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 by老胡十八
老胡十八  发于:2023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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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娘您的意思了,但我觉得您可以先问问月红姐的意思,她真的还想生孩子吗?如果是还想生,跟谁生也是个问题,冷河镇那男人不可能还等着她吧……”
张大妈“呸”一声骂起来,“那杀千刀的,才离婚两个月就娶了新老婆,现在娃儿都周岁了,要不是这样,镇上也不会传出我闺女不会生的混账话!”
“那您是想让我帮她把这毛病看好,争一口气?”
张大妈老脸一红,“也,也不全是。”
秦艽好笑,当娘的心是好的,但张月红是怎么想的,她可能没搞清楚。
“这样吧大妈,您先回去问问月红姐的意思,她要是想治,就让她自个儿来卫生所找我,要是不想治就算了。哦,当然,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因为人的身体很复杂。”
“知道知道,我也是听你奶说你厉害着呢,一眼就能看出你大姐夫不会生,就是以前那个大姐夫,在你们老家那个。”
秦艽扶额,她奶奶啊,真是啥都往外说。
至于他们俩到底是谁不会生,或者是谁都会生,秦艽还真不知道,反正上辈子刘加伟是有一儿一女的,那俩孩子跟他长得都很像,应该是亲生。

第37章 不仅有粮本存折,还有大瓜
接下来几天, 秦艽忙着下种的事,跟着钟教授跑进跑出,见张月红既没去卫生室找她, 也没上家里, 估摸着是冷心了,不想再考虑结婚生娃的事,所以也就没放心上。
一直到此时,从张大娘给的信息里推测,她都以为张月红的病是不能生育。
这天,刚吃过晚饭,秦艽难得不用去田里跑,正在屋里看秦盼写作业。
“三姐你说姐夫啥时候回来,隔壁赵海洋他爸都回来好几天了。”秦盼咬着铅笔头, 有点想念那个总是温温柔柔的三姐夫了。
秦艽这几天确实有点着急,明明是一起去的俩人,怎么一个回来好几天, 一个还杳无音讯。她倒是硬着头皮去找赵青松问过, 可他只说小贺还有点事, 办完就回来。
看语气,倒不像是出意外。
秦艽压下心头疑惑,在小丫头脑袋上弹了一下, “说多少次了别咬铅笔头。”
小丫头上学晚,十周岁了才上三年级,但认识的字却不少,三姐夫借给她那些初中数理化的课本, 她都快看完了, 遇到不认识的字就自个儿查字典, 标注拼音。
秦艽指着几个很是生僻的字问她,她不仅能正确发音,还能把含义说出来,秦艽教过孩子,知道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识字量实在是匪夷所思。
“小丫头以后肯定是学霸。”
“学霸是啥?”
秦艽正要解释,炕上的豆豆就哼唧两声,秦艽赶紧将她抱起来,“哦哦哦”的轻摇两下,小家伙刚要睁开的眼睛又慢慢闭上,几秒钟后,又睡着了。
豆豆真的是个很好带的孩子,现在五个多月了,能完美的睡整觉,睡醒随便哄哄还能接着睡个把钟头,除非肚子饿,不然都不会吭声。
另一边,李厂长办公室里,龚书记和几位副厂长正人手一杯茶水,聊着什么。
“小贺真这么说了?”龚书记很是意外,也没注意吹一口,被茶水烫了嘴。
“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咱问他想要什么奖励,你们也知道的,按理来说他这次应该能进两级,陈老那边也跟我要过人,但他父母的问题,咱们的协查函已经发过去了,北大荒农场那边也没个回话,咱们要是明着提拔他,革委会那班人知道了有的闹。”
所以领导班子就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工资和职称上不去,也不能明着去陈老的实验室,但只要是大家力所能及的都会帮上一把。
“他真什么都不要,只要求转户口?”
“对。”
于是,众人又感慨小贺同志真是赤子之心,难能可贵,用拿命换来的功劳就为了换两个农转非的名额,就连赵青松听说都得皱眉的傻事,他还就这么干了!
家属区,姐俩正说着最近的新鲜事,“说什么呢?”门口忽然传来一把熟悉的男声。
“三姐夫!”
