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世子妃—— by小蘋罗衣
小蘋罗衣  发于:2023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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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息叹了口气,嘴上的纸条随着他叹息气动了下。
他无奈道:“显然是我在说话。”
秦瑶有气无力道:“我看不见你。”
秦息说:“可能是你脸上的纸条太多了吧……”
秦瑶:“……”
时锦心走到秦瑶身边,将她脸上的纸条摘下来。
秦瑶看着时锦心,眨了眨眼,眼神闪烁着,有那么些委屈的意味。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锦心,我输得好惨……”
时锦心笑容温和:“这个没赌钱的,不要紧。”
秦瑶抓着她的手,憋不住心里的难受,然后一把扑到她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她的腰:“可是我难受……我第一次输得这么惨……我接受不了!”
时锦心拍了拍她肩膀,柔声劝慰道:“戒赌吧。”
秦瑶抬头看向她,漂亮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时锦心说:“不赌,就不会输。”
秦瑶:“……”

五天后, 船抵达雲州码头。
船上的人陆续下船,船工将此次出行的货物从船上搬下去,码头前, 有另外一批船工接管货物。
徐玄玉和时锦心从船舱走出,走另外一条道下了船。早就坐不住的徐若影和赵子修在船靠岸的时候就蹦跶下来了,正在码头这边四处观看着。
秦瑶和秦息最后下来, 身边分别跟着一个侍女和一个侍卫。还有在船上拍卖场上拍下的那对双胞胎西戎女奴。
徐玄玉不由挑了下眉,这趟出行,人真是越来越多了。现在都快能凑三桌麻将了。
左寒沙走到徐玄玉身前,行礼后开口:“公子,东西都已经让人装上马车了,方大人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住处,会有人带我们过去。”
赵子修走到徐玄玉身边:“大舅哥, 你在雲州还有熟人?”
“嗯。”徐玄玉点头:“之前他在国都念书,原本是准备在国都一展抱负的,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最后还是跟着他父亲回了雲州, 如今是雲州的太守,方知维。”
时锦心转头看向他:“这个倒是没听你说啊。”
徐玄玉笑着伸手在她头上轻按了下:“你也没问我在雲州有没有熟人啊。”
时锦心眨了下眼, 这倒是。她光想着能来这里看婉娘,顺带瞧瞧这里的风光景致,倒是忽略了制定出行路线的徐玄玉在雲州可能有熟人这一点。
毕竟,以他的身份,即使没有亲自来过雲州, 也可能会在这儿有曾经在国都认识的熟人。
一行人往马车所在过去。
最开始徐玄玉告诉方知维的, 是只有四个人,所以也就只安排了两辆马车。一辆坐的, 一辆放他们的行李的。
而现在他们总共有十二个人,所以临时去码头那边找人买了两辆马车。
方知维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是他在雲州的一处别院,平日里他忙于公务也不会来这儿,只有偶尔得空闲时才来这边休息休息。
地方不算很大,但住十二个人是足够的。别院中的事都安排好,比预期多出来的人也额外安排好了房间。
在这边伺候的下人走到徐玄玉身前,行礼后恭敬着开口:“徐公子,大人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时候才会过来,您和朋友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请吩咐小人,小人会替你们处理好的。”
“小人方城,是大人身边伺候的下人。”
方城又道:“诸位旅程劳顿,已为各位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之后会准备雲州的特色菜肴呈上,各位回房间稍作休息,若有别的需要,吩咐院中的下人便是。”
徐玄玉颔首示意:“有劳了。”
方城暂时离开后,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想喝茶的喝喝茶,想睡觉的睡一会儿,想沐浴更衣的自是去沐浴。
约莫半个时辰后,大家换了衣裳聚集在别院大堂中,圆桌上已备好满桌的雲州菜肴,旁边有酒两壶,清茶两壶,按所需可分别取用。
秦瑶是一行人中的长辈,她动筷后,其余人才拿起筷子。
赵子修道:“早就听说雲州的菜肴能比得过皇宫御膳房的食物,今日我就要尝尝,是不是果真如此。”
他一脸激动,拿起筷子就开吃。
旁边的人也是头一回来雲州,对这里的菜肴还是很好奇的。各自动筷去夹自己感兴趣的菜。
品尝过一番后,徐若影道:“这里的菜,味道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还是蛮好吃的。”
赵子修埋头吃着,一边“嗯嗯”的应着徐若影的话。
徐玄玉和时锦心吃的斯斯文文,不紧不慢的。
秦息倒了四杯酒,一杯给秦瑶,一杯给徐玄玉,一杯给赵子修,最后一杯放在自己身前。
另外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在时锦心和徐若影面前。
几人向秦息道谢后,一同端起面前的杯子,然后举杯往前,杯壁相碰了碰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瑶小心着掀开面纱的一边,将酒杯递进去后,慢慢饮下。
时锦心见她吃饭都没将面纱取下来时,略有点无奈。这样吃饭也未免太不方便了些。
“秦夫人。”时锦心开口:“吃饭的时候,还是可以将面纱取下来的吧。”
秦瑶一愣,才伸出去准备夹菜的筷子一顿。她眼珠微微转动,往时锦心那边看了眼,又很快转向徐若影和赵子修那边。
她眼神似乎在说:不用避着他们两个吗?
