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息道:“父皇已经派人去搜捕了,他如今孤身一人,应该是逃不出咱们北秦皇城的。”
秦瑶紧皱起眉:“最好是这样。”
她眼神严肃着,又瞥向秦息:“那另一个坏消息呢?”
秦息清了清嗓子,默默站远开几步,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皇祖母病了……”
秦瑶猛的转身,眼神一瞬间凌厉。
秦息往往后退了两步:“我一直跟着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估计是皇祖母年纪大了,所以身体有点不舒服吧。”
秦瑶神情更为凝重了些。她握起的双手紧握成拳,心中难免会着急。她母后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六十的寿辰,年纪不小了,这时候生病,不管大小都不容忽视。
秦息又道:“姑母,您也不用太担心,皇祖母在宫里,父皇会让最好的太医医治她的。说不定等您回去的时候,她老人家的病就已经好了。”
秦瑶:“……”
知道母后病了,她哪里还等得住?她巴不得现在就启程回北秦,明日就能到北秦皇宫呢!
当然,明日就到北秦那是不可能的。
雲州和北秦之间隔得不近,即使快马加鞭,日夜赶路,也得好多天才能抵达北秦。
秦瑶闭上眼,深吸口气后,又将那口气缓缓呼出。然后重复了几次,顺带着捋了捋思绪。再睁眼时,她情绪稍微稳了些。
秦息小心着看了看她脸色,却没开口。
秦瑶说:“去准备一下吧,我们明日回北秦。”
秦息眨了眨眼,视线不自觉往秦瑶身后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看去:“那……时姑娘他们呢?”
秦瑶道:“我会和她解释的。母后生病,不是小事,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秦息拱手:“是,那我去准备马车。”
秦瑶蹙眉:“准备什么马车?准备马!马车那么慢,哪里有直接骑马回去快!”
秦息一愣:“是。那我去挑几匹好马,准备干粮和水,明日启程。”
秦瑶点头:“嗯,去吧。”
秦息向秦瑶行了个礼后,很快离去。
院中只剩秦瑶一人时,她深呼吸好几次,将气息稳住,然后慢慢因为情绪激动而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情绪稳住后,她转身走向房间,伸手打开房门。
看见房内坐着的时锦心时,秦瑶面色骤然转变,继而露出温和的笑容:“锦心,我回来了。”
时锦心也笑着:“嗯。”
她将已倒好的茶放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先喝杯茶吧。”
秦瑶走过去坐下,将脸上的面纱取下来后,端起时锦心为她倒的茶仰头就是一饮而尽。
豪爽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的是酒。
时锦心眨了眨眼,一瞬微诧后,意识到可能是方才秦息在外面和她说了些什么不太好的事。
时锦心看着秦瑶的脸,注意着她脸上情绪细微之间的变化,然后问:“是有要紧事吗?”
秦瑶将手中茶杯放回桌面,扭头看向她。
时锦心目光直接,问的话也直接,似是不准备与她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
正好,秦瑶也是这样想的。
她舒缓一口气后,开口:“是北秦有点事。我原本是准备和你一起游玩这一阵,然后再一起回北秦的。”
话未说完,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奈何事发突然,我得赶紧回去一趟。所以,就不能继续陪你了。”
时锦心道:“既是有事需要你回去处理,那自是要回去的,要紧事,岂能耽搁?”
秦瑶牵起时锦心的手,眼里有些许紧张:“锦心,你在这边玩过后,会去北秦见我的,对吧?”
她不自觉用了些力按了按时锦心的手,话语中难掩紧担忧:“你不会中途折返回东楚国都,就不去北秦了,对吧?”
时锦心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她柔和安抚道:“不会的。既然已经答应了这件事,就一定会去的。”
秦瑶握紧她的手:“好,我相信你。”
时锦心问:“你是明日就要回去吗?”
秦瑶点头:“是。路程有点远,得早些时候启程,以免其余意外之事发生。”
时锦心点点头表示理解。
趁此机会,秦瑶抓住时锦心的手,请求道:“我明日就要回北秦去了,得好久才能再见到你,锦心,你今晚陪我一起睡吧,我想和你说些话。”
时锦心想了想,点头:“好。”
秦瑶眼神一瞬间惊喜:“真的?”
