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灵力无法恢复，偏偏记忆恢复了，那就只剩下无尽的煎熬和痛苦。
他舍不得。
舍不得姜宁宁煎熬痛苦一丁点儿。
只能做出一副被威胁了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真是怕了你了，不过那要说清楚，这次让你查了，咱们这笔恩怨，一笔勾销。”
姜宁宁无大语，“我不过就查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你却要让我一笔勾销救下整个地府的恩情？”
阎王爷十分奸商的嗯哼一声，“愿不愿意全看你自己。”
姜宁宁咬牙切齿，“行！”
半分钟后。
三人抵达判官爷的办公桌前。
EXCEL表格打开，关键词输入，前世今生顿时清清楚楚被罗列下来。
一目了然。
这一世：吴晋【孤儿，自幼无父无母，长大无朋无友，独来独往，孤寡一生。】
只这一条，姜宁宁看的就炸了。
“不是，你们有病吧，为什么给他安排这种投胎转世，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
姜宁宁还从来没为谁红过眼，哽咽过，但现在难以自制，憋屈暴怒。
“他差点牺牲在那片战场上！你们知道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做的那些，不够功德吗！不配过得好点吗！”
阎王爷和判官爷没说话。
因为前一世，更惨。
姜宁宁红着眼往下看。
上一世，宋云之。
姜宁宁一愣。
宋云之？
这有点眼熟。
啊，是那个十三四岁小鬼要找的哥哥？
宋云之【孤儿，自幼无父无母，被收养三年，亲眼目睹亲人离世而不得相救，孤寡一生，不得善终】
姜宁宁火大的差点砸了那电脑。
“他不得善终？你们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没有他那种人的努力，没有他那种人的牺牲，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你们让他不得善终？好，那个特殊的年代，没有善终，我忍了，但他牺牲了那么多，为什么在这一世得不到一个好的投胎？为什么！”
姜宁宁冒着火，掷地有声的问。
阎王爷心里发疼，嘴里发苦，说不出一个回答。
为什么？
因为当年他为了姜宁宁忤逆了天道。
这是天道的惩罚。
但他也无能为力，修改不了。
这是天道自己定下的轮回线。
他和判官，穷尽所有的本事，能做的，也只能是在这一世，等待时机成熟，让姜宁宁和他见上面。
若是缘分到了，或许能改变一切。
若是不到……
不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可能是阎王爷脸上的生无可恋愤怒憋屈太过浓烈，姜宁宁忽然一愣，“是天道？”
阎王爷顿时看向姜宁宁。
他承认？
天人交接。
姜宁宁却没了耐心等待阎王爷的回答，直接将EXCEL表格下拉到最后一项，去看她吴哥的第一世。

这是她吴哥的第一世。
姜宁宁看着这简短的一行字，皱着眉，转头问阎王爷，“收养他的，是赵巍？”
赵兵德的父亲。
那位被国师游涛毒害，全军战死沙场的赵将军。
阎王爷点头，“是。”
“为什么？”姜宁宁几乎喃喃低语，但跟着，就是暴怒，质问，“为什么！”
阎王爷没答。
姜宁宁将键盘啪的往前一推，否定，“这根本不是第一世，不会有人第一世战死沙场，第二世战死沙场，生生世世战死沙场的，怎么会有人这样投胎？天道就是这样安排的？他做什么惹怒了天道要被这样抹去功德？”
姜宁宁太聪明。
不等阎王爷回答，她冷笑。
“该不会是忤逆了天道吧？被怀恨在心？呵！那我吴哥也算是个有大本事的人，竟然让天道心虚到连我吴哥第一世都要抹去。”
清冷的脸上带着狠绝的笑，姜宁宁说：“我偏不如他的意，我吴哥，值得过更好的生活，天道不给，我给。”
撂下一句话，姜宁宁直接离开。
判官爷想拦，被阎王爷一个眼神制止。
