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飞升请勿扰—— by洛大王
洛大王  发于:202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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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收。”太傅摆摆手。罚是要罚的,但蛐蛐要是跑了, 这孩子会一直惦念着。
小孩带着蛐蛐笼子,从长生爪下找回了自己的蛐蛐,失而复得,哪怕要挨太傅的打,也不觉得难过了。
他真心实意向脖颈上戴着玉牌的猫道谢:
“谢谢你,长生大人。”
“喵!”长生不在意地摆摆爪子。
举爪之劳罢了。
太傅看着仍在爬动的乌龟,问:
“乌龟又是谁带来的?”
循着众人的目光,他又看到了四皇子。
“太傅……”四皇子瑟缩一下,手还疼着。
“伸出来。”太傅又给了他一板。
带蛐蛐的小孩也自觉把手伸出来挨了一下。
“还有谁带了,自觉站出来。”
太傅从前至后,依次检查,看看袖子,抖抖衣襟。果不其然,还有漏网之鱼!
一个学生胸前探出一只鹦鹉头,对着太傅吹了声口哨,像个登徒子。见太傅瞪眼,鹦鹉反而大声道:“给爷笑一个!”
上书房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太傅虽然没笑,但大家都笑了。
“……”
一向好脾气的太傅,绷着脸,胡子一翘一翘的。哪怕再想笑都得忍着,不然明日全京城都知道他被鹦鹉调笑了。
有这群小祖宗,上书房就没有一日安生!
“伸出来!”太傅看向带鹦鹉的学生。
那小孩臊眉搭眼的,把手伸出来挨了一下。
“我给爷笑一个~”
鹦鹉大概看出气氛的冷凝,主动向太傅示好,发出母鸡下蛋一样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上书房又响起一阵笑声。
鹦鹉的主人很会看眼色,一边捂住鹦鹉的嘴,一边伸出手,甘愿受罚,再来一次。
太傅没和他客气,给他来了一下:“乌龟就罢了,至少只会爬,你还带个鹦鹉来。”
太傅继续搜,又找到一只小兔子,这个好,能用来捂手,也不闹腾……搜过一圈之后,他站在小皇子面前。
小皇子好像没有什么搜查的必要,众所周知,长生不止是陛下养的猫,也是小皇子养的,而且,长生还是陛下钦定的伴读。
但太傅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那种微妙的感觉。
司珩此刻就藏在小皇子袖中,心情复杂。
他原以为能看到一个学风浓厚、勤勉不怠的上书房,没想到这里如此闹腾……生气倒不至于,只觉得很意外。
太傅眼看就要搜来,他仍然从容不迫。
小皇子如此聪慧,定能想到应付的办法。
“小殿下带宠物了吗?”太傅见小皇子规规矩矩坐着,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没个定性,询问的语气都温和了很多。
“没有。”司若尘没有带宠物,带的是小父皇,这当然不算宠物。
“那长生呢?”有人好奇道。
“是伴读。”司若尘认真道。
“长生既然是伴读,那我来考校一番。”
太傅有心想解决上书房的乱象。
此前他们不敢如此嚣张,公然带宠物来。正因为长生的存在,才开了先例。陛下的口谕,他不好公然违抗,见长生颇通人性,便想考一考它。
如果长生能体现出它作为伴读的特殊性,其他宠物都做不到,那以后便能明令禁止学生带宠物来上书法。
如果长生没有那么聪明,太傅只能鼓起勇气去向陛下谏言。今日只有乌龟、鹦鹉,兔子这些小巧的宠物,但口子稍一松动,来日就有猛禽入学了。
“太傅可以考它算术。”司若尘道。
长生其实陆陆续续学了不少东西,要是能说话,《三字经》和《千字文》它都能背一点。
“好,那我就考一考它。”太傅饶有兴致地看着长生,偶尔听那些侍卫们称赞长生,说它是瑞兽,真有那么神吗?
“若有一匹布,原有五尺,剪去三尺,还剩几尺?”太傅问。
“这也太难了吧,长生能听懂吗?”
“是两尺,快告诉长生!”
“就算告诉它,它能说出来吗?”
其他人都为长生紧张起来。
“喵喵!”长生喵了两声。
区区加减法根本难不倒它!
