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碧云,她现在也感觉到对方有大问题了。
之前更多的是因为白茶说的。所以她也那么觉得,但现在她才真正的感觉出来问题。
比如碧云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上来就要拿她的灯?
明明……这个灯一旦灭了,刚刚那个女鬼就会重新出现。
想想秋歌就觉得毛骨悚然。
而碧云也在装傻。
“我是碧云啊,我还能是谁呢?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小姐你提着灯,你看小姐你身上脏的。”
白茶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两人现在属于中门对狙了,都在演戏。
“不用你帮我提,这是我的东西!”白茶又一次神经质的护了一下手里的灯。
碧云点点头,不再多言,目光却转到了桌子上的布上。
白茶给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迅速的上前,一把抓住了桌子上的布,卷起来揣进了自己的
怀里,警惕的注视着她。
碧云委屈的看她,道:“小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为什么你现在好像不信我了?”
“我?”白茶更加怀疑的盯着她,并且后退了好几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我的碧云怎么会自称我?你到底是谁?”
碧云一副受了伤的样子。
“小姐,我真的是碧云,我以前和你说话的时候也会自称我,是你说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不用在意的。”
白茶微微摇头,仍然不信任她,又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她人已经走出了门外。
碧云见状,叹了一口气。
她脸上刚刚装出来的委屈全部消散,变得平静而诡异,那双眼眸逐渐染上赤红的颜色。
“小姐,你真的不必这么防备我,我对你没有恶意。”
白茶见状,脸上露出惊恐,踉踉跄跄的后退好几次还差点绊倒。
“你别过来!!”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模仿着秋歌尖叫。
“小姐啊,你不用害怕,我是来帮你的,你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了吧,我是来帮你摆脱轮回的。”
碧云一步一步的上前,身后,是被微弱的光拉长的影子,那影子像是一个茧,在墙壁上晃动着。
白茶顿住,有些愕然的看向她。
她再次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
“你……那封信是你写的?”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但碧云知道那封信的存在,也知道灯的存在。
有意思。
碧云歪了歪头,表情古怪。
“你是说那封信啊,那当然不是我写的。”
碧云看向她手中的灯,眼底带着深深的遗憾。
白茶明了。
看来碧云曾经也打过灯的主意。但可惜,她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无法拿到。
但她和那个女鬼的情况好像也不一样,那个女鬼是在灯点燃之后就会消失,不能靠近。
碧云却想要伸手去拿她已经点亮的灯。
那么碧云的目标,很有可能和她的目标是差不多的。
比如这盏灯,如果可以指引离开的方向,它对白茶来说,就是绝不能丢掉的。
珩耀将灯扔进她手里的时候也明确的说了让她拿好。
没有这盏灯,白茶很有可能被困在这个副本里。
那碧云要它,也是想离开这个副本吗?
说起来,珩耀当初就分出了一部分离开了这个副本。
也许这里面就有这盏灯的功劳。当然,也可能也有佛像的功劳。
因为他是被囚禁的教徒。
总而言之,这盏灯谁也别想拿走。
“但我知道写信的人是谁,我也知道这盏灯真正的用处,小姐,你把灯给我,我带你超出这个轮回。”
碧云目光死死的盯着白茶手里的灯,身上碧色的衣服正在逐渐染成红色。
她身后的茧颤动着,裂开了一条细微的红色的缝隙。
“小姐!把灯给我!”
她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身后的影子裂开的缝隙中,有赤色的蝴蝶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些蝴蝶,瞬间就朝着白茶飞了过来。
白茶一边尖叫一边开始跑。
她技能是完全用不了的,真的很麻烦。
秋歌也在尖叫,她惊恐的问道:“碧云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一定要这盏灯?”
“好问题。”白茶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道:“不管是什么,这盏灯都绝不能丢。”
“可是……我们怎么跑得过呢?”
蝴蝶飞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将她们围了起来。
白茶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一阵疼痛。
低头看去,一只赤色的蝴蝶从自己的手指上破开,钻了出来。
虽然这身体不是她的,可是疼痛是实打实的。
手指处先是破开了一个缝隙,鲜血涌出,然后有东西向外挤出,不断的撕扯着。
白茶直接换了只手拿着灯,钻出赤蝶的那只手传来刺骨的疼痛。
关键是那只蝴蝶并没有飞走,而是停留在她的伤口处,口器不断的在她伤患的地方啃咬。
白茶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掉下来了,太痛了,完全是生理性眼泪,她整个手都在颤抖。
而这些蝴蝶密密麻麻拦住了她的路,将她裹了起来,几乎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红色的茧。
这是秋歌的身体,秋歌当然也很痛。
“这只蝴蝶就是之前钻进我身体里的吗?这些东西怎么解决?能不能放火烧了?”
