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瓜:【宿主,你都回来快一个时辰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殿试再不结束是打算通宵吗?】
唐诗诧异:【这么久的吗?我怎么感觉才回来一会儿,瓜瓜,快,帮我找一找,启州来的折子在哪里?】
天衡帝进来便听到这句,他挑了挑眉:“奏折还没找到?”
唐诗在心里疯狂地呼唤瓜瓜:【瓜瓜,快,帮帮忙,靠你了。】
瓜瓜叹气:【文字我看不到啊,你自己找吧。】
天衡帝看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手忙脚乱,上前几步从书桌右侧第二摞奏折中间抽了一本出来,递到她手上:“就这么大个地方都找不到?”
唐诗:【瓜瓜,我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啊。他不会是知道我回来摸鱼偷懒了吧?】
瓜瓜:【过去一个时辰,他没问过你的行踪,应该不知道你先前在干什么。】
唐诗高悬的心放下了:【那就好,可能是我想多了。】
心稍定,唐诗大着胆子说:“皇上,您眼神真好。”
顾左右而言他,倒是学狡猾了。
天衡帝轻轻按了一下她的头,坐在书桌前:“广全,问问有什么明目的食物,晚上给小俞安排上。”
唐诗愤怒又不敢言,只能在心里跟瓜瓜吐槽:【他说我眼神不好,我哪里眼睛不好了?五点零好不好。】
瓜瓜:【不是你先夸他眼神好的吗?你找一个时辰都没找到就放在案桌上的奏折,他怀疑你眼睛不好使不是很正常吗?】
唐诗要自闭了:【你到底是谁的瓜?】
瓜瓜:【你说呢?宿主,今天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唐诗无语,她为什么要跟一个死板的系统开玩笑。
算了,说点其他的吧,再说这个下去她要被气死:【殿试什么时候出结果啊?】
瓜瓜:【三天。宿主,殿试结束后,阅卷官们就被关在太和殿,等阅完了卷才能出来。】
唐诗惊讶:【吃喝都在里面吗?要几天啊。】
瓜瓜:【两天一夜,主要是为了防止阅卷官有徇私舞弊的行为。】
唐诗轻嗤:【真要有这行为,还用得着这时候啊,人早做好准备了好吧。】
瓜瓜:【前十名的策文要给皇帝过目的,即便有官员想抬举某人只怕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唐诗秒懂,毕竟皇帝不是傻子,写得狗屁玩意的东西要敢呈到皇帝跟前,那不是找死吗?
四月初四这日殿试成绩出来,礼部将前十名试卷呈给天衡帝,再拆开弥封,让天衡帝来定夺前十名的排序。
唐诗站在天衡帝身后扫了两眼,第一感觉就是字写得真好,铁书银钩、神采动人,就跟她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古人字迹一样。
单这手好字就让她佩服不已。
而且不是某一个人,几乎所有贡生的字都写得极好,搁现代都能搞个字帖出来的那种程度。
天衡帝很仔细地阅读了前十名的答题。
唐诗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黎纲。
【瓜瓜,哇塞,这黎纲也在前十呢。不愧是好几个大人抢着要的女婿,果然有才华。他长得还好看,你说皇帝会不会点他做探花郎啊?】
毕竟这都进了前十名,几率非常大。而且殿试前十,除了极个别一枝独秀的,估计很多人的策文都各有千秋,毕竟文无第一嘛,黎纲年轻好看,被点中的概率很大。
瓜瓜:【有可能,历史上很多皇帝选探花郎都喜欢选年轻好看的。】
唐诗:【那很可能是黎纲了。毕竟这前十也没比他更年轻更好看的了。探花郎总不能选个七老八十,满脸皱纹的吧,那游街的时候多不好。】
那可未必!
