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妃扶着太后回宫。
玉容看着李成:血流成河在哪里?
李成别过头:马有失蹄。
小允子安慰了荣妃,也回宫歇息。
回到玉粹宫,玉容觉得腹中饥饿,秋月上了紫藤糕。
玉容吃了一块:“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吃絮了,给我来点咸的。”
秋月笑着上了酥油糕道:“日日紫藤糕,神仙也不想吃了。”
玉容撑着下巴:“你说荣妃真是胎毒?”
秋月摇头:“奴婢不知。”
玉容自言自语道:“若是胎毒,岂有这么突然发病的。必定有什么线索被我遗漏了。”
殿外风云突变,雨下起来了,玉容在廊下闷闷逗着鹦鹉.
到底荣妃为何中毒?到底时云宫里养的花草是什么?还有那同心结是什么意思?
这些仿佛一个个问号,系在玉容心上。
次日早上,玉容特特熬了乌鸡汤去明泰宫,只见荣妃正在坐在床上垂泪。
玉容请安后,安慰道:“娘娘,听说月子里头落泪,会留下眼病。”
荣妃撑不住哭道:“见孩子如此难受,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哪有什么心思管病不病的。”
玉容关切道:“公主可好些?”
“从生下来到如今,只喝了几口水,见到药就吐,太医用针全身扎着。”荣妃哭道,“孩子浑身还是青紫色,本宫看着心揪着疼。”
玉容安慰道:“刚生下来吃得少也是正常,娘娘别急,既然公主能生下来,说明她是有后福的。”
荣妃叹息道:“借你吉言吧。”
听雪跑出来道:“娘娘不好了,小公主又抽搐了。”
荣妃听了,不顾自己卧床,起身小跑过去。
玉容也跟在后头过去。
小小的婴儿床上,公主穿着肚兜,在微弱哭着,突然她的身子抽动,似乎羊癫疯,小小的孩子抽搐得直哭,那哭声也不大,细细的。。
“太医呢,赶紧叫太医过来。”荣妃哭着匍在床边:“孩子,心疼死我了。”
听雨忙道:“奴婢即刻去。”
“等等。”玉容道,“公主的抽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荣妃哭道:“从昨日出生便开始,御医只说是中毒。”
这抽搐玉容见过,在鸡的身上见过。
当时因为顾老爹带了龙爪花回来,鸡误吃了龙爪花抽搐。
时云宫里,那盆熟悉的花,正是龙爪花。
一条线索清晰浮现出来。
玉容买的花圃的花匠从前是伺候达官贵人的,沈府也在其中。
沈府养的龙爪花漏下一株在花圃,被顾老爹得了。
为了害荣妃,沈府前些日子借口送花进宫,其实真正目的是将龙爪花送进宫。
时云是沈府的人,得了皇后的命令下毒。
时云借着紫藤糕得到荣妃的信任,又将同样颜色的龙爪花混在糕里头害荣妃。
怪不得她宫里的龙爪花没有花,只有叶子,原来花已经给荣妃吃了。
好狠的皇后。
好狠的时云。
玉容叮嘱荣妃道:“既然公主爱喝水,不妨多喂些水,排掉胎毒。”
记得上回鸡中毒,梁松就灌水给鸡,后来救活了那鸡。
荣妃道:“妹妹说得是。”
俞太医过来诊治小公主,扎针了一回,压下了这抽搐。
玉容悄悄问道:“公主可能救?”
俞太医不置可否道:“公主太小了,若是满月了便无妨了。”
这么说,这二十来日,日日都是鬼门关?
玉容匆匆告辞,回到宫里一口气喝掉一壶水,吩咐秋月:“你即刻出宫,悄悄问问梁松,上回花圃那毒花他可知道解毒的法子了?”
记得上回梁松说要留下龙爪花,研究解毒之法。
秋月应道:“若是有,奴婢是否要解药回来?”
玉容道:“若有,你速速将解药带回宫。快去快回。”
秋月连忙出宫。
玉容平心静气道:“小团子陪我去安宁宫。”
小团子笑道:“主子人缘好,哪里都能说上话。”
这回又要去安宁宫找云贵人说话。
玉容冷冷道:“我是去吵架的。”
小团子:……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我的黑历史
安宁宫内,时云正带宫女将紫藤摘下来晾晒,见玉容过来,她淡淡道:“哟,玉贵人来了,我这里可比不得玉粹宫富丽堂皇。”
玉容扫了一眼廊下,那盆龙爪花已经无影无踪了,心里更加笃定。
“我来只想问你一句话,荣妃中毒,是你下的手吧?”