时锦心笑:“真的。”
她又说:“不过我得去和玄玉说一声,让他知道。”
秦瑶点点头,笑道:“没问题,那你去和他说一下,我让人准备沐浴的热水,到时候咱俩一起洗。”
时锦心一愣,有点意外:“一起洗澡?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秦瑶抓着她的手没松开:“我是你娘,你是我女儿,我们一起洗个澡怎么了?你还害羞啊?”
“……”
这……倒也不是害羞。就是有些不太习惯。
从小到大,她都是自己沐浴,即使是家里的两个妹妹也没有和她一起洗过澡,甚至是现在的徐玄玉,也都还没有过。
突然间要和秦瑶一起沐浴,时锦心挺诧异的,有那么点不太能放的开。
但看着秦瑶满是期待的眼神,又想到明日她就要回北秦,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心里纠结了会儿,时锦心还是点了下头:“好吧,那我先去找玄玉,等会儿带着衣裳过来。”
秦瑶连连点头:“好!”
时锦心回到自己和徐玄玉住的院子那边,徐玄玉还没回来,应该是还在和方知维聊天。
房内是在整理的思思,看见时锦心回来,连忙朝她走来,笑道:“小姐,您回来了。”
时锦心笑了下:“世子没回来过吗?”
思思摇头:“没呢。不过世子让左侍卫回来带了话,说他和方太守许久未见,可能会有好些话要说,所以会晚些再回来,若是您累了,就先休息,不必等他。”
时锦心在桌前坐下,笑着点了下头。
过了会儿,她说:“思思,你帮我准备一下衣裳吧,我今晚要去秦夫人那边过夜,顺带去她那边沐浴。”
思思眨了眨眼,诧异而又不解:“啊?去秦夫人那边?”
思思看着时锦心,眼神逐渐疑惑:“小姐,您为何要去秦夫人那边沐浴?又为何要在她那边过夜?”
时锦心道:“谈谈心。”
她伸手拍了拍思思的手背:“去吧,替我准备一下。”
虽然不解,却也不能违背小姐的意思,于是思思点了下头:“是,思思这就去为您准备。”
衣裳准备好后,时锦心阻止了准备陪自己一起过去秦瑶那边的思思。
时锦心从她手中将装有衣裳的托盘接过去,然后道:“思思,你就在这里吧,若是世子回来,就替我和他说一声,说我今晚要在秦夫人那边过夜,不回来了。”
思思尚在疑惑时,时锦心对她笑了下,然后转身离开。
思思站在原地,望着时锦心走远的背影,不由抬起手摸了摸头。小姐和秦夫人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还一起沐浴……
真奇怪。
不过疑惑归疑惑,小姐的话还是要听的。思思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乱想的思绪甩飞出去,别的事情不重要,小姐的话才重要。自己只需要听话的在这里等世子回来,然后将小姐要在秦夫人那边过夜的事转告就行了。
徐玄玉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思思将时锦心会在秦瑶那边过夜的事转告给他后,就行礼后离开了。
徐玄玉看着空荡的房间,不由挑了下眉。秦瑶,你也实在是太黏着时锦心了吧!还得让她陪你一起睡觉?!
