去细细挑选。旁人若见了也无需害怕,临安的闺秀皆是这般用画像挑选夫婿的。”
如此一来倒是拒绝不得了,南栖决定静观其变。
收了画像还得了柳氏赐的一套珍珠头面和春衫,回去的路上绿墨抱着?匣子走在南栖后头,想?着?柳氏说要给南栖挑选夫婿的话。
小丫头没心眼,快走了几步与南栖并列心中高兴面上亦洋溢着?喜意问?道?:“小姐,二夫人说要给你挑选夫婿,那是不是老?爷那头说的那桩事便不做数了。”
说道?此处绿墨悄悄环视漆黑一片的四?周,唯有道?上每隔十丈廊下悬挂着?的灯笼。静悄悄的,她亦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若小姐与临安的哪位郎君瞧对了眼,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刘老?爷府上了?”
回头看向面上忐忑,但未她高兴的绿墨,南栖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若无其事般摇了摇头。
“我不知,许是能成,许是不能成。”
什么?叫能成又不能成的,绿墨不解,她只是想?要小姐能彻底摆脱这桩肮脏事。想?着?,便紧紧抱住怀中的画匣子。
二人往府东走,路过了玉清筑,远远地瞧见了大开的院门内,书房前似是亮着?宫灯。郎君竟还在料理公事还未休憩。
云山隔得远远得瞧见二表小姐从路那头走过,后头那个叫绿墨的丫鬟手中抱着?个极大的匣子,一瞧就是用来装画卷的。
想?来公子嘴上不说但心中很想?得知表小姐的消息,云山探头瞧了瞧书案前执笔不辍之人,却不妨他抬起头来,朱唇轻启:“有事便进来说。”
将所见说了后,萧衍漆眸内划过一抹笑意。
原道?为何?不向他要钗环首饰,原是又喜欢上了画。
“云山,库房内还有几幅王先生的墨宝,你去给表小姐送去。”即是喜欢又不明说,偏生又到玉清筑前给他瞧见了。
看来这开着?的院门倒是没有开错,这小女子当?真是狡黠的很。
漏断人初静, 栖迟院内却燃着灯火。
数十卷画卷被平铺着放于桌上,绿墨拿着火折子吹,又燃了一盏烛。
看着略带困倦倚靠在湘妃榻旁的南栖, 小丫鬟举着烛盏细细看着画卷兴奋叫道:“小姐, 你快过来瞧瞧,这刘家的公子好似不错。祖上三代?为官, 虽不显赫,但人生的也是?一表人才,去岁中了举就等着参加来年秋闱了。”
小丫鬟瞧着比正主对这事要上心许多。
偏头瞧着窗柩外头高悬的月,南栖的心思却不在上头,指尖转着垂落的发丝也不应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姨母她当真要为她相看婚事, 父亲没将送她去刘老爷府上做妾的事告诉姨母吗?还有叶湘怡, 能忍住不撺掇姨母落井下石吗?
美人一手扶额, 潋滟桃花眸中仿若失了神?般瞧着外头。
绿墨小心放下手中的烛盏, 去倒了些热汤来,端着茶盏奉给?南栖。忧心忡忡问道:“小姐,你不想?从画像中选夫婿,不会?是?在念着二公子吧?”
自从来了府上后绿墨便觉得不对劲了但没有多想?, 此?刻目光落于南栖衣袖垂落露出的皓腕雪肌上头,夜色中凤血玉镯那一抹红妖冶异常。
二公子这般清冷若谪仙般的人会?主动给?小姐送东西,确实?是?大出所料。
接过那盏热汤, 南栖没有喝只是?捂在手中,指尖传来温热暖意。听?了绿墨的话美人回过神?来,目光落于那些画像上一扫而过。
“我念着也没有用, 都是?世家清流子弟, 就算对我有意家中也绝不会?同意。除非他能同家中抗衡。”南栖略过了后头的问题只回答了前边儿那个。
这话说得人难过,绿墨急急着又道:“可?是?你有二夫人这个姨母啊, 若日后夫家同您成婚,不也等于攀上了兰陵萧氏这艘大船吗?”