时云粉面一沉:“你是上门问罪的吗?昨日太医都说了是胎毒,你凭什么说我下毒?”
玉容冷冷道:“已经快出生的无辜的孩子,你都能下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时云不依不饶:“你诬陷我,我们去皇后娘娘跟前分辨。”
“因为物证没了,你便理直气壮?”玉容冷笑道,“若要分辨,咱们直接去慈宁宫,当着太后说清楚。”
宫里可不是皇后最大。
时云斗志一下子被戳破了:“疯子,我懒得理你。”
“你才是疯子,为了虚无的名利居然害人。”玉容睥睨她道,“你安心吗?”
时云怒道:“你又是什么好人?从前安嫔落胎难道你没有参与?难道那个不是无辜的孩子?你和我装什么!”
玉容道:“你这话是承认害了荣妃?”
时云冷笑道:“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根本没有证据。”
龙爪花的花枝昨夜就剪成碎片埋了,又有太医的胎毒之说,时云根本不惧。
玉容冷冷一笑,踏上时云刚才采的紫藤花,将花儿踩得稀碎。
时云怒道:“你做什么?”
“今日我过来是和你绝交的,咱们从此不认识。”
时云道:“你以为我稀罕?”
玉容拔下玉簪,摔成两段:“云贵人,咱们今后走着瞧。”
时云也拔下簪子摔了:“各凭本事罢了。”
玉容转身离开。
绣橘担心道:“主子,玉贵人似乎知道咱们的事了。”
“知道又如何,咱们有皇后娘娘撑腰。”时云冷笑,“紫裳这个蠢东西,从小就蠢不可及,没有证据也敢当面和我撕破脸。”
毕竟心虚,时云收拾一番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内,波澜不惊如同七月末午后太液池的波澜。
皇后听了时云的话道:“这么说,顾玉容知道你下毒?”
时云斟酌道:“估计她也是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没有真凭实据,也敢闯安宁宫问罪。”皇后眼眸深邃,“她明知道你是本宫的人,还敢问罪,这分明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时云气道:“可不是,嫔妾看她就是贵妃的人。”
含芳禀告道:“玉贵人和贵妃走得近,和贵妃的弟妹也很亲近。”
皇后抱起哈巴狗,冷笑道:“本宫原本还想拉拢她,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既然如此,也别怪本宫了,含芳!”
含芳上前道:“娘娘。”
皇后吩咐:“你去派人去搜集顾玉容的罪证,越详细越好。”
含芳道:“听说玉贵人是被买来京城的,前后不足半年时间,这罪证怕是不好收集。”
一个奴婢,能有什么罪证。
皇后冷冷道:“她若没有罪证,便搜集顾家的罪证,若是顾家没有罪证,便制造出罪证来。”
含芳领命道:“奴婢明白了。”
时云听了抿嘴笑道:“娘娘足智多谋,嫔妾敬服。”
皇后问道:“花儿都销毁了?紫藤糕没有留下痕迹吧?”
时云道:“龙爪花只开了一朵,奴婢做成紫藤糕放在最上头,亲眼看着荣妃吃下去的。那花的枝叶,嫔妾全处理掉了。”
皇后叹气道:“早知荣妃生的公主,本宫便不费心思了。龙爪花只能用一次,下次若再用,便留下痕迹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时云道:“荣妃不是咱们的人,顺带算计她也不算什么。”
皇后很满意道:“本宫的左膀右臂,也唯独只有你可靠。”
时云道:“嫔妾生是沈府的人,死是沈府的鬼。”
皇后替哈巴狗梳毛:“你全心为本宫,本宫也会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的。”
时云笑意盈盈替皇后上茶:“全凭娘娘做主。”
这边,玉容出了安宁宫,满肚子火气无处宣泄,时云的话在耳边响起。
从前安嫔落胎难道你没有参与?
难道那个不是无辜的孩子?