秦息慢慢饮下一杯酒,视线落在秦瑶身上。其实他也挺好奇的,要说在船上戴面纱是为了避人耳目,可现在这里只有他们,吃饭的时候也戴着面纱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他本来想说的,只不过时锦心先他一步开口。
时锦心看着她:“还是取下来吧,你这样吃东西多不方便。”
秦瑶想了下:“这可是你说的。”
时锦心点头:“嗯,我说的。”
于是秦瑶将面纱取下,放在一边后继续吃饭的动作。该说不说,不戴面纱吃东西确实是方便很多。
时锦心轻摇了下头,心中略有点感慨时,身边的徐玄玉往她碗里添了一块鱼肉。
她愣了下,转头看过去。
徐玄玉柔声道:“多吃些,等会儿才有力气去见你奶娘。”
时锦心露出笑容:“嗯。”
另一边的秦瑶一听时锦心要去见她的奶娘,吃饭的东西停顿了下,连忙抬起头:“我也要去。”
时锦心不解:“你去做什么?”
秦瑶道:“我去看看那个照顾了你十几年的奶娘长什么样啊。”
她要看看那个代替了自己母亲的职责在时锦心身边悉心照顾了十几年、且让时锦心一直挂念着的奶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想到时锦心是被那个人给喂养长大的,秦瑶莫名就有些嫉妒,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用力捏紧了些。
她看着时锦心,眼神坚定着:“我不管,我也要去!”
时锦心无奈:“你今年贵庚啊,还闹小脾气?”
“今年三十七,”秦瑶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要去的。你不带我,我就自己跟在你身后,脚长在我身上,我走哪儿都随我。”
时锦心:“……”
以她对秦瑶的了解,若是不带她去,她肯定会如她所言那般自己偷偷跟过去。
以防万一,还是直接让她跟着比较好。
时锦心开口的嗓音略有些无奈:“随你吧。”
埋头吃饭的赵子修和徐若影听说能出去玩儿,立刻抬起头,异口同声道:“我们也要去!”
时锦心:“……”
她笑了下:“你们两个也是初次来雲州,难道就不想自己逛逛?跟我去见我奶娘会很无聊的。”
说着,她手肘轻轻往徐玄玉得手臂上撞了下。
徐玄玉会意,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就别凑热闹了,见人家奶娘可不是好玩儿的事。你们就自己在雲州玩会儿吧,别到时候跟我们走着走着你们又闹着要去别的地方。”
然后徐玄玉又补充了句:“给你们钱,让你们随便玩儿。”
徐若影和赵子修的眼睛瞬间亮起,激动而又惊喜出声:“一言为定!”
徐若影低头轻轻笑着。大哥给钱,在雲州随便玩儿,没有大哥在身边看着,这机会可是不多得啊,不要白不要!
赵子修和徐若影的想法大致相同,准备继续吃饭时,视线从旁边的秦瑶身上扫过。
原本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可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再次转头往秦瑶那边看过去。
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他不由睁大了些眼睛,眼神一瞬错愕。他快速眨动几下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再看过去的时候还是那样。
赵子修眯了下眼,又默默往时锦心那边看过去,又将视线移动到秦瑶脸上。这两张脸……怎么看着那么相似呢?