“它们不是真实的,应该是某种力量所化。”白茶忍受着手上的疼痛,观察着周围这些蝴蝶。
这些蝴蝶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只是要拦住她。
碧云的声音在蝴蝶之外响起。
“小姐,你的手痛不痛啊?快松开那盏灯,不然,你会被吃掉的。”
她声音带着兴奋,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她被吃掉。
白茶眯了眯眼,回头看了一眼。
她忽然冷笑,然后随意选了个方向,跪了下去。
就如同当初在第一个副本里那样,她诚心诚意的祈祷,呼唤着不远处的那尊佛像。
“我是您忠实的信徒,我的目标和您一致,是推翻游戏,请您救我。”
顿了顿,白茶思维不可遏制的发散到,她如今所做的这一切,是否和当初珩耀所做的一模一样呢?
一切如此的顺理成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这算什么?虽然是主观意识上的自我选择,但却又遵循了曾经发生的事情。
这个思维来不及过多发散,熟悉的冰冷而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白茶和秋歌都感觉到了痛苦。
碧云察觉到里面白茶气息的变化,脸色倏然一变。
而茧内,白茶将力量外泄,直接震碎了手指处那个还在啃食她血肉的蝴蝶。
更多的力量喷涌而出,毫无章法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没有什么技巧,主打的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的炸开。
因为她急于将所有的力量释放出去,有过第一回 的经验,她可太清楚这力量有多么的让人痛苦,每多停留一分,都宛如置身在刀尖上打滚。
赤蝶被这力量直接震碎,更多的力量向外扩散开来,碧云躲闪不及,被打中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整个人瞬间化成了无数蝴蝶,也朝着各个方向飞散而开。
白茶终于松了口气。
她将刚刚注入进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全部都扔了出去,可是仍然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张口吐出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不过她还记得手里的灯。
灯罩其实很烫,白茶用袖子隔了一层,把灯揣进了怀里,避免有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拿走。
然后她才倒在地上,慢慢的喘息着,平复着身上的痛苦。
其实这比起第一次好很多,那会儿她的身体要比秋歌这个身体虚弱的多。
而且,当时虽然杀了蔡哥,力量却仍然留在身体里进行破坏。
就算当时知道也许把力量释放出去就会好点,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次不一样,这次有点算是熟门熟路吧。
说起来这种疼痛的感觉,抛去那带着点儿邪恶的呢喃造成的精神上的污染,感觉倒是和韩妈妈献祭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一样又冷又痛。
所以佛像属于什么呢?
难道也是执念的一种吗?
“好痛啊,要不你把身体还给我,这样你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些了?”
秋歌开口了,她非常愧疚。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珩耀完全不需要承担这些。
“都一样,我和你感同身受,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我们是一个人吗?”
白茶在内心虚弱的说道。
秋歌愣住,随后下意识的否认。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和我是一个人呢?”
“你是一个男人,你比我厉害,你有主见,你遇见事情是冷静的,果决的,如果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我早就已经死了,我根本做不到。”
她越说,否认的越快。
“我们不可能是一个人的!”
白茶没有回答她,或者说懒得回答她。
自欺欺人什么的,外人是叫不醒的。
如果真的不相信她和珩耀是一个人的话,说出来的话,应该问句更多,而不是反问和找理由否定,并且还要给自己加一个肯定的语句作为结尾。
这是在给自己洗脑。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具备着这样的力量。
“在这!”
远处有声音传来,很快有脚步声靠近了。
白茶抬起头来,发现是住持,还带着一群人,有男有女。
“找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诶哟,这是怎么回事啊?祭祀都要开始了,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白茶又咳了一口血,伸出那只受伤的手指了指身后破旧的屋子。
“有人要杀我……”她看起来可怜又惊恐。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谁?”
“好大的胆子,不是咱们县里的人吧。不然谁敢去在这种档口动祭品?”
“谁要杀你?”
“我不知道。”白茶痛苦的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清,我只知道有一个红色的影子在追着我。”
“我本来都被她追上了,差点被她杀了……”
白茶一边流着泪,一边忽然看向了寺庙的方向,眼里带着狂热。
“但是神像显灵了,神像救了我!”
