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炮灰原配幸福起来—— by袖侧
袖侧  发于:2023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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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这个东西就是从大地方刮向小地方。
县城开始出现这样的风尚,说明市里、省城应该已经形成风气了。
这股时尚之风本来大概还要稍微晚一点,才能刮到镇上去。
但现在乔薇带动了陆曼曼,让这股风比本来该有的更早了一点。
四个人慢悠悠地骑回了下河口镇。
先去还了车子,再各回各的科室。
蜡纸谢科长拿走了,答应:“明天就印出来发下去。”
乔薇和陆站长回到广播室,陆曼曼拿粉笔在院里的石板地上画了格子,正和严湘玩跳房子呢。
见到他们回来,她和严湘都迎上来:“回来啦。”
陆站长啧道:“真难得,这个点了,还能在单位瞅见你。”
陆曼曼哼道:“我陪湘湘玩呢。”
她年轻好动,朝气蓬勃。但办公室里一直是一股子浓浓的养老氛围。所以一般工作完成了,她就飞速地开溜了。
自从乔薇来了之后,气氛变得不一样了。陆曼曼也经常在办公室里多待一会儿。
她跟严湘也玩得好。
严湘小小一个娃娃,可一点也不像别的孩子那么闹腾烦人。他像个老学究,神奇地竟能融入办公室的养老氛围中。
陆曼曼跟他混熟了之后,他才肯跟她玩。
今天乔薇出外差,陆曼曼答应了帮着看严湘,就一直没走。
她看着活泼跳脱,实际上一直是广播站挑大梁的人。身边都是不靠谱的同事,葛秀芬不扛事,胡穗不搞破坏就谢天谢地了,陆天明只管维修,维修之外他万事不管。
在这环境下,年轻的陆曼曼反而是最能扛事最靠谱的人了。
乔薇拉住她:“我买了桃酥了,来吃。”
陆曼曼高兴:“幸亏没走。”
“走了也给你留着。”
一起进了办公室给大家分桃酥,乔薇还问:“湘湘没淘气吧。”
陆天明咬一口桃酥,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有湘湘这么乖的儿子,烧高香吧。我家,几个丫头都能把我弄得脑袋疼。”
胡穗也边吃边夸:“你真是。就咱湘湘,给他一本书,再管他一顿饭,那是一整天都不用人操心的。你这孩子是咋养的啊,羡慕死个人。”
“我也不知道,他就自己长成这样了。”乔薇说,“可能随他爸爸吧。”
这件事确实跟她无关。
都是穿书大神赋予的天赋属性。
严湘吃完了一块桃酥,抹抹嘴,告诉乔薇:“妈妈,天明叔叔今天给我找了一本特别有意思的书,可好看了。”
陆天明笑道:“插画特别多,就知道他爱看。”
严湘看了他一眼。
他看书并不是为了看插画的,但是说明性的插图确实能帮助他把抽像的文字具象化。
但这没必要解释。
他拉着妈妈去看那本书。
他喜欢这种书。
这本书就和家里的农业技术手册和养猪技术手册一样,有很多的术语。但这本更好,正如天明叔叔说的,插图特别多。
几乎所有的术语都可以从插图里理解含义。
好像生怕他看不懂一样,这样的书可真好,希望所有的书都是这样。
乔薇被儿子牵着手走过去。
葛秀芬回家休息去了,她的桌子是空的,现在办公室里默认给了严湘用。
严湘有纸有笔有书,小朋友把书桌打理得比葛秀芬自己用的时候都干净整洁。
“喏,就是这本。”他从抽屉里掏出那本书给妈妈献宝。
乔薇就知道!
能被严湘夸“有意思”的书肯定不简单。
这本书乔薇在好几本小说里都看到过。
这不是号称穿越三大神书的《民兵训练手册》嘛!

