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瓜:【宿主要是羡慕,现在开始练也不迟。】
唐诗自动忽略了这话,两只眼珠子都快黏到天衡帝身上了:【他手臂的线条真流畅,肌肉鼓了起来,真结实,又不像健身教练那么夸张。不知道捏上去是什么感觉。】
【手臂上这么多肌肉,那肚子上肯定也有吧?瓜瓜,你看看他腹部是有八块肌肉还是六块?】
天衡帝手中的红缨枪忽地重重插、入了演武场的沙子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但很快他又将枪拔了出来,继续挥舞。
唐诗愣了愣,想起先前的问题,继续追问:【瓜瓜,你还没回答我呢。】
瓜瓜丑拒:【本系统是八卦系统,不是老色、批系统。】
唐诗试图跟它讲道理:【说说又没关系,腹肌而已,沙滩上多少露腹肌的帅哥啊,以前刷视频小哥哥的腹肌还不是随便看?】
瓜瓜:【你也说了是以前。】
唐诗;【哼,你不说我也知道,至少有六块。这把枪是铁做的,比我手腕还粗一点,至少也有个一二十斤,能把红缨枪耍得这么丝滑,核心要是不行,肯定坚持不了这么久。】
【哇塞,狗皇帝的屁股也好翘啊。】
正巧天衡帝做了个弯腰下刺的动作,唐诗在心里惊呼起来。
【咦,皇帝的脸红了,是今天太阳太大晒的吗?】
被人不断的言语调戏,天衡帝实在练不下去了,将红缨枪丢给了旁边的侍卫,声音沙哑,多了一丝磁性:“水!”
唐诗顿时感觉耳朵一麻。
【瓜瓜,狗皇帝要是去了现代,光是开直播肯定就有不少富婆姐姐给他打赏。】
天衡帝的脸由红转黑,什么直播他不懂,但打赏他还是明白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将水壶丢给旁边的太监,走过来,提起唐诗的衣领将她拉起来:“帕子呢?”
唐诗连忙指了指桌上的白色帕子:“这里。”
天衡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帕子,仰头擦汗,一滴莹润的汗珠顺着下颚吻过他突起的喉结,喉结轻轻一滚,剔透的汗珠恰好卡在凸起处,欲坠未坠。
唐诗莫名地感觉脸有些红。
她下意识地将凉凉的手背贴到了脸上。
天衡帝擦了汗,垂眸目光落在她红彤彤的脸上:“身体不舒服?”
唐诗连忙摇头:“没,没……真的没,就是,那个太阳有点大。”
天衡帝看了一眼天空中明媚的阳光,确实挺大,但正月末的太阳再大能热到哪儿去?
“回去吧。”
唐诗如蒙大赦,赶紧假装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天衡帝头一次看唐诗干活这么积极,不禁蹙眉:“有人收拾,不用你管,走吧。”
“哦。”唐诗连忙放下东西,跟在了他的后面。
刚出演武场守在外面的东来就迎了上来,笑眯眯地行了一礼:“皇上今日怎么才练了两刻钟?明日可是需要准备陪练?”
往日可是至少要练半个时辰的,莫非是一个人练腻了。
天衡帝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唐诗,只有两个字:“聒噪!”
东来连忙噤了声,小心翼翼跟在后头,朝唐诗眨了眨眼,用眼神询问出了什么事。
唐诗跟他不熟,完全看不懂他的暗示,还以为他是眼睛抽筋,提醒道:“师傅,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小心舍财。”
前面传来天衡帝爽朗的笑声。
唐诗头一次听到他笑得这么轻松愉悦,有点纳闷,她说错了吗?自古以来就是这么说的啊,她朝东来投去狐疑的目光。
东来知道自己的小聪明被皇帝发现了,轻咳一声,冲唐诗摇了摇头。
唐诗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但还没等她深究,前方传来了广全的声音。
“皇上,燕妃、淑妃、李昭容三位娘娘求见。”
燕妃禁足三月之期快过年那会儿就满了。
唐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这几位妃子了,骤然听人提起,感觉还有点想念。
天衡帝却没有要见她们的意思:“什么事?”