“你是说两尺?”太傅问。
长生点头。
“不错!我再考一考你。”
太傅不可置信,又见猎心喜。
猫狗养的好,就如同稚童一样,有几分灵慧,但像长生这样聪明的猫,他却第一次见。
“原有一鼠,产子三只,还剩几只?”
太傅问。
这次长生喵了四声。
“哇——”
“长生的好厉害啊!”
“要是我也能遇到这样聪明的小猫就好了。”
上书房全是小孩子的惊叹声。
“不错,陛下慧眼如炬。”太傅称赞道。
长生看向主人的衣袖,陛下的确慧眼如炬,感觉眼神都能穿透袖子了。
“长生能当伴读是因为它聪慧过人,有陛下金口玉言在前,所以才能留在上书房。”
“日后若你们也能找到才智相当的宠物,得了陛下允许,才能带来上书房,否则下次发现我就不会这样轻轻放过了。”
太傅环视一圈,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从事教育行业多年特有的压迫感。
“是。”
众多学生同时应诺,此事便告一段落。
只在午膳时分,全部围拢长生,问个不停。
“长生,你吃鱼吗?”
“我这个是清蒸鲈鱼,很好吃的。”
“吃块排骨吧,很香。”
长生来者不拒,什么都想尝尝,那些喂食成功的小孩子像完成了一项壮举,格外兴奋。
“要是我的乌龟能和长生一样聪明就好了。”
四皇子叹息,并带着乌龟来给小皇弟摸摸。
司若尘摸了一下龟壳,四皇子不由露出期待的眼神:“小皇弟,怎么才能让千岁和长生一样聪明啊?”
“长生是天生的。”司若尘第一次遇到长生的时候,它就很聪明,会用各种手段逃生。
“好吧……”四皇子叹息一声,化失落为食欲,回自己的座位大口干饭。
司若尘见五皇子今日的菜色比往日丰盛了很多,但五皇子还是和以往一样孤零零的,不与旁人交谈,问道:“五哥,瑞雪怎么样了?”
“啊?”五皇子怔住,连忙回答道:“它现在还不错,毛也全都长出来了,像雪一样白……”
“要是你想看看它,下学之后和我一起去皇子所,怎么样?”
“好。”司若尘应下这件事。
等他周围的人散开,落星才问:“你在袖中藏了什么?”
“是只小貂,还是兔子?”
落星感官异常敏锐,感应到了异样的气机,看方位应该就藏在小皇子那里。
“……”司若尘沉默。
这大约是落星距离真相最近的第二次?
“好了好了,舅舅不问,也不会告诉别人。”
“你小心些,别让他咬到了。”
落星不再追问,小孩子嘛,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若是一直养着,瞒不了多久。
司若尘悄悄往袖中藏了点心,还有四皇子贡献的牛肉干,用来投喂父皇。
不得不说,怡妃的厨艺当真出色,不管是点心还是肉干、果脯,味道都很不错。
“啧。”落星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恢复视力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些。
不知道小皇子偷养了什么,连他也不说。
多了个争宠的,长生不闹脾气吗?