乔薇随手一翻, 就是这么硬核的内容,还配了清晰的插图。
乔薇合上书,重新看了一眼书皮:《民兵训练手册》
名字土得令人发指, 内容硬得震惊我妈。
主打一个世界核平后,从零开始重建国家的废土流。
像极了后世一些搞文名诈骗的网络小说, 要么让你一眼错过, 要么把人骗进来杀。
这个时代的人思考的东西都和后世不一样。战争的阴云始终笼罩在天空, 一切皆从“有一天敌人冲我投核弹”为起点开始思考。
上,有步坦协同,躲核爆。下,有擦枪埋雷, 挖厕所。
这本书几乎涵盖军事领域的全部内容, 深入浅出,用最土最简单的语言, 手把手教你怎么对抗当时世界最先进最强大的武器。
只要认字,就能把你教会。穿越界称之为穿越宝典,一书在手,末世横着走。
乔薇虽然在一些小说里听说过这本神书,但终究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比那些小说里描写的更给人冲击。
严湘称之为“特别有意思”。
《民兵训练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和《赤脚医生》合称穿越三大神书。
但其实上次乔薇去县城书店真正想买的是另外一部大部头的, 也是神书, 就是这个时代的《十万个为什么》。
这部在网上呼声也很高。跟后世的同名书籍完全不是一回事, 堪称包罗万象,依然走废土流, 主打一个重启文明。
但乔薇在书店转了一圈,这几本书一本也没找到。甚至《现代汉语大辞典》店员都没听说过。乔薇就没敢再问,猜测可能是年份不对,这些书还没问世。
乔薇问陆天明:“这种书书店里有吗?”
陆天明说:“书店哪会有,这是工农兵读物,上面发下来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民兵训练手册》会在镇委大院的图书室里。
翻开封底看了一眼,五十年代末就出版了。
不知道另外的有没有出版。不过没关系,就那几本书都跟这个书性质差不离,大概率也属于工农兵读物。如果出版了,迟早都会出现在镇委大院的图书室里,多留心就行了。
她看了一眼严湘,严湘正在看她,他嘴唇动动。
严湘想告诉乔薇,这本书里提到了好多东西他都很想知道更详细的相关内容。
乔薇似乎能懂他想说什么,她给了他一个眼神,母子俩心有默契,严湘便没有张口。
原文中,严湘其实从来不与别的人沟通这些内心的想法。
但乔薇来到了这个世界,改变了走向。
严湘愿意和妈妈说所有的心里话。但要回家再说,办公室里人太多了。
晚上在家里母子俩才说了悄悄话。
严湘喜欢那本书。
乔薇能理解。那本书语言看着土了吧唧,实际上包含的信息量极大。
严湘问了原子弹:“那么厉害吗?”
“是现在最厉害的武器。”乔薇说,“一颗原子弹就能炸毁一个城市。M国在R国投了两颗,毁灭两座城市。”
严湘小小的脸上泛起了忧愁。
“妈妈。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我们该怎么办?”小孩问。
这些天她都有认真学习伟人思想。严磊是她的学习搭子。
但他们一起学习的时候,乔薇叫严湘在一旁旁听。
果然他听进去了。
“别怕。”乔薇亲吻他的额头,“我们也有。”
“去年我们试验成功了,新闻都报道了,我们国家也有原子弹了。帝国主义怕我们也拿原子弹扔他们,所以他们不敢先扔我们。我们互相都有,互相谁也不会先投。只要保持手里一直有,我们的国家就会一直安全。”
“这个,有,但不投,叫作威慑。”
“那就不会打仗了吗?”
“还是会打,我们国家周边挨着太多国家了,大大小小有很多仗要打。不过别怕,我们会越来越强大的,会造更多的枪和炮。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严湘眼睛里有光。
“妈妈,我长大之后,要去造枪和炮,让国家变得更强大,没有任何一个外国的国家敢来打我们!”
乔薇笑弯了眼:“好呀,那你快点长大。”
她亲亲小孩的额头,哄着他入睡。
回到卧室乔薇跟严磊聊早上骑行:“……阳光可太好了,小风吹在脸上,路两边都是杨树。”
“你知道丁达尔效应吗?”
“……然后光就有了形状。”
“唔唔!”
嘴巴被堵住,没法再说话。
温存过后,闭着眼趴在他胸膛。严磊问:“这么喜欢自行车啊?”
在另一世,是街上摆满了的东西,随手扫码就能骑上。
在这里,全都不一样了。
乔薇懒洋洋地说:“不是喜欢自行车,是喜欢阳光很好的清晨,骑在田野路上。”
还有吹在脸上的晨风。
严磊心想,那不就是喜欢自行车?就算不是喜欢自行车本身,也得有自行车才能有这感觉。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知道了……”
乔薇在他怀里睡着了。
星期六乔薇打开广播,出来一看瞧不见严湘了。
“严湘呢?”
