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飞升请勿扰—— by洛大王
洛大王  发于:202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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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启睿再度被创,雪上加霜。
“我觉得叶导说得很对,这个下属的角色真的很适合你,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像是天生为你准备的。”严启航站在一旁,大力夸赞,语气十分真诚。
他穿着大红色的飞鱼服,桃花眼流光溢彩,神色逸然,与同样身穿大红飞鱼服的祁望,穿出了两种不同的好看。
严启睿心中一梗,索性笑了:“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严启航抱拳:“恭喜严百户。”
司若尘所穿的玄色飞鱼服代表锦衣卫中最高的职位,严启航、祁望所穿的大红色飞鱼服代表千户职位。
像严启睿这样身穿银白飞鱼服的锦衣卫是百户,低人两等,对谁都要奉命行事。
严启睿又被创了一下,终于麻木。
大红色比银白色更抢镜,叶导是按箭术和长相分配的衣服,拍摄时千户会站在前面,堪称门面担当。
当然,最大的门面担当肯定是他们一身玄衣的指挥使。在看到他飞身勒马的画面之后,每个人都对他当指挥使心服口服。
不管是蒙眼射箭,还是其他分镜,都拍摄的非常顺利。刚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在叶导的调控下,渐入佳境,成功将白天的剧情拍完。
中午叶导包了豪华盒饭,司若尘拿了三份,去找严启航和绍修明。
上午拍摄太忙,司若尘没空陪长生玩,让绍修明负责遛马,牵着绳子带长生四处逛逛。如果长生喜欢什么,绍修明就帮忙买一下。
“他一人吃三份?难怪这么强。”
严启睿若有所思,真看不出来,司若尘一顿吃那么多。
“应该是给人带的吧。”唐圆圆猜测道。
她今天也跟过来了,拍拍古镇照片,编辑文案,打算发在自己经营的个人账号上。
“严启航也只吃一份啊……”严启睿正试图将司若尘往饭桶的方向代入,忽然看到了牵马的黄毛。
“那是不是绍修明?”严启睿睁大眼睛。
自从绍修明公开检讨、坐上轮椅之后,谁不知道他那伤是被司若尘打的?
都已经结成了死仇,绍修明怎么会和司若尘在一起,居然还接过了司若尘递过去的盒饭?
“绍家是要破产了吗?”严启睿震惊。
“他为什么提个桶?”唐圆圆也很不解。
高高在上的指挥使、意气风发的严千户,以及一脸高傲的绍修明,三人坐在导演临时发的红色塑料四脚凳上吃盒饭。
长生把头埋在拌好的燕麦粒里狂吃,和他们三人同步干饭。
忽然,长生抬起头,顿了顿,走向绍修明。
“他们关系还挺好的啊。”
“这算什么?不打不相识。”
“打得也太惨了点嗷。”
严启睿一边吃饭一边笑。
然后就看着绍修明忽然加快速度,几口扒完盒饭,提着桶往远处走了走。
说是远处,离司若尘他们挺远的,但是距离严启睿挺近,七八米,什么都看得清。严启睿很满意这个吃瓜距离,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只见绍修明选了个地方,把桶放下。
那匹黑马自己调整位置,开始排放。
绍修明一脸历经千锤百炼之后的麻木,平静得像动物园里的水豚。
他能跟过来,完全是因为长生不知道怎么认准了他,想拉的时候就会自觉跟着他走。
司若尘想换别人照顾长生还不行,除了绍修明,其他人把握不住最妙的时机。
“……”
正叼着鸡腿的严启睿忽然觉得不香了。
祁望和唐圆圆也停下筷子。
听到了桶里沉闷的咚咚声。

第20章 少爷和他霸总爹20
绍修明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 向这边瞥了一眼,冷漠中带着一丝不屑。
“……”
严启睿忽然觉得司若尘当时那顿打轻了,绍修明还是那狗屁样子, 让人看着就来气。