广全如实禀告:“燕妃娘娘特意炖了百合银耳莲子汤给皇上送过来。淑妃和李昭容两位娘娘则是说好久没陪皇上办公了,希望皇上能恩准她们明日上午到承乾宫伺候。”
唐诗一听就激动了。
【瓜瓜,你说我的好日子是不是要回来了?好想淑妃、李昭容小姐姐啊。】
她可真怀念跟漂亮小姐姐们插科打诨,好吃懒做的日子。
瓜瓜直接道破她的心思:【你就是不想早起上朝。】
唐诗承认:【谁会喜欢上班啊?皇帝快答应啊,这么多温柔漂亮的小姐姐陪你办公,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可惜她这美好的愿望被天衡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让她们回去。各宫赏赐一百金,以后都安分点。”
唐诗的心碎了,但马上又活了过来。
一百金啊,换算成银子可是上千两,她好几年的薪俸,皇帝真大方。要是一年多来几次,她的养老钱要不了多久就能攒够了。
可她不在昭华殿,她这份怎么算?
心里惦记着金子,唐诗完全没空想其他的。
但燕妃、淑妃、李昭容却不一样,哪怕赏赐了金子,但皇帝的拒绝还是让三人很失望。
燕妃见承乾宫的人都不接她的汤,面子挂不住,本来还担心不大对付的淑妃和李昭容要趁机嘲笑她。
谁知道两人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只是垮着张俏脸,一脸愁容的样子。
淑妃摇了摇手绢,对李昭容说:“要不咱们去临华殿拜访拜访周妹妹?”
燕妃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淑妃跟李昭容都是自视甚高的人,看不起出身比她们低很多的妃嫔,其中尤以周才人为最。后宫妃嫔中,周才人是宫女出身,占了年少时侍奉皇上的恩情,很得圣宠。
曾经一度,淑妃和李昭容很嫉妒周才人,经常用言语挤兑周才人。
可今日太阳竟从西边出来了,两人着一口一个周妹妹的,叫得自然又亲热,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们的好姐妹呢。
而且素来眼高于顶又不爱跟大家来往的李昭容听了这话竟说:“把安嫔和唐嫔两位妹妹也一道叫上吧,人多热闹。”
然后两人就一起走了。
燕妃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只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出来后就与这后宫格格不入了。
怎么回事?你们还记得大家彼此之间都是情敌吗?
还有,今日来皇上跟前献殷勤,淑妃一向会做人,李昭容也是个好面子的,结果两人都空着手,什么都没带。
是她疯了,还是她们疯了?
燕妃揉了揉眉心:“红儿,你再好好打听,最近三个月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总感觉这三个月她错过了很多,大家都变得不一样了,要不她也找个机会去拜访拜访周才人,看看她们搞什么?
天衡帝果然是个工作狂,回到承乾宫沐浴更衣之后又坐到了御书房准备批折子。
唐诗忍不住,趁着小太监和宫女都在外面伺候,她小心地问:“皇上,昭华殿有吗?”
“有什么?”天衡帝抬眸,看着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就跟小猫见了鱼骨头一样,那眼神可怜又可爱,便故意挑了挑眉。
唐诗咬了咬牙:“就,就那一百金啊。”
天衡帝对上她忐忑的晶亮眸子,有意逗她:“看你表现。”
唐诗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焉了。
她又没经过长期的训练,哪里会伺候人,这表现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完了,金子要飞了。
【瓜瓜,太不公平了,为什么燕妃淑妃她们什么都不做都有,我却没有?】
瓜瓜:【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带罪之身。】
【呜呜,诅咒狗皇帝上厕所没草纸。】
天衡帝打开奏折,抽空觊了唐诗一眼。她两只灵活的眼珠子仿佛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变得暗淡无光,估计面具下那张小脸也已经皱成一团了,像只被人欺负的小猫。
他眼底滑过一抹极浅的笑,给她吊了根胡萝卜:“表现好奖励翻倍。”
唐诗立马生龙活虎起来:“皇上,翻倍是两百金吗?那表现好的标准是什么?”
