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先生,竟然是护渊寺的弃徒。
木摇光于是便笑了起来,悠悠叹道:“我曾经,还想过去护渊寺寻求庇护……现在想来,还真是幸运。”
“只是可惜了赦尘大师,明明佛缘深厚,却没想到,死在了自己同门?师弟的手里。”
鹤先生却道:“我早在几十年前就离开了护渊寺,恐怕师兄心里,早已没了我这个同门?师弟……”
“闲话莫说,”鹤先生对木摇光笑道,“试探也?已经够久了吧?”
木摇光:“可惜,我想试探的,却还没有看到。”
“是吗……”鹤先生话音未落,仿佛默契一般,双方便突然开始动起手来。
明明鹤先生并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但在多年的习武和内力的加持下,他宛如成为了真正的金翅鸟,迅猛地在树林间飞跃,他的爪子极为锋利,甚至因为是自己身体的器官,使?用起来灵活无?比。
鹤先生微伏身躯,目光如鹰一般锐利。
木摇光觉得“鹤先生”这个名号,真是名不副实。
若是叫“鹰先生”,倒还勉强可以说得过去。
显而易见,鹤先生在藏精境,第一个修炼的器官,就是手,而非常见的气血。
木摇光倒也?并不惊讶,毕竟,若是“金翅爪”不修炼手,那才?叫奇怪呢!
她如飞叶一般,持剑轻飘飘地落到了树枝上,而鹤先生则如鹰般朝她袭来。
以爪为武器,在进入藏气境前,就注定了鹤先生要以近战攻击为主要战斗方式。
那么木摇光自然不会让他近身。
只见她轻轻一跃,便又轻飘飘地跳到了远处另一株树上,但只避不攻,却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鹤先生便见到木摇光一连在数十株上飞跃,宛如林间飘舞的蝴蝶,速度却快得超出想象,让人难以追赶。
见到此景,鹤先生双手成爪,却叹了口气,说道:“若仅仅是如此,那么,我可就要对传闻中的越剑失望了。”
然后鹤先生便见到木摇光停了下来,停在了一棵树的树梢上,仿佛是被鹤先生的话激怒,持剑等待着鹤先生的到来。
鹤先生微微一笑,心中却感?叹道,果然是年轻人啊。
可他却没有丝毫迟疑,迅猛如金翅鸟一般朝木摇光的位置攻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轰鸣——
不,不止一阵轰鸣。
四面八方,无?数高耸葳蕤的树木发出最后的嘶吼,带着对即将?死去的不忿,轰鸣着朝他坠来。
什么时候?!
鹤先生悚然一惊。
“砰——”
数十株葱葱茏茏的树木轰然倒塌,扬起沙尘无?数,鹤先生的视野,也?在这郁郁葱葱的树冠和漫天沙尘间变得突然狭窄起来。
鹤先生并不畏惧这些轰然倒塌的大树,纵然它们的重量非普通人所能承受,却伤害不到他。
他惊疑警惕的,是在这受限的视野下,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木摇光。
她在哪里?
“砰——”
一株株树木接连倒下,而鹤先生的视线里,却突然失去了木摇光的身影。
她在哪里?
她究竟在哪里?
然而木摇光的隐匿能力无?人能及,她的气息仿佛和这森然的树林融为了一体,无?论鹤先生看向哪个方向,都无?法发现木摇光的踪迹。
“可恶,果然是——”
就在这时,又有一棵树轰鸣着不甘倒下。
正当他准备避开时,他的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把无?声无?息的剑。
——可那把剑却被鹤先生避开了,以和木摇光一模一样的身法。
躲开木摇光的杀招后,鹤先生跳到倒塌的树木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摸到了自己散发着热气的鲜血。
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差一点,我就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幸好,我对你,或者说你们,足够了解。”
而看到鹤先生刚才?使?用的身法,木摇光面无?表情。
见到木摇光的神色,鹤先生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对木摇光说道:“怎么,你看到你想要试探的东西了吗?”