贺连生还是以前那副模样,连头发长度都没变,手里拎着一个军绿色旅行包。
秦盼高兴啊,以为那旅行包里是给大家伙带的礼物,就像三姐上次去省城一样,连忙接过包包准备分礼物。
然而,里头除了两件衣服就是书,还都是些外文书,她正看倒看都看不懂那种,眼睛里的小火苗顿时就熄灭了。
贺连生也有点搞不懂她为啥失望,他现在肚子饿得受不住,所以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回自个儿家,而是来这边。往厨房走了两步,忽然看见炕上那个白白糯糯的小团子,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有孩子里!
连忙转过身,去看孩子。
秦艽:“?”你真的够可以啊!
“长这么大了?”他结结巴巴,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惊喜,反正不像平时情绪稳定的他。
看着这张小脸蛋,比离家时胖了一丢丢,皮肤粉白.粉白的,身高也长了不少……从上到下,看了两遍,这才试探着伸手,想要抱一下。
其实,在他出差之前,孩子他也是经常抱的,尿布是他洗的,奶瓶是他刷的,除了没办法喂奶和哄睡,他做的事也不少,但现在这个长大了的闺女,让他有种不敢轻易去抱的感觉。
秦艽:“……”
刚培养出来的父女情,出个差又被稀释了。
秦艽干脆一把将孩子抱起来,塞他怀里,“带着,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给秦盼使个眼色,走人。
贺连生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怀里抱着的不是闺女,是炸.弹啊!
豆豆现在正在睡觉,眼皮颤动,很明显是马上就要醒的样子,他僵硬着,轻轻颠了两下,嘴里下意识就发出妻子哄孩子时候的声音,“哦哦——”
果然管用!
小贺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又“哦哦”两声,豆豆睡得更熟了。
原来哄孩子是这么哄的啊!他情不自禁露出牙齿,像上了发条的闹钟,又像刚不知疲倦的驴子,抱着,轻轻的摇晃着,“哦哦”着,走着……
当然,秦艽其实没走,她是去厨房。菜是她们吃剩的皮牙子炒鸡蛋,本来是留着明早下稀饭的,现在也不剩主食了,干脆下把面条给他,
但在下面条之前现在厨房找了找,家里啥都缺就是不缺胡萝卜,拿三根洗干净削皮,刨出芯子,把胡萝卜肉切成细细的丝儿,剁点蒜末,加一勺老醋,再淋一点香油上去,一大碗凉拌胡萝卜丝就做好了。等把面条煮好,皮牙子热好,胡萝卜丝已经腌制得十分入味儿,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
“别抱了,赶紧吃吧。”
“我放下,她……会醒吗?”
秦艽看了看时间,离醒还早呢,“轻点儿,不会。”
于是,贺某人又表演了一番拆.弹画面。
胡萝卜丝实在是酸爽极了,贺连生一筷子面配两三筷胡萝卜丝,嘎吱嘎吱脆。
秦盼本来不爱吃胡萝卜,但看三姐夫吃得这么香,也拿双筷子尝,这一尝不要紧,居然也眯着眼睛说好吃。
“呜呜三姐真好吃,我明天也要吃这个。”
秦艽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成,要睡觉了少吃点,明天给你做加辣椒的,更香。”
“慢点吃,锅里还有。”秦艽又给贺连生捞了一碗面条,“这次出去顺利吧?”
“还算顺利,接下来应该能太平段时间了。”
秦艽见他不说,也就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这种还没定论的事他不会先说,要真好奇接下来几天多关注一下厂里动态就知道。
这边吃完,他自己就去把碗筷刷好,小秦盼要帮忙他都没让,让她自己看书去。
人家要主动干活,秦艽肯定不会拦着,还得极尽夸张之能事的鼓励:“呀,没想到你居然会刷锅,刷得还这么干净!”
当然,也不是完全夸张,他刷锅确实比老太太还认真,不仅刷里面,还把外面被火苗子烧黑的地方也都刷得黑亮黑亮的,最后就连锅把手也没放过,秦盼偶尔会忘记的缝隙死角也被刷得干干净净,顺手还把松掉的螺丝拧紧。
“在部队经常干的。”
“你又不是炊事班。”
“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自力更生。”顿了顿,“我只会刷锅,还有战友会炒菜,手艺很好。”
秦艽于是故意羡慕地说:“那你这战友的老婆肯定很幸福,是我的话睡觉都能笑醒。”
贺连生挑眉看着她。
就在秦艽猜想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起身,从旅行包里掏出一堆东西,“给,你收着。”
嗯,有两个小本本,其中一个是绿色的硬纸壳,秦艽非常眼熟,这跟大姐的赔偿款存折一模一样,顺手翻开,找到最新支取一栏后面,就是目前账户上的所有余额……瞳孔地震!