“且奴婢看着,二公子似乎对您是?不一样的。只是?公子家世颇高,叫人想?也不敢想?。”绿墨觉着上头人轻飘飘一句话都可?以决定主仆二人的生死,与其让小姐期盼二公子虚无缥缈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情,不如赶紧抓住眼下这机会?。
女?子嫁人如同第二次生,生的好了日后顺遂平安,生的不好若娘家硬气还有和离这条路可?走,若不好便只能将苦往心里头咽。
若小姐这次可?以挑得好夫婿,嫁入临安清流世家,就无需再受刘老爷的事桎梏了。
看穿了她的想?法?,南栖笑着摆了摆手,让她将觉得好的画像拿过来看看。
姨母虽是?让她挑选,可?等时候到了相看之人未必就是?她挑中之人,隔着层肚皮,再亲也隔层山。
这些画像也就是?看着玩罢了。
二人未点灯,借着一盏烛火摇曳之光晃悠着看,灯下看男子,不俊也俊上几分。小丫鬟对着一旁写着的小字指指点点,一下道这个好,家世清白,后院无人,一下又道那个也好,容貌虽平平,但胜在性情温和,能待小姐好。
厢房内唯余昏黄烛火摇曳,叫人生出一种偷偷摸摸之感。
外男进不得小姐的院子,送画的事便落在合依身上。夜色如水,唯恐担忧表姑娘已睡下,敲响院门得了允后合依踏入院内。
从廊下进去绕过前厅,穿过花厅便入了厢房。
也见到了只着一身柔软轻衣的表姑娘,灯火下容颜娇艳,赞一声冰肌玉骨清无汗也不为过,怪道公子忘了时辰也要送画过来。
见到来人,依旧是?一身翠色丫鬟服,面上挂着浅笑,南栖招呼着她坐下:“合依,这般晚了,可?是?表哥寻我有事?”
“公子道姑娘喜欢画,这有几幅王大家的墨宝,特意送来给?姑娘赏玩。”合依将画递给?一旁的绿墨姑娘,便欠身行礼要告退了。
送画时,无意间瞥见散落了满桌的画卷,听?说是?表姑娘近日在看的。
入目却是?人物画,一水的男子画像,边似还有小字批注。
及时收回眼,面上不露一丝情绪,合依婉拒了南栖留的茶,被送着出了院门。
灯火阑珊处,她回头再看了眼指尖摩挲而过桌案上那些画卷的表小姐,心头只觉得公子误会?了什么。
表小姐她,真的是?喜欢上赏画了吗。
公子似乎待表小姐愈发重视,不似一般表兄妹,王大家的墨宝说赏玩就赏玩。
玉清筑内,三脚乳足顶香炉内燃着寒梅香,轻轻淡淡,闻之耳目皆清。郎君未除官服,一身紫袍倚靠在太师椅上,两□□叠着平伸,如玉指节拿着卷宗翻看。
那双漆眸清冷无波,瞧不出情绪,但无端地就是?知?道下头送的卷宗事是?又办的不好了。
赈灾银丢了,兹事牵扯重大,圣上命大理寺主管此?事,萧衍首当其冲,既要追回银子去向又不得打草惊蛇,得顺藤摸瓜肃清贪污腐败的朝廷蛀虫。
半月来日日不得歇,底下的人少不了他这根主心骨,发现?了证据还得移送刑部,按照律法?处置。
合依送了东西复命归来,走路无声,实?在不像是?个普通丫鬟。
落目于案宗上,拿笔落于下头誊写的郎君未曾抬头,丰盛俊朗的面上眉目似舒展了些。清隽之音带着哑意问道:“见到了人,如何?”
合依依礼回话:“表姑娘得了画很?是?开心”,合依依着脑中的记忆忖度着继续道:“但依属下看,表姑娘似乎很?喜欢之前的画。”
之前的画,从二夫人院子内得的那些吗。
合依于下首瞧了瞧书?案前清冷无双的男子,还是?未有隐瞒说道:“公子,那些画卷都是?临安未婚公子的小像,属下今日打探消息时一并听?说了二夫人有意替表姑娘择婿。人选已经定好了,是?祭酒家的李公子。”
郎君执笔之手顿了顿,指节发紧,肃穆无波的漆眸内似是?闪过什么,清冷的面庞一黑瞬有几分风雨欲来之感。
合依却当瞧不清他的面色,只是?做好下属的本分工作,尽心尽责将消息和盘托出:“那祭酒家的公子也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中了举,只待下回秋闱得了功名。二夫人已经与祭酒夫人约了时间,后日去皇觉寺上香实?则是?相看。”
虽说在清流中也算一表人才,但与公子相较,完全不够看。
合依一点也不担心公子会?抢不过人,自家公子这副皮相放眼临安除却萧三公子有一敌之力,旁的人涂脂抹粉也是?赶不上的。
语罢合依继续问道:“公子有何吩咐,可?要属下去搅黄了这件事。”
平复心中跌宕起伏的情绪,萧衍收回神?。
白如玉的指节摩挲而过卷宗,执笔继续誊写,唯余那漆眸沉沉,内里惊心动魄似要将人撕碎。
“衍哥哥,南栖可?是?什么都能要?”小女?子如小鹿般纯粹的眸子,纤长睫羽忽闪忽闪,就那般俏生生望着他。
才半日未见,前脚才与三弟在如芳园内闹的那般开心,后脚又要去与什么王公子,刘公子相看。
她的眼光已经差劲到如此?地步了吗?