天衡帝盯着奏折一目十行,头都没抬:“现在安静。”
唐诗马上闭嘴,这个她可太会了。
不过不能说话太无聊了,还是看八卦吧。
【完了,闵氏还是中计了。】
【闵政怎么才到,气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闵政也气得捶打自己这不争气的两条小短腿。
就差一步。
可惜一切都晚了。
他站在程记茶楼下面,看着茶楼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面色灰白。
“哎呀,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在这茶楼包间就偷人,这种贱人就该浸猪笼。”
“可不是,不守妇道,还被她丈夫抓了个正着,肯定不是头一次了。”
“我三表叔家的二妹的公公的大侄子的堂嫂家有亲戚在柯府当差,听说柯夫人闵氏仗着他父亲这几年升官快,在柯家作威作福,贪婪狠毒,容不得人,把柯老爷的两个妾室都发卖了,还对婆母不敬,往小姑子身上泼脏水。”
“天哪,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女人。柯家娶了这么个恶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
“可不是,柯老爷祖上曾是随太、祖打天下的承恩伯,现如今虽没了爵位,可也到底是有身份的人家。而且柯老爷还不到三十已是举人老爷,下个月还要参加礼部的会试,高中的几率很大,前途不可限量,怎娶了这么个恶妇?”
“是啊,听说今天柯老爷与朋友在茶楼会面,结果却撞到自己老婆在这偷人,脸都丢光了。”
听着这些百姓七嘴八舌的议论,还有各种恶毒的诅咒,闵政感觉脚下如有千斤重。
晚他一步到的葛经义也听到了这些话。
他看了一眼脸色铁青,气得眼睛都红了的闵政,不屑地撇了撇嘴。
同朝为官多年,闵政这人他还是了解的,极度好面子,自尊心特别强,所以可以忍受十年如一日地穿着那笨重的木头鞋垫,就是为了让他看起来高一点点。
也能为了他那老丈人的架子和自尊,非要挑一个长得矮的女婿。
所以现在哪怕他知道女儿是被冤枉的,他气怒交加,心中恨得很,可他也没有勇气顶着如此多的怒骂、非议,站出来坚定地维护他的女儿。
葛经义不再看闵政,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将故意说闵氏坏话,说知道许多“柯”家内幕,知道这场“抓奸”始末不停煽动百姓情绪的家伙都记了下来,然后指挥带来的衙役:“将这些人都抓了!”
衙役们一下子救出了六个人,五男一女。
这六人都傻眼了,不忿地喊道:“干什么?凭什么抓我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穿着一身威严朝服的葛经义背着双手,从容地站了出来:“刑部办案,你等皆是嫌疑人,至于为何抓你们,你们说呢?”
六人眼神闪烁,可还是犟着脖子不肯承认:“我……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官府这是胡乱抓人,草菅人命……”
葛经义不理会他们,而是对手下人说:“去查查这六人的身份背景,着重查他们跟柯家的关系?还有近段时间,他们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比如手里突然阔绰了起来有了大笔的银钱,又或是最近跟什么眼生的人接触过。”
六人俱是一僵,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百姓们也不傻的,看他们这副脸色大变的样子,还有葛经义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天平开始往另一边倾斜。
“不会吧,这里面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内情吗?”
“我早就想说了,这几个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他们是趴在柯家啊,对人家里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但柯家抓住了闵氏偷人也是事实啊,茶楼那么多人看到了。”
舆论的风向开始转变,虽然没有一面倒,但也有些聪明人意识到今天的事发生得太巧合了,而且这六个人混迹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行为也不像仅仅只是吃瓜路人。
闵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赶紧跟上了葛经义。
葛经义径自往茶楼走去,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
葛经义来到二楼,一眼就认出了柯伟志,原因无他,实在是太矮了,比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闵氏还要矮半个头。
柯伟志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神恨恨地盯着地上一清秀男子,抬起就是又一脚。
“混账东西,不要脸的玩意儿,老子打死你!”
那男子身形有些单薄,穿着一身简朴的青衣,长得非常清秀,年龄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他伸手当在脸前,竭力辩解:“误会,真的是误会,我是到茶楼寻人的,是店小二带错了。我没有碰过尊夫人,这只是误会……”
“呸,不要脸的狗男女,大家都看见了,你还狡辩,今天打死这狗东西。”柯伟志的一个朋友搓着手,上前就要一拳砸在那男子的头上,但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住手!”