玉容看着高大的树木,看着树荫,听着鸟鸣,闭着眼睛双臂抬起。
我没有错。
那个并不是无辜的孩子。
若不是自己的存在,安嫔会利用那个所谓的无辜的孩子,想方设法往上爬,成为皇后、太后。
安嫔会荼毒后宫,安嫔会弑杀大臣,安嫔会让天下奉她一人为尊。
这个孩子,是带着原罪的。
即使留子去母,将来也未必没有风险,这么多人的安危,玉容没法等闲视之。
想明白这一点,玉容的气顺了些,她平息了怒气,沿着太液池来到昭阳宫。
朱贵妃午睡刚起,笑道:“太阳这么毒,你怎么来了?”
玉容慎重跪下:“嫔妾从前靠着皇后,又靠着贵妃娘娘,觉得两棵大树好乘凉。今日终觉得还是一棵大树更加稳当。”
翻译:来抱大腿的。
朱贵妃诧异,亲手扶起玉容笑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玉贵人何出此言?”
“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嫔妾突然有感而发。”玉容道,“请娘娘接纳嫔妾。”
朱贵妃拉着玉容坐下道:“你有恩于本宫,又和成熙要好,本宫一直将你当成心腹姐妹。”
玉容笑道:“从明日开始,嫔妾陪同娘娘去凤仪宫请安。”
以示和皇后划清界限。
朱贵妃笑道:“极好。”
玉容道:“从前安嫔也伺候娘娘去凤仪宫请安,只怕皇后以此讽刺嫔妾。”
翻译:你容易上当,可别听皇后挑拨。
朱贵妃笑道:“安嫔不怀好意,满肚子阴谋诡计,和你怎能相提并论。”
“皇后也会提起嫔妾当宫女,伺候人的往事。”玉容继续道,“嫔妾担心给娘娘丢脸。”
朱贵妃还是笑道:“英雄不问出处,她们沈府往前数三代,也是奴才秧子。”
玉容接着道:“嫔妾从前口头有过亲事,只怕也是皇后咬住不放的。”
朱贵妃冷笑道:“口头有过亲事算什么,皇后的弟弟沈亮,单定亲就定了三次,还不是次次作罢。”
玉容:好了,黑历史就这些。
抱大腿结束后,玉容回到安宁宫,秋月正从宫外急匆匆回,额上全是汗水。
玉容问道:“如何?梁松说那毒花有没有解药?”
秋月含着怒气道:“梁松实在是冥顽不化,奴婢出宫问他,他满脸正色让奴婢转告主子,说什么人间有正道,让主子不要想着用毒害人。”
玉容气道:“以为我要害人吗?这厮怕是皮痒了。”
“老夫人被他气得不行。”秋月继续告状,“梁松不允许老夫人听戏,不允许老夫人逛街打叶子牌,还弄了顾家家规,一共一百零八条。”
玉容:……
“母亲能听他的?”
秋月道:“听说有一次老夫人请几位夫人上门打牌吃瓜子,梁松全程在窗下守着,先念家规,然后读女戒。弄得几位夫人不好意思,告辞离开,再也不上门了。”
玉容笑道:“那母亲去别人府上便是。”
又不是没有腿。
秋月道:“老夫人有一日去了,半夜才回,梁松硬是不开门,说老夫人违反了第十五条。老夫人那夜没带银子,只能在石狮子下面睡了一晚。早上起来,被当成乞丐,身边扔了几个铜板,气得老夫人再也不出去。”
玉容实在忍不住笑了:“好个梁松。”
秋月也笑了:“奴婢伺候主子洗脸,用膳。”
不对呀,还没说正事呢。
玉容反应过来:“那毒花有没有解药?”
梁松的事情太魔性,忘了正事。
秋月也反应过来笑道:“奴婢将此事忘了。梁公公办事认真,还真让他找到解药了。”
玉容大喜道:“真找到解药了?”
秋月从袖子里拿出几丛根须:“梁公公说,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解药便是此花的根,用来熬水三次便能解毒。”
玉容问道:“梁松可曾试过?”
秋月感慨道:“当着奴婢的面,梁公公将家里的二十多只鸡全部毒倒,然后一一救了,方露出满意笑容。”
玉容:……
二十多只鸡一起抽搐,算是名场面了。
秋月感叹:“老夫人气得不行,但也无话可说。府上丫鬟们面如土色,更加遵守顾家家规了。”
估计是怕梁松这个变态。
玉容:好吧。
明泰宫从前以明艳著称,可如今却愁云惨淡,荣妃为小公主的病整日哭泣,小公主的哭声一日弱于一日。
玉容得了根须,即刻来到明泰宫求见。
荣妃凄然道:“如今只有妹妹还来看本宫,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
玉容吩咐关门,谁都不许留下。
荣妃诧异:“妹妹这是……”
“嫔妾能救公主,但是嫔妾担心人言可畏,又担心娘娘怀疑嫔妾。”玉容开门见山,公主的病情容不得耽搁。
“你真能治好?”荣妃大喜颤抖道:“你救了公主,本宫怎会怀疑你?”