“当然。”于是,木摇光也?笑了。
“为了感?谢你,我也?让你看一下,你想看的东西吧。”
她只挥出了一剑。
然而鹤先生,却仿佛听到了无?数枝叶颤动的声音,它们在摇摆、在欢呼,在庆贺自己主宰的到来。
突然,他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了,无?论他怎么试图出声,都无?法发出丝毫的声响,他只能一直一直,看着这一剑。
如同要看到世界的尽头。
在那一剑下,仿佛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草木摇杀气,星辰无?光彩。”
十剑之三——
草木星辰。
荆楚之地,水网纵横,多如繁星。
大大小小的湖泊串杂在一起,一个接连一个,仿佛永无?止境。
就算是本地人,也?很难说清,这里,究竟汇聚了多少湖泊。
每当清晨,云雾缭绕,若此时有人乘一叶扁舟,于湖泊中游行,便如游云水之间,几如仙境。
故而此地,又有八百里“云水间”之称。
在此地一处名不见经传的湖泊中央,却有一座小岛。
而小岛的中央,则有一座木屋。
木屋旁种?了很多花,花丛旁,则有一个人在这里练剑。
这练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久无?音信的木辰光。
“呼呼——”木辰光气喘吁吁地挥舞完一套剑法,汗流浃背,肌肉更?是酸痛不已。
木辰光用袖子擦了擦汗,忍不住看了看坐在花丛中央闭目养神的短发青年。
见对方一直闭着眼睛,木辰光便偷偷放缓了自己挥舞剑招的速度。
“再?加一百下。”远处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
木辰光身体一僵,只好苦着脸,继续快速地挥舞起剑招来。
若是没有在规定时间内练完这些次数,恐怕今天,他就又要被扔到水里喂鱼了。
而见到偷懒被惩罚的木辰光,旁边侍弄着花草的女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木辰光瞪了她一眼,那女孩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然后两人就开始幼稚地互做鬼脸。
短发青年不理会这两人的眉眼官司,继续坐在花丛中央,闭目养神。
而他的面前,有一块切面平滑的石板,石板上,则放置着一把剑。
突然,短发青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剑,默然良久。
“草木摇杀气,星辰无?光彩。”
“——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
十剑之四——
白骨苍生。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树林变得?杂乱, 一棵棵高耸葳蕤的树木,无力地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它们的身上布满了划痕,茂密的树叶也落了一地。
鹤先生半跪在地上, 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 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恐怕, 你已?经进入藏精境第二个阶段了吧?”
“真是令人嫉妒的天?赋啊……”他苦笑道。
木摇光没有?回答他, 只?是淡淡地开口问道:“他在哪里?”
鹤先生笑了:“恐怕,你高估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虽然都是叛徒,但我和他, 关系可并没有?好?到, 可以互通音信。”
木摇光皱起眉。
而鹤先生继续说道:“很遗憾, 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可没有?那?么信任我……”
“至于你刚刚看到的身法,也不过是在组织的命令下,他被迫教给我的而已?——为了捕捉你。”
“当?然,我想他心中大概也是愿意?的,假如真的能抓到你的话。”
“可惜, 我们都低估了你。”
木摇光提着剑, 慢慢走向他:“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慌张。”
“是吗?”虽然此刻鹤先生看起来极为狼狈, 但他还是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你杀不了我吧……”
鹤先生话音刚落, 木摇光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砰——”
一枚子?弹,打到了木摇光身后的树上。
只?见远处走来二十多个人——木摇光认得?他们,他们是关山岛上,隶属于殷氏的工作人员。
而此刻,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枪。
这二十多个枪口,都对准了木摇光和鹤先生。
是的,殷氏有?枪。
能在无疆和天?衡发生冲突的情况下出面调解,又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控制无疆和天?衡入岛之人的数量,靠的,自?然不是所谓的爱与和平。
而是活生生的火力威慑。
作为在海外?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势力,殷氏拥有?枪支,或者说大量枪火,并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事实上,作为一个夏国氏族,能在百年前那?个风雨飘零的时代出国闯荡,并建立起一个商业帝国,凭借的,总不会是什么温良俭让。
该说,终究不愧是当?年江湖武者的后代吗?木摇光看着这些黑漆漆的枪支想道,纵然后人似乎在这百年间都不再习武,但骨子?里从武林中带来的蛮横暴力,好?像并没有?改变呢。
“抱歉,这座岛上禁止发生斗争。”为首的工作人员歉意?地说道,看上去非常有?礼貌——如果此刻,他们手上的枪没有?对着他们的话。
有?了殷氏的介入,木摇光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
她收起了自?己的剑。
而鹤先生也在此刻,适时地站了起来,虽然动作有?些不稳,但依旧保持着体面。
“看来,这一次,是没有?什么结果了,”他笑着对木摇光说道,“希望下一次,木小姐你,还能拥有?这样的风采。”
“我也很期待下次,”木摇光也笑着对鹤先生说道,“希望下次,鹤先生你,也还能拥有?这样的运气。”
鹤先生眼神微变,但嘴角依旧保持着体面的微笑,只?是这一次,他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了。
突然,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过来对鹤先生说了什么。
鹤先生目光一凝,什么都没有?说,就迅速朝前方走去,行色匆匆。
发生了什么?