“曼曼带他去看印传单去了。
“啊,蜡纸那个吗?我也没看过呢。他们俩怎么不等我一起去!”
大家笑死。
胡穗啐她:“你多大的人了,都孩子妈了。”
“孩子妈也有好奇心啊。”
办公室里笑声不断。乔薇则等着转播结束,飞快关了机器,去宣传科看热闹去了。
结果去了一看,大家都围着严湘看热闹呢。
严湘小朋友站在椅子上,一脸认真地拿着滚子滚油墨。滚一下,印一张,滚一下,印一张。
一不小心,脸蛋上还蹭上了一条黑色的墨油。
“严湘,你干嘛呢?”乔薇乐不可支。
严湘举起油墨滚子:“我在印刷呢。”
大家都笑:“他想干,就让他干。”
“严湘来了可好,叔叔阿姨省事了。”
“好好干!”
“加油!”
乔薇把严湘从椅子上叉下来,很严肃地说:“不是说了吗,不许给叔叔阿姨捣乱。”
严湘为自己申辩:“我没捣乱,我在帮忙呢。”
“这个要印很多张,小朋友动作太慢了,还是让大人来帮忙吧。”
无良妈妈词言义正,毫不害臊地从小孩手里夺走了滚子:“我来。”
严湘:“……”
陆曼曼笑死:“薇薇你没玩过这个啊?”
乔薇说:“我都没见过。”
她看明白这个东西的原理了。那个蜡纸,是纸上面附着一层厚厚的蜡。可能是用铁丝或者专门的“笔”在上面写字或者说刻字。
然后贴进专门的工具箱里。箱盖贴蜡纸,箱体里放白纸。油墨刷进笔画里,再合上箱盖一压,就在纸上印上了蜡纸上刻写的内容。
掀开箱盖,把印好的这张拿到一边。再印下一张。
相当解压。
反正乔薇玩得很开心。
严湘眼巴巴地:“妈妈,我也……”
“再两张,再两张就给你。”
“已经好几个两张了。”
宣传科的人笑死。
这时代没有打印机,日常内部用的印刷品都是用蜡纸油印。宣传科的人担着这个责任,他们可是刷这个东西都要刷到吐了。
居然有人抢着刷。
又让严湘玩了一会儿,还是把工具还给宣传科的人了。
乔薇:“不耽误你们了。”
他们到底是生手,效率远不如人家宣传科的人是熟手。
宣传科同事:啊不,其实……
乔薇和陆曼曼拿了几份印刷品。这是上面下发的灭蚊活动的具体安排。她们要拿回去开始广播宣传了。
两个人一起牵着严湘回广播站了。
宣传科的人只好不情愿地又开始自己印刷。
“你别说,乔薇的儿子还真可爱啊。这么懂事。”
“我听说,只有这个是亲生的,前面那五个都是前头那个带过来的。”
“哦哦,是吗?”
今天是星期六了,乔薇轮班的最后一天。明天是星期天,又该陆曼曼了。
星期天,订好的泥瓦队赶着马车来了。
拉了两马车的黄土,七八条汉子。
乔薇悄悄问:“要管饭吗?”
严磊说:“不用,谈的自管午饭。”
乔薇去跟泥瓦匠们沟通了一番。泥瓦匠们明白了她的意图:“就是遮住,让看起来像土坯房?”