有点无奈,却也只是无奈。
毕竟,秦瑶是时锦心的亲生母亲。时锦心都不觉得那有什么,自己自然也是不好说别的。
沐浴后,徐玄玉独自坐在床上,安静的房间里,他慢悠悠的环视了两圈,不由自主低下头去,而后发出一声满带无奈的叹息来。
时锦心晚上不在啊……有点不习惯。
他躺下,两眼望着房梁处,若有些无力的眨了下眼。他抬起双手环抱在身前,有些想去把时锦心喊回来,可又担心会影响到她和秦瑶的相处,她们母女的关系好不容易和缓到如今这地步,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想念就破坏掉。
徐玄玉闭上眼,深呼吸两次后,将方才的思绪掐断。
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睡觉吧。等明日醒来,就能见到时锦心了。
另一边,秦瑶房中。
时锦心沐浴后睡下,大抵是白日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秦瑶躺在她身边,安静的注视着她的面容。
真是一张一看就是她女儿的脸。
秦瑶也没想到,时锦心竟然一点儿也长得不像时客宇,倒像是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不过他们倒是把她养的很好、教的很好。
秦瑶不由勾了下唇角,伸手在时锦心脸上戳了戳。要是能名正言顺的将她带回到自己身边就好了,自己愿意将在北秦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只可惜,她没有那个意思。
如今她过得也好,她不愿意,那就算了。
只要能回去看望自己,秦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秦瑶往时锦心那边凑近了些,脑袋轻轻靠在她肩上,另只手抬起些许,又小心翼翼的放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只要她能够平安、能开心,相对而言,别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吃过早饭后,秦瑶和秦息就要离开了。分别前,秦瑶抓着时锦心的手,满心满面的都是不舍,眼看着她泛起泪光的眼眸,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哭了。
时锦心连忙出声安慰道:“又不是不会再见了,不用如此伤感。过段时间,我们会在北秦皇城见的。”
听见时锦心的话,秦瑶放心的点了点头,才愿意松开她的手。
临走前,她还是再三叮嘱:“锦心,你可别忘了,一定要来。”
时锦心笑着点头:“不会忘的。”
而后她又说:“路途遥远,注意安全。”
秦瑶也笑了下:“知道了。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
时锦心点点头:“嗯。”
目送秦瑶和秦息离开后,时锦心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别院。
时锦心回到原本自己和徐玄玉住的房间,这一早上都没瞧见徐玄玉,也不知道他是还没起,还是有事早早地出门了。
按理说,他在雲州应该没有事需要那么早起离开才是。
时锦心推门走进房间,房内环视一圈,然后走向屏风后的床铺所在。徐玄玉侧躺着,背对着外一侧。他身体微蜷着,她靠近时他都没反应,看来是睡着还没醒。
时锦心探头往里一侧看了看,确定徐玄玉真的还在熟睡中时,有些讶异。这个时辰他还睡着,有些罕见。
她在床边坐下,伸手放上他肩膀,轻轻的摇了摇,试探性开口:“玄玉?”
听见时锦心的声音,徐玄玉眼皮微微动了下,但睡意仍在,眼睛有点睁不开。他挣扎了下,翻身转了过来。
时锦心笑着问他:“昨晚和方太守喝了不少酒吗?”
“……你怎么知道?”徐玄玉抬手揉了揉眼睛,将惺忪的睡意揉走,而后勉强着睁开了眼。
他稍皱了下眉,又深吸口气后才开口:“我身上还有酒味?”
不应该才是,他仔细沐浴过,回房间前确认过自己身上没有酒味的。
时锦心摇了摇头:“你身上没有酒味,我是猜的。不然按你平时的习惯,肯定早就起来了。”
徐玄玉勾了勾唇,眉眼柔和下来:“这样啊。”
他瞥了眼窗外已明亮的光,又道:“现在时辰不早了,你们已经吃过早饭了吧?”
“嗯。”时锦心点头,又说:“我娘已经回北秦了。”
徐玄玉愣了下,略感意外:“她怎么突然走了?我还以为她准备一直跟着我们,直到你和她一起去北秦呢。”
时锦心解释:“昨天她收到消息,说北秦那边有点事需要她回去处理,所以早吃过饭后就已经和秦息离开了。”
徐玄玉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难怪昨晚时锦心要去陪秦瑶一起睡,原来是秦瑶今日要回北秦。
不过,能让秦瑶暂时放下时锦心而立即赶回北秦的事,显然很重要。难道是北秦内政出了问题?
秦瑶已经离开,具体如何,徐玄玉是无从得知了。
时锦心牵起他的手,将他拉着坐起身来,然后在他脸上拍了拍:“快起来,洗漱后吃饭。要是困的话,再接着睡。”
徐玄玉坐稳后打了个哈欠:“若影和赵子修呢?”
时锦心将他的衣裳从旁边的衣架取下递给他:“他们两个一大早就出门了,早饭都没一起吃,说是要去尝尝雲州的早市是怎样的。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外面玩疯了。”
徐玄玉笑了下:“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他穿好衣裳后,转身看向时锦心:“等会儿我们也去逛逛吧,来都来了,总不能在这儿院子里闲坐着。就趁此机会,在雲州好好玩儿吧。”
时锦心笑着点头:“正有此意,就等你了。”
另一边。
七日后,秦瑶和秦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回到北秦皇城。顾不上要先回长公主府休息一下,就直接去了皇宫。
宫里的人看见秦瑶急匆匆回来,连忙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在宫中的人很快来到她身边,行礼后开口禀告道:“长公主殿下,秦勋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在陛下的御书房那边。”
秦瑶眼神凌厉,神色如冰:“今天抓到的吗?”