居然有1160元之多!
她又看了两遍,确保真的没看错,而且这存折是茶壶里下元宵只进不出的,每隔半年会存一次,数额不一,但都是整数,却至今一次也没支取过,“这是你工作这几年存的?”
“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希望能得到几句夸奖。
然而,他等啊等,见自己妻子看着存折看着看着眉头又舒展了,还一言不发的冲他笑,怎么笑得他有点不自在呢?
他摸了摸后脑勺,确定自己真没干啥不好的事,“看完就收起来吧。”
秦艽嘟嘟嘴,心里软得不像话,“急什么,还没看完呢。”她又拿起另一个红底黄字的塑料小本本。
这是一个粮本。
这年代的粮本无异于是户口本,是整个家庭里最重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比户口本还重要,因为这关系着一家老小的口粮,能不能吃饱,能不能吃肉,能不能吃副食,逢年过节能不能有烟酒糖茶干果……全都在这小本本上。
因为工作性质,她和老贺的口粮供应标准都不低,每人每月四十二斤呢,食油则是每人每月一斤三两,光两个人吃饭其实是够用的,但奶奶和秦盼就……看来,以后还是得增加点额外收入才行。
秦艽这么想着,就准备把粮本收起来,但秦盼眼睛尖,忽然“哎呀”一声。
“三姐,这上面有奶奶名字哩!”
秦艽重新打开粮本,果然在她后面看见奶奶的名字,再往后翻还有秦盼。
“三姐,我和奶都在上面,那我跟奶奶都是居民户啦?”
她虽然还小,但对农业户口城市户口还是知道的,简单来说居民户不仅不用交公粮交任务猪,成年后还能街道办居委会分配工作,哪怕没有固定工作,但能有商品粮供应,能去正规单位当临时工挣钱!
可以说,在大部分农民眼里,拥有了这个年代的城市户口,就是躺赢。“三姐你是不知道,我们班好些同学都还是农村户呢。”
石兰省的习惯是子女户口随母亲,所以就出现很多父亲是城市户口或者集体户口,母亲和孩子却全是农村户的情况,即使随迁过来也没有商品粮吃,想农转非简直比登天还难!
秦艽就记得,她上辈子直到死都还是农村户,一开始是转不过来,赵青松不想因为走后门落人口实,后面日子过着过着她也就不在意了……毕竟,后世很多地方还农村户口比城市户口吃香呢。
从今往后,奶奶就不用为炒菜多放一滴油,吃饭多吃一口而愧疚心疼了,因为她自己每个月也有30斤的商品粮和一斤油了!
秦盼还是小学生,口粮是每月27斤,食油则跟大人一样,都是一斤,哪怕秦爱兰不跟她们在一起吃喝,这样四口人一个月也有141斤口粮和四斤六两的食用油……完全够吃了!
不仅够吃,还比家属区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都宽裕,更别说秦桂花要是再种点瓜果蔬菜,这一年小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坦。
秦艽的心里,比拿到存折还舒服。钱有花完的一天,但奶奶和秦盼户口的转变,却是让她们受益终身的。
“三姐夫怎么转的呀?我同学说可难啦。”
贺连生感觉到身上那道炽热的目光,那是来自妻子的高兴,他知道自己做对了,也就坦然地解释道:“我这次任务的奖励。”
原来,这次跟着赵青松追回厂里被盗设备,他因为会外语,在找到那人之后又顺藤摸瓜找到那人的老巢和同伙,竟然揪出一个潜伏在石兰省内的境外势力团伙,受害者除了412厂,还有其它好几个同样保密性质的单位,就连隔壁军垦师团的尚在研发中的优质粮种……这场审讯持续了很久,他帮助挖出的东西多到令人咋舌。
省里和厂里都很高兴,想要嘉奖他和赵青松,赵青松通过这次又将副营转正营的事重新提上日程,而贺连生的要求却很简单,不升职不加薪也不需要奖金——他只想帮秦奶奶和小姨妹农转非。
他之所以今天才回来,其实就是在等着办这事,中途还回五里屯跑了一趟,直到粮本拿到手,这才回来。
“傻子。”心里又酸又甜,胸腔像被棉花糖塞得满满的,秦艽觉得自己一定是馋糖了,不然怎么会喜欢棉花糖那种软不拉几甜兮兮的东西!