男人们心里不免觉得这女的……事挺多。
是,那墙面是修补得难看了点,又不是不能住。还要花钱糊泥来遮盖。
关键是,他们觉得,糊黄泥其实还不如就这样呢。虽然墙面寒碜点,但石头房子档次终究是高于土坯房的。
没什么城府,心里的想法不免就在脸上带出来了。
乔薇看出来了。
“主要还是,”她说,“保暖。石头房子太冷了,受不了。外面加一层黄泥,起个保暖层的作用。”
这个说法就好接受多了。
泥瓦匠们见她说话谈吐像个城里人,严磊也根本看不出来是农村出身的,以为他们不懂,还特意告诉他们:“一定是炕的烟道没通干净。入冬前一定要掏干净,冬天烧起来才暖和。”
“好的,到时候一定清理干净。”乔薇应到。
匠人们架梯子干活。
谈好的午饭自理,但老乡们带的都是饼,卷个大葱就吃了
乔薇瞧着怪干的。正好灶上在烧水,她直接打了三个鸡蛋,搅成蛋花。又扔了点咸菜丝和小青菜——严磊自己种的,进锅里一起煮,
水一滚就煮好了,端出来给大家喝:“来来来,来点汤。”
匠人们很高兴,纷纷拿着自带的茶缸子盛汤喝,比就着白开水干嚼大饼强。
等吃饱,干活比上午更卖力气了。。
太阳西斜的时候,完工了。
整个房子的外墙都糊上了黄泥。
大概是乔薇那锅蛋花汤的缘故,匠人们做工很用心,抹得很细致平整。
乔薇在院子里叉腰抬头看去,非常满意,就是自己想要的模样。
现在泥浆还没有完全干透,颜色略深。匠人们说了,等干透了,就是她想要的那种浅浅的土黄色。
土墙下,摆着两张竹躺椅,三个靠垫暂时先平放在凉床上,但依然能看得出来颜色、材质都和黄色土墙非常搭。
纯纯的田园风。
侧头一看,严磊压在叉腰打量修缮之后的房子。
“像我家里的房子。”他似乎很怀念。
眼中悲喜交加。
人真是复杂的动物。
严磊出身农村,内心里非常向往大城市,也一直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可是骨子里,又眷恋乡土。看着这个仿土坯房,又感到无比亲切。

星期一醒来再看, 房子外墙的颜色已经比昨天浅了。
严磊刷着牙,瞧着乔薇叉腰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房子,觉得很好笑。
他漱完口, 问:“是后悔了吗?”
“哈?后悔什么?”乔薇拧头问,诧异。
“后悔弄成这样。”
“切。”乔薇说,“你不懂。”
摘菜东墙下, 洒家乔渊明。
后世社畜的快乐你不懂。
这个时代虽然周末是单休,但它实实在在地让人真的休息。平时也是实实在在的八小时工作制, 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 正常都不需要加班。
每天下午大家都是在阳光下回家的, 根本不用披星戴月。
晚上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家家户户都是按时升起炊烟的,一家人是可以团圆吃饭的。
所以虽然是周一,该开始新的一周的工作了, 乔薇完全没有任何抗拒或者疲惫感。
可以说甚至是精神抖擞地来上班了。
一到办公室, 清脆的问好声就先响起:“早!”
紧跟着小奶音:“站长伯伯早,胡阿姨早, 陆叔叔早!”
因为乔薇和陆曼曼的上工时间与别人不一样,比其他三个人晚,所以另外三个人已经坐在办公桌前,沏好了一大缸子茶。
乔薇披着阳光就进来了,办公室里响起三个人“早啊”、“来啦”、“星期天上哪玩去啦”的回应。
气氛和谐。
时间一到, 陆站长端着茶缸夹着笔记本去开会去了。
他前脚走, 后脚陆曼曼踩着点来了。瞧见乔薇和严湘, 她眼神有点复杂。但广播时间马上要到了, 她直接去了广播室。
等开始转播中央台的广播,她从广播室出来了, 也没进办公室,压着窗台把身体探进去,喊严湘:“出来~出来~,跟我玩~”
严湘放下书,哒哒哒跑出去了。
乔薇抬头从窗户里看了一眼,看见他们两个坐在院子里的条凳上。陆曼曼从兜里掏出什么零食打开给严湘吃。
严湘接过来,吃得很快乐。
两个人还叽叽咕咕地说话。陆曼曼这性子有时候也跟小孩似的。确实,还不到二十岁呢。
乔薇笑笑,低头看报。
“真的没有?真的?”陆曼曼追问。
“没有啊。”严湘嚼着,奇怪地说,“我们家只有我一个。我没有姐姐。也没有什么别的妈妈。”
“那就是瞎造谣了!”陆曼曼一拍大腿,“我就说你妈妈不是那样的人。她这人这么热乎大气,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严湘:“啊?”