男子拳头一顿,抬头见是两个穿着官服的老爷,连忙说道:“大人,你们来得正好,今日捉到一对奸夫、淫、妇在这茶楼中偷、情,请大老爷将他们游街示众。”
柯伟志拉了拉他,看向黑着脸的闵政,眼神带着畏惧和不忿,将一个妻子偷人但又怕老丈人权势的女婿演绎得淋漓尽致。
“岳父大人,请为小婿做主。”
说着他扑通跪在了闵政面前。
这一跪无疑是将闵政往火上烤。亲闺女偷人被抓了个现行,众目睽睽之下,闵政要是敢包庇女儿,这事明天就得传遍全京城,他们闵家的名声都坏了。
闵政一向好面子,这时候为了体现他们闵家的风骨,为了他们闵家的名声,必定也是不会认这个女儿的。
可以说柯伟志将闵政的心思猜得非常准。
若不是闵政早知道一切都是这小子使的坏,肯定会中他的计。
现在闵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柯伟志怒骂:“混账东西,老夫当初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别说柯伟志和四周的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了,就是闵氏也停止了哭泣,不可置信地看着闵政。
葛经义轻飘飘地瞄了眼闵政,总算没窝囊到底。
但闵政现在在气头上,而且也不擅长破案,他骂柯伟志也没用。
葛经义站出来亮明了身份:“我是刑部尚书葛经义,路过程记茶楼,听说这边出了事,便进来看看,事情我已大致了解过了。闵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闵氏抬头对上葛经义温和中带着鼓励的眼神。
只这一眼,她就鼻子发酸,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事发后,所有人都骂她贱人、淫、妇、荡、妇……有多难听骂多难听,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厌恶,这是第一次有人用如此平和的眼神看着她。
她哭得泣不成声。
葛经义让人找店家要了一件干净的大氅,披在狼狈的闵氏身上。
看到这一幕,柯伟志的眼神闪了闪,藏在袖子下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感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刑部尚书恐怕要坏他的事。
闵氏感觉到了葛经义的善意,抹了抹眼泪,跪下冲他磕了个响头:“大人,妾身没有,妾身是被冤枉的。”
柯伟志气恼地吼道:“闵氏,这么多人看到了,你还想撒谎!”
葛经义回头看了柯伟志一眼,眼神带着警告:“官府办案,闭嘴,还没问你。闵氏,那你说说,你是如何被冤枉的?”
闵氏便将她今日如何出门赴朋友的约,然后在包房里等了一会儿,突然犯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后衣衫不整地躺椅子上,门口还站了个陌生男子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可有人证?”葛经义问道。
要力证闵氏的清白,肯定不能听她一家之言,不然不足以服众。
闵氏咬了咬唇:“与妾身相约的刘府的二夫人,妾身与她在闺中时交情不错。大人可找她查问,此外,妾身的婢女,她当时陪着妾身的……”
说到这里闵氏突然顿住了,显然她也意识到了婢女的不妥。
葛经义让人请来了刘府的二夫人。
但谁知道对方却摇头否认了这事,说没接到她的邀请。
闵氏的脸一下子白了,闵政的脸色也很难看,只有葛经义非常淡定,他喝了一口茶,命人将婢女带了上来继续审问:“你就是闵氏的陪嫁丫鬟彩儿,说说怎么回事?”
彩儿不停地摇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奴婢……奴婢不敢说!”
“本官命你说,你若不如实交代,就进刑部的大牢说。”葛经义重重将茶杯拍在了桌子上。
彩儿浑身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家小……夫人今日跟相好约在茶楼见面,让,让奴婢给她放哨,奴婢当时情急,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回来便看到了老爷找了上来。奴婢有罪,没办好夫人交代的事,都是奴婢的错……”
说着她还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磕得额头都青了,一副愚忠奴仆的模样。
葛经义轻轻一笑:“你确实有罪!好个卖主求荣的东西,到现在还攀咬你家主人!”