“怎么不拦住她。”等姜宁宁一走，判官爷气急败坏，“吴晋的命数，这辈子是定了的，如果宁宁强行违逆天道……”
阎王爷看着那被姜宁宁推开的键盘，“会如何？”
判官爷急道：“肯定会被天道降罪。”
阎王爷转头，看判官爷，“难道现在的罪，还不够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们憋憋屈屈的活了这么久，或许，真的时机到了。”
判官爷抓住阎王爷肩膀一晃，“你清醒点，到了个屁，今儿宁宁要不是被苏清叫一嗓子，她可能魂儿都回不去。”
阎王爷就说：“你也说了，要不是被苏清叫了一嗓子，但事实上，她就是被苏清叫了一嗓子。就算没有苏清叫她，也还会有别人，章凯和戚扬，虽然走在前面，但两人都关注着后面，苏清不叫他们也会叫。”
“那万一哪天宁宁身边没有人呢？那狗东西不就得逞了？”
“不是还有我们吗？”阎王爷冥黑的眼底带着决绝，“如果这次她要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拦着，我只会帮她。”
“真是疯了！你们师徒俩，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对抗天道。
就要拉开序幕了？
判官爷挠挠自己脑袋，默默摸出判官笔，翻开生死簿，找到吴晋这一世的命数。
判官笔。
一笔定生死。
这人，他罩了，没有他的判官笔亲批，谁也带不走他的魂。
对抗天道么，咱主打就是一个：即刻开始。
钩勒完，判官爷抬头，朝阎王爷问：“你说，吴晋能有机会恢复以前的灵力吗？”
姜宁宁离开阎王殿，飘在黄泉路，琢磨，回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玉收集收集。
上次白薇Y婚那件事，负责办案的警员说有了那批玉制品最终的消息通知她，一直都还没通知呢。
“姐姐。”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喊她。
姜宁宁转头就看到那个十三四岁的小鬼，宋兰溪。
宋兰溪扎着两个马尾，飘上前，怯怯的问，“姐姐，有我哥哥消息了吗？”
姜宁宁揉一把小孩儿的脑袋，“有了。”
宋兰溪顿时眼睛一亮，“这么快！姐姐好厉害，我哥哥在哪？”
姜宁宁牵她的手，“哥哥投胎转世了。”
宋兰溪脸上明快的鲜活一怔，眼底漫过失望，不过跟着是期望，“他……投胎转世过得好吗？”
姜宁宁愣住。
幼年失亲，算好吗？
青年失友，算好吗？
血雨腥风里，被战友用命换回来的一条活路，煎熬日日夜夜的度过中年老年，算好吗？
“好，他过得很好，现在是警察。”姜宁宁牵着宋兰溪的手，和她笑，眉眼弯弯全是压下难过的骄傲，“还立了功。”
“真的呀？哥哥做警察了。”宋兰溪眼底是雀跃。
她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投胎，身边形形色色的鬼见的多了，自然也知道警察是什么。
“以前哥哥总说，男子汉大丈夫，当报效国家，哥哥很厉害的，他枪法特别好，哥哥还会修电台……”
小孩儿絮絮叨叨，说她哥哥的好。
姜宁宁跟在旁边，耐心的听。
字字句句，都是她吴哥的过往。
等她说完，姜宁宁拉着小姑娘的手，问：“那你要投胎转世吗？”
小姑娘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摇头，“不要，我还要找我姐姐，对了，大姐姐，我能看看我哥哥吗？我不去打扰他的，投胎转世喝了孟婆汤，我知道他不记得我了，我就看看他，远远的看。”
姜宁宁忽然就想哭。
她也想去看看自己的哥哥，姐姐，远远的看。
可她不能。
“好啊，我带你去。”
深更半夜的宣城，静谧祥和。
姜宁宁带着宋兰溪过去的时候，她吴哥竟然还没睡，正在书房挑灯夜读。
“我哥哥的模样都没变诶，就是老了些，但也好帅好帅。”宋兰溪见到这一世的哥哥，激动地跳，“他不会看到我们吧？我们离他这么近，不会给他带来霉运吧？”
姜宁宁带着小姑娘穿门而入。
小姑娘亢奋又担心。
“不会。”