宫人回答:“是的,半个时辰才抓到。当时他正准备混入百姓中出城,被守城卫发现,他还想跑,费了点力气才把他擒住,而后送到了陛下这儿来。”
秦瑶冷冷应了声:“知道了。”
秦瑶往御书房去,院中的宫人见到秦瑶,纷纷后退去一旁,恭敬而又谨慎的行礼。
御书房外,秦勋被粗麻绳绑住后,压着肩膀跪在地上。
他身前,是北秦皇帝秦瑞。
见秦瑶大步而来,秦瑞愣了下,连忙往外走出几步相迎,面上笑容显露:“皇姐,您回来了。”
秦瑶点了下头:“嗯,回来了。”
她冷眼瞥向地上跪着的秦勋,想到他派人去东楚国都要暗杀锦心的事,眼神变得更为冰冷,寒意仿佛从周身散发出,弥漫去空气中。站在她身边的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凉嗖嗖的阴森寒意。
秦勋抬头看向她,眼神惶恐。他跪着往她那边过去:“皇姐……皇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
“是吗?”秦瑶嗓音冷冷:“都怪本宫之前心太软了,机会给了你一次又一次,导致你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秦勋慌乱,着急而紧张:“不是这样的……皇姐,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做那些蠢事了,您饶了我吧……您再饶我最后一次吧……”
秦瑶冷笑一声,往旁边走了两步,伸手将侍卫腰间的佩剑拔出来。
她举起剑,剑刃泛起寒光,忽有一瞬刺眼。她悠悠出声:“可本宫不想再给你机会了。”
“你的手都伸到东楚去了,你不死,本宫实在是难以安心啊。”
秦勋震惊,慌忙的看向旁边的秦瑞,着急道:“陛下……陛下救救我……我之前帮过您啊……救救我吧!”
秦瑞站在秦瑶身后,面不改色、一言未发的平静的望着他。
显然,秦瑞并不准备插手秦瑶和秦勋之间的事。
原本秦瑶感念当初秦勋在宫里对年幼的秦瑞和不受宠的母妃有几分照顾,想着即使最后登上帝位的人不是他,他也做过几件蠢事,也愿意留他一条性命,让他当个富贵的闲散王爷,可偏偏,他就是不满足现状,非要继续做蠢事。
次数多了,秦瑶的耐心自然用尽。何况这次还牵扯到了时锦心。
那可是她挂念了十八年的亲生女儿!谁动,谁死!
看秦瑞不为所动,而秦瑶又不打算就此罢休的样子,秦勋震惊而错愕,心慌得不得了,耳边仿佛充斥着心跳声撞击胸膛的声音,他害怕了。
他知道这次说什么不好使,下意识就想要跑。
可秦瑶却连完全起身的机会都不给他,他还没能站起来,秦瑶手中锋利的剑刃便从身后刺入他的身体。
而后毫不犹豫抽出。
剑刃划开血肉,鲜血随即渗出,将他身上的衣裳染红。
秦勋倒在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冷眼俯视着自己的秦瑶,嘴里有血冒出。
秦瑶往前走了一步,再次举起剑,狠狠刺下。这次,她刺中的是他心口,一点儿活下来的可能都不再给他。
秦勋闭上眼的刹那,看见的是秦瑶看向他时满是嫌恶的眼神。他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秦瑶将手里的剑丢下,哐啷一声响起。
她冷声道:“丢到乱葬岗去喂狗。”
周边的两个侍卫立即行动,将尸体拖走。其余人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己的位置,是一动也不敢动。
秦瑶缓了口气,憋了一路的怒意总算是得到些许缓解。
秦瑞看着她略有些改善的面色,询问道:“皇姐心情可好些了?”
“还行吧。”秦瑶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母后身体如何?可好些了?”
秦瑞做出“请”的手势,让她同自己一去往御书房去。
秦瑶跟着过去,又问:“别不说话?到底如何?很严重吗?”