彩儿浑身一僵,停顿了片刻,又不停地磕头:“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奴婢有罪,请老爷惩罚。”
“不见棺材不落泪!”葛经义挥手便有两个衙役端着托盘上来,托盘上是一套青花瓷的茶具,不过如今只有一个茶壶,一只茶杯,“彩儿,你可认得此物?”
彩儿舔了舔唇,还没开口,便见葛经义又挥了一下手。
一个点头哈腰的店小二被带了上来,上前道:“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话,这是她让小人清洗的茶具,小人偷了个懒还没洗。”
彩儿矢口否认:“大人,没有的事,更何况,如何能确定这茶壶茶杯是奴婢交给他的,而不是他下药攀咬奴婢的?”
葛经义冷笑:“本官还没说这茶具里的茶被人下了药呢,你倒是未卜先知!”
彩儿自知情急失语,脸色白了白,仍旧不肯承认:“奴婢猜的。”
“那你倒是猜得很准。”葛经义斜了彩儿一眼,问闵氏,“你可曾考虑让柯伟志将她收房?”
闵氏摇头:“不曾,柯……柯家并不是那等好去处,妾身本是打算为她寻一殷实人家。”
葛经义了然:“来人,带彩儿下去验身,让稳婆查查她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虽然福星姑奶奶没说这婢女为何会出卖主子,但彩儿是闵家买的逃难小丫头,家中并无亲人,孤身一人,便不可能是为了钱财好处出卖主子,毕竟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
最大的可能便是柯伟志花言巧语诱骗了她,许她丫鬟变主子。柯伟志虽然长得矮,但五官还算端正,要哄个蠢丫头不难。
尤其是这婢女长得有几分姿色,眼波流转,眼底带着几分媚态,一看就是不大安分的。
果然,他这话一出,彩儿就慌了:“不,不,奴婢没犯法,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
她这激烈的反应愈发证实了葛经义的猜测。
但没想到惊喜还在后面,稳婆查验之后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丫头已怀孕两三个月!”
闵氏都意外极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婢女竟然怀孕了,她还一点都没察觉。
一脸泪痕的彩儿被带了出来,葛经义冷冷地问:“说吧,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彩儿抽泣着不肯说,人群议论纷纷,柯伟志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但又无计可施,因为刑部的人已经将整座茶楼都围了起来。
“不肯说是吧?”葛经义瞥了彩儿一眼,也不逼她,吩咐衙役,“都带上来。”
先前被抓的六个人被带了上来。
葛经义看着他们:“你们是自己招,还是本官替你们说。”
这几人刚才在楼梯口那里已经见识过葛经义审问彩儿的手段,也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被刑部查了,瞒是瞒不过了,现在只能求得从轻发落。
“大人,小人有罪,小人这就说。小人是收了柯伟志五两银子,答应帮他在人群中说闵氏的坏话,煽动大家的情绪。”
“大人,小的也是,小的二表哥在柯府当差,找到小的,给了小的两贯钱,让小的抹黑闵氏!”
六个人的口供都差不多,全是拿了好处,故意说闵氏坏话,煽动百姓的。
柯伟志不肯承认:“不,不是的,大人,冤枉啊,好好的,我为何要这么对自己的妻子?给自己头上戴一顶绿帽子,对我有什么好处?大人,他们都是胡说八道,我不认识他们……”
是啊,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闵氏长得不错,又有个户部侍郎的父亲,柯伟志为何要冒着得罪这种实权岳父的风险做出这种对自己完全没好处的事。
这也是柯伟志有恃无恐的原因。
但他不知道,他的老底早就被掏了。
葛经义看向闵氏:“这个答案,闵氏,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闵氏死死攥紧了裙摆,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去年立冬前一日,妾身无意中撞见柯伟志跟他嫡妹抱在一起,两人衣衫不整。”
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
这柯府竟罔顾人伦,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若是如此,那就说得通了。
柯伟志连忙否认:“闵氏,你血口喷人。葛大人,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学生自小读书,知书达理,怎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这是闵氏丑事暴露,刻意拖学生下水。”
闵氏凄楚一笑,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癫狂:“不止呢,柯老夫人,也就是那位大柯伟志五岁的继母对柯伟志也有不一样的心思,至于两人有没有染,妾身就不知道了。”
又是一枚重磅炸弹,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鸭蛋样。
柯伟志脸色铁青:“毒妇,贱人,你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就要污蔑我。葛大人,你得为学生做主,不然哪怕是告到圣上面前,学生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大家见他情绪这么激烈,又觉得会不会是误会?