得了姜宁宁的保证，小姑娘一个雀跃，凑到他哥书桌旁。
看了一会儿。
疑惑回头，问姜宁宁，“我哥不是警察吗？”
姜宁宁正在看她吴哥这屋子的布局。
以前没觉得，今儿仔细一瞧，怎么看都觉得这屋子布局有点问题。
像是个死局？
“对啊，警察，那不是警服还在门口挂着。”姜宁宁没转头，站在客厅继续研究屋里布局。
就听小姑娘震惊的问：“那我哥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不是研究犯罪线索，而是研究乌鸦大百科？”
姜宁宁差点表情一裂，跪了。
啥玩意？
嗖的飘到他吴哥背后。
眼睁睁就看到他吴哥在台灯下，捧着一本乌鸦大百科。
书桌前面的墙上，甚至还贴着一张乌鸦的照片。
当初在抄袭作家朵朵云李娜家里的墙里砸出血咒乌鸦，警方拍了照。
三只被钉死在墙上的乌鸦。
头顶带着一小片蓝，俗称蓝凤头乌鸦，在天师秘法记载中，蓝凤头乌鸦带血的诅咒最为恶毒。
那三只乌鸦的身体上，画着代表诅咒的符文。
他吴哥一边看书一边碎碎叨叨：“让你离乌鸦远点，你偏不听。”
姜宁宁站在他吴哥背后，甚至一瞬间恍惚：她吴哥，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姑娘不愿意投胎，还想找姐姐。
要是其他人，姜宁宁未必有这个好心肠帮忙，但既是和她吴哥前世有关的人，姜宁宁也就多跑一趟腿。
给她吴哥家里留了一道符，姜宁宁直接把小姑娘送到赵曼曼那里，在找到姐姐之前让赵曼曼帮忙照顾一下。
俩人年纪差不多，赵曼曼乐的跳，拉了宋兰溪就安利她JM炫的写真集。
前一瞬还哀哀切切的宋兰溪，后一瞬就：“我靠，好帅！”
姜宁宁：……
你们小孩的快乐是真简单啊！
等到姜宁宁回魂儿，都快天亮了。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么，竟然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别说做梦了，大概连身都没翻。
醒来给她吴哥打了个电话，本来想要和她吴哥约个饭，关爱一下孤寡老人，顺便给他调一下家里的布局。
结果她吴哥忙的连撒尿的功夫都没有，三言两语就给她挂了，还叮嘱她没事不要再去砸墙了。
约不上，只能——
“宝子们，早上好！”
打个哈欠往柜台前一坐，姜宁宁点开小直播。
【宁宁下次什么时候上节目？】
【节目没有你我不看！】
一看弹幕，姜宁宁乐了，“整个节目都直播成事故现场了，你们还爱看啊？”
【爱看爱看！】
【以前看豪门撕逼只能通过小说。】
【现在看豪门撕逼可以通过直播。】
【下期节目请务必再来一场血染豪门！不然我不看！】
姜宁宁无大语，“我上一次节目人家艺人垮一次，几个艺人经得住我霍霍，哪个节目组敢请我啊。”
姜宁宁话没说完。
“我啊！”
姜宁宁转头，就见朱姚站在丧葬店门口。
依旧是一身职业装，画着精致的妆。
可眼底的黑眼圈和浮肿的脸却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不堪，一点职场女精英的干练都没有。
更不要说头顶蹭蹭冒着的死气。
“我想邀请姜小姐参加第二期直播，不知道姜小姐愿意给我这个老熟人面子吗？”
【朱姚？】
【靠，这个烂人怎么有脸来找我宁宁，滚啊。】
【和你的染染大宝贝一起滚！】
朱姚一出现，弹幕瞬间齐刷刷开骂。
朱姚瞥了一眼姜宁宁正在直播的手机，踩着高跟鞋一边趾高气昂朝里走，一边笑着说。
她手里本来艺人不少，可谢染以那样的劲爆丑闻被当众暴光，公司对她极其不满。
昨天就直接把她手里几个炙手可热的艺人连夜送到了其他经纪人手里。
余下的艺人，她之前联系好的所有商业活动，全部都被主办方拒绝了。
她现在，迫切需要翻身。
而能给她翻身的最佳人选，她挑挑拣拣就只有姜宁宁。
朱姚坐在姜宁宁对面，当着直播间水友的面，毫不避讳，“姜小姐如果答应，薪酬比上一期翻一倍，另外，如果姜小姐愿意签约成为我们公司旗下艺人的话，我可以看在老熟人的份上给姜小姐争取到十分丰厚的条件……”
【宁宁不要信她！】