“长生,再吃口吧,鱼刺我都挑了……”
“长生长生!这个鱼丸给你吃。”
落星听到长生那边殷切的服侍声,叹息一声,长生已经被俘获了,就像那夜来找他要鸡腿吃一样。
一天的课上完,司若尘随五皇子去皇子所。
太子本想去紫宸宫问问父皇,他的奏折批得怎么样,又不放心小皇弟,决定与他们一起去皇子所,最后再送小皇弟回紫宸宫。
现在皇子所住了四个皇子,二三四五,依次住在自己的院子了,按照长幼排列。
“小皇弟也可以看看未来你那个院子,提前种些花木,等你住进去的时候,已经长得很繁盛了。”太子道。
“啊,那以后小皇弟住进来的时候,不就和五弟挨在一处了吗?我还想和小皇弟一起住呢……”四皇子有些失落。
五皇子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笑容。
“瑞雪!”他往院中叫了一声。
瑞雪立刻飞奔出来,迎接五皇子。
尾巴高高竖起,毛茸茸的,不时抖动。
“喵喵喵喵喵——”
还没跑至五皇子身前,它就猛地刹住,发出尖锐爆鸣。
“喵喵喵~”长生立刻凑上去。
哈哈这猫又出现了,好久不见还怪想的。
“怎么了?这是长生。”
五皇子把瑞雪抱起来,想送到长生那里去,瑞雪一阵挣扎,爆发出远超平时的速度,重新冲回了院子。
“瑞雪可能有点怕生……”
五皇子有些尴尬,瑞雪就是这样,有时候会突然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无妨。五哥日后有空,可以找我玩。”
司若尘见五皇子有了些活力,稍稍安心。
“对,也可以找四哥玩。”
四皇子忽然想听臭着脸的五皇子叫一声“四哥”听听。
“呵。”五皇子瞥了一眼四皇子。
他还不如找小皇弟玩呢,小皇弟会叫他五哥,四皇子只会腆着肚子,露出这种让人很想揍他的眼神。
“四弟,十张大字不要忘了。”
哪怕皇弟们记性不好,太子也会帮他们记住。
四皇子笑容渐渐消失,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五皇子想到四皇子那狗爬字,也决定多写几张大字。超过别人也许很难,但超过四皇子只需要努力就行了。
“走吧。”太子带着小皇子一起回紫宸宫,路上忍不住开口道:“你说父皇知道今日的事,会生气吗?”

金乌西沉, 眼看就要没入宫墙。
司若尘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轻牵动,意识到小父皇又要重新变回去了, 连忙跨过紫宸宫的殿门,往里走。
“皇兄, 我帮你看看父皇有没有生气……”
“再偷偷告诉你。”司若尘匆匆和太子解释, 先回司珩的寝殿。
太子第一次见小皇弟如此急切, 竟然小跑起来, 鸦羽似的长发一晃一晃的, 终于有了些属于孩童的稚气, 很快就进了内室。
小皇弟自从病后醒来,就再也不怕父皇了。或许是因为这种毫不拘谨的亲近, 父皇才会越来越将他放在心上。
以往小皇弟最黏的人是自己……
太子想到这里, 略叹了口气。
司若尘回内室之后,司珩便从他袖中出来,忍过那阵身体变化带来的痛意,再宽衣束发,换上天子常服。
出去见太子之前,司珩又单手将小皇子抱起来,比以往稍沉些, 近来总算养好了一点。
“父皇?”
司若尘已经习惯了如今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或许只有过几年他长大了, 才不会被这样抱来抱去。
“朕不生气。”
司珩看到上书房的乱象,其实并不生气,只有些意外。
他生母早逝,无人庇佑,年少时在上书房受尽冷眼。那时的上书房学风很差,勾心斗角、捧高踩低,并不是个能让人安心读书的地方。
自他登基后,大刀阔斧清理朝堂,上书房任职的太傅皆是天下有名的大儒,上下一清,些许争端都是因孩童稚气而起,颇有意趣,与以往大不相同。
“儿臣给父皇请安。”
太子恭敬行礼,心中却有些忐忑。
“晚些时候,朕再将奏折送去。”
司珩抬手,示意他起来。
太子起身,仍然拘谨。
他与父皇交谈时,绝大多数时候是由父皇来主导对话,他不敢妄言。
“阿昀,你可想养宠物?”司珩忽然问。
“啊?”太子惊愕。
一是为父皇这样唤他,二是为父皇问的话。
母后偶尔叫他“阿昀”,父皇却甚少这样称呼,一般直接叫他太子。
司景昀心里很高兴,他不止是太子,也是父皇的儿子司景昀,有自己的名字。
那种喜悦、轻松、兴奋,像一只飞上飞下的小鸟,让他连耳后都跟着红了起来。
“我可以养吗?”太子问。
母后去世之后,他捡到一只可爱的小黄狗,偷偷养在床下,却被奶娘拿出去丢了。
奶娘说他失去了皇后的庇护,要加倍努力,做一个让父皇满意的太子,不能玩物丧志。
后来,他就断了这个心思。父皇虽然会赐他名马,但他只用来练习骑射,无暇照顾,与爱宠不同。
“只要是宫中能养的品类,都可以养。”
司珩看见太子眼中的亮光,忽然觉得这句话问的晚了一些。
“好,我改日去兽苑看看!”