玉容道:“娘娘即使不会怀疑,别人也会。毕竟连太医也治不好公主,嫔妾能治好,只怕不但无功,反而有罪。”
荣妃对天发誓:“若我怀疑你,让我不得好死。”
“不必娘娘发誓,娘娘只说公主是自己好的便是。”玉容道,“千万别提嫔妾。”
不怕别的,就怕皇后嫁祸给自己。
荣妃再三保证不追问,不泄露。
玉容拿出根须,亲自在殿内熬成汤汁,又放在冷水里降温后道:“娘娘抱出公主吧。”
荣妃看着琥珀色的汤药道:“这个便行?”
太简单了吧。
玉容直接喝了一口道:“保证无毒,娘娘赶紧抱出公主吧。”
荣妃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玉容拿着汤勺一勺勺喂下去。
孩子也不闹,一口口喝了。
玉容笑道:“好聪明好懂事的孩子,似乎知道咱们在帮她。”
荣妃眼睛动也不动盯着孩儿,玉容陪着她等待。
只听片刻后,孩子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孩子突然哭起来。
荣妃焦急道:“玉容,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孩子尿布里头叽里咕噜几声,一阵恶臭传来。
荣妃顾不得许多,亲自解开孩子的尿布,只见里头一泡绿黑色的屎,还有许多泡沫。
玉容笑道:“应当是排的毒。”
荣妃亲自替孩子换了尿布。
再看孩子已经沉沉睡了,呼吸沉稳,面色居然多了一丝红润。
荣妃大喜,抓着玉容的手道:“好妹妹,这药果然对症。”
说罢,哭了出来,“我应该怎么感谢妹妹才好。”
玉容道:“剩下的加水再熬两次,便能将余毒排干净。”
荣妃跪下谢道:“孩子好了,我再来给妹妹磕头。”
这是真心感激,连本宫都不说了。
玉容忙扶起荣妃道:“请娘娘为嫔妾保密。”
荣妃道:“我记得的。”
第二日,小允子见玉容笑道:“听说公主的病好了许多,荣妃说是自己好的,朕觉得没这么简单。”
玉容笑道:“我恰好得了解药,给的荣妃。”
李成:我妹子好厉害。
“我便知道是你。”小允子好奇道,“孩子到底怎么中毒的?”
玉容细细说了时云用花儿下毒,小允子怒道:“看着貌美如花,怎么如此恶毒,朕绝不轻饶。”
玉容忙道:“你别急着问罪,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我好奇时云到底为何对皇后死心塌地。”
小允子道:“无非是威逼利诱。”
玉容笑道:“或者咱们打赌,看看到底是威逼还是利诱。”
李成:唉,大不敬。
小允子笑着凑上前道:“若是你输了,朕陪你睡觉,若是你赢了,你陪朕睡觉。”
玉容笑道:“若是不输不赢呢?”
小允子理直气壮抱起玉容:“咱们一起睡。”
玉容搂着他的脖子:“记得先封赏荣妃和孩子。”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册封的旨意已经写好了,只不过见荣妃这几日没有心思,朕也没有心思。”小允子笑道,“如今,朕有心思了。”
小允子抱起玉容往寝宫走:“有了心思,第一个便想到你。”
玉容笑道:“记得册封荣妃,便能让皇后和时云先乱了阵脚。”
小允子道:“先让朕乱乱性。”
乱性了半个时辰,两人彼此满足,抱着沉沉睡去。
李成叹气:还是不记档,等于白睡。
妹子呀,你可长点心吧。
第四百四十一章 霉运让人接盘
过了两日是八月初一,给皇后请安的大日子,玉容特特去昭阳宫迎了朱贵妃,一同前往昭阳宫。
皇后见玉容陪着朱贵妃前来,眼神眯了眯,抿了抿嘴。
时云嘴角撇了撇。
皇后笑道:“玉贵人陪着贵妃前来,倒让本宫想起从前的安嫔,当时安嫔对贵妃也是毕恭毕敬的,没想到居然是个白眼狼。”
玉容: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朱贵妃笑道:“安嫔不怀好意,满肚子阴谋诡计,玉贵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和安嫔怎么能比?”