他用手肘撞了撞身边低头吃饭的徐若影,压低声音喊她:“若影……”
“嗯?”徐若影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赵子修眼珠转动了下,往秦瑶那边示意,用口型说:看秦夫人那边……
徐若影看出了他唇形的意思,微微扭头朝秦瑶那边看过去。这不看还没什么,一看就惊讶。
她诧异的表情和赵子修脸上的如出一辙。两个人视线交流着,眉头微挑,表情有些丰富,似是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秦息看着他们两个不说话却能够交流的方式,不由又浮现出之前所感慨的,这两个人真的能用意念交流啊……这都没开口,他们竟然能知道对方在表达些什么……真是奇人啊!
吃过饭后,秦息要安排先将西戎女奴送回北秦的事,目前而言,找镖局更为合适。
他问了方城雲州内最好的镖局在那儿,便带着已经换回寻常女子衣裳的西戎女奴和他的侍卫去了镖局。
徐玄玉和时锦心收拾了下,叫上秦瑶一起去找婉娘。
徐若影和赵子修原本是准备去逛街的,可实在是太过好奇秦瑶和时锦心为何如此相似,所以选择偷偷的跟在他们身后,暗中观察着她们。
只不过他们的跟踪技巧实在是不怎么高明,没多久就被前面的人发现了。
徐玄玉搞不懂,这两个活宝又要做什么,不是都给了钱让他们自己去玩儿了么,怎么还是跟在他们身后?
秦瑶挽着时锦心的手,视线往后瞥了眼,眼眸轻眯,不解:“徐玄玉,你弟弟和妹妹为什么跟着我们?”
徐玄玉纠正:“是妹妹和未来妹夫。”
随后他又道:“我要是知道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就不至于总是被他们气到。”
时锦心无奈,笑着轻摇了下头。
秦瑶问:“不把他们赶走吗?”
徐玄玉道:“随他们吧。等他们觉得无聊了,就会自己去玩儿别的了。”
秦瑶轻耸了下肩:“好吧。”
说完,她将时锦心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抬头看向她时,眼里浮现出些许紧张之意:“锦心,你和你奶娘的关系特别好吗?”
时锦心眨眼后点头:“很好。”
她道:“婉娘在时府照顾了我很多年,一直都对我很好。小时候我睡不着的时候,她会耐心的在我身边给我讲故事、温柔的哄我睡觉。我最初学习认字,也是她教我的。”
“之后父亲和祖母给我找了教书先生教我习字念书,她也一直陪我在身边,会给我做好吃的糕点。”
说起小时候和婉娘相处的事,时锦心眼神就温柔起来,似是眼前浮现出曾经和她在一起时候的温馨画面。
秦瑶看着时锦心回忆起曾经时憧憬的面容,不自觉紧抿住双唇,表情瞬间委屈起来,与此同时,她心里快速翻涌出一种嫉妒和羡慕交杂的情绪。
那些她不曾参与过的时锦心的过往,都有另外一个与时锦心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陪伴。
秦瑶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堵着一块很大的石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陪在锦心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自己才是锦心的亲生母亲,哄她睡觉、陪她念书习字、给她做糕点的人都应该是自己才是!
那些事都应该是她来做的!
思及于此,秦瑶不由抓紧时锦心的手,还没开口说什么,抽泣声却先显露出。
时锦心一愣,回忆曾经的神情很快收回,看向身边秦瑶时不由讶异。
秦瑶泪眼婆娑着,快要哭了。
时锦心不解,忽有些慌张:“怎么了?我说什么不好的话了吗?”
秦瑶紧紧抱着时锦心的手臂,还是没忍住哭出声来。
时锦心满眼疑惑:“?”
稍远些距离跟着的徐若影和赵子修看见秦瑶突然抱着时锦心哭了起来,诧异而又不解。
徐若影摸不着头脑:“秦夫人怎么好端端的哭了?难道是嫂嫂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赵子修却道:“嫂子那性子能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刚才她们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争吵啊。”
徐若影更不明白了:“那她们是怎么回事?”