“无需,退下罢。”郎君似是?不想?多管此?事,神?色淡淡,白如玉的指节握笔,腕边青筋突起。
就这般南栖收了萧衍送的画,备下亲自绣的荷包香囊等小物件当回礼,一连两日玉清筑那头却都没了动静。
收下了物件下头小厮却道公子不在,两日未归府。
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吃了两回闭门羹的事还被黄鹃见了说与叶湘怡听?,明里暗里招了几回讽刺,但南栖不理她,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的气憋着出不去。
反正?也见不着人,第三日南栖便不打算再去了,却不妨昨个夜里晚边见了姨母身侧的王嬷嬷。
拉着她的手递了封家书?给?她,是?叶涟,她父亲写的。
王嬷嬷传了他父亲的意思,让她听?姨母的吩咐,将亲事交于柳氏安排,言辞切切,都是?为了她好。最后才说出意图,明日已与祭酒家的夫人约好了,同她的儿子相看。
这事到了如今这地步,也只是?通知?南栖一声。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就是?不懂事。
送走了人,南栖撕开那信笺,粗略扫了一眼。洋洋洒洒一页纸一大半皆是?谩骂之语,不知?尊卑,不孝不悌...让她听?柳氏的话,莫要上不得台面,不知?好歹,影响了叶家女?的姻缘。
只粗扫一眼便觉双目刺痛,所见之处刺目的很?。
白嫩的柔夷将信纸从中撕开,裂成两瓣被丢弃于地上,绿墨见状惊呼了声小姐。
却看见南栖惑人娇靥上勾起抹讽刺的笑,明明是?在笑叫人见了却觉得难过得很?。
这家书?,不要也罢。
这般谩骂不满之语,想?必是?叶湘怡写了信又说了她这般那般不好,她那好继母吴氏又在一旁落井下石。
这样的爹不要也罢,时至今日南栖已不会?再为这等不相干之人难过。
只是?这谩骂之语落于身上心头还是?不好受,潋滟桃花眸内难得的泛着冷意。心中喃喃念着不知?尊卑,不孝不悌,叶涟写的这些都像是?个笑话。
他将外室扶正?,外室女?一跃为嫡出长女?,德行有亏,混淆尊卑。
等着吧,若她有得意之日,不会?放过他和吴氏母女?二人的。
绿墨捡起地上那信,只看了几行便红了双目,低语道:“老爷怎么能这般待小姐,明明小姐这般好。”
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南栖止住了:“他向来如此?,早该习惯了。”
“该准备明日上香会?客的衣裳首饰了。”
被扯开了话头,将思绪转移到绿墨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事上,小丫鬟果真松开了手,任由那纸张飘到篓子里,只待明日扫洒下人进来丢了去。
翻开箱笼寻衣裳,还不到穿春衫的天气,皇觉寺在山顶上想?必还是?冷,绿墨又翻出刚进府大房送的那四套裙衫。
平素南栖不出门,穿到的也少,绿墨小心地收拾如今还是?簇新模样。
正?展开了让南栖瞧呢,她忽的问道:“小姐,二夫人不是?说让您自个挑夫婿吗?怎么才过了三日二夫人就自主将人定下了。”
“好在那李公子也在画卷里头,奴婢那日细细瞧过了,家世清白,房内无人,家中唯有一个弟弟。年纪轻轻已经中了举,虽说配不上小姐,但也算得上差强人意。”
绿墨拾掇着衣裳喋喋不休道,心头却浮现?出个念头,若说谁能配得上自家小姐,脑中闪过二公子郎艳独绝,清冷无双的面庞。