皇后微微笑道:“到底玉贵人从前是当过宫女的,会伺候人。”
玉容:我又预判了你的预判。
朱贵妃坐下抿茶道:“英雄不问出处,往前数三代,谁家不是泥腿子。”
皇后想起自家祖父,闭口不言。
时云站出来道:“玉贵人不必往前数三代,听说去年定下的亲事,就是泥腿子。”
玉容:答案在后头。
朱贵妃冷笑道:“口头有过亲事算什么,不说远的,皇后娘娘的弟弟沈亮,单定亲就定了三次,本宫记得其中就平民女子。”
皇后淡淡道:“贵妃的弟弟也差不多。”
两人眼光一对,火星四溅。
玉容:全身而退了。
嫔妃们见皇后和贵妃对峙,谁也不敢多说,低头喝茶保命。
李成进来宣旨:“皇上听说荣妃娘娘小公主大好了,心里欣慰,特册封荣妃娘娘为德妃,册封小公主为荣华公主。”
皇后惊讶道:“公主病好了?本宫前日听说,这孩子还病病殃殃的。”
李成道:“公主昨日突然病好,皇上也觉得奇怪,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公主命大福大。”
时云的眼中有愠怒。
皇后笑道:“荣妃不容易,晋升德妃也是应该的。”
说罢,让含芳准备礼物送去明泰宫。
朱贵妃等各有礼,明泰宫一下成为最炙手可热的宫殿。
玉容上门贺喜:“恭喜德妃娘娘。”
荣妃见无人,一把拉起玉容垂泪道:“若不是妹妹,本宫焉有今日。”
玉容笑道:“娘娘生产不易,嫔妾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你若有吩咐,本宫万死不辞。”荣妃道,“今后本宫就是你的人。”
玉容:……
“小公主精神可好?”
荣妃忙让乳母抱出来,小小的孩子已经不哭了,睡得香甜,身上的青紫也明显淡了许多。
玉容拿了一个项圈:“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将来长大了,姨再给你更多的。”
荣妃忙谢了,又笑道:“喝了三回汤药之后,荣华如今一日能喝四五顿奶,一个奶妈都不够呢。”
“能吃就放心了。”玉容嘱咐,“若有嫔妃来看公主,娘娘记得不要离开,不要让公主随意吃外头食物。”
荣妃连连道:“你想得仔细。今后即使皇后来探望,本宫也不离开。”
玉容笑道:“娘娘不必紧张,嫔妾只是说说罢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过,一个公主而已,皇后不会费心思对付的。
玉容猜测得对,一个公主而已,皇后不会费心思对付,皇后要对付的是玉容。
八月的凤仪宫,冰块滴滴落在玉盘上,让人一进宫内便觉得毛孔大开。
皇后端坐凤椅:“没有找到顾家的把柄?一点也没有?”
含芳摇头:“听说顾家持家很严,还弄了一个什么家规,足足一百零八条,谁都不敢犯。”
皇后愤愤道:“一个田舍之家,还有家规,她家又是什么名门了?”
“可是老夫人的人找不出任何把柄。”含芳道,“从前还有熟悉的夫人上门打叶子牌,探听消息,如今这个门路都没了。”
皇后蹙眉道:“听说顾玉容的母亲陈氏是个多嘴的。这么着,宫里中秋要饮宴诰命和夫人们,让陈氏也过来陪宴。”
含芳笑了:“这倒是个好主意,宫中最忌讳多嘴,陈氏若非议了什么,咱们直接问罪便是。”
皇后嘴角勾起笑容:“敢背叛本宫的,都没有好下场。”
小宫女换了另一个冰块,又上了绿豆莲子汤,凤仪宫内的温度更凉了。
含芳小心翼翼道:“还有一件事……”
皇后心情不错:“你说。”
“上回朱府那私生子夜里走丢了,老夫人怎么找也找不到,昨日听说消息,那孩子被廖姨娘买了。”
皇后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怎么偏生这么巧,被廖姨娘买了?”