天衡帝朱笔一挪,掠过了黎纲的名字,虽没点个七老八十的,可也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定下名次后,便是传前十名引见,称之为“小传胪”。
唐诗盯着长得矮小肤色暗沉,嘴上留着胡须的探花郎,再看看旁边第三名的榜眼黎纲,有些不可置信:【瓜瓜,皇帝不会觉得这位中年矮个大叔比黎纲好看吧?这什么审美啊。】
她用怀疑地眼神盯着天衡帝的后脑勺看了半晌,小声嘀咕:【可看他后宫的妃子美貌都是在线的啊。】
瓜瓜:【这是太后和大臣们给他选的,又不是他自个儿挑的。】
唐诗恍然:【难怪他不喜欢这些呢,敢情淑妃、燕妃他们都不符合他的审美啊。说起来,周才人相貌是最普通的,好像一直都算比较得宠的,傅国公他们这是没送对人啊。】
天衡帝听着她聒噪的声音,又瞥了一眼下方的黎纲,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长得也没甚稀奇,值得她一直为他打抱不平吗?
黎纲总感觉上方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如芒在背,他又激动又不自在。
好在皇帝今天似乎没什么心情接见他们,只勉励了两句就让他们退下了。
至于后面的名次,过几日会张贴金榜出来,挂在宫门外。
本以为殿试就这么结束了,谁料张士昭竟站了出来上奏:“皇上,这届考生中有一人名唤周默,其答题不堪入目,实不像贡生之水准,微臣以为他名不副实。”
唐诗惊讶地挑了挑眉:【呀,张士昭这是想淘汰人吗?不是说中了贡生后殿试基本上不淘汰了吗?这个周默到底答得有多差啊,让张士昭上奏踢了他。】
天衡帝也有些意外,但张士昭这人虽迂腐了一些,却不是个胡言乱语之辈。天衡帝命人将考卷呈上来。
照理来说,能参加殿试的,无不是过五关斩六将,没点真才实学,哪能经得住县试、乡试、会试这三关的考验。
可看完周默的考卷之后,天衡帝眉头拧了起来。这人不能说是不学无术,但策文跟其他贡生明显不在一个等级。
“传周默。”
唐诗觉察到了天衡帝的反常行为,惊讶地问瓜瓜:【不是吧,还真出现了一个气运之子啊,能混到殿试,牛啊。不过,会不会是殿试那天他出了什么状况,比如身体不适什么的,发挥不佳啊?】
张士昭皱了皱眉,还真有这个可能。但即便这样,他们阅卷官也是看答题说话的,不然有哪个考生说身体不舒服就能豁免,那还了得?
其他阅卷官不大赞同张士昭的执拗和较真,毕竟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但见张士昭已经将事情捅到了皇帝跟前,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很快周默便被带了上来。
他很年轻,才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很普通,一双眼睛很小,看人的时候总像是眯着似的,给人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
瓜瓜这时候才回唐诗:【宿主,最近葛经义在查人口失踪案的事你还记得吗?】
唐诗:【你昨天不是说,他已经找到了两具尸骨的家人吗?咋啦?是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瓜瓜:【那倒不是,查案的时候,葛大人发现了个二月末失踪的周茂,最近派人在寻他。】
唐诗知道瓜瓜不会说无关紧要的事,她默默在心里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周茂,周默,还真是巧哈,咋啦,葛大人找到人了吗?】
瓜瓜:【没找到,不过你找到了,人就在跟前。】
唐诗不敢置信地抬头盯着下面的周默:【你的意思是,现在站在殿中的这名贡生是周茂,不是周默?那周默呢,去哪儿了?这两人什么关系?】
底下的大臣们也齐刷刷地傻眼了,没想到张士昭歪打正着,还真发现了个胆大包天的。
第067章
瓜瓜确定了唐诗的猜测:【没错, 他就是冒名顶替的,具体的有点狗血复杂,你自己看吧。】
唐诗惊讶极了:【真假状元我以为只是戏剧里的故事, 没想到今天来了个现实版真假进士, 难怪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不过想想后世也有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也就不稀奇了。】
【幸亏他水平菜, 也幸亏张士昭较真,不然还真被他给蒙混过关了。我看看到底咋回事。】
别啊,瓜瓜,你怎么又给宿主一个人开小灶,仔细说说咋啦?还有福星姑奶奶,你也多说两句嘛。
大臣们抓耳挠腮的,一个个心里急得不行。
唯独周默因为还没被授予官职的缘故, 听不到唐诗和瓜瓜议论,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了。
他还在沾沾自喜。
因为放榜前被皇帝召见的无不是殿试表现得极为出众的人。
这可是非常光荣有面子的事。
皇上先前可是一连召见了十个, 如今单独召见他, 足以见得他有多受皇上重视。
周默仿佛看到了美好的前程在冲他招手。
他激动地行了个跪拜大礼:“臣参见皇上, 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家伙, 还没授官就开始自称臣了,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大臣们心里鄙夷极了。
但其实严格说起来也不算错,毕竟通过了会试,以后基本上都会做官。
天衡帝打量了周默片刻,淡淡地说:“平身,你就是周默?”