“儿臣一定不会荒废学业。”
太子虽然还没开始养,就提前做了保证。
“用了晚膳再回去吧。”司珩留太子用膳。
等太子回宫,又有密信,这次内容是信阳王世子遇袭重伤,生死不明。
如今还不到他入朝之时,虽然不久之后他也能得到这个消息,但总会有人先行一步送来。
这样有好也有不好,有一部分属于自己的力量,让他心中稍安,又让他时刻警觉,担心这份力量失控,借着他的名义做出一些有违律令之事。
哪怕是父皇,也有处置反叛者的时候。
世间终究没有全知全能之人,不可能事事如意,只要控制好全局,不使大局崩盘,再达成自己的目的便足够了。
如今太子心中只有一个禁忌,那就是小皇弟的安危。如果他们敢做出危害小皇弟的事,他就去告诉父皇……不,或许他可以拿密信去找父皇。
太子心中思绪纷乱,天性中的利己让他有所保留,但他又想起父皇问他要不要养宠物时的样子。
他攥紧密信,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信阳王世子遇袭,生死不明。”
司珩抽出一份加急的奏折,面沉如水。
围猎遇袭之后,他处置了周家,还有与之勾结的其他几个家族,再召信阳王入京。
本该入京的信阳王为了营救困在水患之中的百姓,病得起不来身,奄奄一息,无法赶路,让世子代他入京请罪。
信阳王世子在距离京城百里之外,遇到刺杀,坠入山崖,生死不知,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很可能凶多吉少。
“立刻让人去寻信阳王世子的下落,尽力医治,保住他的命,还有遇刺一事,差出幕后真凶。”
“若朕所料不错,应该是信阳王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为了保住那条命,罔顾亲子性命。”
司珩将折子摔在御案上,一面吩咐臣属去处理这件事。
信阳王果然阴毒,他得了一个爱民如子、为民重病的贤名,而信阳王世子进京遇刺,好似在隐喻当今天子容不下信阳王。
因这件事,不知又有多少流言蜚语。
“父皇,前些天一直下雨,山中涨水,信阳王世子可能掉进河里了。”
司若尘想起了原主记忆中关于信阳王世子的事,这也是个大冤种。
信阳王世子司瑓是原配王妃所出,天生有一条腿残疾,走路微跛,身体也不如常人好。
信阳王却为他请封世子之位,所有人都称赞他是一位慈父,重视嫡出正统。实际上,信阳王更加宠爱侧妃所出的次子,亲自教养,无比疼爱。
原主记忆之中,并没有周家谋反之事,但信阳王世子仍然在这个时间段入京,名义是年龄到了,希望陛下为他赐婚。
然后,信阳王世子也遇到了这一场刺杀,被山中医女救了性命,后来他执意辞去世子之位,与医女成婚,归隐山中。不久后,双双葬身家中。
很快“悲痛欲绝”的信阳王就请立次子为世子,还给新世子迎娶了出身大族的世子妃。
世人皆说是司珩不满信阳王世子娶了平民百姓,这才出手解决那对情深意笃的夫妻。
他以往做出的残暴之事远不至于此,以种种酷刑杀人,有暴君之名。于是这一桩也被栽他在头上,世人深信不疑,也无人澄清。
“去山中的支流、山渠里找。”
“若发现可疑之人,如死士、刺客一类,严加审问,反抗激烈便杀无赦。”
司珩想,信阳王既然要杀世子,肯定不会因为世子生死不明而放弃,或许还能抓到尾巴。
“是。”高影领命离开。
“若信阳王世子死了,朕便昭告天下,信阳王世子纯孝,替父入京,哪怕遇刺身亡,世子之位非他不可,绝不会传给信阳王的其他子嗣。”
“届时从宗室之中,择一聪慧伶俐的孩子过继,封为信阳王世子,就养在宫中。”
司珩很快想到解决之策。
信阳王世子之位,足够让宗室点头了。
当然,如果信阳王世子活着那自然更好。但愿不是一个软弱愚孝之人,否则他不介意让那位世子假死,从宗室找个孩子封做世子。
信阳王不是求贤名?直接让他血脉后辈失去继承王位的资格,看他忍到何时,才会露出阴毒小人的真面目。
“陛下此计甚妙。”
“信阳王狼子野心,虚伪得令人作呕,往日蒙蔽了所有人,却没想到他连进京也不敢。”
司珩召来的亲信一边盛赞司珩的对策,一边鄙夷信阳王。
司若尘就在一旁坐着,摆弄那些木头零件。
先做了个弹弓,再借着这个弹弓做出木枪来,那种可以射出小木丸的枪,还能做个小型的炮。
等火药做出来,这种木质的微缩版枪炮就有了用武之地,届时再让人冶炼钢铁,制出零件便是了。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是从弹弓之中得到的灵感。反正他已经解释了。
在夜间被召入宫中的都是司珩的心腹,已经听过小皇子天才之名,见他刷刷几下,就将木头零件拼好又拆散,忍不住多看几眼。
的确是个聪慧的孩子,就是玩心有些重,对鲁班之术过于沉迷了。陛下竟也不禁止,看来,陛下属意的继承人仍然是太子殿下。
等朝臣散去,司珩才将小皇子抱起,问:
“听懂了么?”