赵子修抬手摸了摸下巴,思索后坚定开口:“我猜那秦夫人是突然发疯了。”
“……”徐若影嘴角轻抽了抽,抬手在他脸上拍了下:“只有你才会突然间发疯。”
“我那才不叫发疯,”赵子修笑着凑近她,解释道:“我那叫释放真我。”
徐若影翻了个白眼,将他的脸推开了些:“拉倒吧你。”
赵子修撇了撇嘴:“哼。”
秦瑶抱着时锦心手臂开始哭,也不说话,就只是哭。
时锦心满心无奈,想哄她又不知她哭泣的原因,无从开口,只能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去。
徐玄玉能猜到些许。
大概是时锦心是被婉娘带大的,所有原本应该属于母亲和女儿的温馨时刻都被另外一个女人取代。自己的女儿记得的也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好,完全没有和自己相关的美好回忆,难免心里会难受。
难受,就会想哭。
但这种事,也不好劝。尤其这是她们母女之间的事,他也不好干涉。
秦瑶哭了一路,快到婉娘家时才勉强停歇。
进门前,时锦心用手帕给她仔细的擦拭着脸,将她的泪痕洗漱抹去。只是哭红的眼睛还是红的,一时半会儿无法完全消退。
她轻轻抽泣了两声,模样仍委屈着。
时锦心心下轻叹一声,柔声劝道:“你看,你眼睛都哭红了,不要哭了,不然等会儿眼睛肿起来,可是要连路都看不清了。”
秦瑶紧抱着她的手:“知道了,我就是一时情绪失控嘛……”
时锦心将她眼角溢出的泪抹去:“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秦瑶乖乖点头:“嗯……”
婉娘住的地方在一条巷道中,门前挂着两盏尚未点燃的灯笼,门左右皆贴着对联。
大门开着。门前台阶上坐着个小娃娃,他长得可爱,一手握着风车,另只手拿着一个拨浪鼓随意的摇晃着。看见有陌生人走过来,他不由抬起头,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们。
小娃娃奶声奶气的问:“你们是谁呀?”
徐玄玉向小娃娃弯下腰,回答道:“小朋友,我们是来找婉娘的,她在家吗?”
“婉娘?”小娃娃恍然大悟:“你是来找我奶奶的呀。”
然后他转头往门内大喊了一声:“奶奶,有人找你!”
门内有人应了一声:“来了。”
随后一个头发略有些灰白的妇人走出来,身上系着围裙,衣袖挽着手肘处,想来她刚才应该是在干活儿。
他看见时锦心的瞬间,不由愣了下,而后惊喜着大步往前走来:“小姐?”
婉娘激动的迈出门槛,伸手将时锦心的手牵起,满眼欢喜:“小姐,真的是您啊。”
时锦心笑着:“婉娘,是我。”
“好久不见了,你在雲州过得还好吗?”她眼里都是开心,将婉娘打量了番:“你在院子里做什么呢?”
“好呢好呢。”婉娘笑着:“之前老夫人和时大人都给了一笔钱,让我回来后好好生活,生活自是无忧的。我儿子和儿媳妇也很孝顺,白天他们去做事,我就在家帮他们带带孩子,这不是闲着没事做,最近天气还不错,所以想着自己晒点菜干什么的,留着冬天的时候吃。”
说完后,婉娘注意到时锦心身后的两人,她眨了眨眼:“这两位是?”
时锦心为她介绍:“婉娘,这位是徐玄玉,是我夫君。”
婉娘瞬时惊喜:“小姐成亲了。”
她连忙看向徐玄玉,眼里都是欢喜,很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好,姑爷一表人才,和小姐您是郎才女貌啊。”
徐玄玉眉眼温和,向婉娘见礼示意。
婉娘连忙福身回礼。
而后时锦心看向秦瑶,秦瑶也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着。
时锦心道:“这位是秦夫人,是和我们一同来雲州的。”
秦瑶:“……”
她抿了下唇,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了些。虽然她知道时锦心不在这位婉娘面前坦白自己身份的原因,可是……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什么秦夫人……我明明是你娘!
秦瑶轻哼一声,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婉娘看着她,即使戴着面纱,也不难从她此时的表情中看出些许不悦。婉娘眨了眨眼:“秦夫人这是?”