“没事,没事。要播完了,我去了~”陆曼曼跑回广播室去了。
她爸爸是供销社主任,家里从来不缺吃的喝的,经常有些小零嘴拿来跟严湘一起分享。
今天拿来的是家里自己做的琥珀核桃仁。
昨天她爸才带回家的新鲜核桃,自家剥壳,自家制作。是这个时候很难得的零食。
严湘吃得香甜,吃完手黏了。
镇委大院也装了手压井,在别的院,他跑去洗了手洗了嘴巴才回来。陆曼曼已经完成上午的工作回家去了。
严湘坐下看了两页书,想起刚才陆曼曼问他的事,转头向乔薇求证:“妈妈,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对吧?”
乔薇没在意:“对啊。你是独生子。”
“我没有姐姐对吧?”
“你在爸爸老家那边有堂姐。”
“不是。”严湘说,“我是说,我们家里没有爸爸和别的妈妈生的五个姐姐对吧?”
空气忽然安静。
看报纸的人放下报纸,看书的人合上书,打毛衣的人停下针。
三个人六双眼睛都盯着小孩。
其中两个人的耳朵都是支愣着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乔薇问:“谁跟你说的五个姐姐?”
“是曼姨。”严湘说,“曼姨问我是不是家里有五个姐姐,都是爸爸和另一个妈妈生的。”
乔薇问:“然后呢?”
“然后我说没有,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小孩。。”
“你曼姨怎么说?”
“她说,那就是瞎造谣。她说,她就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
“曼姨没说。”
严湘就这么些信息,全倒给乔薇了。
胡穗张着嘴:“咋回事?”
陆天明搓下巴:“什么情况?薇薇你家里……”
办公室里的空气都热腾起来了,有些人的八卦魂开始燃烧。
“我家里没任何情况。我们家就一家三口,没有别人。别问我。”乔薇磨牙,“这得问咱们陆曼曼同志。”
连名带姓呼大名了。
“她走了!”陆天明这个族叔摩拳擦掌,目光炯炯,“下午逮她!”
平淡的办公室生活是该有点调剂。
陆站长开会回来,看到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各干各的。
看起来毫无异状,可空气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弥漫着浮躁感。
陆站长:“?”
那自然是一些人躁动不安地想快点知道八卦的真相。
陆站长端起暖瓶给自己的茶缸加了水。
乔薇问:“站长,有什么要传达的吗?”
“没有,还是上个星期那些,一样的。今天单子都分发到街道去了,到晚上应该家家户户都能拿到了。下午继续宣讲具体的安排。这一个礼拜都反覆重播,一定要强调听从指挥,统一行动。”
“好的!”
陆站长回到自己的座位,填了个办公用品申请单。盖上笔帽,左右看看,看见严湘,眼睛一亮。
“湘湘,过来~”他招手,“给你派个工作。”
严湘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滑下椅子跑到陆站长跟前立正站好。小胸脯挺着,两手笔直地垂着,紧贴身体两侧。
很标准的军姿了。这可是爸爸训练出来的。
陆站长一乐。乐完,一本正经地给严湘派工作:“后勤科知道不?”
“知道!”
“把这个给后勤科,我告诉你这上面都有什么东西……”他把要的东西给小孩说了一遍,“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不沉,你拿应该没问题。等等,我给你个袋子。”陆站长弯腰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个布袋子,“装这个里头装回来。别跑啊,不着急,别摔着了。听见没。”
严湘欢快应了,拿着布口袋和申请单去了。
瞧,他也“上班”呢!
“湘湘真是……好孩子。”陆站长嗟叹。
陆天明放下书,眼露羡慕:“可不是。”
族兄弟俩又就陆天明妻子怀的第四胎到底是男是女做了一通讨论和展望,陆站长对族弟送出了美好的祝福:“生一个湘湘这样的,半点不操心。”
陆天明叹气:“唉。”
严湘很快找到了后勤科,很有礼貌地喊人,然后把陆站长写的申请单交上去。他生怕后勤科的工作人员弄错,还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陆站长要的东西,一样都没背错。
他可是记什么都能一遍就记住的。
小孩脸蛋圆圆,因为一路小跑过来,热得发红,活像两个大苹果。
已经够可爱的了,偏说起话来,还像个小大人似的,而且特别有礼貌。
太稀罕了。
“哎呀呀,这娃!”