“父皇是说哪一件事?”司若尘反问。
“当然是信阳王世子遇袭一事。”
司珩其实听到他问哪一件事的时候,就知道小皇子已经全然听懂了。
如果是寻常小童,哪里能分出注意力来听具体讲了几件事呢?只有小皇子一边玩他的小玩具,一边分神听他们讲话,而且全然听进了心里。
如此天资,好好引导,未尝不能做一位名传青史的千古帝王。如果从此时开始为他铺路,就能最大程度避免未来造成兄弟阋墙的局面。
“若尘,你想不想做皇帝?”司珩问。
天下之主的位置,应该交给最合适的人。
小皇子如果想做皇帝,一定能做到最好。
太子尚未跳出这方宫廷,小皇子的水车即将兼济天下。就如钦天监的监正所说,他天生不凡,是大雍的祥瑞,可解天下危局。
“父皇,我意长生。”
在此方世界,司若尘从未想过继位。
司珩想,好像这才是小皇子应该说出来的话。
至高无上的权势与地位,从未装在小皇子眼中。

“好。”司珩看着膝上小小的孩子, 虽然年幼,眼神已然十分坚定。
司珩完全没有想到,他这样小小一团, 就想问道长生。世间真有邪异之物,也有如云渡大师这样的世外高人,既然小皇子想, 或许能有所成。
“朕会为你寻找一个老师。”司珩道。
司若尘想了想,问:“能找一位擅长炼丹的道士吗?”
“丹药多有丹毒, 你还小,不必信那些。”
“若真想学, 朕为你寻一位真正的高人。”
司珩从未想过服食所谓的“仙丹”, 变小之前, 也从未信过这些。
直到如今, 他仍然觉得佛道之流藏有许多故弄玄虚的骗子, 真正的得道者只是少数。
“你是从何处听到的丹药之论?”
司珩眼神微暗, 若有人在小皇子面前处心积虑引导,他必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父皇, 我从御花园听来的。”
“听说以前宫里有一位衡游子大师, 擅长炼丹,炼出的仙丹让人龙精虎猛,丹到病除,是不是真的?”
司若尘的确听到了这样的话,但太子当即喝止,假山后的小太监很快就散了。
“衡游子不过沽名钓誉之徒,炼出的丹药也有问题。”司珩从不供养道士, 但先帝喜欢。
先帝晚年有头疾,为了抑制越来越严重的病症, 不得不借丹药之力压制。
但仙丹治标不治本,先帝频繁发病,头痛欲裂,几乎失去神智,形状异常骇人。
“仙丹是用丹炉炼的吗?”
“炼丹的时候容易炸炉,是不是这样?”