时锦心道:“坐船坐久了,心情不太好。不用在意。”
婉娘笑了下:“这样啊。”
她又说:“快快快,里面请,我给你们倒茶。”
时锦心和婉娘先迈进门。看起来两个人关系真的很好。
秦瑶要跟过去时,徐玄玉走到她身边,压低些声音开口:“锦心来雲州就是为了看望婉娘,你最好是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别说出些奇怪的话,或者让婉娘觉得有些难堪的话语,亦或者甩脸色。”
“锦心可是都能看见的,你应该也不希望你和她才和缓些的关系就此破坏,对吗?”
秦瑶转头看向徐玄玉,眉头紧拧着,眼神亦是严肃。和方才在时锦心面前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此刻,她身为北秦长公主的威严显露出,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些凌厉之意。
徐玄玉又道:“婉娘是锦心的奶娘,在她尚在襁褓中起便照顾她,十几年的感情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你最好想清楚,要是因为嫉妒她得到锦心的关怀就做出些奇怪的事,锦心不会原谅你的。”
秦瑶:“……”
她本握成拳的手更握得用力了些,自己的心思倒是被徐玄玉看了个清楚。
不过那也不重要,她并不否认她确实有些嫉妒这个婉娘。但她也不是傻子,就算再嫉妒也不可能做傻事。
现在锦心已经在慢慢接受她了,这种时候做出格的事,就等于毁掉自己这些年费尽心思的结果!
她才不会。
秦瑶缓了缓气息,将握成拳的双手慢慢松开。而后她道:“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徐玄玉笑了下:“这样最好。”
院中桌旁,时锦心正帮婉娘倒茶,两个人聊着什么,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秦瑶紧抿着唇,这种画面,越看越觉得刺眼。
她远看着时锦心,稳住情绪后开口:“徐玄玉,既然你看人看的那么准,那么,你说锦心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接纳我?从最初见她到现在,她连一声母亲或者娘都没有唤过我……”
徐玄玉也看着时锦心那边,眼神清澈着:“等你意识到你确实是她母亲的时候。”
“什么意思?”秦瑶不太明白:“我本来就是她母亲,还需要意识到什么?”
徐玄玉道:“我指的不是你们之间这层母女的血缘关系,而是别的。”
秦瑶还是不解:“别的什么?”
徐玄玉说:“你自己慢慢品吧,这种事我也不太能帮得上忙。我又没当过别人的娘。”
秦瑶:“…………”
她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那你说个锤子啊!
“玄玉!”时锦心在喊他。
徐玄玉笑着抬手向时锦心那边挥了下,应声:“来了。”
然后大步走向时锦心。
秦瑶站在原地,看着已经站在一块儿的时锦心和徐玄玉两人,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不是……徐玄玉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等她意识到她确实是锦心的母亲?她本来就是啊!难道不是吗?
秦瑶忽然有种被徐玄玉的话绕进去的感觉,有点头晕。
见秦瑶站在那边不过来,时锦心不由疑惑。徐玄玉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时锦心转头,眼神略有点诧异。
徐玄玉笑了下,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下,然后去帮婉娘从屋内取雲州的小吃。
时锦心看向秦瑶那边,等了会儿还是不见她挪步,时锦心抿了下唇,朝她走过去后在她身前站定。
疑惑的话语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秦瑶却先开口问时锦心:“我是你娘吗?”