贺连生面无表情,内心:这两个字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秦桂花从自留地回来,听说农转非的事也是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过高兴过一会儿后,又有个担心,“那咱们在五里屯的房子咋办呀?生产队不会给没收了吧?”
“不会,大姐的户口还在。”
秦桂花这才松口气,爱兰在陈家有吃有喝,居民户对她真没多少加成,小贺办事果然周到又老成。
“那你有没去帮我们看看房子,没坏吧?”
秦艽笑,“哎呀奶奶,你就放心吧,他刚到就去了一趟,走之前又去了一趟,廖大哥帮咱们照看着呢,好得很,还帮咱们把瓦片重新拾掇了,院里还铺了条青石板小路,墙角种的是西瓜。”
秦桂花这下是彻底放心了,“他还不死心,还研究那西瓜呢?”
贺连生点点头,屯子里的人都说这知青轴得很。
“不过,老家这两年也发生了很多事。”譬如,刘大虎的老婆跟人跑了,众人这才知道三个大胖小子不是他的种,老刘家白白给人养了好几年的孙子。
譬如,刘寡妇上个月刚查出肝癌早期,刘家几个大孙子不让她治了,直接就用平板车拉回村里等死。
秦桂花跟刘寡妇斗了一辈子,此时听说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禁唏嘘不已。
“要我说啊,她就是教育失败,那么多孙子全被她养歪了。”但凡能有一个走正途的,能有一个有良心的,她也不至于回村等死。
“这些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他们奶奶是拿什么把他们养这么大的,真是,真是……”刘寡妇出卖□□换取口粮养孩子,她不齿,但那些来找刘寡妇的猎户和老光棍们又是啥好玩意儿?换着花样折腾一个女人家啊。
刘家这几个孙子会不知道?享受奶奶的“辛苦钱”倒是怪心安理得。
秦艽不想奶奶太难过,放出一个重磅炸弹——“刘加伟被判死刑了。”
前大姐夫刘加伟原本远不至于判死刑,他还心心念念等出狱就跟姘头赫小红结婚呢,谁知赫小红拿着他的钱在外头跟别人乱搞怀孕了,还想让他当绿毛龟……这也就罢了,跟赫小红乱搞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他亲亲的老爹……
这种背刺,比当初秦爱兰离婚拿走赔偿卖掉工作还让他难以接受,这个表面劝着他出狱后要跟小红好好过日子,给她一个交代,不能让她白等,背地里却给他戴绿帽子的王八蛋,不是别人,是他爹啊!
刘老太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为刘家做了这么多年恶人,临老这糟老头子居然还敢找姘头,当场就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中风了。而她一直当宝贝疼爱的两个儿媳妇和亲闺女,却对她不闻不问,闹分家的分家,断亲的断亲,整个刘家都散了。
刘加伟知道后,心里实在气不过,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跑出来,一把火将亲爹和姘头一起烧死了。
秦桂花叹口气,“这这这都啥事儿啊!”可怜她家爱兰在这种人家耽搁了这么多年青春,简直就是人生耻辱。
秦艽的心里,却是终于明白,为什么上辈子那么多年,身边这么多人从来没有一个怀疑刘加伟会不会生,因为大家都以为那俩孩子跟他长得像,肯定是亲生的,却没想到,长得像的不一定是儿子和闺女,还有可能是弟弟和妹妹呀!

小别胜新婚。
而晚上折腾太久的弊端, 除了浑身酸痛之外,秦艽还发现,奶奶看小贺的眼神, 变得不那么友善了。
“呀, 你这妮子,谁让你做饭的,好好休息。”
贺连生一头雾水,秦艽却是脸一红,毕竟就在隔壁,昨晚他们动静不小,奶奶睡眠浅,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不,秦桂花一把抢过孙女手里的活, 心疼的推她去休息,对着这不知深浅没个轻重老黄牛似的孙女婿就没啥好脸色,“愣着干啥, 赶紧的, 水挑满了吗?”