周默慢慢站起来, 脸颊通红,恭敬地说:“是, 今日微臣幸得以见天颜,便是即可就死也无憾矣!”
这马屁拍得可真直白。
文章做得不咋地,溜须拍马倒是有一手。
可惜天衡帝不吃他这套:“是吗?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周默两眼瞪大,不可置信,浑身颤抖个不停。
唐诗从八卦中抬头,看着他这副如遭雷击的样子,大呼痛快。
【皇帝这张嘴真是太可爱了,多说点!】
【贱人就该恶人磨!】
天衡帝的嘴角本来都要翘起了,结果后面又来了一句,他直接气笑了,将火气全撒到了周默身上:“怎么?不愿意,还是不敢?这么说,你刚才的话只是说说而已,糊弄朕的?”
这哪行,糊弄皇帝可是欺君的死罪。
周默赶紧改口,可又不敢应是,只能支支吾吾地说:“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若能为国尽忠,为皇上效命,臣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唐诗只能感叹:【瓜瓜,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又巧言令色之人。难怪冒领他人成绩也做得如此自然。】
【皇帝快查啊,张士昭都把疑点说出来了,可不能放过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大臣们也偷偷附和,可不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家伙,一定得查,狠狠查,严查。
天衡帝既已知道真相自然不可能不查。
他冷冷一笑,直接将周默的答卷摔了下去:“你倒是会说话,那你说说,你这答的都什么玩意儿?”
周默本就惨白的脸一下子变得跟白纸一样,他偷偷看了一眼砸在面前的答题,认出是自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力持镇定地说:“皇上,微臣,微臣前几日吃坏了肚子,腹痛难忍,殿试的时候发挥不佳,请皇上明察。”
唐诗赶紧仔细翻了翻前几日殿试的记录,然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靠,这家伙有备而来啊,殿试那天他入宫的时候在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粉,走路时好几次按住肚子表现得很痛苦很虚弱的样子,还真有好几个贡生看到了,关切地询问过他。要是皇帝派人去调查,真能给他找出人证来。】
【太阴险,太狡猾了,皇帝不会上当吧,还是快请葛大人来吧,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殿试何其重要,出了这等丑闻天衡帝心里本就不痛快,还接连被唐诗质疑能力,心里更不爽了。他不可能对唐诗发火,这气自然全朝周默开去。
“是吗?那你说说,会试最后一场,你答的是什么?”
天衡帝不按套路出牌,压根儿不顺着周默的话说,去调查他殿试那天有没有生病,而是直接问他会试的答题。
会试对考生何其重要。正常来说,才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考生不可能忘记自己写了什么。即便做不到把自己曾写过的文章原封不动地背下来,但说个大概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周默不行啊,他是个冒牌货,顶多也就知道会试的考题,真周默怎么回答的他哪知道。
他只能找借口推脱:“皇上,臣,臣考完后生了一场病,记忆没那么好,很多事忘了,考试的答题也记不大清了。”
唐诗啧啧称奇:【靠,周默考完后还真称病拒绝了所有人的邀约,尤其是放榜后,同期的学子不少给他递了帖子,他完全没现身。这个家伙准备得太充分啊,蓄谋已久。】
瓜瓜悄悄冒头:【宿主还没看到前面啊,岂止是蓄谋已久,更炸裂的你还没看到呢。】
唐诗惊了,她错过了什么?不行,她不管天衡帝怎么处理周默了,赶紧去翻八卦。
只有大臣们心里苦,瓜瓜咋不给大家一个痛快呢?