走丢也行,死在外头也行,可偏偏让廖姨娘买了,哪有这种巧合。
含芳忙解释:“廖姨娘自从丢了孩儿,在京城各大人牙子处都留了定银,说要买右胳膊上有痣的孩子,这孩子偏生被人牙子得了,卖给廖姨娘。”
皇后压下怒火道:“这么说,廖姨娘并不知这孩子就是她儿子?”
含芳道:“这孩子长得很像朱以时,右胳膊有痣,廖姨娘试着滴血认亲,谁料血真的融了。”
皇后砸了一个盅子:“混账东西。”
辛辛苦苦好几年,本以为借此要挟廖姨娘,可以长久探听朱府的消息,如今全部泡汤了。
含芳低声道:“好在石嬷嬷已被处理,那宅子也是租的,即使朱府查到,也不会暴露咱们府上。”
皇后眯着眼:“最近真是倒霉。”
含芳道:“霉运这种东西,若是有人接着,便会转到别人身上。”
皇后道:“那么让顾玉容接着吧。”
次日请安之时,皇后提起中秋宴,朱贵妃道:“此次中秋宴,太后吩咐要办得红红火火。”
皇后微笑道:“皇上得了公主,宫里添了新人,当然要大肆庆祝才是。本宫的意思是除了诰命外,让新晋嫔妃的母亲也进宫陪宴。”
朱贵妃有些犹豫:“本来都是诰命参加的,若加这么多人……”
皇后笑道:“那么就让玉贵人和云贵人的母亲进宫。”
两个倒还行,朱贵妃应道:“本宫回去便让人补发请柬。”
时云连忙笑道:“嫔妾的母亲病了,恐怕枉费娘娘的好意了。”
“既然病了,那么好好养病。”皇后转向玉容,“玉贵人的母亲不会也生病了吧?”
玉容:现在感冒来得及不?
指定来不及。
玉容先应下来:“嫔妾母亲不懂宫中礼仪,只怕出笑话。”
皇后笑道:“进宫自有人引导。”
玉容:我觉得陈氏肯定会搞幺蛾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四百四十二章 弄巧成拙
正在商议中秋的菜肴,进献的瓜果,只见宫女画眉急匆匆进殿,低声道:“贵妃娘娘,大事不好了,老爷和夫人打打闹闹去了慈宁宫,您快过去瞧瞧吧。”
朱贵妃一惊:“怎么了?”
画眉低声:“听说什么私生子,什么分家产认祖宗之类的,奴婢不敢妄加猜测。”
朱贵妃起身道:“本宫有事,先行告退。”
皇后微笑:“许久不曾给太后请安,大家一起去慈宁宫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
各位嫔妃在宫里也没什么乐子,听了都说去请安。
玉容当然跟着一起。
秋月在宫里收拾,跟着玉容的是宫女小莲花。
小莲花低声禀告:“听说是相国的姨娘在外头生孩子,夫人大怒,说相国把内室当成外室。”
玉容笑道:“你消息倒灵通。”
小莲花笑道:“奴婢经常跑腿,知道些消息。”
众人来到慈宁宫外头,只听朱夫人在哭诉:“朱以时好几日不回府,臣妹以为是朝廷事多,昨日让人送汤去内阁,才知道他从未住在内阁。”
众嫔妃眼睛发亮:果然有好戏。
太后声音疲惫:“他住在哪里?”
朱夫人哭道:“臣妹跟着去,这才发现他在外头有孩子,是廖姨娘在外头生的。他天天不回就是在陪那孩子。”
太后问道:“你怎知道是他的孩子?”
众嫔妃眼睛发亮:验血了。
“臣妹亲自拿着孩子和朱以时验血,他们就是亲生父子。”朱夫人呜呜哭,“朱以时居然背着臣妹做这种事,请太后为臣妹做主。”
朱以时解释:“这孩子是意外,出生就丢了。最近几日刚得,我正想和你说,你便打上门来。”
朱夫人大哭大闹:“什么意外,分明是你故意的,若不是老天有眼让他丢了,你早接进府了。”
朱以时怒道:“什么老天有眼,若老天有眼,你怎么不多生几个?”
朱夫人哭:“果然嫌弃我。”
朱贵妃劝道:“父亲母亲都消消气,如今想怎么办?”
朱以时高声道:“这孩子是臣的血肉,请太后允许这孩子进朱府。”
朱夫人厉声:“休想,除非我死。”
众嫔妃:真精彩。
皇后在宫外出声:“臣妾和嫔妃们给太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