“我想要个很会炸炉的道士。”
司若尘想尽快制出火药配方,攻略系统仍然在这个世界,上次在猎场用火药来炸毁山路,下次不知道会用来炸什么地方。这样的力量必须掌握在手中,才有反击之力。
“好。”司珩的确想到了一个道士。
他是道门真传出身,喜欢冶炼矿物,但炼出来的丹药不符合先帝的要求,被打入天牢,如今已经十年多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等朕找到合适的人,就将他送来。”
“宫中有一座八景宫,就是供道士炼丹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个巨大的丹炉,开炉炼丹时,需要十几个童子看火。”
“那里已经尘封许久,改日带你去看看。”
司珩说罢,下令让禁卫去天牢寻找一个叫天星子的道士,看看是不是还活着。
“为什么他在天牢?”司若尘好奇。
“因为他喜好炼丹,频频炸炉,曾经引燃过道观、民居、宫室,若将他放出去,他又会继续炼丹,危及旁人。”
司珩想到这个理由,也觉得荒诞。这天星子是个奇人,虽然不着调,但认识很多种矿物、药材,杀了实在可惜。
“原来是这样……”
司若尘忽然对天星子生出一点期待来,频频炸炉,应该很有制作火药的天赋吧。
与此同时,天牢深处,一个身形瘦削、衣衫褴褛的道士面前摆放了一席丰盛的菜肴。
“道爷我这是要上路了?”天星子诧异。
“对,你就是天星子吧,吃完就上路吧。”
“十年又三个月了。”
“老道终于要出去了。”
天星子忍不住掐指一算,然后一声长叹,继而大笑出声。
“又疯了一个,唉。”
“天星子这是犯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天星子,你好好的去吧,等我的儿子下次来看我,我让他明年清明的时候去给你的坟上烧点纸钱……”
天星子左右的狱友叹息不已,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被关十多年早就疯了。但天牢对天星子这等可能有用的人是有优待的。
一年发放几套囚服,顿顿能吃个半饱,甚至能要到笔墨纸张,可以和其他牢房里的人谈天说地,年节之时还能吃点好的。
“呸,你们懂什么,道爷我鸿运当头了!”
天星子一边快速用膳,一边和晦气的狱友争辩。早年他算到天下有大劫,留在狱中反而能安安生生的多活几十年,就没想办法跑路。
没想到最近不但星相有了变化,大劫也有了化解之策。
“疯了疯了真疯了……”
“砍头之后,头确实是红的,这也算鸿运当头了……”
狱友们喃喃自语,看天星子的眼神愈发可怜。
“你们懂什么?要是道爷我在外面混的好,想办法给你们运作一下,把你们也弄出去。”
天星子吃完放下筷子,被人带去洗漱。
他现在这形象,自然不能被带去见陛下和小皇子,活像一个逃难多年的乞丐,好在精气神还不错,精神状态也比较稳定。
至少要养个几天,确定他没有危险性,才能送进宫中。
“道爷——”
“道爷,你是我亲爷,等你出去了别忘了小的啊……”
天星子离开之时,还能听到狱友的号叫。
说不准这些狱友还真有那个运道,有擅长造船,违背禁令私自出海的;也有擅长造假,伪造银票数年才被发现的……
未来的事,怎么说得准呢。
反正天星子掐指一算,大吉,喜上加喜。
京郊百里之外的一处隐蔽山谷,信阳王世子司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简陋的木屋,不可置信,正要坐起来,又扯到了伤口,痛的直吸气。
“你醒了?别动别动……”
荆钗布衣的少女进来,连忙扶他躺好。
“萱娘,是你吗?”他去握她的手。
“啪——”
他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拍了一下。
“好个登徒子!”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萱娘柳眉倒竖,凶巴巴的,但她脸颊圆圆,还有一双杏眼,生气也显得可爱。
“抱歉,是我冒昧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还能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一时有些激动……”
“我曾见过姑娘为人义诊,为姑娘高风亮节钦佩不已,就记住了姑娘的名字。”
司瑓立刻想出了合理的解释,其实这话也没说错,萱娘的确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曾与萱娘成婚,隐居山林,陪她一起在山中寻药、炮制药材,一生已无所求。萱娘才有身孕,刚与他说,他们夫妻二人就被杀死在家中。
他死后怨气极重,魂灵不散,以为是二弟或者侧妃下杀手,没想到会是他那个假仁假义的父王!虎毒尚不食子,他父王却比畜牲还狠毒!
不但安排了一场刺杀,还将这事赖在他那位天子堂兄身上。当然,最后信阳王也没捞着好,新立的世子一条腿被疯狗咬烂了,只能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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