豪华盒饭在吨吨吨的声音中变得难以下咽,三人即使转了方向,也清晰记得那一大坨落进桶中的画面。
“不要浪费。”祁望眉头微皱, 将饭菜吃完。
严启睿只好一脸麻木往嘴里塞,痛苦面具。
唐圆圆饭量本来就不大, 现在很煎熬,数米粒一样, 祁望看得皱眉, 将她的饭盒接过来, 非常自然分了一部分到自己碗里。
唐圆圆瞬间雀跃, 立刻把剩下的吃掉。
严启睿更痛苦了。
算了, 早该习惯的。
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吃饭, 只有我在吃狗粮。
在绍修明离开的间隙里,司若尘和严启航吃完饭, 为下午的拍摄做准备。
夜景部分比较多, 叶导决定挪一部分下午拍。只要摄影师技术好,调好参数,就能将白天拍成暗夜的效果,这种拍摄模式被称为[日光夜景]。
下午要拍摄的片段有:
司若尘率锦衣卫在古镇巡查,携锦衣卫箭雨追缉大盗。因为大盗也由他演,所以暂时只拍射箭画面,其他靠后期剪辑。
古镇现在还没有对游客开放, 但有本地居民居住,还开了不少店铺, 不管是酒楼还是食肆,或者出售纪念日、特产的店,都很契合古镇的整体风格。
叶导拍摄锦衣卫巡查的时候,他们非常配合,就是忍不住在镜头外围观。
“咱这也能拍电影啊,最前面那个长得真俊。”
“俊得很,现在的后生一个比一个精神。”
“昨天书记说了,这是要拍宣传片,咱们镇会上电视,全国人民都看得见。”
“啊?我家的臭豆腐店也会拍进去吗……”
“咱们这几条街都会被拍进去吧。”
“早知道就开个别的了,臭豆腐看着就一股味儿。”
“是有股味儿,那匹马好像在你家门口,想吃得很。”邻居捅咕一下臭豆腐酒家的老板,让他自己看。
一个高大英俊的金发少年牵着马站在店门口,眼神四处梭寻,正在寻找老板。
“是小伙子想吃吧,我过去了。”臭豆腐酒家的老板乐呵呵过去,准备开工。
“来两份,一份给马吃,调料放少点。”绍修明面无表情,已经麻木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馋的马,闻着味就跑,什么都想吃。
为此,他也仔细翻看了那本《养马注意事项》,除了一些禁食的东西,其他东西长生都可以吃点尝尝味道,不过量就好。
他这么用心,绝对不是关心这匹马。只是不想长生吃坏肚子,到时候一阵乱窜,那画面他都不敢想象。
“快快快,拍上,”叶导转悠过来,连忙将这一幕拍下来,“后期可以当花絮放在古镇官方账号上。”
“连马都想吃的臭豆腐,谁看了不想尝尝味儿啊……”
“老板,我们拍了啊。”叶导给老板打招呼。
“拍拍拍,要是生意好,以后这匹马来,臭豆腐免费吃,我认得它,俊得很。”老板炸好臭豆腐,给马的那份只撒了葱花香菜,一点调味。
到了现在这个时代,臭豆腐作为家喻户晓的小吃,一代代改良,已经没有了令人窒息的恶臭,转而变成一种特别的香臭味道,非常勾人。
一份六小块的臭豆腐,长生一口就炫没了。
外面酥脆,里面柔软,香菜也是它喜欢的。
那一份实在太少了,长生没吃够,不肯走。
“不能再吃了,再吃我去告诉司若尘。”绍修明冷着脸威胁它。
长生只得不情不愿跟着绍修明离开,并趁绍修明不注意,抢走了他碗里最后一块,然后被辣得直喷气。
“……”绍修明被气笑了。
不得不牵它去找水喝。
等长生喝完水,到它参与拍摄的时候了。
绍修明将马牵过去,造型师建议给长生头顶偏长的鬃毛梳个小辫子,这样就不会挡住它的眼睛了。
以往长生的鬃毛都是司若尘随便修的,美丑随意,不碍事就行。马场里马都会梳理鬃毛,修剪刘海,还有人为它们设计造型。
长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它不喜欢别人碰它头顶。
这会儿司若尘站在长生面前,示意它低头。
长生立刻把头垂下来,伸到司若尘面前去,姿态舒展,情绪非常雀跃。
司若尘给它额前过长的鬃毛编了几根细细的辫子,垂在两边,看起来比之前精致了一点,还有几分贵气。
长生大概也很满意,甩了甩辫子,高兴地蹭了蹭司若尘的肩膀。
叶导清空一条长街,沿路架设拍摄器材。
然后再让摄影师调整机位,务必要拍下司若尘飞身上马和策马急停的画面。
之前拍下的虽然震撼,但周围有人,也没有调整参数,有些地方拍的不是很清晰。
如果能在马的正前方拍下它高扬前蹄的样子,冲击力扑面而来,画面才是真正的绝!