众人又是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寺庙的方向。
住持的眼神微微一闪,随后他点点头,一脸高深莫测。
“那这很有可能是上天给你的考验,你通过了,你是一个合格的祭品了。”
说着,不等白茶开口,他径直看向几个女人。
“把她抬下山去,送回家里吧,献祭之前就不要出来了。”
白茶始终用袖子盖着灯,幸亏衣服还挺厚,不然可能还会透光。
她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别人也只当她肚子疼,扶她的是两个妇女,她们先带她到了亭子,让人抬了轿子上来。
而她们走后,剩下的一群男人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真的显灵了?”
“你看周围这样子……”
周围因为白茶释放的力量而被破坏出了一大圈空地,那些竹子都被切断。
这的确不是普通力量能做到的。
“可惜了,算她走运!”有人嘟囔了一声。
“小声点!你也不怕被听见了,怪罪!”
更多的人还是挺忌讳的。
住持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也回去吧,我去那边看一眼。”
白茶从车上下来,袖子垂着,盖住了手里的灯。
母亲立马担心的上前来,随后一个巴掌拍在她脸上。
“谁让你乱跑的,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父亲也很生气,但他还是要更顾脸面一些,先把送秋歌的人送走,又让她们母女两个先进房间,关上了门,这才一脸的怒容。
“秋歌,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跑?”
父亲的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眼睛通红一片,不知道是因为愤怒导致的,还是因为害怕秋歌真的跑了,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总之他的身体也在颤抖。
母亲也含着泪说道:“是啊,你是不是想跑,你可不能做这样的傻事!献祭过程是痛了一些,可是那是好事啊,你以后就可以直接去神界了,就不用再当凡人受罪了,想要去神界总得受点罪,这是渡劫呀!”
白茶已经在挨了母亲那一巴掌之后,就把身体还给了秋歌。
秋歌此时双眼流泪,身体颤抖,体内的气血翻涌着,让她的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情绪全部一股脑的涌入脑子里,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又羞愧又委屈,然后通通转为怒火,可偏偏又发泄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们说中了是不是?”父亲愤怒的一把将桌子掀翻,桌子上的茶具碎了一地。
“你真是反了天了!我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孝顺,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掐死,我也不应该顾及你和你母亲,我说什么也得再生一个儿子!”
母亲在一旁脸色一白。
她心头也涌出了恐惧,他们现在年纪也没有非常的大,如果丈夫真的还想再找一个小的生个儿子,那不是不可能。
这种恐慌所带来的不安,很快也被愤怒取代,她又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秋歌的脸上。
“你怎么能这么不孝顺,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怎么就把你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呢?你知不知道私自逃避祭祀是多大的罪,我和你父亲都会死的!都是你害死的!”
父亲也抬起了巴掌,但是他最终没有落下,而是狠狠的抚袖离去。
母亲见状,顿时慌的六神无主,看了一眼秋歌,随后快速的跟上去。
因为她真的害怕失去丈夫。
秋歌在他们离开之后,彻底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躺在冰冷的地面。
门没有关,外面的丫鬟仆人也早就被遣走,碧云也不在,不会有人看到。但也不会有人上前来关门。
冷风灌了进来。
秋歌本来就因为遭遇了惊魂未定的事,精神状态就不好,身上也受了伤,结果回家还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情绪更加激动,她
很快闭上了眼,陷入了昏睡状态。
她昏了过去,白茶感觉自己能动了。
她感受着地面的冰冷,叹了口气,认命的从地上爬起来,先把门关上,然后挪到了床上睡觉。
灯也被她塞进了被子里。
随着沉睡,白茶发现自己拿着灯回到了那条蜿蜒的小路上。
她正好继续向前。
眼眶里的眼珠子又一次不安分了起来,白茶面无表情的直接用菟丝花把它给缠住了。虽然也导致自己的右眼看不见了。
这个眼珠子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也没有看到能起什么作用,自我意识倒是过剩。
眼球不甘心的试图睁开束缚,可惜除非它离开眼眶。否则实在是做不到,又老实了下来。
白茶继续走在这条路上,直到前方又一次出现了秋歌的身影。
那个淡淡的身影,这一次,双目流着血泪。
从黑暗中出来,白茶发现,她和秋歌之间的感同身受的联系变淡了很多。
她现在在镜子里。
“秋歌?”白茶开口,但秋歌好像并没有听见。
她看起来非常的憔悴,坐在梳妆镜前,手里拿着一根簪子,似乎正在发呆。
白茶能看到她手指上被赤蝶割出来的伤已经完全结痂,这说明时间已经过去了起码两天。
但是秋歌身上还是穿着那天的衣服,仍然带着脏污。
“秋歌!”白茶的声音提的高了一些。
秋歌微微一愣,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神。
“珩耀吗?”