姜宁宁看着朱姚头顶丝丝缕缕的死气，打断她的话，“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朱姚脸色一僵，继而一捋鬓角头发，遮掩心头的发虚，叹一口气，“我着实没想到谢染是那样的人，她在我面前，一直是乖乖巧巧的，我看走眼了。”
扫一眼姜宁宁直播的手机。
她知道姜宁宁水友很多。
更知道这些水友必定是围观了昨天的那场直播。
朱姚趁机给自己洗白。
“谢琨是谢氏的总裁，在谢染的发展路上，谢琨始终参与感极强，我虽然是谢染的经纪人，但许多事我是不能做主的，这么说吧，我等于只是挂了个名，真正做主的，还是他们兄妹俩……”
不光把自己摘出来。
还在说到兄妹俩三个字的时候，技巧性的停顿了一下。
想要将风暴全部推向那俩人。
纵然谢琨谢染不是个东西，可你朱姚又是什么好货色？
姜宁宁无语给她一个大白眼，彻底没了耐心，“滚。”
朱姚甚至被这简单明确的一个字说的一愣。
她哪怕是闹出谢染这样的丑闻，公司高层哪怕是对她不满，也没有这样当面给她下不来台。
姜宁宁一个开丧葬店的素人，凭什么这样和她说话。
一向擅长挑起粉丝之间的战火，朱姚几乎轻车熟路，带着委屈朝姜宁宁说：“姜小姐就算是不愿意，拒绝我就行，没必要态度这么恶劣吧，不就是谢染出事，你也要踩我一脚来给自己增加热度？”
姜宁宁本来丢出一个字之后，已经捡起柜台上做了一半的纸扎开始做手工了。
闻言挑眉抬头，随手关掉直播间。
水友：？？？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下播？
你是当着我们的面不会怼人吗！
姜宁宁冷眼看着朱姚，“踩你一脚？你也配！怎么？那消失的十二个鬼昨天晚上没去找你？他们还没踩够你？”
朱姚满面怒火一下被姜宁宁一句话戳的惊慌压都压不住，“你，你，你胡说什么！”
她想强自镇定。
但姜宁宁不想和傻叉多说一句话，直接道：“滚。”
朱姚浑身发抖，站在柜台前。
想要一怒之下转身离开。
可姜宁宁精准的说出来十二个鬼。
她这次，一共签了十二个鬼来为她服务，但那十二个鬼消失了。
而昨天晚上，那十二个鬼来了十一个，全都要和她讨个说法，哀哀切切在她头顶哭了一夜。
她一夜惊恐。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却收到公司通知，说把她艺人已经瓜分了。
朱姚起初安慰自己，做噩梦是因为谢染出事自己压力太大。
可现在，看着姜宁宁，想到那些鬼的莫名其妙消失，朱姚再难以置信也不得不问一句，“那些鬼，是你收的？”
姜宁宁一个眼神没给她。
继续做纸扎二哈。
朱姚看着那纸扎二哈。
蓦的想起，姜宁宁直播卖纸扎二哈，而她的确是在阴间见过那些二哈，活灵活现的。
心跳如雷，朱姚一面恼恨懊悔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意识到姜宁宁有通阴的本事，一面又庆幸自己有救了，扑通，就给姜宁宁跪了。
“我愿意花任何代价，求姜小姐救我，我给你钱，一千万！”

掀起眼皮，看向朱姚，“一千万？”
朱姚跪在柜台前，“对，一千万，只要姜小姐肯救我，我就给你一千万，现在给都行。”
她摸出手机就要转账。
姜宁宁笑了一下，“救你什么？”
朱姚就道：“姜小姐何必明知故问，那十二个鬼，是姜小姐收的，现在他们来找我，还求姜小姐收了神通还我一个安宁。”
“你安宁了，鬼呢？他们活该被骗？”姜宁宁冷声问：“你是如何招鬼的？”
朱姚抿唇，不答。
姜宁宁就道：“那就不要求我救你，谁教你的本事，你去找谁。”
说完，她拿起柜台上的纸扎继续做。
朱姚咬唇看着姜宁宁，“我给你五千万。”
姜宁宁不吭声。
朱姚加价，“一个亿。”
姜宁宁直呼好家伙，经纪人这么有钱的吗！
“两个亿可以吗？我没有更多了。”朱姚眼看要哭了，“求你救我。”
“告诉我谁教你的本事。”姜宁宁还是那句话。
朱姚死死的咬着嘴唇，涂着口红的嘴唇被她咬出血珠，脸上的央求贬为扭曲的憎恨。
“难道我不说，你就见死不救吗？见死不救你不怕遭天谴吗？”