“吃什么了?”司若尘上马之后,闻到一点奇异的味道,又香又臭。
长生立刻看向绍修明,眼神非常纯良。
仿佛它什么也没做,都是绍修明做的。
“它吃了一份臭豆腐,没加多少调料。”
绍修明原本觉得它只是亲疏有别,本质上还是很单纯的,这一刻,忽然发现他们家连马也是坏的。
“别让它吃太多就行。”
司若尘拍了拍长生的头顶。
长生立刻露出一口白牙 °皿°
看起来可高兴了。
司若尘给它讲要怎么拍摄,怎么配合,哪些杵在那里的器材不能碰,它都听的很认真。
据说成熟的马智商与七岁小孩差不多,有些甚至更聪明一些,而经过训练的战马又是其中的佼佼者,长生可以听懂指令,很会配合。
“开始拍摄——”叶导一声令下。
英姿勃勃的黑色骏马从长街冲向尽头,司若尘一身玄色飞鱼服,腰配绣春刀,背着弓箭,飞身而起,稳稳落在马背上,握紧缰绳。
长生前蹄飞扬,漆黑幽亮的鬃毛随风飘扬,那一瞬的滞空感,像幅用色浓重的油画,将长街万象、江湖朝堂都凝结这一刹。
“好!”叶导喝彩。
最前方的镜头录下迎面而来的马蹄,那种蓬勃的野性和张力,几乎冲出镜头。
接下来是锦衣卫指挥使遇到大盗后直立而起,轻点马身,飞身落在屋脊上,开始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情节。
这里需要吊威亚,叶导反复确认安全防护设施,又让一个两百多斤的场务试了试,确认很稳才敢让司若尘上去。
“别紧张,慢慢来,先不用管什么姿势,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再慢慢调整……”
司若尘借着威亚施加的力,轻松飞起,在马鞍上借力,再按照威亚移动的方向,落在一处屋檐上。
“注意调整机位……”
叶导很少看到这样流畅自然的动作,哪怕是那些武侠片的男演员,第一次吊威亚也要适应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找到感觉。
叶导满脑子都是武侠大片,江湖侠客和朝廷鹰犬,你追我飞。他原以为能复刻出脑子里的大半效果,就已经算成功了。
没想到,司若尘实际表现出的效果,居然比他想的还要优秀!动作干净凌厉,从不拖泥带水,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仿佛真是屹立朝堂之上,备受重用的少年锦衣卫指挥使。
接近黄昏时,大半镜头已经拍完,只剩下大盗相关镜头以及司若尘骑马在古镇穿行,灯随人亮的大型夜景画面。
司若尘换下飞鱼服,穿上夜行衣,戴上斗笠,还有造型师准备的高马尾假发。
马尾正好从斗笠上的空顶处垂下,原本强势冷峻的少年指挥使瞬间变成行事恣意的江湖侠客。
黑色夜行衣与斗笠让他多了一些危险而神秘的野性,高马尾少年气十足,眉眼间的冷峻散去,转而变成一种舒展的慵懒散漫。
像一只穿行在黑夜中的猫,高冷又恣意,想到什么事觉得好玩,就直接去做了,从不过多考虑后果。
等他蒙上半张脸,过分昳丽的眉目瞬间深刻起来,鸦青色睫毛浓密垂下,眼尾一点小小的泪痣存在感骤然强了很多,有种肆意妄为又漫不经心的感觉。
司若尘扶了扶斗笠,高马尾在身后一跳一跳的,莫名有点可爱,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个指挥使的影子。
“先拍个偷令牌的情节,这是道具。”
“拿着道具令牌就跑,轻松通过锦衣卫的封锁。”叶导指挥道。
“好。”司若尘吊着威亚落进一个院子里,进去不久,带着一枚小令出来。
察觉到动静的锦衣卫立刻追上来,司若尘吊着威亚在屋脊上跳跃奔行,身轻如燕。
明明是无处落脚的房檐,却被他几步走出闲庭信步的感觉,甚至不觉得他是在逃跑,更像猫戏老鼠,有意溜这些锦衣卫玩。
“他真的太会了。”
“这个平衡能力和运动神经也太强了。”
“我也想这么玩,拍完了能不能让我吊一下威亚试试啊……”
绍修明早已看得目眩神迷,又有种提前看透一切、过分清醒的孤寂。
这些人根本就不懂,司若尘在屋檐上如履平地完全不是靠威亚,他本来就会飞!