木摇光微微蹙眉。
她正要抬脚随着殷先生离开,却不料被殷氏的工作人员给阻止了,然而对于鹤先生的离开,他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对不起,木小姐,我想你还是和我们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负责打扫的区域,变成了这个样子?吧……”拿着枪的工作人员微笑地说道。
他们看向被木摇光“打扫”完后,便如同台风过境、一片狼藉的树林,再看了看浑身干干净净的木摇光。
木摇光面色微僵。
虽然来到了关山岛,在殷氏的控场下,不必面对无疆的人海战术,但很可惜,木摇光也失去了擒获鹤先生的机会。
更何况……走在中间的木摇光,抬眼看向将她隐隐包围的工作人员,心下暗道,恐怕,无疆支持的殷氏子?弟,在殷氏内部颇有?势力。
——说起来,无疆支持的人,是谁?
木摇光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树林,这时,她看到了杨芒正朝着她急匆匆地赶来。
杨芒看起来有?些狼狈,头上还戴着顶鸭舌帽,见到木摇光,他顿时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叫道:
“摇光!”
“太?好?了,你没事!”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木摇光面前,看上去有?几分病弱。
杨芒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对木摇光看来看去,见她身上没什么血痕,方松了口气,说道:“我听说有?人来找你的麻烦,还好?,你没受什么伤!”
他脸上露出一个纯然欢欣的笑容。
而木摇光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好?像受了伤?”
“啊……”杨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压了压那?顶鸭舌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在打扫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头……”
“不过还好?,我已?经把?那?片区域打扫完了!”杨芒有?些高兴地说道。
一点也没有?打扫,而且还制造了更多垃圾,导致殷氏其他清洁人员工作量剧增的木摇光顿时肃然起敬:“居然都打扫完了吗?”
“是的,”杨芒挠了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中途跑进来一只?小虫子?,制造了一些麻烦……不过幸好?,最后,还是被我清洁掉了。”
他的笑容带着几分腼腆。
于是木摇光也笑了起来:“那?就好?。”
“对了,摇光,那?你呢?”杨芒好?奇地问道。
木摇光脸上的笑容刹那?就消失了。
杨芒顿时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忙道:“没关系,到时候我帮你去清理就好?了!”
木摇光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用了,我那?里的虫子?,现在已?经跑掉了……”
然而旁边的工作人员却突然插嘴道:“如果杨先生愿意?帮忙的话,可以待会去树林里清理一阵,不仅仅局限于虫子?……毕竟由于木小姐的个人原因,现在我们对清洁人员的需求量比较大……”
“另外?,还请木小姐待会和我们商谈一下关于这些树木的赔偿问题……毕竟这些树木,都是我们老板从世?界各地运过来的珍稀品种……至于赔偿的具体金额,现在我们的财务人员还在计算……”
木摇光:……
她突然开始思考,如果现在,她努力将殷云争送上殷氏家?主之位,还来得?及吗?
“我想,这应该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木摇光看着账单上的天?文数字,开始和对方讨价还价。
“你要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而是我和鹤先生两人的成果。”
“可是据鹤先生所讲,这些树木,好?像大部分,都是木小姐你砍断的吧?”工作人员礼貌地回答道。
木摇光:……
“当?然,您放心,”工作人员补充了一句,“鹤先生已?经在电话里和我们表示,虽然主要责任不在他,但他仍然愿意?承担一半的费用。”
很好?,鹤先生是一个体面人。
“所以木小姐,你只?要赔偿这份账单上一半的金额就好?了。”工作人员继续说道。
木摇光看了看账单上那?除以二后,仍然是个天?文数字的金额,再次沉默了。
突然,木摇光觉得?眼前这一幕莫名熟悉。
……话说,她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好?像是在两三个月前,她拍断了那?张檀木桌子?的时刻吧?
木摇光感到眼前一黑。
这一幕,宛如噩梦重临。
……为何她总是会遇到这种事情?
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上次,木摇光用光积蓄,还能勉强偿付赔款,但这一次,木摇光就算是变卖家?产,也还不清这巨额债务。
所以……为什么他们老板要在那?种偏僻地方种那?么多名贵的树啊!
“不,我承认我的确对那?些树木造成了一些破坏,但那?些树的树干并没有?受到太?大毁坏,依旧可以当?成木材贩卖,并获得?一部分金额……我想这些贩卖木材的钱应该可以抵扣一部分债务……”
“可是木小姐,你要知道,活树的价值可比单纯的木材高多了,而且我们老板进口树木的目的,可不是用来拿它们当?木材卖的……”
木摇光依旧在和殷氏的工作人员讨价还价,试图降低赔偿数额。
而杨芒……
则被拉去当?了壮丁,去完成木摇光造成的繁重清洁任务。
殷氏不愧是世?界豪富,还特地派了专门的谈判人员和律师,与木摇光对接。
木摇光只?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这种待遇?