贺连生:“……”昨晚之前奶奶你可是最喜欢我的。
老太太冷哼, “力气用不完是吧,那就把柴劈了,我遇到你张大娘去排队了, 应该是煤来了,赶紧去把咱家的扛回来。”
厂里的福利,一年四季都能按人头供应煤炭,虽然品质不怎么样, 但确实比梭梭和红柳经烧, 捏成煤球后储存起来, 哪天想用就能烧,比柴火方便多了。
把人使出去,老太太的气终于顺了那么一丢丢,葱花鸡蛋饼香是香,但光吃这个也不行,她打算做点好的给孙女补补身子,女儿家不注意保养可是老得快呢。于是又拿出肉票使秦盼去副食品商店买只老母鸡,再把来娣从老家带来的当归党参泡上,准备炖个大补的老母鸡汤。
“来娣,来把这蛋羹吃了。”
秦艽正盘腿坐炕上看书,“我不吃,给秦盼吃吧,她缺营养。”
“她吃个屁,这可是奶好不容易才找来的,是小母鸡下的头窝蛋,只能你吃。”
秦艽:“……”满头黑线。
老一辈总觉得头窝蛋营养价值高,连新姑爷新媳妇圆房之后都要吃两个,似乎有点“以形补形”的意味,当初秦艽和老贺那啥之后,就被奶奶神秘兮兮的投喂了好几个。
秦艽连忙收起笑容,“对了奶,咱们地里准备种点啥?”
“口粮厂里分的就够吃了,我想种点土豆萝卜大白菜,还想来点莴苣韭菜豆角黄瓜啥的,可就怕种不出来。”
秦艽记得上辈子西边那块地是能种出来的,尤其是她们家自留地还抽中最肥沃那一块,简直得天独厚。“肯定能,奶您可是庄稼老把式,一定有办法种出来的,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勤浇水,盖两层稻草,或者塑料薄膜啥的,总能靠自己双手吃上青菜。”
秦桂花挺挺胸膛,“那是。”
“不过,这一亩地不少呢,光种菜咱也吃不完,顶多三四分就够了,剩下的荒着可惜,我寻思不如也种点药材,到时候拿收购站去也能换几块钱花花。”来到这边唯一让她不开心的事,就是原本在老家的卖药收入没了。
那时候一个月虽然只有十几块,现在俩孙女工资加一起都六十块了,可她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废话,白捡的跟挣来的能一样嘛!
“您要种可以,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种苗的钱要自己出,可不能从卫生所白拿啊。”钟为民来帮忙厂里不仅给着补贴,还往植物所送过种苗费,该多少就得多少。
秦桂花悻悻闭嘴,“我可是你奶奶。”
“奶奶更不行,公私不能混为一谈。”
“那……那我都跟你张大妈她们说了,能从你那儿拿……拿一点,就一点都不行吗?”
秦艽知道,给奶奶立规矩的时候到了,她知道奶奶就是改不了贪小便宜的毛病,大的她不敢,但小贪如果不加以遏制,以后说不定在别有用心的人的挑唆下,会犯更大的错误。再说了,自己这次免费给了她种苗,以奶奶嘴上没把门的性格,过不了几天整个家属区都知道,其他人找上门来她是不是也要给?
无论是为了以后自己工作的好开展,还是为了纠正奶奶的毛病,这次的种苗钱她都必须收,自己还不能替她给,必须从她兜里掏出来才行。
“哎呀行了行了,不用给你奶上政治课,我这命啊比黄连还苦,从小到大没吃过一顿饱饭,一大家子从……”
秦艽: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豆豆躺在炕上,仰着脑袋看妈妈和太奶奶斗嘴,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是能听懂一样,妈妈笑,她也跟着“嘻嘻”,妈妈嘟嘴,她就跟着把小嘴巴嘟起来……秦艽第一次发现,豆豆居然已经会模仿啦!
她不一定知道笑和嘟嘴代表什么含义,但她会跟着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做一样的动作,这是不是也是学习能力的一种?
秦艽有个预感,她这闺女,恐怕是个学霸。
秦桂花抱起豆豆,给她擦擦小手,又用开水烫过的纱布伸进嘴里,给她刷刷小牙牙,把秦艽给赶走了。
在照顾孩子这一块上,秦艽一点也不用操心,奶奶比谁都上心,比谁都爱干净。倒是药苗的事,她要上心帮忙打听下,谁知等到所里问过钱主任才知道,这批中药种苗价格不便宜,光她准备栽种这25亩地的,就付出去小一千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年多的工资了!