他们踏进御书房后,很快有宫人拿着清洗工具前来,将方才秦勋流在地面上的学快速清洗干净。
让秦瑶坐下后,秦瑞解释道:“皇姐放心,母后无事,只是夏秋交接,寒意深深,一下子没注意,感染了风寒。这几日喝药,已无大碍。”
“你确定?”秦瑶紧皱着眉:“太医看过了吗?”
秦瑞点头:“看过了,就是还有点咳嗽,再喝两日药应该就会完全恢复了。”
听这所言,秦瑶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风寒,而且快好了。不是什么大病就好。
秦瑞眼神温润着:“皇姐要是还不放心的话,等会儿去看看母后就是了。您不在北秦的这段时间,她可是一直挂念着您呢,还担心您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之类的,每天都在问您何时回来。”
秦瑶眼神也柔和下来,没了方才在外面冷冽狠戾的模样。
她道:“自然是要去看她的。”
秦瑞笑问:“皇姐既然回来了,那您要在东楚办的事如何了?人,找到了吗?”
提起时锦心,秦瑶勾起唇,眼神更温柔了些,话语中带起些笑意:“找到了。”
见秦瑶脸上的表情反应,秦瑞便知道这次去东楚,皇姐已然得到她最想要的。而且,还挺顺利的。
不知道他那位让皇姐牵挂了十八年,却又从未谋面的外甥女,长什么模样。
秦瑞有些好奇的问:“那人呢?在哪儿?朕也想见见。而且,也是时候该让母后知道这件事了,若她知晓自己还有个外孙女,肯定很高兴,身子说不定一下就好了。”
秦瑶眨了眨眼:“这个嘛……”
她笑容忽有点无奈:“我是快马加鞭赶路回来的,自然没有带上她一起。不过,她答应过,会在母后生辰之前来北秦一趟。”
秦瑞愣了下,从秦瑶的话里察觉到关键点。他有些诧异:“来北秦一趟?您难道没有名正言顺的将她认回?她可是我北秦皇室血脉,怎能流落他处?”
秦瑶叹了口气:“这个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还是等她来了,再和你细说吧。”
秦瑞稍蹙了下眉,有点担心:“皇姐,您确定她一定会应约而来?万一她反悔,不来北秦了怎么办?”
秦瑶笑着,回答得十分肯定:“她一定会来的。”
秦瑞微诧:“您确定?”
秦瑶很肯定的点头:“确定。”
锦心已经答应了自己,所以,她一定会来的。
与秦瑞说过话后, 秦瑶便去祥宁宫看望自己的母后。
她到那里时,北秦太后林昭韵正和自己的小曾孙玩得开心。那是大皇子秦陵和镇国公府大小姐宋芸儿所生之子,秦祯, 今年三岁,长得俏皮可爱,很讨林昭韵喜欢。
宋芸儿便时常带秦祯来看望林昭韵。
见秦瑶来, 宋芸儿往后退下一步,福身见礼:“见过姑母。”
秦瑶点了下头示意:“嗯。”
秦祯笑着小跑过来,一把抱住秦瑶的腿,仰头软糯糯的喊了声:“姑奶奶,您回来了。”
秦瑶眼神柔和下来,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是啊,回来了。祯儿最近乖不乖?”
秦祯很肯定的点着头:“祯儿最近特别乖, 功课也做得很好呢。”
秦瑶笑着:“祯儿真听话。”
“嘿嘿。”秦祯抱着秦瑶,脸颊在她身上蹭了蹭。
宋芸儿站在一旁,望着此番模样,脸上带着笑容, 眼神温柔着。
林昭韵见着秦瑶回来,脸上笑容中多出一丝惊喜, 连忙起身。秦瑶大步往前去,在她走过来之前先去到她身前扶住她。
秦瑶道:“母后,您坐着便好。”
林昭韵抓起秦瑶的手,紧张而又担心的打量着她,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确认她没有受伤后, 才松了口气。
秦瑶笑着,扶着她的手让她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母后,您不必担忧,我好着呢。”
林昭韵笑着:“那就好。”
她道:“这次去东楚,路途遥远,真是辛苦了。听瑞儿说,你去东楚是有事要办,你的事可办好了?”