时锦心眨了下眼,眼神平静的注视着她。
秦瑶抬头,眉头紧锁着。她伸手抓住时锦心手臂,手上不自觉用上些力气:“那你为何一直都不改对我的称呼?我明明是……”
“娘。”时锦心轻唤出声,将秦瑶眼看要激动出声的话语轻易的打断。
秦瑶一愣,神色瞬变,继而错愕。她睁大双眼注视着时锦心,眼里满带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时锦心道:“娘,别胡思乱想了,坐下休息会儿、先喝杯茶吧。”
秦瑶楞楞的眨着眼,任凭时锦心牵着自己的手去到前方院中的桌前坐下。
秦瑶抬头看着时锦心,一时间感动,情绪骤然间又有些泛滥。
她伸手抱住时锦心的腰,靠在她身上又忍不住开始哭。
时锦心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
秦瑶紧抱着她,她忍住哭腔,声音仍有些闷闷的:“这还是你第一次这样喊我……我太高兴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时锦心柔声安抚着:“没关系,想哭就哭吧。”
屋内,徐玄玉和婉娘端着家里的小吃走出,看见抱着时锦心哭的秦瑶,婉娘很是意外,并且有些不解。
婉娘轻声问:“秦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徐玄玉淡然道:“秦夫人多愁善感,估计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心情低落,故而情绪有些难以自控。”
他看向婉娘,又道:“不过不必担心,她哭一会儿就会恢复的。锦心会安抚好她情绪的。”
婉娘笑着点了点头:“嗯。小姐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温柔,怎么样都不会发脾气,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耐心十足的样子啊。”
徐玄玉看着时锦心那边,略有思索后,又特意放轻了些声音问道:“婉娘,关于锦心小时候的事情,你有空能和我说说吗?”
婉娘笑望着徐玄玉,点头:“好啊。提到小姐小时候的事啊,那可是有很多可以说的呢。”
徐玄玉眼神瞬时坚定:“请务必多和我说说。”
婉娘笑得温和:“没问题。”

从婉娘那儿离开, 已快要到黄昏。
婉娘万分不舍,将他们送到巷口,望着他们离开后, 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回去的路上,秦瑶全程抱着时锦心的手,一副开心的样子。时锦心随她去, 另一边的徐玄玉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没眼看,好歹是北秦长公主,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秦瑶却丝毫不在意这个,反正她高兴,就想抱着时锦心的手臂,就想顺着她的性子来。
回到别院,天色已彻底暗下来, 时辰显然不早。
刚进去,就看见了等在那儿的方知维。对方先看见了徐玄玉,笑着迎过来:“玄玉。”
徐玄玉露出笑容:“知维,好久不见。”
方知维笑着:“是啊是啊, 很久没见了。”
他转而看见徐玄玉身边的两位女子,笑了下, 继而见礼问候:“想必这边的就是世子妃和秦夫人了。在下方知维,是玄玉旧友。”
时锦心颔首示意,秦瑶也向他点了点头。
秦瑶说:“你们许久没见,就你们先聊着吧,我和锦心先回房间休息。”
徐玄玉点头:“好。”
方知维也笑着拱了拱手。
她们走远后, 徐玄玉和方知维去了花园, 闲聊着这几年两人分别在国都和雲州的事情。
秦瑶挽着时锦心的手回到自己房间,原本是想和她好好说说话的, 毕竟从婉娘那里了解到了不少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情,想问问她现在的爱好是否有所改变之类的。
可刚到门前,就看见了一早等着秦瑶回来的秦息。
看见秦瑶和时锦心一起到这儿来,秦息不由挑了下眉,继而客客气气的见礼问候。
秦息直言道:“姑母,有事要和您说。”
时锦心说:“你们先说事情吧,我去院中等你们。”
秦瑶却拉住她的手:“不,你在房中坐着休息,我们去院中说。”
说完,她就拽着秦息的手出了房间,顺带着关上房门。
待走远些,确定和房间离开的距离不足以让时锦心听见他们的谈话时,秦瑶才开口:“说吧,什么事?”
秦息道:“今日我将西戎女奴请镖局的人送去北秦后,回来这儿的时候收到了飞鸽传书,有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
“……”秦瑶一脸无语:“两个坏消息?什么时候能只有好消息,而没有坏消息!”
秦息也有点无奈:“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秦瑶扶额,眉心微蹙了下后又很快舒展开。她将手放下:“先说好消息吧。”
秦息道:“之前您让人传信回北秦,说要解决秦勋,跟在他身边的那些逆党已被除尽。”
秦瑶问:“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秦息抿了抿唇:“秦勋跑了。”
“……”
秦瑶闭上眼,双手瞬间握紧,脾气刹那就上来了。要不是因为时锦心就在不远处的房间里,她指定要立刻发脾气。
她尽可能稳住情绪,将声音压低些开口,却仍是难掩心中愤怒:“秦勋跑了?那之前的消息算什么好消息!真是没用,连个人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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