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想逃过这一劫,看来是难了。
才走入客栈里,原本喧哗吵闹的一楼客座,突地一阵默然,而后传来几声倒抽一口气的惊艳声,
以及几道细碎的低语。
“是娘儿们?”
“你的眼睛出了问题不成?那明明是男人!”另一名状似公子哥儿打扮的人,不禁以扇遮面说道
。
“是男人!?”那问的人顿了顿,又道:“是男人也无妨,瞧他长得这么俊,要是能与他销魂一宿
,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话一说完,便与身旁的男子掩面谑笑,可一触及赤敖麟冷悍恣戾
的眼眸,却又噤若寒蝉,直想要把自已藏起来,免得到时连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赤敖麟冷冷地环顾四周,直到整个客座都不再发出异样的细碎声为止,才随着浑然不知情的樊仲
冥走到掌柜的身旁去。
“客官,不知两位是要用膳还是住宿?”掌柜的一见生意上门,不禁眉开眼笑。
“给我两间上房。”樊仲冥也回以一抹淡笑。
“可……只剩下一间房,客官。”
“那也无妨。”樊仲冥不在意地道。
“可是……”赤敖麟一听,连忙想出言制止。天!光是这几日露宿野外,他都已经快要把持不住
自已了,他居然还要让他与他共处一室!?难不成他是想逼他把他给吃了吗?
“你不想与我同睡吗?”樊仲冥微扬起眉,灿亮如星子的炯亮眼眸直瞅着赤敖麟。
这娃儿真是怪,愈是长大,他愈是弄不懂他的心思;在良村时,他不是老爱黏着他吗?为何一出
良村,他反倒避他如毒蛇猛兽一般?
“我……”赤敖麟欲言又止,气恼极了。该死!他也是个男人,不是吗?他怎会不懂一个男人禁
欲,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唉,对了,樊仲冥禁欲是出了名的,他又怎会懂得他的痛楚在哪里呢?
“好、好。”掌柜虽见情势古怪,却也不打算出言打扰,忙不迭地喊着在客座间忙碌穿梭的店小
二,要他赶紧将两位客人带到二楼上房。
一进入房间,赤敖麟始终无法放松紧蹙的眉头,反倒是让自已躲在房间的一隅,不敢接近樊仲冥
半步。
“怎么了?瞧你怪透了。”樊仲冥斜睨着他,将包袱放在木桌上,随即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
,呷了一大口,不解地望着仍站在一旁的赤敖麟。真的,他发现他真的不了解他!明明是黏着他的,
现下却又避若毒蝎,要他如何能懂得他怪异的心思?
“今晚好好地休息,明儿个才有精神子赶路。”赤敖朱局促不安地睨了他一眼,随即用店小二打
上来的水随意地拨了泼脸,再用衣衫抹了抹,便打算往房外走去。真要他今晚与樊仲冥同房,他真的
没有把握自个儿不会在夜里变成了狼。
“你要上哪儿去?”樊仲冥一头雾水地望着他的举动,疑惑地问道。
“出去走走,瞧瞧这儿有什么特别的。”赤敖麟随意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搪塞,便打算离开房间。
“我同你一道去,顺便带你到一个地方走走。”一想到一路上这样玩下来,倒是忘了要带赤敖麟
去开开眼界的事了。既然他要出门的话,不妨由他带路,教教他如何成为男人。
“去哪儿?”
樊仲冥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第四章
“你说要带我出来瞧瞧的便是这里!?”赤敖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怒不可遏地暴喝。
自他俩一出客栈,直到在这花楼里坐下,他才真正相信,樊忡冥是打算带他到这儿来见识、见识
。天!他以为他仍是个不解人事的小伙子吗?
“我不带你来,谁带你来?”樊仲冥挑了挑眉,大呷了一口酒,随即安抚着身旁受惊的花娘。
瞧他一脸怒意,不禁令他也拧起眉头。亏他还特意为他选了一间厢房,打算让他在这儿纵情享受
,就连花娘,他都为他包了一个晚上,他到底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你以为我需要发泄吗?”赤敖麟狂怒地吼道,大掌突地往木桌上一拍,木桌立即制成两半,就
连桌上的佳肴美食、醇酒文茶也全都倾倒一地,更是吓得厢房里头的花娘个个面无血色。
突起的漫天巨响立即引起厢房外其它人的注意,花楼的老鸨赶紧来到厢房里,一见到里头剑拔弩
张的气氛,她赶紧拉上厢房的门,免得殃及其它人。
“这位爷儿,是哪位姑娘惹恕不高兴了,不妨让嬷嬷我再为你安排、安排,今儿个便算是我作东
,爷儿千万别生气。”老鸨一见情势不对,赶紧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只希望别被人砸了扬子。
“这位嬷嬷,劳你费心了,这里头坏了的东西我会赔偿的,妳放心吧。”樊仲冥淡笑着挥手示意
,要里头的花娘以及老鸨先出去。“我兄弟心情不太好,你们先出,待会儿再进来。”几位花娘听他
这么一说,飞也似地赶紧窜出厢房,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已会落得同那一张碎裂木桌的下场。
“若是有意的话,大爷再唤我一声,嬷嬷我一定会尽心招待两位大爷。”老鸨一边说,身子一边
往后退,口中喃喃低语地退出厢房。赔?她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若是连这花楼也拆了,要她
怎么生活下去啊?