一场关于赔偿金额的谈判,谈了几个小时都还没有?搞定?,木摇光都不知道,究竟是她的口才太?厉害,还是这些专门的谈判人员徒有?虚名?
中场休息阶段,木摇光坐在玻璃门前,看着外?面的天?边,眉头微蹙。
她当?然知道,殷氏之人把?她留在这里,自?然不会就是为了那?些被她不幸砍倒的树木……
可是,看着周围工作人员手上的枪,木摇光知道,自?己暂时,恐怕是无法离开这里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木摇光凝神一看,居然是殷云争。
“摇光姐、摇光姐!”
殷云争呼啦呼啦地跑了过来,一进门就大叫道:
“摇光姐,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听说你砍树被抓了?!”
他脸上满是震惊、茫然和不敢置信。
木摇光:……
“真的假的?”他凑过来震惊地问道,“你真干了这种事?”
木摇光默默地后退,然后伸手把?凑得?太?近的殷云争的脸,从自?己眼前移开,方有?些屈辱地说道:
“是的。”
“这、这……你图什么啊?”殷云争满脸不解。
“这树有?什么好?砍的?”
“你的任务,又不是去砍树!”
“……不过没关系啦,我努力帮你和我爷爷好?好?说一说,看能不能减轻你身上的债务……”见木摇光一直沉默,情绪似乎有?些低郁,杨芒便开口安慰道。
而木摇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却突然对殷云争温柔地笑了起来。
殷云争被她笑得?有?些发毛。
“喂,殷云争,”木摇光轻轻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柔声道,“我记得?你以前好?像答应过我一些事情,是吧?”
“现在,是该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殷云争聪明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道?殷云争怎么操作的……大概他爸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吧, 总之最后,木摇光终于有了出去的权力?。
“那个,摇光姐啊, 我?只是让你暂时出去了,等你的事?情办完之后, 你还是得回来签字的……毕竟债务合同也是正规合——”
木摇光转过头, 看向?他。
在?木摇光危险的眼神下, 殷云争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然而他没忍住几秒钟就又开口了,有些委屈地说道?:“你别?瞪我?啊,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也想帮你把债务平了,但这不是平不了吗……我?又没有什么话语权……”
“唉,等等我?, 摇光姐!”
殷云争连忙跟上突然快步行走的木摇光。
“摇光姐啊, ”殷云争犹犹豫豫地说道?, “我?们真?要去争这个秘宝啊?”
他有些扭扭捏捏地说道?:“其、其实,我?张大鱼,现在?已经对这什么家主之位,没有兴趣了……”
木摇光没有理会他。
殷云争纠结了一阵又跟了上来:“摇光姐啊,你真?觉得,我?还有这个机会, 成为这个家主啊?”
“哈哈……没想到你, 居然那么看好我?吗?”
“哈哈哈哈哈……”殷云争挠了挠头,开启了傻笑模式。
木摇光懒得看他一眼。
“不过摇光姐, 我?看这秘宝之争, 还是挺危险的……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殷云争又凑了上来,吞吞吐吐地说道?, 表情似乎有些畏惧。
“哦?”听到这话,木摇光放缓了脚步,对跟上来的殷云争开口问道?,“你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殷云争:“你是说之前的地震吗?”
殷云争凑过来说道?:“我?听说,好像是发?现了秘宝的藏匿处!”
“好多人都跑过去了!包括无疆啊、天衡啊,还有其他的人……不过,我?现在?都叫张大鱼了,就没有过去凑热闹……要不然被我?那群兄弟姐妹看到了,怕又免不了一场冷嘲热讽……”
木摇光似笑非笑地对殷云争说道?:“果?然如此啊。”
“是啊……”殷云争又接着她的话感?叹道?,“不过,那群人进去之后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在?外?面听到有一些人在?惊叫,说什么‘阵法’之类的,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里?面没有人出来,后面也没有人敢进去……”
“之后又来了一个穿长袍马褂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大概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总之那个中年男人进去之后,门就关了,再然后,里?面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几小时了……”
殷云争叽叽喳喳地在?木摇光耳边讲话:“摇光姐,你说,这群人究竟在?里?面干什么啊?”
“该不会出不来了吧?”
“谁知道?呢?”木摇光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或许是在?里?面被什么阵法给困住了吧。”
“毕竟你们云中刺,不是最擅长阵法了吗?”