晚上七点整,司元洲离开总裁办公室。
司机载他去古镇,正值车流高峰期,耽搁了一会儿才到。
司元洲找到拍摄场地,最先看到长生,然后是穿着大红色飞鱼服的严启航、天生金发异常醒目的绍修明。
“小航,今天感觉怎么样?”司元洲问。
“还挺好玩的,有时候也很累,不过我觉得很值,学到了不少以前没接触过的东西。”严启航见他来了,让出红色塑料凳给他坐。
“不用了。”司元洲已经在办公室坐了一天。
他在同样穿着飞鱼服的少年中寻找,看到了祁家的祁望,看到了严家小儿子,始终没有看到司若尘。
“怎么没有看到若尘?”司元洲诧异。
“他在那里。”严启航指向古镇里最高的那处建筑。
摘月楼,元代搭建的七层高楼,全木制结构,卯榫咬合,雕工华美,技艺精绝,经过修复之后,即将重新开放。
此时明月皎白,高楼茕茕。
月光投下错落、繁复的影。
身穿夜行衣的少年侠客在屋脊上奔行跳跃,姿态轻松,如履平地,最后落在摘星楼顶,身后的高马尾随风飞舞,别有几番恣意。
从下往上看,威亚只剩几条细线。
司元洲仰望高楼,面沉如水。
新剧本是很不错,没人告诉他大盗也由司若尘来演,也没人告诉他,需要上这么高的楼。

“他在上面待了多久?”司元洲问。
“没多久, 若尘拍视频很快的,基本上都是一遍过,哪怕要再来一遍, 也是为了补拍一些其他角度的镜头。”严启航顿觉不妙,努力解释。
舅舅好像又生气了,但他并不担心。若尘已经进化了, 好几次他都觉得他们会吵起来,最后都无声平息了。
安全上, 严启航也不是很担心。
每次叶导送司若尘上去之前,都会让那个两百多斤的场务试验一下, 确保威亚的钢绳很结实。
明明看起来很好玩很轻松也很安全, 做了很多保护措施, 就算断裂也绝不会出事, 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场务总是脸色发白, 升到半空还会瑟瑟发抖。
“若尘你对着镜头把斗笠摘下来,然后回旋着丢出来, 多用点力, 就像发现一个人在偷看你,然后你用斗笠把他解决……”
叶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过,不管他说什么,司若尘都能迅速领会,并表现出翻倍的效果。
司若尘了然,比了个ok的手势。
镜头中原本正在眺望远处的人忽然转头,眼神锁定镜头所在的方向, 骤然凌厉起来。
他抬手摘下头上的斗笠,随手一掷——
斗笠飞速回旋, 携着风雷般的肃杀之气,破空而来。
让人疑心它究竟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竹制斗笠,而不是铁制环刃这类杀器。
守在镜头前的摄像师明知道自己不会被怎么样,看见飞速袭来的斗笠,仍然本能生出惧意,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身首分离。
想到工资、想到拍完后的收入。
他双脚死死扎在原地。
最终,斗笠落在他身前的青石板上,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丝重量。
“他的眼神特写拍下来了吗?”