通过一人一瓜的对话,天衡帝也明白了,周茂冒名顶替周默,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很早以前就计划好的,这绝不是周茂一个人能办到的。
“将会试第一场的试题誊抄一份过来,给周默现场作答。”
周默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艰巨的考验在这儿等着他,急得手心直冒汗,结结巴巴地说:“皇上,臣发了高烧,不记得了。”
“不记得当时的答题也没关系,再做一次。朕相信,一二十年寒窗苦读的知识和见解是不会忘的。而且若因一场高烧便将所有的学识才华都忘了,那朕也不能再用你。毕竟会试、殿试皆是为国选人,你病一场什么都忘了,朕如何能安心将一地百姓交给你?”
周默无言以对,找不到理由反驳这话。
偏偏苏和宜还笑眯眯地说:“不记得也没关系,周贡生既能在近两千名举子中脱颖而出,才华必定惊人,再做一遍,说不定咱们能看到两份精彩绝伦的答卷。”
其他大臣也纷纷赞天衡帝英明。
周默没辙,只能赶鸭子上架,慢吞吞地坐到小太监临时搬来的黄案前。
只是他本来肚子里就没多少墨水,如今又被皇帝和满朝文武大臣盯着,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更不知该如何作答了,提着笔久久没动。
苏和宜见了,笑着催促:“周贡生,怎么不写?虽说你记性不好,可到底做过一次了啊,即便记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作答的,但总思考过吧,现在还用想这么久吗?皇上日理万机,我们衙门里也还有很多差事,可没时间一直陪你耗哦。”
周默捏着毛笔的手在颤抖,额头上更是急得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唐诗看了倍觉痛快:【该,这才哪到哪啊。这周家人真是太恶心了,不光是这个周茂,还有他的娘老子都该一并剐了,都什么垃圾玩意儿。周默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父亲和兄弟!】
破案了,原来是亲兄弟啊。
那他顶替周默,肯定有人帮忙,应该就是所谓的周父吧。
“答不出来?”天衡帝冷冷地瞥了周默一眼,淡淡地说,“来人,派人通知葛经义,顺便将周家人全部带进宫。”
周默手里的毛笔一颤,在白纸上落下重重的一个墨点。
他一直淡定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出现了一丝慌乱,想必也是意识到自己可能露了破绽。
但没人催他,也没人提醒他,偌大的太极殿静得落针可闻。
这样的沉默无形中给了周默巨大的压力,他提笔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嘴唇也死死抿着,显然是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惜这些努力都失败了。
好半天,他也未能写下一个字。
甚至他的身上还传来一股难闻的腥臊味。
最先发现的是闵政。
闵政身高的秘密已经暴露,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小矮子,他索性也不装了,不再垫鞋垫上朝。个子矮,又刚好站在周默旁边,离得近可不就最先闻到了这股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发现有液体从周默袍子下渗出才恍然意识到这人在朝堂之上小便失禁了。
闵政恶心极了,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后面的大臣,后面的大臣又往后退,撞到他身后的人,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然后大家的目光都挪到了闵政身上,顺着他嫌恶的视线也看到了地上那摊淡黄色的可疑液体,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瓜瓜:【宿主,宿主,周默,准确说是周茂被吓尿了。】
唐诗连忙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鄙夷地说:【不是吧,杀人冒名顶替都做得出来,就这点心理素质?】
“皇上,葛大人在外面求见!”太监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天衡帝道:“宣!”
很快葛经义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跟吓尿的周默有几分相似,女的三四十岁的样子,脸上涂着厚厚的粉,遮住了皱纹,但眼角上挑,狭长锋利,给人一种很不好相与的感觉。
【果然是亲生的,这母子俩眼睛一模一样啊。】
闻言,葛经义诧异地看了周夫人一眼,又瞥了一眼跪坐在黄案前的周默一眼。
皇上让他将周家人带进来做什么?