晃了晃脑袋,将不该想?的东西晃了出去,将心神?落于面前少的可?怜的衣裳上,虽少但兰陵萧氏出手件件是?精品,她琢磨着如何搭配能一举迷倒李公子,求着小姐嫁与他。
虽说小姐就是?麻衣荆钗也是?国色天香之颜,穿的好看是?他们脸面。
南栖由着绿墨拿着衣裳在她身上比划比划,对于这事无可?无不可?,她总觉得她那父亲不可?能放弃将她送入刘左副都御史床榻上的机会?。
眼下竟同意了姨母帮她相看,实?在是?奇怪。
绿墨见小姐兴致缺缺,以为是?还惦记着萧二公子,二公子虽好,郎情妾意的处着也不错。但小姐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二公子动心,后力排众议娶她了。
身为奴婢,自是?要为主子分忧,她劝道:“小姐,若明日不成,待回来后咱们便另寻他法?,一定不要被刘老爷带走。”
细闻女?子一声好。
祭酒家的公子姓李,母家姓柳,似是?与姨母沾亲带故的关系,但只是?同一个柳字,寻常关系较好罢了。
似乎没有可?怀疑的地方,南栖望着水红织金床帐上摇晃的帐中香叹了口气。
明日事明日再想?,盖好被褥翻过身子卷入沉沉睡意中。
临安各世家关系错综复杂,公子小姐也多,少有人探究过此?事,是?以李公子的母亲虽姓柳,但娘家妹妹嫁去了刘家,正?是?刘左副都御使的偏房亲戚。
此?次相看,也不知?道是?真为李公子相看,还是?,临安的那位刘老爷。
南栖已沉沉睡去,白嫩的娇靥蹭过织锻锦被,柳叶眉似是?轻轻蹙起添了些愁容。
静谧的夜里,窗棂却似发出一丝响动,若有似无,许是?风吹的急。
窗柩外树影摇曳,有片片灰黑树影投落在月色笼罩的地面上,婆娑之意愈浓。
本该只闻呼吸声的厢房内却响起郎君轻声呵笑,凛然若孤高松雪落,清冽发冷。白如玉的指节不知?怜惜抚过女?子娇靥,粗糙的指腹磨砺而过雪肌柔肤,像是?疼了,女?子檀口发出声嘤/咛。
娇软细腻,漆眸内闪过一丝暗色。
指腹摩挲过娇软的唇瓣,弯弯柳叶眉蹙的越发深了,萧衍却俯身而下,噙住那瓣唇细细地吻着。
除却帐内悬着的鹅梨香帐中香,厢房正?中小小的鎏金铜炉内还点着香。
绿墨担忧南栖心情不好难以安眠,特意花银子求来的安神?香。
此?刻青烟袅袅,香味似有若无,钻入鼻中,较寻常的安神?香不同,细嗅有芙蕖暖香。
余光睨见燃着的香,萧衍心情大好。
南栖只觉唇上泛痒,似有蚊虫叮咬,却不知?为何浑身如坠江上小舟,随着潮水涨惊拍岸边,潮水落回溯江水中央。
脑中混混沌沌,眼皮子发沉,浑身亦使不上劲。
因着不舒服,唇瓣微开,发出细碎嘤/咛。如猫儿叫般。
声音酥麻入耳美人呵气如兰,垂眸看去白皙的娇靥泛着红晕,香汗自额角滚落,素来狡黠的眸子阖上,我见尤怜地卧于床榻上。
一吻毕,郎君挺翘的鼻梁尚且流连于南栖娇嫩的后颈处。
白如玉有力的指节却已摸索着挑开衣带子,薄薄一片水红小衣裹着叫人心惊之处就这般暴露于空气中。
没有过多犹豫,粗粝的指腹绕过脖颈解开了那细细的水红小衣带子。
一抹白色荡/漾晃眼而入,果真是?那般美好模样。
雪山夆婀娜起伏,随着娇躯微颤不安分地动着。
夜色阑珊,整个府邸都笼罩在无边夜色中,栖迟院内愈发的静了。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猫儿,趁着夜色起怯怯地低声叫着。
第31章 上香险脱困
天边云泛起白肚皮, 几缕金色的光从云层罅隙落了下来。须臾之间拨云见日,金色的光便倾洒。
栖迟院半阖的窗柩落满暖阳,厢房半室被照的亮堂, 水红织金帐鎏金细线泛着金灿灿的亮光。南栖紧蹙了眉, 扯了被褥盖住头,好叫她不被那刺眼的光照到。