叶导迫不及待问。
“拍下来了、斗笠特写也拍下来了。”
摄像师有点恍惚,心神震动,一时不能平复。
“好。”叶导赞叹,他举着喇叭喊:
“若尘差不多可以准备下来了。”
司若尘举起那块令牌晃了晃,向叶导示意。
“举个令牌是想做什么?”叶导在下面思索。
司若尘只是觉得这块令牌,很适合挂在摘星楼最高的檐角上,他想试试,于是就这么做了。
风吹过的时候,令牌和铜铃相击,声音清脆,让人心中安宁。
虽然按照叶导的说法,这块令牌名字是“古镇通行令”,实际上它只是叶导在古镇地摊上买的祈福木牌,看不出具体年代,正面写着平安喜乐,反面写着诸事称心。
这边有个习俗,去庙宇塔楼的时候,在附近挂上祈福木牌,未来就会一片顺遂,所以这样的祈福木牌,在本地颇为畅销。
“这个可以!拍了没有?”叶导拍掌而笑。
对这位大盗来说,偷块令牌不是为了留在身上,也不是为了去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仅仅是想挂在这座楼上,多正常啊。
“拍了。”摄影师又给被风吹动的令牌拍了几个特写,还有司若尘去取令牌的手。
十指修长,指骨分明,黑色衣袖和绑带衬的那双手愈发白皙,在月光照耀下,清润如玉。
司若尘想把木牌摘下来,然而风吹了几次,每次都恰好让木牌从他手中溜走。
木牌与摘星楼似乎是同一种木材,木牌挂上去后毫无违和感,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司若尘再次尝试去摘,仍然没有成功。
以他的准头,摘不下一块亲手挂上去的木牌,实在荒谬。
“它想留着就让它留着嘛,什么时候刮大风,说不定就把它吹下来了。”
叶导对于这种有些神异的事向来敬而远之。
本来就是一块祈福的木牌,挂上去又没破坏木楼的整体结构,就像是本来就长那儿一样,留着也行,是个好兆头。
司若尘从摘星楼上下来,侧身看了一眼,木牌静静挂在那里,有种说不出的静谧安宁。
摘星楼就如同它的名字,真正站在摘星楼顶,会觉得月亮星星都很近,有种抬手可摘的感觉。
等司若尘从威亚上下来,解开腰际的钢绳锁扣,听到冰冷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上面好玩吗?”
司若尘想了想:“夜景好看,视野也好。”
转头见司元洲面无表情,气压很低,可能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便问:“你想上去吗?我可以带你一起……”
“谁让你上去的?”
司元洲看着浑然不觉危险的司若尘,觉得自己迟早要备上一瓶速效救心丸。
“我自己。”司若尘还想再上去一次。
因为没有多少内力,他自己上去有些麻烦,威亚就很方便,只需要吊高一点就行了。
司元洲索性不理会他,看向叶导:“叶导,记着你发给我的第二版剧本,里面没说要上摘星楼。”
“是,但是拍摄过程难免有些改动,如果有了更精彩的灵感,事急从权,我就直接上了。”
“拍出来的效果真的很好,剪出来绝对不会比那些热映的电影片段差,我敢肯定这次的宣传视频一定会有巨大的热度。”叶导语气十分亢奋。
“摘星楼高23m,你知道他在楼顶有多危险吗?”司元洲不太在乎拍摄效果,他只在乎司若尘的安危。
他终于发现,司若尘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胆,仿佛根本没有安全意识。
玩心也很重,明明拍完了,还在楼顶够那块令牌,反反复复,十分投入。
“司总,我们反复排除过危险因素,无论怎么样,拍摄过程都不会出现这种意外的。”
“威亚的承重大概在300公斤以上,钢绳是全新的,我们一寸寸反复检查过。每次开始之前都会让场务试一试,试的过程中也做了安全防护,最大限度避免了意外发生……”
叶导求生欲上线,疯狂解释。他之前只担心司若尘会不会恐高,忽略了危险问题。
“真的,司总,安全问题绝对是我们最担心的,也是最看重的,如果对威亚不放心,现在把我吊起来甩上几圈都可以……”
“我是他的父亲,在他做出这种选择的时候,你应该通知我,而不是任由他自行决定。”
“如果你告诉我,他要吊威亚,吊到23米高,我会做更周全的准备,彻底杜绝危险。”
“意外如果能在发生之前被预测到,那就不叫意外了。”
“我体谅你作为导演对艺术的追求,请你体谅我作为父亲对孩子生命安全的看重。”
“他现在还没有成年,你们没有和我沟通,就让他自己上去了。”
司元洲不仅为这次的事生气,还有更深层次的担忧。司若尘的生命意识实在太淡薄了,对别人的命倒很看重,对他自己的生命缺乏敬畏。
正常人被钢绳吊在二十多米的半空,多少都会有些紧张,他却只想着好玩,一点恐惧感都没有,再放任下去,他迟早会出事!