秦瑶笑道:“都办好了。”
林昭韵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秦瑶在一旁坐下,将桌上的茶端起后递给林昭韵,又转而问道:“母后,您身体最近如何?可还舒坦?”
林昭韵接过茶,轻叹了口气:“是瑞儿告诉你的吧。其实只不过是个风寒而已,小病,喝了几副药就好了,不是什么要紧的病。”
说着,她将茶杯递到唇边,慢慢喝下一口。
秦瑶却道:“母后,您身体的底子本就不算好,再加上快六十了,这时候生病,不论大小都需要特别关注,可不能不在意。”
林昭韵笑:“真的无碍,太医都瞧过了,好着呢。你和瑞儿这些年为我找来的药,已经让我身体好了不少了,虽说因为年纪的缘故不能完全恢复,但还是足以保证我安然的再活上几年的。”
“几年可不够。”秦瑶眼神认真:“起码得再活十年。”
“不!是二十年!长命百岁最好!”
她费尽心力、费尽千辛万苦才让他们当初的处境脱离,让他们有了今日这样安稳富贵的日子。母后当年吃了那么多苦,秦瑶可不希望这样舒坦惬意的日子才过没几年她就不在了。
秦瑶可是希望自己的母后能够长命百岁。
看着秦瑶坚定的眼神,林昭韵不由笑出声来。她牵起秦瑶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拍了拍:“瑶瑶,我知道你孝顺,不过长命百岁还是有些难度的,但那十年,我会努力好好活着的。”
她笑着:“活到七十,应该还是可以的。”
秦瑶点了下头:“嗯,那就一步一步来。”
秦瑶在林昭韵这儿陪她聊了好久才离开。
走出祥宁宫时,秦瑶心下暗暗缓了口气。她眨了下眼,眼中浮现出些许疲倦之意,这几天连夜赶路,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来了宫里,事情解决了,母后看过了,这会儿心神松懈,突然觉得好累。
她肩膀下沉了些,抬手按了按略有些酸涩的脖子,然后长舒出一口气,半眯着眼往前走。
累死了,回府里睡觉去。
刚到皇宫前,就有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在她身前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首辅大人在前面的马车等您,请您过去一叙。”
秦瑶眉头轻挑了下,往前面看去一眼:“嗯,知道了。”
她往前走过去,直接上了马车。
掀开马车车帘进去时,里面坐着的面容威严冷峻的男子抬头看向她。男子目光深邃,五官端正却带着严肃之感,却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何等丰神俊朗。
他是傅兴澜,北秦首辅,当今朝堂众臣之首。
秦瑶朝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然后身体往旁边一靠,脑袋靠在他肩上。
她眼皮耷拉着,满是疲倦意的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的开口:“找本宫干嘛?”
马车往前行驶,朝长公主府方向去。
傅兴澜瞥了她一眼:“你之前非要去东楚,说有必须要去的理由。你现在回来了,来问问你,你说的那个非去不可的理由如何了。”
“就因为这个啊。”秦瑶脑袋微微抬,望向他时,他面色依旧冷冷的,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秦瑶眯了下眼,抬手捏住他下巴,用力按了按:“这么久没见本宫,就没有别的要说的?”
傅兴澜低眸看向她,却没将她的手按下。他只道:“我在认真的问你问题。”
秦瑶挑眉:“我也是在认真的问你问题。”
傅兴澜抿了下唇,抬手抓住秦瑶的手腕,将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拿下来。
秦瑶望着他,眼中含笑,显然带着些调侃之意。
傅兴澜眨了下眼,将她脸上的笑意略过,然后道:“之前你说的那些人,已经处理好了。以后朝堂之上,不会再有人随便质疑你的决定。”
“啧。”秦瑶歪了歪头:“你就和我说这个?许久不见,说的话怎如此严肃?没别的要说了?”
傅兴澜道:“没有。”
秦瑶:“……”
她皱了下眉,闷哼一声,将自己的手从傅兴澜手中抽离出,然后挪到旁边的位置。
想着,还有些生气。于是抬脚往他腿上踢了下,带着点发泄之意。
傅兴澜抿唇,眼神略有点无奈,伸手抓住秦瑶往自己身上乱踢的脚,用力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