毕竟这太有违伦常了,而且闵氏也没有证据。
但葛经义知道,这是真的,福星姑奶奶所说的丑闻应该就是这个。
可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偏听某一人之言,他问闵氏:“闵氏,你可有证据?”
闵氏摇头:“没有,当时只臣妾和彩儿看到,府中的下人想必有知情的,但也不可能站出来替妾身做证。不过妾身怀疑,柯伟志的妹夫也是被他兄妹二人害死的。”
又来一个?
看热闹的百姓都麻了,他们只是看个捉奸丑事,万万没想到后续这么精彩。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陷害发妻案, 谁知道现在又牵扯出一桩谋杀案。
自从有了福星姑奶奶,他再也不是那个三天都破不了一个案子的老葛了。
他今天就破了三个案子,而且还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小案子, 简直是打破了刑部的历史记录。
咳了一声, 葛经义正色道:“闵氏,兹事体大, 你可有证据?若是查出不实,你可是要承担诬告之罪的!”
闵氏心里一紧,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如今柯伟志陷害她,若不能找出柯伟志的作案动机,即便有葛大人给她澄清,只怕外面许多人也会觉得是葛大人与她父亲官官相护, 她的名声依旧坏了。
作恶的是柯伟志,凭什么最后却要她来承担?
想她嫁入柯府近十年, 婆母苛待, 小姑刁难, 就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每次柯伟志都是劝她, 母亲年纪轻轻就守寡,又没个一儿半女,看他们夫妻恩爱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小妹从小失母,性情刁蛮了一些,让她多担待。
她是担待了,可最后呢?
原来她们刻意针对她, 刁难她,都是为了这个恶心的男人。
这个男人心知肚明, 但还是一直骗她。
十年夫妻,她不过是他们丑事的挡箭牌,他们柯家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这个仇不报她不甘心。
见她一直沉默,柯伟志心下一松,故作宽容地说:“闵氏,你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往我身上泼脏水就算了,怎么能编出如此恶毒的谎言,打扰逝者的安宁?”
葛经义看闵氏落了下风,猜测她手里也没铁证,便道:“今日案情复杂,将相关人等押到刑部大牢,刑部会查清楚此案的前因后果。”
人死了几年,线索都断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他晚些时候进宫找福星姑奶奶帮忙。柯伟志自己都记不清的作案细节,福星姑奶奶都能给他翻出来。
但柯伟志却不同意:“大人,非是学生置疑您的公正,但众所周知,世上‘人情’二字最是难推脱。而您身后站的正是学生的岳父大人,闵氏的父亲。他刚才上来,不论青红皂白就冲我发火大家都是看见的。为公正起见,学生恳请大人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还学生一个公道。”
“你,好你个巧舌如簧的柯伟志,老夫真是看走了眼,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闵政气得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闵氏听到父亲的骂声就跟木头桩子一样,无动于衷。
等闵政骂完了,她才福身对葛经义说:“请大人派人去搜查柯府后院荒废的那口枯井。”
当闵氏说出“枯井”时,柯伟志浑身一僵,失态地滑跪在了地上。虽然他竭力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但大家还是看出了他的惊恐。
本来不大相信闵氏所言的人也怀疑起来。
葛经义当机立断,带着柯伟志和闵氏、彩儿,还有一众吃瓜群众奔赴柯家。
柯老夫人和寡居在娘家的柯二小姐看到这阵势,又瞧闵氏哭红的眼睛和狼狈的样子,眼底不禁闪现出几分快意。
但等葛经义宣布让人围了柯府,然后带着人直奔后院最偏僻的那个角落里那口枯井时,柯老夫人和柯二小姐意识到了事情不妙,脸色登时大白,想要阻止却又被凶神恶煞的衙役拿刀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