后勤科人把他团团围住,你一把我一把,揉他的脸蛋。
严湘知道大人揉他脸蛋是表示喜欢,倒也不反抗,还挺冷静的,只对那个收了他申请单的人说:“阿姨,请快点。”
他要赶紧完成站长交给的工作,回去覆命呢。
唉,别揉了,别揉了,太多手了。
有人问:“这是谁家的娃,这么招人稀罕。”
“广播站的啊。”
“咦,是那个……”
“是吧?”
“好像是。”
看严湘一样一样清点物品往布口袋里装,就有人憋不住,贱嗖嗖地问小孩:“你是不是有五个姐姐?”
严湘诧异抬头,怎么别的办公室的人也问这个问题。
而且他们问的比陆曼曼可多多了——
“告诉叔叔,你妈妈打不打你姐姐们?”
“给她们吃热饭还是冷饭?是不是剩饭?”
“是不是从来不给她们买新衣服?只给你买新衣服?”
严湘蹙起了眉头。
打孩子倒是没什么的,毕竟赵大大家的杨阿姨就经常用扫帚疙瘩把刚子哥、华子哥甚至军军都抽得鬼哭狼嚎的。
但吃冷饭是不对的。
”我没有姐姐。“严湘认真给他们科普,“米饭冷了之后,颗粒变硬,会变得不好消化,磨损胃壁。时间长了,就会得胃炎。所以,不要吃冷饭。”
这都是妈妈在饭桌上说的。
后勤科:“……”
不,这不是他们想听的。
而且这小孩怎么回事,说话像个老学究。
还想再问,严湘收紧布袋口,欢快地说:“都齐了,谢谢阿姨!再见!”
他转身跑了。
严湘回到广播站,圆满地完成了工作。
不仅陆站长摸了颗糖给他,陆叔叔还给他鼓掌。
胡穗咂摸嘴:“你瞅瞅这娃!”
严湘的小胸脯挺得更高了。
他把糖块含在嘴里,想起来告诉妈妈:“后勤科的叔叔阿姨,也问五个姐姐的事来着。”
一下子,胡穗和陆天明又精神了!
“咋,他们也问了?”
陆站长犹自什么都还不知道:“什么姐姐?”
乔薇说:“他们都怎么说的?”
严湘把那几个问题都学了一遍,一字不拉。
胡穗和陆天明面面相觑。
陆站长更是愕然。乔薇是他和谢科长面试的,她就一个孩子他是知道的,哪冒出来五个女儿?
陆天明说:“薇薇你家里……”
“当然没有。”胡穗说,“薇薇男人有名的妻管严,他们俩结婚好几年就一个孩子。”
乔薇:“哈?”
妻管严又是怎么回事?
“咳。”胡穗一时说漏了嘴,讪讪,“那个啥,你刚来,我回去跟我男人说了。我男人一听就说你肯定是严磊的爱人。是不是他?”
男人这么一说,胡穗才对上了人。
有时候就是这样,厕所里蹲茅坑听到的一句两句的八卦,跟人对不上号。
被男人提示了才知道,乔薇的男人应该就是军区那个最年轻的团长。
她男人评价说:“严啊,哪都好,就是妻管严。”
听说,在家里又洗衣服又刷碗的。
陆站长问:“怎么回事?”
乔薇说:“好像是大院里有些人,乱造谣我。你们听过吗?”
陆站长说:“什么谣?没人跟我说过。”
陆天明说:“我也没听到过,我就光知道你爱人年纪大。”
乔薇:“哈?”
这都什么跟什么!
陆天明甩锅:“站长说的。”
背后八卦人家女同志,陆站长老脸一红,咳了一声,讪讪说:“我也没说什么,我就吃饭的时候跟天明说,你爱人级别挺高的,是个团级干部。可能,咳咳,可能比你大不少……”
“胡说什么呀。”胡穗快笑死了,“人家薇薇的爱人,是军区最年轻的团长。很有名的,连我都知道他。”
陆站长和陆天明都好奇:“有多年轻?”
胡穗看向乔薇:“……二十七八?”
“没有。”乔薇说,“他还不满二十七呢。他参军早,十四岁不到就入伍了。”
陆天明惊讶:“那比我还小几个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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