“这样啊……”殷云争讪讪道?。
他们终于到达了地震爆发?的中心。
原本的地面已经崩塌,露出里?面一个只能供一人前行的地道?。
木摇光看了两眼,对殷云争抱臂问道?:“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道?的?难道?是用铁锹挖地了吗?”
居然能发?现这么隐蔽的地方。
殷云争挠了挠头,也有些迷惑:“那我?就不知道?了。”
此刻,地道?外?还站着许多人,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我?们房的四小姐还在?里?面呢!”
“我?们家七少?爷也是!”
吵吵闹闹,十分杂乱。
而旁边则有穿着岛上工作人员衣服的人在?维持秩序。
“我?们家少?爷来找秘宝,可不是来送命的!”
“老先生怎么会弄出这种试题?”
“我?们家五少?爷,可是老先生的亲孙子啊!”
“放心,我?们会尽快派人来救援的,请保持安静!”工作人员冲他们礼貌地安抚道?——用他们手上的枪。
于是外?面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赵虚月他们已经进去很久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秘宝……甚至说不准,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也不知还能不能给她一个大展身手、清还债务的机会。
木摇光这么想着,便准备朝地道?走去,却不料被殷云争拉住了手。
殷云争有些害怕地说道?:“要不我?们别?下去了吧……感?觉这地道?就跟地府似的,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还是算了吧……”
“是吗?”木摇光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沉寂许久的地道?里?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地道?的大门猛地被打开了。
一个人影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
那是,鹤先生。
见到对方,木摇光心中有些惊讶。
明?明?她之前已经打伤了对方,并?确保对方短时间内无法再使用内力?,为何才过了几个小时,鹤先生便又恢复成了这副内力?充沛的模样?
不过,与木摇光的战斗并?非对鹤先生毫无损耗,至少?此时,他极为狼狈。
很显然,他恐怕在?地道?内与人发?生了争斗,并?处于下风。
随后赶来的人是施弦衣,他在?鹤先生身后紧追不舍,见到外?面的木摇光后,他先是一愣,随后焦急地说道?:
“快,抓住他!”
“秘籍在?他的身上!”
“小心他的金翅爪!”
然而此时鹤先生却并?没有使用他擅长的金翅爪,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小心,”木摇光身后的殷云争连忙惊慌喊道?,“是炸弹!”
听到殷云争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悚然一惊,甚至有不少?人发?出尖叫,惊恐地往后跑去。
木摇光提起殷云争就施展轻功往外?跃去。
施弦衣以及从他身后赶来的赵虚月、林无方等人也连忙纷纷退开。
“砰——”
随着一声巨响,炸弹便在?此地爆炸,原地冒起一阵烟雾。
人们纷纷扑倒在?地上,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原来,这竟然是一个烟雾弹!
烟雾持续了很久,等烟雾终于退散后,原地早已没有了鹤先生的身影。
见是虚惊一场,周围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纷纷从地上爬起来。
而赵虚月等人却用充满怒气?的目光,恨恨地看着殷云争。
林无方更是愤怒地持枪朝他走来:
“你刚刚在?胡说八道?什么!”
殷云争脸色苍白,他躲在?木摇光身后,有些畏惧地说道?:“我?、我?以为,那真?的是炸弹……”
“你这个混蛋——”林无方愤怒地扬起了他手中的枪。
然而他的攻势,却被木摇光手中的剑给挡住了。
“够了。”木摇光轻轻地挑开了他的枪,淡淡说道?,“事?已至此,冲他发?泄,也没有任何意义。”
殷云争躲在?木摇光身后疯狂点头。
林无方没有想到,自己愤怒之下的攻击,居然那么轻易就被木摇光化解。
他看着木摇光,这一次,终于带上了郑重——当然,还有警惕。
他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
“若非他喊的那一嗓子,我?们早就拿到秘籍了!”
他们一行人进入密道?,随后就被阵法困住,之后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到达了最后一关,见到了所谓的殷氏秘宝。
正当他们欣喜地准备去拿时,却被突然出现的鹤先生抢走了。
鹤先生本就在?和木摇光的打斗中受了伤,若是过去,他恐怕不一定会惧这些小辈,但此刻,他却显然抵抗不住“天衡”的围攻,但凭借着对这阵法的莫名熟悉,他还是逃脱了“天衡”等人的追杀,跑到了外?界。
……接下来的事?,木摇光就都知道?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躲在?木摇光身后的殷云争嘟囔道?,见到林无方再一次愤怒地朝他瞪来,他又忍不住缩了缩头,缩到了木摇光身后。
而木摇光则皱起眉,对他们问道?:“你们看到的殷氏秘宝,就是一本秘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