遭天谴？
姜宁宁直接就笑了。
你以为我没有遭过吗！
“爱说说，不爱说滚。”
“我就算是死了，这条命也算是你害的！”朱姚惨白着一张脸，忿怒的看着姜宁宁，“你这样见死不救，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你不得好死！”
她咒骂着起身。
姜宁宁冷着脸，直截了当戳破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说出谁传授你本领的，这种招魂的邪术，你当初学，就是许下了诺言吧，如果你把对方的名讳说出来，一则自己遭到反噬，二则你招魂的本事就算失效。”
朱姚愤怒的脸色略僵，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姜宁宁，“见死不救，还废什么话！”
撂下一句话，她转头就走。
姜宁宁提醒，“你舍不得这招魂的本事，就不怕阴损的事情做得多了遭到报应？明确和你说，你要是不破解身上的孽债，活不过今日。”
朱姚头都没回，直接离开。
她一走。
大锤跳出来问姜宁宁，“宁宁她真的会死？”
还不等姜宁宁作答，外面忽然传来一嗓子撕心裂肺的喊：“死人啦！”
大锤一个激灵转头就往出跑。
姜宁宁几乎也是立刻起身。
她是算出朱姚命不久矣，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快啊。
丧葬店外。
正对着姜宁宁店门口的路面，血染一大片。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七嘴八舌。
一辆白色小轿车停在店门口不足五十米远的位置。
小轿车车轱辘底下，是朱姚的身体。
诡异的是，只有身体，没有脑袋，裸露在外面的脖子呲呲的往出冒血，那血汩汩的顺着地面往姜宁宁店门口流。
姜宁宁皱眉，手指飞快的捏一个诀，送出去。
那朝店门口流动的血，这才停下。
而姜宁宁举目四望，不见朱姚的魂魄。
大锤也发现了。
跟着出来的刺团黄黄蛇蛇，全都没找到朱姚的魂。
“怎么可能，人意外身亡，魂魄是暂时不能离开身体百米远的，一边都在身体附近，她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死了，朱姚的魂魄呢？”
一般车祸，也不可能直接把人脑袋撞得不见了。
更不可能在平整的路面上，让朱姚的血直接往丧葬店流。
这是要血灌丧葬店？
姜宁宁眼底带着怒火，朝西天方向看。
一声雷。
在万里无云的当头顶，咔嚓劈下。
“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尖叫。
朱姚那被撞飞的脑袋，咕噜噜从姜宁宁丧葬店的房顶上，带着四溅的血滚落下来。
直接落在姜宁宁脚尖前。
引起围观人群一片惶恐尖叫。
姜宁宁低头，朱姚的脸，和她面对面，脸色苍白，眼睛乌青，嘴角勾着邪性的笑，与她对视。
交警来的很快。
白色轿车的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都快哭了。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超速没有违规，这种便道上，我都是开的不超过四十迈的，我有行车记录仪，这边也有监控，我没想到她会突然往我车上撞。”
大叔双腿发软，人靠在车上，几乎站不住。
搁谁这能站得住。
不光出了车祸，死者还脑袋分家，不光分家，脑袋直接飞到了丧葬店的房顶上去。
交警检查了现场。
司机的确是没有撒谎。
车速不超过四十，没有醉驾毒驾疲劳驾。
可死亡的事实就在眼前。
交警按照交通事故处理现场。
而网上。
有人把朱姚从丧葬店出来，被车撞倒，脑袋分家，又从丧葬店房顶滚下来的一幕全都录了下来。
完完整整的视频。
甚至还有姜宁宁从丧葬店里奔出来那一瞬，当头顶咔嚓一道雷劈下的一帧。
姜宁宁本来就话题度高。
丧葬店本来就充满神秘。
这个视频一出——
【我靠，我就知道姜宁宁邪门儿！】