她看着镜子喃喃自语,瞳孔却无法聚焦。
“可是我看不到你了,我其实也不怎么听得见你说话。”
“你不是走了吗?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究竟是我听不见了,还是你不在了呢……”
她越说声音越小,然后她再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她看不见,也无法发出声音了。
那种联系被切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你……”白茶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她。
“你现在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一直都在。”
秋歌没有回话,像一个提线木偶那样坐在那。
白茶沉默了。
秋歌的情况,看起来像是情绪起伏过大导致的,又或者是她本身太过于想要封闭自我,以至于连珩耀都无法再和她联系。
她把自己关了起来,封闭了对外界的感知。
她不想看到父母的眼神,不想听见他们说的话。因为她有口难言无法辩解。
她也不再信任自我,彻底的将自我割除。
白茶在镜中注视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并没有实体,也许此刻给她一个拥抱,或许能让她好起来,但是她做不到。
她只是以珩耀的身份到来,而珩耀和秋歌本就是一个人。
这时,门开了一条缝,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音。
一只赤色蝴蝶飞了进来。
它一路飞到了镜子前面,停在了秋歌的手上。
白茶皱了下眉,随后就听见那只蝴蝶开口了。
“小姐,你后悔吗?后悔自己当时没有选择逃跑吗?”
那是碧云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似乎可以直接传进秋歌的心底。因为秋歌的确给出了反应,可她说不出来话,她也看不见。
但她还有恐惧,甚至试图挣扎。
不过很快她就重新平静了下来。
后悔吗?或许吧。
如果她一开始就选择逃跑的话,也许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不是被关在这里,逃也逃不掉。
明天就要被拉去祭祀了,这两天他们甚至没有给她食物和水。毕竟怎么都是要死的人了,没力气也省得跑了。
她,当然后悔。
这几天降温下雨,我风湿真的好痛啊,码字的时候,整条胳膊都因为疼的软的抬不起来,_我恨下雨天
灯其实就在床上,里面的蜡烛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但是如今的碧云的身体好像不能够重组,因而也拿不走。
秋歌听到的声音是直接在她的心里响起的,她对于碧云的这个要求,当然是要拒绝。
她现在的确对生活充满了绝望,也不打算再活下去了。
管它发生什么,反正自己听不见看不见,就让一切都这样结束。
但这不代表碧云要什么,她就会给她什么。说实话,她对碧云只是觉得碧云想要她的命什么的,她也不在乎。
毕竟碧云的情况她已经看见了,对她的恐惧远远没有未知的恐惧更多,死在她手里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儿。
甚至说白了,破罐子破摔,还能破坏献祭,多好。
可是,那盏灯秋歌绝对不可能给碧云。
碧云目的就是那盏灯,她又那样的诡异,如果把灯给了她,那珩耀怎么办?
珩耀是明确了说了的,那盏灯他要。
她现在唯一觉得愧疚的对不起的人就只有珩耀了。
对方从小到大一直陪着她帮她,听着她那些惹人厌的抱怨,永远无条件的支持她,永远出发点都是以她的真实感受为先。
是她一直在辜负对方,明明很多时候是她去求救,最后却拒绝了对方的帮助,然后又难受的找他哭诉。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她已经累了,也不想再去做什么了,可她绝对不会背叛珩耀。
“我不会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也不打算逃,后悔不后悔的,没有什么意义。”
她在心里面说道,她难得一次如此坚定的拒绝一件事。
碧云继续扇动着翅膀。
“小姐,你根本不懂,被烧死是很痛苦的。而且你的父母也不会在意你,他们甚至不肯给你饭吃,就是为了让你没有力气逃跑,乖乖去送死,没有人在乎你也没有人爱你,只有我,就算小姐你伤害了我,我还是会过来想要帮你!”
“那盏灯对于小姐你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你把它给我,我可以带你离开的,我真的可以带你离开。你看到了那封信吧,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鬼,小姐你也是,你不想超脱吗?”
“小姐,你想清楚了,你本来就是鬼被烧死只会直接死去,而不是像他们说的没有了一具躯壳!你就算不为了自己想想,你也要想想那些无辜的,和你一样未来会被献祭的少女,只要你能够离开这个世界,那么真相就会被戳破,就不会再有悲剧发生了,小姐,你不能那么自私!”