葛经义还一头雾水,他行了一礼道:“皇上,微臣将周家夫妇带了过来,他家中的仆从都在外头候着。”
唐诗赞道:【葛大人想得周到啊,把周家所有仆人都带过来了。但没用的,周家的仆人都换过了,除了老管家,其余的都刚进府一两个月,很多都没见过真正的周默。即便有见过的,周默跟周茂是亲兄弟,长得有些相似,周茂最近一个月又一直照着周默打扮,他们也分不大出来。】
葛经义心头大惊,怎么都没想到他进宫一趟,手里正头痛的案子似乎就峰回路转,要破了。这效率真是太快了,也不怪他想走捷径啊。
据他的调查,周茂父母在他十岁那年出门遭遇意外,尸骨都没找到,最后只留周昌这个老仆作伴。
可现在唐嫔娘娘却透露,周茂有父母兄弟。
而且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京城周家。
可唐诗还嫌不够似的,又盯着周老爷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心里鄙夷地对瓜瓜说。
【这就周默那个蠢货父亲啊。】
【这种男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又蠢又毒,被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啧啧!】
【就是可怜了真正的周默母子啊。哎,瓜瓜,我以为这种剧情只能出现在电视戏剧小说中,哪晓得还真有这样的人。】
瓜瓜:【宿主,人类的下限和离谱程度比文艺影视作品塑造的还离谱成千上万倍。】
唐诗赞同:【那倒是,自从我绑定了你,吃了多少没下限的瓜。这个周老爷太好笑了,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娶了恩人,然后发现自己搞错了,又去勾搭真正的救命恩人,把救命恩人养在外头,没名没份给他生孩子,他这是报仇还是报恩啊?】
【不是,报恩的方式就只有以身相许这一种吗?那要是当初救他的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婆又或是个身高七尺膀大腰圆的男人,那他还要不要以身相许?】
瓜瓜:【当然不会,见色起意吧。】
唐诗赞同:【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呸,报恩可以给钱啊,帮忙啊,谁稀罕他所谓的爱情了。】
【笑死了,当初是他自己单方面认错了救命恩人,又没去找唐家姑娘确认就心急火燎地派人上门提亲,婚后刚开始对唐姑娘如珠如宝,但等他知道自己认错了救命恩人,立马视唐姑娘为眼中钉肉中刺,觉得对方阻碍了他的爱情,委屈了他的心上人。】
【但搞错救命恩人的不是他吗?委屈心上人做外室的不也是他吗?最后还恨屋及屋,恨上了周默,甚至为了给私生子铺路,不惜弄死了周默,以显示他忠贞不渝的爱情。】
【可怜的周默母子就为了周老爷的真爱这么丢掉了性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人?好想吐他口水。】
大臣们听明白了。
真正的周默乃是周老爷的原配夫人唐氏所生。唐氏不知为何死了,然后周老爷迎娶了他的相好,但却没将私生子认回来,估计是怕人知道,丢脸。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是他们高估了周老爷的脸皮。
【呸,周默几岁就展现出惊人的读书天赋,十四岁考中秀才,二十岁中举。可反观周茂,虽然周老爷私底下在他八岁那年就花重金将他送进了距京城一百多里的四进书院,可这人还是不学无术,二十多了连童子试都考不过。】
【这对恶心的夫妻竟产生了李代桃僵的想法。正好周默一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们更是不让周默出门交友,一切说辞都是为了让他专心备考,逐渐阻断了周默跟外面的人交集。】
【哎,周默也是性格单纯,说让他安心在家学习他就真信了,好几年不怎么出门,一心只读圣贤书。看看,现在出了事连个为他抱不平、伸冤的人都没有。要不是张世昭较真,他骨头都烂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早就被害死了。】
【也亏得周默考上了,不然被周茂代替了,他去外面晃悠几年回来,还有几个知道他是冒牌货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周老爷只怕是得了失心疯吧,放着才学出众的长子不好好培养,竟然为了让小儿子有功名傍身,害死了长子。
这是理性的大臣们无法理解的。
世上怎会有如此愚蠢恶毒的人!
周默可是二十几岁就高中,前途无量。吏部尚书周泰要有这样出息的儿子,只怕睡着都要笑醒,还哪管他是哪个娘生的。
哎,可惜啊,周泰求而不得,这周老爷白捡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却不珍惜。
只能说造化弄人。
天衡帝也明白了事情始末。
他厌恶地瞥了周老爷一家三口,简单粗暴直接:“葛尚书,周默殿试一塌糊涂,会试答题也完全记不住,答不上来,朕怀疑他作弊,命你严查!”