待闲杂人等离开,樊仲冥神色自若地呷尽杯中酒后,便不悦地将之扔在一片狼藉之中,敛笑的俊
脸上凝满如霜雪般的冰冽。
“今儿个带你来开开眼界,没有先同你说一声算是我不对,你生气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你犯得着
这么火大,吓走了一干花娘吗?”他的嗓音低沉且充满了隐忍的怒意。
他心疼的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那些受了惊吓的姑娘们;他气恼的不是赤敖麟的怒气,而是他
的态度!他记得他可不是这般教育他的,更没有教他这般任由怒火攻心而不自抑。赤敖麟最受他疼爱
的原因,是他那沉稳内敛、冷峻倨傲的个性,而不是现下动不动便发火的卤莽模样。真是白活了,年
岁愈增加,愈是收摄不住心神。
“我吓走了她们?我倒讶异自已怎会好心的没杀了她们!”赤敖麟压低嗓音,试图抑遏心中狂燃
的怒火。若不是想替樊仲冥留点颜面,他势必会杀了那两个偎在樊仲冥身边的花娘;若是不杀,也必
定会折断那触碰樊仲冥胸口的一双小手。
是的,他是在妒忌,妒忌那下贱的女人竟可以轻易地触摸他极渴望拥有的身躯,他恨不得剁下那
女人的双手与那一张该死的唇,令她血溅四方,令她生不如死,所以他算是收敛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你凭什么威胁他人的性命?”樊仲冥倏地自椅子上站起,一双怒目隐含着跳
动的火苗。“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是山贼,还是赤虎寨的少主?”
他早知道赤敖麟最难驾驭的便是他桀骜不驯的性子,更晓得在赤敖麟的心中没有所谓的善恶之分
,只是纯然的为一己而活;但是,他倒没想过他会在他面前显现出这般顽劣的一面。
“我没这么想!”赤敖麟怒然反驳。“我只是不想见她俩放肆地触碰你的身体!”
该死,谁还理那什么山贼不出贼的!他在乎的是他,气恼的是他,但是最恨的是自已;是他没想
过将自个儿的心意说明白,才会惹出这些风波。
“什么意思?”又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脑子真是钝了,否则他怎会老是听不懂他所说的话?
“我要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允许我以外的人接近你!”赤敖麟不再与他打哑谜。既然是
爱着他的,他便要把自已所有的心情全都告诉他,好让他明白自已所有的诡异古怪全都是为了他!
“我知道。”樊仲冥慢条斯理地回道,顿了顿后,却说出令赤敖麟为之气结的话。“正因如此,
我才会带你上花楼,便是要你清楚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不同,免得你走上断袖之途。”总算是说到重点
,而这也是他愿意带他上洛阳的原因。
“我!?”赤敖麟顿了顿,仔细想着他话中的意思,突地醒悟,“你的意思是怕我爱上男人?”
樊仲冥点了点头,一径地这般以为。
“那么,你是以为我不曾玩过女人,怕我有一天会因欲念难忍而找男人下手,所以才带我到这儿
来?”赤敖麟有点啼笑皆非,却又有一股酸溜的情绪在胸口快速地奔腾冲撞,几欲令他心痛难忍。
原来他并不认同他对他的感情,他认为他喜欢他,只是因为在良村里头的女人皆有夫君,而独身
一人的他无处发泄,故会找个男人凑数?若真是那么简单,他又何须那么痛苦!
“难道不是吗?”樊仲冥挑了挑眉,压根儿不明白他眼眸中突地显现的冷騺诡邪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来,是他教养他,教导他所有的事物,现下再多教他一样,也是应该的吧!
“当然不是!”赤敖麟略薄的唇上冷冷地扬起一抹笑,踩过横在两人之间的狼藉,一步步走向他
。“你真以为我不曾碰过女人?”
他真的是太天真了,之前同山魃一同往南诏而去,一路上走过风花雪月,依山魃的性子,他怎么
可能禁欲?必定是会找他一同开眼界去,这重责大任,又何须落得到他樊仲冥的肩上?