秋歌身体颤动了一下。
碧云满口的道德绑架,这种杀伤力对于秋歌来讲是很大的。
尤其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主见。
见到她终于有所意动,碧云更加加快了游说。
“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并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只是不小心来到了这里我也想离开。可是我一直出不去,但是那盏灯可以,它可以找到出口。”
“只要找到出口,让真相大白,让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了,悲剧也就不会再上演了!”
“小姐,你再坚持一下,为了更多无辜的生命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你把灯给我,你跟我走,我们去救人!”
秋歌痛苦的摇头,她说不出话,但她非常的抗拒。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谁呢?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是救不了你自己,你是想要死,那你死之前让自己死的有价值一点不好吗?哪怕用你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呢,就这样死掉,你真的甘心吗?”
“行了,闭嘴吧。”白茶实在是烦了。
她在镜子里面开口,让飞舞的赤蝶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蝴蝶的一双眼睛看向了镜子。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从前几天就感觉到了你的气息的到来!”
碧云都快恨死白茶了。
如果不是对方借用了佛像的力量伤到了她,她如今早就拿了灯走人了。
“是谁?珩耀吗?”秋歌在内心呼唤。
可惜白茶听不到她说话,她也听不到白茶的声音,她只能够听到碧云的声音。
白茶冷冷的注视着赤蝶。
“是啊,是我,不仅是我呢……”
白茶右眼眶里的眼珠子动了动。
她不再管束眼珠子,眼珠子当然十分的雀跃,逐渐布上了一层猩红的色彩。
碧云发出了一声尖叫。
“你为什么把它也带进来了?!”
说着她就想跑,但蝴蝶飞舞的速度其实没有那么快。
至少肯定不可能有目光快,人眼看过去,只要一瞬间。
通红的右眼锁定了赤蝶。
白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扩散。
那只赤蝶几乎是被定在了半空,然后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它的翅膀逐渐的腐烂脱落,身体也是,最后只剩下了一只眼睛,然后轻轻的掉落在地。
蝴蝶的眼睛很小的,所以根本就没发出什么声音。
碧云死没死不知道,大概还是没有死,那么多蝴蝶呢。
眼珠子还想再继续干点什么,它锁定了秋歌。
白茶顿了顿,倒是没有阻拦。
说实话到这一步,除了仍然不知道那把短剑究竟因何而来,其实秋歌是死是活,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虽然她也很惋惜这个姑娘,她在极致的痛苦和压力之下,舍弃了自我。但也仍然在坚持着最后的底线。
但是,这是游戏。
她是要离开这个游戏的。
而且,她也想知道这个眼珠子到底作用是什么。
白茶在心底道了一声歉,然后选择了冷眼旁观。
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秋歌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住的感觉,明明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就是能感觉那好像是一个庞然大物。
她心底又一次生出了恐惧。
她的眼睛变得好痛啊。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挤进了她的眼球里,痛的让她闭上了双眼,不断的流泪,泪水也逐渐从透明变成了血色。
可偏偏她也发不出声音。
但白茶和秋歌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异的联系。
她好像可以通过秋歌的眼睛去看东西,能将自己的意识带过去一部分。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然后试着控制了一下眼睛,发现确实可以转动。不过因为秋歌的眼睛失明的原因倒是不怎么看得见东西,眼前黑蒙蒙的。
其他的作用暂时看不到。
仅凭这个认知,已经难免让人心里发冷。
被感染的对象的眼睛,是可以由她的意识来操控,那她的眼睛呢?
她眼睛自我意识过剩,是自我意识,还是别人的意识?
白茶在镜子里,脸色不大好看。
而此时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外面原来还上了锁,只能推开一个门缝,碧云就是那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是秋歌的母亲,她端了一份食物。
见到秋歌眼睛流血的躺在地上的时候,秋歌的母亲顿时慌乱的上前。
“秋歌!这……这是怎么了?”
她这两天狠着心没有来看秋歌,主要也是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要再想着逃跑了,那样只会祸害全家。
可是看到秋歌这个样子的时候,她又心疼了,尤其是看到她手上的结痂,还有身上的脏污,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本来就要死了。
明天早上就要送去祭祀了,可她竟然还狠下心来,两天都没有见她。
愧疚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让人把秋歌放在床上,又去叫来了大夫。
等秋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母亲见到她醒来顿时喜极而泣,连忙招呼人给她端饭。
但是秋歌看不见,听不见,也说不出话,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