【朱姚绝对是非正常死亡，一定是被姜宁宁下了咒！】
【万人请愿，快抓了姜宁宁这个祸害！】
【姜宁宁杀人实锤！】
【如果说这不是姜宁宁施了法，我去直播吃屎！】
【太炸裂三观了，前脚朱姚因为和谢染一伙，在节目上对姜宁宁出言不逊，后脚姜宁宁就用这种方式把朱姚弄死了。】
【朱姚出事之前，姜宁宁直播间里她俩就吵起来了，大家可以去盘姜宁宁刚刚的直播，有料！】
姜宁宁三个字，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被推向了全网的风口浪尖。
这视频充满血腥气息，出现不过半个小时，就被强行下架。
但相关截图，相关热议，高居不下。
同时，另外一些图片，视频也流露出来。
【这是网友拍到的姜宁宁骑乌鸦的照片，简直离谱！】
【姜宁宁真的有问题，正常人谁一拳能砸穿一张铁板啊。】
【我只是普通老百姓，我只想过普通生活，求求把姜宁宁抓了吧。】
看着网上这些沸沸扬扬不顾是非颠倒黑白的谩骂，姜宁宁拳头一捏。
这是要骑了我脸上怼脸输出了？
我姜宁宁要是让你这么欺负，我就不是人！
符纸一烧，捏个诀，姜宁宁直接上天。

“在！”
姜宁宁之前烧一道符纸要上天，她的四小只自然不会让她自己去，大锤早就在旁边跃跃欲试，闻言一嗓子吼，宛若沙场点兵似的。
姜宁宁瞥她一眼，懒洋洋说：“看看手机。”
大锤一愣。
不等大锤掏出手机，旁边，黄黄嗷的一嗓子叫唤，“宁宁，你开了异界直播！”
所谓异界直播，就是非人类能看到的直播。
之前姜宁宁的直播，只针对人类。
现在的异界直播一开——
除了人以外，鬼怪精魅，上仙妖魔，全都看得到。
直播间人数瞬间就有足足四个！
黄黄大锤，蛇蛇刺团。
姜宁宁没所谓，手机往脖子上一挂，当着直播间的面，再烧一道符。
就在姜宁宁另外一道符烧完一瞬，当头又是一道雷。
不且这雷劈下，姜宁宁纵身一起，眼底勾着冷笑，直接手指捏个诀朝那雷一送。
原本都要抵达姜宁宁丧葬店房顶的雷。
被她原路退回去了。
跟着就在天边炸了。
【卧槽？这是什么直播？】
【雷公出问题了？】
只有四个观众的直播间，因为姜宁宁原路退了个雷回去，观看数一下激增到四十。
对着四十个异界水友，姜宁宁转了一下手腕。
“宝子们，直播讨债，现在开始。”
她说完一句话，凭空变出一把剑，御剑飞行，起身上天，走你！
【啥情况？】
【直播讨债？和谁讨债？】
【这是要上天？卧槽，感觉乐子有点大！】
盛天殿。
姜宁宁手持三尺青铜长剑，面冷如霜，长剑一横。
【卧槽卧槽卧槽！】
【盛天殿！她要干什么？她刚刚是不是说直播讨债？她来盛天殿讨债？】
【这不是那位住的地方吗！】
盛天殿。
天道之居。
盛天殿门口有两个守门的石狮子，震慑四方。
姜宁宁刚刚抵达门口，那俩石狮子便朝着姜宁宁一嗓子狮吼。
姜宁宁仰头看盛天殿大门的牌匾。
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但零零星星梦里见过那个场面——
北海小公主，一身班驳着血迹的白裙，手里提着青铜长剑，在通往盛天殿主殿的台阶上，一步一步的走。
她身上的血，一滴一滴一股一股的流。
走上多少台阶。
血染多少台阶。
那梦里的记忆无头无尾，但现在。
两尊石狮子吼声传来的瞬间，姜宁宁二话不说，直接提剑上前，挥剑就砍。
【我起猛了？】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砍盛天殿门前的石狮子！】
【我艹，死去的记忆攻击我，仿佛想起当年，北海小公主怒砍盛天殿。】
【你不要命了？这也敢说？闭嘴闭嘴闭嘴！】
阴曹地府。
阎王殿。
判官爷举着手机从殿外冲了进来，“不好了，你快看，宁宁冲到盛天殿去了！”
阎王爷正在预算下一个基建的费用，闻言差点把纸杵了眼睛里，震愕抬头。
判官爷的手机屏幕直接杵到他面前。
屏幕里，是异界专用直播间。
直播间里——
姜宁宁手持三尺青铜长剑，一剑下去，直接将盛天殿门口的一尊石狮子刺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