“难不成……”樊仲冥倏地想到,他与山魃到南诏去时,一路来回总得花上二十来天,而这之间
……
可既是如此,他又为何老爱触摸他的身体?难道真如他所说的一般,他真是恋上了他!?还来不及
把话问清楚,赤敖麟温热的唇已贴上他的唇,狂恣的舌在他惊诧的瞬间贪婪地探入其中,放肆地吸吮
着,撩拨他许久不曾解放的欲望。
待他回神,察觉到自个儿对他的吻起了些许反应,亟欲挣脱地的箝制时,却发觉他的双手竟有力
地反握住他的双手,令他不得动弹,只能怔怔地承受他的诱惑、勾引。直到他湿热的吻令他感到一股
晕眩的飘飘欲仙感觉,几欲无法遏制地响应他的吻时,他却突然放开他的唇。
“我爱你……”话落之时,赤敖麟已无法自这深沉的欲望中苏醒,他结实的身躯不断地靠向樊仲
冥,甚至以膝盖摩挲着他有点反应的下体。“瞧你都有反应了,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樊仲冥一听,不禁涨红了脸。见鬼了,这是什么鬼话!?什么叫作有反应?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禁欲多年之后,在他如此邪魅地撩拨之下有了反应,也不能说是因为他吧!
天!他知道现今大唐最盛行的便是美人与娈童,但是他都快三十了,不再年轻,长得也并不标致
,压根儿跟娈童构不上边,他为何……
“你有话慢慢说,先放开我。”情急之下,樊仲冥也只能先退而求其次的妥协,再找机会溜走。
“不要,我一松手,你便会跑了。”赤敖麟幽闇的双眸里净是一片瑰色的氤氲情欲,今儿个夜里
无论如何他是要定他了。
“你……”他何时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我不会的,你先放开我。更何况,就算你喜欢我,也
不能一意孤行,总得要两情相悦吧!”
赤敖麟灼热的眼瞳直盯着他,映出他困窘羞赧的俊脸,一闪神,双手便松了。樊仲冥逮住机会,
立即点了他的穴,随之足点数多,直接从窗口翻掠而出,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会后悔这么对我!”上一次不愿意冲穴而动,是因为他以为樊仲宴会回来帮他解穴,但这一
次,他知道他铁定不会回来帮他的。
赤敖麟的双眸直视前方,运行内力在体内恣流,不消一会儿,他便已冲破箝制,移足翻出窗外。
回到客栈的樊仲冥,才刚踏入房里,还来不及担心自已将赤敖麟一个人留在花楼里妥不妥当时,已然
落人一副结实的胸膛中,鼻息之间所闻到的,皆是赤敖麟醇厚的气息。
“辛苦了。”赤敖麟一把将他拖到床边,制伏在床榻上,刻意减少自已与他之间的距离。
“你怎会回来了?”樊仲冥难以置信地瞪大黑亮的眼眸,双手早已忘了挣扎,任由赤敖麟拉出他
腰间的革带,捆绑住他的双手。他明明点了他的穴,他怎会回到这里?就算他没被点穴,他的轻功也
快得令他骜诧不已。
“你已经有一年多不曾与我过招了,自然不会知道我的武功增进得有多快。”赤敖麟淡淡地道,
俊脸上有着一抹黯然,但他随即褪去短衫,露出如硬百般结实迷人的肌理,精壮得无一丝赘肉。随后
,他缓缓地扯开樊仲冥的衣襟,露出一身蜜色的肌肤,双手不禁放肆地在上头摸索着这他渴望已久的
身躯。
“敖麟,别闹了!”在望见他的指尖缓缓地刮过自已敏感的胸膛时,樊仲冥才想起要挣扎,这才
发现自已的双手不知在何时已被他捆绑住。
“你认为我的作为……只是在闹!?”赤敖麟的指尖一顿,神色一凛,出如孤星般的眼瞳中迸射出
冷冽的光痕,直直地射入樊仲冥眼中,令他不由得一颤。
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要自已的身体!直到此时,樊仲冥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真的想要自已的
身体。可他不曾想过这种事,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最疼爱、视如手足的赤敖麟会这样对待他,这令他
……难以接受!他也是个男人,尽管他不常接近女人,但那是因为他有禁欲的习性,并不表示他需要
个男人。
“敖麟,尽管你喜欢我,但你也不能这般待我。”断袖之事,自古便有所闻,而或许是因自已曾
经是个山贼,遂对于这种事并不感到不妥,甚至以往在魍魉寨时,他也瞧过手下们抢下貌美的男童或
男人。不过,他倒是没想过有一天这事会落到自己身上,而且是敖麟成为刀俎,他倒成了待宰之鱼。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原是想温柔待他的,原是想用自个儿的心慢慢地感动他,然而樊
仲冥无情的言语却告诉他一切,告诉他--他永远都无法接受他。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强作君子?他是个山贼,向来懂得掠夺与强抢,哪里有那么多规矩,捆手绑