即使每次他去做这些危险的事都有安全保障,也不能真正保证他每一次都平安无事。
但凡有一次意外……司元洲无法接受。
“司总,这个事真的怪我,怪我没有和你沟通,我当时状态太投入了,没想起这一茬。”
“等我拍完,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只剩最后一个镜头了……”叶导被说得抬不起头,但他真不想让精心拍好的镜头断在临门一脚的时刻。
周围一片寂静,气氛无比沉凝。
司若尘解释道:“是我提出要演大盗,原来叶导没想过要上摘星楼拍摄,也是我提议的。”
司元洲望着他:“为什么?”
他虽然知道司若尘一向爱玩,但以往逃课出去是为了打游戏,为了玩剧本杀,甚至去钓鱼、爬山、打球,去露营、野餐,去酒吧……
不知不觉,他的活动范围猛然冲向危险边缘,拉都拉不回来。
司若尘如实道:“我想上摘星楼。”
虽然这座千年古建筑已经被修复好,但为了保护古建筑不被损坏,摘星楼一楼的楼梯已经被拆除,上面并不对外开放。
古镇很漂亮,摘星楼应该是视野最好的地方,这里很适合赏月,今晚月色很好。他想上来,就上来了。
司元洲心中一梗,司若尘太理直气壮,姿态又很自然,竟让他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摘星楼那么好看,想上去很正常啊。”
“人家只是想去摘星楼顶看一看而已,让他看看怎么了,又不犯法,发那么大火,也不怕吓着孩子……”
“就是啊……”
不知道人群中谁在小声说话。
竟然还站在司若尘这一边。
司元洲更气了,不是你们的孩子,所以你们不生气。谁看到自家孩子在高空跳来跳去,都会担心,更不必说,一问清楚,他就是自己想上去玩,更生气了。
心梗,现在就是非常心梗。
“谢谢你关心我。”司若尘想了想,向他道谢。虽然他觉得自己很安全。
“……”一时间,司元洲只觉得十分无力。
他需要的不是这句话,但他自己也不清楚,应该得到什么答案。
“今天还有吊威亚的镜头吗?”司元洲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问叶导。
“没有了没有了。”叶导唯唯诺诺,“只差最后一个骑马的镜头,也不需要什么难度,就是骑马在古镇跑一圈,让灯光配合就行了。”
“你们先拍,拍完再谈。”司元洲坐在一边。
他开始思索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或者说,如何让司若尘得偿所愿的同时,消除安全隐患。
他思考了不少方案,首先排除一些比较强硬的。最后想到,既然司若尘什么都想试试,不如让他去做一些安全又消耗精力的事?
而且不能是表面安全,实际上有隐患的事。比如今天这种情况……司元洲永远都不会提议让司若尘参与视频拍摄了。
“舅舅,其实他知道安全才上去的,而且摘星楼拍出来的效果确实是最好的。”
“他真不是故意找刺激。”
严启航小声试探。
好久没看到舅舅发这么大火了。虽然威亚是很高,但在摘星楼顶摘斗笠,实在太酷了。
“是,我知道这一点。”
“但这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希望他喜欢极限运动。”
“我很担心。”司元洲有时开明,有时纵容,也有不能接受的点。
这个世界时时刻刻都有意外发生,死亡时刻侵袭,但喜欢极限运动的人绝对是离死亡最近的那一批。
“……”严启航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显然,司元洲的希望,很可能和司若尘的意向截然相反。他两边都想站,挺纠结的。
“舅舅想开点吧,今天只是拍视频而已,以后这种事又不会经常发生。”
“其实他也很喜欢刷题啊,要不你多找点题给他刷吧,不要这么悲观,总往不好的地方想。”严启航只好转移司元洲的注意力。
“我觉得他就是想挑战一些有难度的事,普通活动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你给他找点难度更高的竞赛题,那种一看就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数学题,全拿去给他做,再多请几个老师教他。”
严启航想,这样不就劝好了舅舅,又保护了弟弟吗?真是两全其美。要是司若尘不喜欢做题,那就不做呗,也没人会按头逼着他学。
“你说得对。”司元洲若有所思。
周身凝结的怒气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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