果真,等秦桂花带着老姐妹们来,一问价格居然这么贵,比买的菜籽菜苗贵那么多,顿时都老大不乐意,说不种了,大不了种成粮食。
等土地准备好,所有种苗就位,卫生所终于对外发布消息,说需要一批栽种药材的工人,因为是临时帮忙,还要事先培训,等正式上岗后每天补贴伙食还能领八角钱的工资……消息刚传出去,报名的人就络绎不绝。
上次没参与开荒的家属都急了,纷纷说她们愿意参与种药,毕竟人家那些老太太可是实打实的得到好处了,每天看着她们欢天喜地捯饬自留地,谁也坐不住了啊。
秦艽这一次决定精挑细选,开荒期间哪些人表现好她都记着呢,喜欢偷懒的、干活不细致的她都不要,再从没参加过的家属里挑几个勤快、孩子能离人的,很快凑够20人。年纪大的老大娘们,生活经验丰富,时不时还能提出几条有建设性的意见;年轻的,听安排,让干啥就干啥,就连老钱都说秦艽这主意好,既帮后勤处解决了家属们的工作问题,所里还得到了优质劳动力。
当然,正式上工之前需要进行岗前培训。培训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钟教授带着大家伙,步骤跟农村种菜差不多,都是先打塘,放苗(籽),盖土,再浇水就行,只是有些中药因为开花授粉和药性相克的原因,不能种植在同一片区域,所以需要特别注意别种错。
“诶对这样,对,稍微压实一点。”
“可以,就这样,第一次浇水一定要浇透,不然不好成活。”
钟教授戴着草帽,沿着中间的水沟,一个一个看过去,发现大家做得都很认真,十分满意。
“钟教授可真不像个教授,比咱还像农民哩!”
钟为民笑笑,“大姐你们直接叫我老钟就行。”
张大妈等几个妇女哈哈笑,都夸他没架子,好相处,啥都好,还是个光混汉……嗯,就是年纪大了点,不然她家月红倒是……张大妈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正想着,忽然有人跑来喊,“张大妈,你家月红晕倒啦!”
“啥?”
来人也是一起帮忙干活的,从冷河边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你,你家月红晕倒了,赶紧……”
话未说完,一群老太太跟在钟为民身后就往冷河边跑。
钟教授终究是男同志,体力要好些,第一个跑到有几个人围着的地方,那里种的是枸杞苗,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面色苍白的躺地上,周围人忙着给她掐人中。
“是不是中暑了,快挪到柳树下,凉快凉快。”
搬运途中张月红微微哼了几声,钟教授本还想做心肺复苏的看来也不用了,又把自己脖子上的白毛巾打湿,敷在她额头上,“同志怎么样,好点没?”
张月红虚弱的睁开眼睛,“好多了,谢谢钟教授。”
钟为民这才放心,估计就只是单纯的中暑,毕竟这天气是真的热,“你这身体条件还是别在太阳底下干活了。”
本来是一句关心人的话,却让张月红惊恐不已,连忙撑着双臂坐起来,“没事没事,钟教授我没事的,就是水喝少了有点中暑,我不耽误工期,我再缓一会儿就能接着干,您可千万别赶我走,我……”
钟教授也有点懵了,想说自己不是要赶她,又觉得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干脆就不说话。
其他人见此,都以为他不想要月红干活了,也七嘴八舌帮张月红求情,“钟教授您有所不知,月红姐很可怜的。”
“就是,月红妹子干活很勤快,咱们都看在眼里,钟教授您别赶她走。”
张大妈跑到的时候正好听见最后一句,顿时也顾不上看闺女,“钟教授啊,我闺女身体很好的,只是今天中暑,加上又没吃早饭,她这是饿的,绝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
秦桂花背着豆豆也赶到了,可怜月红这闺女,“哎呀老钟你不信的话,把月红送卫生所给大夫看看不就知道了?月红又不是啥大病,就是饿和热的,在场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不会饿肚子,不会热晕?”
众人附和,钟为民更解释不清了。
当然,他也不是会解释的人,弯腰第一个背起月红就往卫生所跑。他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男同志,年纪又在这儿摆着,大家也不会说啥闲话,倒是都打心眼里佩服他。
现在已经下班了,秦艽正打算往外走,就听见人群吵嚷,“奶,钟教授,你们咋来了?月红姐这是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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