时辰快要到了, 今日不得躲懒,绿墨挑了帘子从外头进来唤醒人。
拨开?帷帐,入目是白皙香肩,嫩绿色被褥堪堪遮住后背,青丝垂落依稀能瞧出纤浓有度的曼妙来。
娇嫩细腻的肌肤上?头此刻泛起一点一点红, 如寒梅落雪, 瞧着格外鲜妍妖艳。
莫非是昨夜窗柩半开?, 有蚊虫顺着飞了进?来。
也是, 夜半仿若听到了猫叫,定是猫儿野,四处乱窜带了一身蚊虫进?了栖迟院。
绿墨低下头轻声唤道:“小?姐,小?姐该起了。今日要去皇觉寺上?香, 该起来梳妆了。”喃喃低语落入耳,南栖精致的小?脸上?眉梢蹙起,只觉眼皮子沉沉, 浑身酸麻使不上?劲。
昨夜好像魇着了般,四肢仿若被束缚,捆在小?舟上?晃来晃去, 直晃得她头昏脑涨, 要喘不上?气。
被绿墨扶着起来,潋滟桃花眸轻轻眯着, 因着阳光刺目眼边尤带泪花。南栖垂首,不知道昨夜何?时将身上?的衣裙都除掉了,果真是因为昨晚魇着了浑身发?热吗?
她倚靠在床榻边,望着指摘窗下下人精心伺候的芍药,红的鲜活亮眼,稍稍回过?些神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绿墨端来盥盆就要伺候南栖净面,被她自个伸手拿了巾帕过?去,闻言道:“才刚到辰时,还有许多时间可以收拾,小?姐可以不用急,待会儿用过?早膳再出门?去。”
净面后脑中一瞬清明,南栖看见厢房正中那足鎏金铜炉,只觉昨夜似嗅到冷梅香便起身拨了拨那香灰。
却又无冷梅之味,反倒残余这融融暖香。
绿墨抱来衣裙见南栖立于?香炉旁便笑着问道:“小?姐,昨夜燃的是安神香,奴婢忧心小?姐昨夜被恼了心情会难眠,特意让府医调了这香。小?姐觉得昨夜睡得安稳否?”
说得此处,只觉被蚊虫噬咬之处酸麻,不愿被人瞧出。南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只觉睡得沉,今早亦倦得很。”
“许是这安神香之效。”
绿墨抖落开?衣裳低语道:“也或许是奴婢放多了,没听过?它能让人越睡越倦的。都怪奴婢自作主张,下回还是不用了罢。”
才刚用完早膳,柳氏便带着王嬷嬷上?栖迟院来亲自接人了。
见南栖穿了身簇新的镂金丝纽牡丹花纹蜀锦衣眼底带着满意,本就是国色天香之貌,稍加妆点更是迷得人找不着北。
上?翘的狐狸眸掩去别的情绪,只余着热切与赞叹:“哎呦,我家栖姐儿果真是美人坯子,照姨母说满临安亦寻不出第二个能与你相较的。”
一番又夸又赞,若是心性不定的小?姑娘只怕已被哄的晕头转向。
南栖面上?适时浮起抹红晕,欺霜赛雪之颜沾染了绯红,更叫人生起无端怜惜。
“姨母谬赞了,临安贵女众多,南栖怎比得过?。是姨母喜欢南栖,才觉得南栖比旁人都好。”语罢潋滟桃花眸抬起,看向了柳氏身后,带着不解问道:“姨母,怎么不见姐姐啊?莫非她还没起来吗?”
柳氏略带安抚拉住了她的手,眸中似是带着些歉意:“栖姐儿啊,你也知道姨母同祭酒家柳夫人关系好,前几日透露想为你二人求姻缘的消息。这不柳夫人就找上?了姨母,说想看看你二人。”
“但哪有姐妹二人相看同一人的,姨母便只给了小?像。昨个来了消息说李家属意你,择日不如撞日,就约了今日同李家公子相看。”
“至于?湘姐儿,是缘分还未到,姨母还在替她看着呢。你某要担忧,此番先?去看看,若合适便订下,不合适便罢,若有缘定下,婚期可排在你姐姐之后,不会坏了规矩的。”
二人一路走一路说,多数是柳氏再说。一番解释的话说的天衣无缝,挑不出错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