周老爷夫妇完全不知道宝贝儿子已经露馅了,大吃一惊,连忙跪下磕头道:“皇上,您是不是搞错了?小子从小勤学苦读,凡是教授过他的夫子无不赞其天赋,他怎会作假呢?”
天衡帝没说话,葛经义道:“是与不是,查查便知道。会试才过月余便完全不会了,朝廷有理由怀疑周默在考试中作弊了。皇上,微臣马上就派人去查,不过在此之前,微臣还有一事要报!”
“哦,什么事?”天衡帝问。
葛经义装模做样地打量了一番周茂,然后说道:“皇上,前几日,微臣在查云水庵十一具尸骸来历时,接到一个老翁的报案,他家公子失踪了,央求刑部派人去查。”
“因为要寻人,微臣便让人根据老翁的描述绘了一副他家公子周茂的肖像画,方便衙役们在外寻找。微臣刚发现,这位周默贡生跟老翁所说的他家公子长得极为相似,微臣怀疑他跟周茂失踪一案有关。”
其实这话是葛经义现编的。
刑部确实做了周茂的肖像画,可老者描述得不是特别清晰,而且画师没见过真人,画出来的到底还是有些失真。
只看了一眼,葛经义根本不能立马确定。
但谁让他提前知道了答案呢?为了快速破案,他干脆直接想办法将两案合并一块儿查,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可这话却吓坏了周家人。
周茂手里的毛笔再也握不住,啪的掉到地上,矢口否认:“我不是,你认错了,我就是周默,周家长子。”
周老爷也讪讪地说:“这位大人,您,您是不是弄错了?”
葛经义准备速战速决,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是与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皇上,请允微臣唤一人入宫。”
天衡帝答应了。
葛经义立即让人将周昌带了进来。
今天很不凑巧,皇帝派人来叫他时,他正好要带周昌去拜访周茂的一位友人。因为皇帝唤得急,他就索性让周昌在马车上跟着,等他忙完再照计划行事。
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唐诗看葛经义胸有成竹的样子,连忙问瓜瓜:【葛大人要请谁啊?】
瓜瓜:【周昌,周茂相依为命的老管家。】
唐诗恍然,然后乐不可支。
【哈哈哈,这下好了,周昌来就会拆穿周茂的真实身份。】
【周老爷两口子算无遗策,把一直照顾周茂,将周茂当亲儿子疼的周昌也算了进去。用周昌的伤心和真实反应来坐实了周茂的死亡,免得有人怀疑上他的身份,但今天却弄巧成拙了,笑死,这就叫报应吗?】
提前知道了答案的大臣们都等着看好戏。
只有不知情的周家三口有些惴惴不安,一个个在心里思忖葛经义到底有什么招数?不应该啊,周默好几年没出门了,以前的朋友都疏远了,而且一二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数年不见,那些所谓的友人也未必认得出他。
还有家中的奴仆,他们让人牙子远远地发卖了,官府应该也找不回来。
这个刑部尚书还能有什么证人?
一家三口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彼此打气,一定要坚决不承认。
不过很快他们就破防了,因为太监喊道:“宣周昌觐见!”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周家三口差点昏厥过去。
年迈体弱的周昌小心翼翼地在太监的引领下入殿,行跪拜大礼。
然后葛经义直接问道:“周昌,你看看身侧之人,你可认得?”
紧张的周昌这才发现旁边还跪了三个人,他扭头一看,两眼顿时瞪得铜铃那般大:“公,公子,您还活着?您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您让老奴找得好苦啊。”
周茂面色煞白,坚决不肯承认:“你,你认错了,我不认识你,你这老头子,不要胡乱认人。”
周昌疑惑地上下打量他:“怎么会呢?老奴不会认错的。”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目光扫到旁边的周老爷夫妻俩,眼底尽是不可置信:“老爷、夫人,你,你们还活着啊?你们还活着怎么不回来找老奴和公子?”
完了,他们也被认出来了,周老爷两口子吓得扑通磕在结实冰凉的地板上。
周昌这个人证的出现直接戳穿了周家三口的谎言, 也揭穿了周茂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